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此时再假装没看到过于矫情,悠真的脸上扬起了明媚的笑容。
在月彦的目光注视下,悠真穿过人流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月彦先生,好久不见,”悠真的视线随即落到了他身边的女士身上,“这位…是你的妻子吗?”
“啊,我和月彦先生不是那种关系……我叫丽,”女人略带羞涩地说道,她一手捂住嘴巴,眼睛瞟向了身侧英俊挺拔的男人,“月彦先生……是我丈夫的好友,他在我丈夫去世后,好心地照看我,我很感激他。”
手臂被身边的女人搂紧,月彦身形一顿,不动声色地颔首道:“好久不见。”
在简单地打了招呼后,悠真的视线游移到一旁,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好。
好像没有其余的话可说,当面质问月彦先生对悠真来说是不可能的,悠真考虑要不然就这样道别。
而月彦不顾身边丽小声疑惑地喊他的名字,他看着悠真心不在焉的神情,抽出被丽挽住的胳膊。
感觉气氛逐渐变得凝滞,悠真刚抬手和月彦告别,就见月彦一手抄进衣兜内,突然对丽说道:“丽,时间很晚了,先回去吧,你的身体需要好好休养,可不能熬夜。”
说着,月彦细心地为丽戴好帽子。
丽有点吃惊,但在月彦抬起手腕为她整理了一下耳边的散发后,她还是红着脸顺从地点了点头。
叫停下一辆轿车,月彦对司机简单地吩咐了几句。
以为月彦要送丽回去,悠真见状识趣地和月彦说再见。
“等等,”月彦转头叫住悠真,嘴角下压面露不虞,他沉声道,“我们许久未见,这么快就说再见了?”
月彦先生的态度……
悠真一愣,难道是他误会了?月彦先生并没有想和他断绝来往吗?
走在月彦的一侧,悠真观察月彦的脸色。
“怎么了,有话要说吗?”月彦停下脚步,从容地问道。
“月彦先生,我好像打扰到你与丽小姐的约会了。”悠真犹豫了一下,说道。
“没有,”月彦很快地说道,“我与丽她不是那样的关系。”
“啊,那我就放心了。”悠真这样说着,但心里还是觉得月彦先生在说客气的话。
月彦先生是善良的人,照顾好友的遗孀不奇怪,但悠真注意到丽小姐对月彦先生的亲昵,即使月彦先生无意,丽小姐对月彦先生应该是有好感的。
随着月彦回到他的宅邸,悠真与他面对面坐着,月彦为他倒了一杯茶。
悠真将日轮刀解开放到一边,双手握住茶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在月彦先生身后回家了,明明打算不再接触了,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月彦将悠真不比先前的热情看在眼里,问道:“悠真加入鬼杀队了?”
“月彦先生也知道鬼杀队?”
“嗯,见过几次,”月彦端起一杯茶,浅酌一口,“我认出了你身上的队服。”
原来如此。
悠真觉得十分合理。
“请问可以给我看一下刀吗?”月彦似是随口问道。
没多想,悠真答应了。
从悠真手中接过日轮刀,月彦缓缓抽出刀,手指滑过泛着淡紫色的刀刃,当他看清刀身上的惡鬼滅殺时,看向了一边淡然品茶的悠真。
已经是柱了啊。
“很漂亮的刀。”月彦敛下眼中的情绪,收刀入鞘,将日轮刀还给了悠真。
“谢谢。”悠真很高兴自己的刀被夸赞。
“悠真今天怎么会在浅草?”
“我是来和书店老板解约的,因为进入鬼杀队了。”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悠真撑起下巴,问道,“月彦先生呢?月彦先生近期可安好?”
“和以往一样,没有变化。”月彦淡淡地说道,“正常工作而已。”
“对了,差点忘记,”提起工作,悠真想起来月彦拜托他的事,“我与神官家族的人交谈过,我并不是这一支的,他们对草药也没有研究,所以月彦先生对不起了,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他在鬼杀队总部的时候,得知主公的夫人是神官一族,悠真就向她请教过。
主公的夫人十分善解人意地指导了悠真一点,不多,但足以让悠真了解自己与这个世界的神官无关,他的记忆没有任何松动。
虽然早有预感,可在知道结果后还是不免失望。
甚至他对自己是否真的曾经担任过神官都开始怀疑,他在天音夫人的叙述中知道这个世界是有神明存在的,鬼舞辻无惨便是让产屋敷一家遭受了诅咒。
在听到神明的那一刻,那种憎恶感条件反射般地在心中滋生蔓延。可在对上天音夫人平静的眼眸时,悠真猛然发觉,自己讨厌的并非是天音夫人口中的神明大人,而是那个令他失去记忆的世界中的神明。
“我曾经有…”悠真抚上心脏,呢喃道,“很重要的人。”
很久没有痛过了,可一旦认真地去回忆反抗那残余的神谕,久违的疼痛便袭来。悠真的眼前模糊,熟悉令他心安的蛇类血色瞳孔一瞬间与对面月彦先生的眼眸重合。
将悠真的话听在心上,无惨的瞳孔映照着悠真,看他额头沁出细汗,手紧紧揪住羽织的痛苦模样,不为所动。
直到悠真痛到趴伏在桌上时,无惨才施施然起身,坐到他的身边揽他入怀中,用关切的口吻问道:“悠真,你怎么了?”
“月彦…先生?”悠真恍然回神,他极近地看着月彦的瞳孔,苍白的嘴唇张合,紫色的眼眸中是一闪而过的依赖,“抱歉,失态了。”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月彦缓缓眯起竖瞳,“是我令你想起谁了吗?”
“对不起。”悠真摸上自己手腕上的宝石,低落地说道,“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可能是月彦先生的怀抱太温暖了,我有点想念他。”
他的身体温暖?真的太可笑了。
无惨淡漠地看着怀中的少年,鬼杀队的柱放松地埋首在他的怀中,太讽刺了。
冰冷的手放在少年的后颈处,五指成爪,却迟迟没有动手。
无法给他带来更多的利益,但也不碍眼,就暂且放着吧,他讨厌改变。
对此毫无所知,悠真低头从月彦的怀抱中离开:“又让月彦先生见笑了。”
“没关系,”月彦拨开悠真垂在眼前的乱发,建议道,“今天在我家住下吧,像上次一样。”
悠真踌躇地问道:“真的不打扰吗?”
“这段时间是我疏忽了,并不是有意忽略悠真的。”月彦拉住悠真的手,“丽的丈夫在那天意外去世,他生前是我的好友,我一直在忙着他的后事。”
“节哀顺变。”悠真回握月彦的手。
“如果,”月彦沉吟了片刻,说道,“如果悠真的未婚妻或是妻子去世的话,你会怎么做呢?会接受其他人的追求吗?”
“我的话…”悠真想到月彦问出这个问题,应该是有追求丽的想法,便笑着说道,“会接受的。”
月彦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
自从那次的交谈后,悠真和月彦的关系更亲近了,此后的两年,两人的联系都没有再断过。
这两年之内,鬼杀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九柱之中不断地出现了新的面孔。
不死川实弥与他的师兄粂野匡近之间,最后还是不死川实弥略胜一筹,先斩杀了一只下弦,晋升为新一任的风柱。
新任炎柱炼狱杏寿郎则是接替了他父亲也是前任炎柱的位置。
真菰成为了蝴蝶香奈惠的继子,悠真清楚真菰身手敏捷,但确实不适合力量上的对决,在知道她的选择后,也认为花之呼吸更适合她,没有强求。
他心心念念的锖兔和义勇,也终于成为了他的继子,现在两人都已经是甲级剑士。
其中锖兔很不情愿地表示,他会很快脱离继子的身份成为柱,挽回身为师兄的尊严。
悠真的回应则是仗着身高狠狠□□他肉色的头发。
而这一次他到这边来,是要和蝴蝶香奈惠共同出任务。
这是香奈惠私下的拜托,因为她也不确定信息的真实性,而悠真是离这个地方最近的人。
蝴蝶香奈惠距离这里很远,还在赶来的路上,所以悠真先与月彦约着见一面。
坐在月彦家的屋檐上,悠真换下鬼杀队的队服,穿上了浴衣欣赏月色。
月彦很喜欢晚上约他,听说是白天事务太多,只能在工作结束之后勉强抽出些时间来。
悠真完全能够理解,毕竟他听说月彦经营着跨国生意。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有先见之明的商人。
舒服地泡过温泉后,悠真披散开了染上湿意白色的长发。两人静静地并躺着,月彦渐渐习惯放空的宁静,这时悠真懒散地开口了。
“最近被告白了呢,”随意地手背搭在额头上,悠真有些苦恼地说道,“虽然比起告白,更像是临行前想要来一次而已?”
不止一次被邀约了,他怎么总遇到这样的事,他是没有柱的威严吗?他看其他的剑士都挺怕柱的啊,怎么轮到他,他的下级居然会对身为长官的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悠真答应了吗?”月彦猛地转过脸来,不知喜怒地问道。
“没有,”悠真耸了耸肩,“我对他说,不可以说这样类似于遗言的话,很不吉利。”
月彦注意到悠真说的“他”,在悠真看不到的角度,冷下了脸色:“那如果他活着回来呢?”
“那也不行,”悠真不爽地看向月彦,“喂,月彦你认为我是怎样的人啊?难道你也觉得我很轻浮随便吗?”
“初次接触的时候,悠真给人的感觉会比较冷淡,”月彦温和地缓缓说道,“但时间一长,就会知道悠真很容易心软。”
让那些废物们不知分寸地接近。
“你太不会保持距离感了。”月彦支起一边的胳膊,他看着悠真过分漂亮的脸庞,就此定夺般的说道。
“我知错了。”悠真叹息。
“先不说我的事了,听说你最近和丽走得很近哦?”悠真侧过身来头搭在手臂上,向月彦打趣道,“看上那位小姐了吗?”
“悠真,你认为鬼是怎样的?”月彦没有回悠真的话,反而问悠真。
“欸——?”悠真拖长了语调,“月彦你不想回答的话就不回答吧,不用故意问出这种问题的。”
月彦坐起身,他支起单腿,手自然地垂下,血红色的眼眸俯视悠真:“我是认真的,你认为鬼会有人类的感情吗?”
