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首胜
【关于这次比赛上水君有什么……】
“呵呵呵, 果然采访还是要找有名气的球员才有看头呢~”猫又教练笑呵呵地坐在沙发上，将茶杯拿起看着电视上格外熟悉的面容，眼神慢慢加深。不知道上水这小子会说些什么, 不过应该就是［井闼山必胜］［冠军属于我们］这样的话吧。
哎呀哎呀，年轻真好啊, 相当年他和乌养老头也有过这样的青葱岁月啊。
慢慢喝了一口茶，猫又教练看到电视上站姿放松却不显得懒散的男生, 漫不经心地抬起头, 嘴角扬起，当着所有观看电视的观众们说下了他的话。
“噗！”听到这话正在喝茶的猫又教练直接被呛到了:“咳咳咳咳咳……”
好不容易止住咳，猫又教练嘴角抽搐地盯着电视上的男生，他收回前一句话，他和乌养老头年轻时绝对不是这样的！
月成到底知不知道他家球员在外面那么嚣张啊！明明平时总是一副很冷淡的模样, 结果忽然说这种话，看来明天的比赛，井闼山必然要体验众人“火热”的目光了。
——
IH东京都地区预选赛第二天，种子队纷纷下场, 正式加入了这场激烈而残酷的盛宴。
因为某个原因，提前到达体育馆的观众们从一些球队身旁经过的时候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今天留下的这些球队们身上涌起的紧绷且带着怒意的情绪, 就像是炸药被点燃了即将爆炸时燃起的浓浓硝烟味一般, 让人精神不经跟着紧绷了起来。
“你昨天看了那个采访了吗？真的把我吓了一跳, 没想到上水君居然会这么说。”一个年轻男生双眼放光, 脸颊上因为兴奋而泛红, 他正一脸激动地对着身旁的好友说:“这也太酷了吧！我都不敢想象上水君如果站在我面前说这种我会激动成什么样！”
你现在不就已经很激动了嘛, 再激动一点怕是要晕过去了吧……好友一脸无奈地任由男生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激动，他视线随意地看过熙熙攘攘往来的人群, 忍不住咋舌，本来他以为昨天已经算很多人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更加可怕，这就是排球的魅力吗？
刚这么想着，一个大叔愤愤不平地捏着宣传单，语气中尽是不满:“我今天专门过来看比赛就是为了看看那个上水流辉的表现，既然他都敢在电视上说那种话了，要是他今天表现很太差劲，我绝对会毫不客气地骂他的！”
好友听到这句话，嘴角扯了扯，啊，或者说也有那个人的原因吧……
就在这时，还没有比赛的球队们突然目光齐齐看向体育馆门口，眼中涌动着暗芒，表情凝重。
一道道不同却都带着警惕的声音在会场内响起:
“来了。”
“是井闼山。”
“那家伙终于来了……”
好友赶紧拍了拍男生的肩膀提醒他扭头，声音有些紧张:“快看，那是不是井闼山。”
男生连忙回头，看到队伍中那道身影，他用力握紧了拳头，心中激动到无法言喻。
“是上水君！他来了！”
本来会场内的人群都挤在了一起显得十分拥挤，但当看到进来的那支队伍，所有人都默默朝两旁避开他们，中间的位置直接空出了一条有些宽的道路。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井闼山走了进来，他们穿着统一的青黄色的井闼山队服，身上背着白色的运动包，队里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放松，没有半点因为比赛即将到来的紧张感。
其他队伍不由得在心中暗道:井闼山的气势真惊人，不愧是【王者】。
他们的视线紧紧盯着走进来的井闼山，神情凝重，有几个脾气比较爆的球员根本掩藏不住自己眼中的愤怒。
“……”
“……”
上水走在队伍中，他能感到从四周投来的如有实质的视线却并不在意，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反正应该不关我的事。
他有些无聊地按了按脖子，另一手稳稳拿着一个小型手持电风扇，清凉的风将他额前的发丝轻轻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这个电风扇是他今天的幸运物，他对于今天的幸运物十分满意，既不奇怪，还可以给他吹凉，一举两用。
长谷得知他今天的幸运物时还很羡慕，这种天气能有一个小风扇吹凉简直不要太舒服。
一旁瞪着他的人看到上水漫不经心的表情，不免脸上带出一些愤懑的情绪，人群里逐渐骚动起来，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响。
众人:这家伙也太嚣张了吧！
“啊切！”被盯得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长谷摸了摸胳膊，奇怪地左右扫视，他小声和南谷嘀咕:“幸太郎，你有什么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之前我们出来比赛虽然也会收到很多目光，但是今天……”
他瞥向一旁愤愤不平盯着他们的球队，有些胆怯地缩了缩脖子，这些人是怎么了啊，一副要吃了他们的表情。
“呃，这件事……”昨天看过采访视频的南谷讪讪地指了指他身后的上水，声音古怪:“可能和流辉有关。”
毕竟都说了那种话了，如果其他人都不生气，他才觉得奇怪呢。
“流辉，你做了什么吗？”古森好奇地侧头看着上水，他不过就一晚上没注意，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
脚步微微放慢，上水歪头想了想，他做了什么吗？他昨天就过来看了个比赛接受了一个采访，然后就回去训练了。耸了一下肩，上水确定地说:“我没做什么。”
“那他们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们干什么，好奇怪啊。”长谷撇了撇嘴，虽然他知道他们队会被警惕，但是也不至于说还没开始比赛呢，就引起公愤了。
怕被其他人听到引起更多人不满的情绪，南谷小声提醒上水:“采访……”
“哦，我昨天是接受了一个采访，不过就是一些对比赛的看法之类的，没什么。”见长谷和古森一脸好奇，上水又补充说:“要是前辈你们好奇的话，可以今天晚上回去看，虽然我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
南谷一言难尽地盯着上水，心中感觉无比荒谬:流辉他，居然真的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说那话有什么问题吗？
古森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神情难看的众人，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上水，慢慢点头:“那我回去会好好看看的，毕竟这可是上电视欸~”
同样知道上水说了什么的月成教练眸光闪了闪，却没有训斥他。被人忽视的是庸才，强者被针对警惕才是常态。所以哪怕上水说的话的确是有些嚣张了，但那又如何，他们很强，上水的实力很强，体育竞技不需要谦让，只要他们的实力够强，一切嚣张的发言也只是在这基础上的实话实说罢了。
“走吧，我们先去赛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海堂笑眯眯地从神情各异的众人身上扫过，表情未变:“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着吧，反正也不会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
佐久早在下车时就将口罩带了起来，哪怕戴着口罩有些闷，他也没有摘掉，毕竟比起闷还是接触到细菌更让他难受。
在听到海堂说走的时候，他没有犹豫，脚步离开加快，想要快点离开这人群密集的地方。
在众人的目送下，井闼山众人神情平静地来到了他们比赛的A赛场。
上一场比赛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进行的比赛就是井闼山了。在上水他们还没有到的时候，属于井闼山的应援团早就在观众席上准备好了，当他们踏进赛场的那一刻，应援团在指挥手的带领下，立刻爆发出了轰鸣般的呐喊声:
“所向披靡！——井闼山！
“战无不胜！——井闼山！”
“井闼山！必胜必胜必胜！！！”
整齐划一又充满气势的口号在体育馆内回响，连另一边正在观看比赛的观众们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这片球场，等看到那面写着【努力】的旗帜，他们露出了然的目光，如果是井闼山就毫不意外了，毕竟他们可是在全国都能排到前五的顶级强校。
诚南高校的应援团脸色难看地望着对面井闼山的应援团，可恶，他们这边的气势还没开始比赛就被压住了！
上水侧身而立，视线瞥向球场另一边穿着土黄色队服的球员们，微微扬了一下眉。
怎么说呢，和他昨天预想的差不多，第一场与他们对战的就是诚南高校。
从昨天就可以看出，诚南高校是一所实力不错的学校，如果没有碰上他们，也许可以在这次比赛走得更远吧。
“流辉，在看什么呢？过来热身了！”
上水收回视线，来到佐久早的身旁，专注地进行赛前准备。
观众席上，一个男生看到站在赛场上的井闼山球员，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井闼山球员的身高有些过分了啊，连自由人都这么高，这也太高了吧！”
就他看的一些比赛中，再对比对面诚南的自由人，井闼山这个自由人的身高有这么高真的很少见。
“看来是三年级的中村被换了下去，这个自由人……”在他一旁坐着的大叔眯了眯眼睛，像是在回忆，过了几秒，他突然兴奋地拍着大腿:“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怒所中学那个善于防守的主攻手古森元也吗？！他怎么转型成了自由人了！”
听到大叔的解说，男生微微张大了嘴巴，看向古森的眼神也充满了震惊，由主攻手转变为自由人，怪不得身高那么高啊。
大叔的视线从上水、佐久早、古森身上慢慢划过，忍不住为井闼山今年一年级的实力而感到心惊。
这种配置，井闼山今年简直是大丰收啊，其他学校真的不会羡慕死吗？
今天这场比赛是上水、佐久早他们自国中毕业以后首次在高中正式比赛出场，对他们十分熟悉的观众们都开始在看台上小声议论起来。
“是上水君！他居然去了井闼山！还有佐久早！天啊！”
“诚南这场比赛麻烦了，本来井闼山的实力就很强，现在再加上上水流辉和佐久早圣臣他们……”
后面的话没说完大家也知道，这场比赛诚南必输无疑了。
这些话哪怕诚南众人不想听，但是会场就这么大，议论的观众也不止一人，所以他们或多或少都听到了观众们对于这场比赛的猜测。
本来诚南在得知对手是井闼山时就已经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再进过观众们的这一讨论，心情更加沉重了。
诚南在想什么井闼山的众人或者知道，或者不知道，他们都没有关于去关注，他们只是在认真地进行着热身。
“哔——”
裁判吹响哨声，两队轮流进行扣球热身。
饭纲站在网前，双手握着一颗排球，等待他的队友们上前进行扣球。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在比赛前就商量好的，井闼山众人纷纷把第一的位置让给了上水，哪怕是不喜欢他的濑口也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反对。
走到合适的位置，上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手臂向后摆，脚步快速跑动，然后在冲到网前的时候高高跃起——
身体向后呈反弓的模样，上水微微鼓着脸颊，将右臂朝着落下的排球大力挥下！
“嘭——”
排球暴力轰在了地上，又高高反弹回了天空，与观众席二楼的高度相持平。
吵闹的会场内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看向了落到地上的上水，眼中闪着不可置信的情绪。
这一球也太凶了吧……他们看着表情淡淡转动着大臂，体格并不算很强壮的上水，咽了咽口水，去接这个扣球绝对会骨折的吧！会吧！
长谷目光瑟缩，伸手扯了扯濑口的衣服，弱弱地说:“奏，你平时还是注意一点吧。”
我真怕流辉会再忍受不住，一气之下对你发起杀人扣球啊。
“……我有在注意。”濑口表情僵了僵，半晌才憋出那么一句话。
他知道这小子的力气越发恐怖了，但是脾气上来的时候怎么可能忍住啊！而且上水那小子有时候真的很会气人啊！
诚南众人在看到上水的扣球时瞳孔猛缩，有几个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打得也太凶了吧！这不才刚热身吗？！至于吗？！
观众席一个男生眼睛亮得惊人，他信誓旦旦地说:“热身就是在互相放狠话的阶段，用爆炸般的扣球镇住对方，上水君这是在一开始就想要将诚南的气势打压下去。”
他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上水这么做的目的了:上水君这一个扣球就是想给对手造成精神压力，然后让他们在比赛前就已经丧失信心。
不愧是上水君啊！真强！就算是这样做着挑衅的行为也一点也不会让人感觉到讨厌！
上水不知道有人在心中这么猜测着他的目的，他只是想试试训练这么久了，力量加强以后会有多强，所以刚才借着扣球热身，他毫不犹豫地使出了全部力气去扣下了这一球。
结束后，他对这次扣球很满意，不仅没有丢掉准度，力量还更上了一层。
不等诚南众人从那一球的震撼中回神，佐久早的扣球也到达了地面，相比前一声的巨响，这次扣球声音并没有那么响亮，但是离得近的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手掌像没有骨头一般在扣球的最后一瞬间随意地改变了动作，将排球狠狠打出，带着诡异旋转的扣球就这样落了下来。可以想象，如果是让自由人去接球，绝对没有办法那么容易地将球接起来。
接下来还有扣球同样具有巨大威力的濑口，弹跳惊人的长谷……
井闼山一个又一个球员的扣球热身让观众们大饱眼福，也让在另一边观看的诚南众人表情愈发严肃。
诚南的队长见众人的表情不对，用力拍了拍掌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他大声怒吼:“可恶，待会都给我拿出气势！不要让对方小看我们！”
“我们诚南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诚南高校的众人大吼:“是！！！”
