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第 31 章
席巴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盒甜品, 手捧着一小束鲜花,是纯白色的栀子花。
他主动穿过马路来到你身边,“这家是附近新开的甜品店的招牌甜品, 我想你可能会喜欢的。”
你本来以为自己的演技还会有些生硬的,但是等席巴说完话以后, 你发现自己正在很理智地审视他, 与此同时脸上浮现出之前每次见到他时都会有的幸福笑容。
你陡然发觉自己的演技居然这么厉害, 这是出乎你意料的, 你说:“谢谢。”而后接过他手中的花束,席巴习惯性地想要牵起你的手,而你顺势抬手整理头发, 他的手空落落地僵在半空中,你将碎发捋到耳后, 这才主动牵住他的手。
“说实话,你真的是顺路过来的吗?怎么总感觉你是蓄谋已久的呢?”
无论是和你见面还是在你的手机里安装窃听装置,这一切都是蓄谋已久的吧?想到这里你的笑容就变淡了一点。
席巴说:“好吧,我的确是特意来见你的。”
现在正值午后,一般情侣约会都会去逛商场, 你对于接下来的约会兴致缺缺, 心里想的都是怎么试探席巴,所以对于他的安排你都没什么意见。
“先去水族馆,我买了票,你上次说想要去水族馆看表演的。”
那你只是随口一提而已, 席巴作为男朋友在细节上面是无可挑剔的,他能够留意你说的每一句话, 甚至一句话他都能拆分出许多关键词来,看起来就像是对恋人无微不至的关心。
但是联想到他安装在你手机上的窃听装置, 按照他的性格很可能早就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开始这种行为了,你前面几部手机也都被他动过手脚,想到这里你就不觉得这个是贴心了,反而更像是一种对待非人类的监视态度。
“怎么了?不想去也没关系的,那就换个地方好了,要先去书咖坐一坐吗?”原本遮挡着太阳的厚重积云被风缓缓地吹开,太阳从云层后逐渐显露出来,阳光也开始变得刺眼,他从背包里拿出遮阳伞撑开,几乎是整把伞都往你的方向倾倒,将你笼罩在阴影之下。
事实也正是如此,你被笼罩在名为揍敌客的阴影之下,你抬起头,藏在遮阳伞阴影下的少年面容带着几分阴翳,尽管他的气息是温和的,尽管他收敛起自己的压迫感,但你还是能够感觉到,他绝非善类。
之前的乖巧顺从都是伪装出来的假象,你还记得他将脸颊贴上你的掌心那副温驯的模样。
你说:“就去水族馆吧,你都已经买好票了。”
“那你真的没事吗?”他敏锐地察觉出你的心情不太对劲,不过你平常也会这样时不时的心情变幻莫测,而且根据他收集到的恋爱经验,似乎在恋爱中的女友情绪确实很容易出现波动。
因此他也没有往其他的方面多想,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说:“我真讨厌大太阳,阳光太晒了。”
“我记得下雨天的时候你还会说真讨厌雨水。”席巴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大风天的时候你还会嘟哝着讨厌大风,总之你对天气总是能够挑剔出一两个缺点来。
“打车去吧。”
席巴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叫了车,在你们对话的间隙司机将车停靠在路边打着双闪,见状,你们在车后座入座。
虽说出大太阳,但气温却不算太热,说到底夏天也已经过去了,只留下一点余韵,秋天接踵而至。
你将车窗降下一点,混杂着草本清香的微风灌入车内,好在你出门前把头发编成鱼骨辫,这才不至于把头发吹得乱糟糟的。
垂在腿边的手被席巴握住,你下意识地看向他那边,他对你露出一个笑容,他的牵手就仅仅只是牵手,掌心贴着掌心那种,但他的体温比你高那么一些,所以过了一会你就要抽回手,“再这么握下去都要出手汗了。”
席巴这才松开手,这动作是有些不情不愿的。
到达目的地,下车前往水族馆,检票,顺利入场。
今天是工作日,所以人很少,大部分都是一些下午没课的大学生,因此整个水族馆看起来都是冷冷清清的,不过这样也好,你本身就不太喜欢人挤人的感觉。
从入口往里面走,很快就来到了分岔路口。
“左边还是右边?”你问。
“你选吧。”
“不,我们可以同时自己想去的那条路,看看是不是一样的。”你笑了一下,“这也是在考验我们的默契啊。”
席巴觉得有些幼稚,因为完全可以先走一个方向,等之后再走另外一个方向,可是看你信心满满的样子,那他就配合你一下吧。
“那就先闭上眼睛吧,我要开始倒数了噢。”你闭上眼睛,“三、二、一……”
再睁开眼睛,结果就是你们指的方向不一样,你指左边而他指右边,你叹口气,用半是开玩笑的语气说:“那我们可真是没有默契啊,注定是不能走同一条路的。”
“不对。”席巴反驳道,旋即握住你指向左边的手,“现在就达成一致了。”
“你这是犯规啊。”
“嗯?这是犯规吗?”席巴不以为意,“我不这么认为啊,好了,现在就先走左边吧。”
他也顺势握住你的左手,水族馆果然还是得要人少的时候来才好玩,而且工作日还没有那些吵吵闹闹跑来跑去鬼吼鬼叫的小孩子,气氛静谧祥和。
和席巴待在一起你总能找回很多记忆碎片,就比如说现在,只是简单地游玩水族馆,你的脑袋里就冒出了很多以前的回忆。
“又想到了什么吗?又找到了新的记忆碎片?”席巴看似一直在观看玻璃箱里的游鱼,实际上大部分注意力都落在你身上,他记得你的每一个微表情,也知道你的微表情都代表了什么意思,所以他很快就猜出来了,你现在应该是又恢复了一部分的记忆。
“嗯。”
“能和我说说吗?”
“我以前也来过水族馆,不过不是和恋人,应该是和家人,那个时候我的年纪还很小,水族馆里还有活动,玩小游戏还送一只水母呢。”你用手指比划一下,“就是这么小的水母,我赢了两只哦,只是好像带回家没多久就死掉了。”
“那就再多买几只?”
“不了,养不活的。”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继续往前走,你们穿过一条海地通道,整条隧道都是透明的,抬起头就能看到鱼群从你们的头顶游过,忽然之间一道阴影在你们身上掠过,那是一条巨大的鲸鱼,慢悠悠地游了过去。
“那还不是它成年体形态,如果成年的话,体型还会再大一点的。”席巴说,“对了,你这阵子没有回家,三毛都已经大变样了。”
“噢你是说那只长得很像车座子的魔兽吗?”你又想起来当初取名字投票你的备用名差一点点就能胜出了。
席巴轻笑出声,“它要是知道你这么说它肯定会难过的。”魔兽之所以是魔兽,除了实力强大之外,它们的智商也都相当于八九岁的孩子,甚至有的魔兽多智近妖,当然这就是极个别的例子了,这样的魔兽再搭配强大的实力,几乎没有人类能够收服它们。
所以席巴说三毛会难过也不是在夸张,这是事实。
你撇撇嘴,“可是它真的长得很像车座子啊。”
席巴手机里还拍了三毛的照片,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喜欢这只驯服的魔兽的,他一口气给它拍了十几张照片,但要说拍照美感嘛,那是一点都没有的,但拍照角度还是很齐全的,不同角度都会拍一张照片。
“好像长大了一点,是不是还变胖了?”
“是有一点,和它玩的时候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它丢出去了,会弄坏很多东西的。”
你沉默片刻,也对,席巴和魔兽玩游戏的风格就是这么粗犷的。
“不过好在它还是很听话的。”席巴喜欢听话的魔兽,这个标准也可以放在人身上,他同样喜欢听话的人,“这就是它最大的优点。”
“是不是在你看来人也应该听话才对呢?”你看似轻飘飘地问,就好像只是在原有的话题上又延伸出一个新的话题,这是合乎常理的。
席巴收起手机,“这样能够避免很多的危险,难道不好吗?”
这其实也代表了他的态度,或许之前你还会觉得对方只是不善言辞而已,现在再结合手机被窃听这件事,你心中警钟大作。
他圈住你的手腕,你偏过头去看慢吞吞游着的鳐鱼,透明的隧道倒映出你和席巴的影子,他正在垂眸注视着你。
你在注视着被困在水族箱内的游鱼时,他也在凝望着你。
现在还不是挑明的好时机,你收回目光,穿过这条透明隧道,你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说起学校里发生的事情,“隔壁学院有个男生半夜喝得烂醉回来倒在台阶上,把晚上巡逻的宿管吓得够呛。”
你说话的时候席巴都在很安静地听着,等你停下来了他才会说两句,后来你们又观看了水族馆的表演,没有你想象中的精彩,你看到一半就走人了。
从水族馆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你手里还拿着水族馆限定款雪糕,其实就是外形奇特的奶油雪糕而已,你一口咬掉鲨鱼形状雪糕的鱼尾巴,虽说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解决,但你没必要一直愁眉苦脸的,毕竟事在人为。
“心情好多了?”
席巴确认你的心情比来水族馆之前好多了,他也显然放松下来了。
距离水族馆不远处就是本地著名的地标建筑,城市之星,好吧,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摩天轮而已,只因为你多看了几眼,席巴就决定去那里看看。
“啊……就和影视剧里一样情侣一定要去坐摩天轮吗?俗气,说不定这就是为了营销摩天轮搞出来的策略。”
话是这么说的,但结果就是你还是跟着席巴去了摩天轮,然后又排在队伍后面,等你雪糕都吃完了,这队伍还不到头,你踮起脚尖向前面看去,好吧,估计还要再等一阵子。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你们,幸运的是你们两人被单独分到一个轿厢,这座摩天轮坐落在江水旁边,伴随着轿厢缓缓上升,夜晚的江面也映入眼帘,江面上倒映出旁边高楼大厦的灯光,那些光线在湖面上逐渐扭曲变得无比朦胧。
你还在说着学校里发生的有的没的,说到后来你就安静下来了,因为身边的少年一直盯着你看,他的眼瞳固然是漂亮的,但这份漂亮是带着锐利的漂亮,尤其是在被他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的时候。
“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啊?”你说,“好歹也说两句话吧。”
“好吧,你的鞋带是不是散了?”他说,指了指你就快要散开的鞋带,你正要弯腰去重新打一个蝴蝶结,但是席巴先你一步半跪在你的脚边拆散鞋带又打了个新的蝴蝶结,动作干脆利落,替你系好鞋带以后他并没有马上坐回来,而是继续维持着这个姿势,双眼幽幽地看向你。
一般来说,他这样看着你就代表他很想要说什么,但是如果你不主动问,他是不会说的,因此你配合地问:“你还想要说点什么吗?”
闻言,他一板一眼地回答:“我想亲吻你可以吗?”
似乎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但是拒绝他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而且有一说一,席巴的确是你见过的人类里数一数二的俊秀,你抿抿唇,“也可以吧。”
他的手撑在你的腿侧,微微仰起头,露出人类脆弱的脖颈,你想起来在某个国度,代表忠诚的最高礼仪就是扬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忠诚。
席巴或许不知道这个别国的传统习俗,但他现在所做的就是在无意识地表露自己的忠诚。
少年的皮肤是冷白色的,时常让你想到冬雪,可冬雪是冰冷的,而他的肌肤总是温热的,悬挂在轿厢外的彩灯一闪一闪的,光亮将厢内的画面也晕染,你看到伴随着他的呼吸,白皙而线条优美的脖颈也在微微颤抖着,一呼一吸,一起一伏。
“或者是亲吻我吧。”他换了一种说法,眼里是隐约的光亮,暖橘色彩灯的灯光漫上他的脸颊,一度让你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夜晚,他坐在你书桌前,同样也是以这样的姿态向你索取亲吻,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是用动作和眼神无声地索求,现在有了点进步,至少知道开口了。
你俯身,手掌触碰他的侧脸,他握住你的手将你的手掌摊开,指腹摩挲你的掌心,这是一种无声的讯号。
说是亲吻那就真的只是亲吻,毕竟你们都没什么经验,更像是两个才知道爱情是什么的笨蛋只知道贴贴。
亲了一下你就要拉开距离,但是他似乎觉得这还没有结束,又直起身亲吻侧脸和额头。
这是什么,亲一下附赠好多下吗?
你都被亲懵了,赶忙叫停,“好了可以了,到此为止。”
席巴倒是很配合地停下了,你带着无奈的轻笑声在轿厢内回响,“你怎么——亲得乱七八糟的?”ìc
“好吧,我以后会改进的。”他说。
从摩天轮上下来,你们又在附近的餐厅解决晚餐,餐厅的位置就是距离江边不远处,因此可以一边欣赏江景一边享用晚餐。
因为你明天还有课所以今天晚上得要早点回去,席巴亲自送你回到宿舍楼下,你和他道别后才回到寝室,通过这次约会你可以确定窃听装置就是席巴安装的,而且说不定揍敌客还在秘密计划着什么,至于究竟是什么秘密,你就不得而知了,而且你也不是那么想知道。
毕竟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啊对,好奇心害死猫,必要时刻还是收敛起好奇心吧,你这样告诉自己。
而你回到寝室没多久就收到了基裘的短信,说是她明天有空接受采访,在发现席巴的秘密之后你和他相处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多想,这样对比下来还是和基裘相处更加轻松一些。
因此你很快就回复了基裘的消息,你明天满课,那就只能挑晚上的时间了。
[西芙:应该不会打扰到你吧?]
此时此刻基裘正指挥手下把尸体抛到港口海水里,海水拍打着口岸,空气中都是海水腥咸的气味,她看都没有多看那具尸体一眼,低头专心致志地给你发消息。
[对方正在输入中……]
[基裘:不会的,相反地,能够再见到西芙让我觉得很开心哦。]
她又接连发了好几个可爱的表情,她唇角的笑容在听到手下的声音时骤然消失,她偏过头,“都已经处理好了?”
手下毕恭毕敬地点点头,“是的,都处理好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你们先走吧。”说着,她对着那几个手下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等到手下们都走了,她也将手机收起。
你回到寝室先是洗漱,你是全寝室第一个回来的,其他人也不知道都去哪里了,等到快要十一点的时候她们才陆陆续续地回来,黛西看到你就说:“咦,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你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我为什么会不回来啊?我明天还要上课呢,而且还是满课呢。”
玛丽说:“可以让你的男友像上次那样替你请假的。”
说起这件事你就有些反感,虽然席巴的本意是让你好好休息,但从这件事不难看出只要他想他就能够随意插手你的生活,现在是随意替你请假,以后又会是什么呢?
当你用审视的目光看待他的时候就发现了他那藏在美好假象背后的控制欲。
“不,我以后不会让他给我请假的。”你又补上一句,“我可不想再补那么多作业了。”
“也对,作业实在是太多了,换做我要是前几天玩得那么开心后面几天还得疯狂补作业,那我也宁愿不要请假的。”玛丽点点头表示赞同。
但实际上的原因并不是这个,算了,也没必要向她解释了。
你看了一会书就先爬上床一边听歌一边看漫画去了,时间一到十二点寝室就自动熄灯了,还在下面的玛丽哀嚎一声,“啊呀,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拿出手电筒给她照亮,她打开书桌上的小台灯,“现在可以啦。”
躺平在床上的你今晚倒是没有失眠,甚至是全寝室第一个入睡的,同样也是隔天早上第一个醒来的。
满课的日子总是那么难熬,你们从早上开始就魂不守舍的,中午吃午餐的时候灵魂短暂地回来了一下,等到下午的公共课就又回到魂不守舍的状态。
时间终于在你眨了很多眼以后才来到晚上,你趿拉着步子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仿佛被吸干了精气,但是你晚上还要采访基裘,于是你又去学校的咖啡店买了一杯咖啡,想利用咖啡因强打起精神来。
效果看似是不错的,半杯咖啡下肚,你算是出于半清醒状态了,连带着走路速度也跟着变快了。
晚餐你买了个三明治草草解决,你原本打算采访控制在一个小时内结束的,但是基裘发过来的定位,很明显是个酒店。
虽然有些奇怪,但你还是来到了那个酒店,基裘早就在酒店门口等你了,一见到你就牵起你的手,“你没睡好吗?为什么看起来不太精神?”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上课,就是从早上到晚。”说着你还打了个哈切,刚才好不容易用咖啡因驱逐的睡意卷土重来,你恨不得现在先睡一会。
穿过酒店大堂走到电梯里你就已经哈切连天了,基裘说:“你要是真的累的话,可以先靠着我的。”
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脑袋靠着她的肩头,基裘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香味,不像寝室里的其他女生,身上总是或多或少地带着点香味,相反地,你还在她发间隐约嗅到了硝烟味。
你又嗅了嗅,困得有些神志不清的你说:“基裘身上的味道很特别。”
第032章 第 32 章
电梯门打开了, 你打了个哈切,总算是稍微清醒了一点。
基裘订的酒店房间视野很好,打开窗望出去能够看见市区大部分的夜景, 而且因为楼层高,所以就算打开窗户也不会被楼下的车水马龙吵到, 顶多就是隐约能够捕捉到细微的动静, 微乎其微, 可以当做白噪音。
“你都想问我什么问题?只是和流星街有关的吗?”基裘打开台灯, 坐在桌旁,她今天倒是没有穿裙装,而是简单的白衬衣和黑衬裤, 衬衣的袖扣解开,袖子往上卷了几卷, 露出肌肉线条漂亮的小臂。
基裘的长相极具迷惑性,如果只是单看脸的话估计会把她当成弱不禁风的美人,但实际上她非常能打,能一个打十个的那种能打。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除了精致锐利的容貌外,她不经意间露出的肌肉线条也带着一种具有力量感的美丽。
“主要是和流星街有关的, 不过你也可以聊聊最近发生的事情, 不用太严肃,嗯……就当成随意的闲聊好了,类似于朋友之间的聊天。”你不想让气氛变得太沉重。
“啊我知道了,嗯, 我和西芙确实是朋友呢。”说着,她伸出手勾住你的手指, 她的手掌比你还要再宽大一圈,指尖带着一层薄茧, 指甲修剪得圆润。
“那就开始了?”