“说实话我并不清楚,”悠真摇头,他和蝴蝶香奈惠曾经对此交谈过,因此对此怀有幻想,“但我觉得,总是会有异类吧,就像人类当中也会出现比鬼更恶劣的存在。”
月彦的瞳孔蓦然细成竖瞳,又恢复了正常,他轻声说道:“真是天真的孩子。”
“明明是月彦你问的问题,”悠真撇嘴,“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鬼怎么会有人的情感?”月彦看着悠真的侧脸,眯起了双眸,否定道,“鬼是不会有正常的情感的。”
悠真本想反驳,却想到如果鬼有人类的情感,还不得不吃人,的确相当痛苦。
在第一次控制不住地吃了人后,就不再是同类了。
悠真坐起身,他在月光下,全身沐浴着月色的光辉,就连白色的发丝都仿佛覆上了一层莹亮的光,他笑着对月彦说道:“月彦太善良啦,确实,或许对鬼而言,没有人的情感会更好呢。”
“但我也相信会有鬼与人类友好相处的,”悠真伸直修长的腿,两手放后撑着身子,仰头望向月彦,“比如,如果月彦不幸变成鬼的话,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出手的。”
“月彦这样好的人,我绝对不会放弃你,一定会为你找到重新变回人的方法的。”悠真展露出灿烂的笑容,“而且,月彦也不会伤害我的吧?”
对上悠真信任直白的目光,无惨的瞳孔悄然竖起。
这个笨蛋,笨到这两年在他面前晃悠都没舍得杀掉。
心脏难受地快要跳脱胸膛,无惨紧紧地攥住手心。
在这一刻,他无比想将手深深地探入眼前少年的体内,看一看是不是也如他的心脏一般,跳得如此剧烈。
第62章
到了与蝴蝶香奈惠约见的地点,悠真站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她的身影,后来悠真干脆在路边的一家茶馆内坐下,可蝴蝶香奈惠依然迟迟没有出现。
注意到墙壁上的挂钟,离约好的时间早就过去了一个小时。蝴蝶香奈惠不是随意爽约的人,悠真开始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可能是在来的路上遇到状况之外的事情了。
思考片刻,给茶馆的老板留下纸条,拜托他如果看见一个头发两侧戴蝴蝶发夹的女孩,就将这张纸条交给她后,悠真走出了茶馆。
放出了自己的鎹鸦,悠真想让它帮忙在附近探查一番,自己则回想了一下蝴蝶香奈惠来时的路线,朝那个方向赶去。
为了不打扰到在路上行走的普通人,悠真无声地在屋檐之间跳跃,一边扫视周围有没有发生异常。
就这样快奔出了这个城镇,悠真身形一顿,突兀地探知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携带冰冷的雾气从不远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响遍整个区域。
那是他从未遇到过的强大气息,只是刚刚感知到它泛着冷意的气场边缘而已,便足以让他毛骨悚然。
这绝对是十二鬼月级别的鬼,甚至比他所有遇到的鬼都要强,当初的下弦之壹姑获鸟都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恐怕是上弦之月,他们鬼杀队百年来未曾击败的强大之鬼。
顾不上被那压迫感震慑的恐惧,悠真神情一凝,瞬步赶去。
一路上,悠真看到了不少普通人四散地逃开,嘴里大叫着救命。
悠真有些后悔没事先通知隐待命,加快了脚步,逆着人流而去。
就是这里了。
隐蔽地半蹲在屋顶上观察,悠真看到了失踪的蝴蝶香奈惠与一个男子对峙。
蝴蝶香奈惠快到了极限,她的脸颊上到处都是伤口,握刀的双手颤巍巍的,蝴蝶纹样的羽织都在滴血,但她还在强撑着染血的身体,调整呼吸紧紧地盯着前方不肯放弃。
被凛然对待的男人却没有一点紧张,他神态悠闲地站立着,白橡色的头发上戴着浮夸的帽子,西式和服外披着黑色的无袖羽织与长长的飘带,他的指腹摩挲着金色的铁扇。
俊美的脸上是完美的笑容,他无比引人注目的彩色瞳孔中,印着代表他身份的数字。
是上弦之贰!
悠真惊讶地看着这个男人。
竟然是所有鬼当中,除鬼舞辻无惨外,实力第二强大的鬼。
鬼缓缓推开扇面,却并不是攻击,他遮住自己大半的面部,只露出五彩的眼眸,他饶有兴致地对蝴蝶香奈惠说道:“小香奈惠,你真的不愿意与我一起吗?”
“啊,美丽又年轻的少女,背负着柱的重任很不容易吧?”他阖上双眸,语气怜悯地说道,“我很温柔的,不会让你再感受到痛苦与难过,让你就此解脱。”
蝴蝶香奈惠果断地拒绝,他还准备再劝导蝴蝶香奈惠,却霍然抬起手。
“空之呼吸,壹之型·隙。”
随着清越的声音,一道无形的攻击自男人头顶袭来。
两人的身影交错短短一瞬,攻击无视锋利的金色铁扇,鬼的胳膊断开紧接着消失在半空中。
“废话就少说点吧。”悠真一跃而下落到蝴蝶香奈惠的面前,挡住那只鬼看向蝴蝶香奈惠的视线。
“香奈惠,还好吗?” 悠真没有回头,问身后的蝴蝶香奈惠。
“咳咳,”嘴角溢出鲜血,香奈惠迅速地给自己处理伤口,一边说道,“不用担心我,小心他的扇子,他挥洒的冰晶带有剧毒。”
“只是对不起,我可能要拖后腿了,我中了他的毒。”蝴蝶香奈惠抱歉地说道。
“是我要道歉才对,这么晚才反应过来,”悠真示意蝴蝶香奈惠不要在意,“你好好休息一下,我来对付他。”
“哇哦,好险,”那只鬼被砍去的手臂很快重新长出恢复成原状,他拾起掉落的铁扇,漫不经心的视线落到悠真身上,“哎呀呀,又来了一位哦。”
那只鬼刚想说什么,却在对上悠真的双眸时瞳孔一震,脸色剧变地抚上自己的胸膛。
“啊,这是怎么回事……”他微微垂下头皱着眉,感慨地不停喃喃,“为什么呢……”
他杵在那里仿佛沉浸在思考之中,听着他语气柔和地发出疑惑的惊叹,悠真更加警惕,目光锁定在他身上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
“啊太失礼了,忘记自我介绍了,初次见面,我是童磨。”似是想起对面还有人,他重新地抬起头,手掌仍旧隔着红色的上衣,紧贴着胸口,笑吟吟地望着悠真,脸上浮现起激动的潮红,“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感觉对方不正常,但悠真还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白泽悠真,”悠真语气疏离冷淡,“鬼杀队的空柱。”
“啊,真是好听的名字,”童磨轻柔地说道,“而且是柱吗?果然好厉害呢。”
童磨望着悠真,感受到心脏的鼓动,那剧烈的跳动声充斥着他的耳膜。
“为什么看着你,我就感到心跳加速呢,”童磨合上两边的扇子,喃喃地说道,“原来这种感觉是真实存在的啊。”
“你到底想做什么?”悠真看不懂这只鬼,为什么用这种诡异的眼神望着他,令他感到一阵寒意。
但并不妨碍他向他发起攻击。
“真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童磨敏捷地躲开悠真的攻击,他远远地与悠真拉开距离跳到一旁,掌心握住扇柄手指戳在太阳穴上。
是离得太近的缘故吗,那位大人的情绪居然影响到他了,虽然只有微弱的一丝而已。
童磨若有所思的视线落到远处隐约可见的宅邸,那里无惨的气息收敛得极好,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谁都无法得知他的住所。
但就是这样仅有的一丝,如同石子掉落在平静无波的湖泊中一般,掀起了波澜涟漪。
令从未有过情绪波动的他,敏感地察觉并且深切地感受到了。
“啊,是发生了怎样的奇迹啊,”他动容地长声吟叹,眼角溢出了晶莹的泪珠,“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才能——”
才能让那位大人如此啊。
童磨咽下未完的话语,任凭眼泪划过脸颊,他面露兴奋的神色。
不能破坏那位大人的游戏,但还是让他更多地享受一点吧,这种新鲜的感觉。
童磨像是戏耍一般,他在一瞬靠近了悠真,在悠真极快地反应过来时,他不顾顷刻间被砍掉的手臂,用另一只手迅速地摸过悠真的唇瓣,然后抽身避开悠真紧接着的一击。
童磨调情一般地感叹:“你的唇好柔软,真不愧是你呐,小悠。”
“你的身体一定也很好吃吧。”童磨当着悠真的面,伸出舌头舔了下指尖,享受地说道。
“真是作呕。”悠真狠狠用手背擦过被童磨摸过的地方,忍无可忍地说道。
“那真是太对不起了,我对小悠很感兴趣呢。”童磨勾起唇角,对悠真轻柔地说道,“让我感受更多吧,小悠~”
“不要喊我的名字!”悠真反感地挥刀从侧面砍向童磨的脖子。
“嗯——”童磨眼疾手快地用扇子格挡开,“这一击不错!”
日轮刀被扇子架住,悠真随即旋转身体,一条腿提膝抬高直直地撞击童磨的腹部。
“小悠真狡猾呢,”童磨被狠狠地踹飞,他的后背撞击在房屋内翻滚了一圈躺在地上,却笑得开心,“利用我的喜欢吗?”
本是随口无意中的一个词语,却让童磨的心脏像是被揪起一般酸胀,触电般击中,他恍然大悟。
“啊,是啊,是喜欢这个词语!”童磨说着说着,张大了五彩的眼睛,他因激动而颤抖着嗓音说道,“小悠,我喜欢你!”
悠真:“……”
手一抖,被对方告白悠真一点都不高兴,他冷着脸没有回答,而是提刀微屈蹬地,腾空向童磨冲去。
“哇啊,”被自己喜欢的人忽视,童磨颇为苦恼地说道,“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呢,我好想和小悠多说说话。”
“不要打了,我们一起坐在屋檐上看月亮好不好?”童磨不断地建议道,“不,这样相处的时间太短,小悠,要不还是我把血分给你吧。”
童磨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笑眯眯地说道:“你一定会被那位大人选中的。”
不如说就是被那位大人所选中的。
“到时候,我们就永远地在一起。”童磨似是被这种畅想所着迷,手下不知轻重地,锋利的对扇划向悠真,“呐,好好地相处吧。”
“你这只鬼,”悠真紧锁的眉一直未放下,“是不是太多话了?”
“啊,不多说一说话怎么能让悠真了解我,喜欢我呢?”
说到“喜欢”这个词,童磨就像初恋的少女一般,语调柔软:“这种感觉真有趣,果然会上瘾呢。”
悠真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这只鬼虽然嘴上对他表白,但就像是见到新奇的东西一样,根本不是真正的喜欢。
但果然上弦的鬼的实力深不可测,他不能再如先前那样轻易地斩杀掉。
瞥了眼远处店内的钟表,要临近天明了。
悠真总算看到了希望,他不再犹豫,再次近身童磨。
深吸一口气,悠真调整呼吸,刀身染上了一层火炎,准备用十分耗费力气的一招,将这个不知所谓的鬼留下。
“空之呼吸,陆之型·界。”
“要挥刀了?”童磨挑眉,对扇挥舞,“血鬼术·冻云。”
刀光在云雾中隐现摇曳,悠真控制着域内的攻击向童磨袭去。
却没料到童磨无心再与他对打。
“看,我拿到了什么?”
