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许枝雪到家洗完澡就躺床上跟陆廷锐打电话去了。
陆廷锐听说他去酒吧了,第一件事不是问题喝多难不难受,而是问他:“没乱加别人微信吧?”
许枝雪身上有些难受,把手机放在一旁开着免提,他则抱着大抱枕缩在了被窝里,说话的声音沙软:“没有,我去厕所都是野花陪着的。”
陆廷锐放心了,这才问他:“有没有喝多?”
许枝雪在枕头上小幅度晃着脑袋,“没......”
陆廷锐又问他:“有没有喝点解酒汤?”
许枝雪嗯了声,“喝过了.......”
解酒汤是在他们准备走的时候酒吧老板亲自带人送过来的。
野花和tricky都没喝多,不至于喝解酒汤。
为了不浪费,许枝雪把三碗解酒汤都喝了。
不然只是睡那么一路,他根本醒不过来。
陆廷锐松了口气:“那就好。”
又问:“那宝宝身上难受不?”
难受。
但许枝雪没直接跟他诉这样的苦,只是紧紧抱着抱枕,声音很小地喊陆廷锐:“锐哥.......”
软绵绵的跟撒娇似的。
陆廷锐笑他,“谁啊,这么会撒娇。”
许枝雪又不说话了。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说,“我今天碰见许逸了......”
陆廷锐那边安静了好几秒,“你......你碰见许逸了?在哪碰见的?他跟你说什么了么?”
电话那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心虚,放在平时许枝雪肯定一下就听出来了。
但现在他自己都迷糊着,自然是没听出来。
他只是觉得陆廷锐的问题太多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就闭着眼睛纠结了一下。
结果这一纠结,就是直接睡了过去。
......
周一天气不太好,没有太阳,风还很大。
许枝雪平时就有些怕冷,更何况他从那晚酒醒后就一直在感冒。
以至于他出门上班的时候,都在想要不要直接套个羽绒服算了。
后来还是仅凭着最后一点不被人当做神经病的理智,这才让许枝雪放弃了羽绒服,只穿了卫衣和一个稍厚一点的夹克外套。
可即便如此,他到了公司还是被野花嘲笑:“宝贝啊,你这是准备要冬眠了么?怎么穿这么多?”
许枝雪放下书包,隔着口罩瓮声瓮气回答:“多么?我出门还准备穿羽绒服来着呢。”
话音落下,野花开电脑的动作一顿:“你感冒啦!”
许枝雪有些鼻塞,说话时鼻音很重,被发现很正常。
他点头应声:“嗯,一点点小感冒。”
“鼻音那么重还小感冒。”野花说完他又问,“是那天喝完酒回去感冒的么?”
“不是。”许枝雪摇头,“是我午睡没盖毯子冻着了。”
这话倒也不算是刻意维护同事间的关系。
因为本来就是他午睡没盖毯子受凉在先,就算没喝那顿酒也是会感冒的。
只是可能没现在这么严重罢了。
野花对他瞬间爱怜起来了:“可怜见儿的,那你怎么不直接申请在家办公啊?”
创优灵活办公,有特殊情况时是可以申请在家办公的。
许枝雪坐进工位里,,一边开电脑一边说:“笔记本屏幕太小了,在家办公不方便。”
笔记本也是公司配的,虽然牌子和性能都是最高档的。
但看惯了工位的40寸大屏幕,就很难去适应小屏幕办公了。
野花拿出手机:“这话你再说一遍,我录下来去找cypress给你升级设备。”
许枝雪笑了下,很配合地对着野花的手机说了句话,只是没提设备的事。
“凌总,求带咖啡呀。”卖乖的声音拖着无意识的小尾音,撒娇的意味很浓。
野花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你也太会撒娇了吧宝贝。”
转而又说,“只可惜你的撒娇给错对象了,cypress这种高冷寡王是不吃这一套的。”
许枝雪无所谓笑笑,反正他也就随口一说。
他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后台的工作事项,准备先把后台的todo排出个轻重缓急再去茶水间冲咖啡的。
虽然他现在这个状态不太适合喝咖啡,但周一的工作真的太多了,不喝杯咖啡真的扛不住。
正沉迷着工作,总办的玻璃门就缓缓打开了。
tricky和凌骞柏一起走进来,后者手中还拎着两杯外带咖啡。
野花抬头看了一眼,立即惊讶起来:“搞什么?你真被许妲己魅惑到啦!”
许妲己没注意到凌骞柏来了,听见野花的声音茫然抬头,这才看见从门外走进来的凌骞柏和tricky。
凌骞柏一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淡然模样:“楼下咖啡店今天买一送一,我和tricky喝的是花钱的,就顺手给你们带了两杯不要钱的赠品。”
说着,他把其中一杯放到野花桌上,“不用谢。”
野花看了眼杯子上的标签。
见是自己喜欢喝的口味,就格外大方地饶恕了凌骞柏的嘴欠。
只好奇问:“楼下居然还有这种活动?之前不是说给我们内部员工打七折已经是他们最大的优惠了么?”
tricky看他:“你都没看《命交》的线下活动定了哪家咖啡品牌么?”