“好的。”她点了点头。úr
“你觉得流星街是否有存在的意义?在流星街你有遇到过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你后知后觉地发现前半句话其实是有些冒犯的,于是你又补充道:“前一个问题不回答也没关系的。”
“我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啊,流星街……我认为是有存在的意义,尽管那是个混乱的地方,我给出这个答案并不是因为我出生在流星街,而是觉得哪怕是再混乱的地方,也是有它存在的意义的。”
基裘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扎成辫子,被她拨到胸前,“至于开心的事情……那应该就是遇见了你吧,这是唯一会让我这辈子都感到庆幸的事情。”
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基裘很少会再做假定,但她却时常在想,如果她当初没有去找凯瑟的话,没有在那个夜晚选择从后花园搞突袭的话,或许她就不会和你相遇了,说不定她都不会认识你。
这种设想紧随而来的是某种如同黑洞般的恐惧感,假如没有你的出现,那她的人生就会变成绝对无法想象的样子。
从这一点来看,你的存在相当于改变她人生重要转折点一般的存在。
“真的吗?”你还以为基裘是在夸张呢,“我也很高兴能够遇到基裘呢。”
基裘却摇摇头,“这两者的程度是不一样的,西芙肯定很难理解的啦。”
她勾着你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差点就要嵌入你的血肉里,“抱歉,弄疼你了吗?”
“没有。”只是留下一道印子而已,倒是不怎么痛的,“对于‘认为流星街的出现是人类社会的退化’这个观点你是怎么看的?”
“谁又能确定社会就一定是一直前进的呢?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人类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只要等时间流逝就能得到一个更加先进的社会吗?这不就是异想天开吗?”这更是一种傲慢,因为自认为生活在先进发达的社会,所以当流星街闯入他们的视野时,第一反应就是否认,否认自己和这样的地方存在于同一个世界上。
你在笔记本上写下她说的关键词,写到一半你就不再动笔,基裘问:“你为什么不写了?”
“我觉得这个辩论题没有意义,而且也很冒犯。”你说的都是自己的心里话,“就到此为止吧。”
“为什么?我不觉得这很冒犯,你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重点在于这是你问的问题,如果换做其他人那基裘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
因为你是特殊的。
“只要是你,想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基裘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也还以为她就像是小时候那样喜欢向你撒娇,对此也不以为意。
“好吧,那么除了我之外,你在流星街还遇到了什么算得上是开心的事情吗?”你接着又问。
基裘单手托腮,半垂下眼帘,“开心的事情呀……在角斗场里把对手打得落花流水算吗?”
“也算是吧。”
“那就把这几件事情也写上去吧。”
一开始你们还在正儿八经地聊辩论主题,到后面就变成了其他杂七杂八的话题,你感觉到疲惫地躺在床上,脱下的外套搁在椅背上,基裘很贴心地把房间里的灯都调成最暗的,光线昏暗,你打了个哈切,“我可以先睡一会吗?”
基裘是半跪在床边的,双臂交叠,脑袋枕在手臂上,眼睛一眨一眨地,“可以哦。”
在你进入梦乡前,基裘的声音在朦胧中飘到你的耳边,“对了,你为什么说我身上的气味很特别呢?”
你用仅存的意识回答:“因为基裘本来就很特别。”
这时的你已经缓缓闭上眼睛,也因此错过了基裘的表情变化,她微微皱起眉,那不是厌烦亦或是表达其他负面情绪时出现的皱眉,而是即将落泪前蹙起眉头,眼里弥漫开水雾。
你是侧躺着入睡的,胳膊伸展到床边,手心朝上,她托住你的手掌,低下头颅将自己的脸颊贴上你的手掌心,如果你看到这一幕的话,肯定会联想到席巴的,因为他们两人现在的神色竟然是如此的相似,都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尝试着靠近你。
好喜欢,好喜欢。
对你的喜欢甚至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
睡到一半的你忽然醒来,房间里只留着一盏小灯,基裘已经靠着床边睡着了,等下,这好像是她订的房间吧?怎么变成她睡在地上了?你正要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没等你接触到她的肩膀她倏地睁开眼睛,眼神锐利。
“你醒了?”
那锐利的目光只是一瞬间的,下一秒你就瞧见她笑眼盈盈地望向你,“你不再多睡一会吗?”
“我还要回学校的,而且让你睡在地板上不好吧。”
基裘说:“那我们可以一起睡呀,就像我小时候一样。”
可是真的和小时候一样吗?你总觉得隐约之间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就像是原先外表看似美好的东西,其实内里早已腐烂变质。
你犹豫了一下,见状基裘又说:“不可以吗?”
“但我还要回学校诶。”
“如果是席巴这么说呢?你会留下来吗?”
啊?好端端地怎么话题又扯到他身上去了?鉴于你现在已经发现了席巴的真面目,所以你毫不犹豫地说:“我的回答也是一样的。”
基裘干巴巴地说:“好吧。”似乎比起你的拒绝,更让她在意的是偏心,只要你的态度是一视同仁的,那么基裘反而不会再多说什么。
“那我送送你吧?”这次她没有给你拒绝的机会,已经先一步拿起你的单肩包还有外套,顺势向你伸出手,牵住你的手,“这总没问题吧?”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有其他的事情嘛?”
“没有呀。”她手头的工作都完成得差不多了,更何况要不了多久她就会从现在这个Mafia家族跑路,那就更没必要那么努力地为他们卖命了。
“而且你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基裘弯腰替你系好鞋带,你想到了那天晚上在摩天轮上席巴也是这样弯腰替你系好鞋带。
“可以走了吗?”她问,见你有些愣神,“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蝴蝶结的系法吗?”
“没有,我又不是那种什么都要挑剔的人啊。”你总觉得基裘对你有什么误解,“上次席巴也是这么给我系鞋带的。”
基裘轻哼一声,“很明显还是我系的蝴蝶结更漂亮更完美吧?”
就连这个也要争个高低,有时候她也会流露出几分孩子气,既然席巴不在场,那你就说:“当然,基裘的蝴蝶结是最漂亮的。”
她牵着你的手把你往她的方向一带,直接就带进了怀里,她的额头抵着你的额头,“真好,我喜欢听你这么说话。”
不同于席巴,基裘能够更加直白地接受来自你的夸奖,甚至还会鼓励你多说几句,“不能再多说几句吗?”
“基裘的手很巧,性格也很好,而且——”你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透过她漆黑的眼瞳你仿佛看到了她的内心世界,虽然也是漆黑一片,却并不会让人感觉到害怕,因为她对你的喜爱将这份黑暗无限地柔和化了,你的嘴唇翕合,“而且基裘的灵魂也很漂亮。”
气氛变得那么安静,你隐约感知到她的声带震颤了一下,发出如同小动物那般的呜咽声。
啊,她怎么在哭了。
糟糕,你把她弄哭了,你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先给她擦眼泪还是先安慰她,可是你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哭泣。
奇了怪了,真的会有人因为别人的夸奖而哭泣吗?或许是有的吧,可是基裘显然不属于这一类人,这就更加让你纳闷了。
最后就是你动作混乱,语言也跟着变混乱,根本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像是在帮倒忙。
“你,你别哭啊。”你安慰人的话语也是干瘪的,“那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不行,不能收回,你要是收回那我就要生气了。”不对,她才不会生你的气,于是她又更正自己的说法,“你收回那句话那我就真的会伤心的。”
“所以你现在不是在伤心吗?”你被绕晕了,所以她到底有没有伤心呢?
基裘反问:“我为什么要伤心呢?你是第一个说我的灵魂漂亮的人,也是仅有的一个。”没有人会称赞一个流星街人的灵魂是美丽的,甚至于他们都不认为从那里出来的人是拥有灵魂的。
只有你……只有你会这样说。
“这是感动的泪水?”你迟疑地发问。
“是的,也是喜悦的泪水,你能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哦,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话语间她的脸颊蹭着你的脸颊,就像小动物撒娇那样,尽可能地多接触到对方。
你对此有些不太习惯,不过还是任由她亲昵地蹭过你的脸颊,你拍了拍她的后背,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了你才递给她几张纸巾,“擦擦眼泪吧。”
基裘接过纸巾,擦去眼尾的泪水,鼻尖还是微微泛红的,那样子看上去是可爱的。
她又说:“那么现在就让我送你去学校吧?”就像以前席巴为你做的那样。
你们从酒店门口打车回到学校,再从距离你的宿舍楼最近的校门口进去,基裘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轻快小调,看得出来她现在的心情很好。
顺利来到宿舍楼下,夜晚的宿舍楼下灯光昏暗的地方就会长出拥吻的小情侣来,一般都是这边一对那边一对的,分布得错落有致,你对基裘挥挥手,“你回到酒店以后记得给我发消息。”
“好的。”
基裘没有马上离开,你站在台阶上,她踮起脚尖亲吻你的额头,“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可以给我一个回吻吗?”她的眼睫扑闪扑闪的,“就当是送给我的晚安吻。”
你倒是很干脆利落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晚安,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她目送你回到寝室楼里,直到你的身影完全消失,她才转过身离开,但也是一步三回头的那种离开。
放在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一看,原来是席巴的电话,她面色沉了下来,没有马上接通电话,而是走出一段路后才慢悠悠地接起电话,“发现我和她见面你就急着打电话过来质问了?”
“难道不应该质问吗?毕竟我现在是她的恋人,这点是不可否认的。”席巴的声音很平静,“她和你相处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
“是的。”席巴回想起你在摩天轮上躲闪的目光,那或许是因为羞涩,又或许是出于其他的原因。
他有一种不太好的直觉。
第033章 第 33 章
“要说有什么异常的……我目前还没有发现。”基裘说, “怎么,你又想说什么?”
“没什么。”席巴说完便挂断电话,他坐在电脑桌前, 耳机里播放的是窃听装置窃听到关于你的通话内容。
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 可是他又为什么会感觉到心悸?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在平静的表面下暗波涌动, 席巴的焦躁感也从他细微的小动作里泄露出来, 又被他的母亲凯瑟所察觉, “你在担心什么?”
凯瑟听管家说席巴这个时间点还在监控室,根据她对儿子的了解,他应该是有什么烦心事, 所以管家前脚才通知凯瑟,后脚她就已经来到了监控室。
“没什么, 一切都很正常。”席巴没有回头,他知道母亲凯瑟正在注视着自己。
“如果真的这样,你的脸上又为什么露出这幅表情?”凯瑟走到席巴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他们都说母子连心, 我好像稍微能够明白这个道理了, 你在担心他会发现我们的所作所为。”
“她现在还没有发现。”凯瑟继续说,席巴接过话头,“但是迟早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那就说服她,用可怜的姿态博取她的同情心, 你应该有学过怎么做的吧?”或者说他现在就已经开始无意识地使用这种小伎俩。
“然后呢?”
“然后就是一切照旧。”凯瑟轻描淡写地说,她说得太理所当然了, 他们以为你会因为同情心而留下来,除了席巴以外的所有人都是那么认为的, 他们是如此的笃定,可是身为当事人的席巴却清楚地知道,你绝不是那种会被同情心左右重要选择的人。
如果只是不重要的选择你自然会听从感性,可如果是重大选择,你的理智就会占据上风。
“大不了就用念能力控制她的意志,反正基裘应该也能做到这一点的吧?”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把基裘拉拢过来,你对基裘的好感度高是一方面,基裘的念能力很有用又是另外一方面了。
“怎么现在看起来困扰的人只有你呢?”凯瑟不解地歪了歪脑袋,“唉真可怜,不要让爱成为刺痛你的东西,主动去控制它,爱的同义词就是掌控呀。”
话语间凯瑟的手掌落在席巴的头顶,她的动作缓慢地,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像是在抚摸自己的附属品,又像是在抚摸属于自己的一部分血肉。
就如同凯瑟掌控着自己的孩子,告诉他这个真理,“你身为我的孩子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电脑按照时间顺序播放你的手机内通话记录,很快就播放到了你与他的最新一条通话记录。
“刺啦刺啦——”那应该是你的手机摩擦衣服发出的动静,接着响起的是你清亮声音,“席巴我在这里,看过来呀。”
这段通话很简短,只有十几秒,但他的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当时的画面,你隔着一条马路对他挥手,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说谎,这就代表那个时候,你见到他的时候,应该也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快乐的吧?
“时间不早了,这些通话内容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你也早点休息吧。”凯瑟说,“如果以后还有恋爱上的烦恼,我倒是不介意你来找我。”
不过凯瑟也知道席巴多半是不会来找她谈心的。
砰——
监控室的门又关上了,席巴停留片刻后也旋即离开,监控室内归于一片寂静。
*
“西芙你最近怎么好像对旅游很感兴趣?”黛西路过你的书桌时发现你桌子上摆放着好几本旅游杂志,还有一本有你半个手掌那么厚的世界地理书,“还没到寒假呢你就开始计划旅游啦?”
你合上其中一本旅游杂志,这可不是普通的做攻略,被你合起的那本杂志书页上你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注意事项,而且你挑选的都是一些鲜为人知的偏僻地方,没错,你现在就在寻找跑路以后的藏身之处。
不能是太多人知道的地方,最好是某个犄角旮旯里,其实只要你躲过揍敌客的第一波地毯式搜索,接下来被抓到概率就会变得很低,因为你的能力甚至能够影响某些事情发生的几率,比如说你不希望明天抽背知识点,只要你愿望和诉求足够强烈,那么明天就几乎不可能抽背知识点。
当然如果再把影响的范围扩大,之前有一阵子这里天天下雨,阴雨连绵的,你希望天空放晴的愿望异常强烈,以至于那场雨在凌晨停止,隔天早上就出大太阳了。
不过这也存在副作用,那就是上一个愿望如果太过复杂,那么中间就要间隔很长一段时间,俗称技能冷却时间。
当然这都只是起到降低概率的作用,如果说这件事本身就是极有可能发生的,那么就算你的愿望再强烈也很可能失败。
这个能力你没有告诉揍敌客,当时是出于谨慎,没想到现在真的成了你的秘密武器,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
黛西好奇地凑到你身边,你嗅到她身上白桃味的身体乳香味,味道淡淡的,并不会让人讨厌。
“啊——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要和你的男朋友一起去旅游对不对?唉,真好啊,有个听话的男朋友可真好。”黛西撇撇嘴。
玛丽打趣道:“怎么?你还嫌你的男朋友不够听话?他都快变成你的小狗了。”
“他听我的话,但更听他爸妈的话,所以我可不是他的第一主人。”黛西凉飕飕地说。
“什么主人什么小狗的?你们玩得这么花吗?”克莱尔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原来黛西你是训犬大师呀。”
“什么啊,那要说听话,肯定是西芙的男友最听话啦。”她是在半开玩笑的。
你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席巴在你面前一直都是顺从的那一方,但这并不妨碍他往你的手机安装窃听装置,而且要不是克莱尔你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作为寝室里唯一一个知情人,克莱尔转移话题,“你们的小论文都写完了吗?居然还有空在这里想寒假的事情,要是平时分不高,期末就算满分也救不了你们的绩点。”
玛丽哀嚎一声,“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突然提这件事啊——!”哀嚎归哀嚎,玛丽还是很老实地拿出笔记本电脑,开机,打开文档,对着空白的文档发愣,表情是哭丧着一张脸的。
上一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只不过后来克莱尔还是趁着只有你们两人的时候问你,“你是打算和他提分手了吗?”