戏谑的声音响起,悠真回头看去。
童磨站在高处,他手中飘扬在空中的是悠真的发带。
悠真被高高束起的长发失去了束缚,发尾在空中旋了一下垂落在身后。
“真是的,你到底在搞什么?!”悠真被对方病态一样的各种举动折磨得难受不已,他忿忿地骂道,“你脑子有问题吗?!”
“好伤心,小悠为什么说这么恶毒的话,”童磨将悠真紫色的发带系在自己的手腕上,偏头轻嗅,眼睛却飘向悠真,“你是在诋毁我的真心哦。”
还未等悠真再说什么,童磨露出无暇的笑意:“真是个不错的夜晚,能和小悠相遇我很开心,期待下次的见面。”
说完,几个跳跃间很快就没有了他的踪影。
初升的阳光洒落下来,悠真累地靠在一边被毁坏的墙壁上。
他身体上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心灵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他直到现在都有些恍惚,感觉一切都像是在做梦。只有垂头看着散开的头发,悠真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那是真实发生的。
这只叫童磨的鬼绝对精神不正常!
第63章
“悠真,你还好吗?”蝴蝶香奈惠慢步蹒跚走来,担忧地问道。
悠真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他看向蝴蝶香奈惠,注意到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悠真尴尬地轻咳一声。
虽然悠真有意在与童磨对战时避开蝴蝶香奈惠的方向,但童磨说话时并未避讳,蝴蝶香奈惠应该是听到了童磨的那些胡言乱语。
但被鬼告白占便宜什么的,悠真实在说不出全然不在意的话,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勉强露出微笑:“我还好,没受什么伤。”
“悠真你……”蝴蝶香奈惠刚想说几句安慰悠真,就被妹妹蝴蝶忍从背后抱住。
“姐姐,抱歉我来晚了。”蝴蝶忍不舍地不愿放开,可在听到蝴蝶香奈惠的抑制不住的呛咳声后,她连忙拉起蝴蝶香奈惠的手,心疼地看着姐姐失去血色的脸。
“姐姐你受伤了?”
“没事,”蝴蝶香奈惠摇了摇头,“只是中了毒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这怎么不是大事?”蝴蝶忍又急又气,强硬地让蝴蝶香奈惠坐下,翻开包裹开始调配药剂。
“空柱大人、花柱大人!”
随着蝴蝶忍的到来,隐们也陆陆续续地赶到,收拾起残局。
在隐的成员们的团团包围下,悠真刚无奈地表示自己不用治疗后,就听到后方蝴蝶忍惊慌失措的呼唤。
“姐姐?姐姐!!!”
蝴蝶香奈惠倒了下去。
还不知道童磨的剧毒是哪方面的,悠真担心地连忙过去查看。
幸好在紧急治疗后,蝴蝶香奈惠苏醒了过来。但令人惋惜的是,在现场进一步的诊断后,确诊蝴蝶香奈惠吸入太多毒素,导致肺泡坏死,很难再用呼吸法。
经此一役蝴蝶香奈惠退居二线,她接受了这个结果,准备向主公请示,以后专心在蝶屋中培育医师。
虽然蝴蝶香奈惠的脸上笑容不变,甚至反过来安慰来探望她的悠真,但悠真看着蝴蝶香奈惠变得孱弱的体质,还是既难过又后悔。
如果自己在最初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劲,动作再快一点,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蝴蝶香奈惠温柔地摇头。
她身边的蝴蝶忍也表示悠真没有做错什么,她揪起身上蝴蝶香奈惠的蝶纹羽织,沉声说道:“一切与白泽君无关,都是那只鬼,我要将他杀掉!”
“白泽君,你会帮助我吗?”蝴蝶忍随即看向悠真。
“嗯。”悠真认真地许下承诺。
“这就足够了。”蝴蝶忍露出了被香奈惠所称赞的笑容。
因为遇到了上弦之鬼,还是实力深不可测的上弦之贰,在得知这个重要的消息后,产屋敷紧急召开了柱合会议。
蝴蝶香奈惠虽然退出了柱,但最初与鬼相遇的是她,后来她也目击了全过程,所以这次柱合会议也到场了。
在会议上,大家面对面跪坐着,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这次的中心。
承受住众人视线的压力,悠真陈述了对方的外貌和能力。
然后悠真沉默了下来,他实在是讲不出所有的细节。
“对上上弦之贰还能够全身而退,已经十分厉害了,悠真不必过多苛责自己。”产屋敷耀哉开口说道,他声音温润,不带任何负面的情绪。
“是啊,”宇髄天元竖起拇指,“能全须全尾地撑到天明很值得夸奖。”
“嗯,勉强夸赞你吧。”不死川实弥咧嘴,手欠地向悠真的脑后伸去,想要按他的脑袋。
挡下不死川实弥的手,悠真:“……”
被误以为是羞愧的脸色了啊。
悠真想了想,省略掉那只鬼中间对他的反应,尽可能地补充更多的细节。
说完后,悠真刚松了口气,可接下来产屋敷耀哉的话又让悠真提起一口气。
“香奈惠呢,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在被产屋敷耀哉问后,蝴蝶香奈惠用余光看了悠真一眼,在悠真略带紧张的神色中,她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产屋敷耀哉颔首,再次对悠真与蝴蝶香奈惠表示了感谢,感谢他们为鬼杀队做出的贡献。
悠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每次面对主公的时候,悠真总会觉得心情愉悦,忍不住地想多说一会儿。
悠真一直对这位鬼杀队的主公十分敬佩。
他听说过降临在产屋敷耀哉身上的诅咒。
产屋敷耀哉的脸上伤疤已蔓延过半张脸,看上去时日无多,剩余不下几年。但即使如此,他依旧没有放下自己的责任去安享这最后的时光。
明明拥有显赫的身世,坐拥巨富,生命又如此短暂,一眼望不到头的绝望完全不能打倒他。他以羸弱的身姿兢兢业业地坐在这里,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为了所有人的未来,为了这个他们代代延续的使命。
想到这里,悠真有点不安起来,他这样隐瞒,会不会影响到主公的推断?
还未等他多思,产屋敷耀哉似是感受到他的情绪,笑着说道:“不要太有压力,有什么需要交流的话,欢迎悠真随时找我。”
悠真暂时按捺下冲动,点头称是。
经过了漫长的战斗,悠真一夜未眠,结束完会议,他顺路去蝶屋,把出任务受伤的锖兔与富冈义勇领走了。
师兄弟很久没有一起吃饭,这次悠真没有让隐准备晚餐,而是自己久违地坐了一顿,三人坐在一张桌上。
用完餐后,悠真本想让两人休息的,毕竟他们两人刚从蝶屋醒来,尽管只是过度疲劳,悠真仍然不放心。
但在两人的坚持下,悠真感叹了一番少年意气,在庭院内指导了他们两人。
虽然是指导,但悠真觉得自己在呼吸法上的造诣尚浅,或许还没有锖兔与富冈义勇来得更为熟练,便把自己更为擅长的,那融合了两个时代、跨越百年的剑术,毫无保留地展示了给他们看,然后在锖兔兴奋的语气中,狠心地拒绝了。
“要好好休息后才有力气做哦。”悠真摇了摇手指。
锖兔不服气地当场就要挥剑五百下,表示自己是男人,有的是力气。
悠真挑眉示意自己拭目以待,然后坐在一旁,看着两人做基础的挥剑。
还在感慨真是精力十足,就见锖兔脚都快站不稳了,悠真及时地扶住锖兔,在锖兔持刀又要继续时,悠真站在两人面前,摆出师长的模样教训两个人。
“你们两个太不爱惜自己了。”
他可是听说了,这已是甲级剑士的两人,在面对数量众多的鬼时,为了确保普通人全部撤离,硬是到了天亮才力竭地倒地。
“也未免太负责任了,”叹了口气,悠真移开锖兔戴在脸上的狐狸面具,摸了摸他的脑袋,“有时候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让其他所有人撤退也太危险了,”悠真劝道,“适时地要让其他人也帮帮忙吧?”
“同为男人,你应该理解我们的做法吧?”锖兔不赞同地说道,“而且我听粂野匡近说了,你可是跟上弦之月撑到了天明。”
“我会不断进步的,”锖兔握拳,“身为男人。”
劝不动锖兔,悠真转向了一边沉默的富冈义勇。
“你没资格说我们。”富冈义勇半遮下深蓝色的眼眸,冷淡地说道。
如果不是熟悉富冈义勇,知道他的潜台词,这孩子说话也太惹人生气了,悠真伤神地揉了下他的脑袋。
陪着他们过了他日常睡觉的时间点,悠真实在熬不住。他让固执的两人赶快休息睡觉去明天再训练,自己先回了房间。
悠真洗完澡换上柔软的睡衣,躺到了床上。
本来很困的,但在洗完澡后,悠真反而睡不着了。他习惯性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串手链,摸上宝石把玩。
窗户没有关严,微风吹过,身后的窗帘被吹动,宝石在月光下折射出不一样的光芒,一切都很正常。
悠真正聚精会神地研究,这刻在宝石上的纹路到底是什么,却渐渐地感到了些许不对劲。
为什么会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熏香。
熏香的味道很好闻,带着淡淡的清冷。
但他从不用熏香。
就在悠真要起身一查究竟时,一只冰凉的手摸过他的耳骨。
“晚上好哦,小悠~”童磨一把拦腰抱住悠真,在悠真的耳边低语,“虽然离得有些远了,但我依然能感受到对你的喜欢呢,太美妙了。”
“为什么要发现呢?多想就这样静静地陪在你身边啊,看着你入睡。”
童磨将悠真紧密地按在自己的怀中,舔舐他的脖颈,在察觉到怀内的人细微颤抖时,童磨轻笑。
探过身来,童磨湿润的舌头一路顺着扬起的脖颈滑过,直到舔了舔悠真紧紧抿起的唇角。
“怎么办,好强烈的感觉,”似是承受不住更多的欢愉,童磨战栗着又将头埋回了悠真的脖颈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味。”
察觉出对方的松懈,忍耐许久的悠真抓住这个机会,肘部不留余力地向后击去,奋力挣脱开童磨的禁锢,悠真旋身半跪落地,他单手摸过日轮刀,神色冷凝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潜伏进来的童磨。
童磨此时没再戴那顶奇怪的帽子,白橡色的发顶露出了血红的鬼纹。他慵懒地侧躺在悠真的床上,毫不在意被悠真的攻击,顺势抱住悠真刚睡过的枕头。
“好香,和小悠身上的气息好像,是因为贴身用过的原因吗?”童磨眼睛湿润,眼尾绯红,“这个可以送给我吗,小悠?”
