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被迫嫁给貌美世子后 > 71、第 71 章
    宋鸿嘉有些诧异:“有是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忱眨了下眼:“我想看看。”

    他不说,宋鸿嘉也没有强迫。都是一些行刑的死囚,不是什么要紧的,他去架子上拿出一堆画纸:“都在这里了,你自己看吧。”

    宋忱翻着画像一张张细看起来。

    越看,他的面色越不对劲。

    他原本只对梦里的人有个大概印象,可他现在发现,只要是梦中出现的,画像上都有,看得越多重合得越多。宋忱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些人,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这些人,在梦里全都是被处死的谢家人。

    那不是梦……

    宋忱卷上画像,不想再看。

    “忱儿?”

    “嗯?”宋忱惊醒,瞧见父亲一脸惊疑地望着他,赶忙回,“没事父亲,我看完了,收起来吧。”

    宋鸿嘉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问他,管家突然进来,对着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脸色微变,不过看起来还算镇定,扭头道:“忱儿,我有事得入宫一趟。”

    应该是消息传出来了,宋忱点了点头。

    宋鸿嘉走后,他没留下,赶车去了侯府。还有最后一件事情等待确认。太后逝世,宋忱料想谢时鸢肯定很忙,回去后发现他果然不在。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向了听雪阁。

    再等等吧。

    等太后的事情处理完,他就和谢时鸢做个了断。

    ……

    宋忱没想到谢时鸢晚上就回来了。

    他像是刚在宫里忙活完,一回来就径直走向听雪阁。宋忱揪着被子坐起来,直对上谢时鸢漆黑的瞳孔。

    宋忱手指一紧,什么话也没说。

    谢时鸢往前走了一步,动作带着一点生疏的意味,指尖轻动,像是要触碰什么,却还是没伸出去:“你感觉,怎么样?”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宋忱却听出来,他知道自己已经好了,他微微低下头,眼帘半盖。其实一直以来都没有想过那药是用来治疗他的。

    他误解谢时鸢了。

    “你给我的药,是从哪来的?”宋忱没有回答他,反问起药物的来历。

    谢时鸢微顿,宋忱真的与之前大不相同了,就连现在对他的态度都变冷淡了些,他想了想:“兰楚尧寻得的一位游医,他刚好能治你身上的毒。”

    宋忱听罢只是抿唇,半扭着头不愿意看他。

    果然是好了,也没从前那么好骗了,谢时鸢凤眸轻闪。

    不过他还是没打算向宋忱解释。

    谢时鸢转了脚步,又走到他面前,随意开口:“不高兴?不管从哪里来的,只要有用不就好了。”

    宋忱定定看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前世今生,他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谢时鸢轻拧眉心,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莫非是薛霁卿的药有副作用?

    想着,谢时鸢忍不住去拉宋忱的手,犹豫了片刻才说:“我已经把你接回来了,以后你还是我明媒正娶的梓君,和薛霁卿再也没有关系。”

    宋忱把手抽了回来,他冷不丁道:“谢时鸢,谢谢你治好我。”

    谢时鸢心里乍然生出奇怪的感觉。

    “可我父亲入狱,大伯父罢官,太后身死,无不有你的手笔,谢时鸢,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宋忱开诚布公。

    谢时鸢猛地睁眼,凤目慢慢眯了起来。

    宋忱知道自己说中了,他压下心底的苦涩,静静等着谢时鸢的回答。

    谢时鸢动了,他走上前抬起宋忱的下巴,嗓音发冷:“你说什么?”

    这是谢时鸢一贯有的对他的掌控姿势,以前这样的时候,宋忱可能会畏惧胆颤,但此时此刻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确保谢时鸢听清楚。

    “谁告诉你的?”

    宋忱听出来,谢时鸢有些生气。定是以为有人泄露了消息,才让自己知道他的秘密。

    可惜并没有这个人,宋忱摇摇头。

    谢时鸢拧着他下巴的手有些发狠,没追着继续问,只是又说:“怎么,你很为他们打抱不平,觉得我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迫害了宋家?”

    宋忱张了张口,不知从何说起。

    站在谢时鸢的角度,他怎么可能是错的呢?

    “我记得当初问过你,你说不会管太后的死活,怎么,现在看着她死了,又想起你们是一家人了?”谢时鸢唇角带了点讽刺,不知是针对什么。

    宋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闭了闭眼睛,轻声道:“谢时鸢,收手吧。”

    谢时鸢仿佛停滞了很久,之后,宋忱突然被甩开了。

    “做梦。”

    头顶响起这两个字,他微微愣神,去看谢时鸢。

    只见对方眸中赤色翻涌,看他的目光像是看敌人,蒙上了许久未曾见过的阴翳:“觉得我会为了你放过宋家?你未免太恃宠而骄。”

    谢时鸢握了握手指,他半转身子:“我给你点时间考虑,这梓君你想做就做,不想做……也罢。”

    说罢,毫不犹豫离去。他可以心慈手软放过,但宋忱绝没有资格要求。

    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式谈论这个问题,不欢而散。

    ……

    太后逝世,宋忱作为谢家人进宫参拜。

    太后的棺椁还未封,偌大的灵堂中,宋忱见到太后泛着青灰色的沉静容颜,才惊觉她确实死了。

    像一场梦一样。

    宋忱没想到更梦幻的事情还在后面,薛霁卿对太后满心恨意,连戏也不愿意做全,没过几许就丢下一众大臣,草草离开。

    紧接着,谢时鸢也走了。

    宋忱本想视而不见,可那日谢时鸢的话始终盘旋在他脑海中。谢时鸢明摆着是去追薛霁卿了,两人单独相处,他怎么可能放心?

