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星眸中满是凝重之色道: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人皮面具就是王六自己所作。”
这个可能一出,除了因为天灾,河堤可能溃堤导致淮阳百姓遭灾,而失去镇定的陈裕明,此刻再次漏出了惊容。
他快速道:
“淮阳大牢内,狱卒十人,二人一组轮班替换,值班一日,休息四日,一月后再次打散重新组班轮值。”
“如果是王六自己制作,有这等手艺,那淮阳大牢内,那些罪大恶极的囚犯,岂不是很容易被他替换出去!”
“那些犯了小错,关进淮阳大牢内以示惩戒之人,岂不是成了替死鬼”
接着。
陈裕明皱眉道:“可他为何要制作自己的人皮面具,若出事,岂不是将自己置身险地”
同样蹙眉的叶青道:
“来时,属下也想了这点不合理的地方。”
“但这推断是贺仵作在属下临出门时所想。”
“说不定是今日他见到王六时,发现了什么。”
“才想到了这一点,匆匆告诉了属下。”
“待属下回去后同贺仵作询问一番,再来向大人解释贺仵作为何有这等推断。”
摆了下手的陈裕明,沉声道:
“你不用去问,本官相信他,这件事你不用掺和,你伤势既然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就去找朱同知。”
“你好好在巡检司呆三个月,能学多少学多少,没学会的,也要记在脑子里。”
“如无本官召唤,你不得离开巡检司。”
听完之后,叶青没有立刻应下,脸上满是纠结。
他知道陈裕明这是为自己好,可阿妹和张翁张婆,因为单丹藏在醉香阁后面的宅子,不能出来。
好不容易得到了影卫给的单丹把柄,能够解决这件事。
若进了巡检司,阿妹他们又得在那宅子里呆上三个月。
即便有吃有喝,宅子也很是宽敞,但阿妹性子活泼,让她窝在里面四个月,还没有自己的消息,他担心会憋出问题来。
叶青满脸郑重,拱手躬身道:
“大人,属下斗胆,请大人给属下两天时间,去办一些私事。”
私事
心思通透的陈裕明,猛然想到这些时日,叶青一直呆在医馆,平日也没有说跟家人待在一起。
看起这满脸凝重的模样,莫不是家人出了事
想到叶青进府衙后,先是解决了尔生坊李佳旭李员外府中的冤假人命案,让他得了李员外的二十万两治堤孝敬。
后破了一年半前震动神启的朝阳宫紫金鼎案,寻到了丢失的珍宝紫金鼎。
接着,又提出了能够救下淮阳数万百姓的性命和家园的鱼鳍河堤,此建堤之法不止功在当下,也不止功在淮阳。
等上报工部,神启各地都可效仿修建鱼鳍河堤和分水堤,叶青真真的功在千秋,名流青史。
这三件事,更是让他陈裕明也获得了不小的功绩。
想来日后,他若调离淮阳知府的位置,只会高升。
凭借陛下对他的宠信,定是手握权柄,执宰一方的封疆大吏,或者是三司六部的掌权者,更有可能位列宰相之职。
深绯换紫袍,地位同现在只管着神启八大城之一的淮阳知府不可同日而语。
这些想法只是瞬息之间。
陈裕明看着这位给自己带来了不少功绩的少年郎,脸上浮现了少有的和蔼,语调和善道:
“你现在可是我淮阳的大英雄。”
“若你的私事有些麻烦,可同本官说说。”
“谁若是想欺负你。”
“本官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最后这句话掷地有声,加上陈裕明护犊子的严肃模样,让叶青心中大为感动。
同时,叶青也知道,自己算是彻底的获得了陈裕明的信任和青睐。
面对淮阳青天知府的主动帮助,叶青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同单丹的恩怨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
陈裕明正气凌然的脸上,浮现了愠怒,他右手成拳,重重的捶在了桌子上。
“好一个单丹,好一个扬州长史,淮阳监察史之子,沽名钓誉的淮阳四大才子。”
“才华浅薄,小肚鸡肠,沽名钓誉,欺世盗名,更是窃才自用的腌臜之徒。”
“仗着出身不俗,竟然草菅人命,无法无天。”
陈裕明咒骂一通后,认真的看着叶青道:
“你且先回去,这两日,本官亲自出面,让这单丹向你当面道歉。”
心中大为感动,但知道不可如此的叶青,摆了摆手道:
“谢大人替属下解难,属下身份微末,让其道歉就算了。”
“只求能不再针对属下,让属下一家人可以安然在淮阳生活就好。”
知晓叶青顾虑的陈裕明,沉声道:
“你且放心,本官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谢大人!”
再次拱手躬身的叶青,见陈玉明朝他摆了摆手,便离开了值房。
过了几息之后。
陈裕明脸上顿时浮现了笑意,他摩挲着自己的胡须道:
“好啊,很是好啊!”
“这叶青,真是本官的福星。”
“这单丹收买府衙中人,为他其阿爷壮势。”
“本官早就想对其出手惩戒,但一直没有抓到他的确切把柄,这一次,看你这个小兔崽子如何抵赖。”
“淮阳监察史单占林,你教子无方,纵容包庇其草菅人命,看你日后还如何在本官面前耀武扬威。”
话落。
满脸欣喜的陈裕明,摩挲着胡须的手顿时僵住。
他有些为难道:
“立下了这么多的功劳,按照这等功劳,直接升到九品也说得过去。”
“可他才入府衙不到一个月,申功碟报送去吏部,也断然不会准其升任九品,只会先压着,等资历够了再给其升官。”
“可若是不升九品,会寒了这位淮阳英雄的心啊,府衙内其余人知晓了,说不定会想着本官贪了叶青的功绩。”
“本官出面解释的话,威严形象又没了,不解释的话,以后又不好带人啊。”
瞬间,陈裕明陷入了纠结之中,暂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边。
叶青出了值房,没有去刑房溜达,也没有回医馆,直接去了张修然为他准备的宅子。
淮阳十数日大雨滂沱,他一直在医馆忙碌,没去那宅子。
好不容易雨停了,暂时也没事,便打算去瞧瞧。
开窗通通风,撒到撒到院子,将衣服被褥都拿到院子里晾晾,若有发霉的,还得好好洗洗才行。
从门口的地砖下,拿出湿漉带泥的钥匙,打开铜锁刚一推开门。
叶青就眉头微皱,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细细的打量着院内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