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又让出一条小路,好让来人走近些。
一袭白衣,头戴玉簪,手持折扇。
身后跟着一个矮小猥琐的身影。
白孤微微皱眉,这俩家伙怎么来了?
白衣王西洲,矮小花邪。
雀斑少女上下打量了王西洲一番,还挺帅,“那你说说看,他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是他的,而不是我的?”
王西洲没有立马回答雀斑少女的问题,只是笑着说:“此珠串并非凡物,是修行之人常用的须弥珠,需以持有者的灵力灌注方可打开。”
“呵,编,继续编,说得那么玄乎,是想诓我不懂,然后趁机要走这珠串吧?我告诉你,想都别想!”雀斑少女又转向白孤,“你跟他是一伙儿的吧?真是想不到,为了我这条小小的珠串,你们竟然这么大费周章,演了这么一场大戏。累不累啊,就这小珠串,都不够回本的吧?”
白孤眼观鼻,鼻观心,“我和他不熟。”
王西洲呵呵一笑,一指点出,一道白色灵力落在白孤左手掌心处的珠串上。后者顿时亮起一道淡绿色的光芒,然后缓缓飞起,浮于半空中。
“西洲只是用灵力激活了须弥珠的自我保护光芒,以此来证明这珠串并非凡物。如果大家还不信,也可以去往府衙,立案盘查。府衙亦是有修行之人坐镇,相信也能为此珠串验明正身。”
“哎,是的呀,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这么厉害,看起来就不便宜哩。”
“什么话,这可是那些山上神仙们用的宝贝,怎么可能不值钱?这一颗小小的珠子,八成能买下咱们这镇子。”
“哇靠,这么值钱啊?说得我也想去搞一颗了。”
“想想就得了吧,这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有的?再说了,那些富人都不一定能玩得起这珠子,咱们就算了吧。”
“这么说,这个穿白衣服的,还有那小子,都是山上神仙了?哇塞,可算是见到活的了。”
王西洲听着这些言语,只是微微一笑,“西洲其实也如大家一般,吃的是米粮,喝的是清水,只是活得长久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放低姿态的话语又引得众人一阵唏嘘,都在说王西洲是位谦虚和蔼的活神仙,有甚者还想上手,摸摸王西洲是否如戏本上面说的那般面如冠玉,肤若凝脂。
白孤微微闭上眼睛,没有开口说话。
先让王西洲处理看看,实在不行,就只能自己暴力解决了。
王西洲又微笑道:“眼下要紧事,是要先判定这珠串究竟是谁的,才能认定是谁行窃,谁被冤枉。”
“对啊对啊,活神仙说得对!”
“就该这样,不然吵来吵去,没结果的。”
雀斑少女呵呵一笑,“那你想要如何判定?想以你山上神仙的身份仗势欺人,逼我就范?”
“那倒不会。不知这位姑娘可愿与西洲一起移步府衙,让官府鉴定此物,追踪索迹,以甄别珠串为何人所持?这件事不用太久,最多后天太阳落山前就能出结果。”
“后天?我时间很宝贵的,可经不起这么耗。还有,你们这些山上神仙有权有势又有钱,收买官府的人跟你们串通一气怎么办?我岂不是亏死?”雀斑少女当即反驳。
王西洲依旧是那副淡淡的微笑面容,“那也无妨,西洲还有一法,可鉴身份。”
“说来听听。”
“须弥珠之中有一道铭文灵篆,专门用以记录其主的灵力,非此灵力不得打开。刚刚西洲已经以灵力做了个示范,此时这颗须弥珠已经进入休眠,自我保护阶段,非其主灵力不得打开。两位可以轮流试试看,谁能打开,谁就是其主人。”王西洲笑脸吟吟,从容不迫。
雀斑少女嗤笑一声,“我就是个普通人,哪来的灵力?你们这些山上神仙,为难人能不能直接点,想明抢就抢咯,干嘛搞这些假把式?虚伪!”
“鲜血也是可以验明正身。”
“呵,本姑娘正是豆蔻年华,大好的青春,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儿来,跟你们在这里扎针取血,岂不是会伤了我的皮肤?我不干!”
这时围观的人都看出些不对劲了。
“你这小姑娘,一个小针孔一点血而已,怕个啥嘛?搞点伤药抹抹,好了连个白点都没有。”
“就是嘛,去官府不要,搞点血也不行,这儿哪儿都不成,俺看你就是心里头有鬼!”
雀斑少女顿时怒目而视,“你这老婆子懂个屁!老娘正值青春年华呢,谁像你一样年老色衰,半只脚都迈进棺材里了!”
“嘿,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我再这么说都是你长辈!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雀斑少女嘿了一声,“我这不是正跟你说着嘛?咋的,耳朵聋了听不见?”
“你……你太没礼貌了,活神仙,快快施展神通收了这丫头片子吧,把她送去官府,或者在活神仙座下调教几年,免得在外祸害别人了!”