“很有气势呢~”听到对面传来的极其响亮的声音，长谷吹了个口哨，笑嘻嘻地搭着濑口的肩膀，语气轻松:“看来比赛要加把劲儿啦~”
濑口双手抱胸，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就不再关注诚南那边的情况了。
月成教练就如其他正选们隐隐感到的那样，这次比赛，首发球员他安排的是:饭纲（S）、绫崎（WS）、佐久早（WS）、上水（WS）、濑口（MB）、长谷（MB）/古森（L）
饭纲一如既往的是站在1号位，这样前排就有三个进攻点了。上水打的是接应，所以他站在的位置4号位，而佐久早的位置是5号位。古森与长谷一样，则是在6号位，随时准备上场。
随着两队都热身完毕了，比赛正式开始！
广播开始播报:［接下来进行的是诚南高校VS井闼山学院——］
双队在网前鞠躬:“请多多指教！！！”
清脆的哨声吹响，比赛开始了。观众们情不自禁地将身体微微靠前，准备观看着这场比赛。
先进行发球的是井闼山，而站在1号位的是饭纲。
拦网前，上水站在自己的位置，双手抱着头，目光隔着拦网轻轻从对面诚南的几人身上划过，眼神格外的平静。
啊，视线移开了。上水这样想着，他收回目光，眼睛微微低敛看着地面，等待饭纲的发球。
对面，与他的视线对视上的诚南副攻目光闪了闪，躲闪地将视线移开，不敢再与上水对视。
心脏在疯狂跳动，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但是在和上水对视上的那一瞬间，他总感觉自己好似被一只大型野兽盯上一般，哪怕它还在打盹没有完全苏醒，但是那种要将他完全看透的侵略性已经让他无法招架了，所以他只能逃避上水的目光。
没有给他多少时间整理心情，裁判吹响了发球哨:
“哔——”
排球被高高抛起，饭纲视线紧盯着排球伸直手臂将球重重地打了过去。
“我来！”
对面的自由人反应很快地找对了落球点，他脚步移动来到球的下方，然后用手臂将球稳稳地垫向了二传所在的位置。
诚南的其他人在二传即将传球时迅速跑动起来，井闼山的众人目光直直盯着对面跑动的几人，身体保持着时刻能够快速动起来的状态。
濑口眼珠一转，视线瞥向从最左翼冲上前的攻手，没有犹豫，他脚步一转，速度极快地就在攻手跳到半空中的时候追上了他，与此同时，察觉到濑口行动的上水也立刻跟着跳了起来。
两个身高都有将近一米九的高大男生伸长手臂，如一堵不可越过的高墙死死挡住了面前的道路，诚南的主攻手眉头紧缩，现在不管是打直线球还是斜线球都被井闼山牢牢的封锁死了，他没有任何办法突破，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重新找机会进攻！
他向下扣球的力度放轻，排球撞上了濑口的手掌又快速反弹回诚南的半场。
濑口开始下坠，他看着那颗被重新接起的排球不爽地“切”了一声。
诚南迅速组织了第二次进攻，这一次抓住拦网的漏洞，排球被用力打进了井闼山的半场。
“元也！”绫崎立刻大声朝站在后排的古森提醒。
古森仰头，本来带笑的嘴角扯平，专注无比地盯着上方快速冲来的排球，眼睛微微眯起，一缕光芒快速从他眼中划过，脚步突然向前垫步，将肩膀夹紧手臂并拢——
“砰！”
排球与手臂亲密接触，又飞向天空，此时已经从后排跑到前排的饭纲迅速跳起，将排球从手中传了出去:“佐久早！”
“后排进攻！”
快速助跑，从三米线后轻松跳起，佐久早神情冷淡地看着挡在他面前的三人拦网，眼神没有丝毫变动，他将柔软的手臂如挥鞭一般快速朝着排球抽去。
“砰——”
这一球从扣球到落地，都快得惊人，当球砸地的声音在他们半场响起的时候，诚南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神情愣愣地看着那颗在地上滚动的排球，突然感到了一阵天旋地转，这是一种实力的差距带来的恐怖而产生的眩晕感。
井闼山的应援团振奋地大喊:“佐久早扣得好！佐久早扣得好！”
观众席上佐久早的粉丝激动地挥舞着团扇，激动地大喊:“看到了吗？！那个扣球！佐久早在半空中临时改变了扣球的方向！太厉害了！”
场外，诚南的教练用力握紧了手掌，眉头紧皱，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太不幸了，怎么会这么快就碰上井闼山啊……
见佐久早转身，上水朝着他伸出拳头，嘴角轻扬:“扣得漂亮，佐久早。”
定定看了一会他，佐久早伸出手很快地与上水碰了一下拳头，然后对着其他想要和他击掌的前辈们点了一下头，速度极快地又回到了后排自己的位置上。
其他前辈一脸委屈:圣臣啊——前辈们也很干净的啊！！
前辈们的委屈佐久早不知道，他回到后排后就重新将膝盖微微弯曲，双手自然放在胸前，做出准备的动作。
攻防不断交换，随着濑口的一击重扣，发球权又一次回到了井闼山的手中，而这次，发球的人，是上水流辉。
“现在，要到上水君发球了……”男生看着下方那道身影喃喃低语，眼神变得格外灼热，随着那道身影移动，一刻都不愿意偏离。
比赛前还看上水很不满的大叔随着比赛的开始也慢慢放下了偏见，看了那么多年比赛了，他也有一定的判断能力，在这几次进攻防守中，他能够清楚地知道，下面那个小子没有说大话，他是真的有那个实力担起他的嚣张。
“就让我看看，你的发球究竟会有多强吧。”
单手拿着排球向底线走去，上水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走到了合适的位置，停住，然后转身面向众人。
上水轻轻将手中的排球转了一圈，然后用被绷带缠绕的手指将球按住，他视线直直投向对面的球场，嘴角突然向上扬了扬。
今天的幸运物手持电风扇准备好了，精神很饱满，身体的状态也很好，所有的准备在比赛前都做到了最好，所以，他的发球不会出错的。
“高中的第一次正式比赛，果然有点让人无法淡定啊——”他低声说道，整个人如出鞘的利剑一般锋芒毕露。
对面清晰感到上水气势发生变化的诚南高校眼神凝重地盯着他，额角因为巨大的压力而慢慢流淌下了几滴冷汗，但谁也没有功夫去擦汗，因为上水的发球就要来了——
诚南的队长咬了咬牙，神情格外难看，这家伙，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的气势啊。
“咻！”
手中的排球被轻轻送上天空，上水仰头盯着上方不断升高的排球，迈开脚步，助跑的速度不断加快，然后猛地纵身一跃！
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那一道跃起的身影上，无法移开。
上水凛跃在众人之上，头顶投下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众人都被笼罩在这片阴影下，如牢笼般无法逃脱。
他翠绿色的眼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上方的排球，身体在一瞬间动了起来，将手臂快速对准排球大力扣下！
手掌将球面用力挤压，使它不受控制地向内用力凹陷，白色的气浪瞬间包裹住了整个排球，在脱离掌心的那一刻带着排球迅疾地飞向诚南的球场。
“砰！！！”
这个发球到底有多快，观众们只感觉自己只是快速眨了一下眼睛，排球就瞬间从对面呼啸而来冲到了诚南的地板上，轰出一道让人耳朵一鸣的巨大响声。
会场安静了一瞬，下一秒，应援团极其振奋的欢呼声打破了这片平静:
“上水！上水！发得好！”
耳边传来属于井闼山应援团的呐喊声，诚南的球员到现在才慢慢回过神，他们盯着从己方半场跳到场外的那颗排球，慢慢的，慢慢的眨了下眼睛，喉咙泛起一阵干涩，心中宛如压了块巨石一般，让他们无法轻松，因为在那颗球飞来的时候他们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那家伙……”诚南的自由人盯着上水，眼神放空:“所以能那么嚣张啊……”
有着这样的实力，就算嚣张一点又如何，人们大多数都有幕强心理，像他这样的实力足以让人们接纳他的嚣张，容忍他的傲慢。
【实力就是正义】
井闼山这边，濑口眼睛瞪大，像是大脑卡壳了一般他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后，脸上瞬间染上兴奋，对着上水竖起大拇指:“打得漂亮！！”
这小子，第一球就发出这么惊人的发球，实在是太强了！濑口已经完全忘记了这是他平时最讨厌最嫌弃的后辈了，他脑子里中只记得那道震撼人心的发球。
突然迎来前辈热情夸奖的上水有些不习惯地后退了一步，濑口前辈，虽然你很兴奋，但是，真的很别扭啊。
上水可以冷静地看待这一球，观众们却完全无法冷静下来，一个男生脸色通红地站起，激动地大喊:“上水君！！再来一球——！！！”
充满狂热与激动的声音在球场上回荡，下一秒，井闼山的应援团，前来观看比赛的观众们都跟着呐喊:
“再来一球！再来一球！再来一球！”
诚南的众人迷茫地仰头听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呐喊声，只觉得这些声音就像步步紧逼的兽群，缩小他们的生存范围，要将他们就此围剿在这个圆圈中。
月成教练坐在场外，在他的身旁放着上水的小风扇。目光注视着球场上的上水，他嘴角慢慢勾起，能够将球场的气氛轻松挑起，并牢牢将其掌握在手中，这可比单独的实力强大要更加厉害啊。
上水重新拿过一颗排球，走回底线，轻轻将排球在地上拍了拍，他将球拿起握在手中，目光看向前方。
第二球，要来了。
拦网对面，诚南的球员透过拦网透过遮挡的人，清楚地从他眼中看到了这一点，他们的表情骤然变得无比严肃，就算第一球连反应的能力都没有的阴影还笼罩在他们心头，但是他们却不得不去接球，不得不镇定下来，因为一但现在产生了逃避的心理，就意味着这场比赛哪怕不用比到最后，结局已经定下了。
因为换位来到前排的佐久早看见了对面众人的神情，他心中有点触动，但也仅仅是一点。努力比赛的人值得尊敬，但是比赛从来不是你努力了就会有好的结果。
随着哨声的吹响，上水的第二次发球来了。
轻轻抛出排球，助跑，起跳，挥臂——
就像已经将这套动作刻了身体里一样，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每一个动作都那样的干脆利落，他就这样将手臂挥动，重重击中了排球。
“咻——”
破空声由远而近袭来，化作一道白光的排球如流星般在空中快速划过，直直来到了诚南的后排。
诚南的自由人眼睛死死盯着快速飞来的排球，难以言喻的压力将他的镇定击垮，他不能准确地判断出这一球究竟会不会出界。
会出界、不会出界、会出界……
脑海中不断出现着这两句话，但已经没有时间给他反应了，眨眼间球就要到了，他咬了咬牙，向旁边移了一步。
他认为出界！
“咚！”
随着声音的落下，排球已经砸到了地板上，自由人神情僵硬地慢慢低头，仿佛在嘲笑他一般，那颗排球精准压在边线上，不多不少，就那么刚好的砸在了线上。
“哔——”
球落在线内，井闼山再得一分。
观众们的呼吸急促起来，他们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兴奋，只能用越发响亮的来传递自己内心的激动与喜欢:“上水！上水！再来一球！再来一球！”
璀璨的灯光从头顶打下，无数的欢呼将他包围，上水仰起头，嘴角微微勾起，他承认，他真的很享受站在赛场的时候，喜欢众人为他欢呼雀跃的感觉，喜欢发球扣球畅快得分的感觉。
“根本没办法保持冷静啊——”
——
“哔——”
裁判吹响了长哨。
比赛结束，全场观众站起欢呼胜者的名字:“井闼山！井闼山！井闼山！”
作为败者一方的诚南高校听着观众们高喊着“井闼山”沉默地列队。
双方球员隔网站好，鞠躬:“多谢指教！！！”
上水伸手，看着对面的男生红着眼睛低头瞪着他的手，就在他以为对方不想握手的时候，男生猛地将手用力拍了上来，将上水的手紧紧握住。
他的声音还有些哽咽，目光却直直看向上水，饱含怒气地说:“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不要以为你们赢了我们就可以嚣张！枭谷、户美、音驹！他们会在前方将你们打败的！”
哈？上水看着红着眼眶一脸不屈瞪着他的男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哪里嚣张了？
他这样想着，也问了出来:“我们嚣张？”
上水自认为自己问这一句话的时候语气是很平静的，不带一点负面情绪，最多就是有点疑问，但在男生的眼中，就是上水用着一副平静到有些不屑的表情在嘲讽他。
“你！”男生的表情更加气愤了，他抬起手指着上水，手却因为太过生气而抖得不停。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生气了。”诚南的队长拍了拍男生的肩膀，对着上水说:“抱歉，我们的球员情绪有些激动了。”
他将男生的身体转过，背对着上水低声安慰着他，其他从网前走过的诚南球员都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井闼山他们，上水更是成为了收到了最多怒瞪的人。
这下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了，井闼山的众人用无比惊疑的眼神盯着上水，所以，上水他究竟做了什么？
为了搞清楚，饭纲清了清嗓子问道:“上水，采访的时候你到底说了什么？”
以至于对方哪怕到了比赛结束都对着你怒目而视，一副想要打死你的样子。
“我就说了祝大家比赛加油，然后说了一下比赛的目标。”上水摸了摸鼻子，他有说的那么过分吗？明明大家不都有那么说吗？
就他所知，大家赛前放狠话都不这样吗？有些用词比他还要过分呢？而且是记者让他说几句的，他也就说了几句啊。
南谷表情一言难尽，他清咳两声，然后模仿着他当时看到的上水的表情说:“你指的是你用一副‘你们都是垃圾’的表情说［比赛啊，大家都加油吧。虽然胜利的一定是我们，但是能够看到大家努力的表现，也蛮不错的。］这种加油？这种目标？”
“……”
结束采访就没有再关注后续的上水看着南谷极其嘲讽的表情，整个人僵住了，他，原来是用这么嘲讽的表情说话的吗？
他当时只是想快点结束采访，所以就随便说了一下，结果，他说的话在其他人看来是这样的吗？
听完南谷的话，哪怕是队友，井闼山众人也忍不住拳头硬了:是认真的吗？这种还不算什么，那还有什么话会更让人生气？
这简直就是在对其他学校说:优胜肯定是属于我们的，你们再怎么垂死挣扎也没用，但是能够在比赛的时候看到你们一副努力去比赛的滑稽模样，也挺有意思的。
一个人将整个东京都全部学校的仇恨值拉满，也是挺厉害的。
海堂身后散发着黑色的光芒，慢悠悠地说:“我们被针对果然是有原因的啊——”
“你说是不是，流辉？”
他眉眼弯弯，很是温和地笑着注视着上水。
上水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敢说，毕竟他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