悠真的回应是拔出的日轮刀。
“空之呼吸,壹之型·隙。”
童磨轻盈地跃起躲过,他脚踩在窗沿处,抱怨地说道:“小悠,不要趁我享受的时候,突然挥刀啊。”
“怎么又是你?”悠真不耐地问道。
“为什么不是我,难道小悠在等其他男人的出现吗?”童磨用金扇抵住下巴,用受伤的语气说道,“好伤心啊,我以为小悠是知道我要来,所以特意洗澡后穿得这么诱人地躺在床上呢。”
不愿忍受他越来越过火的话,悠真朝童磨挥刀而去。
童磨灵活地翻窗跳下楼,悠真紧随其后。
两人的打斗声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空柱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啊!戒备!是上弦之月!!!”
望着越来越多聚起过来的人,悠真瞧了眼嬉笑的童磨,厉声让甲级以下的队员全部退下。
虽然剑士们很担心悠真,但他们清楚他们的实力还未能单杀下弦,更不用说是上弦之月,只能无奈撤退,一边向总部和距离最近的柱求助。
现在只剩下了除锖兔与富冈义勇外的其余三名剑士待命。
童磨不阻拦那些人的离去,面露不解地说道:“小悠,为什么要留下碍眼的人类呢,太打扰我们约会了。”
“你到底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有什么目的?”无视童磨故意暧昧的话,悠真横眉,“不要说喜欢我这种话,我不相信你。”
像是被无形的攻击击中,童磨不敢置信地睁大泪流不止的眼睛:“小悠,我是真心的啊,难道要我把自己的心剖给你看,你才愿意相信吗?”
“在我吻你的时候,你就感受不到我的爱意吗?”
“小悠,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要追求你,”童磨说着就将手戳入胸口,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腕蜿蜒流下,“接受我的感情吧,你是我第一个动心的人,可不可以让我感受更多?”
他无法理喻的行为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锖兔半夜仍在训练,他最初看到的是悠真衣衫不整地出现的样子,他极佳的动态视力令他发现了悠真颈侧的吻痕,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紧接着他就看到了那个鬼。
在知道这上弦之贰近乎强迫悠真的事后,锖兔先是震惊,然后出离地愤怒了。
“竟然,竟然是为这样的理由吗?”锖兔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他咬牙高喊道,“你如果还是一个男人,就不该这样追求喜欢的人!”
“锖兔,不要冲动,”悠真止住锖兔拔刀的姿势,“他不是你现在能对付的,不要被他的话语迷惑。”
“这样对待悠真,”一直寂然不动的富冈义勇也拔出了日轮刀,他插话道,“我不承认你这是真心喜欢。”
童磨一怔,他仔细地打量了两人一眼,注视着他们眼底的情绪,随后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般,哈哈大笑:“小悠你身边的人类好有意思,仗着自己继子的身份,心里又有些什么特殊的想法呢。”
“我看得出来哦,此时拥有感情、知道嫉妒是什么的我看得一清二楚。”
童磨展开金扇,虚眸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他们两个,小悠你的继子们,都对你抱有不可说的爱意呢~”
第64章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悠真不可理喻地看着居高临下俯瞰他们的童磨。
“真令我伤心啊,小悠不相信我的话吗?”童磨收起金扇托住下巴,状似抱怨地歪了歪头。
“我有没有胡说,小悠你可以问一问他们,”童磨向锖兔与富冈义勇两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故意表现出不开心的样子,“我这么温柔善解人意,可不会欺骗小悠呢。”
悠真虽然清楚不可以随意听信童磨的话,但还是情不自禁地顺着童磨的视线,朝自己的两名继子看去。
锖兔与富冈义勇蓄势待发的姿势顿住。
这个反应令悠真暗道不妙,刚想收回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却来不及了。
在一片寂静之中,锖兔率先对上了悠真的目光。
“是的,我喜欢你,白泽悠真。”锖兔红着脸梗着脖子,银色的眼眸却强装镇定地注视着悠真,“你在我的心里不止是亲人。”
悠真差点没握稳刀,他震惊地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哑然。
从悠真的神情中,锖兔得到了不确定的答案。
锖兔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眼帘,却又很快振作起来,坚定地说道:“虽然现在不是正确的时机,但我是不会逃避的,无论问我多少次,都会是肯定的回答。”
站在他身侧的富冈义勇也将悠真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富冈义勇在被童磨说自己喜欢悠真的时候,是十分茫然的,原来他对悠真的感情是喜欢吗?
他一直觉得是师兄弟间的亲情。
他与悠真相处了三年,在这不长不短的时间内,他逐渐习惯了悠真的存在。他很喜欢和悠真待在一起的感觉,吃他做的饭,和他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很轻松,可以放空大脑不必烦恼对方的态度。
他甚至清楚悠真对待锖兔要更为亲密,可每次他看到悠真与锖兔之间亲近的动作时,从未产生过丝毫的妒忌,即使如此也是喜欢吗?
不过,锖兔应该与他是抱有同样感觉的,既然锖兔说了他喜欢悠真,那他对悠真也是喜欢吧。
既然决定了,无论是否有希望,他都不会不承认的。
“我和锖兔的想法一样。”富冈义勇表情平和地说道,只是放在刀柄上的手微颤。
悠真:“……”
他也没有问他们啊,为什么纷纷站出来承认。
“哈哈哈,”童磨像是猜测出了什么特别了不起的答案一般开心,他笑盈盈地说道,“小悠,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发现了?”
没有人问他,童磨独自一个人自问自答地揭开了谜底:“因为,我也是在接触到感情之后才发现,喜欢是根本压抑不住的。”
“比如我,在对小悠一见钟情后,无时无刻地不在想念着小悠,只要小悠一出现,就控制不住地目不转睛黏在小悠的身上,”双手合十握着扇子,童磨笑容烂漫,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之中,“根本掩藏不住呢~”
“他们两个也是一有空就往你身上飘,而且看向你的眼神不一样哦。”童磨两指指向锖兔与富冈义勇,又指向另外的几名队员,“看,他们看向小悠你的时候,就没有那种炙热呢。”
刚将自己的理论兴高采烈地全盘托出,童磨的脸色又一变,笑容忽然消失,有点苦恼地用金扇点了点额角:“可惜小悠已经是我的了,所以——”
“还请拜托你们这两个杂碎去死吧。”
刚音刚落,童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来,无视其他人的存在,金扇挥舞施展血鬼术·蔓莲华,直向锖兔与富冈义勇两人攻去。
悠真虽然震惊于童磨所说的话,还没有从难以置信的情绪中缓过来,但对于童磨一言不合就攻击的行为自然不会放任不管,悠真蹬地持刀冲了上去。
事态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除了话题中心的四人外,剩下的三名甲级剑士面面相觑,看这种级别的战斗,不是他们能参与的,站在一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而且明明是很正经的交战对决,为什么此刻在他们眼里就是那么的不对劲。
特别是在那只叫童磨的鬼和他们鬼杀队的前辈们对打时,两边还互相嘲讽对方的样子,太奇怪了。
根本严肃认真不起来,这短短的几瞬间,耳朵要比眼睛累上好多,大脑都来不及处理这些信息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喜欢悠真?”锖兔狠狠地一刀刺向童磨,“你根本不知道喜欢的感觉是什么,你那是扭曲的情感!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强迫他的!”
“你在拙劣地模仿人类的感情。”富冈义勇默契地与锖兔一起挥刀砍向童磨。
两人虎口一震,童磨的金扇稳稳地架住了两人的日轮刀。
“为什么要不断否定我呢?”童磨有些恼怒,可沉思片刻后又似乎恍然大悟,他了然地说道,“啊,你们这是在嫉妒我吧?嫉妒我与小悠之间的羁绊?”
“闭嘴!”悠真受不了地喊道。
悠真加入战局,他急速靠近童磨:“不要再挑拨了,他们没有必要与你比较,你在我心中什么都不是。”
“怎么会什么都不是呢?看我们初见时的定情信物,”童磨抬起手腕,紫色的发带依然被他随身系带,他爱心地贴近脸颊,“我有好好对待哦,为信徒解脱的时候都不会取下来呢。”
悠真:“……”
不用想也知道,童磨所谓的解脱是什么意思。
想到他在吃人的时候还念着他,悠真气得精力分散呼吸一滞,蓄力滞空的身影骤然失去平衡,只得一刀插在地上稳住身形迅疾地落地。
而在听到童磨的发言后,锖兔与富冈义勇的进攻更加猛烈。
“水之呼吸——”
“肆之型·打击之潮!”/“柒之型·雫波纹击刺!”
“哦啊,两个人都有柱级的实力了啊。”面对着波涛汹涌般的攻击,童磨嬉笑着一脸轻松,肆意地挥扇回击,“血鬼术·枯园垂雪。”
童磨的实力不容小觑,冰雾弥漫开来与波涛骇浪相冲,他不免地被刀锋伤到,却毫不在意。而童磨金扇飞舞所产生的冲击,一下将锖兔与富冈义勇冲得很远,两人后退数米才及时地停顿住身形。
强烈的攻击下,悠真宅邸的一边墙壁彻底倒塌,庭院内顿时一片狼藉。
“真是狼狈啊。”
这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
风柱不死川实弥赶到。
“抱歉空柱大人,”一名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对悠真解释,“原本距离最近的炎柱大人出任务还未归来,万分抱歉没有能够联系到,我们是在半路上联络到的风柱大人。”
“悠真,你没事吧?”粂野匡近也紧随其后地过来,“我们听到消息后,还临时征用了炎柱大人的队员,立马组织了一批甲等的队员赶过来。”
“哼,明明我一个人就够了。”不死川实弥在一旁不满地哼道。
悠真摇头示意没事。
只是,悠真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院内的一群人,又转向正饶有兴趣地盯向这边的童磨,一时心情复杂,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看来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他的事是瞒不住了。
既然注定瞒不住了,那就要先把这个罪魁祸首解决掉。
悠真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斗志。
“你真的没事吗?”不死川实弥刚才没仔细看悠真,现在抽空扫视了一眼,顿时睁大了眼睛,随即皱起了眉。
或许是事发突然,白发紫眸的少年没有穿鬼杀队的队服与惯常披戴的羽织,此时穿着宽松睡衣的他一点都没有在鬼杀队时的洗练感,而是散发着另一种不死川实弥说不出来的感觉。
悠真在经历了一番缠斗后,雪白长发没来得及扎起,而是任由还泛着潮意的散乱地披在身后,他松松垮垮的衣衫遮不住多少肌肤,以他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悠真若隐若现的锁骨,刚瞄到这里,不死川实弥的视线就及时地止住了。
“喂,就…就算是紧急情况,”他的眼睛无处安放,低咳一声,“也要好好穿衣服吧。”
“…你没资格说我吧?”悠真看了眼真正不好好穿鬼杀队的队服,不系衣扣随性地将胸膛与腹肌全部暴露在外的不死川实弥。
“啧,”不死川实弥干脆地甩开话题,“不说废话了,还是先把眼前的这个鬼干掉。”
注意力放到童磨的身上,当他看清童磨眼中的“上弦贰”时,不死川实弥心中的憎恶与兴奋交织,他勾起嘴角,充血的眼中满是战意:“总算是遇到上弦了啊。”
童磨静静地立于墙上,看着不死川实弥与悠真的互动,久久地才说了一句:“啊呀,又来了一个。”
“看这刀刃,还是风柱吗?”童磨推开金扇遮面。
不死川实弥皱眉,余光瞥见悠真的下属们错愕的表情,他不爽地反问道:“什么又来了一个?”
