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凡楼费用高昂,为了方便收罗财物,且能掩人耳目,萧生贵不惜耗费重金包下了整个二楼的雅间。
对于攀岩赴会,众人皆有心得!到场赴宴免不了要送些礼物!为让收礼的人心悦受之,也为方便携带,避免招摇生事,送礼的人可是费了一番心思!所送之物无不精巧又贵重!
几个萧府的下仆,正配合着门客阮四,在二楼入口的雅间内登记收整着这些贵重的礼物!
虽说重礼耗费让人心疼不已,可在这种时候,若能跻身于尚书家的宴请往来中,足让人有了半年的谈资,所以很多人甘之若饴!
送礼的大方,收礼的也开心!凡楼门口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但当阮四看到吴成安递过来的常见的翠玉摆件时,不免讶然一愣!
那一瞬不屑的表情让吴成安倍感尴尬。
心情郁闷,推杯换盏间,吴成安不免喝得多了点。
当听到大家议论沁嫔与延庆帝姬比惠贵妃与帝姬更相像时,吴成安便醉意朦胧地随口争辩道:“沁嫔还不如宣王妃与帝姬相像。你们是没见过,她俩人真就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靖国公也偶尔错唤过兰儿呢!”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
只见正跟旁人说着话儿的萧生贵忽然转向了吴成安,剑眉一皱,双目微闭,笑着继续怂恿道:“哦还有这等糗事莫不是国公爷老糊涂了他不是向来自诩自己目力极好,箭术高超的吗”
吴成安索性借着酒劲,将西境所遇当做酒桌谈资,当场抖了个干净!
熟悉德仁皇后的都知道,若说相像,当然还得是皇后与帝姬最像!
萧生贵本就对宣王妃有些起疑,世子澜早不结婚,晚不结婚,偏偏皇后薨世后,他便立即结了婚。
若说皇后薨世后使他了无了牵挂,也能让人理解。
但他却为何迟迟不肯带王妃进京朝见天子呢而且大婚他也未曾回京摆宴,父母安在,岂有儿媳不面见双亲的道理
说什么边关危卵,恐怕仅仅是个借口罢了!
德仁皇后薨世突然,据说当时入殓时,办差的还是正阳宫徐嬷嬷。
这里面定有猫腻!萧生贵瞬时起疑!
只是宣王夫妇远在北地,不好探究。
萧生贵不免暗暗决定,他日,定要找个合适的人往北地一趟,将这不惑之事,一探究竟!
北地,冬月二十三
一大早,武备司的教头常阿大便跪求到宣王府门房上,求王妃救救他的儿子常扣儿。
昨个晚上,常阿大的儿子常扣儿忽然上吐下泻,后昏迷不醒、高烧不退。他敲开了好几家医馆,都没有诊出病灶。眼看好端端的孩子突然危在旦夕,大夫们却束手无策,常阿大悲恸欲绝!
有个大夫情急下忽而想起,道:“听说宣王妃医术高明,曾医治好了邱员外家卧床多年的老母亲,你不防请她试试。”
就这样放弃儿子,常阿大肯定心有不甘,但凡有一点希望,他也会努力争取。关于王妃平易近人且懂得医理的事,他在武备司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刚刚情急之下乱了阵脚!
这不,天才刚亮,他便抱着儿子求上门来。
每天这个时候,云澜早已去后面花园锻练去了。
听到门房来报,芝兰二话不说,忙穿起衣服,遂让来人将孩子抱进了她的卧房。
将再次成为母亲,芝兰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孩子,心疼不已。遂对常阿大瘟怒道:“即是昨晚发的病,为何今早才来”边说着话,边动手检查起孩子的状况来!
常阿大杵在一边,手足无措!心里无味杂陈!
他们武备司谁人不知,王妃乃他们宣王的心头肉,现下王妃自西境刚刚回来,又有孕在身,身体最是羸弱,万一因为他们这贱命胚子损着了王妃与孩子,那该如何是好
所以,尽管心急如焚,他硬是抱着儿子捱到了天蒙蒙亮!
这时,凤仙也闻声赶到了王妃的卧房,一起帮着扣儿检查身体。
只见王妃迅速搭脉、翻看眼睑、检查起孩子的口鼻,后来竟用手直接抹取了孩子口里的残留物,放在鼻前仔细嗅闻!她用随身的帕子擦了手后,和凤仙交换了个眼神,二人即刻将孩子的衣物全部脱下,仔细地检查着每一处的皮肤。
尽管孩子还未醒过来,但阿大竟莫名心安了很多!
这时,常阿大惊慌发现,儿子的脏衣服已经弄污了王妃的床头榻。
“找到了!”一声突兀地惊喜声,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这是凤仙进屋以来开口的第一句话。
众人顺着凤仙的手指,看到孩子腋下有针孔大小一块红色斑点!芝兰仔细观察后,取了一小块黑色药泥塞在了孩子的舌下。
看到王妃舒展的眉心,阿大知道,儿子有救了!
“只是暂时吊住了性命,但还不能完全保证!”芝兰斟酌着说到:“这毒性本就特殊且隐秘,又耽误了些时间,毒性已彻底散开。现下还需要确定咬伤孩子的是何种毒虫再另想应对的办法!”
这会儿大家才知道,原来孩子是被毒虫咬了!
屋子里炉火彻夜未熄,到是暖和,但孩子如此光着身子,也是不妥,芝兰随手将床上的被子扯过来盖在了常扣儿的身上!
已判断出是毒虫,芝兰二人遂将孩子的棉衣一层层地打开来仔细检查。这种季节,孩子在外大多衣着厚实,伤口又是在如此隐蔽处,肯定不是什么毒蜂类伤口并无溃烂,仅是周围皮肤僵硬,肯定是红肿过的,只是未被及时发现。也不是蜈蚣、毒蝎、蛇蚁类……
“王妃!”凤仙忽然唤住了芝兰!
果真,凤仙在孩子的衣袖里发现了一抹残迹,应是在来回抱挪的当儿,虫子被撵死了。但仔细观察,可以看出来是一只死了的蜘蛛。
这种毒蜘蛛在北地并不多见。不知为何会钻进孩子的衣服里幸而芝兰偶然在师傅的手札上看到过这类毒物。
弄清了病灶,孩子的命算是保住了,待芝兰将一个吸足了毒血的瓮盅从孩子腋下取下来时,众人才不由得松了口气!
等再摸着了扣儿清晰可见的脉络,芝兰才露出了欣慰地神色!
片刻后,芝兰将开好的药方递到阿大的手上,殷殷叮嘱道:“再吃些药,修养一段时日,就会无碍了!”
确定了孩子已无碍,常阿大泪湿了双眼,感激流涕地双膝跪地,给芝兰叩头道谢:“王妃,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小的没齿难忘!”
芝兰上前扶起了常阿大,欣慰地说道:“不必多礼!”
说着话的当儿,芝兰思绪却已飘远!她不由想到,也就是常阿大能有关系求到府里,才堪堪保住了他这小儿的性命!在这北地,得有多少人因得不到及时地医治而抱憾终生啊!
想到这一波三折,只见芝兰秀眉微皱、面露沉思,轻叹一了口气,自语道:“这北地,到底是缺医少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