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一个人，连带着整个井闼山，直接将其他学校得罪死了。
上水:比赛，一下就从普通级别直接跳到了地狱级别了呢。
第22章 众怒
井闼山的众人往场外走去, 下一场比赛的队伍已经开始准备热身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因为没有机会上场，站在替补席的穴井注意到了比赛结束后对面球队奇怪的态度，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边将毛巾递给前辈们, 一边有些好奇地看着神情都很奇怪的大家。
“这就要问上水那小子了，他可是一声不吭地做了件大事啊。”濑口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穴井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夸奖还是在嘲讽上水。
其他人的视线也默不作声地看着上水，顶着众人灼灼的目光, 上水面无表情地从教练身旁拿起他的手持电风扇, 直接开到了最大档，持续不断的风吹走了热意，让他的大脑也平静了一点。
将有些汗津津的队服领子拉开一点，上水声音尽然自然地回答了濑口的话:“也没有不吭声。”
他的确这么说，但是, 却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是这样的。上水视线瞥向其他人，有些心虚，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
按按耐不住好奇心，在上水拿东西的时候已经从古森那听完前因后果的穴井忍不住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么大范围的嘲讽，也真是厉害了。
“哇哦！”长谷突然将手臂举起高呼，在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下语气兴奋地说:“那不是代表着我们现在就像游戏中所有人都想打倒的大魔王一样嘛！好酷！真刺激！”
南谷有些无奈地笑笑:“……的确是蛮刺激的, 想也知道, 接下来的几场比赛肯定会有多刺激了。”
“只要赢下比赛就好了。”佐久早捏着水瓶, 神情平静:“比赛本来就是只有两种结果, 上水也没有说错。”
上水忍不住对佐久早投去诧异的眼神, 没有想到, 佐久早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支持他，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不是在替你说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看懂他意思的佐久早语气平平地说:“我们的实力很强，只要不放松警惕，拿下优胜的几率不低。”
“好了。”海堂拍了拍上水的肩膀，轻笑道:“不用担心，我们只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有些惊讶。”
其他人:可不是第一次体验这种举目皆敌的感觉，我们以前就算放狠话也不会那么直白地用“你们这群垃圾”的表情去嘲讽别人啊。
“下次再有采访，流辉你可以管理一下表情。”古森很是真诚地对着上水建议，他还真有些担心下一次上水还是以这样的表情去接受采访，那么【嚣张】这个标签真的会牢牢贴在他身上了。
“我记住了。”上水摸了摸鼻子，下次他会注意不敷衍采访的。
井闼山众人收拾好东西从赛场离开，打算去休息区休息准备下一场比赛，就在他们路过另一个赛场的时候，一支刚比完赛获得胜利的队伍正在接受采访。
穿着淡蓝色套裙的记者将话筒递向这支队伍的队长，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提问:“我们知道，赛前各参赛队伍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曾说过最不想比赛的队伍是井闼山，但是我们今天再一次采访却发现很多队伍都改口了，请问这其中的原因是不是与上水选手的话有关呢？”
听到熟悉的名字，本来只是路过的井闼山众人脚步放慢了下来，有些好奇这个队长会说些什么。
“……是的。”被采访的村田队长仿佛想起了什么生气的事情，眉头紧皱，目光锐利地看向摄像机:“虽然我们都在赛前说过不想和井闼山对上，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上水流辉就可以这样嘲讽我们！要不是这次分组我们队没有分到A赛场，我绝对要给那嚣张的小子看看我们的实力！”
村田队长刚刚说完，一直在他身后充当背景板的队友们再忍不住心中的不平，纷纷探头对着摄像机挥舞着拳头大喊:
“没错！给他们点好看的！”
“打倒上水流辉！”
“打倒上水流辉！”
井闼山的队伍里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向上水打趣:“厉害啊，流辉，其他学校都想打倒你呢，感觉你都自成一队了。”
月成教练瞟了一眼被队友们包围在中间的上水，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看看这小子下次还敢不敢随意说话了。
上水一脸黑线地望着那些叫嚣着打倒他的人，也不至于吧。伤害真的有那么大吗？
他皱眉盯着那群穿着淡紫色队服的球员，翠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记住这个队服了，下次有机会的话，他倒要看看他们是怎么打倒他的。
正在说话的明岩众人突然感到一阵发冷，齐齐打了个抖擞，他们一脸古怪地摸了摸胳膊，这种天气怎么会感觉冷呢？真奇怪。
记者又继续问:“那么，请问你知道吗？在刚才的比赛，井闼山学院以2-0的大比分完胜诚南高校。”
神情愣了愣，村田队长在记者催促的眼神中缓过神，哑着嗓子:“……我现在知道了。”
诚南高校，就算实力没有那么强，但是如果是他们和诚南进行比赛，也需要进行一番苦战，结果，对于他们来说有些麻烦的诚南，在井闼山面前居然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见到村田队长脸上的凝重，记者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提出一个犀利地问题:“那么村田选手你觉得接下来究竟会是哪所学校拿到优胜呢？可以说说你的想法吗？”
哪个学校拿到优胜，虽然很不想承认，村田有些无力地松开了捏紧的拳头，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但，井闼山的确是这场比赛最具冠军之姿的队伍……
他最终还是实话实话:“……我觉得是井闼山，他们的实力的确很强。”
“走吧。”接下来的采访也没什么意思了，月成教练转身，提醒众人离开。
“是。”
终于结束采访的村田队长松了一口气，他的视线随意地向一旁扫去，看见那群熟悉的背影，突然瞪大了眼睛，那个队服是！
就在这时，已经远去的上水突然扭头，视线与他对上，村田队长很确定，上水是在看他！
他慢慢张大了嘴巴，等等……难道说，刚才他们的聊天都被井闼山他们听去了？！
“队长？队长？”队友们发现采访结束后自家队长傻傻地看着一个方向，半天没回过神，有些担心地叫:“队长！你怎么了？”
“我感觉……我们可能运气有点差……”
村田队长闭了闭眼，满脸别扭，怎么会就那么巧呢！就那么巧被他们听到了呢！
——
对手惊愕地看着空中跳起那道高大身影，紧张地大喊:“不好！快拦住他！”
网前的三人立刻双脚用力蹬地向上跳起，同一时间，一道刺耳的击球声在空中响起。
下一秒，拦网人的瞳孔猛缩，他们清楚地看到排球带着烈风呼啸而来，悍然打破了他们的三人拦网，随着一声恐怖的炸响声在会场内回荡，排球已经撞上了地板。
“砰！！！”
像是被吓到一般，观众们感到自己的心跳都随着排球的落下而猛地加快，整个会场安静了一息，几秒后，井闼山的应援团顿时爆发出惊人的呐喊声:
“所向披靡！——井闼山！”
“战无不胜！——井闼山！”
“井闼山！必胜必胜必胜！！！”
被这样激昂的情绪感染到的观众们情不自禁地跟着井闼山的应援团一起喊起了口号，对面球场刚刚结束比赛的队伍听到这样响亮的口号，眼中都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敬佩与苦涩，哪怕是对手，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井闼山真的太强了。
刚刚才勉强将气势重新凝聚的对手在一球扣下后，顿时脸色灰败，眼睛无神地盯着对面一脸平静落到地板上的上水。
场外，月成教练瞥了一眼对面斗志已经开始溃败的球员们，双手抱胸，声音平静地说:“胜负已定。”
“哔——”
比赛结束，与对手互相鞠躬握手后，井闼山众人没有再多看一眼对手，转身离开，说他们嚣张也好，目中无人也罢，对于他们来说比赛已经结束了，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体育馆内的走廊上，濑口看着整个人有气无力懒散走路的长谷，恨铁不成钢地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背:“马上就是最后一场比赛了，你给我振作一点！”
“好痛！”长谷反手捂着被打痛的后背，忿忿不平地说:“可是一天比三场比赛真的很不合理啊！就算是体力再好的人也不行了啊！”
饭纲将外套拉链拉伸，随口说道:“那你该庆幸我们是种子队，要不然想要一直打进决赛就不是一天三场，而是一天四场了。”
“我就是说说啊……”长谷也知道这个道理，他们已经少了一场比赛了，应该庆幸的。
井闼山一行人在体育馆内的休息区随意找了位置坐下，队长海堂拿着对战表坐在众人的中间，语气平静地说:“今天最后一场比赛，我们要对战的是——”
“嗒、嗒、嗒……”
前方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井闼山众人寻声抬起了头，看清来人的模样，上水微微挑了一下眉。
还真是巧了，刚说到他们就出现了。
“立于不败之地，永远高傲的【王者】。”
“现在却犯了众怒呢~”来人笑眯眯地单手抵着腰，另一手抬起对着井闼山众人招手:“哟~还真是巧啊~”
他嘴角的笑容慢慢加深，狭长的眼睛弯起，一字一顿地用着强调的语气说:“我们下一场比赛的对手。”
第23章 户美
来人穿着一件黄绿色的队服, 见他们看过来时眼睛微微眯起，眸中闪过一抹暗芒。在他的身后是穿着同样队服的高大球员，他们停下脚步, 站定在井闼山面前。
户美一群人直接将井闼山团团围住，旁边路过的球员们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窃窃私语, 户美这是来找井闼山下战书了吗？
“大将。”濑口上下扫视了一遍他，不爽地咋舌:“你说话还是那么讨人厌。”
所以说为什么会那么巧的碰上啊, 还没比赛开始就要接受对方的垃圾话。这让人的心情一下就不好了。
“嗯？”大将高挑眉毛, 笑眯眯地指着他:“要说被人讨厌的话濑口你也和我不相上下吧。”
“你说是不是，”脸上的笑容扩大，他目光看向神情平静的上水:“我们嚣张的小冠军~”
“濑口说话很让人讨厌吧，还有他那个脾气，让人完全忍受不了啊~”大将摊了摊手, 一副我没有说错的模样，看得濑口额角青筋暴起，心中涌起想打人的冲动。
“我不觉得。”上水抬眸，毫不退让地对上大将的眼睛, 声音平静:“相比之下，还是前辈你更让人讨厌吧。”
嗯……大将眯起眼睛，果然很嚣张呢, 希望你待会比赛的时候也要保持这副平静的模样啊~
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画面, 他的嘴角高高扬起, 对着神情莫名的井闼山众人挥了挥手:“待会比赛见。”
长谷目送着户美离去的背影, 扭头有些疑惑地问:“……所以他们来干嘛的？”
“赛前放狠话吧, 不都这样做的吗……”穴井不确定地说, 毕竟他自己从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
下午的比赛时间到了。
“走吧。”
海堂拉开了选手通道的大门，带领着众人走了进去。
因为下午的这场比赛是井闼山对战户美, 强强对决，所以相比早上观看比赛的人数，现在又多了不少闻讯而来的观众们，将偌大的观众席坐得满满当当。
比赛还没开始，双方的应援团就已经开始发力了。当两队的球员踏上赛场的那一刻，他们立刻用力敲响传音筒，气势十足地喊着己方球队的名字:
“户美！户美！户美！”
“井闼山必胜！井闼山必胜！”
今天A赛场的最后一场比赛即将开始，这场比赛的结果将决定着究竟谁会晋级第三天的代表决定战。
裁判吹响哨声，双方队长握手，接下来进行的是赛前热身。
“哈！！”
不妙啊——
大脑在发出预警，上水手中抱着排球从网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他刚迈出一步，一颗仿佛要打出火星的扣球就轰然砸进了地板。
“砰！！！”
看着离他仅差一步之遥的排球，上水额角流下一滴冷汗，他扭头看着异常的濑口，脸上带着无奈，前辈，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误伤队友了啊。
“雅人！扣球就要喊出来！”濑口背对着上水，朝着他身后一脸懒洋洋的长谷大喊，要对方拿出气势来。
“放过我吧……”长谷满脸黑线，不满地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一样打了那么长时间比赛了还那么有精神啊！”
当他也是体力怪物吗？！他可是体力废啊！
“还真有精神啊~”收回注视井闼山的视线，大将单手抱着排球，眼尾微微上扬:“不过，我们可不是那么好摆脱的啊！”
户美所有人围成圈，手指上举大喊:“纠缠致胜！！！”
站在他们身边的教练大水清心跟着大喊:“没错！！大家拿出这个气势来！我们也很强的！！”
另一边，听到对面传来充满斗志的声音，井闼山众人忍不住扭头望去。只见户美的大水教练握紧拳头，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一脸激动地为球员们加油打气。
古森摸了摸下巴，视线瞥向和海堂说话的月成教练:“和我们教练完全是两种风格呢……”
众人顿了一下，目光齐齐看向一脸冷淡的月成教练，在脑子想象了下他们的教练一脸热血地对他们打气……
“完全想象不到。”长谷用力甩了甩头，将这不实际的想法甩出脑中，太可怕了。