如果这只鬼单单指的是又来了一个柱,那为什么他们的神色会如此古怪。
“童磨,别胡言乱语!”悠真现在哪里还在意不死川实弥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想立马结束这令他窒息的话题。
跟着不死川实弥一起来的还有一大堆他不熟悉的剑士,他完全不想被当做谈资啊混蛋!
“是说喜欢小悠的人哦,很明显呢,”童磨扁了扁嘴,不快地说道,“小悠为什么要这么吸引人呢,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就好了,但可惜好像是不可能的呢。”
余光瞥见僵在当场的甲级队员们,悠真内心崩溃。
到底怎么演变成这样的啊。
为了撇清关系,悠真冷声道:“我和你之间什么都没有!”
“我和你之间,”童磨不敢置信地看向悠真,他一边后退几步一边质问,“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你忘了我们刚才所做的,快乐的事情了吗?”童磨回味般地双手捧脸,憧憬地说道,“如果小悠说出口的话,能和你的唇舌一样甜软就好了。”
再也顾不上被鬼戳破的心思,在听闻童磨的话后,不死川实弥的眼神一厉,再次看向悠真。
这一次,他终于借着月光看清了。
悠真冰玉般的皮肤上,红色的痕迹分外明显。
“如果可以,真想一直玩下去,”童磨注意到不死川实弥暴怒的眼神,他笑着说道,“风柱阁下终于发现了吗?是不是很嫉妒呢?”
长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不死川实弥垂头低笑一声:“哼,即使你说对了又如何?”
“哈,先回答畜生你之前的问题好了,”身体因怒意而震颤,不死川实弥猛地抬眸瞬间拔刀,沙哑地吼道,“是啊,老子是风柱,是扭断你脖子的罡风!”
第65章
两人一触即发,金扇与淡绿色的刀刃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不死川实弥突进,他的刀尖抵在童磨的脖子处,却被挡住更近不了一分。
僵持片刻,童磨先跃开一段距离,身体停滞在半空的同时挥扇施展血鬼术,不死川实弥也紧跟着向前方挥出四道风刃。
产生的飓风与冰雾扩散开,似乎周围的空气都要被冻结,战斗异常激烈,强劲的威力逼迫地周边的鬼杀队剑士无法接近。
悠真仰头望向两人,不死川实弥为了防止童磨挥动的冰晶让其他人不小心吸入,不断地使用招式把冰晶劈砍回去,而童磨则肆无忌惮地试图让冰雾充斥整个空间。
见不死川实弥束手束脚,悠真深呼吸一口气,抬起日轮刀。
“空之呼吸,陆之型·界。”
无形的刀光以悠真为中心发散,将童磨与不死川实弥两人笼罩在内。
这一招式是悠真根据自己的圣域衍生出来的,要支撑这道幕障需要他进行精密的操控,不可避免地会耗费大量的体力。
能量不断地自体内流逝,悠真喘了口气往后靠去,粂野匡近及时地扶住了他,趁机将队服递给了悠真。
没有时间再去更换,悠真直接将队服套在了睡衣外,随手撕开睡衣的边角圈起长发。
“呵,你只有这点本事吗?”不用再顾忌其它,不死川实弥逐渐占了上风,他的刀锋不断地割开童磨的皮肤。
“我只是不想把小悠的家弄得乱七八糟。”童磨笑眯眯地回应。
“不请自来的恶鬼。”不死川实弥额头的青筋冒起,厌恶地低吼。
“啊小鬼不要这么说,深夜与情人相会,我这样做难道不浪漫吗?”童磨随手挥动对扇,侧头对下方的悠真说道,“我也十分欢迎小悠来我家玩哦。”
“大言不惭,”不死川实弥手臂肌肉隆起,全身紧绷自下而上地挥出一刀,“陆之型·黑风烟岚!”
悠真知道童磨还未认真起来,但这并不重要了,他已撑起屏障。现在离太阳升起不过一个半小时而已,如果不死川实弥将他拖住不让童磨有余力破开这道墙壁,就能将童磨留下。
可就在战况胶着之际,一个皮肤惨白、留有桃红色短发的男人突破外面剑士的重重包围来到院落内,他狂劲的斗气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屏障。
屏障的波动影响到了悠真,他努力地输入更多能量,甚至点燃了火炎,可就在炎压即将到达顶峰的时候,悠真一晃神,察觉到自己的威兹曼偏差值正在逐步升高,他及时地收势,以防达摩克利斯之剑真的出现。
悠真无力维系,屏障被那个男人击破了一道裂口。
他自下方跳跃,单手驻地出现在了童磨的左后方。
这个男人散逸着强烈的鬼气,他全身刻满了深蓝色的鬼纹刺青,身着一身简单的紫红色短衫,脚腕上挂有同色系的念珠,脸上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情绪。
“童磨。”
他淡淡地叫了一声童磨的名字,随后向下扫视一圈。
这一眼,也令所有人看清了他金色的瞳孔中的“上弦叁”,这赫然彰显着他同样是一名上弦之鬼。
“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来了一只上弦?”鬼杀队的剑士惊恐地望着他。
这个上弦之三看上去异常强大,光是这份外泄的压迫感,就令大部分的剑士腿脚发软,后背冒冷汗,恐惧到连刀都无法拔出。
“两只上弦啊,”粂野匡近愁眉苦脸地托腮思索,“不太对劲,像这样强度的上弦之月一般是不会聚集的。”
“赶紧联系总部!”
不少队员的鎹鸦纷纷向外飞去,但此时,没有一个人选择逃走,死死地盯着这两个上弦之鬼。
就在鬼杀队的剑士紧张之际,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这个突然出现的鬼却迅速出击,一掌将童磨的半个脑袋毁去。
血液四溅,童磨毫不意外地抬起扇子挡住被重创的下半张脸,等待伤口恢复重生后,他才嬉笑着开口说道:“哎呀呀,猗窝座阁下,我们有百年未见了吧,不要随意毁了我这张英俊的脸啊。”
“特别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不想让他看到我不堪的样子呢。”待童磨移开金扇后,他恢复如初的脸上挂起完美的笑容。
“童磨,”被童磨称呼为猗窝座的鬼缓缓说道,“那位大人命令你,不要过火了。”
与此同时,一同在童磨脑海中响起的,还有鬼舞辻无惨冷酷的嗓音。
【童磨,你让我很失望。】
童磨半膝跪下。
【没有下一次。】
【现在,立即除掉鬼杀队除了空柱之外的所有的猎鬼人。】
童磨明白自己免除不了惩罚,但他依然不在意地重新挂上笑脸站起身,遗憾地看向了不死川实弥:“我们的游戏要结束了哦,风柱阁下,抱歉了呐,我赶时间。”
不死川实弥对他刚才突兀的行为不明所以。
不顾不死川实弥一脸你脑子绝对有问题的表情,童磨手摩挲金扇展开的边缘,惋惜地对悠真说道:“好可惜,可能下次不能再见面了呢,小悠。”
童磨再也清楚不过,鬼舞辻无惨是不会再让他有机会。
有些失落,但怎样都无所谓了。
悠真不以为意,还觉得这只鬼总算是揭开了虚情假意的假面,要将他们全部斩杀。
不用面对莫名对他纠缠的鬼,他反而自在一些。
“来吧。”悠真摆起架势。
杀伤范围最大的童磨转向了不死川实弥和加进来的锖兔与富冈义勇,而不知实力的猗窝座则对上了悠真。
猗窝座这次前来,是受了无惨的命令。
虽然无惨并未明说,但猗窝座清楚地知道,不能杀掉眼前的这个人类。
稍微手下留情一点吧,不过毕竟是柱,应该不会让他过于失望吧。
想起刚才那由斗气凝聚而成的屏障,猗窝座略带兴奋地展开术式。
“破坏杀·罗针!”
“刚才那个防御是你做出来的吧?”猗窝座一边向悠真攻击,一边说道,“很不错地运用了斗气,没想过还能这样运用。”
悠真一言不发,未料到还会出现一只上弦,体力提前损耗大半,这一战对他不利,他不准备再浪费多余的精力去和对手说话。
猗窝座原以为那屏障已是悠真的巅峰,但在与他的对战中,猗窝座越发感到了惊喜。
“这种剑术,我从未见过,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吗?”猗窝座兴起,“真是了不起,你才多大啊,还没有达到身体最佳的状态,就能有如此成就!”
“你要不要加入我们成为鬼?”猗窝座退后停下动作,伸手邀请道。
悠真不能够理解:“你们一个两个的,究竟怎么回事?”
“鬼舞辻无惨已经无能到让自己的手下来招人了吗?”悠真不爽地说着,又是一招劈向猗窝座。
“这是注定的。”猗窝座看着悠真毫不知情的样子,有些怜悯又止不住地兴奋道,“你早晚会成为我们的伙伴。”
“啧,真是听不下去,”不死川实弥横刀一切,刀光四溢,“白泽悠真死都会身为鬼杀队的空柱而死,这点很难理解吗?”
悠真无奈地看了暴怒的不死川实弥一眼。
喂喂,不要咒他死啊,他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他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可是绝对要活下来的。
见鬼依旧不死心地劝说,不死川实弥愤然抬高了音量:“鬼舞辻无惨那家伙,躲躲藏藏的,怎么不亲自来见老子?”
