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陈元达看着苟纯一身是血的回来,脸上不由流露出几分肃穆,不由长长叹息道
“这种事情,你何必亲自跑一趟,让手下人去做就是了。”
“廷尉您负责审核偷税漏税的世家,若超过千贯以上,便让我来执行抄家即可!”苟纯道这里,不由够感慨道,“大王让我留在这兖州,不就是为了荡涤这群我大汉的蛀虫。”
“好吧!”陈元达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陈元达这个廷尉,苟纯这个税务局的局长,这一年时间基本上都留在兖州。
当然更准确的说是中原,只不过不论徐州,还是豫州,都是战争打下来的,不识天数的世家基本上都被刘泰举起屠刀狠狠屠了一次,土地基本上都下发给府兵与战卒了。
剩下来的世家也清楚知道汉军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面对这次秋收后的交税,还是保险起见,选择好好配合。
但兖州有很大一部分的世家是顺势投降过来的,毕竟最主要的武装力量,不论是祖约亦或者桓宣,都选择了投降,那自然很多世家也都顺势就投降过来了。
他们没真正见到过刘泰凶狠的一面,这就让这些世家或多或少有那么几分侥幸。
毕竟世家是规则生物,利用规则赚钱几乎是本能,尤其那种介于灰色地带的地带,界限越模糊,对世家来说所截取的利润就越大。
而世家所认为的大汉,还是跟以往晋廷一样,比如隐瞒下自己所拥有的田亩与徭役,比如协助朝廷收税时,自己的税全数退回,百姓的税三七分成之类的操作。
只要操作就会留下痕迹,苟纯最擅长的便从这些痕迹中找到世家隐藏起来的人口与土地。
发现这些问题后,苟晞便上报给陈元达,虽然陈元达为人刚正,执掌律法,看起来是士大夫之中的士大夫,但就实际上来说,陈元达实际上是匈奴人。
就这身份某种程度上来说在刘泰的政治体系之中,算是孤臣。
再加上匈奴人对人命发自内心的漠视,尤其在这般乱世下,陈元达是真能秉承乱世用重典,能抄家就抄家,可杀头就杀头,一个个重案判得那是果决。
苟纯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跟陈元达有些类似,他在刘泰的手上一开始便干着查税的活,自然被世家所敌视。
尤其近段时间,他兄长苟晞选择战死沙场,这让苟纯有满腔愤懑又不知道应该找谁宣泄。
毕竟苟晞的死自己能怪刘泰吗?总不能怪刘泰要统一天下吧?
难道怪自己的兄长苟晞对晋廷忠心耿耿,投降过来一起辅佐明主不好嘛!?
苟纯知道自己兄长求仁得仁,刘泰也尊重苟晞以重礼下葬,一切都很好,但苟纯就是觉得自己很无能,既保全不了自己的兄长,又觉得自己有对刘泰的忠心不纯粹。
正因此的苟纯怀着这种有几分复杂的心情,这让自己别扭!
然后刘泰发现了这一点,便把苟纯与陈元达的组合丢到兖州。
刘泰很清楚,兖州的世家若说他们会乖乖交税那才是怪事。
而刚拿下来兖州,自己也需要重新立威,便把这件事交给苟纯与陈元达了。
苟纯与陈元达的组合的确是给了这些兖州的世家一点小小的大汉震撼,那种世家主宰地方的时代几乎是彻底的过去了。
这些兖州的世家按照旧有的节奏对付大汉,但他们首先便发现朝廷收税的事已绕过他们,直接通过府兵就能执行下去。
这时候,基本上世家配合朝廷,朝廷对他们的态度很满意,他们要是不配合朝廷,郗鉴便把这些个名单送给苟纯,苟纯把这些世家的罪证拿到后递给陈元达,陈元达宣判后,便让苟纯去执行,同时郗鉴也派着人跟着。
比如苟纯查抄了世家的钱粮补上偷税漏税所得,郗鉴便马上让后面的人军田地,把这些田地收归国有,转眼便拿出一部分分给那些看着土地两眼发光的当地府兵。
从任何一个世家手上查抄获得的土地少说都能养得起五百名以上的府兵。
而这些府兵拿了田地,所关联的基本上也就有至少有两千五百人以上。
而只要他们不乱,整个地界就算想乱起来也非常困难。
在这时候规规矩矩交钱交粮的世家,看着周遭世家被抄家,自然也有兔死狐悲的感触,但更深得却是自己从死神镰刀之下逃脱的庆幸。
要是自己贪婪一点,没选择乖乖跟大汉合作,现在那些被抄家灭族瓜分了土地,钱粮,家学的世家,就是自己了啊!