王西洲微微一笑,“西洲并非那么独断专行之人,不会随意出手镇压弱小之人。”
然后王西洲看向雀斑少女,“你既然不愿取血,那还是用灵力吧。”
雀斑少女皱起眉头,“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我刚刚都说了我就是个普通人,不像你们这些山上神仙,个个都有灵力。”
一旁的花邪看不下去了,“不是,你这铸灵境的修为真当我们看不出来啊?老王心善,才一直没有点破你,你得了便宜不知道收敛点,现在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
雀斑少女脸色一变。
我不是隐藏得很好吗,这都被看出来了?这人……不对,这两人是鬼吧!
王西洲看向雀斑少女的目光里的温柔有些淡了,“如若姑娘不愿自证清白,西洲可以代为效劳。”
雀斑少女立马变得警惕起来,但被白孤钳制住的右手掣肘太多,没办法挣扎太多。
雀斑少女恨恨地剐了白孤一眼,后者回敬了一眼,冰冷且杀意毕露。
“你这手如果不要的话,可以动手。”
雀斑少女一滞,心里那个对白孤出手,然后趁乱逃离这里的想法瞬间就打消了。
一个是她不清楚白孤是否有修为,真实实力是如何。再有就是旁边还有两个能看穿她修为的家伙,有这两个家伙在,她就算出手再快,也没把握能逃出饭馆。
再加上眼前这个看着不高的破落小子,刚刚那眼里的凶狠可半点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实在是不敢拿自己的右手做赌注。
见雀斑少女沉默,王西洲也不想再拖下去,便抬手想要强行吸取雀斑少女一丝灵力,在众人面前验明正身。
吞灵境对于低境之人,可以强行吸取其灵力,化为己用。所以吞灵境在面对低境之人时,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一些变态妖孽就要另当别论了。
但白孤抢先一步拦住王西洲,“王大哥,我还有一个办法。”
王西洲很是疑惑,但也收了手,“愿闻其详。”
白孤转向雀斑少女,“你不是说这东西是你的吗?那你说说,这珠子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不要求你说多,一件就行。不过这件东西是什么,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细节是什么,都要说清楚。”
雀斑少女银牙紧咬,眼神飘忽,“这,这里面……”
她突然灵光一闪,“这里面有一把剑,很好看。但这剑是我捡来的,不知道名字。”
闻言,白孤、王西洲和花邪三人都不由得笑了笑。
雀斑少女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可真是炉火纯青,都不带脸红的。
白孤想起了一个人。
老乞丐。
这家伙的脸皮和说瞎话都跟老家伙有得一拼。
白孤耸了耸肩,“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来说说,免得又被你反咬一口。”
白孤指了指浮于半空的须弥珠,“这里面有不少东西,其中就有十三瓶丹药,分别是止血、治风寒、降火、清毒、止疼的功效。还有三颗须弥珠,一块令牌,令牌上面刻有吴字。至于你说的剑,有,是一把赤白相间的剑,名为烛照。”
说着,白孤左手伸出,一道几不可见的灵力飘出,融入半空中的须弥珠内,后者身上的光芒顿时闪烁不定,如同夜空中星光跳动。
一枚木牌在白孤掌心出浮现,其上赫然刻着一个苍劲有力的吴字。
然后白孤掌心出光芒一闪,木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赤白相间的长剑。
长剑出现之时,隐隐有剑鸣声响起。
白孤一手持剑,一手更加用力握紧雀斑少女的左手手腕,“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雀斑少女突然跟发疯了一样,疯狂挣扎起来。见实在是无法挣脱白孤的钳制,雀斑少女立马低头朝白孤右手咬去,试图咬疼白孤让他松手。
白孤立马将烛照插在条凳上,空出左手,然后朝朝雀斑少女的脸上狠狠抡下。
“啪!”
白孤这一巴掌,力度之大,声响之清脆,都把在场众人整懵了。
雀斑少女的右脸迅速红肿,脸上原先的雀斑更明显了。
雀斑少女头歪在一边,久久失神,愣在原地。
她完全没想到白孤的这一巴掌如此用力,丝毫没有留手。
她更是想不到,白孤竟然敢打她?
这家伙竟然打女人?
雀斑少女情绪蓦然爆发,朝白孤大吼道:“你他娘的竟然打我?!我可是女生,你竟然打我?!你还要不要脸了?!”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的目光就开始有所变化了。
能说出这话,分明就是身处劣势的好胜之人,但还想着强词夺理,试图把主动权抢回手里,就只能搬出这种无赖话来给自己筑高楼,然后站在道德的高处对别人指指点点,谴责别人。
但其实这种行为在明眼人看来,跟撒泼打滚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动手打人这种事情,无论对方是男是女,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理儿是没错,但被有心之人用来道德谴责他人,就变味儿了。
雀斑少女这话要是跟别人说去,可能还有些用。
很可惜,她遇上的是白孤。
是从肮脏晦暗、人心如泥潭的伶仃巷里走出来的白孤。
道德?
值几个铜板?能换几个馒头?
白孤斜眼看着雀斑少女,冷笑道:“打你怎么了?你是女生又咋了,女生就能高人一等吗?今天你就算是畜生,我也一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