“你以为无惨大人很悠闲吗?”猗窝座喝道,金色的眼眸又看了眼悠真,“有我在就足够了。”
“太嚣张了吧,猗窝座阁下,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童磨在应对锖兔与富冈义勇的招式时,还有闲心地与猗窝座对话。
“不要再玩闹了,”猗窝座显然不是很喜欢童磨,简略地说道,“稍微认真一点吧。”
直到现在都只是在玩闹而已?
心中代表理智的那根弦断开,不死川实弥不快地皱眉:“被彻底小瞧了啊。”
“啊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童磨摇了摇金扇,耸了耸肩,“毕竟你们太弱了嘛。”
“呵。”轻嗤一声,不死川实弥转过刀尖,对着自己的手臂就砍了一刀。
“喂,实弥你…”
悠真阻止不死川实弥,却见不死川实弥对着自己就又是一刀,顿时大量的鲜血涌出。
“打不过就……”童磨嘲讽的话还未说完,就觉得自己的步伐变得沉重。
“这是稀血。”猗窝座用手背挡住了鼻子。
“欸,”童磨惊奇地说道,“能影响到我们的程度,真是从未见过啊。”
“喂喂喂,怎么了?”不死川实弥双手握刀,一道青绿色的斩击斩向童磨二人,“速度变慢了啊!”
乘胜追击,借由不死川实弥稀血中的稀血的体质,几人联合举刀冲向两只上弦之鬼。
童磨与猗窝座因微醉而后退,却依然对他们造不成绝对的伤害,在斩去身体的一刻,又迅速再生。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自东方升起,阳光顺着高耸的建筑挥洒下来。
童磨与猗窝座明显注意到了,再也无暇顾及挥向他们的刀刃,纷纷朝后退去。
悠真和不死川实弥他们紧跟着追上。
但人类的速度终究还是及不上鬼。
在他们的身影即将消失之前,悠真看到了童磨回头,他舒眉展眼冲悠真露出了笑容,手放在嘴边做出了无声的口型。
“我们会再相见的。”
悠真一愣,他感觉此时的童磨,好像抱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该死,就差一点!”不死川实弥不甘地握拳砸向地面,被悠真及时握住手腕。
“结束了,还是先休息吧。”悠真看了眼他身上还未止血的伤口,“也不算一无所获,最起码我们也收集到了他们的情报。”
悠真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早已体力不支,强撑到现在已然是强弩之末,在粂野匡近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隐们收拾残局,派送鎹鸦传递消息。
所幸几人都未受致命伤,一时还不需要前往蝶屋救治。在结束完治疗后,大家就地休息了半天等待产屋敷的召唤。
不过临近傍晚,悠真与几人齐聚在还算完好的大厅内整理信息,好对主公汇报。
刚坐下,悠真陡然想起童磨那家伙遗留下来的问题。
显然不止他一个人想到了。
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
“你们、要不要好好聊一聊?”粂野匡近最先受不了这氛围,他憨憨地挠了挠后脑勺,“还是我陪着你们?”
“不必了,没什么需要聊的。”富冈义勇站起身。
“我早就看你不爽了,富冈义勇,”不死川实弥眯起双眼,一手拍在桌子上,“看起来很高傲啊,觉得自己势在必得吗?”
富冈义勇顿了顿身子,默默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深蓝色的眼眸沉淀地看着悠真。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悠真感觉如芒刺背。
见讨论不出什么来,话题还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悠真此时很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可惜在激斗之中被毁了大半,他还走不了。
“悠真你现在很危险,”锖兔察觉出悠真躲避的意图,开始劝道,“你被上弦之鬼看中了,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次折返,还是有人陪同更为安全。”
“真是的,你没有种紫藤花吗?”不死川实弥烦躁地说道。
“我现在就让他们种。”悠真默了默,对自己的行动力不足而感到后悔。
“话题说回来,”不死川实弥双手环胸,挑眉,“今晚你选哪个人陪你一起睡?”
“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啊,实弥,”粂野匡近刚听完就想上去捂住不死川实弥的嘴,“你们还没有交往就要先上床了?”
“你…你这家伙满脑子在想些什么啊?”再也摆不出无所谓的潇洒姿态,不死川实弥脸爆红,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怎么可能…”
“啊,差点忘了,实弥你是纯情派呢。”粂野匡近不好意思地说道。
悠真:“……”
没想到粂野匡近你是个天然黑。
“悠真,我的师弟可是非常靠谱的人哦,”既然彻底戳破了,粂野匡近搭在不死川实弥的肩膀上,干脆地开始掰着手指头细数他的优点,最后还总结道,“就算是他自己死掉了,都不会让你有半点事的。”
太像是推销了啊。
悠真扶额。
旁边的锖兔不甘示弱:“我和义勇也绝对会保护好悠真的。”
“我师弟也绝对会的哟。”粂野匡近弯起眼角跟着说道。
悠真:“……”
另一边。
“童磨。”无惨盯着单膝跪在地上的男人。
来自血脉深处的气息压制得童磨弯下脊背,搭在膝盖上的手动弹不得。
童磨承受着巨大的压迫感,额角流出汗水,他咬紧牙关:“无惨大人。”
“看来是我平时对你太过放纵,”无惨的手扼住童磨的下颚,轻松地施力,一把童磨从地上举起至半空中。
“不过是受我牵引而已,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无惨猩红的竖瞳冰冷无比,他冷冷地轻声说道,“谁允许你碰他的?”
“就是这里碰的他吧?”
无惨五指收拢,将童磨的下半张脸连同口腔一起捏碎。
“虽然猗窝座已替我惩罚了一次,但果然无论几次都不够啊。”无惨将童磨重重地摔到地上,手按在童磨的脑袋上。
“如果不是你比那些废物要有用一点……”无惨眼眸冷漠地睥睨着无法直视他的童磨。
“滚回你的万世极乐教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踏入神奈川。”
不受控制的血液在童磨体内不断折磨他,他皮肤的表面布满裂痕,身体因疼痛而神经质地痉挛,刚恢复完好的嘴角不断地溢出鲜血,他彩色的双眸无神,应道:“是,无惨大人。”
“我不会辜负无惨大人的期望的。”童磨低垂着头,彻底放空了大脑,嬉笑着说道。
第66章
悠真的想法与在彭格列时期没有两样,他注定是不会留下的,在找到回去的方式后,就与这里告别。
虽然在加入了鬼杀队后,他逐渐被产屋敷耀哉这位年轻的主公所折服,并且在此后的两年中,亲眼目睹了这些剑士们为了猎杀鬼而舍弃一切、不断锤炼自己的觉悟,还有在墓园内那一座座的墓碑,令悠真的心境有了差别。
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消灭这些惨剧的根源——鬼舞辻无惨。
他有预感,随着这段时间以来原本隐世的上弦之鬼的陆续出现,他们离那个目标越来越近了。
但这也意味着他离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更何况他的能力似乎在他濒死之际会自行发动,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决战之前便意外消失。
所以他更不能随意做出承诺。
悠真十分清楚眼前的三人,无论是看上去最淡漠冷静的富冈义勇还是最暴躁易怒的不死川实弥,都是异常认真执着的人。
刚才拒绝过了,依然没有效果。
悠真苦恼地扶额。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今晚的选择。
坐立难安地思考片刻,在几人的注视下,悠真还是先婉拒了不死川实弥,选择了和自己的继子们睡在一个房间。
“实弥,”悠真挠了挠脸颊,“对不起了,我今天没有什么心情。”
不死川实弥脸上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情绪,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身边的粂野匡近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家师弟挺得直直的背。
走出大厅,由于自己的房间毁于刚才的打斗中,权衡了一下锖兔火热的眼神,悠真脚步一转,去了富冈义勇的房间。
产屋敷分配给柱的宅邸还是相当豪华的,悠真当初让自己的两名继子随意挑选没有去管太多,后来不断忙于奔波于杀鬼,还没有来过他们两人的房间。
这还是悠真第一次进入富冈义勇的房间。
刚走进来,悠真就直觉这房间简直和富冈义勇这个人一模一样,十分干净没有累赘感。宽大的房间内,摆着一张素朴的大床与寥寥几件家具,几乎没有多少装修的痕迹。
悠真立于床前,突然想起来这里有三人,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张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寻常的双人床规格,但也足以容纳下三个人,虽然不免地稍微有点挤。
就在悠真犹豫之际,富冈义勇与锖兔两人从衣柜里抱出了两套被褥,铺在了床两边的地上。
整理好临时的床铺,锖兔将狐狸面具放在枕边,盖上被子笑着仰头对悠真说道“晚安。”
悠真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一会儿,越想越不对劲。
真是的,怎么可以让两个小孩子睡地上,他一个人睡在床上。这两人的年龄比自己小,与上弦之鬼打了一晚上怎么能没资格安稳地睡觉。
悠真最后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煎熬,起身探头说道“你们也睡上来吧。”
锖兔与富冈义勇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拒绝,利索地收好被褥爬上了床。
然而就在两人刚上床不久,悠真后悔了。
明明之前在鳞泷师父那里修炼的时候,他们三人在一个屋内睡了几年,悠真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拘谨。
锖兔与富冈义勇一左一右地将他夹在了中间,脸自然地朝向他,他们无时无刻都在全集中呼吸,悠真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两人向他吹来的呼吸。
锖兔的气息要炽热强劲一些,另一边的富冈义勇则更为绵长细柔。
悠真平时喜欢侧躺着睡,现在只能窘迫地双手置于小腹上,工工整整地闭上眼睛,一动都不敢动,就怕自己不小心蹭到贴在他身侧的人。
锖兔察觉到悠真的呼吸紊乱了,他睁开眼来,定定地说道“你不必有压力。”
听到锖兔在安静之中说话了,悠真偏头看向他。
锖兔干脆地坐起身,认真地开口道“我喜欢你,而且我已经确定,是喜欢到只要开始追求,便会进行到底的喜欢,我是绝对不会轻言放弃。”
“但是,男子汉必须抱着负责的念头去行动,”锖兔斩钉截铁地说道,“所以在打败鬼舞辻无惨、彻底消灭鬼之前,我都不会付出行动的。”
悠真怔怔地与锖兔对视,手不自觉地揪住了身下的床单。
太、太有责任感了,虽然依旧是少年略显青涩的体态,但此时的锖兔已经有了成熟男人的气势,无法把他单纯地当做继子去看待,扑面而来的满满攻击性完全不下于不死川实弥。
耳朵红得滴血,悠真战术性地看向另一边的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一手撑起半边的身体,散开的黑色长发垂落在身侧,比平时的严谨多了一分随性“我与师兄是一样的。”
“义勇,不要什么都和锖兔一样啊,”悠真哭笑不得地看向他,心里却松了口气,“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你应该不喜欢我,只是喜欢和我待在一起吧。”悠真看着富冈义勇沉静的眼眸,笑着补充。
富冈义勇明显愣了一下“是吗?”
