当林骅在大草原抚摸着地心的未婚妻烈烈的时候,云上学院的状况已经完全不同了。
任天飞独自一人坐在402寝室的屋顶,他不想回房间,因为,402已经没有任何伙伴了,包括三组,也没有任何伙伴了,又或者可以这么说,在此之前的云上学院,也已经没有什么伙伴了。
拖着自己的下巴,任天飞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一个反应很慢的人,就像今天发生的那些,对于任天飞来说,随便挑出来一件都要消化好久,除非有三组的伙伴能在身边给自己解释一下什么,可惜,三组的所有伙伴都不见了,只剩下自己,所以,任天飞很难理解那些。
异族的队伍是在傍晚的时候离开云上学院的,由越也是在那个时候离开的。
由越离开之前对任天飞说,“我要走了,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说着,由越低下了头,叹了口气,又抬头看着任天飞,“宣宜被人抓走了也没有人管,肃临被关在家里也没人管,林骅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也有一些自己的事情必须要做,如果顺利的话,我完事了就去找宣宜,到时候,我会带着她回来的!”
任天飞看着由越非常羡慕他有明确的自己的目标,“那,我要做些什么吗?”
由越拍了拍任天飞的肩膀,“你看好咱们的家,等肃临和林骅他俩回来了,你们也可以去找我和宣宜!”
“如果他们回来了,我们去哪里找你们?”任天飞对优越的这个建议不知道要怎么做到。
“你们看吧,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宣宜呢!肃临和林骅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未来,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由越转身要走的时候看着任天飞这个跟自己父亲一样年龄的大叔一脸迷茫和担心的表情,又对他说了一句,“放心,我们会再聚在一起的!我们还要一起去云梦山的!等着我们!”
由越离开云上学院是偷偷的,因为御林军守在学院的各个出口,但有阿三叔在,这都不是事儿。
入夜,还是那辆马车,通体雪白的奇遇马在侧,很久没有见到小主人,奇遇兴奋地跳跃着,时不时也嚎叫一声,对了,之前忘了说了,奇遇是个男孩子!由越坐在马车上,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或者说还很重,阿三叔接上小主人后第一时间就用最好的药以及催化自己的内力给由越疗伤。
由越和阿三叔整理了行装后并没有停留,他们直接离开了京城,并且拥有明确的目的地,那就是异族的王城——塔塔城!
与此同时,在京城,尚书府肃家肃文清的书房里,肃临又与父亲二人讲话,这么多年,这一对父子讲话的机会并不多,这两天,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有了第二次对话。
白天的时候,肃文清被皇帝陛下召见进了趟宫,肃临主动来找父亲,就是想知道皇帝陛下到底说了什么。
肃文清喝了一口茶,然后把茶碗放回桌子上,他没有看那个默默进来后一言不发的儿子,淡淡地开口了,“陛下解除了你和七公主的婚约,明天,安宁就随梦武堂一起去异族和亲。”
肃临的手握成了一个拳头,依然没有说话。
肃文清抬头看着这个儿子,“你爷爷,回不来了,不管他是否叛国,依他的年纪,皇帝陛下答应了允许他葬在他守护了一生的边关。”
肃临的眼睛瞪的很大,十分惊讶,“你说什么?爷爷死了?!”
肃文清就知道只有肃玄可以让这个与自己不亲近的儿子主动和自己说话,“现在不知道,我说的是以后,如果你爷爷从异族救回来,也不会回到京城了。”
“为什么?为什么爷爷不能回京城?”肃临好像想到了什么,“那你呢?我们肃家呢?”
肃文清微微叹了口气,他听得出肃临问自己的语气里没有关心,“只要你爷爷没有叛国,我和肃家,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肃临向后退了半步,有些轻蔑的哼了一声,“你把爷爷卖了!你要保住你的权利,所以,把爷爷卖了出去,对吗?”
肃文清盯着这个儿子没有惊讶的表情,也没有失望的神色,同样,也没有回答那个“对吗?”
肃临感觉到愤怒,那种愤怒不仅仅是自己的愤怒,好像还有这么多年爷爷的愤怒,“你要当官,你要权利,你要肃家的盛世,但我爷爷,他是你的父亲,他一生正直,他为了安家王朝的稳定与百姓的安危,征战一生,守护一生,可到头来,却被自己的亲儿子作为利益的筹码交换出去!”
