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回到医馆,简单的换了衣衫,就继续忙活了起来。
四日之后。
大雨依旧没停,但雨势小了不少。
叶青同陈裕明不谋而合的计谋下,在几家黑心石料商人的举家之力和城内良善商人和世族的帮助,岌岌可危的河堤,已经安全无碍。
即便大雨依旧在下,但整个淮阳城内处处洋溢着喜悦的氛围。
之后苏城带着大部分人开挖河道,引流暴涨的颍河水。
众多百姓知道了,都不要报酬的自发帮工,淮阳城内外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这能带走数万百姓性命的暴雨,在这一刻,彻底的成了上苍的馈赠。
叶青跟贺文抱着面碗,站在医馆门口,看着街道上穿着蓑衣,扛着锄头和箩筐往城外快步而去的百姓。
觉得本就好吃暖心的热汤面,越发好滋味。
贺文仰头将碗底的面汤一饮而尽,眼神闪动的看向叶青道:
“叶兄,我也欠你一条命啊。”
错愕的叶青,不解的望了过去。
一身暗红棉衣的少年郎,明亮的眼睛中带着崇敬之意。
端起空碗晃了晃的贺文,认真道:
“若非你,我这会儿可没有闲心在这吃你这碗暖身又暖心的热汤面。”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叶青神色越发不解。
愣了几息,叶青才反应过来。
他没有承认,反倒好笑道:
“好家伙,贺兄,我若是有那等法子,早早就献出来了。”
“这等功绩一旦落实,那我以后在淮阳城横着走,更是官路亨通。”
“何至于耽搁了数日,才去献计。”
这话一出,贺文先是不信,后又见叶青坦荡无异的神情,自我怀疑道:
“难不成我猜错了”
叶青温和笑道:“那自然是猜错了。”
呼噜噜!
干完手中汤面的叶青,接过了贺文手中的碗筷,便朝厨房走去,很是唏嘘道:
“哎,如果我有这滔天的功劳就好了。”
“就冲这治水修堤的本事,我得被京都工部特招,一进去,高低不得封个八品,九品的官么。”
闻言,贺文心中最后的一丝猜疑,彻底消散。
而在厨房洗碗的叶青,嘴角微扬,低声道:
“先藏着,等大人的奖赏下来了。”
“贺文知道我骗过了他,到时候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想到绝妙处,叶青忍不住龇了龇牙。
时间又过了三日。
那差点让一片平坦沃土的淮阳变成一片汪洋的大雨,终于是停歇了。
温暖的阳光从天空照耀下来。
连续十几日的潮湿,被瞬间驱散了不少,只留些许寒凉,让每个沐浴在阳光下的百姓,都浑身舒坦。
每个百姓都张开双臂,仰脸迎着阳光,满脸享受。
稚童喜洋洋的踩踏着脚下还未消散的雨水。
啪嗒
一朵朵水花在地面上绽放。
“不下雨喽,不下雨喽!”
“出太阳喽,放晴喽!”
雀跃的欢呼,充斥在淮阳城的各个角落。
医馆门口。
一老一小蹲在门槛后,还有一少没办法蹲,依靠着门框,一人一把瓜子,嗑的飞起。
不停飞舞的瓜子皮,落在了门槛前。
咔咔!
嗑了一枚瓜子的宰总,惬意的将皮吐出,开心道:
“终于不用忙活了,可以继续摆烂了。”
噗!
贺文吐出瓜子皮,好奇问道:“摆烂是何意”
噗!
同样吐出瓜子皮的宰总道:“问叶青,他说的词语。”
咔咔!
嗑了一枚瓜子的叶青,颇有耐心的解释道:“摆烂,就是偷懒,不务正业,享受荒废的大好时光。”
若有所思的贺文,询问道:
“那咱们现在就是在摆烂”
“不错,贺兄高见!”叶青抬头,朝贺文竖起了大拇指。
“孺子可教,真是个聪明的。”宰总抬头,满脸赞赏。
贺文咧嘴一笑,眯眼道:“摆烂,真好!”
大雨停歇,街道上重新喧闹不停。
一名名为了生计开始奔波的百姓,路过宰氏中医馆时。
都好奇的看着这与众不同的三人。
特别是这些天,因为腹泻和风寒等病。
周围的邻里基本都来过宰氏中医馆。
原本只熟悉宰总还有闻名淮阳的少年仵作贺文。
现在连一直帮忙,细心温和的叶青也无比熟悉。
有相熟的邻里路过,见到三人这般闲散的模样,都纷纷会心一笑,打着招呼。
有老人扛着锄头,笑着打趣三人道:
“宰老,青小郎,贺仵作,你们这般惬意,真是让老夫羡慕啊。”
宰总笑着道:“嗨,这不是雨停了,医馆终于没人来了,咱这心里高兴么。”
记忆力不错的叶青,也笑着回道:“您老得注意身体,雨虽然停了,但还是有些寒冷,您老身子骨弱,可千万别碰凉水。”
记忆力超群的贺文,认真叮嘱道:“您老左腿风湿万万不能碰凉水,下地干活可以,但一定得注意啊。”
老人感激的点头,回答道:
“谢谢你们的提醒,老夫记得了。”
瓜子很快嗑完。
宰总拍了拍手起身后道:
“青小郎,记得把门口扫干净啊。”
嘴巴撇了撇的叶青,看着幸灾乐祸的贺文道:
“行,看在你受伤的份上,这活儿我干了。”
“等你伤好了,你休想跑。”
嘚瑟的贺文,坏笑着往地上再次吐了瓜子皮,轻声道:
“哎,伤筋动骨一百天,咱这还伤的肋骨,宰老说了,怎么着也得四个月。”
“叶兄,四个月后,咱绝对不推辞。”
咬牙切齿,满脸凶相的叶青,举起拳头挥了挥,但眼中却满是笑意道:
“你等着,四个月后,我要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本就眼睛明亮的贺文,双眼好似能放出光来,他快速道: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说得好啊,真是说得好。”
“我得记住,秋闱若能用上,定能让批卷官眼前一亮。”
提起秋闱。
叶青开口问道:“贺兄,那首诗,这十几日过去了,你可有想法”
提起这个。
贺文表演了笑容瞬间消失的法术,苦大仇深的抬掌拍了拍额头,痛苦道:
“我真的没有作诗的天赋,这十几天,脑海中将之前看过的文章典籍都温习了一遍。”
“可这首诗,思来想去,根本就没有眉目。”
不着痕迹的‘凡尔赛’了一波,让叶青嘴角颤动。
过目不忘,叶青是真的羡慕啊。
随后,贺文朝叶青拱手道:“叶兄,看来,只能是拜托你了。”
嘴角上扬的叶青,自信道:
“好说好说。”
“而且,这一次的诗,绝对贴合现状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