饭纲转了转手中的排球，皱眉说道:“户美这支队伍很狡猾，工于心计，待会比赛的时候你们要注意他们的假动作以及打手出界。”
他的视线看向上水等人，毕竟这里面就他们这几个一年级没和户美对战过，不明白对方为了胜利究竟会做出什么行为，所以饭纲提前提醒，就是为了让上水他们有心理准备。
佐久早点头:“我知道了。”
在赛前，出于谨慎，他早已将户美比赛的视频反复观看了几遍，清楚地明白对面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所以他绝对不会放松警惕的。
上水扫了一眼对面的户美，心中没有放松警惕，却也没有过于担心。他低头摸着手指上缠绕好的绷带，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吗？那就来试试看，你们的手段究竟能不能使在我们身上吧。
队长海堂伸出手:“井闼山，必胜！”
其他人将手纷纷按下，一起大喊:“井闼山！必胜！！！”
热身结束，两队在网前列队，互相行礼:“请多指教！！！”
东京都地区预选赛，井闼山学院VS户美学园，正式开始！
井闼山率先发球。
上水站在网前，双手抱着脑袋，挺拔的身体站直挡住了户美看向后排的视线，眼神沉静地盯着拦网对面的户美众人。
注意到上水的视线，大将挑了一下眉，却没有看他，而是和旁边的先岛一唱一和地说:
“饭纲力气要大一点啊，小心发球不过网。”
“没错啊，绝对发不过吧，真好啊，开局就先拿下一分。”
听着这些声音的濑口脸色黑了下来，低咒:“可恶……”
居然在阿掌发球的时候说这种话，手段太恶心了！他强忍着扭头看饭纲的冲动，怒气冲冲地瞪着大将他们。
上水眼神微动，他冷冷地注视着大将两人。说实话，在他眼里，户美整个队就犹如伺机而动的毒蛇，一不小心被抓住破绽，他们就会露出獠牙毫不犹豫地给对手注入毒液。
阴险狡猾的蛇。
随着裁判的哨声吹响，站在发球位的饭纲大力将手中的排球发了出去，排球快速飞向户美的半场。
“我来！”后排的稳稳将球垫起，同一时间，户美的大将和广尾都助跑了起来。
注意到二传先岛视线瞥向的位置，濑口立刻意识到，真正进攻的对象应该是大将，他一边提醒上水，一边立刻跳起拦网。
绝对要拦下他！濑口紧皱着眉头，将手臂尽力向前伸。
看着目光坚毅牢牢挡在他面前的濑口，大将嘴角勾起，真是抱歉，猜错了啊，他眼睛一眯，瞄准濑口手指的位置，将手臂快速扣向排球。
“砰！”
排球撞上濑口的手掌又撞向场外，出界。
“哔——”裁判做出判断，打手出界，户美学园得分。
户美的应援团立刻振奋地大喊:“大将！大将！打得好！大将！大将！打得好！”
户美众人得意地高举手指庆祝:“yeah——”
“抱歉，是我失误了，我有些冲动过头了。”濑口紧接着拳头，一脸不甘，前面还说自己不会冲动上头的，结果现在就让对方借着他的手打手出界得分了。
实在是……实在是……太逊了！
长谷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奏，没事的，你意识到这一点就好，不要上了对方的当。”
发球权来到户美，广尾站在发球位，将球打了出去。
饭纲大声提醒:“古森！”
“是！”古森双膝弯曲，蹲下，迎着正面冲来的排球用双臂稳稳将它接起来，球被他控制着飞向了饭纲所在的地方。
饭纲向上跳起，将排球精准地传给了已经冲到网前的绫崎上方。
“绫崎前辈！”
随着饭纲的声音落下，一道高大的身影飞跃在半空中，弓起的右臂迅速对着排球用力扣下！
“不好！快拦网他！”大将目光一凝，脚步快速朝左边移动，慢了一步的先岛和背黑也立刻跟上。
充满威力的扣球没有丝毫阻碍般直接打穿了户美的三人拦网，狠狠砸向了地面发出一道巨大的响声。
“砰！！”
“绫崎！绫崎！扣得好！”
随着绫崎的一击重扣，井闼山又将分数夺了回来，现在双方1:1打平。
大将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他笑眯眯地说：“不要着急，才刚开始呢～”
随着比赛的继续进行，此时井闼山轮到发球的人，是上水。
“哎呀呀，到我们的上水君发球了啊~”大将嘴角勾起，语气恶劣地说:“可千万要发个好球啊，要不然之前在采访时候说的话不都成了笑话了吗？”
“是啊，失误了就太搞笑了吧。”
上水安静地看着他们，等他们结束了挑衅后才淡淡开口:
“前辈你知道吗？”
“哦？”大将抬起眼睛看向前方的上水，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你想说什么？”
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拦网更加靠近了上水，如蛇一般的眼睛直直看着上水，戏谑的光在他眼中闪过。
是生气地说“你们的挑衅很没意思”还是一脸无所谓“我不会在意这种挑衅”，他满是恶趣味地想着，下一秒，当听见上水说的话后，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有时候，想要制造出令人焦躁不安的气氛，不需要那么多废话。”上水竖起食指，冷淡的声音响在众人的耳畔:
“只需要一球。”
户美所有人的表情都慢慢沉了下来，眼神阴翳地盯着上水。
没有看户美众人的反应，上水面色平静地转身拿起排球，然后单手抓着球走到底线上。
“上水！上水！上水！发个好球！”
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将手中的排球转了一圈，上水透着亮光的翠绿色眼眸专注地注视着拦网对面的户美。
说实话，他真的很讨厌这样低级的垃圾话，所以——
你们还是暂时安静一点吧。
上水将手中的排球抛向天空，众人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向上望去，看着那道身影停滞在半空，右臂快速挥下，将排球击打了出去。
“嘭——”
第24章 煎熬
击球后的那一瞬间, 身体才刚开始下坠，上水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他能够轻易将所有景象都尽收眼底, 神情凝重的户美球员，他们身后表情错愕的应援团, 神情激动的观众，这一切的一切在上水的眼中构成了一个精彩的画面。
真痛快。
他在心中有些恶劣地想着, 虚假的笑脸被打破, 露出略显狰狞的表情，这才是你们现在最该露出的表情不是吗？
该警惕我，防备我，而不是妄图用语言激怒我，让我因此失误。这是最不应该的。
在上水开始向下坠落的同一时间, 空中响起一道嘹亮的呼啸声，化作残影的排球从神情紧张的众人眼前一闪而过，当他们缓过神再次看清球的时候，它已经朝着户美的半场快速撞去。
“砰！！！”
排球砸进地板带来一声雷鸣般的巨响, 之后却是绝对的安静。没有欢呼，没有鼓掌，所有人都愣愣地盯着那道落到地上的挺拔身影, 在这瞬间丧失了言语的能力。
“……”
打破这片寂静的是裁判急促的哨声:“哔——”
户美的自由人赤间仍然呈现一个扑倒救球的姿势, 他倒在地上, 手掌粗触碰着冰凉的地板, 大脑一片眩晕。在球来的那一刻, 他能够清晰地感到心跳声在一下又一下地加快, 最后在胸膛发出如擂鼓般的响声，身体的本能在咆哮着让他动起来, 去接球，他也这样做了，可是……
完全无法触碰，哪怕身体已经拼尽全力去扑救，但是就是差这么一点，而这一点距离，在他的眼中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上水神色平静地抬起眼眸，对上神情难看的户美众人，他高挑了一下右眉，像是在对他们说:
［看吧，我没说错，只需要一球而已。］
只需要一球，就可以将户美给井闼山众人带来的不好情绪加倍还给他们，愤怒，警惕，不甘，紧张……
让他们忘记挑衅，眼中只能看见他，心从这一刻开始被灌入紧张和压力，直至再装不下，溢出迸发出来。
太嚣张了！先岛忍不住蹙眉，愤怒的火焰在眼中燃烧，他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与慌乱。
没错，慌乱。在意识到那一球的威力时，他发自内心地问:如果我站在飒的位置，我能将球接起来吗？
答案是不能。
他不能阻止这颗排球的进攻，无法阻止它的得分，哪怕拼尽全力去救球，也无法保证将球稳稳地接起来。
“打得好！流辉！！！”
“流辉打得漂亮！！！”
“井闼山！井闼山！井闼山！”
欢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整个赛场观众们的情绪直接被点燃，欢呼尖叫声如浪潮一般铺天盖地的涌来。
“这才是我们的终极武器啊。”月成教练嘴角勾起，显然对于上水造成的这个场面很是满意。
发球，是排球中唯一仅靠个人实力，不需要借助其他力量，关键时刻能够充分打压对手士气，是最让人害怕、最让人振奋的终极武器。
而现在，上水不需要过多的动作，不需要过多的话语，仅仅是一球，就将所有观众们的视线霸道地拽向井闼山方向，不容他们离开。
【安静，看着我】
所有人的心中隐约传来了这样的声音，他们也无法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他们的情绪太过亢奋而产生的幻听，还是他们内心自己现在最想要做的事。
他们只知道，他们无法将目光从那道身影上移开。因为那个人的存在感已经耀眼到无人能够忽略，连头顶璀璨的灯光都像是在为他加冕。
一个共同的想法在观众们的脑中浮现:上水流辉，真的太适合【王者】井闼山了。
“太强了……”观众席上，一个大叔像是才反应过来，急促地喘息着，他眼中闪着激动亢奋的光，目光灼灼地盯着上水:“真的太强了！不管是什么声音都无法影响他，力量惊人，速度极快，但是对球的控制又精准得可怕！这样的发球！简直是无人可挡啊！”
所有人都意识到，现在，第一球，仅仅只是他的开始。
户美的休息区，大水教练表情有些烦躁地紧握着双手，低声喃喃自语:“真的假的，这种发球，还是一年级啊……”
没有给他们再多反应时间，上水一脸平静地再一次拿起排球，朝底线走去。
所有人看着他一步、两步、三步……走到了底线，然后转身面向他们。
赛场很吵，观众们或大或小的说话声，对面球场传来的击球呐喊声……对于很多球员来说，安静的环境更加利于他们的发球，因为很多时候他们都无法免于外界因素的影响，心态难以稳住，这样的情况下，发球很容易失误。
上水低头将球在地上拍了拍，神情淡淡的，他能够清晰地听到这些声音，但是，很习惯，这样的声音。
这是上水无数次在比赛时候听到最平常、最熟悉的声音，每一次当他的耳畔响起这样的声音，都代表着到现在为止，他一直站在赛场上，没有离开过。
将球抓在手中，上水抬起头望向户美的方向低语:“可以。”
手感可以，状态可以，得分可以。
他理所当然地这样想着，将球抛起，然后动作流畅地助跑起来，手臂向后摆动，在合适的位置猛地用力向上跳起。
比第一球还要更加快速的排球呼啸着越过拦网，直直朝着冲去，瞳孔中倒映出排球的影子，大脑却一片空白，完全不能反应过来。
“砰——”
等到面前感受球携来的劲风，耳畔响起球落地时的炸响，他们在知道，已经结束了。
“再来一球！再来一球！再来一球！”
大水教练叫了暂停，这是无法参与比赛的他唯一能为此时在赛场的球员们做的事情了。
双方下场。
上水对着教练和前辈们打了招呼，就一言不发地坐在长凳上，手指一下下地轻点着，让人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
暂停时间很快结束，双方重新上场了。
再一次回到球场上，户美众人发现这次暂停仿佛只是无用之功，因为上水完全没有受影响，他在众人惊讶又激动的目光下，发出了第三球。
一如既往的高水准，速度力量没有一个缺少，排球势不可挡地冲向了户美，就要像前两次一样得分了。
千钧一发之际，大将反应过来，他快速朝着排球所冲去的地方疾驰而去，手臂将球接了起来，还没有等大家高兴叫好，接球的大将脸色顿变，他能够感受到手臂上传来巨大的冲力，排球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他的手臂飞出，他根本来不及卸力。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下一秒，随着“啪！”的一声，排球从手臂上冲出，朝着场外飞去。
“可恶！”救球慢了一步的沼井重重锤了一下地板，不甘地瞪着场外那颗弹跳在空中的排球。
沼井手臂撑着地板上站了起来，他才发现队友们有些过于安静了，他有些不解地抬起头，下一秒，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安静的原因了。
无数的声音在体育馆内响起，就像刚才他们对井闼山做的一样，观众们的声音也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户美怎么回事？已经第三球了啊，还没有接住。”
“上水君实在是太强了！这样的发球户美怎么能抵挡啊！再来一球啊！”
“为什么不动起来啊！为什么没能将球接起来啊！”
疑惑的，激动的，责怪的，带着各种各样情绪的声音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他们包围，要将他们淹没在这名为“上水流辉”的压迫之中。
大将眼神沉下，握紧的手臂因为用力青筋完全显露了出去里，他一言不发地盯着上水:“……”
“哈——表情还真恐怖啊。”濑口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单手叉腰欣赏着对面的对手刚刚还在挑衅，现在却露出一副略显狰狞的表情，心中舒畅极了。
他突然觉得平时总让他生气的上水在这一刻简直帅炸了，完全就是统治了发球局。
古森站在场外，身体放松，脸上带着似无奈似高兴的笑容:“唉，完全就是属于流辉的个人秀啊。”
“很帅吧~”长谷笑嘻嘻地凑到濑口身旁，用手肘捅了捅他。表情都那么明显了，夸一句怎么了啊~
濑口正色，将表情收敛了一点:“咳，是还挺像样的。”
长谷撇撇嘴，你就装吧。他又看向佐久早笑着问:“圣臣，流辉是不是很帅啊？”
在问之前他是不抱期望的，毕竟佐久早平时很少说话，也不怎么会参入他们之间的玩笑。所以当看到佐久早点头低声回答，哪怕只是一个“嗯”，也让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哇哦——”刚想调侃一句，对着佐久早面无表情甚至隐隐带点嫌弃的脸，长谷闭上了嘴，虽然他是前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上水、佐久早他们面前完全没有一点前辈的威风，反而还有点怂。
长谷:可能是因为他们两个看上去比较不好惹，绝对不是我怂！
“第四球……”
这一刻，户美的应援团都在心中焦急不安地想着:他的发球什么时候结束，谁能终止他的发球。