“差不多吧,现在还在准备阶段。”
“他们家是什么背景?该不会真的是Mafia吧?”克莱尔低呼一声,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你完全可以尽早提出分手的,她知道你不是个性格犹犹豫豫的人,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阻碍你提出分手,那就是对方非常有背景。
这话一出,克莱尔看到你的表情发生了非常细微的变化,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压低声音,“真的是Mafia背景吗?那……那也没关系,我会帮你的。”
“什么?但这样你也会惹上麻烦的。”你可不想到时候揍敌客找她的麻烦,“上次手机的事情我还得要感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们是朋友啊。”克莱尔握住你的双手,“不过这件事我建议你不要告诉玛丽和黛西她们,免得她们担心着急。”
“你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装作不知情就好。”你反握住她的手,“这样就好。”
克莱尔无奈地叹口气,唇角上扬,“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她的话题转得也太快了吧。
“那天太阳很大,没人送我来学校,我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周围的新生都有父母或者朋友陪着,他们怀里都抱着鲜花。我到寝室楼下才放下行李箱,你就向我走来,怀里抱着一大束百合花,你抽出两支送给我,你说‘只有你没有花,我送你两朵吧’。”
克莱尔对你眨眨眼睛,“这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花,是两朵很漂亮的百合花,我记得很清楚。所以我认为我应该为你做这些。”
“仅仅是因为那两朵花吗?”
“不,仅仅是因为你。”克莱尔说,“如果做什么事情都要追求‘有回报’‘值得’,那这个世界未免也太无趣了一点。”
“这是一场冒险。”你觉得还是应该再提醒她一下,她接过你的话头,“那么我将欣然加入冒险。”她挺起胸膛,眼神坚定。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那么喜欢冒险。”你觉得气氛好像有些太严肃了,克莱尔也笑了一下,“那可能是你对我不太了解吧,好啦,现在你知道我的另外一面啦。”
不得不说,有了克莱尔的加入你的逃跑计划顺利多了,而你也向克莱尔坦白,“那不是什么Mafia家族,而是杀手家族揍敌客。”
没想到克莱尔只是沉默片刻,然后才说:“原来是这样啊,那似乎就能说得通了,你之前也是忌惮他们家的势力才会答应他的告白的吧?是你的家人把你卖给了揍敌客吗?”
她好像猜错了方向,猜的越来越离谱了,你忍不住出声,“其实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至少我答应他的交往并不是迫于他的家庭背景的压力。”
你想了想,“至少我那个时候的确是有些喜欢他的。”至于你现在的话,喜欢或许还是有一点的,毕竟席巴长得确实好看,只看脸都能有几分喜欢,但总来的说你对他的感情很复杂。
克莱尔顿了顿,“这样啊……那他就更不应该伤你的心了,等等,你不会到时候还要和他复合吧?”那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就真的是功亏一篑了。
“不会的,这点我可以保证。”你表情严肃,板着一张脸,克莱尔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严肃的表情,她伸出手指戳了下你的脸颊,“好,我知道了,你就不用那么严肃了,眉毛都皱到一块去了。”
“如果要躲避他们的追踪……那就得要尽可能地抹除你在这个社会上留下的痕迹,最好是现在偏僻的地方躲一段时间,你有为自己建造的安全屋吗?”克莱尔和你的想法差不多,“而且你还得要充足的金钱,最好是换成黄金,硬通货,当然也要带一些现金。”
克莱尔说着说着声音变小,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了,你隐约听见她最后说:“那我们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见面了。”
“但我不会忘记你的。”你说。
“对,我也不会忘记你的。”克莱尔抬起头,“希望你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原本以为自己借助揍敌客家族的力量能够顺利收集记忆,然后找到回家的路,但是现在看来远没有那么简单,你在享受揍敌客家族带给你的帮助时,同时也受到他们的桎梏。
“你也是。”
克莱尔揉揉眼睛,“真是的,一下子就变得那么煽情了,明明还有正事要说的。”她给你选出几个适合作为藏匿点的地方,都在境外,这就牵涉到一个问题,你的身份问题。
“我现在的证件都是他们给我办理的。”你皱起眉,“如果用这个身份出境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的。”
“很巧,我还认识几个做假证的人,他们还欠我一个人情,证件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克莱尔表示这件事情就包在她身上了。
“克莱尔你怎么会认识做□□的人啊?”
那这就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了,还得从几年前说起,克莱尔的哥哥在军队服役,他们家除了克莱尔,其他家人都是军人又或者是警察,可以说克莱尔从小就是在警局还有军队长大的,她父母原本也希望她能成为一名警察或者是军人,但是她显然不想按照家长的想法过完一生,所以选择了语言研究专业。
这是一些背景铺垫,而克莱尔和那几个做假证的人就是某次在警局认识的,机缘巧合之下又成为了朋友。
“或许我和他们成为朋友就是为了这一刻,命运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克莱尔说,“他们会帮助我的。”
你知道她是在试图缓和气氛,你也配合地对她笑了笑,露出两边的小梨涡。
“西芙,多笑笑好吗?不要总是愁眉苦脸的。”克莱尔想要抚平你蹙起的眉头,这样的话东也对你说过,他是个十足的乐天派,乐观得要命,每当你心情低落时,他都会说,“不要苦着一张脸啊。”然后再帮你把问题解决。
东曾经说过你以后会有很多朋友的,你以为他是在安慰你,就像在安慰小孩子一样,现在你知道了他说得没错,你的确有很多朋友,对你很好很好的朋友。
*
时间流逝,生活似乎还像往常那样平淡,可在这表象之下又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入秋以后眨眼间就来到了冬天,你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把新买的秋装都穿一遍,秋天就这么过去了,随之而来的是寒冷的冬天。
黑暗大陆上也会有季节变换,但没有人类大陆那么鲜明,而且只要你们赶在天气变得寒冷之前去往另外一块气候温暖的地带就行,只不过有时候你也会提出一些小请求,比如说想要看雪,吵着闹着让东带你去下雪的地带。
东总是拗不过你,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无奈地叫来飞行魔兽,那是一只名叫巴比克魔兽,长着鹰头,马的身体,后背长着一双宽大的翅膀,巴比克会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仿佛在询问你想要去哪里玩。
“上来吧。”东会先坐上巴比克的后背,然后对你伸出手,其实你已经记不清他的面容了,他离开你的时间太久太久了,因此你再度回忆和他的相处时光,画面中的他面容都是模糊的,可是他的语气,呼唤你的名字时咬字气息你却记得很清楚。
你握住他的手,让他把你带到上面,然后听他指挥巴比克飞向天空,穿过峡谷和瀑布,掠过大片大片的茂密森林,你的视野里逐渐出现一抹白色,你惊喜地说:“是雪!”
东的声音里是清浅的笑意,“是啊,是你念叨着想要看的大雪。”
巴比克载着你们飞到云层之下,你伸出手接住几片雪花,黑暗大陆的雪花都是大片大片的,落在掌心并不会马上融化,更像是一种坚硬的晶体,你收拢手掌还会觉得有些扎手。
“这个雪花还会扎手啊?”你又惊又喜地说,“东,你瞧瞧。”
在你掌心还完好无损的雪花交到东手中就融化成一滩水,但这并不妨碍你欣赏雪景的心情。
时间一转又到了要下雪的季节,天气预报说三天后将会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是初雪啊,还真是有点期待呢。”玛丽在下课回寝室的路上说起即将到来的那场雪,黛西加入这个话题,“我的摄像机已经准备好啦,你们谁要让我帮你们拍照片呢?”
玛丽捧场地举起手,“我!拜托了,选我吧大摄影师!!”
黛西故作思考,“嗯……那我得要好好思考一下。”
玛丽笑着威胁道:“这还需要思考吗?拜托诶,我们可是室友啊。”
“卖个关子都不行吗?”黛西轻哼一声,接着又对克莱尔和你说,“下雪那天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克莱尔扶了扶眼镜,“我要参加比赛。”
“啊……就是那个演讲比赛吗?”黛西回忆了一下,只记得那是个演讲比赛,至于主题是什么她就不清楚了。
“是啊。”克莱尔耸耸肩,“多参加一点比赛都是为了以后的综测分好看,这也是无奈之举嘛。”
玛丽倒是不在乎综测分什么的,反正她大学毕业以后大概率就是回到自家农场,从父母手中继承那家农场,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她会在闲暇之余写一些文章,有可能会发表在地方报刊上,她对这种生活也还算是满意,至少很安逸。
被克莱尔这么一说,黛西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参加的活动太少了,她若有所思地嘟哝,“那我也应该多参加一些活动了。”
你在下初雪当天也已经有安排了,那就是回揍敌客家一趟,凯瑟说是每月一度的家宴,希望你不要缺席,他们的确有家宴这个传统,之前几次你都以学业繁忙为借口逃过了,但实际上你的学业确实很繁忙,但是拒绝太多次就会太明显了。
所以你这次还是得要回去一趟,打消他们的疑虑。
你说:“我要回家一趟。”
黛西说:“西芙你还是那么恋家啊,好吧,那我们寝室的活动你就要缺席咯。”
你拍拍黛西的肩膀,“那祝你们玩得愉快。”
等到家宴当天席巴主动来教学楼大门口接刚刚下课的你,这幅画面似曾相识,尤其是你身边还跟着个艾什莉,她就和之前那样小声说:“呀,你男朋友来接你啦?那拜拜啦。”
你走出几步,而后回过头,克莱尔果然在看你,你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只是一场家宴而已。
席巴牵起你的手,“我还以为这次的家宴你还是会因为作业多缺席。”
“放心吧,这次我已经事先把作业都已经完成了,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可以自由支配的啦。”你的反应就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差别,席巴握着你的手微微收紧,“好,那我们就回家吧。”
“对了,你知道吗?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的,而且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你们所在的地区并不经常下雪,至少你在这里待的几年都没有见过下雪,“所以怎么说呢,嗯……意义非凡?”
说这话时你们穿过长桥,桥边的吊灯散发出柔和灯光,就连席巴的面容也都变得柔和,他说:“这也会是我和你看的第一场雪对吗?”
你迎上少年的目光,点头,“是的。”
同时也是最后一场雪。
第034章 第 34 章
你们没有坐专车回去, 而是先坐列车,然后再中间转乘,正好赶上假期, 车站里多得是你和席巴那样的小情侣,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那些恋人们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甜腻的笑容, 你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 席巴刚从车站内的便利店回来, 手里多出一瓶热牛奶还有一瓶冰水。
显而易见的, 那瓶热牛奶是给你准备的,你从他手中接过那瓶热牛奶,你现在还不打算喝, 正好可以用来暖手,你用双手包裹住这瓶牛奶, 从掌心汲取温暖。
席巴问:“手很冷?”
“稍微有点。”你简短地回答,席巴便主动牵过你的双手,包裹在他的手掌心,但是因为动作有些僵硬,不像是男友帮忙暖手, 更像是铐住犯人, 你忍不住幽幽地问:“难道我是什么犯人吗?”
“什么?”席巴一开始还没懂你的意思,然后转过头一看你别扭的姿势,他忽然就明白了,然后唇角上扬, “抱歉,但你不是犯人。”
你们要乘坐的那辆列车将在五分钟后到站, 差不多该去排队了,你想着, 抽回手,把热牛奶揣在单肩包里,你这次回去没带什么东西,只背了一个单肩包,反正洗漱用品换洗衣物那边都有。
闸机口开放验票,队伍也逐渐变得拥挤,前面的人慢吞吞地前进,你们也只能慢吞吞地跟在后面,验票成功,通过闸机口。
上了一天课的你其实现在就有点疲惫了,等到了列车上你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那是个靠窗的位置,你特意挑的这个位置,席巴的位置就在你旁边。
你几乎是一落座就哈切连天,你调整一下姿势,把戴在头上的毛绒帽子往下拉一点正好遮住你的眼睛,然后双手环胸,脑袋有些歪斜地进入梦乡。
列车才出发没多久你就睡着了,席巴转过头就看见你熟睡的侧脸,他伸出手拨开你侧脸的碎发,指腹轻柔地摩挲你的脸颊。
就是这样美丽的,无害的外表下,实际上潜藏着足以毁灭人类社会的可怕力量。
其实早在你刚来到揍敌客家没多久,可能是你到揍敌客两个月的时候,席巴就在那次召开的家庭会议上看到关于你的能力的分析报告,其中包括了对你目前拥有的实力分析,除此之外还有关于你的能力的猜想,其中就有一条。
——如果对世界抱有十足的恶意,甚至可能导致世界的崩溃。
这其实是很夸张的说法了,至少席巴当初在看到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夸张,真的能够凭一己之力毁灭世界吗?那这个世界该有多脆弱啊。
可是伴随着和你的相处,还有从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泄露的信息,席巴逐渐觉得当初那份文件上的假设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可是又那么天真单纯的你,果然还是需要揍敌客的保护啊……
你的脑袋往席巴的那个方向倾斜,你呼出的温热气息擦过他的手背,他索性让你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还有几站你们就要下车转乘了,但是看你这副样子估计等到下车都还是迷迷糊糊的,于是他给管家发了条消息,让他们来中转站接你们。
半梦半醒之间你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你问:“我们到了吗?”
“还要稍微再等一会,等等要下车了我会叫你的。”
闻言,你才又缓缓睡去,你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缓。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列车到达你们的目的站了,席巴这才拍拍你的肩膀,“该醒醒了。”
你嘟哝了一声,然后才醒来,也在这一站下车的其他乘客也都陆陆续续起身,席巴先站了起来帮你提着单肩包,另外一只手握住你的手掌,这时候列车停下了,他走前头在人群中给你开路。
一下车冷空气扑面而来,还好你下车前非常有先见之明地围上围巾,绕着脖子围了好几圈,你的下半张脸都藏在围巾后面,“真没想到这里更冷,你真的不冷吗?”
席巴何止是不冷,他明明穿得比你少体温还是比你高,简直就是个移动的火炉。
“还好,不是很冷。”瞧见你的帽子戴得歪七扭八的,他又帮你调整帽子的角度。
“我的帽子歪了吗?该不会很奇怪吧?”说着,你的手掌搭上帽子顶,你的帽子顶部还有一层软乎的毛,摸起来手感毛茸茸的。
“没有歪得很夸张,不奇怪。”席巴又说,“我们不转车了,我直接让管家来这个中转站接我们。”
“……那也行吧,那我们就去窗口把剩下的车票退掉吧。”你在口袋里翻找,找到你那张车票,“你的车票呢?”
席巴手里多出一张车票,那是他的车票,你抽走车票,总之还是先坐电梯下去吧,外面真是怪冷的,尽管你围了围巾,冷风还是不住地往你衣领口里跑,你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你嘴里重复地说着,“走啦走啦。”
乘坐电梯下去,你的目标很明确,直奔窗口去退票,服务速度很快,不出几分钟就退票成功了。
“管家到了吗?”
“还要一会,再等等吧。”
你因为刚才一上车就睡觉,在睡觉前你还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了,现在你终于想起来取消飞行模式,结果就是消息提示音响个不停,提示音加震动,你的手机就像是在发癫一样,你点开那几十条的消息,大部分都是讨论群内的消息。
“有人找你?”
“不是,是群里的消息,看,她们出去聚餐了。”你点开寝室其他三人的合照,没想到原本要参加演讲比赛的克莱尔也抽空和其他两人出去聚餐了。
“本来你也计划和她们一起去聚餐的吗?”席巴问,“我是不是打乱你的计划了?”
虽然是这么问的,但他脸上可没有多少歉意,他本身就不喜欢你和其他人有过多的接触,只是你看起来和那几个室友相处得确实很好,而且你的那些室友都还算是聪明的,至少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这也是他能够容忍她们继续和你相处的重要原因。
“你已经打乱了,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瞥了他一眼,佯装生气的样子,“算了,我也确实很久没有回去了,其他人是不是都很想我呢?”
“想啊,母亲父亲他们都有在念叨你,我有时候也会听见一些管家在打听你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不是你发现自己被窃听的事情,或许你真的会把揍敌客当成自己的家吧?因为那里的人对你的关心你是能够感受到的,只是很可惜,你还是发现了真相。
当你和席巴手牵手走出车站的时候你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新的记忆碎片,那也是个冬天,你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出车站,站在大门口四处张望,应该是在等谁来接你,你的直觉告诉你来接你的应该是你的父母,这个记忆碎片的画面有限,你并没有看到自己父母的长相,这不免让你有些失望。
管家将车停在距离车站出口的不远处路边,你和席巴走到车边,管家还向你问好,“西芙小姐,欢迎您回家。”
你也对那位管家点头示意,旋即又坐入车后座,系好安全带,从车站去往揍敌客家的路和以往的路线不同,中间还会穿过郊区,到达揍敌客家大门口已经是几十分钟后的事情了,还得穿过试练之门,然后爬山路走到主宅。
还真是翻山越岭才能回到家啊。
主宅灯火通明,尤其是入口大厅处,几乎所有灯都点亮了,就连屋檐下的吊灯也是亮着的,你瞧见站在门口的凯瑟和桀诺,还有另外一边在对你笑眯眯打招呼的杰格,他说:“学校很好玩吧?我看你都不愿意回家了。”
以前的你只会觉得爱笑的杰格很平易近人,可是现在看来,他的笑容更像是一种伪装,如同假面一般覆盖在他的脸上,让你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他是否从一开始,把你从黑暗大陆带回来,不对,甚至是更早以前,在那艘载着探险者的船只靠岸的时候,在他拨开迷雾看到你的身影时,在他意识到你的能力有多么强大的时候,你就已经进入了他的圈套。
对于杰格的调侃,你只是笑了笑,“学校确实很好玩,但我还是应该回来一趟,嗯……不能冷落你们太久了不是吗?”
