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欣然和屈子琪神情恍惚地看着俩人说着难以理解的话换座位。
说自己怕冷的人坐在了空调出风口前，说不怕冷的换出去了。
这是在玩什么说反话比赛吗请问。
或许是注意到这俩人疑惑的目光，“谢玦”坐下之后解释了一下：“池翰墨昨天刚发完烧，吹冷风不好。”
“那……池哥你怎么突然想和谢哥做同桌了？”
于欣然聊起来这件事，今天课间换桌的时候他也吓了一大跳。
班级里之前只见过有人成绩上去了从后边往前换桌的，没见过哪个人从前几排自己要求跑到最后一排来的。
还和谢玦坐同桌。
“我主动要求的。”
谢玦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于欣然，重复道：“我主动要求辅导谢玦同学学习，促进同学间的学习交流。”
池翰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像是默认。
“那以后……”于欣然捧着碗还要问，没说完就被谢玦打断了。
谢玦给他夹了一块糖醋里脊：“于同学，赶紧吃吧，一会儿还有晚自习呢，别一会儿睡觉睡饿了。”
于欣然：“。”
睡饿了？
他怀疑这个池翰墨好像看不起他，但没有理由反驳。
……
十几岁的小伙子们消耗大，吃饭也快。
眼看吃的差不多了，谢玦抽了张纸擦了下嘴站起身来。
“干什么去？”
池翰墨问他。
“上厕所。”
“池哥，厕所在一楼，你看见楼梯右转就行。”于欣然积极指路。
谢玦瞥了他一眼：“我知道。”
谢玦站起来没急着走，他拍了拍池翰墨的肩膀，凑近低声道：“放心，都跟着一块儿来吃饭了你担心什么？我去结账。今天这顿饭我兄弟吃的，我请。”
……
见“池翰墨”下楼了，于欣然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毕竟“池翰墨”走了，在座的也就没外人了，纠结了一天没找到机会问的话也终于可以说了。
“谢哥，什么情况，这池翰墨真是来辅导你学习的？”
池翰墨看着于欣然挤眉弄眼的样子“嗯”了一声。
“不对吧？谢哥你之前可是从来不学习的噢！”于欣然露出了个“我懂”的表情来：“不过我没懂，你俩到底是什么时候关系这么熟的？我记得你之前对这个学霸的态度可不咋好啊。”
池翰墨抓住了关键词：“我之前对池翰墨的态度？”
“对啊。”于欣然从边上扯了一张纸巾：“之前你不是觉得他装逼么。”
闻言，池翰墨不动声色地问：“忘了，我当时为什么这么说来着？”
……
“一共九十四，怎么付？”
一楼，谢玦拿着手机收款码往前台一扣。
“学生，可以加个老板的联系方式，线上能点餐订座。”
收钱的老板娘见他是个生面孔道。
“不用了，有联系方式。”
常客谢玦扬了扬手机。
说完他插着兜正准备上楼，刚踩上一级台阶，顿住。
自己脑子是不是出毛病了？还是被池翰墨那小子pua了？
这么大好的逃课机会，他总不可能还真要回去上晚自习吧？
脚底下转了个弯，谢玦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开玩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说话又不算话。
-
谢玦是溜达到九色虹门口的时候收到的池翰墨微信。
信息内容很简短。
【池翰墨】：“你人呢？”
谢玦没立刻回，进了挂着九色虹招牌的小楼上到二楼，推开玻璃门，逆着大厅的烟味来到前台：“开三个小时。”
前台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染了一头黄毛，嘴里嚼着口香糖看过来，见谢玦身上穿着校服顿了一下：“没成年不让……”
话还没说完，谢玦接话：“知道，后果自负，十块钱风险费。”
前台一乐：“行。”
看来这还是个常客，就是脸有点儿生。
谢玦看了眼大厅：“有包间没？”
“还有包间里的位置，但是没有空包间了。”
“那就大厅吧。”
没空包间，在里头有人抽烟更熏得慌。
……
开好机子，谢玦去一边冰柜里拎了瓶可乐，坐在了自己开好的位置上。
把电脑主机摁开，谢玦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给池翰墨发过去了。
发完觉得自己的回复很清晰明了。
池翰墨回了一个标点。
【池翰墨】：“？”
谢玦也照样回了过去。
【谢玦】：“？”
【池翰墨】：“你不是下楼上厕所结账去了么。”
谢玦回：“对啊，我结完账了，要是老板找你们收双份钱你们可别给。”
【池翰墨】：“那你为什么在网吧。”