在比赛前户美想要采取的战术是纠缠致胜，消耗井闼山的体力和耐心，就像蛇一般将猎物缠绕，慢慢缩紧空间，搅碎骨肉，最后享受胜利的果实将其一口吞入腹中。
但看着对面气势不断上涨的男生，他们的心中只有一种感觉:
不是井闼山被他们【纠缠】，而是他们在忍受【煎熬】
第25章 纠缠
沉重的压力压得户美众人喘不过气, 他们队在某种方面来说其实和音驹很像，球风十分稳健，善于防守, 缺点也是如此，他们缺少强大的进攻能力。除了王牌沼井, 其他人都没有一手能够仅凭发球就将对手气势压制住的强力发球。
“这家伙，还真是有一手啊。”大将深呼一口气, 笑容扩大:“好吧, 我们接下来要对付的可不是柔弱的兔子，而是凶狠的野兽。”
户美其他人的视线看向大将，安静地听着他说话。
“但是，谁说我们就要这样放弃了？！”大将把手臂向上张开:“不管他如何厉害，我们也绝不可能认输！”
“我们的手段还没完全使出来呢, 别天真地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大将慢慢压低了声音，眼神沉了下去:“为了胜利，哪怕是讨好，欺骗, 都在所不惜。”
“为了胜利！”
其他人也高举着手指大喊:“为了胜利！！！”
“缓过来了啊。”海堂双手抱胸，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气势猛地一变的户美众人:“果然意志很坚定呢。”
户美学园的一大特点就是十分难缠，只要被他们缠上, 就代表着不死不休。不过流辉能在一开局就户美打压成这样他也是没有想到的, 很厉害啊。
上水再一次发球, 而这次, 户美的气势完全变了, 不再是沉重, 而是一种昂扬的，不服输的斗志。
“哔——”
清亮的哨声让所有人精神一震, 他们视线紧盯着再一次发球的上水，心跳快速鼓动起来，要开始了。
因为憋着气，跳在空中的上水脸颊微鼓，他翠色的眼眸直直看向前方，劲瘦的腰身一转，猛地带动大臂向前悍然挥下——
“砰！！！”
因为过大的力量，排球的表面仿佛被打出层层波动，白色的气浪瞬间在球的周身炸开，带着它一路咆哮越过拦网，朝着目标撞去。
仰头盯着那颗急速冲来的排球，再一次面对上水发球的赤间额头流下了冷汗，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中的光明明灭灭，最后变作一抹坚定的神情，一定要将这一球接起来！
他直面着冲来的排球，整个人将脚步站稳，手臂用力夹紧，当他做好接球的准备后，排球到达。
“砰！”
犹如炮弹一般的重扣用力打在了赤间的手臂上，巨大的力量瞬间就将他的手臂打开，随后身体随着惯性向后倒去，他整个人仰面跌倒在地上，而排球在这一击之后又快速朝着地板撞去，要完成它得分的使命。
在球即将落地的那一刻，一个身影快速扑了过去，在最后一秒将右臂握成拳，用力将球重新打回球场。
“优！”先岛整个人扑倒在地上，大声喊着大将的名字。
排球快速来到了拦网上空，与此同时，大将也冲到了网前。濑口眼神一厉，带着身旁的绫崎和佐久早一同跳了起来:“拦网他！”
四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跳起的，井闼山拦网的三人的身高都有一米八几，此时挡在大将的面前，从远处看，就像是将他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了。
跃到空中的大将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扣球的右臂弓起，手臂快速向下抽打。注意到他是想要暴力扣球时，濑口将手臂向前压，就在他的拦网高度降低的那么一瞬间，大将眼里闪过得逞的亮光，手上的力量一变，轻巧地将球推过拦网。
濑口:“不好！是吊球！！”
他侧头向身后看，表情因为紧张而略显凶狠。
“我来！”长谷猛地以鱼跃的姿势朝着排球扑了过去，用小臂将球重新打了回去。
球向拦网飞去，所有人都仰头看着那颗飞在空中的排球，拦网后的背黑眼中一缕精光闪过，没有任何停顿，当球来到拦网上方的时候，他猛地用力跳到了空中，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臂一挥将球重重扣了下去。
“砰！！”
随着裁判清亮的哨声吹响，被打压已久的户美应援团迫不及待地发出响亮的呐喊声:“户美！户美！户美！”
“拿下比分！再来一球！”
大将直起腰，脸上带着计谋得逞的笑容:“好，终于将那家伙的发球破了，接下来也该到我们反攻的时候了。”
“是！！”
哪怕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但是众人都不禁在心中产生一个想法:发球权终于交替了。
而让他们产生这个想法的原因，无疑是因为上水在发球的这些时间里，用强大而震撼人心的发球让所有人都的注意力都死死放在他身上，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只觉得他已经掌握着发球很久了。
“发个好球！”
“将比分拿下！”
先岛站在发球位，随着哨声地吹响将手中的排球大力打了出去。
“我来！”古森站在后排仰头紧盯着上空飞来的排球，抓住时机，脚步上前，夹紧双臂将球垫了起来:“饭纲前辈！”
已经来到前排的饭纲侧身而立，双手向上抬起准备传球，他能感受到从对面传来的紧盯不放的目光，这来自户美的视线。
户美网前的三人在虎视眈眈，可以想象，一但球到达哪个攻手的方向，他们会毫不犹豫全部出动，用将不可摧的“铁壁”将他拦下。
饭纲眼神瞟过此时众人所在的位置，大脑快速转动，不到一秒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人选，立刻高喊那人的名字:“佐久早！！”
拦网再怎么坚固也会存在着一小丝裂缝，而这裂缝，正是拦网的漏洞所在，佐久早的扣球很刁钻，而且很细心，在扣球的时候会观察对手的漏洞，柔软的手臂又让他能够瞬间改变手腕的幅度，打出不同程度旋转的扣球，所以——
现在的最佳人选就是他！
已经轮换到前排的佐久早在网前弯膝，双脚借助地板用力向上跳起，在球到达他面前的那一瞬间用力将手臂挥了下去！
被猛烈抽打的排球急速从拦网人的手指上方斜斜擦过，朝着户美的半场飞去。
背黑扭头大喊:“飒！救球！”
“是！”
——
“左翼！拦住他！”
绫崎高高跳起，身体如一张拉开的弓一般用力向后呈反弓状，他神情坚毅地对着面前的拦网挥动大臂，将球重扣了下去。
拦网的广尾，感受到前方传来的压力，他毫不犹豫地将手臂向前伸，想要加固拦网的稳定，下一秒当球撞上手臂的那一刻，他的手臂触碰到了拦网，高度集中精神的裁判眼睛一眯立刻吹响了哨声:“哔！”
触网违例，井闼山得分。
突然，广尾转身弯腰对裁判行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十分抱歉，刚刚是我没注意。”
裁判瞪大了眼睛，明显是没有想到户美的球员居然会向他鞠躬道歉。广尾在转身背向裁判时表情瞬间变得面无表情，而在他的身后裁判嘴角则是带起一抹笑意，井闼山的众人都知道，现在户美在裁判那里的形象一定很好，至少是比他们要好。
“切，装模作样的家伙。”濑口低声吐槽，他还不知道这些家伙吗？什么时候会乖巧成这样，从刚才开始就变了态度，哪怕是不小心触网都要对裁判道歉，太装了吧！
上水仰头看了一眼观众席:“……”
赛场上的情况开始改变了，观众们的态度在慢慢被他们拉拢，富有运动精神又极其谦虚，明显很多人都喜欢这样的球员。
观众席上，正如上水所想的那般，他们的态度开始逐渐偏向了户美。
“突然感觉户美的球员态度很好啊，相比之下井闼山就有些太过傲慢了吧。”
“是啊，还是户美懂礼貌多了。”
一旁是井闼山粉丝的男生听到后用力握紧了拳头:可恶！你们这群大叔就是单看表面不去想想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做，而且井闼山这么强傲慢一点怎么了？！
井闼山位置再次轮换，长谷站在发球位，有些兴奋地捏了捏手中的球，终于到他发球了！
“长谷前辈发个好球啊！”
“雅人！发个好球！”
将球抛向上空，长谷整个人向上跳起，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他挥动手臂大力将球打了出去。
站在后方的赤间将球接起传给先岛后，户美迅速发动了进攻。
“后排进攻！”
手掌上传来被球碰撞的触感，拦网的上水皱了皱眉对后面的人大喊:“一触！”
“我来。”佐久早突然从斜后方跑出，他神情平静地将两只手臂用力夹紧，技巧极其娴熟地让排球落到他的双臂间又重新稳稳垫回空中。
可恶，连接球都那么稳。沼井看着他的扣球被佐久早稳稳接起，有些不甘地握紧了拳头。
“饭纲前辈！”
饭纲迎着飞来的排球跳起，手臂高举过头顶，余光瞥到对面神情专注防守的三人，他心思一动，手上的动作也随之改变。
场外，月成教练看出饭纲的想法，瞬间皱起了眉，太明显了。
眼珠微微转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大将舔了舔嘴唇，笑容在脸上扬起，他出乎众人意料的猛地在饭纲面前跳起。
什么？！饭纲瞳孔猛缩，不可思议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大将，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伸长的手臂如一张大网将饭纲的二次进攻牢牢挡在了手臂之下。
“咚！”
排球快速坠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跳在空中的两人也先后落地。
看着饭纲难看的表情，大将嘴角勾起刚开口准备说话，就感到眼前一晃，刚刚还在一旁的上水直接上前一步挡在饭纲面前，面无表情地仗着身高低头凝神他。
来，对我嘲讽。
虽然没有一米八但是身高也并不算矮的大将见到上水那个过于刻意的动作，噎了噎，差点没把自己气死:“……”
不是，这家伙有病吧！
第26章 残忍
“……你在做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 大将才勉强压下想骂人的冲动，当然，他现在的脸色也称不上好看。
毕竟任谁被那么刻意的挑衅都会生气, 而且还事关身高问题，更让人生气了！
将饭纲挡得死死的, 上水耸了一下肩，神情平淡地说:“前辈, 我看你很想说话的样子, 跟我说说吧。”
大将额角青筋跳动:你那样子是想和我说话吗？谁想和你说话了！还有，把你的脑袋抬起来！我没有那么矮！
“我之前说错了，你不仅很嚣张，还很让人讨厌。”大将眼神凶狠地瞪着上水，磨了磨牙, 他现在是真的觉得上水这小子真的很让人讨厌了。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上水兴致缺缺地回答，要是每一个讨厌他的人都要记住，那他也太累了吧，所以面对这种人, 他都是直接无视的。
对着大将点了一下头，上水转身看向饭纲，直接忽视了背后那道恶狠狠、极有存在感的视线, 用比刚才和大将说话要温和不少的声音说:“饭纲前辈, 我们走吧。”
从上水挡在他面前就反应不过来的饭纲有些懵地回答:“啊……哦。”
他看了一眼神情气到扭曲的大将, 虽然这样想很不好, 但是他突然感觉心情一下顺了。
嗯, 可能是因为有人帮他解气了吧, 饭纲在心中这样肯定地想着。他又朝着上水投去隐隐敬佩的目光，怪不得濑口有时候总是会被上水气到要吐血, 原来有些人，天生就具有嘲讽的天赋。
被投以敬佩目光的上水眼中闪过疑惑:饭纲前辈在想什么？感觉眼神很奇怪。
看完全程的濑口乐得差点站不稳，他抹了一下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语气调侃:“直接装不下去了啊？这个表情，大将你还记得自己现在扮演的是一个谦虚，极其懂礼貌的乖乖生了吗？”
“不用你提醒，我自己清楚。”大将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最后冷冷看了一眼回到位置上的上水，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绫崎对着上水竖起大拇指，对于不擅长嘲讽放狠话的他来说，不管是大将还是上水都让他感到一种名叫嘲讽的厉害:“流辉真厉害。下次我也想试试这种话，感觉好帅气啊。”
对上其他人不敢置信的目光，绫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他的性格还从没有说过这种话呢，但是感觉好帅啊，想要试试看。
濑口嘴角抽搐，抹了一把脸:“和也前辈，这种明显是坏的就不要学了。”
因为刚才饭纲的二次进攻被拦下，所以发球权又到了户美，广尾站在发球位。
饭纲提醒众人:“待会所有人都向前一点，他的跳飘球不会太后面，所以大家都到前面一点准备接球。”
“是！”
井闼山众人都向前移动了一些位置，目光专注地盯着神情平淡站在发球位的广尾。
被众人注视着的广尾神情没有丝毫变动，他冷静地双手抓着排球，视线从井闼山众人的身上扫过，快速的，不让人察觉的，暗暗观察着他们防御之中所存在的漏洞。
首先排除善于接球的几人，接着就剩绫崎，长谷，这两人。当然，还有一个人不能忘记，二传手饭纲，如果让他接一传，很有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那么将三者再进行比较的话，明显是将球发向饭纲的位置更具有优势。
那么，人选很明确了……
广尾拿着排球的手臂向前伸直，随着裁判的吹哨，他将球抛起，三步助跑将右臂直直打向上空的排球。
很好，球几乎没有什么旋转。仰头盯着被发出的排球，广尾在心中淡定地确认道。
旋转的排球以一种轻飘飘的状态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摇摆不定地从拦网越过，来到了井闼山的上空。
那个位置……瞳孔中清晰地倒映着排球的影子，上水眼睛一眯，盯着上空的排球，在心中判断，没有错，那个位置，是饭纲前辈所在的地方！
“饭纲前辈！”
被叫到名字的饭纲也在那一刻反应过来，这一球是朝他来的，他脚步迅速上前，来到球的下方，然后用上手传球的姿势让这难缠的跳飘球重新飞回天空。
观众席上，有人紧张地咬着指甲，不安地说:“二传被迫去接一传了！这下麻烦了！”
户美的那个球员居然是在打这种主意，真是太狡猾了，这一球传球会乱吧。
“发得好！幸儿！”背黑兴奋地挥了一下拳，这一球发得太准了！接下来只要将球拦——
脸上的笑容刚刚扬起，一道身影突然在网前闪过，上空排球投下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他双脚瞪起，手臂向上举，视线紧紧盯着排球。
“上水？！”
沼井惊愕地出声，他有想过其他球员代替饭纲的位置，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上水，他不是应该准备进攻吗？