杰格哈哈大笑,“你也知道是在冷落我们啊,好吧,看在你很有自知之明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现在可以进去了吗?外面真的很冷啊。”他们难道都感觉不到冷吗?本来出了车站就很冷,车辆驶入深山内,气温更是骤降,好在主宅里面开着充足的暖气,你待了一会就把围巾给摘下来了,不然你真是要出一身汗了。
管家说:“晚餐已经准备好,可以用餐了。”
你一路上也没吃什么东西,一开始是真的没什么胃口,到后面就是冻得都感受不到饥饿了。
晚餐期间凯瑟也会偶尔问一问你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但你知道他们关注的重点从来都不是你的校园生活,他们只不过是想要通过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试探你现在的真实想法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后你回答问题之前都会思考几秒,还好是在餐桌上这么问,你可以装作自己还在咀嚼晚餐,他们也不会为此怀疑你。
“打乱你和室友的计划真的很抱歉,接下来几天席巴都有空,你们正好可以出去玩,来一个短途旅游怎么样?”凯瑟问道。
短途旅游啊……你对此的兴致不是很高,毕竟你现在心里藏着事,和席巴相处得越久他就越有可能发现你的逃跑计划,到时候就很糟糕了。
“我正在在考虑中。”你嘴上是这么说的,实际上完全没有考虑过。
这顿气氛沉闷的晚餐终于在一个小时后结束了,你虽然填饱了肚子,但是心里依旧空荡荡的。
你的房间都有人定期打扫的,所以尽管你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但书桌还有其他家具都是纤尘不染的,就连床单被套也换了一套新的。
换做是以前的你晚餐过后应该还会去娱乐室玩一会的,但你现在显然没有这个心情,不过如果表现出太多的不同,其他人或许会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们都是很仔细谨慎的人。
所以你还是按照自己以前的习惯前往娱乐室,途经长廊,你无意之间瞥向落地窗外,瞧见屋外的天空中不知何时纷纷扬扬地落下大雪,你停下脚步,临时决定改变自己的目的地,你走了另外一条路,那是通往后山的路,你也顾不得一出门就袭面而来的冷空气,有些欣喜地伸出手接住雪花。
不知不觉间你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而你不知道的是,你离地下实验室的入口越来越近。
你仰起头,有几片雪花落在你的侧脸还有发丝间,这一刻似乎寒冷也是可以接受的。
“西芙?”
那是席巴的声音,你睁开眼睛看过去,席巴正往你这边走,脚步有些急促,“你怎么出来了?”
“我来看雪啊,你看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啊。”你出来的急,都没有带上相机,“啊……我忘记带相机出来了。”
席巴握住你的手,他的眼神朝你身后扫过一眼,那正是地下实验室入口的地方,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他问:“你只是出来看雪的对吗?”
最好不要发现真相,否则他也不确定揍敌客会对你采取什么极端的手段。
你眨了一下眼睛,你的眼睫上也沾着细碎的雪花,逐渐融化成雪水,湿漉漉的。
少年还是太过年轻,还没有学会怎么隐藏自己的心事,你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你看见了席巴眼中的祈祷,浅浅地笑了,“嗯,我只是出来看雪的,能和你一起看初雪真的很幸福啊。”
揍敌客的长辈对于自己的后代太有自信,或者说他们对自己太有信心了,认为他们能够掌控一切,可是爱是难以捉摸,难以控制的东西。
尤其是少年青涩的爱意。
第035章 第 35 章
“刚才出来得太急了, 都忘了拿相机,这可是我们看的第一场雪,很有必要记录下来。”你说着, 就要回去拿相机,席巴跟在你身边, “你很喜欢下雪天吗?”
“嗯, 喜欢, 物以稀为贵嘛, 偶尔看一次雪景还是很新奇的。”但就是这寒冷的天气让你有些受不了了,你揉了揉被冻得通红的鼻尖。
你折返回自己的房间,拿上相机想要离开的时候席巴站在你的房间门口, 门没关,留着一条缝, 他本可以直接推门而入的,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停在门口,屈起手指敲了敲房门,问:“我可以进来吗?”
你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冷知识, 不, 你都不确定真实性,倘若吸血鬼想要进入人类的房子或者房间需要得到主人的应允,否则强行闯入身体就会受伤,简单来说吸血鬼只有得到人类的邀请才能进入房屋内。
闪过的画面就有几幅电影里出现的画面, 孩子模样的吸血鬼贴着窗户,那头淡金色的短发也挨着窗户, 因为没有得到人类的邀请,吸血鬼闯入房屋的结果就是遍体鳞伤。
似乎跑偏了, 想着,你对门外的席巴说:“进来吧。”
“在想什么?你停顿了很久。”得到你的允许后席巴才缓步走入房间内,暖黄色的灯光散落在他的发丝上,银白色的长发沾染上温暖的颜色,乍一眼看过去就和你记忆中那个吸血鬼的发色差不多。
你把自己刚才回忆起来的片段和席巴说了,“刚刚还真的差点就要把席巴当成吸血鬼了呢。”你是半开玩笑说的。
席巴说:“我看起来很像吸血鬼吗?”
“嗯……皮肤白皙,住在城堡里,平常很少露面,而且还有尖尖的獠牙。”你也是在无意之中发现的,席巴的虎牙尖尖的,就像是大型猫科动物的獠牙。
被你这么一说,席巴居然觉得也有点道理,他说:“好吧,那这样看起来我的确很像是吸血鬼,那么你就是被吸血鬼喜欢的可怜人类了。”
人是会在下意识说出真实想法的生物,就比如现在,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是用“可怜”来形容你的。
或许他也是从心底认为你是可怜的,只是明面上没有那么说而已。
抛开一开始陷入恋爱时被喜悦冲昏头脑的幸福假象,你虽然是笑着的,可是在笑容背后你冷静地审视面前的少年。
你晃了晃手里的相机,“现在相机拿到了,可以出去拍照了。”
“不要去后山了,那里太冷了,在你这里的阳台也能看到雪景。”他说的没错,而且你的露天阳台视野开阔,估计他们当初在给你安排房间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把采光和视野最好的房间分给了你。
看似是在关心你,毕竟你是那么怕冷,但凡负责一点的男友都知道不应该让你在深夜去后山看雪,但是你能够感觉到他那么做的原因不仅仅是担心你着凉,他还在担心其他的。
就好像……是在担心你发现什么。
什么呢?怕你发现真相吗?
这样一来你就能反推出来后山肯定藏着什么,一方面你很好奇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而另一方面你又告诉自己不要让过多的好奇心影响你接下来的计划。
“好吧。”你拿着相机走到阳台,调整相机角度拍了几张雪景照片,席巴就站在你身边,你调转相机镜头对准他,“对着镜头笑一笑嘛。”
揍敌客家的人不怎么喜欢拍照片,这点你是知道的,因为你曾经听席巴说过,揍敌客家的仇家太多,还有人专门在黑市上以天价收购揍敌客成员的信息,比如一张照片就能卖出九位数的价格,而且这还只是起步价。
你总要在自己手里留点什么把柄的,哪怕不能阻碍他们,给他们制造一点麻烦也是好的。
东以前还说你太单纯容易被人骗,你现在已经成熟了许多,至少还知道和对方演戏,要是日后还能再见到东,真该让他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你可不是以前那个好骗的家伙了。
席巴显然是不太习惯拍照的,他本能地想要伸手遮住脸,结果听见你说:“不要遮住脸,你的脸很好看,为什么不让我拍照?”
“我……”席巴叹口气,“好吧。”他垂下手,看向镜头的表情无奈。
没有触及到根本利益的席巴是那么温驯听话,就如同黛西所说的,“他就像一只听话的乖狗狗。”
“笑一笑啊,干嘛一直板着一张脸啊。”你放下相机,“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
“没有。”说着,他握住你的手腕,手指轻轻地敲了下你的手腕内侧,“继续吧。”
最后还是他妥协了,你一连拍了好几张,直到一阵寒风袭来你被冻得打了个喷嚏,“阿嚏!”
席巴拉着你回到房间里,关上阳台的门,房间里打着暖空调,暖风呼呼地从出风口送出来,你的脸颊很快就开始微微泛红。
你坐在床边查看刚才拍的照片,你的拍照技术实在是一般,你挑了很久才从一堆废片里挑出几张能看得过去的照片,你一边看照片,一边轻轻地摇晃自己的小腿,席巴瞥见你的脚踝那里还有一道淤青。
“那里是怎么受伤的?”他问,又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察觉,直到现在才发现。
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噢,原来是右脚脚踝上的淤青啊,“上次路太滑不小心扭到脚了。”没办法,你们每天去教学楼上课都要经过那座桥,那几天阴雨连绵,再加上气温骤降,跌破零点,所以桥面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走上去稍有不慎就会摔倒,你就不幸中招过一次,也正是这一次让你脚踝上的淤青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掉。
不过反正也不怎么痛,所以你就也没在意,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而已,你满不在乎地说:“过一段时间淤血会慢慢消掉的。”
可席巴却不这么认为,他半跪在你的床边,手掌握住你的小腿,仔细观察你脚踝上的那块淤青,面色凝重,明明受伤的是你,怎么觉得他的反应比你还要夸张?
“喂,你倒是说两句话啊,一直沉默着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席巴忽然又起身,从你房间的角落里找出一个医药箱,原来你的房间里还有医药箱吗?你怎么不知道?不对,关键在于他怎么对你的房间这么了解?
“这个医药箱是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我都不知道欸。”
“应该是不久之前,爱伦给你准备的。”因为管家爱伦知道你平常就很粗心大意,经常会磕磕碰碰的,身上时不时就会冒出几道小伤口,也正是这样爱伦才会特地给你准备一个医药箱。
说起管家爱伦,你这次回来都没有见到他,现在被席巴这么一提你才问:“我都没见到他,他很忙吗?”
实际上席巴已经动用自己的权限把爱伦调离你身边,他给出的理由是不希望你的注意力分散到其他无关的人身上,除此之外当然还是有其他的原因的,比如说爱伦注视你的目光实在是令人不悦。
不过他是不会告诉你这些事情的,对于你的问题,他给出的答案也是含糊的,模棱两可的,“是啊,他很忙,暂时没办法见你了,但是这也不重要。”
他把医药箱放在床边地毯上,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药酒,滴了几滴在掌心,摩擦掌心,然后手掌覆盖你的脚踝,揉开凝聚在你脚踝那里的淤血,他是收着力道的,你能稍微感受到一丝疼痛,但并不算特别疼,总的来说还在你的承受范围内。
那一块淤青变淡了许多,席巴又说:“以后受伤还是告诉我吧。”
“不严重的伤也要吗?会不会太夸张了?”他管得可真多啊。
“嗯,作为你的恋人,我希望能够知道关于你的一切。”话语间,他抬起头仰望你,他为什么总是喜欢仰望你呢?之前在摩天轮上也一样。
没错,现在的气氛也和那时在摩天轮上一样,你试探性地问:“这是索吻的意思吗?我们现在可不是在摩天轮上啊。”
席巴移开视线,音量变低,明显是心虚了,“那是不一样的。”
“这有什么不同呢?”
“这是晚安吻。”少年虔诚地半跪在你的腿边,挺直背脊,他诚恳地说:“请给我一个晚安吻吧。”
你盯着他看了很久,真奇怪啊,爱能够让一个杀手心甘情愿地跪下央求一个亲吻,你微微俯身,手掌托着他的脸颊,亲吻他的额头,不带有任何情欲色彩,只是简单的亲吻,“祝你好梦。”
少年像是谋算已久地仰起头同样亲吻你的额头,“你也是,祝你好梦。”
可你深知自己不会拥有美梦的,甚至于你今天晚上估计都没办法安然入睡,因为你已经窥探到了秘密的一角。
席巴站起身,他将医药箱放回原位,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你一眼,见你依旧坐在床边,还对他挥挥手,“晚安。”
少年垂下眼帘,浅浅地笑了,他这才关上门。
你也没有马上松口气,因为根据克莱尔的提示,如果他们都已经在你的手机里安装窃听装置了,这就代表他们极有可能在你的房间里也安装了监控器。
你伸了个懒腰,装作漫不经心地环视四周,按照先前克莱尔教你的,你差点就要忍不住笑出来了,这是被气笑的。
只是一眼扫下来你就看到了不下三个监控器,藏得很隐蔽,如果你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估计很难发现。
他们还真是准备周到啊,你揉了揉脸颊,尽量让自己笑得没有那么凶狠。
既然是他们先这么对你的,那就别怪你反击了。
你看向阳台,透过落地窗隐约能够看到窗外的景色,揍敌客主宅坐落在枯枯戮山的山脉上,而曾有人推测这座枯枯戮山其实在千百年前是一座火山,只是后来变为死火山,人们逐渐忘记它曾经是座火山的过去。
死火山重新爆发的几率有多少呢?总归是有的,但你不确定自己的能力是否能够顺利操控这座火山的活动,不过可以试试看。
你收回目光,平躺在床上的你居然没过多久就睡着了,与此同时揍敌客的另外一位客人也在这个雪夜里到访。
她摘下斗篷,抖落肩头的细雪,浓密的黑色长发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一些雪花,她一开口就问席巴,“西芙也在这里是吗?”
席巴就知道基裘到来第一句话就是和你有关的,他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她在这,但是她已经睡着了,最好不要去打扰她。”
基裘撇撇嘴,“就连看一眼也不行吗?”
“不行。”席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基裘不悦地“啧”了一声,“小心眼的男人,真不知道她看中你哪里了。”
“是知道呢,可是她现在最喜欢的人还是我。”
基裘干脆自顾自地往里面走去,和席巴聊天就是没劲,虽说她确实很欣赏他的实力,但他对你的占有欲让她感到不满,要是换做她先遇到你的话,你身边根本不会有他的位置的。
凯瑟他们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他们俩了,基裘走在席巴前头推开会议室的门,对着里面坐着的人微微点头示意。
凯瑟对基裘招招手,“坐我旁边吧。”
基裘在凯瑟旁边的空位置坐下,又听到杰格说:“你的能力是操作系的对吧?是只能操控身体吗?”他们倒是也不藏着掖着的,上来就是直奔主题,基裘隐约能够猜到他们的目的。
“也能控制意识,但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控制,而且我也不确定效果会是怎样的。”基裘说得很严谨。
“嗯,我明白了,很高兴你能帮助我们。”杰格说。
基裘问:“什么帮助你们?”
杰格先是看向席巴,用眼神询问他没有事先和基裘说过他们的计划吗?
席巴摇了摇头,于是杰格说:“当然是帮助我们修改她的意识呀。”
说着,他又笑了。
第036章 第 36 章
基裘沉默片刻, 她将目光投向席巴,后者也默认了祖父杰格的决定,基裘也没有太多的犹豫, 毕竟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和揍敌客达成交易了,既然他们会帮助她脱离Mafia而且还允许她继续维系和你的关系, 那么她也的确需要为对方做一些什么。
就比如说利用自己的念能力修改操纵你的意识。
“现在看来她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更是为了我们付出的心血不白费, 也应该采取一些应对措施。”凯瑟冷静地说,就如同前不久在监控室里她对儿子席巴说的那样,如果事情暴露了, 那就及时控制住你,她现在的言行举止与她当初说的完全相同, 真是言行一致啊。
“我知道了。”基裘回答,她收回目光,“那么现在我能去看看她吗?顺便可以试验一下念能力。”
席巴冷不丁地回答:“不行。”那语气是斩钉截铁的,这话说出口就连他也愣住了,他抿了抿唇, 气氛变得僵硬起来。
杰格还能笑得出来, “哈哈——看样子席巴还是有些舍不得吗?嗯,那就还是等到明天吧,明天你先正式和她见一面。席巴你觉得呢?”
后半句话话锋直指席巴,后者垂下眼帘, 声音轻飘飘的,“嗯, 您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没有人能够改变。”
“不一定哦, 要是你拼尽全力反抗的话,说不定你会赢的哦。”杰格用半开玩笑的语调说出那样严肃的话,“不过你作为优秀的孩子,也应该知道什么叫做审时度势。”
是的,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遇到强大到无法打败的对手就果断逃跑,做事情都要权衡利弊,他们是杀手的同时也是商人,要将家族利益摆在任何事情之上。
基裘注意到席巴放在桌上的双手,原本是交叠的双手,他的食指轻微地动了一下,这是下意识的反应,也泄露出席巴的真实想法,他刚才其实是想要动手的,他的本能想要为了你违抗祖父杰格,但是他的理智却死死克制着他的动作。
他固然对你是有喜欢的,只是这份喜欢远不及家族利益,他不可能为了你与整个家族作对。
基裘不太能理解他到底在纠结什么,在她看来这个方法很好,既能留住你,而且还避免了冲突,只不过是需要稍微修改一下你的意志而已,这有什么不妥的吗?基裘甚至还在思考要不要将你的意志修改得更喜欢到她一点呢?
