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神秘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郁,于尊仰头望着天幕,此时,世界似乎凝固了,像流水般凝固了,耳畔只剩下了破冰声。
咔嚓!
咔嚓!
咔嚓!
那一刻,生命似乎都要崩碎了,这片世界即将发生甚么?甚么在等待自己?黑暗像一件唯美的嫁衣,而这片寒冷的世界,则更似一个清冷的女子,她的容颜上,写满了排斥与冷漠!
嫁衣轻轻地披在她的肩头,可她脸上的笑意,却十分罕见。
所有的物质,皆在对抗,白色的交椅,在空冥之中,静静地晃动着,后来,那晃动的幅度,变得剧烈,而白色交椅后面竖立的十字架,则欲要从天幕深处拔离而出!
这一切,皆显得如此的古怪,夜愈发的寒凉,他握紧了源天刃,他在等待,等待即将来临的那个人!
而云和晨歌,则一直挥舞着长刀,与那群坐在交椅上的男男女女,对峙之中,冷锋在明亮的月华下,闪烁着更加明亮,也更加冰冷的光。那光愈发的锐利,也愈发的刺眼!
巨龙盘旋在高空,这条龙世间罕见,乃是晨歌的魂魄所化,巨龙摇头摆尾,释放着霸道的威压!空气中,炙热的气息,变得愈发的炽烈!妙玄站在婼舞的身边,一脸深情,婼舞笑道:「你说他会赢吗?」
妙玄愣了愣,眼神中,溅射出一片尖锐的锋芒,片刻后,他笑道:「这世界很公平,不是吗?」
「可!或许,他失去的远比我们要多的多罢!」婼舞道。
「他有他的天下,我有我的佳人!」妙玄笑道。
「不!他想要的不是这片天下!」这一刻,站在暗处的婼荷,慢慢地走了出来,她一脸哀伤,嘴角边却挂着一抹冰冷的笑意,她的眼神,有些怅惘,静静地望着天幕,若有所思,道。
那他想要的是什么......
流风也想要知道真正的答案!对啊,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于尊的脸上,渐多了一分笑意,他嗤笑,道:「你这鬼老天,还想躲藏到何时?」
而同样站在天幕上的云和晨歌,心底则是一滞,「鬼老天?难道这片世界上,另有其人?」
空气中,有一片沉闷的声息,在轰隆作响,就像夏日的阴雨天,那一阵阵沉闷的雷声,慢慢地,整片世界,伴随着这片沉闷的声音,而微微的抖动起来,声势愈演愈烈......
他来了,那个隐在暗处的最终的执掌者,但他来得悄无声息,是雨水轻点地面,只有那么几声清脆的声响。
啪嗒!
啪嗒!
啪嗒!
他便来了......
在某一刻,世界突兀间,变得明亮,所有的光线,都聚集在眼前,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清风拂面,于尊手持着源天刃,静立在半空,在那片最明亮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肩扛着一柄巨剑的男人。
男人尚是青年之貌,只是,他周身溢出的那种压迫感,却是那么的剧烈,整片世界,亦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颤抖,这似乎是迎接他的最大的场面了。
沉重的压迫感,强横的实力,而此时,令于尊感到吃惊的是,那片白色交椅后的十字架,此时竟皆从空冥之中,拔离了出来,它们悬浮在空气中,强横的能量,在半空中,疯狂的溅射着。
而更令于尊感到惊骇的是,随着十字架拔离而出的同时,那些原本端坐在白色交椅上的男女老少,却皆化为了一片白骨。生命的原液,已经流逝殆尽了,而此前,正是十字架,禁锢了那片能量!
此时,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或许,这些男女老少,才是真正的能量器皿罢!」
他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婼舞,见她清冷的容颜上,依旧不见一分笑意,他笑着叹了口气,道:「婼舞,你应该感谢我!」
而当他望向妙玄时,妙玄则似是感知到了他的目光,冲着远在天幕上的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深邃的瞳仁里,充斥着一片明亮的光痕!
那便战罢!战至不死不休罢!
于尊可以感觉的到那片浩瀚的能量,此时,正聚向那个肩扛巨剑的男人,浩瀚的能量,如渊似海!它们一直都在汇聚,它们原本是一条条生命,可此时,这片世界仅剩下了一个冰冷的第三人称——它们!
世界是冷酷无情的,当那些端坐在白色交椅上的男女老少,消失的那一瞬间,有人却在无声的叹息。更多的人,则在欢呼雀跃,可事实上,这一刻,并不值得欢庆!因为更残忍的事实,即将发生!