说实话,这些世家多少也想反抗的,但等到他们想动手时,却敏锐发现,那些府兵,尤其那些没分到土地的府兵们,时不时出现在自己庄园的周围。
他们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贪婪,让所有的世家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刺骨。
因为他们逐渐明白,府兵就是大汉朝廷用来掌握基层,专门对付自己这种世家的工具。
只要自己有任何轻举妄动,那府兵所代表的武力便给与刘泰派遣下来的人员在基层最强的武力支持。
只要有武力傍身,对基层官员来说,世家就不再是不可以得罪的存在,而是值不值得去得罪的存在。
但对府兵来说,凡基层官员想搞世家他们都支持,因为府兵田亩名额还没满。
通常情况下,想府兵阶段就能获得土地,就只有刘泰大军过来时,当地百姓主动参与,那刘泰便会顺势建立府兵,让主动投靠的当地人成为府兵,打赢之后,这批府兵直接分到从当地世家手里瓜分来的土地,成为从龙之臣。
后续加入的府兵只能成为战卒,成家立业,朝廷才把土地下发下来。
但现在在郗鉴,苟纯,陈元达等人的操作下,兖州的士卒们顿时明白了,只要这些世家违法乱纪被朝廷发现,朝廷抄家后,那表现良好的府兵便能分到田地,根本就不需要成为战卒,就更吸引百姓了。
毕竟也不是什么百姓都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去千里迢迢的地方征战,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未必能够拿得回来了。
与之相比,现在只要打了世家的土豪,就能合理合法的拿到田地,这又怎么不让这些百姓感觉到心动呢!
只不过,告世家这种事情真不是百姓报上了,稀鉴便会让苟纯查的,自古以来也都没这道理,这种事情更多的也是看机遇的。
毕竟,这次稀鉴苟纯和陈元达联手清理一批兖州世家,就要给大汉立威用的,是有意识的下重手。
经历这次清洗后,以后这边的行政命令,短时间内这些世家就不会有任何怠慢。
说到底,刘泰想统治好兖州,甚至黄河以南的绝大多数区域,都需要世家辅助。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不论府兵亦或者军史,他们的数量是有限的。
而不像某个时代的大学生,每年所需要的岗位远远达不到学校提供的就业人口这般惊人!
现在刘泰留在兖州的军史与府兵,能顺利填满几个郡县,但不能填满整个兖州的基层啊!
这些基层建立一个府兵府,留下一名军史意思意思,接下来便是看世家自觉了。
若自己不管不顾的把世家给砍杀了干净,那自己的基层那就崩了,因为干活的人没了。
不过,对郗鉴来说,有了府兵与军史的存在,纵然基层的一些世家郡望不想要跟朝廷合作,朝廷执行力就贯彻不到基层的时代结束了。
你不干,朝廷还有别得选择干,但你不跟朝廷配合,那就是立场问题了,苟纯查他!
所以,郗鉴让苟纯杀了一批了世家后,开始一家家的去好好安抚当地的世家。
表示我们大汉都是讲道理的,伱看我们说杀全家就杀全家,表示一个人都没有留下来。
接下来你们只要好好听话,好好配合,大汉是不会乱来的。
这些在兖州的世家能够怎么办,反了郗鉴吗?