最好是修改成你比起席巴更喜欢她,想到这里她感觉到一股喜悦之情从她心间升腾起来,兴奋得都起了鸡皮疙瘩,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你了。
如果说原先的揍敌客对待你的态度还算温和(至少没有想过直接操控你的大脑),那么现在察觉到你似乎有想要逃跑的意思,他们便也就收敛起原先的温和做派,更加追求效率和效果了。
席巴过了许久才说:“我觉得没必要反抗,您做的是对的。”
闻言,杰格微微眯起眼睛观察席巴,他忽然叹了口气,“真是的,这样一点劲都没有啊,不是说青少年会有叛逆期的吗?席巴你怎么一点也没有啊?没劲,真是太没劲啦。”
桀诺忍不住说:“父亲,这种时候您就不要开玩笑了吧。”
“还有桀诺你也是,估计他就是遗传的你,真是没劲透顶了。”杰格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走出会议室,临走前他站在门口对会议室里的一众人说:“既然事情都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你们也都行动起来吧,希望过几天能收到你们的好消息。”
等到杰格走后桀诺才说:“父亲他还是老样子,喜欢看别人难堪的样子,脾气真是越来越刁钻了。”
凯瑟没搭理桀诺,她示意基裘跟着自己走,她作为操作系的念能力者倒是可以再指导指导基裘的念能力,以免她在实践中出现什么差错。
很快地会议室里就只剩下桀诺和席巴这对父子俩,桀诺没着急走,“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什么,这个道理你小时候就明白了的对吧?”
“那么现在也是同样的道理,而且这个方法已经是我们讨论出来最好的方法了。”毕竟之前还有几个方案就是直接将你永远关在地下实验室里,相较之下这个方法的确很温柔了,当然这也是极具揍敌客风格的温柔。
“父亲,我想您误会了,我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脆弱,而且……”席巴低头瞥见食指上你送的情侣对戒,是很简单的款式,此刻却让他莫名产生几分烦躁,他转动食指上的戒指,后来说的话像是在说服父亲桀诺,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话音落下,他也不再转动那枚情侣对戒,甚至视线也移开了没有再看它。
“这样就是最好的。”桀诺可不想看到儿子为了爱情违抗家族这种事情发生,虽说这种情节经常在老套的影视剧里出现。
桀诺和席巴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会议室,席巴的房间在靠东边的地方,去往他的房间中途是不会路过你的房间的,只不过他刻意绕了路,于是中途还是从你房间门口走过。
少年安静地站在你的房间门口,现在的你应该正在熟睡中,毕竟你房间的香薰里掺入了安眠的物质,只不过分量不是太多,并不会让你产生不适,只会让你更快入睡,睡得更香而已。
他停留了一会,最终还是悄无声息地离去。
等到明天到来,一切就都会恢复原样的,你不会再想着离开,他和你也依旧是一对互相喜欢的恋人,他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仿佛这样未来就能如他所愿地改变。
*
隔天早上,居然过了一个晚上天空还在飘雪,这可真是出乎你的意料,你原以为过了一晚上雪就会停下,然后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雪花也会在白天都融化了。
你从床上坐起来,拖鞋在床的另外一边,你索性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到阳台的门前,拧开门锁,唰的一下打开那扇门,裹挟着稀碎雪花的寒风吹入屋内,你被这迎面而来冷风冻得一个激灵,但还是没有关上门,甚至还往前走了几步,放眼望去,整座山都是白雪皑皑的,你得要很努力才能在这一片的雪景里找到星星点点的绿意。
虽然还有很多事情压在心头,但是眼前这幅雪景还是让你赏心悦目的。
在阳台站了一会等到手脚都变得冰凉,你才回到房间里,你来回搓着双手,站在空调出风口待了一会你的手脚才恢复体温。
简单的洗漱过后你套上一件暖和的米白色羊绒毛衣,下搭一条宽松舒适的黑色长裤,因为是在主宅里,也没必要特意换鞋子,你踩着那双毛茸茸的兔子拖鞋离开房间,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大家都在餐厅吃早餐。
你来到餐厅,果不其然地大家都在,甚至还有意外惊喜,你定睛一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你眨巴眨巴眼睛,才发现那不是你的错觉,那真的是基裘,你惊讶道:“基裘——你怎么也在这里?”
一听你叫她的名字,基裘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你面前,那么热情又是那么直接地抱住你,“早上好啊西芙。”
“啊……早上好。”但是她好像还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吧?
“你是被邀请过来的吗?”你又换了个问法。
基裘这才回答:“是的,他们特意邀请我过来的。”
基裘的双手还搭在你的肩头,她歪了歪脑袋,“你不开心吗?”
“那倒也没有。”你只是惊讶超过了喜悦而已,毕竟你依稀记得基裘似乎和凯瑟不太对付的。
“那就好,再见到你,我可是很高兴的呢。”她的心跳甚至都加速了。
基裘对你态度这么热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实际上她每次见到你都会那么热情激动,你也对此习以为常。
“西芙要坐在我旁边吗?”基裘说,她的位置旁边还有个空位置,就像是专门给你留的。
“呃……”那不是你经常坐的位置,“我还是坐在我原来的位置吧。”
你口中所说的原来的位置就是在席巴旁边,基裘看向另外那个空位置,表情变了变,但还是松开手,“好吧,唉,你果然还是更喜欢席巴啊。”
你对她笑了笑,旋即坐下,席巴顺手给你倒了杯温牛奶,你安静地享用早餐,餐桌上除了杰格偶尔会说两句话,桀诺也回应几句以外,就再没有别的交谈声了,这样的气氛或许有些压抑,但放在揍敌客却是很正常的。
吃完早餐,杰格说:“基裘难得过来找你,今天你们俩玩得开心一点啊。”
杰格说这话不奇怪,他的性格算是揍敌客成员里比较活泼的那一个了,至少比起桀诺和席巴来说可以说是十分开朗外向的。
放在往常你其实很喜欢杰格这样的性格,只是现在你看待他的心情复杂,你面上还是点点头,“我知道啦。”
你用餐巾擦拭唇角,接着站起身对着基裘招招手,“这里有很多很好玩的地方,尤其是后山,对了,你见过三毛了吗?”
“三毛?就是那只我进来以后就一直盯着我流口水的魔兽吗?”基裘回忆了一下,她昨天夜里推开试练之门,走到里面以后就与藏在树林里的一双幽绿色兽瞳对上眼,她能够感受到对方散发出的攻击意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只是盯着自己看,直到她穿过那片森林那只魔兽都没有攻击她。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只要是从试练之门进来的人,那就都是揍敌客家的客人,三毛被训练过不能攻击揍敌客家的客人,所以它从始至终都只能盯着基裘看。
“啊……也是,三毛之前吃了很多入侵者,现在胃口都养刁了,不过他总是吃人也不好,很容易闹肚子,毕竟有些入侵者很不讲个人卫生啊。”你说着,两人已经走出餐厅,穿过一条漫长的长廊,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嗯嗯,这样啊。”基裘在听你说话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去看你的眼睛,如果不是必要时刻,她都不会出声,只会静静地听你说话,她喜欢你温和的声音,喜欢你每句话结尾时微微上扬的尾调,这些都是你自己未曾发觉的可爱习惯。
真的会有人讨厌你吗?基裘想象不到会有谁真的讨厌你,面对你似乎只有两种选择,喜欢你,或者是更加喜欢你,她显然是属于后者的。
“本来应该带你去娱乐室的。”
“本来?”
“是的,本来,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后山会是更好的选择。”实不相瞒,你就是想要去玩雪,后山大片大片的草地上堆积起满满当当的积雪,玩起来一定很过瘾,既然你不想让其他人怀疑,那就尽可能让自己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
可你没有料到的是其他人比你想象的还要敏锐,他们从你细微的变化里找出一丝丝的不寻常,然后又那么果断地实行备用计划。
从你跟着席巴再次踏入揍敌客家开始,你就已经没有退路了,那纷纷扬扬的,遍布大地森林的积雪宛若一张由密密麻麻的蛛丝构筑成的蛛网,你已经踏入他们的陷阱。
又或者说从你当初来到揍敌客,从杰格说:“以后揍敌客就会是你的家了。”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没有给你逃跑的机会。
“后山……?”基裘重复一遍,她猜到了什么,“你是想要去玩雪对吗?”
你的唇角上扬,“是啊,难道基裘你不想玩雪吗?”
流星街的季节只有冬夏两季,冬天虽然很冷但也很少下雪,仅有的几次下的雪都是灰蒙蒙的,雪花里夹杂着很多脏兮兮的灰尘,基裘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洁白的雪花。
她主动握住你的手,欣然答应,“好啊。”
基裘的手掌比你稍微宽大一点,手指纤细,指根和指腹都有一层薄茧,但触碰起来触感并不粗糙。
你们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后山,这里今天还没有人来过,因为雪地上没有任何的印记,你抽回手向前走了几步,都忘了自己现在还穿着那双毛茸茸的兔子拖鞋,你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你弯下腰双手并用地挖起满满当当的积雪然后双手用力压缩成一个雪球。
基裘哪怕是在雪地上行走也能悄无声息,她忽然出现在你背后你还被吓了一跳,眼睛睁大,身体跟着一抖,基裘的瞳孔也微微放大,但她不是因为惊吓,而是因为兴奋,就如同可爱的小动物进入自己的陷阱,再无逃脱的可能,她站在上坡,凭借这个坡度俯视你。
不同于席巴喜欢仰视你,基裘更喜欢俯视你,占据上风的,垂下眼帘的,手掌托住你的脸颊。
人如果见到太可爱的小动物会因为过分兴奋而使得大脑不得不干涉这样的情绪从而出现攻击的行为,基裘得要很努力才能克制住对你的攻击意图。
她刚才好像想要攻击你,你意识到这一点,手中的雪球朝着她的肩膀砸去,这是一个讯号,雪仗开始的讯号。
压缩过后的雪球碎成几瓣,有些碎雪残渣还粘附在基裘的肩头,她抬手掸去这些雪花。
接下来就是她的反击了,你很有先见之明地后退几步,但还是晚了一点,基裘手里多出两颗新鲜出炉的雪球,你撒开脚丫子往远处跑去,基裘丢出的雪球在你脚边炸开,一直躲下去也不是什么方法,你正要尝试夺取这场战争的主动权。
基裘对你紧追不舍,她握住你的手腕,你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两人就这么纠缠着在雪地里滚了好几圈,还好有积雪作为缓冲,在上面打滚也不算太痛,相反地,很好玩,你的发丝还有脸颊都沾上雪花,鼻尖冻得泛红,即便这样双手还要死死地钳制着基裘。
而基裘的样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她是故意的,清楚她实力的人就会知道她是在放水,就比如此刻站在走廊窗户后的席巴,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基裘在刻意收敛自己的力气,还要装出一副被你牵制住的样子。
少年的表情比冰雪还要冷冰冰的,杰格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侧,“怎么,你在嫉妒吗?”
“没有。”席巴想都没想地就反驳了,他为什么要嫉妒呢?现在和你关系最亲密的人是他,他的位置是他人都无法取代的,他对此很有信心。
“是嘛,但你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样的,有时候说一说实话又不会掉块肉,你怎么和你父亲一样脾气那么倔强?”
“您也说了我的父亲脾气倔强,这大概就是遗传的力量了吧。”
雪地里的你和基裘索性倒在雪地里就不打算站起来了,基裘伸手掸去你发间的雪花,并且和你对视。
这个时候……你在笑吗?你又会是什么表情呢?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想要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和基裘相处会比和他相处更加愉快吗?
杰格看向席巴的侧脸,他轻哼一声,“还是太年轻了。”
即便是席巴也不喜欢长辈用这种过来人的语气居高临下地评价自己,他蹙起眉头,“您难道就没有年轻过吗?”
“啊哈哈哈——没错,年轻人就应该有这种气势嘛,总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太没劲了。”说着杰格开怀大笑。
“我好像高估了自己。”认为自己可以将感情完全剥离开来,但实际上他做不到,“您也会有这种时候吗?”
“当然,谁年轻的时候不是一个傻瓜呢?只是犯傻的程度不同罢了。”杰格耸耸肩,“等到基裘的念能力真的生效了,你的烦恼也会消失的。”
杰格早就看穿了,席巴无非就是担心你移情别恋。
哈,揍敌客家的孩子居然也会担心这些,不过这也是个容易解决的问题,大不了就用念能力操纵你的意识,那么你不会再想着逃跑,席巴的烦恼也会随之消失。
这就要看基裘的念能力能否生效了,基裘握住你的手,额头抵着你的额头,两人呼出的气息都因为气温太低立刻变成白雾。
基裘的动作看似是在撒娇,实际上她在先前和你的相处过程中也经常这么做,所以你一时半会是不会察觉到异常的,而这就是她接下来发动念能力的前提条件,必须得要有肢体接触。
基裘的眼睛是幽深的黑色,足以吞没一切光亮的黑色,念力在她的指尖凝聚,她的声音那么轻柔,像在对恋人说出爱语,“西芙以后也要一直留在揍敌客噢,不要再想着逃跑啦,还有——”
“再多喜欢我一点好吗?”
你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其实操作系的念能力,尤其是操控修改他人意志这一类的念能力,归根结底拼的就是精神力,而显然凯瑟不知道,基裘也不知道,揍敌客的其他人也不知道,要是论精神力,他们远在你之下。
也许麻醉药物可以暂时让你失去意识,但是仅凭基裘的念能力是远不可能成功的。
他们已经发现你的意图了,你几乎一瞬间就察觉到了这一点,更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表现出一副茫然的神色,仿佛真的被影响了意识那样。
“什么?”你听见自己用最茫然的声音发问。
基裘又重复一遍刚才说的话,最后一句话她重复了很多遍,“要更喜欢我一点。”
这或许是出于对你的喜欢,但更有可能是出于对力量的追求,毕竟被你偏爱的人可以变得超乎想象的强大,基裘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让自己变强的机会,因此她也不会放过你的。
在她的注视下,你轻轻地点了点头,“好哦,我会更喜欢基裘的。”
嘴上是这么说的,可你内心却在说:
——从现在开始我都不会再喜欢你们了。
第037章 第 37 章
你不知道基裘是什么时候和揍敌客站在同一战线的, 难道是在再次和你重逢的时候吗?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是揍敌客安插在你身边的棋子吗?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了,那就会将信任作为养分恣意生长的。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不断回忆过去,基裘还在测试自己的念能力, 她是个很谨慎的人,她对待这件事越是谨慎你就感觉到自己心都凉了。
尤其是当你瞥见她别在发间的蝴蝶发夹的时候, 你忽然感觉到鼻尖发酸, 还好你的鼻尖本来就被屋外的冷空气冻得泛红, 所以基裘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的。
只凭基裘的检查和确认是远远不够的, 基裘找了个借口带着你回到主宅,她说:“外面好冷,你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走吧,我们先回你的房间换件衣服。”
如果你真的只是生病就好了, 否则又怎么解释你现在心脏莫名的酸胀呢?
