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5日,法国立法议会批准了通过价值超过5亿利佛尔的指券,这是今年的第三波指券发行。
革命后的法国并没有因为封建特权的取消,而出现完全财政的好转,相反因为法国新政府对于地方控制的减弱,那些封建时代间接税的取消,财政问题依旧困扰的法国新政府。他们本该等待上一批指券所等价的教产出售完成,回收指券完成后再进行新一波发行。
可是因为市场上对于指券的追捧,让指券的发行十分顺利。需要筹款的法国政府意识到可以不用增税就能筹到资金的短期做法,因为还有相当一部分教产尚未出售,这让法国政府抱着侥幸心理,进一步发行指券。
伊瓦涅斯手上也有一笔指券,而且还囤积了不少,价值超过3万。公使馆自从发现指券出现贬值后,就开始用手中的剩余指券购入市场的货物进行储存,而那些销售货物的商人比起公使馆更早注意到一点,储存货物,待价而沽。
伊瓦涅斯则认为比起花钱买货物,购入国家拍卖的教会土地反而更有价值,尤其这场疯狂的拍卖,其拍卖的价格远低于它的市场价的一半,十分低廉,这也是为什么指券受到市场那些富人大批买入,追捧的原因,其内部的操作足够让人揣摩。不过法国政府几乎管不到,因为拍卖是法国各省乃至自己城市负责的。
西班牙在法国的情报处需要购入一些地产进行伪装,而那些法国拍卖的教产是不二之选。不过他用的可不是法国政府的指券,而是来自莱茵河西岸的那些法国流亡团体伪造的,他们在奥属低地和特里尔都有自己的伪造工厂,通过其内部的联系取得样板,在伪造成功流入法国国内。指券可以用来购入教会土地,而指券本身的成本仅仅只是一张纸而已,也难怪法国境内会出现伪造的指券流通。
议会的里主战派几乎把这批不合作的流亡者视为眼中钉,以布里索和那些来自吉伦特省的代表为首的主战派推动下,立法议会通过了“要求国王向特里尔选帝侯施压,驱逐其境内流亡者据点。”还有惩罚流亡者的5条法律,包括没收流亡贵族的资产,将他们处于死刑等等。
而作为雅各宾俱乐部的反对党,立宪派那些家伙几乎没有战斗力,流亡贵族的不合作态度,使得和解化为泡影。加上月的巴黎选举,拉法耶特竞选巴黎市长失败,雅各宾俱乐部的佩蒂翁取得胜利,立宪派的成员逐渐离去,中间派也朝着布里索等人靠拢,使得布里索成为第二个“米拉波”,即使是同一个俱乐部的罗伯斯庇尔的反对,也被掩盖。
伊瓦涅斯曾不止一次听过自家的公使抱怨,布里索等人的用心不纯。先不说特里尔选帝侯是普罗旺斯伯爵等路易十六兄弟的舅舅,根本就不会接受法国的要求。再单说特里尔作为神圣罗马帝国的选帝侯,它遭到强权的威胁,必然诉诸于皇帝和帝国议会。如此一来本属于法国内政的流亡者问题,就变成法国和奥地利的外交问题。
不过伊瓦涅斯不会继续思考下去,作为一个情报头子,他只要做好法国情报站的工作。他已经不看好立宪派,主因就是路易十六竟然没有支持立宪派的反战主张。雅各宾俱乐部与日俱增的影响力,路易十六最需要的就是和立宪派坦诚相待的合作。但是路易十六几乎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发表讲话,反而沉默一样。当然这个国王依旧没有忘记用自己的否决权,否决议会提出的惩治自己王弟等流亡者团体的法律,让议会挫败,连带着巴黎群众厌恶立宪派。
他再一次前往哥德利埃俱乐部,他要在这里等一个人。在一个角落旁,布里索的支持者又在这里鼓吹战争能让这个国家挫败阴谋分子,输出革命能够让自由的欧洲没有那些旧时代的贵族和教士的容身之地。而这个地方比起往常,反而多了不少和自己一样的外国人,其中以波兰人最多,然后是荷兰人。
“至少他们的矛头不是对准西班牙,而是奥地利,说不定还会加上一个普鲁士!”伊瓦涅斯听到自己身后有声音,他转头一看,是拄着拐杖的塔列朗。
“听说塔列朗先生要去英国了。”
“是啊,那位不情愿的外交部长希望我去英国打好关系。不过他这份不情愿说不定很快就要结束了,战争开打之前,我的上司就要换人了。”塔列朗打趣地说道,丝毫不认为现在的外交部长下野是什么大事情。
“你很笃定战争会爆发!”伊瓦涅斯瞄了身后人一眼。
“我想这是显而易见。”塔列朗语毕后,演讲舞台的中心出现一片掌声。
两人的关系还算融洽,塔列朗不在担任制宪议会的议长后,进入法国政府的外交部工作。虽然有工资拿,但是完全没法和在制宪议会任职时候相比。这些日子,伊瓦涅斯会为了了解法国内部的情报,多多少少会资助一下对方。对方毕竟是前制宪议会的议长,在立宪派和雅各宾俱乐部里都吃得开的。
“意大利那边的反革命同盟,法国会有什么动作吗”伊瓦涅斯问出他此行的目的,比起公使依旧相信立宪派。这两个月法国政治势力的变化,他有必要收集一下雅各宾俱乐部核心圈子的意见。虽然他上次给丹东等人泄密,但是自己是外国人,要进入他们的核心决策圈,还是有一段鸿沟。
“布里索认为自由革命之光应洒向最早人文主义复兴的意大利,让他们从罗马的荼毒的思想里解放出来。因为奥地利在北意大利有属地,解放事业需要在正面打败奥地利,不过有罗伯斯庇尔的反对意见在。我想短期里,布里索是不会对意大利那些小国君主的同盟动手,假如奥地利如果输了的话,就不一定了。”塔列朗做出了回答,“当然,西班牙也会危险。”
“塔列朗阁下,就不要危言耸听了。”伊瓦涅斯拿出支票的同时,心底也把接近布里索等人的计划划了一个x,一个输出革命的党派,早晚会和西班牙站在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