“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们失误吗？太天真了吧。”濑口仰起头，脸上扬起笑容:“在托球方面，我们可是还有一个水平不低的家伙啊。”
“真是，一个大惊喜啊——”盯着上方跳起的上水，大将嘴角勾起，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出乎意料的事情，这家伙，还有什么是不擅长的……
“还真是讨厌。”
上水不知道下方的众人是什么反应，他的眼中只有那颗排球，他要将排球，准确地将它传到进攻人的手中。
在传球前的那一刻，他的视线右移，与佐久早的目光触碰了一下，两人像是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上水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排球托了出去。
“咻——”
空中响起排球被快速传出的破空声，下一刻，众人惊讶地发现，在它的所去的目的地，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空中。
“不好！！快拦住他！！”背黑怒吼着向上跳起，将手臂尽力向上举。
跳在空中的佐久早盯着那颗正好来到他掌下的排球，仿佛听到了上水在对他耳边说:
［请用吧——］
“砰！！！”
没有被丝毫阻拦，排球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越过三人拦网，飞向户美的地板上，然后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声。
井闼山，再得一分。
——
“井闼山！必胜！井闼山！必胜！”井闼山的应援团站起身，双手用力敲响传音筒，脸上带着激动的神情大声为球员们加油助威。
“太残忍了……”盯着记分牌上的分数，哪怕是不是户美的球粉，男生也忍不住为他们捏一把冷汗，这样的差距与压力放到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十分残忍。
此时，户美学园和井闼山学院的比分来到了18:24，井闼山以6分之差的巨大差距先一步来到了局点。
当意识到井闼山已经到达局点的时候，户美众人的大脑如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再难以保持淡定的神情。
虽然比赛前他们就知道，他们和井闼山是有差距的，但是当这差距用冷冰冰的数字直白地展现出来的时候才最叫人难以冷静。
户美的球员呼吸急促地喘着，他们已经很累了，今天从早上开始，再加上下午的这场比赛，这是第三场比赛了。他们不像井闼山一样每场比赛都能2-0结束，他们几乎都是打满三局，也就是说，在体力的消耗上，他们要比井闼山更加严重。
而且，虽然都是比赛，但与井闼山的比赛和其他学校的比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在这场比赛中他们所需要消耗更多的体力与精力，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要高度集中，根本没有一刻放松。
“让我看看，接下来发球的人是……”女生眯着眼睛往井闼山的后排看去，瞳孔猛地缩小，她惊讶地捂住嘴巴，心跳开始加快，她意识到:户美和井闼山的比赛真的要结束在这一球了。
因为此时井闼山发球的人，是佐久早圣臣。
佐久早站在底线，神色平静地将球抛向空中，目光紧盯着不断上飞的排球，他大跨步助跑，在最合适的位置双膝弯曲，整个人纵身跳起。
手掌用力击打中排球，球面瞬间微微凹陷了下去，带着特殊的旋转，排球速度极快地冲过了拦网。
“砰！！”
没有任何悬念，最后一分终结在佐久早的这一次发球。
第一局比赛结束。
不管抱着怎样的心情结束了这一局比赛，现在都已经是过去了。双方抓紧时间下场休息，为下一场比赛进行准备。
上水接过毛巾将脸上的汗水擦掉，然后安静地坐在长凳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户美的方向。
“怎么了流辉？”古森刚喝完水，就看到上水盯着户美的方向，一脸沉思的样子。他有些好奇地也看向户美，盯了一会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最后还是将目光重新看向上水，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从思绪中脱离出来，上水微微偏头看向古森:“我只是突然发现了一件事而已。”
“对面，稍微有点不对劲……”
第27章 卑鄙
“嗯？”古森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有哪里不对劲吗？”
他是真的一点也没有看出来到底有什么不对, 不都是那个样子吗？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漏了什么，问向一旁的佐久早:“小臣，你有看出来吗？”
“他指的是气氛。”佐久早抬起眸, 淡淡地望了一眼户美的方向又垂下了眸。
气势很足，但也很压抑。
“嗯。你没发现吗？”上水将手中的毛巾放在一边, 单手按了一下脖子，翠色双眸渐渐变暗:“现在的他们, 就像陷入困境的野兽, 但就算是落魄的野兽也还保存着凶性，不到最后，他们是不会放弃的，哪怕让自己遍体鳞伤也要将对方紧紧缠绕，拼到只剩最后一口气也绝不松口。”
将纠缠和毅力贯彻到底, 现在更是多了一点，背水一战的决心。
其他听到上水这番话的井闼山球员将目光投向对面，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另一边，户美的休息区。
大将头上披着毛巾, 所有表情都隐藏在阴影下，唯有那双那闪着野心、执着的眼睛在熠熠生辉。
都到了这一场比赛了，就这样让他们离开, 实在是不甘心啊——
裁判:“哔——”
“走吧。”上水先一步站起, 五指交叉, 手臂向前拉伸了一下, 然后视线淡淡地从对面同样站起的户美众人身上扫过, 跨步迈向球场。
休息时间结束, 第二局正式开始，双方重新上场。
“井闼山！井闼山！井闼山！”
“户美！户美！户美！”
比前一局比赛更加响亮充满力量的呐喊声在会场内回荡, 双方应援团都放开了嗓子应援。井闼山应援团期待着他们的球员直接拿下这一局比赛的胜利，晋级最终名额争夺赛，而户美的应援团则是想让他们的球员听到自己的声音，不要被井闼山影响。
这一局由户美先进行发球。
沼井双手紧抓着排球，深吸一口气，脸色紧绷，眼睛坚定地看着对面。
王牌的责任就是在关键的时刻承担起队伍的主要进攻，在最艰难的时候凭借一击震撼人心的扣球力挽狂澜。
裁判挥手示意:“哔——”
排球被送上天空，一道身影高高跃起，井闼山众人也将目光望向他，沼井目光专注地盯着不断旋转的排球，挥动大臂，朝着排球发出了全力一击！
“砰！！！”
响亮的击球声音在沼井击球的那一刻响彻会场，微微停滞了一下，排球瞬间带着翻涌的白色气浪冲向井闼山——
“嘭！！”
巨大的轰鸣声在众人耳边炸响，沼井的这一次发球状态好的惊人，连古森都没有反应过来，球就已经砸到了地上。
眼里闪着灼灼的亮光，沼井用力振臂，兴奋地怒吼:“好啊！！！”
户美其他人脸上也绽放出激动的神情，虽然只是第一分，但是在这样的时候，这一分来得太好了！
因为上一局的失败，压抑已久的户美应援团发出振奋的喊声:“和马！和马！再来一球！再来一球！”
“与上一局比赛相比，要更加具有威力。”古森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弹飞出界外的排球，在心中有了判断。
虽然威力比之前要大，但同时准度却下降了不少，相当于抛弃了精准而强化了力量，全凭着力气将球打出，技巧方面在这一球上几乎没有体现出来。
古森舔了舔嘴角，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这样，我就知道了。”
该怎么对付这样的发球，或者说，观察这样的发球，因为在很多时候，这样的发球都会面临着打出界的问题。
沼井再一次发球，排球凶猛地越过拦网笔直冲向井闼山的后排。
古森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侧头看向一往无前冲出的排球，大喊:“出界！”
“砰！”
排球重重砸在场外，发出一声响声，与此同时裁判也吹响了哨声，井闼山得分。
“元也判断得好！元也判断得好！”
同为自由人的赤间忍不住看向古森，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能力并不算出色，他只是在自己所能做到的程度尽力将他的职责做到最好，但是，那个人……不管是接球能力还是预判能力都十分出色，从高中才开始做自由人这么快就适应了吗？真厉害。
比赛继续进行着，不管井闼山怎么进攻，户美都死死纠缠着，拦网没拦住就拼命去将球接起来，第一次没有接住就第二次，只要球还没落地，他们就绝不停止脚步。
此时两队的比分来到了12:10，不管户美如何纠缠，井闼山始终要比户美多2分。
“其他不说，户美这种顽强的精神值得敬佩。”高野教练站在月成教练的身旁，看到户美众人为了接球而拼命追逐的样子，忍不住出声。
盯着球场上的众人，月成教练眼神暗沉:“胜利才有机会走下去，他们的做法很正常。”
“圣臣接得好！”濑口对把大将的扣球稳稳接起的佐久早夸奖一句，又扭头看向户美，蹙起眉头:“太黏人了吧！”
已经跳到拦网上方的上水盯着面前追上的三人眉头微挑，对着飞来的排球大力挥下手臂，排球直接撞开了户美的三人拦网，毫不犹豫地朝地板撞去。
“救球！”
“砰！”飞来的排球被一双手臂稳稳接起，当球飞起来的时候，露出下面沼井坚毅的脸庞。
大将眼睛一亮:“接得漂亮！”
前排的广尾和大将在球接起后就一左一右地从两边开始助跑起来，后排的沼井和高千穂也在蠢蠢欲动地想要冲上前。
先岛站在网前，深吸一口气，眉毛紧拧，将所有人的动作神情都看在眼底，大脑在飞速运转，他眼睛一定，跳起将手中的排球传出:“幸儿！”
广尾跳到半空，此时其他人被大将和沼井的存在吸引去了，所以展现在他面前的是空无一人的拦网，他手臂挥动正要将这一分轻而易举地拿下。
嗖——
一双手臂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出现在面前，高大的人影将灯光挡住，在他面前笼罩下一片阴影。下一秒，他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谁，是不知何时突然追上，出现在拦网上空的上水。
上水高举着手臂，眼睛微垂地注视他，眼睛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但正是这样的平静，让广尾从背后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神情僵硬地看着上水，突然意识到一个恐怖的事实，这一球，他没办法得分。
不管是往哪个方向打都会被死死拦住，的心在这样告诉他。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停下扣球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对着排球快速击去，排球顺着他的力向前方撞去。
“啪！”
在所有的人的注视下，排球碰上了上水的手臂，快速向地板坠去。
“咚！”
排球在地上轻巧地跳动了几下，最后落到地板上慢慢滚开……
“啊——！！！”激动的声音从观众席上传来:“流辉拦得漂亮！！”
井闼山的位置再次轮换，当看到发球人是上水的时候户美所有人本就凝重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这一刻，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一处——
那就是井闼山半场的发球位。
上水单手握着排球，眼神沉静，他眼中的绿色慢慢变暗，本该是透亮的绿在此时却变得无比深。轻轻吐气，下一秒，排球被高高抛起。
“砰——！！！”
没有任何意外，又是一次ACE球。
“流辉！流辉！打得好！”
“再来一球！再来一球！”
上水一连发出了三球，哪怕第三球被户美的球员触碰到了，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将球接起。
直至上水第四球的发出，精神高度集中的大将眼角微撑，脚步快速冲出，在即将到达排球面前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整个人向前一扑，将手臂尽力向前伸:“怎么可能会让你落地啊！”
“砰！”
千钧一发之际，排球被手臂打起，重新飞回了空中。
一如既往的高水平，精准的控制，惊人的速度，强大的威力，这让上水的发球成为球场一个不容忽视、恐怖的得分武器，所以每一个对手当看到是他发球的时候心中都会涌起一种沉重的压力。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可怕影响力。
所以当上水的发球被接起的那一刻，几乎所有户美的应援团都听到了自己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排球被重新打回空中，只是这一球太过用力了，直接飞进了井闼山的球场。
“机会球！”濑口上前一步将球垫起，下一秒一道高大的身影也随着排球一同来到了拦网上方。
绫崎跃在高空，健硕的身体向后弓起，混身的肌肉都微微绷起，他将充满力量的手臂用力挥下，飞出的排球瞬间将面前的拦网打破。
这一球，接不住。
在心中确定了这个事实后，赤间神情微变，他一边找准位置挡住裁判的视线朝排球飞扑而去，一边刻意地大喊:“出界！”
“砰！”
排球已经砸到地上弹飞了出去，但井闼山所有人的目光都没有看它，而是看向裁判，绫崎更是皱起了眉，他确信自己那一球是没有打出界的。
过了几秒，裁判突然吹响了哨声:“哔！”
绫崎扣球出界，户美得分。
“等等！”长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一球根本没有出界啊！
“雅人，你去和裁判说也没有用。”按住想要和裁判理论的长谷，目光看向户美的方向，绫崎神情平静地说:
“高中比赛没有challenge，所以户美他们才敢明目张胆地这样做。因为确定自己没法接住球所以就挡住裁判的视野，同时又用语言迷惑裁判的判断，让他误以为这一球是出界。”
“没错。”同样清楚这一点的佐久早开口:“对面早已是惯犯了。”