“你这孩子,喜欢也分很多种的。”悠真揉了一把他的头。
想想也是,富冈义勇平时不善言语,应该是误把亲情当□□情了。
“锖兔,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谈恋爱,”悠真随后转身看向锖兔,“只是警戒而已,义勇留下来就行了。”
被拒绝的锖兔呆坐在床上,瞪大了银色的眼眸瞥向富冈义勇,似是不敢置信他会这样做,微妙地感觉自己被背叛了。
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转头回避锖兔的视线。
第二天早上,终于安心睡了一觉的悠真再次从鎹鸦那里等来了柱合会议的通知,不由地感慨今年召集的次数超出以往。
因为这一次的会议比上一次更为重要,九柱缺一不可,产屋敷耀哉考虑到还有三位柱在外执行任务不能及时赶回,决定等他们结束任务之后再集合,便向后推迟了一周。
在出发之前,悠真接到了月彦的问候。
信上月彦说了近期他身上发生了重大的改变,言语中透露出迫切地想要与悠真见面,并且希望只有他一个人前往。
不死川实弥在前几天接到来自总部的讯息后就走了,向炎柱借用的剑士也早早地离开,悠真的下属还在忙碌于修建宅邸,他身边还剩下锖兔与富冈义勇,他们在知道悠真要一人外出时,纷纷极力反对。
悠真摇摇头表示不会有危险的,月彦的家并不远,半天之内就可以到达,而且月彦也是他认识了很久的友人。
锖兔和富冈义勇曾经听悠真提起过这位名叫月彦的男人,似乎是一名非常善良性格温和的富商,但在明知上弦之鬼看中悠真的情况下,他们还是不放心悠真独自外出。
悠真无奈,说道他晚上可以借宿在月彦的家中避免外出返回,让他们不用太担心。
这下锖兔与富冈义勇才勉强地点头。
信上月彦并未明说他的病情,只是说了身体改变并且不方便起身,所以宅院的大门未锁,让悠真直接进来便行。
一想到月彦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悠真不禁加快了脚步。
大门果然没有锁,悠真进门后迟疑了一会儿,感叹月彦还是太神经大条轻信别人了,浅草附近还没有安全到那种地步,转身便帮月彦锁好了门。
踏进熟悉的院落内,一路仍是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担心月彦的病情,悠真疾步走到了月彦的卧室前。
“月彦,你还好吗?”悠真礼貌地敲了敲门,问道,“方便我进来吗?”
屋内,想着等待已久的人此时与他仅一门之隔,无惨黑色蜷曲的黑发下露出了非人的面容,他锐利的深蓝色指甲慢慢攥紧,眉骨一压,释放出了始终收敛得极好的、属于鬼的气息。
鬼舞辻无惨一直以为嫉妒这个词与他无关,站在顶端的他,怎么可能去羡慕比自己低等的事物。
可那晚,当他透过童磨的眼睛,看到了童磨对悠真做出的举动时,难以遏制的情感像荆棘藤蔓般扭曲滋长,扎根在他的心脏上。
白发紫眸的漂亮少年被强制地压在男人怀中,无论是被握住的纤瘦腕骨,还是被亲吻时姣好的脸上浮现的绯红,亦或是就连挣脱后踩在地上绷直的脚踝都是那么诱人注意。
然而,让他做出这样神情的人却不是他。
无惨不可抑制地爆发了,面目狰狞地将手中的书籍撕毁。
他立即派遣了离得最近的猗窝座过去。
在那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贯不喜欢变化的他改变了。
在这千年的漫长岁月之中,无惨几乎没有感受过片刻的安心与愉悦,憎恨与对生的渴望充斥着他的内心。
愉快什么的,可以为他的“生”而贡献出任何有利的东西吗?既然不能够做到,那于他便是无用的情感。
鬼舞辻无惨在追求生的路上,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无论是对他极致的崇拜,还是对他入骨的憎恶,无惨始终不放在心上,除了能找出克服阳光的方法之外,他对其余的任何事物都不屑一顾。
即便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十二鬼月,也只是自己用来实现永生不灭的工具而已。
他的那些下属们听从他的差遣为他寻找蓝色彼岸花,不过是他先满足了他们对无尽岁月和强大的期盼。
他以此为条件下对他们进行领导与统治,是再公平不过的交易。
无惨从未认为与爱相关的情绪会出现在他身上,爱情在这漫漫长夜之中是最脆弱最无情的东西。
可那一夜,当悠真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竟然可恨地意动了。
虽然眼前的这个少年也不过是被自己的外表与伪装出来的性格所欺骗。
但无所谓,他不在乎。
他鬼舞辻无惨只需要抓住这一点就可以了,就像只要能够达到他不灭的目的,他不在意过程,不管是吃人还是杀掉妨碍他的猎鬼人,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
如果失败了,眼前的少年不能兑现自己的诺言,那也没关系,他可以用十年、百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去慢慢驯服。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但他可以去控制令他改变的那个人。
这是他身为强者的自信,他能够掌控所有。
他鬼舞辻无惨自出生起,就被死亡的阴影所缠绕,他能活到现在,全在于自己不遗余力的争取,只要抓住一点机会,便能竭力地攀附而上。
所有的一切早已成为了他的本能。
他本能地在尝到了那一点难忘的滋味后,变得更加贪得无厌,想要获得更多。
在悠真因为这一缕鬼的气息而焦急的破门闯进来时,无惨像是受惊般别过了脸去。
感知到鬼的气息自月彦的身上散发出来,悠真慌乱地停住了脚步,他难以置信地颤抖着手扶上月彦的肩膀,他拨开月彦挡住脸颊的黑发,轻声地呼唤“…月彦?”
月彦强装忍耐的样子,在悠真靠近后,他惊疑不定地抬头“悠真…”
“你这是怎么了?”悠真轻柔地抚上月彦的脸颊,指尖因难以相信而微微颤抖。
“我被他…那位大人变成了鬼。”
月彦清俊的脸庞上浮现了数道鬼纹,梅红色的瞳仁中心向外扩散裂痕一般的血丝,他紧紧地盯着悠真,不愿放过他脸上任何的细微表情变化。
残暴的情绪积攒到至今为止,凡是他强烈渴望的事,都必然如愿以偿,也能付诸实行。
绝对不会对成为鬼的他出手、绝对不会放弃成为鬼的他、一定会为他找到重新变回人的方法…吗?
现在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白泽悠真。
不要让他失望啊,这是他作为月彦这个身份给予的最后试炼。
第67章
悠真紫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月彦痛苦惨白的面容。
暗红色的鬼纹自月彦的发际线向下遍布开来,漫延扩展直至他的颧骨下方,这一大片疤痕似的痕迹在月彦他白到透明的脸上格外明显,却并没有破坏月彦俊雅的容貌,反是增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邪性。
他半长弯曲的黑发正在缓慢地变化,自如墨的漆黑发根向下渐渐地过渡到涅白。
月彦周身狂暴张扬的气息毫无遮掩地冲向悠真。
连带着他在望向悠真时,都不再是平常的温和有礼,此刻他充血冷涩的眼眸中闪烁着纯粹到极致的兽性与妄图撕裂一切的破坏欲。
悠真能够感觉到,自己在他的面前已不再是熟知的友人,而是一道美味绝佳的甜点。
被他掺杂着浓烈食欲的眼神惊骇到,悠真心里默念这是鬼的本能,并不是月彦本身的意愿。悠真握拳定了定神,强行让自己无视掉月彦周身的非人感带给他的些微不适。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确定月彦是否还保持着人类的理智。
在他斩杀鬼的数年间,悠真见过不少人在转化为鬼后失去了人类时期的记忆,失控到即使是亲人也毫无顾忌地攻击,为了填饱无底的饿意与让自己强大,一味地残杀能看到的人类。
面对那些鬼时,悠真的心中从未动摇,因为他清楚自己挽救不了他们,或许对于变成鬼的他们而言,直接送他们去轮回是更为仁慈的做法。
可是,悠真在看到自己的挚友月彦变成鬼后,却是连拔刀的想法都没有。
他来不及去细想如果月彦真的恢复不了会怎样,悠真只是庆幸月彦没有失去记忆,甚至拥有神智认出他来。
悠真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月彦是特殊的那只鬼。
“月彦,你……”悠真将日轮刀放到一边示意自己不会伤害他,坐到了他的床边,关切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月彦的鬼气单薄,应该是处于刚转换完的状态,还没有开始吃人,还来得及。
尖锐的牙齿几乎咬破嘴唇,月彦剧烈地喘着粗气,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地说道“悠真,我感觉很饿很饿,饿到没有多少意志再控制自己。”
悠真知道人在变成鬼的时候,会消耗特别多的力气,所以在转化结束后,新生的鬼会忍不住吃人来补充大量的能量。
他清楚鬼的知识,却未曾想到有朝一日会发生在自己的友人身上。
为什么要选月彦,悠真既悲伤又愤怒。
这些年来,悠真将月彦对丽的在意看在眼里,知道月彦默默陪伴了丽很长时间,他毫不介意丽与前夫的孩子。
这样优秀的男人现在却被转化为了鬼,而以月彦的性格与无可指摘的责任心,悠真确定月彦是不可能再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了。
月彦生性低调,待人礼貌绅士。可就是这样温柔且善良的人,毫无预兆地被鬼舞辻无惨强制变成了鬼,从此被困于黑暗之中再也看不到阳光,再也享受不了正常人类的生活,再也不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行为,不得不被迫听从一个残暴的鬼王的命令。
悠真从鬼杀队历年来搜集到的资料知晓,鬼舞辻无惨的血液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熬过的,过程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折磨,但即便是如此巨大的痛苦,月彦依然坚强地支撑了下来,甚至在看到他的时候,没有饿到失去神志地咬上来。
鬼舞辻无惨简直罪无可恕,毁掉了月彦本可以美满幸福的一生。
悠真越想越难过,他抬眸对上了月彦饥饿难耐的眼神,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一向温和有礼的月彦,变成鬼后露出这样失态的表情。
“你现在很饿吧,”考虑再三,悠真将自己的手臂递给了月彦,温柔地问道,“要不要喝一点我的血?”
“月彦,我知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拜托了,”悠真放轻了声音劝道,“请不要去吃人肉好吗?”