云俯瞰着脚下一切,那些白色交椅,从空冥之中坠落下去,当它们落在地面上时,它们便化为了一座座坟冢,而那座坟冢上,皆有一面白色的墓碑,上面书写着一片片灵动的文字,就像那些人的灵魂一样,在黑暗中,微微的闪烁着。
晨歌仰望着苍穹,一脸清冷的笑意,在这里,她的性格跟于尊最像了,她亦感知到了即将而来的灾难,可她的脸上,却从未少过那丝冰冷且锋利的笑意!
原本,眼前有一道光,照亮了整片天下,可倏尔,那片光线,再次消失了。消逝在夜幕的深处,就像一场薄眠的雨水,在凄寒入骨的深夜里,静静地迸射!然后归于清寂!
一剑之势,可开天,可劈地!而这一剑,只是那个陌生男人,带来的见面礼!山石崩裂,河流改道,浩瀚的沧海间,有一片巨浪,翻涌上高空,然后又突兀的落了下来!
肩扛巨剑的男人,饶有兴致地望着立在天幕上的几人,而最终,他将眼神停在了于尊的身上!
他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同样也是一片浩瀚的死亡气息,那种在生的绝处,蔓延出的浩瀚的死亡之气,乃是于尊小世界里,那座孤单的岛屿上,直插泥土中的白金十字架,抖落出来的!
男人同样感受到了一种生的气魄,而这股子气息,则是来自于那座黑暗交椅上。
男人感到讶异,也感到震惊,眼前的少年,汇聚的能量,竟与他身上的气息,如此的相似!
可慢慢地,于尊却略有些失望的望着上苍,喃喃自语,道:「不是那个他,不是他.......」
脑海里,回荡着几声清冷的笑声,黑暗的岛屿上,那把黑暗交椅上,竟稳稳的端坐着一个沧桑老者,只是,于尊却没有发现小世界里的异象。
但,依旧要将眼前的男人解决掉,因为,只有赢了他,才会最终找到另一条出路!
此时,于尊心底又是一惊,因为那些十字架,再次出现在天幕之间,只是,此时那片十字架,皆在男人的身后,静静地浮沉着,就像浩瀚的沧海间,一艘艘顶着强风巨浪,直冲而上的小舟!
它们不畏人间一切,即使毁灭,即使再不存在!
十字架像一场暴风,慢慢地垂升而起,它们在男人的头顶上,疯狂的疾旋着,浩瀚的能量,更像是沧海上的波涛,愈来愈汹涌了。
波浪席卷上高天,又轰然落下,可沧海间,渐渐涌起了一片飓风,飓风卷着沧浪,直抵天境!而这一切的源头,乃是因为那片十字架而起的!
那种浩然的能量,生与死相互交织,生命更像是一个笑话,被世人尽情的亵渎,时间也渐渐地变成了一个怪物,肆意的吞噬着生命里的幻象。慢慢的将「幻」化为了一种实质!
而那些原本坐在交椅上的男女老少,却也得了一个「幻」字的招牌!
生命的源力以及亡魂之力
,像一片冰冷的冰川遇到了一片勃勃喷发的火山,谁也不会让着谁!可它们却恰到好处的融为一体!
炙热的气息与冰冷的气息同在!当男人大喝一声:「生之源力!」
那时的男人,身后出现了一片人潮翻滚的街市,所谓的生之源力,将眼前的一切,演绎的惟妙惟肖,可此时,于尊的心底,却渐渐变得炽热了!
他一脸错愕,令人震惊的是,在他的小世界里,那片如明镜般的天空,竟然燃起了一片火焰,火焰如潮汐般,席卷了整片天幕!
而一刻后,他才恍然发现,那片火焰之中,竟是一个个诡异的魂灵燃烧生命时,产生的现象!
漫天的灰烬,自火海中,慢慢地坠落下来,落在沧海间时,便发出一声声滋滋滋的响声,它们生前的壮烈,谱写了死时的凄厉!
「难道,是那个男人的手段?」他不禁作想道。
深沉的天空之渊,其深度亦如沧海,或是胜过沧海,浪花飞溅的沧海间,坠落下些许的尘埃,此时,他出现在小世界中,他立在沧海之间,掌中捧起了一汪海水,轻轻地嗅着。
他再次翻向高空,他的周身,被一片清冷的气息包裹着,他随意的推出一掌,或许,也唯有他自己深知这一掌之力的不凡之处!
气浪翻涌而出,这片气凝固时,亦如一片冰寒刺骨的潮汐,慢慢的覆盖了整片苍穹。所以,理所当然的是,那片火焰被压制了下来!