开什么玩笑,单只苟晞手上的一千身着重甲的武装讨税人员,这些世家就对付不了。
而且就算自己反叛,那些府兵驻扎在当地,怕就能够碾压自己家的征召的徭役,至于当地的百姓,面对土地的诱惑,怕也不会跟着自己起事,而是等待爆自己的钱粮与土地。
更不要说,就算这些关卡都过去,在这整个大汉体制的后面,还有一个至今为止,征战无敌的刘泰。
这才是让世家最忌惮的地方,只要刘泰没有输过,又有谁敢捋刘泰的胡须。
说实话,如果刘泰是纯粹征战,类似项羽似的人,那么世家也不惧怕。
但问题是,刘泰该拉拢的拉拢,该任用的任用,明明白白的能够清楚区分自己的敌人跟朋友,至少比较起其其他北方一个个神经病似的异族诸侯,刘泰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刘氏君主。
只不过,这刘氏君主被王弥这世家败类养残了,导致在刘泰看来世家不是自己的依靠,而是自己的敌人。
这就导致对世家来说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不是君主不贤,不是世道没有机会,而是自己本身是世家,所以不被刘泰信任,不被大汉信任!
看着郗鉴过来安慰,就好像被刚刚伤害的渣男过来说“你才是我的宝贝。”
世家哪怕知道郗鉴的话自己不应相信,但现在自己也只能相信,不然呢?难道反抗吗!
郗鉴把这些世家安抚得七七八八,最显著的点就是从下面收上来的沉甸甸粮食。
这让郗鉴非常满意这次世家的配合,有了这笔资源支持,至少卞壶与王桑两人的粮食供应,不需要再依赖黄河以北,从而把黄河以北的粮食与物资,腾出来顺利的运输到洛阳去。
郗鉴也在这时候找上苟晞与陈元达,虽然几人合作的相当愉快,但因陆续收到刘泰的信件后,也马上聚集在一起开始商议。
因为随着这第一年该建立制度建立,该立威的人立威了,刘泰表示您们商议一下,选个职位足够的人留下来继续维持制度推行,其他几人调度到洛阳来听令。
如今兖州若留下太多职级太高的人来管理,未免有几分奢侈了。
郗鉴才刚来到会议厅中,便感觉到这大厅之内的凝重气氛,郗鉴缓缓道
“看起来我来得有些晚了,两位应该知道大王让我们留下一个人来执掌兖州了!”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苟晞从容道,“洛阳乃新归附,不熟悉我朝的税收制度,我需要去洛阳,因地制宜的制定税法,以方便首善之地收取税收,以富朝廷。”
陈元达缓缓道,“接下来大王准备西征大赵,需要我针对匈奴一族制定归化的律法,所以,我心中虽然留恋中原,但亦是不能在这兖州久留啊”
郗鉴看了看这两个狗东西,都不想要在地方待着想要回归朝廷,也咳嗽一声
“大王月前便让我准备回去把科举制度进行改进,我心中已有腹稿,却也留不得啊!”
“那就只有也一个选择了!”苟纯也在这时候重重道。
“是啊,我也想到了!”陈元达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两个家伙道。
“既然大家都讨论决定了,那就只有让那老前辈担一担担子了!”郗鉴不由沉声。
很快一份经过了整个兖州高层讨论决定的职务晋升奏报便是送到了刘泰的手上
“道徽,长宏。道正都推举曹嶷作为兖州刺史,让他接管兖州吗?”
刘泰看着这一份奏报,思索了一下,倒也同意了。
毕竟这时候的曹嶷正在兖州修路,准确得说是涉及司州,兖州,豫州,徐州四州的道路工程,而兖州却是这个工程的核心地段。
这条道路修建起来,自然是为了将来打晋廷的时候物资调度方便,但对刚拿下来这四州的百姓来说。
此刻他们刚经历了战争,四州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这工程哪怕去搬砖也都能包吃住,有盐票,能最大限度的安稳这四州的人心,自然民心所向。
此刻,刘泰看着这三个家伙都推荐了曹嶷,便任免了曹嶷兼职兖州刺史,能调度整个兖州的资源,来修建这一整个工程。
而一直以来都在工地上修路的曹嶷,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看到兖州刺史的官职砸到自己脑袋上,看得工地上的官员们第一次认识到自己跟着跑前跑后的老粗到底有多么粗的大腿。
居然只是在工地上干活,都有豫州刺史的职务砸在他头上!
“汉王任免我做兖州刺史专门来修建这工程,这道路有这么重要吗?还是说要准备打晋廷了?”曹嶷不理解。
但曹嶷知道,继续把这工程干好就可以了,干活干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