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被迫嫁给貌美世子后 > 39、第 39 章
    两个人的疑惑都得不到回答,宋忱回到侯府之后心事重重,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管家来唤他,说是盈新生病了,请他去看看。

    “昨晚世子抱小公子出去转了转,没成想着了凉,今天一早小公子发起烧来。楼大夫不在,世子请别的郎中开了药,可是小公子偏是不喝,一喂就吐!”

    宋忱赶着走在前面,管家两步做一步跟在他身旁,愁苦着一张脸解释:“小公子心喜你,你要是去了,他就愿意喝了!”

    盈新那小家伙认人,这事情现在整个侯府都知道。他在奶娘和别人那里是个淘气捣蛋鬼,但只要见了宋忱就乖得不像话。

    宋忱听罢有些担心,步子更快了。

    两人赶到时,谢盈新还在和奶娘做斗争,他脖子里全是吐出来的药汁,把白嫩的皮肤染得黑乎乎的,小肚兜也浸湿了,额头烧得通红,都这样了,两只肉手还推搡着,又嚎又哭。

    奶娘被磨得满头大汗,不知道该怎么办。谢时鸢也在,但他既看不见,又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只能干站着,下颚线崩得紧紧的,冷冽慑人,难免吓到孩子。

    宋忱把谢盈新抱过来,轻声哄了哄,谢盈新哭闹抗拒的动作慢慢变小了,但还是不愿意喝药。

    那碗药像墨汁一样,光看着就觉得苦。

    宋忱从兜里掏出一小块糖,在谢盈新嘴边一抹,他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呆呆盯着宋忱,用舌头舔了舔嘴巴。

    尝到甜头,谢盈新哭声停了,主动张开嘴巴,宋忱趁机舀起半勺药喂下去。

    谢盈新尚在襁褓中,大概感觉也不灵敏,咽下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苦还是甜,不再反抗了,宋忱将着喂完了剩下的半碗药。

    他松了口气,轻轻摇晃着这个小家伙。

    不知是他哭累了,还是药物开始起效,没一会儿他就闭上了眼皮,宋忱轻手轻脚把他放回摇车里。

    怕吵醒他,宋忱和谢时鸢去到外面,这才问:“怎么就发烧了,是衣服穿少了,吹了冷风?”

    谢时鸢语气硬邦邦的:“我怕他冷,给他裹了两层毯子。”

    宋忱想了想:“盈新太小了,不能老是出去,等他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谢时鸢没说话。

    宋忱朝房门看了两眼,还是放不下心:“要不让观雪哥来看看吧。”

    谢时鸢听着这个称呼顿了顿,袖口下的指尖不知怎地一抽,然后才道:“他今日不在。”

    “他现在回来了。”宋忱没发现他的变化。

    谢时鸢眉头一拉:“你怎么知道,你今晚和他在一起?”

    宋忱含糊道:“嗯……在外面碰见他们了,观雪哥和兰楚尧一起出去的。”

    谢时鸢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么,然后很意外地否定了他的提议:“天晚了,不宜再打扰他,给盈新看病的是云老,不会有问题。”

    云医师啊,宋忱回想起他那颤颤巍巍的双手,欲言又止。

    谢时鸢视若无睹,抬脚就走。

    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蒙眼走路,就像看得见一样,甚至比常人走得还快,没一会儿就到长廊转角了。

    宋忱挠了挠脑袋,谢时鸢这几天老是一言不合就走,这次不知道又怎么了。

    他正想着要不要跟上去,这个时候,谢时鸢好像停了一下,身子微微朝这边一侧,步子放缓了。

    大概是错觉吧。

    宋忱迟疑着往前。

    *

    谢盈新生病,宋忱几天都在照顾他,没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也不知道兰楚尧和二哥那边怎么样。

    听连末说二哥好像与兰楚尧见过几面。

    宋忱抱着谢盈新,发起呆,云医师的医术还是值得信赖的,这小家伙今天就好得差不多,那肉乎乎的脸蛋白里透红,水灵的大眼睛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哎,生病的的事不愁,就该愁别的了,宋忱苦恼地盯着谢盈新,轻声问:“你哥哥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将期望寄托在这个未足月的孩子身上,好像真的要等着谢盈新说出个什么。

    谢盈新自然不会回答他,他皱巴着眉头,眼睛一闭一闭的,慢慢睡了过去。

    奶娘回来了,宋忱叹了口气,把盈新交给她。

    关上门,宋忱缩了缩脖子。

    夜色深沉,连末刚从听雪拿了披风回来,他给宋忱穿上,手里还提着灯笼,在地上拖出道长长的影子:“公子,今夜天凉,我方才叫人煮了姜汤,你等会儿回去喝。”

    谢盈新住的地方离听雪阁有段距离,宋忱为了照顾他,每天早出晚归,连末嘴上不说,心里介意得要死,毕竟他从来没把谢家人当做自己人,看不得自家公子为他们劳心费神。

    要不是谢盈新是个奶娃娃,连末才不会让宋忱过来。

    宋忱嗯了一声,他突然问:“你出来的时候,谢时鸢回去了吗?”

    连末毫不顾忌地翻了个白眼:“没,派人来说是要在诵雨轩处理事物,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说罢又皱眉看向他,“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宋忱眨巴了两下眼睛,确认道:“在诵雨轩吗,那我去找他。”

    “哈?”连末瞪圆了眼睛。

    宋忱没跟他解释,脚步一转:“不用陪我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和谢时鸢一起回去!”

