殛魂堡。
秦龙静静地坐在主位上,对苟中天的离去似乎漠不关心。
身前的空气出现微微的颤动。
顶着翁洪样貌的身影,再度出现。
“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翁洪”对秦龙的态度有些不满。
“不然呢”
秦龙语气淡淡,完全让人感受不到他内心的想法。
“城里没有遮掩阵势,若我和他在那里明刀明枪地干起来,那声势怕是会把道盟吸引过来。”秦龙眼神朝“翁洪”微微一转,继续道,“虽说道盟在玄灵域的势力都知晓我和他的矛盾,但你就能保证这不会惊动更上层的家伙若那时那些老怪物出手了,后果谁来承担”
“翁洪”默然。
“放心,血狱大阵已成,没有那夔牛之心,光靠苟中天最多也就延缓阵势的成型,但最后的结果他可改变不了。”似乎看出“翁洪”的担心,秦龙又说出一番安慰的话语,“提醒你,楚家庄一直藏着的夔牛之心怕是要现世了,趁现在过去,就能彻底掐灭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翁洪”点点头,转身,沉声道:“那血狱大阵的维系,就拜托你了。”
秦龙不语,微微颌首
“万道合一,唯主永恒!”
说完这句话,“翁洪”再度消失在空气里。
“万道合一,唯主永恒!”
秦龙沉声回应,一双鹰鹫般的眼瞳望向天空。
在他身后,是浓烈无比的血色,仿佛有生命般,一呼一吸地颤动着。
……
楚家祠堂。
“你什么意思”
被楚天南摁下的情绪,再度于楚家剩余的人群中爆发开来。
自家家主可是东云城第一人,方才这般客气地与你一个无名小卒说话,已是相当看重你好不你却这般不识抬举
方浩却是不理,依旧定定地看着楚天南。
后者也是微笑地回望。
对视片刻后,楚天南先开口了:
“小友,你可知道,一旦我拿出此物,我们会面临什么吗”
“知道。”
“那你还……”
“东云城百姓如今已死伤近半!”
楚天南沉默,眼神中似乎在挣扎着。
“喂,我说老头,就那个啥心而已,怎么磨磨蹭蹭的你的地盘都快被屠成空城咯!”
眼看楚天南犹犹豫豫的样子,关薪可憋不出了,语出惊人。
“你又是哪来的毛小子竟敢对我们家主如此不敬”
“别拦我!我要让这乳臭未干的家伙尝尝我楚家的五雷轰顶!”
“你再敢口出狂言,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了,非把你揍一顿不可!”
……
人群中,鼓噪声四起,楚家众人对关薪这番嚣张的话语可谓极为不满。
“大家……”
看到自家众人这般对待方浩等人,楚清影也是憋气不已。
要不是方师兄的未雨绸缪,自己怕是连雷鸣谷都进不了,更别说救下众人了。
而如今大家非但没有感谢,还对恩人恶语相向
就在她想要出头替方浩、关薪说话时,身旁的美妇却是紧紧将她拉住:
“小影,你……你别不懂事!”
“娘!可是大家……”
“你不懂!你不懂夔牛之心代表什么!”美妇眼中缓缓浮现出惊惧之色,“一旦把夔牛之心拿出来,我们……我们就都得死啊!”
楚清影闻言,娇躯微颤,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娘亲。
“唉!”
此时,楚天南却是长叹一声,幽幽开口:
“从籍籍无名到雄霸一方,靠着东云城千千万万的百姓,我楚家才有今天,如今确也是回报的时候了。”
话说到此,楚天南郑重地望向方浩,语气严肃。
“我不求你们能把他们都带出去,但至少……”目光转向一旁愣愣的美妇和楚清影,“你们能把她们母女带离东云城。”
“老爷!”
美妇闻言,眼眶顿时发红,快步走到楚天南身旁,想要扯起他的臂膀,却又觉得在众人这般有失仪态,只能站定默默拭泪。
方浩却是摇摇头。
楚天南见状,脸色大变:“你们连这都做不到”
“不是。”方浩抬眼,扫了扫眼前众人,淡定地续道,“只带走两人,这也太凄惨了,我看把你们都打包带走,并不是问题。”
这番话出口,直接把楚家一众人等,震得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脑袋秀逗吗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可别胡说八……”
人群里又有杠精要开口,却立时被楚天南抬手噤声。
“小友,我看得出,你没有骗我。”楚天南直视方浩双眸,而他的声线却在微微地颤抖,“这夔牛之心,你拿去罢!”
话音刚落,楚天南伸出右手,并指成刃,狠狠地朝自己左胸插入!
“家主!”
“老爷!”
见状,众人无不惊呼。
就连楚清影也是一脸惊讶的神色,一声“爹”差点就喊出来了。
而下一刻,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楚天南胸膛并无半点血液溅出,手掌也不似插入人体,而像是探入一瘫软泥一般。
楚天南眉头轻皱,右手摸索了一番,缓缓地从左胸抽离。
一颗散发出刺目银芒的心脏,在他的右手掌间搏动不停。
“我天!”
韩胜被这一幕惊呆了,大手一把扯着关薪的衣袖,大声说道:
“喂喂喂,关薪,他……他怎么把自己的心脏给掏出来啊”
后者却是十分淡定,神色间反而还带有一丝兴奋:
“谁说从胸膛里掏出的,就一定是自己的心脏”
此刻,楚天南的神色万分复杂,迟疑了一会,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将手中跳动不停的心脏,递到方浩身前:
“小友,收好罢!”
早已有所准备的方浩,掏出一个人头般大小的玉瓮,揭开盖子后,那颗心脏就如泥鳅看到洞穴一般,“嗖”地一声就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
“哈哈哈哈!”
渗人的笑声,毫无征兆地在众人耳边响起。
四周的景观也随着这诡异的笑声,发生了令人惊悚的变化。
树木纷纷落叶枯萎,草地如被烈火炙烤过一般,通通焦黄卷曲。
灰黃色的路面,瞬间变得坑坑洼洼,并有斑驳的血迹泼洒其中。
而如玉般晶莹剔透的祠堂门楼,也被血红的苔藓爬满,透出无比的诡怖!
“楚天南!耗了这么久,你总算肯将这东西拿出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