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宁试训失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vt，隔壁的莫莫笑得尤其大声，他跟队友说完还不罢休，跟朋友打个电话都要提起，要不是保洁听不懂，他估计还想拉着那两阿姨再说一遍。
“人家青训打野一抓一大把，他非不信邪，花了一个月冲到大师，结果人家看不上，昨天灰溜溜回来了，躲房间里不出来。”
他的室友还在企图帮他解释：“宁宁打野还是玩得很好的，只是需要人配合……”
“那是他玩得好吗？那是带他的人厉害啊，像队长这样的带谁不是赢。”
“我说呢，原来是这样……”
程宁脸皮本来就比较薄，听得耳根发臊，默默退出训练室，转身撞上迎面而来的队长。
队长显然也听到里面的闲言碎语，皱着眉头训斥说闲话的队员：“都没事做了吗？”
里面的人被他吓到了，程宁也被队长吓了一跳，在他印象里的队长很少有这么凶的时候。
莫莫被凶之后撇了撇嘴，“有事自己面对呗，告状算什么本事……”跟他一起嘴碎的队友们也投来鄙夷的眼神。
程宁被他们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转身踩到队长的鞋子，慌忙跟他说了声：“对不起！”然后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熟悉的战队慢慢变得陌生，再也找不到待下去的理由。
程宁有些心灰意冷，手机微微震动，打开来是要你何用发来的消息：弟弟，上分了。
程宁有些安慰，忍不住问：亦哥，你认真回答我，我的打野是不是很菜啊？
那头回复得很快：还好吧，比你菜的一抓一大把，经常气得我脑门疼。
程宁被逗笑了，把自己的难过小心掩藏，一点点回复：今天不能上号啦。
要你何用：？
要你何用：干嘛，心情不好？
程宁：嗯。试训失败了，有点小难过。
要你何用：zzg这种垃圾队伍不去正好。
要你何用：有这么想来lpl吗？
程宁：嗯。晋级lpl是我的梦想，错过这次转会期，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有这样的机会。
他越说越难过，还是收拾着自己的心情，尽量不传递负能量。那边不回复了，甚至头像头变灰了，程宁还等了一会儿消息，心里空空的。
他漫无目的地晃了一会儿，手机响起，是队长的电话，他的声音和以前一样温和：“回来吧，我已经批评过他们了。”
程宁有点着急，“别，别批评他们。”
每次队长帮他出头后并不会止住那些闲言碎语，只会让队友们更加孤立他。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意识到什么，忽然问他：“vt是不是已经没有你留恋的东西了？”
程宁紧张，“我也很喜欢vt，只是……”
只是这个战队变味了，曾经大家的目标都是一心一意夺冠，奔着晋级lpl而战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场场的失利、打击让大家一蹶不振，排名一掉再掉，所有人都开始迷失本心，变成自我否定的烂泥。
程宁怕说出来会伤队长的心，小声解释：“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要帮家里还债。”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他好像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说：“先回来吧。”
程宁灰溜溜地回去了，训练室的气氛也很奇怪，大家好像话里有话，等队长一离开大家就开始阴阳怪气：“有些人怎么这么喜欢告状啊？跟小学生是一样。”
“仗着自己跟队长关系好呗。”
“毕竟人家是元老级人物嘛，搞特殊呗。”
程宁戴上耳机，隔绝他们的谈话。
他小时候家里请的礼仪老师很严格，导致他说不来脏话，每次被欺负都不知道还口。
早知道就不学了。
骂死他们。
他把耳机的声音调到最大，还是止不住闲言碎语，莫莫每次说他的事都笑得很大声，“……带他上分那个，估计是他花钱请的，怎么可能论坛随便捡一个就能捡到大佬。”
“难怪，原来是花钱了。”
“估计价格不低吧，结果zzg也没看上他，白浪费钱。”
“又不是自己打上去的，技术摆在这，就是不行呗……”
他的室友看不下去，起身还想帮他解释：“真的是论坛找的，他没花钱。”
“行了，还在帮他洗。”
听到这程宁实在是忍不了了，他摘下耳机，还没想好要怎么发飙，训练室的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队长站在门口，看程宁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似乎很惊讶，“刚刚经理跟我说，让宁宁准备一下，下午去dug试训。”