原来这就是被人背叛的感觉吗?如果说一开始你还对于背叛带来的失望没有实质感,那么在基裘对你使用念能力的时候你无比清晰地品尝到失望的滋味。
你听见你的声音在说话,你说:“嗯。”
然后就和其他揍敌客所希望的那样,乖巧地,顺从地被基裘牵着离开这片雪地, 回到走廊的时候你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片雪地, 之前你和基裘在雪地上留下的印记也逐渐被后来落下的雪花掩盖。
基裘先是拉着你回到你的房间,让你换一套衣服,你拿着另外一套居家服走到浴室,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你的大脑飞速运转,他们果然很敏锐, 而且行动迅速,你原以为至少他们会等到之后才对你下手的。
这打得你措手不及, 你原本的逃跑计划也被打乱了,你无法确定他们之后是否还会对你使用更加极端的手段,例如使用药物让你陷入昏迷状态,这就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你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手脚麻利地换好衣服,打开浴室的门,基裘从你进入浴室开始就一直站在门口,见你出来了她又那么自然地牵起你的手,她的手掌依旧温暖,但你现在看来这就像是蜘蛛吐出的丝线将你缠缚。
“对了,我刚才听到管家说凯瑟还有桀诺他们想要见你。”基裘回过头,她的双眼很亮,你不再觉得她的眼睛漂亮了,因为她看向你的眼神,更像是捕食者逮住猎物的时的神态。
来到会议室门前,凯瑟还有其他人正等候着你,管家爱伦推开门,你看见他们坐在长桌旁,如同坐在餐桌旁考虑接下来如何分食你。
你忽然想起东对你说过的,“人类是很可怕的生物,如果说黑暗大陆上的生物只是武力值上的可怕,那么人类最可怕的就是他们的心思。那些阴暗的、晦暗不明的心思,人心不可测,西芙,如果以后你去往人类大陆一定要小心。”
如今这幅画面和东口中所说的完美吻合。
会议室的灯光是偏向冷调的灯光,打在众人脸上,尽管他们脸上都多多少少带着笑意,但灯光落下冲淡他们脸上的笑意,你站在门口,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席巴。
少年起身将你带到自己身边,他的举动并没有让你安心,你转而思考他是否早就已经知道了其他揍敌客成员要对你使用的手段。
作为知情人,他还能够装出与你相恋的姿态,你仿佛从席巴身上嗅到什么腐烂的味道,像是草莓蛋糕腐烂的味道,这种气味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当初给席巴过生日的画面在你脑海中浮现,你才发现自己的记性原来那么好,你是那么清楚地记得他那时脸颊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笑起来隐约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怎么了?是玩雪被冻到了吗?”席巴体贴地问。
你含糊不清地回答:“嗯……稍微有点冷,但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就把这个当成一次普通的茶话会好了,虽然现在还没到下午茶时间。”杰格还在开玩笑活跃气氛,“因为最近气温骤降,所以席巴希望再给你检查一遍身体,可能还会再抽点血,不过很快就会过去的。”
你意识到他们这是为了检验基裘对你使用的念能力是否奏效,也就是说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这是你仅有的逃跑机会,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能表露出过多的异样情绪,尽量表现得和以前一样,你先是叹口气,“可是抽血也会疼的,而且不是都说好了过两天让我和席巴出去短途旅游的吗?”
面对亲近的人你会无意识地撒娇,你刚才的语调放柔,看上去似乎就真的只是在抱怨还要抽血,没有别的情绪。
杰格说:“反正只是一个简单的检查啦,在确认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以后你再和席巴出去旅游也不迟。”
应该说是在确认你的意识的确受到基裘念能力的影响后才会放你出去,而且还是在有席巴陪伴的前提下,说是陪伴,实际上是监视才对。
“好吧,那什么时候去检查,现在吗?我还想带着基裘在家里其他地方转一转呢。”
“放心吧,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基裘听到你主动提起自己,脸上难掩喜色,她时不时地就多看你几眼。
检查身体是由席巴陪你一起去的,他换了一只手握住你,你感受到他手指上的一丝凉意,原来是你送给他的情侣对戒,这对戒指其实是你一时兴起买下的,在和席巴成为情侣后的没多久,你在逛街的时候无意间来到一家首饰店,然后又在导购的劝说下买了一对情侣对戒。
那是一对有些普通的戒指,没有什么花样,顶多就是戒身有些花纹,戒指内侧也有一些纹路,但看起来不像是花纹,后来席巴收到那枚戒指,他看到戒指内侧,你瞧见那个时候的他忽然笑了,是很幸福的笑容。
——这是古代如尼文,意思是我们要永生永世不分开。
你当时想的是,他怎么连如尼文都知道,这样显得你很没有学识啊,但你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那句如尼文的意思是你和他要永生永世不分开,现在看来这句话不是祝福,而是一种诅咒。
“等下的检查很快就会结束的。”席巴说,他还以为你在担心等下的检查,“然后你就可以去找基裘了,当然,如果你不找她也没关系的。”
“不找她找你吗?”
“是啊,我很欢迎你来找我。”席巴坦率地回答,你转移话题地说:“送你的戒指你还一直戴着啊。”
席巴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戒指,他笑着反问:“你不也是?”
“嗯……只是习惯了而已。”
“那我也是,习惯了它的存在。”也习惯了你的存在。
你笑了笑,这时候你们已经来到体检室门口,你对这里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很熟悉的,毕竟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里一趟,当初是杰格对你说担心你的身体会不适应人类大陆,所以才希望你能够接受定期的体检。
到底是体检还是把你当成研究对象来看待,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主动松开席巴的手,冷不丁地,席巴听见你问他:“你就不能现在带着我出去旅游吗?”
这是你给他的最后机会,如果他答应的话,你至少还能勉强原谅他,然而在你的注视下,少年低声说:“不可以,等到检查结束就带你出去吧。”
“……好。”
你走入体检室内,一切都是按照你熟悉的流程来的,只是最后还多了一项,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坐在你面前询问你好几个问题,都是有些奇怪的问题,你怀疑是通过这些问题来确认你现在的精神状态。
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全神贯注过,在这场对话里你偶尔会和医生进行眼神接触,这是很正常的,就连揍敌客成员都觉得正常的小细节,可你就是趁着与医生的视线接触影响他的思维,让他在纸上写下对你最有利的结果。
体检结束了,但是其他的检查结果出来还要一会,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就是留给你仅剩不多的逃跑时间了。
从体检室出来,席巴果然在门口等你,见你出来了他便问:“现在要去找基裘吗?”
“不了,我还是更想和你待在一起。”那是自然的,基裘的念能力是操作系的,很难对付,如此对比下来还是席巴更加容易对付一些,而且虽说他是站在家族那边的,但你依旧能感受到他对你的喜爱。
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去了花房还有琴房,席巴是会弹琴的,听说那是小时候来给他上课的私人教师教他的,顺带一提那个私人教师教的是解剖学,那位老师的手能握住解剖刀进行精密的操作,同时也极为擅长弹琴。
弹完一首曲子,席巴又让你坐在他身边,从单人弹奏变成四手联弹,虽然你弹得磕磕绊绊的,但他还能说:“很好听。”
他也真是能昧着良心说好听。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午,在揍敌客你都会在下午午睡一会,经常就是一觉睡到傍晚,你对席巴说:“接下来就是我的午睡时间了。”
席巴应声,“好,那我们晚上再见吧。”
他也没有起疑心,你回到自己的房间,在你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开始房间内的多个隐蔽监控器都纷纷捕捉到你的动作。
你先是打了个哈切,表现出一副很疲惫的神情,你先是在床上的确休息了一会,你放下床帏,朦胧的床帏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样子,不过在监控器后的人估计会以为你一直都在睡觉,不会察觉到你已经卡着死角从床底爬过,然后来到阳台。
得要感谢冬季的天空黑得很早,再加上又是下雪天,这些条件都有利于你,你从阳台小心地往下爬,你用系床帏的带子在阳台栏杆上打了个结,并且在心中默念“千万不要断掉”,你的能力在此刻起作用了。
直到你落地那条由几条带子拼接起来的简易绳索都没有断掉,你都顾不得自己现在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你没有一刻犹豫地向着山脚下跑去,用尽全力,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
与此同时的监控室内,轮班时间到了,换了新的一批管家来盯着监视器屏幕。
“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在睡觉,估计又会像以前一样睡到晚餐时候。”
“不过也好,我看她去上大学以后都有黑眼圈了,学习肯定很用功吧。”
被换班的管家小声交谈着,但就在这时,来换班的管家爱伦忽然察觉到什么,他将对准你床帏那个角度的监控器画面放大,再放大,他皱起眉,“你们刚才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什么?她从下午一点开始就一直在睡觉了。”
爱伦盯着放大的画面看了许久,越看面色越凝重,他说:“现在派人去她的房间看看。”
其他人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她有可能不在房间里。”言下之意就是你极有可能逃跑了,但爱伦也不太能确定,这件事情不能贸然下定论,只能先去你的房间看看了。
其他人听从爱伦的命令来到你的房间,先是敲了敲门,但是屋子里没有反应,于是他们这才主动打开门,走到你的床边,一把拉开床帏,只见床上空无一人,拉开床帏的那个管家呼吸都暂停了,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她不见了。”
没有在房间里找到你,浴室里也没有你的踪影,爱伦将你消失的消息上报给杰格,后者依旧是笑着的,“居然主动逃跑了啊,所以说之前都在和我们演戏吗?啊呀——我们可真是都被骗到了呢。”
“那现在……”爱伦又问。
“那当然是要找回来的,接下来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能相信了呢,抓到她以后就直接送到地下实验室吧。”那里有早就为你准备好的生活区,你会在那里度过你的一生的。
“好的。”说着,爱伦微微俯身。
揍敌客几乎动用了所有管家来搜寻你的踪迹,此时此刻的你顾不得太多,径直向山下的森林跑去,雪夜加上森林的地形,至少不会让他们马上找到你,给你制造了一点调整状态的机会。
昨天还在说着讨厌寒冷天气的你现在却能完全忽略刺骨的寒风,没有任何犹豫地跑入森林。
你对这片森林很熟悉,这还得要归功于席巴,他当初就经常带你来这里训练,所以你可以说是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大雪很快就将你刚才在雪地上留下的足迹掩去,不过那些管家还有揍敌客成员还是推测出你现在就在森林里。
“麻醉枪准备好了吗?”其中一个管家问道,其余两个年纪轻的管家点头,手里拿着装有麻醉弹的手.枪,“等下一旦发现目标就直接麻醉她,不要和她废话。”因为但凡犹豫一下都有可能被你的能力影响。
你大概能猜到揍敌客的管家会对你做什么,因此在他们还没有动手之前那些整装待发的管家就无比突兀地原地自爆了,就像是人肉炸.弹,从内部炸裂开,血肉飞溅,而且这种爆.炸的发生是没有任何规律的,最先自爆的是在大厅的管家,旋即又是站在雪地里的管家。
席巴的耳麦里传来杰格的声音,“她开始无差别攻击了,我还以为她会稍微犹豫一会的。”
毕竟你平常看起来像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所以在杰格的预测里你不会那么快就对管家下手的,但目前看来是他猜错了。
“她的攻击没有特定的对象。”席巴说,“就像是针对一个概念发动的屠杀。”
你的能力就如同一台精密的仪器,现在你输入的指令是厌恶揍敌客所有的管家,而揍敌客的管家是一个集合,里面包括了将近百人,所以最后表现出来的效果就是管家们随机发生死亡。
杰格又在通讯器里说:“那就只能尽快让她进入昏迷状态了。”
毕竟每个揍敌客管家身上都是投入了很多金钱的,死掉一个管家都是一笔损失。
席巴开口:“让我去吧,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杰格意味不明地笑了,“那倒也是,她是最喜欢你的,那你就去试试看吧。”
在席巴来到你身边之前已经有管家找到了你,但是在你的能力作用下瞬间变成一滩肉泥,你用手擦去溅到脸颊上的血沫,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双脚都没有停下来过,就快要到山脚下了,你只要从旁边的小门离开就好,你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可就在这时,你的面前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银发少年站在月光下,他身上并没有杀气,他说:“跟我回去吧。”
你终于停下脚步,神情充满倔强,“不,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我保证,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席巴说,他一边说着一边向你靠近,你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警告道:“你别过来了,否则我就会杀了你的。”
可是席巴似乎不相信你真的会伤害他,他一步一步地向你走来,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两天的雪实在是太大了,就连森林的地面上都积起一层厚厚的雪,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席巴看,就在他距离你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你朝他挥出第一拳,你用的招数都是席巴教给你的,席巴没有认真还手,而是一直在防御,到最后你们倒在雪地里,你压在席巴身上,你说:“我给过你机会的,但是你根本没有意识到。”
席巴还在说:“我会为你争取机会的,你以后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你还能去上学,出去旅游,这样难道不好吗?”
“当然不好!”你怒喝一声,你的双眼里燃烧着怒火,席巴听见你冷静地说:“我恨你。”
你对席巴的恨意不是之前对死刑犯的厌恶,那是扎根于曾经的青涩喜欢生长出的恨意,它是浓重的,厚实的,化作一道无形的利剑刺穿少年的胸膛。
他的身体表面出现许多道伤口,鲜血涌出,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小臂滑过手指,滑过手指上的戒指。
你站起身,少年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才站起来就又倒地不起,因为失血过多他的眼皮变得沉重,视野也开始模糊,在意识消融的最后一刻,他仍旧拼尽全力向你伸出手,“不要……”
你听见他微弱的声音。
他想说什么?不要离开他吗?
你头也没回,又加快脚步,只剩下少年倒在原地,声音模糊地说着:“不要讨厌我……”
或许他自己也没有搞清楚,此刻的他到底是在害怕没有你的喜欢自己的实力下降,还是单纯地害怕你讨厌自己。
你还算顺利地跑到山脚下,你回头看了一眼那片黑漆漆的森林以及那座矗立在山脉上的主宅,并不是在怀念,而是在感受这山脉之下沉眠已久的岩浆,你深吸一口气,在这之前你还没有尝试过这么高强度地使用自己的能力。
潜能都是在危急时刻被激发出来的,换做是以前的你也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唤醒火山。
火山被你唤醒,潜藏在地下的火山岩浆又开始缓慢流动,释放出灼热的高温,你伸出双手,在无形之中操纵岩浆从地面裂缝里渗出,一时间地动山摇,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多,裂缝的宽度也越来越大。
鲜血涌上你的喉头,你用手背擦去唇角的鲜血,最后用力地将枯枯戮山撕裂成两半。
地面的积雪被高温烧灼成水蒸气,岩浆点燃树木火光点亮半边夜空,这副画面宛如人间炼狱,你垂下手转身离开,短时间内使用能力过度,你的身体也濒临透支的边缘,你强撑着离开这里。
与此同时的揍敌客主宅内,在一片火光中杰格还能笑着说:“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实力啊。”
而你回过头,脸上流淌着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雪花融化后的雪水。
第038章 第 38 章
“据悉, 此次枯枯戮山的火山喷发是继五百年前火山爆发后又一次火山剧烈运动……目前已造成五十一人死亡,三十人受伤,其余十人仍处于失踪状态。”
电视机里播放着午间新闻, 你把这个新闻认真地看完,然后就跳转到其他的频道, 应该是个音乐频道, 反正电视机画面里是有人站在台上唱歌。
看完那条新闻以后你就没再认真看过电视机屏幕, 小小的安全屋里只有电视机发出声音。
这是你住进安全屋的第二天, 当初从揍敌客逃出来以后你就联系了克莱尔,是她连夜送你离开巴托起亚共和国,并且按照你原来的计划前往安全屋。
在她送你出境的路上她还在开玩笑试图缓和气氛, “听你刚才这么说,你是把揍敌客家给弄得天翻地覆了啊。”
也不算是天翻地覆吧, 因为你知道揍敌客的其他成员哪怕是在火山爆发这种情况下也是能够存活下来的,你当时这么做就没想过能够杀死他们,毕竟你那个时候已经透支太多力量,只求能够拖住他们。
经过这次逃跑事件,你的能力甚至有些透支过头了, 就连来接你的克莱尔见到你的第一面都你这幅憔悴模样吓到了, 你那头金色长发变得黯淡无光,面容过分白皙都带着几分病气,她还以为你生病了,本来想要拉着你去医院的, 但是被你强烈拒绝了,废话, 这个时候去医院你肯定会被揍敌客找到的。
而且你也知道这就是能力透支的副作用,修养一段时间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至于究竟需要多长时间,那你就不清楚了。
克莱尔虽然打消了带你去医院的念头,但还是很担心你的身体,坐在驾驶座的她时不时就要回头看看你确认你现在的情况是否还好。
“放心吧,我没有那么脆弱的。”你这样安慰克莱尔,她就这样一直开车,中途都没有休息过,你担心她这样会不会疲劳驾驶,但她却说,“要是中间停下来,那你被他们找到的几率也会上升的,我不希望你再被他们抓住了。”
“……克莱尔。”
“你现在不要哭,我要开车都没办法安慰你。”
“我没有哭,好吧……这是喜悦的泪水,我很高兴能够有你这样的朋友。”
“别说这种话了,在影视剧里的角色一般说完这种话都要下线了,不如聊点开心的吧。”克莱尔又说,“比如说你以后打算做什么呢?还要继续读书吗?会不会想要换个专业啊?”