    说罢就只留给连末一个背影,连末又是跺脚又是拍脑门,气呼呼的,只觉得姓谢的是哪里跑出来的精怪,使了什么妖术把宋忱迷得五迷三道!

    随便他怎么想,宋忱还是到了诵雨轩,院里的灯果然亮着,谢时鸢当真在这里。

    宋忱往里靠近。

    诵雨轩外人不能擅入,谢时鸢身边没有留贴身侍从,而且他搬去听雪阁后,这里的人都随他过去了,所以谢时鸢突然来诵雨轩,这边没有人留守。

    月光洒在台阶上,窗子从里面透出暖光,宋忱站在里屋前,有些迟疑。

    谢时鸢曾给他下过禁令呢。

    可是……

    宋忱转念一想,他们现在都住在一起,睡一张床了,禁令应该不算数了吧。

    嗯,是这样,他拾阶而上,刚要推门,一阵风就把门吹开了。

    想了想,宋忱直接进去了。

    屋子很安静,看着不像有人的样子,宋忱踩着羊绒地毯,没发出一点声音。他张着脑袋往里张望,只有尽头那间书房有细微光亮,被大堂外面巨大的玉屏遮住了。

    宋忱径直走去。

    进来后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宋忱摸摸头,不在这里,那是上哪去了?

    他站在书案那踌躇不前,许久转身,正欲回去,窗棂忽地被掀起一道边,风肆意灌进来,卷走了桌上一张纸,缓缓落在宋忱脚下。

    宋忱即刻弯腰,捡起纸来。

    放回去的时候,桌上一个软盒映入眼帘,摆在笔搁后边,不是很惹人注意,宋忱现在才看见。

    这是什么?

    宋忱难掩好奇,挑开盖子,定睛一看,是个小印信。

    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可宋忱脑袋转了转,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些久远的,快要忘却的记忆慢慢浮现,那一瞬间,宋忱福至心灵,脑子里的神经敏感一跳。

    他的手轻轻颤抖起来,从盒子里取出印信,翻过来一看。

    “咔哒——”

    印信从手里脱落,宋忱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发白。

    是狐纹。

    这就是那晚兰楚尧把玩的那个印信。

    原来不只是顺水推舟,父亲被诬陷,从头到尾都是谢时鸢策划的吗?而且……兰楚尧似乎也知道。

    宋忱站定,心如浪潮翻涌。

    四下安静得不闻一丝响动,良久,他冷静下来,把盒子收起来,恢复原位。其实还好,他本来就知道这些,再多加一点,也不是很意外。

    只是对谢时鸢的恨意认识得更清楚了,宋忱咬着下唇,装作若无其事,想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道声音。

    “现在打算怎么办?”是兰楚尧。

    宋忱一惊。

    紧接着,谢时鸢的声音也传过来:“先进去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书房,笔架上的狼毫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除此之外,没有外人来过的痕迹。

    谢时鸢这才问:“你说你要找的人是宋忱的二哥?”

    兰楚尧灌了口茶:“可不是嘛,我们都见面好几次了,真得不能再真了。”

    在二人看不到的地方,宋忱蜷缩在桌子下面,心如擂鼓,屋里没有藏身之地,情急之下只能藏到这里来。

    谢时鸢微微沉吟:“你与他交涉几次,他都不同意?”

    “别提了,宋萱一直咬着不肯松口,好歹还是一家人呢,那抵触的态度,明明我是去跟他做生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去害他呢。”兰楚尧抱怨。

    外面没声音了,谢时鸢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忱僵住身子,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谢时鸢:“宋萱大概是因为我们二人的关系才不同意,我若是出面,就更没可能了。”

    兰楚尧抬眸瞄了他一眼,没出声。

    桌子响了一下,谢时鸢走近:“再试,宋萱与你没什么深仇大怨,你若能改变他对你的看法,再让些利益,他应该不会拒绝。”

    兰楚尧手支着脑袋,没有抱着多乐观的心思:“他要就是不同意呢,如今又是新的一年,你尚未袭得爵位,漠北的拨款上哪去找?谢家军给了皇帝,难道就真的靠朝廷来养,这不是自己把喉咙递到别人手中?”

    谢时鸢似乎有了点波动,他提醒道:“你只是去做生意,不该操心这些。”

    兰楚尧笑:“我只是不想看着一代功勋就此陨落。”

    宋忱躲在一角,心中大骇,谢家军的名号大雍人从小听到大,他自然也不例外,只要一提到寒沙铁骑,就会肃然起敬,这些人在他们眼里就是神话般的存在。

    他竟不知道,谢时鸢想和二哥做生意竟是想供养谢家军。

    谢时鸢定定地没说话。

    兰楚尧叹了一声:“罢了,实在不行还有我的小商行呢。”

    他起身拍了拍谢时鸢肩头:“不早了,累了一天,我得回去歇着了,走了。”

    谢时鸢把他送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回来,绕过书案坐下。

    墨色的书桌折射出冰冷的光泽,宋忱上面被挡得严实,靠着椅子那面却毫无遮拦,微微一探就能看见谢时鸢全身。

    若是平时,这地方自然藏不住人,但谢时鸢现在正好看不见,也就发现不了他。

    宋忱捂着嘴巴大气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