程宁脑子没反应过来，“dug……是哪个队？”
“我靠！lpl的dug？”
“亦神所在的那个队伍？？？”
“不可能吧，是dug二队吧。”
“肯定是二队吧，一队怎么可能……”
队长打断他们的猜想，“是一队，宁宁准备下，两点我开车送你过去。”
训练室鸦雀无声，大家都跟吃了柠檬一样，酸得不行，莫莫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难看。
dug是什么战队？
那是在lpl也能排名前三的队伍，除了打野位置全是牛逼大佬，实力强得可怕，属于野区换谁都能赢的t1级战队。
这样牛逼哄哄的战队，居然要从ldl选人？
还刚好看中了程宁？
大家又羡慕又酸，队长走后才敢细细碎语：“不会吧，dug的一队那么牛逼，为什么还要从ldl挑人？”
“我听说dug的打野换得特别勤，青训队员全都换了个遍，估计实在找不到了，就开始广撒网。”
“对，肯定是这样。”
“估计ldl的打野都收到了邀请。”
莫莫一脸难以置信，“为什么我没有？”
他挤掉程宁，现在是vt的首发打野，如果程宁都能拿到试训资格，自己更应该拿到才对啊？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被漏掉了，或者是被程宁顶替了名额，连忙翻出手机询问其他战队的打野。
大家都在等莫莫解惑，谁知他联系完之后脸色更不好看了，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手机，“怎么可能……都没有被邀请？”
在ldl有很多排名靠前的打野，他们都没有收到邀请，结果偏偏看中了程宁？
大家都不敢相信，还觉得是管理层出了差错。忽然有人想到：“会不会是队长介绍的？”
队长虽然为人低调，但其实和lpl很多选手关系都很好，也接受过很多的试训邀请，这让人很难不去猜想，是他给了程宁试训的机会。
莫莫听完情绪有点崩了，没想到他巴结了队长这么久，他还是把机会给了程宁！
大家都开始不说话，感觉程宁有大佬罩着，也不太敢跟他对着干。
程宁满脑子都是震惊，已经没有心思跟他们闲聊，等他离开训练室又开始闲言碎语。
“队长对他也太好了吧。”
“明明莫莫更优秀啊，为什么要把机会给程宁？”
“太偏心了，以前我就觉得他偏心！”
莫莫越听越心如火烧，这可是dug啊！这是他一辈子也遇不到一次，一飞冲天的机会！
他悄悄找到队长，委屈巴巴地看着他：“队长，我也想去dug试训，可不可以把这个机会让给我？程宁当了两月替补，手肯定很生，我表现一定会比他更好的！真的，求求你了队长，我真的很想去！”
队长无奈，“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莫莫不相信，缠着他不让他走：“队长，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就帮帮我这次吧，我会感谢你一辈子。”
队长对他的急功近利感到不舒服，皱了下眉，“这次是dog经理点名让宁宁去试训，跟vt没关系，你可以去跟他们经理谈，如果他们没意见，我也可以开车送你过去。”
这话让莫莫僵在原地，怎么可能？dug的经理怎么可能看上一个ldl的替补？看不上自己？
他用力捏紧手机，一直以来的优越感被击得粉碎。他觉得自己家世好，技术好，人缘好，哪哪都比程宁好，根本无法忍受被他超越。
他好害怕程宁会被dug看上，从此一飞冲天，将自己彻底踩在脚底下！
同伴看他有些焦虑，安慰他：“没事，他什么水平我们还不知道吗？dug怎么可能看上他，那可是lpl顶尖的战队，放宽心，他肯定选不上的，到时候他哭着回来，大家还要安慰他。”
莫莫听完心里总算好受了一点，他安慰自己，程宁一定选不上。
回到房间里收拾东西的程宁才反应过来，dug是他偶像所在的战队！
他越想越激动，忍不住给要你何用发消息：呜呜呜呜亦哥！t_t我要去dug试训了，我好激动！他们怎么会看上我？zzg都不要我，他们怎么可能会要我，我选不上会哭的，呜呜呜太难过了，又难过又激动……我肯定选不上，这次试训一定是他们搞错了qaq怎么办，我好紧张，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qaq。
他发了一堆嗷嗷呜呜，还有好多错别字，那头只发来一句：有这么激动吗？
程宁噼里啪啦回复：真的好激动！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我真没用，一个试训把我激动成这样。
那头发来一条语音，语气带着轻笑：“那你是不是很感谢给你机会的人啊？”
程宁想都没想：对！我超级感谢我队长！是他帮我争取了试训的机会，呜呜呜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再也不跟他闹别扭了，他对我挺好的，是我太不懂事了……
要你何用：？
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