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合力,相当于整个希腊世界倾力一击!
大地、海洋、幽冥的重量压在奎托斯身上。天空、雷霆、日月、风雨、山林、河流……整个大自然,包括其中亿万生灵,还有凡人的信仰之力,也化为力量加持上去。
这样的一击,终于压住了灭世洪流的势头。奎托斯被整个希腊的力量打回地狱,链刃挥舞却切不尽身上枷锁,烈焰爆燃却烧不尽周身桎梏。
不过,到此为止。
奎托斯只是被整个希腊的力量压到了地狱。在到达地狱的最底部之后,再多的攻击打上去,也无法更进一步!
宙斯率领众神,从埋葬奎托斯的大坑中追击进去,穿过冥界,下到地狱,不断轰击着那股灼热的灭世洪流,以及洪流尖端那个凡人大小的身影。
看着那身影被镇压,一点点埋葬,诸神心中生出胜利的喜悦。
虽然刚刚打破不死的幻梦,但诸神相信,能够杀死自己的仅是眼前这个魔神,只要将它毁灭,就不用担心死亡会降临在自己身上了。
而这魔神再嚣张,也敌不过整个希腊的力量,必然被毁灭!
这不是希腊神。希腊神不可能杀死彼此,这必是对面那个陌生的世界冲撞希腊,诞生的特殊魔神!
既不是希腊神,就一定可以被毁灭!
诸神这样相信。
然而,到达地狱的最底部之后,诸神再次惊惧!
那灼热的,仿佛延伸至世界之外的洪流,在极致的压迫下收缩、蓄积……仿佛弹簧被压到了极限,再也压不动!
而洪流的尖端,那个凡人大小的身影还在疯狂地挥舞着链刃。尽管已经遍体鳞伤,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但他的肌腱、骨骼、内脏却都完好,就像曾经的希腊神一样不能被杀死!
“怎么回事?!它究竟是不是希腊神?!”
海王波塞冬暴躁发问。无形的纽带让他唤起了全部海洋的力量,但其他海神也唤起了他的力量。这种强大、完整,却不分彼此的感觉,让他沉迷而又恐惧。深怕持续下去,会彻底丧失自我,与其他海神,乃至整个海洋融为一体。
宙斯面容冷峻,沉默不语。须发怒张地飘飞在底层天,雷电遵从他的意志,裹挟着整个天空的力量一刻不停地轰击在奎托斯身上,他的心却比那密密麻麻的电弧还要纷乱。
体悟,隐约的体悟。
景象,破碎的景象。
他知道那无形的纽带就是神廷意志,希腊世界真正的主宰,赋予神廷力量,赋予神王权位,连接整个希腊,掌握整个希腊的至高唯一。
神廷意志从来隐于幕后,不让诸神意识到祂的存在。
但今天,在灭世的危机下,祂被迫站到台前,大大地暴露了自己。
诸神绝大多数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宙斯本来就知晓神廷意志的存在,所以这次暴露,就让他探知了更多。
混沌分离……
一部分凝实,一部分空虚……
黑暗覆盖黑暗……
天地交合……
海洋抚摸着大陆……
光明中一个虚幻的身影……
……
宙斯沉浸在这些体悟和景象中。登位神王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触碰到了神廷意志的本质!
“宙斯!快说该怎么办!这东西杀不死吗?!”
波塞冬暴躁地追问。
冥王哈迪斯看着宙斯那沉默,却若有所悟的神态,想起了死神塔纳托斯曾经的提醒,心中涌起厌恶:
“宙斯,都这般生死存亡的时刻了,你还要隐瞒?”
塔纳托斯曾向哈迪斯坦白自己死神权柄的真正意义,并透露宙斯一直知道这意义,却瞒着他这个冥王。怀疑的种子种下,在哈迪斯心中生根发芽。
因为宙斯的隐瞒,哈迪斯面对死神缺位造成的冥界幽魂叛乱左支右绌,不明所以。如今天地剧变,世界碰撞,灭世魔神诞生,宙斯却还是一副知晓什么却不愿说的样子,哈迪斯更加失望不满。
自己一直拥护这个幺弟的统治,配合他的一切行动,却连句真话都换不来。
如今诸神都在场,哈迪斯也不给宙斯留面子了,直接点破宙斯有秘密瞒着诸神,顿时引起一阵喧哗。
“隐瞒?隐瞒什么?”波塞冬也面露不满,“宙斯你知道什么就快说!这究竟是哪来的魔神?对面那个世界又是怎么回事?!”
诸神纷纷应和。
他们一直不停地消耗神力,轰击那灭世洪流,却不见洪流有被消灭的迹象,也不见洪流尖端那个凡人大小的魔神有被镇压,不能反抗的迹象。
刚刚生出的胜利喜悦很快消逝,恐惧颤栗又要摄住诸神。诸神急需一个答案,急需有人告诉他们,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该怎样应对。
于是,在诸神眼中拥有最高权力的宙斯,自然有责任给他们这个答案。
宙斯感觉到诸神的惊疑,被迫打断自己对神廷意志本质的窥探,不悦地看了哈迪斯一眼。
却不能发难。身为神王,他必须给诸神一个答案,哪怕是错误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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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被那个陌生的世界入侵了。”宙斯声如滚雷说道,“那个世界的神对我们充满恶意,这魔神就是他们恶意的凝聚!”
“那它为什么杀不死?它的神躯为什么像我们一样坚韧不摧?”波塞冬追问。
“它虽是入侵者的恶意凝聚,却诞生在希腊世界,所以也像希腊神一样不死不灭。”
“可他为什么能杀了卡戎?!”波塞冬继续追问,他的问题也是诸神的疑惑。
“世界碰撞引发了难以预料的变化。”宙斯道,“碰撞之前,世界交叠时,我们都感受到了来自入侵者世界的那种压制。而现在,隔开两个世界的力量,也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
“所以,卡戎被杀,是因为那个陌生世界的压制?这魔神之所以能杀死我们,是因为它有着陌生世界的力量,而它身为希腊神,却不能被我们杀死?”
战争与智慧女神雅典娜总结道,清澈明眸紧紧盯着她的神王父亲。
宙斯回看着她,微微颔首:
“你总是不负我赐予你的神职,智慧的女儿。
“正是如此。我们虽贵为真神,掌管世界,但现在看来,世界不止一个。
“世界的压制,是本质的压制。所以,我不得不承认,这是希腊创世以来最大的危机!”
“那、那该怎么办?”
“我们杀不死它,它却能杀死我们……”
“难道我们只能束手待毙?”
……
诸神惊惶地议论着。
宙斯却大手一挥,声音更加洪亮地道:
“当然不能束手待毙!这虽是不公平的战斗,但希腊永远不会束手待毙!
“杀不死,那就镇压!一次战斗不行,那就十次、百次、千万次!
“诸神!我的父祖、兄弟、孩子们!不要忘了!那个陌生的世界虽然入侵了我们,但它的天空、大地、海洋……也暴露在我们眼前!
“征服它!
“为了自救,为了保卫希腊,也为了更多的财富、荣耀和力量,燃起斗志,征服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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