肃文清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十分严厉地看着肃临,“你在胡扯什么?王朝的稳定与百姓的安危,那是仰仗皇帝陛下的英明治理!你爷爷,他只是一个打仗的而已!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如此大逆不道?!”
肃临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动怒,但他丝毫没有惧意,他只是很失望,对,是失望,“既然我是大逆不道的,你也把我交换出去吧,反正,现在我也没有了与公主的婚约,当不了驸马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助力了,你把我送到边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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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文清压抑着自己的怒意,克制着语气,“你去边关干什么?”
“我要救爷爷!”肃临坚定地说。
肃文清站了起来,“你疯了!”
肃临走到父亲面前,他的个子已经高过了父亲,“我很清醒,你要卖了爷爷,但我要去救他!”
肃文清把手边的茶碗拿起来摔在地上,“你敢!你哪里都不准去!”
深夜,肃临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睡觉,而是站在窗前一动不动,他一直在想自己要做些什么,如何做些什么,怎样做些什么。就在这时,窗户的上角忽然出现一个脑袋,紧接着,一个人纵身一跃跳进了肃临的房间。
肃临刚想去拿剑,仔细一看,那个人,竟然是申贤!
“你怎么来了?”肃临惊奇的说。
申贤看着肃临,“我来看看你们,毕竟,你们是将军的亲人。”
肃临才想起来申贤是爷爷的亲兵,“我们,我,没什么事,只是,爷爷他……”
申贤走上前,“你跟肃大人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肃临的表情有一丝落寞,或者,是觉得羞耻,他并没有说什么。
“你要走吗?我带你去找将军!”申贤轻轻的又坚定的问道。
肃临抬起头看着申贤,眼睛里透露出惊喜,“真的吗?你真的可以带我去找爷爷?”
申贤确定地点点头。
一个时辰以后,两匹马飞奔着离开了京城。
在京城的城楼上,有一双眼睛默默的看着远去的肃临与申贤。
“统领,咱们不是要守住云上学院?守住尚书府?怎么感觉,我们的守卫跟筛子似的,完全没作用呢?”一个士兵对那双眼睛的主人说道。
尤崎无奈的摇摇头,“我们的守卫当然没有问题,所有漏出去的,都是有人需要他们漏出去的。我们,就是一张网,捕什么鱼、漏什么鱼,网,是没有决定权的!”
午夜之前,宣宜只能托着自己的脑袋坐在树林边,她知道,乌金没有走远,她只是被吓到了而已。
“你到底是什么人?”乌金保持着和宣宜的安全距离,远远的问道。
“我是那个应该娶你却没有娶你的男人的女儿啊!”宣宜需要努力大声一点儿说道,脖子断了,气管也不大通,不使劲的话声音太小了。
“你,你怎么脖子断了,还,还能说话?还能动?”
“因为我死不了啊,因为活着,所以可以说话,可以动啊!”
“你死不了?你,你不是人?”
“怎么说话呢?谁不是人了?我就是,啊,有点儿特殊技能而已,你看看你,不是也会巫术,那也是技能而已嘛!”
“技能?你这,这是技能?”
就在这时,午夜到来,宣宜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嗯,重新接上了,她慢慢站起来,走向乌金,“是的,这是我的技能,现在修复所有创伤,也是一种技能,所以,那天在擂台上,你召唤的那把剑,是杀不死我的!”
乌金坐在地上,看着慢慢走近的宣宜,感到一股越来越近的压迫感,身子禁不住向后仰。
宣宜走到了乌金的面前,弯腰把面孔贴近了乌金苍白而带着惊恐的脸庞,“告诉我,你召唤的那把剑的伤,要怎么治?”
乌金的声音轻轻的,有一点点颤抖,“我,我不会治,可能,可能大巫有办法吧。”
“大巫?在哪?”
“在巫山……”
“巫山?”宣宜一边琢磨一边站直了身体,蹦跳了两下,活动活动筋骨,转身对乌金说,“那咱们,一起去巫山!”
任天飞坐在屋顶,夜已深,他孤独的看向远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方向,是草原的马场?是通向异族的马车?还是京城外的道路?或者树林小溪边?
三组,就这样,分成了五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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