而此时,那座白金十字架,则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空气中,炙热的气息,渐变的冰冷凄寒,在天幕深处,有一把黑暗交椅,在狂风巨浪中,却稳如泰山,他笑了,他靠近那把黑暗交椅,然后毫不犹豫地坐在上面!
当他再次出现在外域时,那把黑暗交椅,亦随之脱离开了小世界!此时的他,一脸震撼,这元气如渊似海,将他包裹在其中,浩荡不绝!
潮汐翻涌的暗夜里,他坐在那把金灿灿的交椅上,无尽的生之力,盘旋在他的身畔,他微微地抬了抬双臂,浩瀚的气息,随之蔓延向整片高天!
而在小世界里,那座黑暗的孤岛上,却正立着一个老者,轻捋着胡须,一脸慈祥的笑意。:
男人的身后,那片熙攘的街市,此时,渐变的荒凉,他明白,男人方才使出的伎俩,正是来自魂魄之力,而魂魄之力,乃是借助于生之源力!所以,是那片生机盎然的生命,点燃了那片浩瀚的火海!
当生之力,慢慢的耗尽时,一切皆已不复!
他还未与男人正式交锋,可,此时的他业已险胜一筹!云和晨歌,站在距离于尊不远处,他们炽热的眼神里,充斥着惊讶与不解。是因为,他们不理解这片世界!更不理解,这片世界的源头,究竟在何方......
冰冷的杀意,沉滞在心底,而于尊目光里的火焰,则更加的盛大!傲立于苍穹之间的他,手指微微的蜷缩着,他再次握紧了源天刃,一脸无畏的笑意。
熙熙攘攘的街巷,渐化为一片空空荡荡的世界,无尽的死亡源力,慢慢地开始发力!男人肩扛的巨剑,被他反手握在掌中,他拭去发丝上,一颗颗冰凉的雨珠!
悍不畏死的他,猛地挥起巨剑,就是一击!
空气中,鬼灵呜咽的声音,敲响沉重的耳畔,后来,便一直在回荡,周而复始!
当万鬼栖身时,于尊笑了,他大喝一声:「鬼泉开!」
无尽的鬼灵,自鬼泉中,翻涌而出,而此时,天幕深处,那座白金十字架,则再次出现在空冥之中。
鬼灵呜咽的声音,响彻在耳畔,突兀间,死亡源力,吞噬了所有的生命源力!空空荡荡的心底,再次变得聒噪起来!
孤岛上,
落下的雪花,渐变得盛大!老者站在雪幕中,沧桑的瞳仁里,始终流淌着一片温和的笑意!
死亡源力,正是暗之力!此时,当黑暗慢慢地席卷了这片世界,黑暗中,灵魂亦在微微的颤栗!
蛮横的杀意,在心间流淌,当男人再次挥起巨剑时,那片亡魂,如饿狼般,涌之眼前!
可,令男人感到震惊的是,那些亡魂还未接近于尊时,便被吞噬了。
黑暗中,是什么吞噬了死亡源力?
或许,男人错就错在,他不理解,于尊的身上,竟然存在着亡魂之力,而所谓的亡魂之力,竟已被他修至境界。
当《往生书》再次在眼前翻卷时,于尊的心底,充斥着死亡源力,死亡源力正是令他更加深入理解《往生书》的途径!
枯黄的纸卷,在眼前飞速的翻动着,直至,即便是身在外域,那几本厚重的书籍,亦出现在他的身前,疯狂的翻卷着。
字如玉迹,灵动而又清澈,那一行行玉字,此时,渐入心海,他的心底,渐多了些许满足!
当他握紧源天刃,力劈一刀时,那黯然的天幕,突兀间,乍起一道霹雳,蛮横的雷光,将一切映得明亮!
耳边的铿锵之音不断,世界更似是即将走到尽头!这一刻,令人感到绝望的同时,却又引发了众人心底的思绪?
这个少年究竟是谁?难道,他是死神吗?
惊慌失控的世界,被少年无情的压制着,男人脸上的表情,渐变得僵硬,而此时,原本立在婼舞身畔的妙玄,却一跃而上。
他逼近男人,锋利的眼神里,溅射着声势浩大的光,「把他交给我罢!」
于尊一愣,笑着默许了......
只是,妙玄的手段,似乎更加的残酷,他挥起手中的长刀,逼近男人眼前,猛的一刀下去,披头散发的男人,一脸绝望地望着妙玄。
眼前的青年,似乎比之前的那个少年,更加的难以对付!