野花拿出咖啡:“我哪有时间去看,最近不都在跑ba03。”
顿了顿又问:“那他们这个优惠活动弄几天啊?”
tricky说:“就今天一天。”
野花啧了一声,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咋那么巧呢。
但还没等他琢磨出不对劲的点在哪里,就听许枝雪那边说:“哎?为什么我的是牛奶?”
视线移到许枝雪身上,野花想起了刚才那条撒娇语音。
再看凌骞柏,这人什么时候给他和tricky顺手带过咖啡?都是让他们自己点然后他来报销而已!
再联想上次不用导航就能开到许枝雪家,野花眯了眯眼,总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惊天大秘密。
结果下一秒。
他就听凌骞柏面无表情地说:“你感冒了还想喝咖啡,是打算讹我的工伤赔付么?”
野花:“.......”
野花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听听这稳定输出的毒舌发言,他真是瞎了眼了才会觉得凌骞柏这个天生寡王能对谁动凡心。
许枝雪:。
许枝雪忍着谋杀老板的冲动,保持着微笑:“怎么会呢凌总,我还要谢谢您体谅我感冒给我带的热牛奶呢。”
“嗯,你的谢谢里如果没带杀气的话,我会相信的。”凌骞柏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往办公室走了。
许枝雪攥紧了拳头,转头跟tricky吐槽:“他怎么这样呀!”
tricky过来拍了拍他的头,安慰说:“别生气,人是不能跟狗计较的。”
又问他:“你在干什么?”
聊到了工作,许枝雪只好先放下个人情绪,稳声回答:“整理待处理事项。”
“那你先弄。”tricky说,“弄完我们开个小会。”
小会就他们三个秘书开的,由野花主持。
别看野花平时挺爱说笑的,但他真的进入工作状态时却是非常严厉的。
许枝雪的月报是昨天写的,因为感冒精神不济而写错了一个数据,就被野花严肃批评了。
许枝雪没有辩解,安静听训。
好在野花并不是那种通过贬低别人提高自身威严的人,只说了许枝雪两句就没再说了。
而是继续往下推进会议内容。
“skiing,你从今天开始跟进新项目,我把新项目的单先从我这边给你转过去一部分,你能跟的下来就跟,跟不下来也不要勉强自己。”
许枝雪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我能跟0-1的项目?”
野花用笔指着他:“这个问题别问我,问你自己,你能不能跟?”
许枝雪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能!我能跟!”
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参与一款游戏从0-1的落地过程。
但能全程参与下来的人,必然能学到很多之前接触不到的领域。
而这样的项目一旦完美落地,那自然会成为他简历中格外出彩的一段经历。
想到这里,许枝雪瞬间元气满满。
散了会之后更是跟打了鸡血似的满楼乱窜。
他手上还有很多之前遗留的工作没有完成,他得抓紧时间先把这些工作完成,之后才可以全心全意地跟新项目。
他本以为今天忙个一天就可以把之前的工作全部解决掉,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态。
......
下午快下班之前,凌骞柏终于开完今天最后一个会。
口干舌燥地回到总办,总办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凌骞柏以为总办没人,却在路过许枝雪工位时,瞥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凌骞柏目光顿了下,脚下却没有任何停顿地朝着那颗脑袋走了过去。
许枝雪趴在工位上睡着了,干净白皙的右手里还握着一只笔。
看他本子上的内容,居然是在梳理蓝图接口。
总办的秘书并不是只负责一些表面问题,有时候也会跟着部门解决一些技术性问题。
许枝雪的大雪专业学的是计算机,对c++和java都非常熟练。
实习期还在开发组和运营组各待过两个寒暑假,相关经验和个人能力自然是不用说的。
不然就算他这个总裁特批,野花和tricky也不会把他放进总办来。
凌骞柏走到工位的右侧,目光从许枝雪的手上挪到他的脸上。
看清他对那张脸做了什么,凌骞柏顿觉好笑。
大概是不想一遍又一遍地擦鼻涕,所以许枝雪往他秀挺的鼻子里塞了两团纸巾。
鼻子不能呼吸了,他就微微张开了嘴巴,一侧被压在手臂上的脸还挤出一团软软的肉。
明明不是个很舒服的姿势,但这人就是睡得很熟。
暖色的光直直地打下来,还能照出他脸上的细小绒毛。
可爱得很。
凌骞柏看着看着,垂在身侧的手就不自觉地朝着那张脸伸了过去,似是很想去感受下那张脸的触感。
但他并没有真的将手落到许枝雪的脸上,他只是隔着空气缓缓描绘了下许枝雪的脸部轮廓。
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那张脸的触感一样。
这时,许枝雪放在桌上手机突然就嗡嗡响了起来。
凌骞柏循声看了过去,是有电话进来了,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是——锐哥。
后面还跟着一颗红色的小爱心。
看清备注的一瞬间,凌骞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很平静地收回手。
然后转身往办公室走了。
快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又顿了下,随即就换了个方向走出了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