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城外,密林丛生,杀机暗藏。
姚推官隐在密林中,静静的等候着穆霆与陆绍庭二人的到来。
他的身后,埋伏着从牛鼻子山调过来的五百精良兵马。
五百兵马,足以将穆霆和陆绍庭践踏成泥。
响箭已发,最多一个时辰,捕猎便要开始了。
姚推官的心腹悄悄过来:“姚推官,王军使过来了。”
姚推官笑道:“王军使这是不放心,要亲自上阵哪?”
说话间王军使已经到了姚推官身边,眯着眼道:“陷阱已经布好了?”
“自是布好了,就等他们自投罗网。”姚推官很自信。
夜色很好,天上挂着将圆未圆的月,将密林照得清清楚楚。
果然不久之后,数匹骏马从林间小道急驰而来,那领头的,可不就是穆霆?
穆霆既来,接下来的事情便按计划来。姚推官起身奔出去:“穆世子!你可算来了!快过来看看,这是不是黄大娘子与那贼人!”
穆霆勒马而停,却见密林森森,只有姚推官一人,便蹙眉问他:“人在何处?”
姚推官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嘴上含含糊糊的:“那贼人胆大包天,将黄大娘子给,给那啥了……我们赶来时,只来得及一刀将贼人的腿给劈断……”
密林里忽然传来嘤嘤嘤的哭声。姚推官又赶紧道:“那黄大娘子非要寻死,我们劝不动……”
密林里,倒是有火把在晃动,人影似隐似现。
嘤嘤嘤,嘤嘤嘤,黄大娘子在伤心的哭泣。
姚推官看着穆霆不疑有他,驱马就要往密林里去。
就快成了!穆霆再往前面数丈,就是底下插满尖利竹矛的陷阱!到时候便是穆霆再有通天的本事,也飞不出来了!
姚推官正要露出得逞的笑容,忽地见穆霆勒住马,回头看他:“姚推官不在前面带路吗?”
姚推官一愣,本能的想拒绝。
但穆霆只看着他。月色幽幽,他的面容朦朦胧胧,看不出有所猜疑还是信赖他。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姚推官一咬牙:“下官这就带路,穆世子可要跟紧了。”到时候他就离那陷阱近一些,穆霆一样会掉落陷阱里!
姚推官鼓起勇气往密林里走,穆霆果然驱马跟在后面,再后面跟着他的那几个年轻随从。
姚推官正拿捏着距离陷阱的尺寸,忽地又听得一阵马蹄声响,紧接着是马儿的咴叫声,陆绍庭在外面大喊:“人呢?在何处?”
姚推官暗喜,陆绍庭也来了,如此正好将二人一网打尽,再也用不着费别的功夫。
正想着,忽然听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坠空了,他急切地转头一看,胸膛忽地遭人踢了一脚。姚推官吃痛,一时承受不住,竟跌坐在地上。
十数根火把忽地燃起,将森森的密林映得宛若白日。
穆霆从马上翻身下来,俯身看着姚推官:“姚推官,你怎么了?”
他还能怎么了?遭人暗算了!可穆霆的神情看起来像是很关心他,不像是他们踢的。
难道是他自己方才没瞧清楚,撞到了树根?
姚推官看了看自己前面,果然有一根被人砍断了枝头与人齐胸高的树根,看来是自己一时心急,撞到了。
“穆世子!姚推官!”陆绍庭大步走进来,“可是找到人了?”
<divclass="contentadv">姚推官费力地起身:“我没事,就不小心跌了一跤。就在林子里,只可惜我们来迟了一步,黄大娘子已经……她如今哭着要寻死觅活的。穆世子与陆指挥使速速去看看吧……诶,这女子的贞节也是命啊!”
他说着便要领着穆霆等人过去,却诶哟叫了一声。
“姚推官,方才可是摔着了?”穆霆关切地问。
“我这脚,像是扭到了。”姚推官说。其实他并没有扭到脚,只不过是将计就计。
“二位还是速速去罢,用不着管下官。”
“那我们便去了。”陆绍庭不客气地扔下这一句,便大步朝前面走去。
穆霆紧紧跟在他后面。
姚推官在心中数着数,再走七步,六步,五步……
忽地又有尖锐的声音响彻云霄,直叫人心颤。
陆绍庭停了脚步,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杨凯道:“那瞿家的人不是还派了人去寻黄大娘子吗?难不成是他们也找到了黄大娘子?”
“不可能!若他们寻到了黄大娘子,那林子里的又是谁?”姚推官急道。
穆霆若有所思地看向姚推官:“或许是姚推官看错了?或许今日丢失的,并不止黄大娘子一人。”
“也有可能。”姚推官顾不得想别的,只顺着穆霆的话,“那小娘子一直遮着她的脸,我也没看清,我问她可是黄大娘子,她只顾着哭,像是点头了又没点头。”
“啧。姚推官可真是不严谨。不过人找到了就好。”陆绍庭说。
“既如此,那这里便没有我们什么事了。那小娘子是哪家的,便将她交给她的家人好了。”穆霆说,“我们回去罢。”
说着便要折返回头上马。
姚推官怎么可能让他们走?当即冷笑一声:“穆世子、陆指挥使,先别忙着走。今晚月色正好,二位不如留在此处欣赏美景。”
陆绍庭皱眉:“这林子阴森森的,哪来的美景?”
穆霆倒是不急了,细细看着姚推官:“姚推官的意思是,要把我们强留在此处?”
“穆世子到底是比陆指挥使聪明一些的。”姚推官冷笑,拍了拍手,“来人啊!”
方才还朦朦胧胧的林子忽地火光大亮,人影憧憧,刀光也憧憧。
姚二郎叫了一声:“少主,那林子里怕是埋伏了不少人!”
姚推官冷笑:“拢共有五百人,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将你们踏成肉泥。哦,不过有人特地交待了,要将陆指挥使绑回去,好叫他报仇雪恨。”
“是孙磊吧。孙太傅的孙子。他记恨我当年在朱雀大街上活活将他的祖父掐死,是以这些年卧薪尝胆,在此处等着我。”陆绍庭说。
姚推官呵呵笑起来:“看来陆指挥使对自己欠的债很清楚。”
“喂,那我呢?我可是武德侯的独子,杀了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穆霆问。
“武德侯镇守燕州边境,你一死,白发人送黑发人,武德侯自然心神大乱,哪有什么心思上阵杀敌?到时候我们便少了一个强敌。”
“听起来你们对叛变已经很有把握了。可就凭牛鼻子山区区五万私兵,就想推翻大盛,是不是有点痴心幻想了?”穆霆说。
“呵呵,穆世子知道得倒是不少。只是很可惜,穆世子就要葬身在此处了。”姚推官冷笑一声,“听说诸位的身手不错,也不知道诸位能抵抗多久。不过若是诸位要讨饶,我倒是可以给你们留一条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