未来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其实我还挺喜欢现在这个专业的。”你说,“虽然作业多了点,老师严格了一点,但我还是很喜欢这个专业,也很喜欢你们。”
“那就好,我希望你能一直这样下去,不要因为一两个烂人就封闭自己的内心,你的人生会很美好的。”话语间她把车开到了边境线旁,她停下车,你带着一个轻便的手提行李箱下车。
克莱尔抱住你,“祝愿你永远自由幸福。”
你听出她话语里的悲伤,你也抱住她,“那你要比我更加幸福,更加快乐。”
“哈哈哈——这个也能作比较吗?你是傻瓜吗?”她终于笑出声,夜晚的边境线是静悄悄的,你带着行囊越过边境线,走到一半你还是没忍住回过头,克莱尔熄灭车灯,但你依旧能隐约看见那道矗立在黑暗中的身影,你知道她在注视着你,用温和的眼神目送你离开。
她的身姿笔挺,忽然地,又对你挥了挥手,好像在对你说:放心向前走吧,不要回头。
你在那天夜里一直不停地向前走,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所幸的是在你精疲力尽之前你还是找到了那个安全屋,那是一个隐藏在山间的小房子,镶嵌在山洞里,入口的门颜色与周围的环境一致,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而且你还使用了一些小魔法,没错,就是你先前在黑市上找到的魔法师告诉你的魔法。
总而言之,这个安全屋只有你能够进入,而且一旦你进入了,这一整个安全屋都会被一个屏障所包围,就是类似于结界一样的东西,不过比结界更加牢固而且还具有隐藏的效果。
来到安全屋的你甚至都没力气清理自己,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这一觉你睡了整整十五个小时,从大半夜一觉睡到隔天下午。
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洒在你身上,你是被光亮给照醒的,你缓慢地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是安全屋内米白色天花板,过了几秒你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安全屋内,脑袋还是有点痛,你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从沙发上坐起来。
身上倒是没有多少伤口,基本上都是一些擦伤又或者是淤青,都不需要处理,你先是去浴室洗头洗澡。
洗完澡以后你站在镜子前擦头发,镜子蒙上一层雾气,都看不清镜子里的画面了,你伸出手随意地擦了擦镜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你才理解为什么当时克莱尔看到你会那么紧张,因为你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看,尽管你已经休息了一晚上,但依旧是神色恹恹的,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你把头发擦得半干,然后用吹风机吹干,换上一套舒适的羊绒材质的休闲装,安全屋内还有卫星电视,你打开以后就跳出关于枯枯戮山火山爆发的新闻,作为罪魁祸首的你认真地把这条新闻看完。
人员伤亡和你想的差不多,但这条新闻里的照片都是航拍图,没有近景照片,这也能理解,毕竟揍敌客是不会允许其他人擅自闯入他们的领地内的。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在各国引起了广泛关注,揍敌客作为杀手家族居然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火山爆发事件,这让他们的仇家不由地暗骂一声活该,然后又想着趁机对揍敌客下手。
而稍微了解一些内幕的人就会知道这场火山爆发来的很是蹊跷,这绝对不是什么天道轮回报应之类的,而是人为的。
这些知情人士里就包括了现在的猎人协会会长尼特罗,他自然也看到了关于揍敌客的新闻,甚至还第一时间给自己的老朋友杰格打了个电话。
“喂?”从杰格的声音里倒是听不出什么异常。
尼特罗问:“你和你的家人还好吗?”
仅凭这一句话杰格就知道尼特罗打电话过来的用意了,他闷笑一声,“还好啊,虽然刚刚经历了火山爆发,但是我们都没事。”
“是么?全都没事吗?”尼特罗意有所指地问道。
杰格过了一会才回答的,“不用劳烦你费心了,我们这里好得很,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也轮不到你们猎人协会来插手。”
说完这话杰格就挂断电话,被对方挂断电话的尼特罗也不生气,而是放下手机让助理进来,“目前还有空闲的三星猎人吗?”
助理说:“三星猎人都在执行A级任务,一时半会没办法回来。”
“这样啊……”那就麻烦了,他还想派出几个猎人去调查揍敌客发生的事情的呢。
“会长您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助理又问。
“算是吧。”
“金先生好像来总部了,我刚才还在楼下看到他了。”
尼特罗惊讶道:“什么?他过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呢?”
这不是很符合金·富力士的做事风格吗?来去匆匆无影无踪的,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每次尼特罗来找他都会带来一堆麻烦事让他解决,那么久而久之地,金对尼特罗也是能避则避的。
尼特罗站起身从窗户向下看去,看到正走出大楼的金,对方也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抬起头,旋即又压低头上的帽子,用帽檐遮去上半张脸,加快脚步离开这里。
不过尼特罗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尼特罗打开窗户,一跃而下,下降时带起的风吹得他的头发飘摇,但他落地的动作非常轻巧,甚至都没怎么发出声音。
金的脚步一僵,他回过头,“你有什么事吗?”
“啊呀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好久不见了,你今天来总部都不来见见我吗?”尼特罗笑盈盈地说。
金直言不讳,“那是因为一见到你,你肯定还会丢给我什么麻烦的事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追过来就是为了揍敌客的那件事情吧?”
被戳穿的尼特罗用笑容掩饰尴尬,“你确实猜对了,但现在看来只有你能帮得上忙了。”
“是只有我这个倒霉蛋可以被你使唤了吧?”
“你也别这么说啊,这也说明你能力出众,而且,我可以保证这个任务不会很无聊的。”尼特罗用保证的语气说话,这才打消金想要逃跑的想法,金耐着性子又问:“你确定吗?不过那可是揍敌客,招惹了以后会很麻烦的。”
“麻烦归麻烦,但有趣的事情总是伴随着麻烦的不是吗?”
说着,尼特罗走到金身边,“所以你要考虑一下吗?”
金微微眯起眼睛,“你最好是说到做到的。”
当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尼特罗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他点点头,“当然,我可不会做这些骗人的事情。”
如果是后来已经成年的金估计会分辨出现在尼特罗脸上的笑容摆明了就是在坑人,但没办法,他现在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出头的少年,脑袋里装着都是遗迹还有魔兽,对于人情世故并没有那么了解。
还站在办公室窗边的助理低头一看,发现本来要离开的金走到一半又跟着尼特罗回来了。
于是助理又去茶水间倒了两杯茶,等到尼特罗和金乘坐电梯上来的时候办公室的茶几上就摆放着两杯热茶还有几碟点心,尼特罗对助理道了声谢,接着关上办公室的门,他说:“或许现在对你说这个有些太早了,不过我能预感到你迟早有一天会发现的。”
金单手托腮,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在说正事之前来一段云里雾里其实没什么意义的开场白,他都没怎么认真听。
“嗯。”
“接下来我要对你说的事情已经属于机密了。”
尼特罗的这句话终于让金打起精神,属于猎人协会的机密?听着就很让人好奇。
尼特罗在金对面的位置落座,他说:“这件事情还得要从几年前的一次冒险开始说起。”
一旦提起冒险,金就报以无限的耐心,他全神贯注,听尼特罗说起那次冒险,他们是如何通过V5组建队伍,然后穿过茫茫海面来到那片不属于人类的大陆,它的真正名字是黑暗大陆。
“黑暗大陆?我好像在一本书行看到过,但那不是魔幻小说吗?”
“你已经看过那本书了?”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本书就是《新世界行纪》,“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其实里面记载的内容都是真实的,只不过很少有人能够相信。”
因为那些内容太过匪夷所思了,那么天马行空,怎么看都像是魔幻小说。
而金看这本书不仅仅是因为书中的内容新奇,更是因为作者和自己同一个姓氏,或许是他家族中的某个先人。
尼特罗继续往下说:“我们抵达那片大陆以后,虽然遭遇了很多危险,其中有很多黑暗大陆的生物想要攻击吃掉我们,但我们也遇到了态度友好的生物。”
“态度友好?总不会还和你们打招呼吧?”金是半开玩笑说的。
却没成想尼特罗真的点点头,“是啊,当我们的船靠岸的时候就是她先向我们打招呼的。”
“她?”金听得很仔细,他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关键点,“她的性别是雌性?”
“可以这么说,不过她自认为自己是人类。”
如果说尼特罗是在讲故事的话,那么他现在无疑是吊足了听众的胃口,一个生活在黑暗大陆上的生物,而且还是自认为是人类的生物。
金的眼睛一亮,“然后呢?”
尼特罗又说:“然后她就被有心人带到了人类大陆,现在又藏了起来。”终于,故事的最后尼特罗表明自己的目的,他说:“你能帮忙把她找回来吗?”
第039章 第 39 章
“只让我来?你确定吗?”金虽然喜欢冒险, 但不代表他喜欢做一些送死的事情,冒险和送死还是有区别的,“这个任务的危险度都已经在B级以上了吧?”
“你的任务只是先找到她, 如果能带回来是最好的,但如果不能的话……还是先保证你自己的生命安全吧。”
尼特罗回忆起自己当初在黑暗大陆上初次遇到你的场景, 你站在浓雾里, 金色的长发流淌着黄金般的光泽, 浅蓝色的眼瞳温和, 不像是黑暗大陆上的生物,更像是会出现在童话故事里的精灵。
但是他也曾亲眼目睹同行的探险队队员因为你的美貌而发狂,但总的来说, 你的确是具有危险性的,而且这种危险性甚至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自身精神力很强大或许受到你的能力的影响会减弱一些,但也仅仅只是一点点而已。
矛盾的是你那强大危险的能力和温和的性格,你看上去不像是会主动伤害别人的性格,这也是为什么尼特罗能够放心让金去寻找你。
金听完尼特罗说的话,他若有所思, 最后还是答应了, 不过是有条件的,“这个任务结束以后我要休假一段时间。”
金口中的一段时间是个很宽泛的概念,或许是几个月,又或许可能是一两年的, 尼特罗是了解他的性格的,“可以, 只要完成这个任务你就能休假了。”
“好吧……那现在就把相关资料传给我吧。”金也可以坐在尼特罗办公室里等他的助理拿来纸质文件,但他总觉得在这里待得久了还会有其他的麻烦事找上门来, 所以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我会让助理把资料整理好以后发到你的邮箱里的,那么我就等候你的好消息啦。”尼特罗笑了笑。
这次金终于顺利离开猎人总部,尼特罗助理的效率很高,倒不如说其实是在他和尼特罗聊天的时候助理就已经在整理相关资料的,两人都笃定了他会接下这个任务的。
就好像是被预判了一样,金在心里嘟哝一声。
午后的阳光太过于刺眼,他将帽檐又压低几分遮挡住一部分的阳光。
唰啦——
你把安全屋的小窗户全都打开,午后阳光立刻撒向屋内,连同阳光一并进入屋内的还有山林间的鸟鸣声,其他动物发出的声音,这些各种各样的声响共同组成令人放松的白噪音。
安全屋里的物资储备非常充足,够你一个人生活两年的,考虑到储存问题,你的仓库里的食品大部分都是罐头,还有真空包装的食物,总之都是一些已加工易保存的食物,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武器,这是克莱尔送你的礼物。
“希望你不会有用到它们的时候。”克莱尔将这些武器送给你的时候是这么对你说的,她为你挑选的武器都是轻便型的,手.枪也是特意选的后坐力小的类型。
你站在仓库里,仓库位于地下一层,仅有的光源是悬挂在头顶的日光灯,还有天花板四角的四个小灯。
你在仓库里绕着走了一圈,清点一遍自己现在的物资,然后把物资的具体情况都记录在本子上。
在罐头区旁边还摆放着几包种子,你看了一眼,那应该是你采购物资的时候顺手放进购物车里的蔬菜种子,都是一些易于生长的农作物,虽然你知道自己的体质就算长期单调饮食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你当初在黑暗大陆上生活那么多年,想要追求饮食均衡是不太可能的,但就是在这种环境下你的身体也没什么影响。
足以说明你的体质很强大,但你还是认为自己应该摄入一定量的蔬菜,这是习惯使然的。
把仓库的物资都清点一遍,你合起笔记本,然后从地下室往上走,安全屋里还有一个小巧的书房,装修自然是不能和揍敌客家相比的,但书架上放的书种类丰富,几乎囊括了现在人类知识的所有领域,你就算不眠不休地看也要花个好几年时间才能看完,正好可以用来解闷。
你关掉电视机,房间里又变得很安静,你从书架上取下两本有关通用语的书籍,这是和你专业相关的,你苦中作乐地想,虽然你现在已经不在学校了,但你依旧没有放弃学习,你的老师要是知道你那么好学一定会很感动的吧。
你的老师究竟感不感动不好说,但是在接受来自揍敌客拷问的老师肯定是不敢动的。
揍敌客的动作很快,才过了一晚上,隔天早上就有人来到你就读的大学,来的人不光是席巴,还有他的母亲凯瑟。
凯瑟负责审问教过你的教授,而席巴则是负责与你的室友谈话。
“你是说西芙失踪了吗!?”黛西表情惊讶,“她为什么会失踪啊?她,她不是和你去旅游了吗?难道是旅游的时候不见了?绑.架?人口贩卖??”
黛西越说越激动,她已经拿出手机正打算要报警了,拨出报警电话,电话接通了。
“喂——”
对面还没说什么,席巴就已经伸出手掐断这通电话,“没有那么严重,没必要报警的,她只是和我闹脾气了,现在估计是自己一个人跑到哪里去散心了吧,我放心不下,所以想问问你们她可能会去哪里散心呢?”
席巴说得滴水不漏,只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因为惹女朋友生气想要道歉的可怜男友,至少他的表演骗到了黛西还有玛丽,后者说:“散心?嗯……西芙好像说过冬天太冷了,她想要去南方玩的,南方不就那么几个旅游城市吗?她可能在那里散心吧,不过我想问个问题。”
“什么?”席巴收集到有用的信息所以态度也还算温和的。
“你到底是怎么惹她生气的啊?西芙的脾气很好,我和她当室友这么久就没见她生气过,你该不会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吧?”玛丽双手叉腰,一副要是席巴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她就会从衣柜里掏出猎.枪把他给毙了,就像她老家隔壁的婶婶对待她出轨的男人一样。
被玛丽这么一说,黛西也严肃起来,“是啊,她那么喜欢你,除非你做的事情很过分,否则她怎么会生气啊?”她平常都会很照顾你的心情的,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
“这个属于个人隐私,但我可以保证,我做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甚至可以说他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你争取到了最大限度的自由,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他对你的喜爱吗?
黛西干巴巴地说:“好吧。”
席巴又问:“我记得你们寝室还有一个室友的,她不在吗?”
“她去参加社团活动了,估计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吧。”玛丽说,席巴没有在她们两人的脸上找到说谎的痕迹,这代表她们说的都是实话。
而克莱尔早就料到了一旦事发,揍敌客肯定会派人来学校调查情况的,所以她事先告诉黛西和玛丽两人自己得要去参加社团活动,这是个幌子,但是两人都没有怀疑,这样一来她们在接受揍敌客的盘问时也不会露出破绽,毕竟她们都认为她是真的去参加社团活动了,而克莱尔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可是克莱尔没有料到的是席巴一直在学校附近蹲守她回来,她在学校门口对面的马路下车,隔着一条马路她看见了席巴的身影,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对方已经发现自己了,这时候逃跑只会欲盖弥彰,让席巴更加怀疑她的。
所以克莱尔表现出刚结束社团活动的疲惫状态,她送你去往边境线以后先在车上补了一觉,然后也去参加社团活动了,只不过是中途参加的,所以也能算是刚刚结束社团活动吧。
信号灯跳绿,她穿过人行横道,席巴就在斑马线的另外一端等着她。
“我听其他两个室友说你去参加社团活动了。”
“是啊,你有什么事吗?我还要回去冲澡呢。”她现在浑身都是汗,样子有些狼狈。
席巴开门见山地问:“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他的话音落下,克莱尔身后的信号灯也随之跳红,红光幅散在她的身侧,仿佛预示着危险即将到来。
“谁?西芙吗?她不是和你去旅游了吗?你干嘛还要问我这个?”克莱尔反问:“她是出了什么事吗?”
只看克莱尔的表情似乎真的不知道你的下落,可席巴却没有打消疑虑,他狐疑的视线将克莱尔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试图从她身上找出一些可疑的蛛丝马迹。
“喂,你为什么不说话啊?她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你是怎么当的男朋友?你不应该保护好她的吗?”克莱尔就和黛西还有玛丽那样因为担心你而质问个不停。
席巴打断她的追问:“她没有出事,你们想得太多,她现在只不过是因为生气所以一个人去散心了,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她会去哪里?”
听到席巴这番说辞,克莱尔得要很努力才不让自己露出嘲讽的表情,她已经从你嘴里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试图囚禁你这件事情在席巴口中就变成了你自己单方面的闹别扭,他们还真是擅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会去什么地方?显然是一个他还有他的家人找不到的地方。
克莱尔心里充满嘲讽,但面上还是一脸着急,“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会去南方?那里旅游业很发达,而且她也说过这里太冷了想去暖和一点的地方看看。”
她说的话和黛西玛丽说的话相一致,看样子你之前就和室友提过自己会去南方,但也不能排除你逃往其他地方的可能性。
席巴陷入沉思,他的表情也愈发严肃凝重,克莱尔又问:“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吵架的?”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席巴说。
克莱尔盯着席巴看了一会,席巴又说:“你可以离开了。”
克莱尔走出几步路后还回头望向席巴,就好像你真的很担心自己的朋友那样,可实际上她在心中祈祷你绝对不要被找到。
送别克莱尔的席巴接到母亲凯瑟的电话,她问:“有收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她的室友都怎么说的?”