大将身体微弓，双膝弯曲的站在网前，呼吸在急促，汗也在不停地流下，但是他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拦网对面的对手。
“真卑鄙。”濑口忍不住低咒了一声。
大将漠然地站在原地，连一点抬头看他的欲望都没有，在做这些事情前他就已经明白了，这是会有的情况。
为了胜利，把所有手段都使出来有什么问题吗？哪怕是背负骂名，哪怕是被人厌恶，但这些在胜利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一切为了胜利。”
大将顿了顿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盯着站在他面前的上水，是为了嘲讽还是其他都无所谓，反正说了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大将这样想着，就听到男生接下来的话:
“我也喜欢这句话，所以前辈——”
上水嘴角勾起一抹很浅的笑容，盯着表情黑沉的大将，眼神晦涩:“接下来的比赛再残酷一点你们也不会在意的，对吧？”
“毕竟一切为了胜利啊。”
第28章 胜者
“咯吱咯吱——”
球鞋在地板上快速跑动, 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音。双方的球员不断交替着进攻、防守，排球在空中划过根本找不到落地的机会。
“去年井闼山的实力就已经很厉害了，今年加上佐久早、上水这些新球员, 不仅没有降低防御能力，反而让他们的攻击力更上了一层。”
“虽然户美看上去很顽强, 但是他们的得分却没有那么多，反而是井闼山, 他们马上要到赛点了吧。”
有一些喜欢近距离观看比赛的观众没有坐到观众席上, 而是站在场外被隔开的空地观看这场比赛。看着此时记分牌上的分数，他们忍不住低声感慨。
“就是啊……”一个大叔还没说完就感到衣领被同伴用力抓住将他往旁边扯，还没等他生气，一个人影就从赛场内跳出大步从他刚才站的位置上跑过，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救起这打出界的排球。
“哇啊——”大叔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从他面前跑过的高千穂, 这不是户美的球员吗？
其他人不用提醒，立刻退开，给冲来的高千穂让出位置，好让他能够去救球。
“砰！”
排球被用力往户美的球场打去, 高千穂整个人仰面扑倒在地上，万幸的是他没有受伤，很快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下站了起来。
大水教练在场外猛地站起激动大喊:“惠也！太棒了！！！”
看着那颗被接起的排球, 上水没忍住啧了一声。这一球他没有打好, 在大将在前排的时候, 户美的拦网很严密, 几乎很难找出漏洞, 他从后排进攻到底是没能将这一球的所有威力的发出来。
“惠也！漂亮！”高喊一声, 大将毫不犹豫地从后撤线开始助跑，迅速冲到了网前, 同时，先岛的传球也到来了。
微微仰头盯着对面的人，站在网前的长谷舔了舔唇，兴奋地喊:“3、2、1——”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落下，佐久早和绫崎两人和他一起脚步一致地朝着拦网的最右翼跑去，然后高举着手臂，将五指绷直，用力向下压，三个高大的身影牢牢挡在大将面前。
大将皱眉看着面前的三人，视线快速从三人身上扫过，硬攻不行，那就换个方式！
他将向下扣球的手力量放轻，然后把球推了过去，打出一个吊球。
被推出的排球从长谷的手指上方跃过，很快朝着身后飞去，长谷不爽地鼓起脸颊，瞪着大将，可恶，这家伙真的很狡猾啊！看来这一分要被对方拿下了。
“啪——”
意想之中的声音没有响起，一道很轻很熟悉的声音在后方响起，长谷惊讶地侧头看去，见到那张平静的脸，笑容瞬间在脸上扬起:“流辉！漂亮！”
只见上水一腿侧压，一腿弯曲蹲下，整个人保持着呈侧蹲的姿势，显然，他精准地预判到了球路，在球飞来的那一刻来到它面前，手臂并拢，球如他所想的一般来到了他的手臂上。
“佐久早！”
饭纲仰起头，一边喊着佐久早的名字，一边跳起，双手一托，球从他的指尖离开，快速朝着跳起的佐久早飞去。
再一次尽全力跳起的背黑能够感到因为今天那么长时间的高强度比赛，小腿已经开始抽痛了，但是他没有表现出疼痛，而是神情紧绷，目光坚毅地紧紧盯着佐久早的动作，将手臂高高举起，大脑飞速运转，在其中模拟球路。
直线球！他在心中这样判断着，同样将手臂坚定地往中间移动。
见到他这个举动，佐久早表情未变，将手臂如甩鞭一般快速朝着排球抽去。
“啪！”
在佐久早扣球的那一瞬间，背黑瞪大了眼睛，手腕在最后的时候改变球的方向，这怎么可能！
可这就是事实，佐久早在扣球的最后一秒改变了手腕的方向，将排球从直线球变成了斜线球。
被施加了旋转的排球急速旋转着，迫不及待地撞向户美的后排，赤间脚步快速移动，来到球的面前，做好了接球的准备。
“啪！”
接球的一瞬间，赤间皱着眉感受到了手臂上的排球在不断快速旋转，极其怪异难以控制的旋转让他倍感压力，他用力咬住牙关，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可。”
“恶——”
排球旋转着直接从他的手臂上冲出，然后重重扣在了地上。
“砰！”
落到地上的背黑脚步踉跄了一下，但他咬牙坚持住没有跌倒，他不能在这时候倒下，只要还需要他，哪怕是无数次，他都要拼尽全力跳起来。
抬头看向对面一脸平静捏着拳头的佐久早，他压下心中的不甘，走到赤间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没事吧？”
“没关系，抱歉，球没接住……”说到最后赤间的头已经低到胸前了，他没有脸面对这么努力将球接起拦住的大家。
大将突然出声:“不关你的事。”
“那家伙的扣球，带着恶心的旋转，并不好接。”大将没有接球，但是也能看出佐久早的这一球在他扣球的时候就施加了诡异的旋转，所以想要接住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表情越发暗沉，大将突然想起了刚才上水对他说的话［接下来的比赛再残酷一点你们也不会在意的，对吧？毕竟一切为了胜利啊。］
拳头慢慢捏紧，他直直盯着站在后排的上水，眼中一片晦涩。
井闼山应援团激动地用力敲响传音筒:“圣臣！！！扣得好！！！”
“圣臣——！！！”长谷一脸激动地想要冲上前抱住佐久早，还没靠近就被他冷漠地拒绝了。
“长谷前辈，请不要随便靠近我。”佐久早伸出手坚决地挡在身前，不让长谷靠近。
被无情拒绝的长谷撇嘴:“欸——圣臣好冷漠啊。”
“哈哈哈哈，长谷前辈，小臣他就是这样的，不要在意。”古森叉腰笑着对长谷说:“小臣他对所有人都是这个态度的。”
相比井闼山这边其乐融融的气氛，户美却是一片凝重，他们盯着记分牌，刺眼的24:20在他们眼中倒映，井闼山来到了赛点。
“可恶！可恶！可恶！”背黑低头不甘又自责地说:“都怪我，刚刚那球要是我能拦下就好了！”
赤间急忙反驳:“不，是我的问题，要是我能够将球接起来，那……”
压抑的情绪在几人中蔓延，大将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嘴巴微张。
“大家！都镇定一点！！”大水教练双手放在脸旁努力大喊:“比赛还没有结束——！！！”
户美的众人听到教练的话愣了一下，表情不断变化，最后眼神变得坚毅。
“好——！”大将将手臂高举大喊:“让我们纠缠到底吧！”
只要那最后一分还没有落下，那他们就绝不会停下！
户美众人:“是！！！”
井闼山来到了赛点，而此时发球的人是王牌绫崎。
在这种时候，发球的人身上无疑会承担着重压，绫崎也不例外，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排球紧紧握着，然后看向井闼山，将球抛出——
“砰！！！”
耳边传来巨大的击球声，赤间知道球要来了，他额间流下冷汗，人却越发冷静，没有立刻移动脚步，他双目专注地盯着冲来的排球，下一秒，他动作迅疾地冲出——
“嘭！”
球与手臂碰撞了一下又飞向空中，不算很完美的一次接球，却是充满了户美众人的期待的接球，排球路线有些偏的飞向拦网前排。
先岛快步跑到球的下方，在这一刻喊起了他们最值得信赖的名字:“和马！！”
佐久早眼神一厉:“拦网！”
井闼山前排的三人立刻跳起挡在沼井的面前，三位高大配合默契的球员如一道密不可破的铁壁将道路全部堵死，面对这样强度的拦网，沼井没有退缩，而是大吼着将所有力量都汇集在右臂上，将球打出。
“给我过去啊！！！”
伴随着这声怒吼，排球打穿了饭纲的手臂，朝着后排冲去。
“我来！”古森垫步上前去接球，冲力十足的扣球撞上了他的手臂，下一秒古森整个人向后打了个滚，球也随之朝着天空上方飞去。
“饭纲前辈！”上水从后排开始助跑，同时喊响了饭纲的名字:“把球给我！”
从拦网上落下又立刻跑去传球的饭纲大喊:“上水！”
头顶上方突然投下一片阴影，勉强跟上跳起的户美众人神情难看地盯着那个身影就这样凌驾在众人上方，高傲的，自然的，仿佛那个位置就是他本该处于的高度，看着他挥动手臂，打出震撼人心的一击。
“砰——”
一脸焦急不甘朝球奔去的大将放慢了脚步，愣愣地看着那颗扣进地板的排球，最后颓然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短暂的沉寂过后，整个会场内骤然爆发出惊人的狂呼:“井闼山！井闼山！井闼山！！！”
比赛结束，A赛场最终获胜者，井闼山学院。
——
刚刚收拾好东西的户美的众人踏出赛场，就和同样才准备离开的井闼山众人在体育馆门口碰上了。
两队隔着一段距离无声地对视，过了几秒，上水突然对前辈们说:“前辈，我去说一下话。”
“上水？等等——”濑口烦躁地咋舌，这家伙不会又要去挑衅了吧。
上水在所有人都注视下快步走到户美众人的面前，大将双手抱胸，神情冷淡地看着上水，在他开口前说:“我是不会道歉的。”
为了胜利而做出的卑鄙手段，他做了就不会后悔，所以如果是为了这种事情而来，根本就是无用之功。大将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不愉地盯着上水。
“前辈，我没说让你道歉吧？”上水诧异地挑了一下眉，淡然开口:“我刚才也说了不好的话，就当我们抵消了。”
“我只是想说你们的防守很厉害，希望下次还有机会一起比赛，当然了，下次我们私下的比赛就不需要放狠话这种环节了。”
比赛是比赛，但是他却没有真的讨厌户美的众人，毕竟就像那句话［一切为了胜利］，他们的做法也许有些不妥，但是不能掩盖他们背后的努力，没有日复一日的训练光靠这种手段是无法像户美一样从比赛一路闯到这里的，所以，户美其实也是一支很厉害的队伍。
“我不要。”虽然有些意外上水是这个态度，但大将吐了下舌头，对他坏笑着说:“下次我绝对还要好好嘲笑你个嚣张的小子。”
在他身后，一直安静听着的先岛突然一脸扭曲，又酸又憋屈地说:“这家伙，为什么能有女朋友。”
高千穂竖起手掌:“我赞同，完全不能相信我们之中唯一脱单的居然是优。”
“喂！”大将扭头看向队友，不爽地说:“小美华喜欢我不是很正常吗？！”
先岛和高千穗异口同声地大喊:“太嚣张了！”
大将手挡在身前，警惕地摆出防御姿势，这些家伙，表情不对！
“揍他！可恶的家伙！居然还敢炫耀！！”
“等等！你们干什么？！我还什么都没做吧！”
大将的挣扎直接被镇压了，他双手难敌众人的围攻，最后被人按着搓脑袋。
被这发展惊到微微瞪圆了眼睛，意识到他们没功夫理他，上水慢慢移开了脚步，远离这片战场，跑回井闼山的队伍里。
“户美那边发生什么？”古森歪头看着户美上演的“围殴”场景，忍不住问刚回来的上水:“他们刚刚不还一副关系很好的样子吗？”
回想着刚才一切事情发生的原因，上水顿了顿，用格外深沉的声音肯定地说:“因为男人的嫉妒心。”
濑口忍不住吐槽:“什么鬼啊。”
第29章 决战
第三天清晨, 井闼山排球部成员坐上了学校专门配备的大巴，前往比赛现场。
今天，东京都地区代表决定战将在东京体育馆举行。从A、B、C、D四个赛场决的第一名将在这一天进行最后的比赛, 决出最后进入全国大赛的两个名额。
车上，所有人都安静的没有说话, 他们在准备着迎接待会的比赛。按照赛制，今天决赛的四支队伍加起来一共要打六场比赛, 每支队伍三场比赛, 然后按照最终的成绩选出两个代表队以及排出其他顺位。
一只手从后座椅伸出，戳了戳上水的肩膀，小声问:“流辉，你在睡觉吗？”
只是在闭目养神的上水摘掉耳机，有些无奈地睁开眼睛问:“长谷前辈, 怎么了？”
意识到他没睡，长谷上半身直接探出来，手臂压着椅背上，眼中带着好奇:“就是流辉你现在是不是在听那什么早间占卜啊？”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 大家都大致知道了上水的习惯，他会在早上听早间占卜然后准备幸运物。
所以长谷很是好奇，今天上水的运势会是怎么样, 毕竟这也算是比赛准备的一部分吧？
上水捏着手中的狗狗模样的毛绒公仔, 一脸平静地说:“今天运势最佳的是双鱼座, 运势最差的是双子座, 再说一下, 今天射手座排名第二。”
长谷摸了摸下巴, 双子座，是他的星座啊, 不过不会那么巧吧，说今天运势最差他就会倒霉吧？不可能那么灵啦，他又不是流辉。
自己把自己说服的长谷不再纠结这事，反正只要上水没问题就可以了。
“欸？双鱼，那不是小臣的星座吗？”古森突然从上水旁边的位置扭头看过来，一脸惊喜地指着侧前方的佐久早。
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后，佐久早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视线轻飘飘扫过一脸冷漠的上水，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头。
上水冷漠脸:你不要以为没说话我就没看出你在得意。
——
大巴到达东京体育馆，所有人拿起自己的运动背包下车。
此时时间还算早，所以观众还不算多，等到比赛开始的前半个小时，体育馆才会涌来一大片观众。
随着离开的队伍越来越多，本该是插满是各色队旗的会场前，现在只留下了男队和女队各四只旗帜在空中飘荡。
还没有那么刺眼的阳光从头顶照射下来，将众人影子投在地上，背后的旗帜在风中发出飒飒的响声，如一曲未战先响的战歌。
井闼山众人朝着主馆的门口走去，今天的比赛将在主馆分A、B两片区域同时进行。
走进体育馆，月成教练转身对众人说:“那么我们先去放东西，然后去热身。”
井闼山众人站直大声应道:“是！”
“HEY！HEY！HEY！”
这个魔性的声音，上水耳朵微动，瞬间知道了背后是谁来了，这个声音，也就只有木兔前辈才会发出来了吧。