    犹豫片刻,宋忱悄然退场,装作不经意朝二人消失的地方走去。

    两人出了大堂,进入一间封闭的阁室,外面有守卫看守,宋忱靠近不得,他正愁如何避开旁人的视线,突然发现守卫似乎对他的到来视而不见。

    宋忱顿了顿,试探性抬步,并观察守卫的表情。

    守卫竟然真的没有拦他。

    宋忱低了低眼眉,心知是薛霁卿的授意。

    他知道薛霁卿想做什么,太后一倒台,薛霁卿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无非就是离间谢宋两家。

    宋忱心知肚明站在门口,刚好能将里面的声音听个七七八八。

    “你想如何做?”这是薛霁卿问的。

    屋里里传来谢时鸢轻描淡写的回答:“如今朝堂上已无陛下威胁,然宋氏屹立不倒,始终让人寝食难安。太后已不在,何不乘胜追击,断了宋氏臂膀。”

    薛霁卿轻轻笑了一声:“谢卿,你太急功近利了。宋氏百年尽忠职守,为大雍做了不少贡献,宋鸿嘉更是被誉为一代贤相,你要朕现在处置宋家,岂不是把朕的脊梁骨掀起来让天下人戳?”

    没等谢时鸢回答,宋忱先是一颤。虽然没有直接认可谢时鸢的提议,但薛霁卿话里话外都只是指责时机不到位,没有半点偏向宋家的意思。

    自古以来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君王本色罢了。

    宋家处境属实不好。

    可……薛霁卿纵容自己偷听,是不是代表,还有机会?

    宋忱握了握拳头。

    “陛下,微臣没记错的话,宋相年纪也不小了。他几十年里殚精竭虑,身子骨亏空了不少,再加上他与太后关系亲密,太后此去必定让宋相更加伤心劳神。”谢时鸢不紧不慢道。

    薛霁卿懒散道:“谢卿的意思是?”

    谢时鸢冷冽的声音,像冬日不含一丝温度的尖冰,直直插入宋忱心口:“臣觉得是时候让宋相颐养天年了。”

    薛霁卿又笑,不置可否,带着怀疑的语气反问:“颐养天年,只是这样?”

    连薛霁卿都觉得谢时鸢不安好心,宋忱刚凉下去半截的心又高高提起来,明明看不见,却一直死死盯着里面。

    “陛下只需做完该做的事情,剩下的交给微臣便是。”谢时鸢回。

    有人站了起来,宋忱光听着声音就能想象薛霁卿是如何似闲庭散步,轻轻拍着谢时鸢肩头:“不愧是朕的得力之臣。”

    “如你所愿。”

    宋忱恍神之际,里面的人离门口越来越近,他几乎隐约看到了两人的身影。他紧闭嘴唇,仓皇躲了起来。

    门开了,谢时鸢跟着薛霁卿,缓缓走远。

    宋忱这才出来,脸色微白。

    他比谢时鸢先一步回了侯府,头也不回闯进谢盈新的房间。

    里面没几个人,许嬷嬷也不在。

    因为宋忱经常来看谢盈新,婢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把孩童交给他就退下了。盈新好似发现他的状态不对劲,抓着他的领口哇哇哭起来。

    宋忱手一僵,冷静片刻,轻声安抚着他,等谢盈新缓过来,才悄然褪去了他的鞋袜。

    他做好心理准备,把谢盈新的脚一抬,一块红斑撞人眼帘。那红斑淡淡的,如果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宋忱知道这块红斑以后会长得越来越明显。

    他定定看着。

    谢盈新挣了几下,宋忱赶忙回神,这才发现他可能被凉着了。

    他给谢盈新穿回去,眼神几度变换,最后选择忍着,等人回来。

    ……

    几乎是外面刚有动静,宋忱就动了,他把刚哄睡着的孩子放下,转身就去找薛舒。

    薛舒与太后同辈,她也才从宫里回来,看着神色还有些唏嘘,大概对太后的死也有感慨。

    但倘若她有前世的零星记忆,就断然不是现在这样,宋忱觉得她不去将太后碎尸万段都是好的。

    薛舒也好,他也好,世间万物好像都是如此,一念之间,一丁点不同,就足以带来翻天覆地的转变。

    薛舒见他找来,脸色稍有变化,还不等他开口,她就絮絮叨叨说起今日一天发生的事情,没有给宋忱留下插话的空挡。

    光说还不够,薛舒又支他去跑腿:“我从宫里带来些东西给盈新,都在许嬷嬷那里,你去找她拿过来吧。”

    宋忱这回没有听她的。

    他沉了沉气,突然不礼貌地打断薛舒:“夫人,上次与你说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

    薛舒一顿,心知避不过了。

    她轻叹一声:“既然如此,你说吧。”

    宋忱抬首,生怕她反悔似的,没有半点迟疑坚定道:“我要与谢时鸢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