“嗯,收集到了一些信息,她大概率会在南方的旅游城市。”
才短短一天时间,揍敌客就动用自己的势力将你的身份信息列入国内各大交通公司的黑名单内,一旦你乘坐交通工具就会自动识别你的信息,然后将你的行踪上报给揍敌客,当然他们目前能做到的也是在国内封锁你。
他们不会料到你第一时间就出了国,因为他们在出入境管理记录里也没有查找到你的信息,而且你当时已经透支了能力,不可能有精力逃亡国外的。
在种种因素地考虑之下他们认为你现在还应该在国内。
此时此刻正在异国他乡深山老林的安全屋里的你打了个喷嚏,你还以为是气温太低了,又去房间里找了条毛茸茸的毯子裹在身上,总算是暖和了一点。
你又折返回到书架旁盘腿坐下,腿边放着几本摊开的书,你拿起其中一本继续看下去。
与此同时的金·富力士也在餐厅的电视里看到了关于揍敌客家旁边的火山爆发的新闻。
“我就说是他们作孽太多所以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这是报应啊,报应!”
旁边的食客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一时间原本令人闻风丧胆的揍敌客家族也变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论话题。
金抬起头,新闻里的照片都是航拍图,拍摄到的是火山喷发的画面,在普通人看来这只是一场火山爆发,但是在金看来,他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之处,他虽然不是专门研究火山的猎人,但在研究遗迹的过程中也对地理学有所了解。
这看上去不像是正常自然状态下的火山爆发,而更像是……人为地引爆了火山。
那么又是谁能够做到引爆火山呢?金很好奇。
第040章 第 40 章
你在安全屋待了三四天的时间, 就在这段时间里揍敌客始终没有放弃对你的搜寻,连绵的下雪天也终于结束了,真正寒冷的时候不是下雪而是融雪的时候。
短暂的假期也迎来结尾, 只是你们寝室的其他室友没有等到你回来,黛西和玛丽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 但始终都没有打通, 她们两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在寝室里不停地踱步。
黛西说:“该不会是情杀吧?然后伪装成西芙赌气出走的假象。”
玛丽思索了一会又说:“有可能, 我们那边就经常发生这种事情。”说是妻子或者丈夫离家出走了,但最后调查才发现尸体就埋在家后院的花园里成了花的肥料。
“果然还是应该报警的。”黛西碎碎念,“当初见到西芙的男友我就觉得很不对劲, 按理来说他应该比我们更加了解她的行踪才对的,怎么还会来问我们呢?”现在她明白了, 这就是为了制造自己无辜的假象!实际上你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黛西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的,她拿出手机打通电话报警,但是警方的回应很敷衍,黛西气得抄起挂在椅背上的皮包,换了一双运动鞋, 气鼓鼓地说:“他们那是什么态度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们居然还有闲工夫聊天。”
黛西甚至还听见电话背景音里有人在询问等一下下午茶点什么口味的甜甜圈。
他们脑袋里就只有甜甜圈吗!?
黛西原本白皙的脸颊都气得红彤彤的, 玛丽也换了一双鞋子,只不过她换的是一双厚底高跟鞋,黛西看了过来,玛丽解释道:“别小看这双鞋子啊, 它可是有着累累战功的,我当年就是靠着这双鞋子踹爆了高中附近好几个暴露狂的下半身的。”
说着, 玛丽跺了跺脚,“要是他们还是那副敷衍态度, 那就只能让我鞋子再派上用场了。”
就在黛西和玛丽整装待发的时候,克莱尔说:“你们不用去警察局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西芙她现在很安全,非常安全。”
“你怎么能肯定呢?她万一都已经被分尸了怎么办啊!”黛西一想到你被残忍杀害然后分成一块一块的样子就难过得要掉眼泪了,真搞不懂,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倒霉,遇到的好朋友总会因为各种原因离开她,“我才不要就坐在这里干着急,我总得要做点什么的。”
看吧,这就是克莱尔没有一开始就告诉她们计划的原因,现在差不多是可以向她们透露一部分的真相了,至少这样能先让她们冷静下来。
“没有,我以我的生命保证,她没有事,既没有被杀害,也没有被分尸,她现在正自由自在地活着。”克莱尔说。
黛西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玛丽打断了,她说:“你确定吗?看样子你应该是知道内情的?”
“嗯,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们太多,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她现在很安全。”克莱尔点点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呢?”黛西急急忙忙地问,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只是她没有说出口,她也不希望克莱尔说出口。
“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很久以后的未来了吧,但是请放心,西芙有一句话让我转告给你们。”克莱尔笑了一下,“她说‘我不会忘记你们,有朝一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黛西无声地掉眼泪,就连玛丽也是泪眼汪汪的,她说:“怎么突然煽情,要是以后再和她见面,我肯定会好好教训她一顿的。”
“只要她没事就好。”黛西擦去眼泪,她的眼眶都变得红红的。
“我还需要你们替我一起保守这个秘密,好吗?”
黛西和玛丽对视一眼,“当然可以啊,就算你不用说我们也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揍敌客的人来学校调查的同时还给你办理了休学手续,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其他人那边,其中就包括了本就很关注你的动向的乔纳森。
“你是说她休学了?”乔纳森还不太相信,说话的语气也有点冲,与其说是在询问更像是在质问。
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人是乔纳森的朋友,父母是这所学校的行政老师,所以他的消息也很灵通,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声音小一点,你是想让周围人都知道吗?”
他们是在操场旁的观众席上说起这件事的,周围还有一些参加课后训练的体育生,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起这个话题的,或许是乔纳森又或许是其他人,毕竟你也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人们聊天的时候偶尔也会提起你。
被这么一提醒的乔纳森才压低音量,“好端端的,她为什么会休学?兰登你知道原因吗?”
名叫兰登的男生无奈地叹口气,“大哥,我也是听我爸妈说漏嘴才知道的,至于具体细节我怎么会知道啊。”
乔纳森理所当然地说:“你可以再去问问你爸妈的。”
另外一个名叫诺特的男生也开口了,“你是想让他爸妈怀疑他把事情说出去了吗?”
“是啊,我要是去问具体细节,他们肯定会猜出来我把这事告诉别人了的,乔纳森你平常那么聪明现在怎么犯糊涂了啊?”兰登嘟哝道。
“行了,你就原谅他吧,他一碰到关于她的事情就会这样变成没头脑的傻瓜,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乔纳森陷入苦恼,他紧锁眉头,“如果这样行不通的话,那如果偷偷潜入学校的办公室呢?总应该能够看到她办理休学的相关文件吧?”
兰登举起双手,“你就饶了我吧,这要是被我爸妈发现了我不得被克扣零花钱?那我就真的要变成穷光蛋了。”
“要是你找到那份文件,我可以给你双倍的零花钱。”作为家中的独生子他的父母从来没有在物质上亏待过他,尤其是升入大学以后他每个月的可用额度更是翻了一倍,再加上平日里每个月他的祖父母还有外祖父母打到账户上的钱,他可以说是丝毫不用为金钱而烦恼的。
但人就是这样的,不被金钱所困扰就会被其他东西困扰,对于乔纳森来说那就是自己并不顺利的爱情。
他还以为上次送你回寝室是个进展,只是没想到这段恋情还没有开始就戛然而止了,以你突然的退学画上休止符。
比起不甘心,他更加担心的是你现在的情况,以及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休学的。
兰登考虑了一下,“嗯……这个嘛,我就得好好想一想了。”
“三倍。”
“呃这个……”
“四倍。”
“成交!大少爷您可真是爽快啊。”兰登笑着说,“那你就放心吧,我马上,啊不,我今天就把那份文件搞到手。”
诺特叹了口气,“那你还是小心一点别被发现了,到时候我们都没办法救你。”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废柴的样子吗?”兰登轻哼一声,“你可不要小瞧我啊。”他说到做到,说完这话就起身要去完成任务,临走前他又对乔纳森说,“你就准备好钱吧,到时候打我账上。”
诺特看着兰登走路嘚瑟的背影止不住地摇头,“他真是没救了。”
兰登对于学校行政处办公室还算熟悉,毕竟这是他父亲工作的地方,他以前也经常来这里,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看到他也以为是来找他父亲的,就说:“你爸刚才有事出去了。”
“啊,那我就等会再过来吧。”
等到办公室里都没人的时候才方便他翻看文件,时间临近傍晚,也快要到晚餐时间了,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也都陆陆续续地离开前往餐厅,兰登就是抓住这个机会再折返回办公室的。
里面的灯没开,光线有些昏暗,他借着窗外的夕阳走到存放文件的柜子前,那个柜子门是玻璃的,他忽然在柜子门上看到了一道身影的倒影,他被吓一跳,身体也跟着一抖。
搞什么啊,难道是他眼花了吗?应该是的吧,否则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怎么还会出现人影啊?除了他之外应该没有别的人了啊。
总不可能是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吧?想着,他又缓缓地回过头,这时候他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小偷?”
“谁、谁是小偷啊!我只是稍微翻看一点东西而已。”兰登紧张兮兮地回答,他说完才发现自己依旧没有找到说话的人是谁。
不会真的是鬼魂之类的吧?但现在也还没有到晚上啊。
那个鬼魂从隐蔽的角落里走出来,“看你这么鬼鬼祟祟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小偷呢。”
“你是……?”兰登看着面前这个比他要矮一个头的少年,刚才的恐惧都变成了恼羞成怒,“喂,你这个小鬼怎么会在这里啊?我看你才是想要头东西吧?你到底是谁啊?”
“我吗?我的名字是金,至于其他的信息我就不能告诉你了,我身上还有任务呢。”
兰登哼哼一声,“那我身上也有任务呢。”
“是吗,那还真是巧合啊,你们学校里是不是有个叫西芙的同学,是大一新生。”
从金口中听到你的名字兰登这才愣了一下,他小声说:“该死的,这真是巧合到家了。”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显然是很重要的事情。”
兰登“啧”了一声,“你不要给我糊弄过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否则你偷拿文件的事情很快其他人就都会知道的,包括你爸妈。”金笑眯眯地说。
被威胁到的兰登有些生气,但也只能老实回答:“她是我们学校的大一学生没错。”
“那她现在还在学校里吗?”
“没有,她都已经办理休学手续了。”
金“噢”了一声,看样子是揍敌客家族的人替你办理的休学手续,在尼特罗助理发来的资料里他得知你当初就是被杰格·揍敌客从黑暗大陆带回来的,并且前两年一直被关在揍敌客家,也是从今年开始他们才允许你出来上学的,而且他们选择的还是自己势力范围内的学校,因此就算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会赶在猎人协会有动作之前将你转移的。
只不过这次他们失策了,不知怎的就让你逃跑了。
金这次来这所学校也没指望能找到你,只是希望能够收集一些关于你的信息而已。
兰登对你没了解的不多,在他的印象里你大概就是个被很多人喜欢的高岭之花,然后他的兄弟也喜欢你,仅此而已。
估计是没办法从这家伙口中套出其他有用的情报了,金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要离开,兰登还想要叫住他的,但是下一秒那道身影就从办公室里彻底消失,他都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该死的,不会是我出现幻觉了吧?”兰登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现在都还没有完全醒过来,于是他抬起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力道不大,声音倒是很清脆,啪地一声。
好吧,他没有出现幻觉,脸颊传来疼痛的感觉,所以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而离开办公室的金又找到了你的那几个室友,鉴于先前她们都已经接受过来自揍敌客家的盘问,因此对于其他人询问你的事情她们态度都非常谨慎。
“你问的那些事情我们都不知道。”黛西没好气地说,她微微俯身,“我不知道你这个小鬼头是怎么进到我们学校里来的,还有你爸妈呢?你该不会是和他们走散了吧?”
克莱尔说:“我们根本不清楚你是谁,还有你和西芙又是什么关系呢?我们之前都没见过你。”
面对她们的质问,金叹了口气,挠了挠头,真是麻烦啊,不过他也不是一无所获的,虽然她们并没有直接告诉他答案,但他还是能从其他细节里找到有用的信息。
比如说前不久克莱尔就和几个会做假证的朋友有过来往,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了。
想着,金对她们三人摊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好吧,那就打扰了。”
看着金离开的背影,黛西忍不住小声说:“这个人到底是谁啊?该不会也是西芙男友派来的人吧?杀个回马枪?”
“有可能……但又感觉不太像。”玛丽说。
“他不像是个普通人。”克莱尔仔细观察金的动作就会发现他身上和普通人的不同之处。
玛丽灵光一闪,“该不会是侦探吧?”
“侦探?你有见过到这个年纪的侦探吗?”黛西一听就觉得玛丽的猜测很不靠谱。
克莱尔收回目光,“不管他是谁,反正也与我们无关。”
*
在揍敌客都认为你依旧在国内的时候金却觉得你应该早就已经离开这个国家了,要说是否有确切的证据,那的确是没有的,他所凭借的就是自己的直觉,而他的直觉曾经数次在危急时刻救过他。
至于你到底去往哪个国家了,金目前也不得而知,就在情况看似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通电话打破夜晚的宁静,金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那是一串有些熟悉的号码,不过鉴于他之前都在遗迹里泡着,手机一年半载都没有打开过,这种时候会打电话过来的估计也是来找他算账的。
原本想着拒接电话的,但是手指一滑,就是那么巧合的,像是命中注定的那样,这个电话接通了。
“太好了金,你终于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死在哪个遗迹里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激动,金花了几秒才从记忆里寻找出声音主人的身份。
“乔治?”
“是的,没错是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
“我当然不会忘记你的。”金说,他的记性很好,而且再说了乔治还是当初和他一起组建队伍探寻第一处遗迹的队员,两人可以说是伙伴,只不过后来乔治专心从事科研工作,而金则是在猎人这条道路上继续走着,所以两人的关系才渐行渐远的。
只不过乔治现在打电话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呢?这才是让金最关心的问题,“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啊对,其实之前有人向我打听过你,是霍金斯州立大学的一个学生,她也是户外运动社团的一员,应该是大一新生。”
听乔治说着,金感觉到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他耐心地听乔治说完,而后才问:“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应该是……西芙吗?好像是这个名字吧。”乔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而金却笑了起来,“乔治,我的朋友,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对了你现在有空吗?我过去找你吧,正好我们也可以叙叙旧。”叙旧只是个幌子,金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尤其是在知道你曾经向乔治打听过自己以后,他就对你更加感兴趣了。
你找到乔治又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难道说你从之前就已经盯上他了吗?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从他脑袋里冒出来。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乔治又说:“呃……可是我这里还很忙,你过来我恐怕不能招待你,而且我还有工作要忙——”
没等乔治说完,金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
你在安全屋里待了足足一周,这期间你每天都有收看新闻,世界各地每天都在发生各种事件,揍敌客家族所在枯枯戮山火山爆发这个新闻并没有持续太久的热度,没过几天就被其他的新闻热度给压了下去。
你平常除了看书也会留出一部分的时间用来练习自己的能力,揍敌客当初也有帮助你如何开发自己的能力,但你始终都有意无意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量,你原以为自己引爆火山这一举动耗费的精力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恢复,但是你的恢复能力远远超乎你的想象,才一周时间你的能力就已经恢复了。
如果继续练习下去的话,你的能力究竟会强大到何种程度呢?你伸出手看向自己的掌心,充盈蓬勃的力量就环绕在你的掌心。
现在的你能够引爆火山,日后的你或许就能够制造出更大的灾难了吧。
你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要是东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告诉你不能这么做的,说到底他也是个善良的人,教会你收敛自己的能力。
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呢?是否还活着吗?
你折返回书架前,除了书架上摆放的书,旁边还有好几箱子的书,你担心这些书都放在箱子里容易发霉,索性就把箱子都打开,取出里面的书籍让它们都透透气。
啪嗒——
你搬起其中一摞书的时候,有一本书掉了出来,书脊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弯下腰拿起那本书,翻到封面。
《新世界行纪》,光看名字好像只是一本普通的魔幻小说,但是你在看到书名下面的作者名时你愣住了。
——东·富力士。
这只是一个笔名吗?还是说是真名呢?东还偷偷背着你写了书吗?
你立刻把其他的书都放在一边,认真阅读起这本书,是的,里面记载的都是有关黑暗大陆的故事。
写的是一位人类冒险者在这片奇异大陆上的所见所闻,甚至还配有插图,那些插图大部分都很潦草,你从画风就能看出来那是东自己画的,唯独有几张插图很精美。
[这是我与这位精灵来到长生湖的画面,长生湖的湖水呈现出如同蓝宝石般的色泽,干净剔透,但里面的游鱼却都只有一副白骨,那是出生在长生湖的游鱼,一旦离开这片水域就会立刻死亡。]
这段文字下面是一张插图,虽然只是一道背影,但是你能够确定画的就是你,你站在湖边眺望远方,湖面上刮起的风吹开你脸颊两侧的头发,因此插图里的你还露出了一点侧脸。
你都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东还给你画了一幅画,他藏得未免也太好了,你到现在才知道,你看到这一页的最后一句话。
[我无法确定她到底是灾祸还是希望,但如果能够让我选择,我希望她又会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