井闼山众人寻着声音转过身，来人果然是一大早就十分就精神的木兔。
“上水！绫崎！佐久早！我们又见面了！”木兔上来就是一个热情问好，让和他并不是很熟的三人都沉默了。
木兔神情兴奋地高举手臂说:“我今天的状态可是好得不得了呢！你们呢？你们感觉怎么样！嗯，你们怎么这副表情，是没睡好吗？这样可不行啊！快打起精神来！”
井闼山众人看着木兔，幻视了一只大型猫头鹰在他们面前兴奋地蹦来跳去，不过，猫头鹰不是夜间生物吗？这只，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安静过吧，太过精神了。
木叶在他身后，忍不住露出死鱼眼:木兔，有没有可能，就是说，他们是被你吵的。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切，其他不说，木兔是真有精力，都连续比了两天那么多比赛了还那么兴奋。他这几天下来都快要累死了，等比赛结束了他一定要好好的睡一觉。
等等，木叶环顾了一下东京体育馆庞大的场地，突然明白自己知道了什么。
该不会是因为今天会在主馆举行比赛，所以喜欢出风头的木兔，他兴奋起来了吧。好吧，这也是个好消息，至少没有出现消极状态就好了。
过了几秒，绫崎温和地笑着对木兔说:“好久不见了木兔。”
“木兔前辈。”
上水和佐久早也一同朝木兔打招呼，又看向枭谷的其他人，点头问好。
手上抓着木兔外套的赤苇慢慢走上前，冷静地说:“木兔前辈昨天晚上兴奋地睡不着，今天状态好真是太好了。”
木兔僵了僵，他郁闷地对赤苇大喊:“赤苇！这种时候你就不要说出来了！”
“好的。”赤苇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木兔看得更加郁闷了，赤苇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说话太耿直了吧！
“抱歉，我们要先去放东西，先走一步，待会比赛见。”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海堂笑眯眯地对枭谷众人挥了一下手，然后就领着井闼山众人离开了这里。
“待会见，木兔前辈。”上水对着愣着的木兔点了下头，脚步一转跟上了队友。
“他们……就这样走了？”木兔不可置信地看着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井闼山众人，抓着头发大喊:“我还没有下战书呢！”
“好过分……”木兔撅起嘴有气无力地弓着腰，连竖起的头都有点蔫蔫的。
比赛马上开始了，木兔前辈这个状态去比赛可不行，赤苇犹豫了一会，开口:“木兔前辈，待会在比赛现场再放狠话不是更帅吗？而且到时候不仅有很多观众还会进行比赛直播，到时候木兔前辈你会被很多人看到，成为赛场中最引人注意的存在。”
随着赤苇的话说出，木兔越听眼睛越亮，最后兴奋地从鼻子中喷出两股热气，激情澎湃地大喊:“HEY！HEY！HEY！好！我就让他们看看！我——才是最帅气的那个！”
枭谷其他人对赤苇竖起大拇指:京治，好样的！
木叶一边竖大拇指一边想:虽然才加入排球部没多久，但是赤苇已经能很好的处理木兔的消极状态了啊。到底是木兔你太好懂了，还是赤苇他观察得太过仔细了，完全将木兔的弱点了解地一清二楚啊。
“木兔那家伙也太兴奋了吧。”
井闼山众人已经走远了，但还是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木兔兴奋的喊声。
濑口掏了掏耳朵，惊讶于木兔良好的精神以及大嗓门。
“这说明，今天他的状态很好。”海堂脸上仍然带着微笑，只是那笑容没有映到眼底:“木兔状态好的时候可是强得吓人啊。”
其他人的笑容也微微收敛了点，木兔在各大王牌中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状态不好的时候他的实力仅存一半，但是当他状态好的时候，实力甚至直指全国第一。
饭纲严肃地说:“我们知道了，待会的比赛会注意的。”
“不要那么紧张，我们和枭谷的比赛在最后一场，所以大家向将前面两场比赛全部拿下吧。”海堂的笑容加深:“我们的目标是，前两场比赛全部以2-0结束。”
“是！！！”
东京都地区预选赛最后一天，正式开赛！
——
“井闼山、枭谷他们的那两场比赛你看了吗？”
一大群人匆匆步入体育馆，他们都是为了看接下来最后一场井闼山对战枭谷的比赛而来的。
“看了，井闼山和枭谷的势头也太猛了吧，两队都是以2-0结束比赛，强得过分了。现在两队都是2胜，0败，不管谁赢最后两个名额都属于他们了。”一个带眼镜的男生手有些抖地推了一下眼镜，语气格外激动:“但是！还是好期待比赛啊！从昨天得到消息后，我就一直等着看这场强强对决了。”
“也是，我们还是快走吧，待会找不到好位置了。”看了一眼身后越来越多的人群，男生紧紧拽着同伴的胳膊赶紧踏进会场。
“哇——”两人刚进入体育馆就惊了一下，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坐满观众席的人群，面对双方球场的观众席是双方规模庞大大应援团，他们身穿着整齐统一的服装，百来人直接占领了一整片区域。
“这也，太厉害了吧……”男生磕磕绊绊地说:“不、不愧是东京乃至全国都数一数二的强校，这样的应援团阵容，在高中比赛也太强了吧。”
“哐——”
下方，两边的选手通道突然被拉开，今天们的主角终于在万众瞩目下登场了。
没等男生反应过来，会场四面八方爆发出狂热的欢呼声:
“井闼山！井闼山！井闼山！”
“枭谷！枭谷！枭谷！”
隔壁即将进行比赛的两支队伍将目光也投向了对面，黑尾盯着他们，嘴角勾起:“还真是热闹啊。”
不过，怎么可能风头都被他们抢走啊！做不了第一第二，第三名他们是绝对不会让它从手中溜走的。
“我们也上！”黑尾扭头对其他人大喊:“拿下这场比赛！！”
山本兴奋地举起手“哦！！”
脸上带着肆意灿烂的笑容，木兔一把扔掉外套兴奋地大喊:“让我们大闹一场吧！！！”
脚步一移，再一次将木兔的外套接住的赤苇目露无奈，所以说，木兔前辈脱了又穿上就是为了现在耍帅吗？
对面，井闼山众人也看到木兔的动作，过了几秒，长谷说:“所以这个动作就是为了耍帅吧，刚刚衣服不是已经脱了嘛。”
“哔——”
会场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吹哨的裁判。
上水将护膝摆正，眼神平静地站起身，拉伸了一下手臂。
比赛，开始了。
第30章 枭谷
“枭谷！枭谷！枭谷！”
“井闼山！井闼山！井闼山！”
因为井闼山VS枭谷这场比赛是最后一场也是最让人期待的, 所以来观看比赛的观众空前的多，完全超过了前面几天的规模。
还没上场站在休息区的众人能够感受到无数视线都朝他们投来，期待的, 狂热的，无数视线都汇聚在了这一片地方。
比赛还没开始, 但观众们的情绪已经在应援团的呐喊中烘托下逐渐变得热烈起来，他们迫切地期待着比赛的开始。
“让人难以招架啊。”长谷忍不住扯了扯衣领, 他被这些灼热的目光盯着难得有些害羞了。
上水:“长谷前辈你居然会害羞吗？”
他的表情相当的诧异, 毕竟和他们相处那么久了，就没有见过长谷前辈有害羞的时候。
“什么啊——”长谷不满地鼓起脸:“我也是普通高中生好嘛！会害羞怎么了！”
“你学学人家木兔，他现在可是很享受这样的气氛呢。”濑口手指往后一指，让他看向对面兴奋得就差跳起来的木兔。
长谷:这我还真的学不来啊。
裁判吹哨示意两队的队长上前:“哔——”
双方队长握好手后，进行猜球权。过了一会, 海堂回到休息区对月成教练说:“教练，我们队是接球方。”
“我知道了。”月成教练微微点了一下头，他沉吟片刻，按照枭谷的站位, 木兔毫无疑问是站在4号位，那么前排就需要一个比较强力的拦网将他防御住。
奏的性格有些冲动，很容易被木兔影响, 相比之下, 幸太郎的性格沉稳, 虽然进攻方面没奏那么强, 但是拦网和接球能力都十分厉害。前排有流辉、幸太郎他们的配合, 后排的元也和圣臣也十分擅长接球, 这样前后排的防御都有了保证。
最终，月成教练安排的首发球员是:饭纲（S）、上水（WS）、南谷（MB）、绫崎（WS）、佐久早（WS）、长谷（MB）/古森（L）。
将队伍的站位又重新改变了一下, 填写好位置表交给裁判后，月成教练双手抱臂盯着对面的枭谷，眉毛微皱。
对于一些球员来说，当他状态好的时候，不仅会影响队友，甚至对手和观众们的气氛都会因为他的存在而改变，木兔就是这样一个人。
而今天，只要细心的人就可以看出，木兔的气息、精神，无一不再说着自己的强大。行动间，浑身在由内而外地散发出蓬勃的斗志与精气。
所以——
月成教练的眼眸渐渐加深，今天的这一战并不算轻松。
在比赛开始前，两队要先进行热身。枭谷先进行扣球热身。
只见木兔手臂向后摆，他仰头盯着上方的排球，眼睛闪着炽热的亮光，双腿快速助跑，然后猛地向上跳起，修长的身体向后弓起，大喝一声将右臂朝排球轰然扣下——
“砰！！！”
排球狠狠砸在地板上又用力弹向空中。
“哐当~~”
栏杆被排球打得不断发出轻颤，回音在众人耳中响起，这一片的观众都被吓了一跳，嘴巴微张错愕地看着木兔。
“呃啊！”离得最近的男生惊恐地看着差点飞到他面前的排球，有些后怕地将身体往后靠了靠，他低头看了一眼下方，确定自己坐的这里是二楼。这么大的力气，刚才那球要是打中他，流鼻血都算是轻伤了吧。
太可怕了吧！
“……”
井闼山众人停下动作，盯着落到地上兴奋高举手臂大喊的木兔，眼眸不断加深。
“待会都拿出气势来，不要客气地去扣球。”海堂脸上的笑容变淡，对着队友说:“既然对方都拿出手段了，不回敬一下也太不应该了吧。”
“知道了。”绫崎一向温和的脸上突然变得格外严肃，在这一刻他进入了王牌这个身份，身上涌起惊人的气势。
随着饭纲将球托出，绫崎快速助跑，结实的双腿用力蹬地，整个人高高飞跃在空中。
“嘭——”
会场响起一道与刚才都相差无几的巨大响声，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井闼山在对木兔刚才那一球的回击。
枭谷的教练推了一下眼镜:“火药味十足啊。”
双方热身结束。
东京都高等学校综合体育大会代表决定战，井闼山学院VS枭谷学园——
正式开始！
两支队伍隔着拦网列队，猛地向下鞠躬行礼:“请多多指教！！！”
井闼山众人围着教练，听他讲最后的赛前安排。
“待会比赛的时候，尽可能将木兔的球拦住，或者接住，总之要打压他的状态。”月成教练手掌向下压，目光沉沉地说:“木兔的实力你们也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所有人只要想着:把球拦住，接起，打过去。”
“无论过程是什么样，我们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得分。”
井闼山众人挺起胸膛，目光坚毅地大喊:“是！！！”
另一边，雀田本来还想激发木兔的斗志，但是看到他亮得惊人的眼睛，突然就收回了没说出的话，木兔今天的状态很好，看来是不需要了。
“嗯？这么快吗？”白福好奇地看着站回她身边的雀田，不是说去激励木兔了吗？怎么一下子就回来了。
“因为已经不需要了，木兔他——”雀田嘴角轻扬，语气笃定地说:“今天的状态可是超级无敌好啊。”
枭谷先进行发球。
井闼山众人听着裁判吹响了发球哨，纷纷紧绷神经，将膝盖弯曲，整个人重心降低，准备接球。
站在底线的猿杙将球送向天空，他鼓着脸颊朝下落的排球大力挥动手臂，将手掌与排球重重击打。
“砰！！”
排球瞬间从他的掌下冲出，飞快地越过拦网直直撞向井闼山的半场。
“我来——”古森张开手臂大喊一声，视线紧紧盯着飞来的排球，脚步迅速移动，径直来到了球的下方。
“啪！！”
接球的古森感到手臂上传来的重力，在心中惊叹，好强的威力。面色不改，他将球重新垫向空中。
“接得好古森！”
饭纲在球的下方站定，伸出手臂向上跳起:“绫崎前辈！”
枭谷朝球飞去的地方看向，视野中，一道身影高高跃起，显然已经做好了扣球的准备。
“拦网！！”
木兔三人立刻跳起拦网，可惜还是慢了一步，绫崎的扣球直接从他们的上方穿过，以破竹之势冲向地板。
“小见！”
“了解！”小见双脚在地上稳住，重心降低，将手臂紧拢在一起，迎上这凶猛冲来的排球。
排球狠狠撞向小见的胳膊，没等球朝场外飞就已经被他卸掉了力，稳稳飞向空中。
“小见前辈接得漂亮！”赤苇一边夸赞一边速度极快地朝球落下的位置跑去。
“双方的自由人都好强啊。”看着双方的自由人都将对手的扣球接起来，观众们掩不住心中的惊讶，井闼山和枭谷在开局就打得你来我往，相当激烈啊。
上水稳稳站在网前，手臂自然放在身前，视线透过拦网的空隙，紧紧盯着跑到球下方的赤苇。
不能让他们把球打过去。
侧身而立的赤苇眼神微动，他能够感到对面隐隐散发出的压迫感，他们想要进行“围剿”，将球拦杀在空中的拦网对决上。
这种时候，不需要任何犹豫，只要想着将球，准确无误地传给木兔前辈就好了！
“咻——”
排球从赤苇的手中托出，在空中飞快地划过。
眼珠微转，上水在赤苇动起来的一瞬间毫不迟疑地脚步一转在网前跑动，他像是已经知道了球要去向何处，目标明确地朝拦网中间跑去，迎着木兔高举手臂跳了起来。
嗯？看着追上他的上水，木兔眼睛微微眯起，炙热的亮光在他眼中一闪而过，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来得好！
肌肉绷起充满力量感的手臂快速朝着排球打去，没有用自己最擅长的小斜线，木兔选择用大直线扣球对抗上水的单人拦网。
“砰——”
闷重的炸声在球场上响起，仅仅一瞬间就将上水拦网打破的扣球砸进了地板上。
双脚落地，上水低头盯着因为被用力撞击而刺痛到滚烫起来的手掌，慢慢将手掌握紧。
果然好强。
观众席上立刻传来激动地欢呼:“木兔！木兔！木兔！”
木兔张开双臂，兴奋地听着全场为他欢呼:“HEY！HEY！HEY！今天的我超强啊！！”
“木兔那家伙，今天的状态也太好了吧。”另一旁中场暂停的黑尾听着从对面传来的呐喊声，忍不住扯起一抹笑容，井闼山现在很为难吧，毕竟现在的木兔可不是能用简单的强来形容了。
孤爪淡声说:“听着就很痛。”
那种程度的扣球，手臂去接绝对会断吧。
“就让我看看，这场比赛，究竟会是谁胜利吧。”最后看了一眼对面，黑尾毫不留恋地重新走向赛场，属于他们的比赛也还没有结束呢。
“木兔今天居然一上来就燃起来了。”木叶摸了摸下巴，感慨:“好难得，他这样的状态。”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很好，状态极佳的木兔，在比赛中就是一大杀器。
“好吧，最坏的情况出现了，今天木兔前辈的状态好到不行。”
上水将脑后用皮筋扎着的头发紧了紧，扑面而来的压力没有让他退缩，相反，他身上的战意在不断高涨，浓郁到一旁的南谷等人都忍不住侧目。
“一但放松就会被击倒，被踏着脊背登上顶峰，所以，必须先一步将他们打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