谢玦回：“因为想打游戏了。”
已读乱回。
这条消息回过去，池翰墨的电话直接打过来了。
谢玦打开可乐喝了一口，懒洋洋接起来：“喂？”
听筒那边传来池翰墨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不是答应了互换身份之后好好上晚自习么，下午说的话都白说了是么。”
谢玦把手里的可乐放下：“我可不是这个意思，约定还是要遵守的，我也很努力配合了，但我可没答应你好好上晚自习。你看我昨天刚发完高烧，今天请假休息娱乐一下，不是很过分吧？”
池翰墨那头沉默了一下，谢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回想下午自己有没有说过晚自习的事儿。
反正他不记得了。
池翰墨道：“你答应你会去找语文老师背课文。”
“确实。”谢玦点了点头：“但那个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谁想到中文背起来都这么困难。”
他承认自己不行从承认得也很坦然。
见池翰墨没说话，谢玦又道：“你放心，我就今天晚上晚自习休息一下，晚上正常回你家，明天也好好上课。咱现在都是同桌了，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刚才借口买单逃掉晚自习的行为很难让人放心吧。”池翰墨道。
“我又不是傻子，有机会翘掉晚自习还跟着你们回去啊？”谢玦笑了一声。
“所以你去了网吧。”
“对啊。”
“未成年人不能上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没有成年。”池翰墨道。
谢玦“嘁”了一声：“哥们，咱俩同班同学，我也没成年好吧？在你们这种好学生的世界里是不是非黑即白？这种问题傻了吧唧的……你说那么多网吧都开在学校周围是为啥，心里没点数？”
说完，他想池翰墨可能是担心以“班级第一”的身份被发现不好，安慰道：“教导主任查网吧都是周三晚上，今天安全，抓不到我的。”
池翰墨在电话那头顿了片刻：“谢玦，你要是这样，我晚自习真的会去找语文老师背课文。”
谢玦听出来他的威胁了，但现在他的想法变了：“你去吧。我思考了一下，我的确不想让自己的形象在那群老师面前变成你这样的‘好学生’，下午背了两节课之后，我还是觉得那个青龙朱雀对我的威胁更大，记不住。”
池翰墨：“不是背篇课文就是好学生了。”
“对啊，所以也不是少背篇课文就是坏学生了。”
谢玦学习成绩不行，但是脑子很灵活，立刻给池翰墨举一反三。
电话那头有一阵没人说话，谢玦看了一眼电脑界面问：“还有事儿没，我这都排上了。”
池翰墨的叹气声从听筒传过来：“你在哪个网吧？”
“你要来抓我啊？”
“你没那么重要。晚自习第一节课数学老师精讲重难点，我不会为了抓你浪费自己的学习时间。”
谢玦听完“啧”了一声。
“就在学校门口右拐，胜利街上九色虹。”
“知道了，晚自习结束我把钥匙给你带过去。”
“什么钥匙？”
已经进了选英雄界面的谢玦随口问。
电话那头的池翰墨终于忍无可忍：“你书包都没拿，钥匙不带，晚上从网吧出来是打算带着一身乌烟瘴气的味翻我家窗户回去吗？”
“噢噢，这个啊，行谢了，记你一功。”
电话挂断之前，池翰墨还嘱咐了一句：“你晚自习不来记得跟班主任打电话请假。”
“知道了知道了。”
……
高二一班。
班主任边知正用粉笔点黑板：“这个题上次考试错的最多，平时我在课上讲过没有？有的同学还是反复出错，就是上课的时候没有好好听讲！
现在我再讲一遍，明天月考的成绩下来，谁错了谁自己找同题型五道，改完给我交上来！”
话音刚落，边知扣在讲台上的手机就响了。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铃声没响完，边知就已经娴熟地摁掉。
“来，先审题，题干里明确说明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铃声就又响了起来。
“苍茫——”
边知头也没抬地摁掉。
“说明了……”
“苍茫的天涯——”
这电话连续打了三遍，边知终于把讲台上的手机翻过来，看了眼来电显示。
——谢玦。
边知怒不可遏，抬头看向班级最后一排，正在拿着笔认真听讲的池翰墨。
“谢玦！上着课呢你老给我打什么电话？学校不查手机是看你们晚自习回家太晚给你们行方便，不是让你上课干扰纪律的！你给我把手机交上来！”
池翰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