「说!是谁派你来的?」妙玄笑吟吟地望着男人,可他的言辞,却是那么的锋利,咄咄逼人!
男人身体一阵颤抖,只是,一刻后,他的神态再次镇定了下来,他一脸阴狠的笑意,道:「你们皆会死在此地!在他还未来之时,我亦死不足惜!」
巨剑自剑鞘中拔出来时,便再也不会入鞘了,就像男人自出现在这一方时,便再也没有想要全身而退!
是死志,是将死亡的奥义,修至深处才能抵达的武境巅峰!
当浩瀚的死亡源力,慢慢地占据这片世界后,世界便再也不需要怜悯了,男人狂妄的大笑着,随之舞起巨剑,隐没在浓稠的黑暗中。
他的身体,在空冥中,疯狂的疾旋着,声势愈发浩大,死亡源力,亦得到了上天的见证!
他只是为了生死而来,他只是为了探视一方而来,如今,结论已经出来了,那个看似单纯的少年,确是祖上所言,并非凡人!
他哈哈大笑道:「你们统统都离不开这里!做好死亡的觉悟罢!」
巨剑卷起一场风暴,风暴中隐有雷电,那青色的霹雳,在剑刃上疯狂的迸溅,男人的身心,愈发的沉稳了。
而妙玄则一直站在一旁,静默不语,可一瞬后,那个猖狂的男人,便再也笑不出来了,锋利的刀锋,从男人的脖颈间划过。
鲜艳的血水,疯狂地溅射出来,只是后来,那片血液也渐渐的化为了一片浓稠的暗渍,就像一团枯墨!
血水向着同样一个方向聚集,后来,血水蠕动着,竟然慢慢地汇于一方,血液再次充满了活性,而男人轻轻地歪了歪脖颈,一脸无恙的站在妙玄眼前,眼中流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
妙玄一愣,深知自己与男人的差距,黯然间,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这世界上,怪物可真是多啊!」
在哈哈大笑之中,疯狂的长刀,再次划过男人的身体,但结果无疑是一样的!
于尊道:「让我来!」
他再次跃上天幕,而妙玄的参与,则更令于尊明白,这片世界的背后,定是有一个幕后高人!
可至于他是谁?
唯有眼前的男人知晓罢!
看到于尊再次跃上天幕,男人的心神,受到了触动,他似乎很满意于尊的出现,狂妄的笑声,流入风中,一脸血腥的男人,披头散发地站在于尊面前!
「来罢!我们一决高下!」这更似是一种认可,对于于尊是颇为受用的!或许,每一个合格的武者心底,都会住着一个疯子罢!
如今,男人猖狂的笑意,更是触发了于尊心底的激情!
他亦笑在风中,他舞着源天刃,疯狂的迎向了男人,而伴随着这一刀之势,浩瀚的生之源力,亦随之翻涌而出!
妙趣的生之源力,将眼前的一切,映得一片雪亮,而男人深邃的瞳仁里,则被无情的映得一片明亮!
男人喃喃自语,道:「这才是祖上所说的生命源力,此日,便是似在此地,我亦死不足惜啊!」
沙哑的嗓音,在风中静静的激荡,于尊亦感到痛快,从所未有过的痛快!他目视着自己的敌人,他更似面对着一位故人!他的心底,由衷的感到快乐!
他笑吟吟地望着男人,道:「我们继续罢!」
生性乖戾的男人,亦发出一阵疯狂的厉笑,但于尊却没有感受到男人的邪性!
于尊再次跃上天幕,猛然间,当空一击,而这一次,他使得是自己的拳头!顽劣的狂风,围绕着他的拳锋暴走!
原本安平的世界,此时被一片暴风笼罩,夜雨下了一场又一场,远没有停歇的想法!
雨水迸溅在男人的黑袍上,黑袍上浸渍的血污,慢慢的消融在雨中。
男人黯淡的瞳仁里,忽的闪烁过一团锐利的光痕,他亦双拳迎上,只是他的拳头,本身便浸渍在一片黑暗之中。
像是秃笔沾了一片枯墨,拳锋随意的书写着男人一生的沧桑与无悔!
轰!
大地在颤抖,山河在崩裂,那一刻,天地间,黯然失色!没有动人的过去,也没有激荡的未来!
站在大地边缘的他们,似乎宁愿将生命留在此刻,来见证这一场生死之战,是暴力的美学,是残忍的艺术!
双拳对垒时,光明与黑暗交织在一起,谁也无法吞噬谁,后来,黑暗渐渐归于寂灭,而光明亦慢慢地流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