唇边近在咫尺的是悠真平稳的手腕,月彦的瞳孔骤缩。
真的做到了毫无保留地对待他了啊。
无惨想要从悠真的脸上看出一丝异样或恐惧,但却失败了。即使对待他鬼化后的模样,悠真依然信赖着他。眼前的这个少年是真心的,没有对他这副暴戾可怕的模样产生排斥,只有赤忱的关心与担忧。
明明知道自己身为鬼的危险性,还晃晃悠悠不知死活地凑过来。
无惨在挣扎。
只需一口,就能让他永远地匍匐在自己身下,被自己肆意支配。
可若是他现在将悠真转化,这一切将荡然无存,悠真漂亮的眼眸中只会剩下对他的满满仇恨。
只要想到悠真再也不会浅笑着唤他月彦,无惨最后还是压下了那股即将脱离掌控的独占欲,别过脸去。
注意到月彦外露的渴望,却又强行凭借着自身的毅力而忍住,悠真扬起了满足的笑容。
无惨瞥了眼突自开心的悠真,心下闷哼。
他很想咬上这人的手腕,品尝他溢出的鲜血,如此符合他心意的人,血液一定十分香甜。可无惨知道自己克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欲望,一旦吸食到一点血液,便会直接暴露出残忍贪婪的一面,把这个笑得一脸傻意的人彻底变成自己的奴仆。
幻想着把悠真转化为鬼,让他全然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无惨脸上的鬼纹激动地扩大到他的颈侧。
“辛苦你了,月彦,”悠真跪坐在床上心疼地抱住了月彦的脑袋,将自己的脖颈彻底暴露在月彦的眼前,“如果实在忍不住了,就喝一点我的血吧。”
人血尚在他可接受的范围内,但也是底线了,他不想让月彦跨出无可挽回的那一步。
唾手可得的摆在在眼前,月彦忍无可忍地张开口,尖锐的獠牙探出,他凑到悠真的脖颈,英挺的鼻尖磨蹭过白皙细腻的肌肤,紧接着他试探性地伸出舌来,轻吻般滑过。
“月彦…快一点…”悠真蹙眉,感到几分说不出的怪异。
尖牙轻咬的动作引起一阵战栗酥麻,月彦呼出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处,惹得悠真瑟缩地差点没有稳住身形,手无措地搭在月彦的肩上。
悠真无比清晰地感到了月彦的动向,每当他缓缓舔舐过跳动的动脉,悠真敏感的脖颈处都能感到他的湿暖,待月彦的舌头短暂地离开后,残留下的涎水逐渐变成冰凉的湿痕。
将悠真整个人抱在怀里,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身上,月彦环住悠真细窄的腰线,他一手拂过悠真微颤起伏的背脊,与此同时仿佛挽留般地一下一下地舔舐,随着月彦不疾不徐舔吻的节奏,悠真整个人都紧绷住了。
终于尝到了,比想象中要更加甜美,无惨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他舌头反复地抵住上颚,极力克制自己,告诫自己一定要忍耐住,既然决定了,就不可以再去一味地想着,把自己的血液输入怀中少年的体内,让他独属于自己。
“月彦?”悠真感到一丝不对劲,他局促地问着身下的人,“怎么了吗?”
耳边听到悠真的催促,无惨才从贪恋中缓过神,他的瞳孔一瞬间恢复正常,他一把将额前汗湿的碎发向后捋去,低喃道“真是要命。”
停顿片刻,不愿让自己丑陋的一面彻底曝露在悠真的眼中,无惨等自己高涨的情绪冷却下来后,才再次抗拒地别过头去,冷冷地拒绝。
“不,我不喝你的血。”
月彦一边说着,一边低头仔细地替悠真拉拢好衣领。
悠真不可思议地注视着月彦的举动,确认他真的忍住了自己的本能,惊讶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止不住的欣喜。
月彦,果然是不一样的,即便他主动将自己的血液奉上,他依旧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去吃人。
悠真此刻充满了信心。
退开重新坐好,悠真看着月彦平静下来后和往常别无二样的神态,顿时放下心来。
手无意识地按住被舔咬过的那块肌肤,悠真对月彦询问鬼舞辻无惨的踪迹,他想要更快地解决掉那个一切罪恶的源头。
“月彦,那个让你变成鬼的,是…是鬼舞辻无惨吗?”悠真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这会不会激起月彦不好的回忆。
“是他,但是我被下了诅咒,无法说出任何有关他的信息,否则便会被他察觉并在说出口之前被摧毁。”
“可恶,不愧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悠真愤恨地说道,随后又抬起头担忧地问道,“月彦,你是怎么被他盯上的?”
悠真迟钝地想起来,前几天他才被十二鬼月选中,而就在他拒绝了来自上弦之鬼的邀请后,月彦就被鬼舞辻无惨亲自转化为了鬼。
如果是因为他的原因连累到了月彦,他绝对会难过得无地自容,不知道该怎样再去面对无辜的月彦。
“可能是他在寻找一种药材,一种可以让鬼变回人的药材,”说到这里,像是记起不好的对话,月彦身体绷直,垂下了眼帘,“他一直在探究我,是否知道一种叫蓝色彼岸花的药材,在我变成鬼后,还探查了我的记忆。”
“他对我下的唯一命令就是寻找蓝色彼岸花。”
蓝色彼岸花?
悠真想了半天,依旧没能在记忆中找到类似的植物,彼岸花他见过红色、黄色甚至白色的,唯独没有遇见过蓝色。
但既然是可以将鬼变成人的植物,他必然会为月彦找到。
悠真对月彦许下了承诺,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帮助月彦。
在去鬼杀队总部时,悠真还在思索有关月彦的事。
暂时他不会将月彦的情况告诉其他人,鬼杀队的大家都是受过鬼的伤害同时也是非常理性的人,他无法保证他们赞同他的想法。
而且包庇鬼显然是违反队规的,如果被审判,即使他是现任空柱,他和月彦两人也不可避免地被处理。
悠真真希望所有的鬼都能保持月彦这样的理智,能够控制自己不去伤害人、不去吃人就好了,那样鬼杀队的大家就不会排斥鬼了吧。
他会想办法证明月彦不会伤害人的,让月彦得到鬼杀队的信任。
月彦的事给悠真带来了太大的震撼,导致了这一路上悠真都在想月彦的事,以至于他都忘了前几天晚上,因童磨而起的事故。
在产屋敷耀哉未出面前,在开满了紫藤花的庭院内,悠真带着自己的两名继子与不死川实弥相遇了。
“早上好啊,实弥。”一开始悠真没想太多,与往常一样对不死川实弥开心地打招呼。
撞见悠真的笑脸,不死川实弥冷峻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不少,他心情颇好地点头回道“早。”
可当他的视线随后落到了悠真身后的锖兔,特别是没什么表情的富冈义勇的身上时,陡然阴沉下来。
面具下的锖兔不甘示弱地回视过去。
而富冈义勇则一脸状况外的样子。
其他鬼杀队剑士都十分不解地看向这边莫名凝滞住的场景,只有粂野匡近瞧见后,猛地走过来故意打着哈哈,试图缓解气氛。
粂野匡近大大咧咧地说道“哈哈哈,好久不见啊各位。”
“我们不是才见过吗?”富冈义勇过于直白的话语与平静的视线,让别人觉得他在讥讽粂野匡近是个傻子。
粂野匡近苦恼地扶额。
“哼,”不死川实弥拉开挡在他面前的粂野匡近,正面对上了富冈义勇,语气不爽地说道,“听说最后是你啊,富冈义勇。”
“真是小看你了,”不死川实弥上下打量了一番富冈义勇,高高地挑起眉,“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冷静下来。”富冈义勇瞥了暴躁的不死川实弥一眼,淡淡地说道。
“啊——?完全冷静不了呢。”被富冈义勇的态度激怒,不死川实弥脑门一突,他单手卷起袖口咬牙切齿地说道,“该死的小鬼,是在挑衅我吗?来吧,来打一架吧?这是你想要的吧?”
“义勇他没这个意思。”锖兔见事情发展得不对劲起来,连忙劝道,“他平时就是这样说话的,你不能因为悠真更喜欢义勇就……”说到这里,锖兔情绪低落地一顿。
“哈对了,还有你这小子,”还不等锖兔说完,不死川实弥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再乱晃,小心我宰了你。”
“别、别冲动。”
悠真连忙站在三人中间,余光注意到从远处走来的几位柱,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这异常凝重的气氛。
他可不想因为这种事再被围观啊。
第68章
“早啊,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炎柱炼狱杏寿郎带着豪爽的笑容走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人,是这一次即将新晋蛇柱的伊黑小芭内,还有恋柱甘露寺蜜璃。
“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是要打架吗?”宇髄天元食指轻点上护额,“真是不华丽。”
“没有,只是闲聊而已。”队规可是不允许内部打架的,悠真连忙摆手解释。
此时,身后三人在看到来人后,不约而同地停了下了动作。
“富冈,我们有机会再好好聊一聊。”不死川实弥手狞笑着抱拳用力松了松指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听说你也要晋升为柱了啊,提前恭喜你了。”
“真是不爽……”伊黑小芭内异色的瞳孔中明显地流露出嫌弃,“居然和富冈一起晋级。”
“富冈你也适时地换个表情吧,”宇髄天元也跟着说了一句,“太俗气了。”
悠真感觉自己隐隐地从富冈义勇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到受伤两个字。
左看右看两边的态度,悠真有点心疼,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富冈义勇到底又让多少人误会了啊。
宇髄天元喜爱华丽,所以悠真不奇怪他的态度,只是没想到伊黑小芭内也不喜欢和富冈义勇相处?
伊黑小芭内他先前见过几面,听说是被前任炎柱炼狱槙寿郎带回来的,好像在自己的前一届加入的鬼杀队。伊黑小芭内在学习了水之呼吸后,相当厉害地自创了蛇之呼吸,日轮刀的刀身是紫色的,和自己的颜色有点像。
悠真与他交流过几回,也一起出过任务,看上去不怎么爱说话的样子,但从没有对他恶言相向过,每次见到他都会礼貌地打招呼,他还以为是个外表阴沉但实际很腼腆的小孩,没想到与富冈义勇这么合不来。
如果没记错,富冈义勇也只和伊黑小芭内有过一次接触吧。
悠真叹气,看来真的要让富冈义勇好好改一下他的说话习惯,多努力和大家交流。
另一边,锖兔和柱们相处起来就融洽得多,他不过稍微走了下神,锖兔都和炼狱杏寿郎爽快地相约一起去东京府看能剧了。
在他们也收到总部的信息后,悠真就知道这一次产屋敷耀哉一口气提拔了三名柱,伊黑小芭、锖兔还有富冈义勇。
其实锖兔他们先前便有了柱的实力,只是机缘巧合之下一直没有遇到十二鬼月,如今积累下来也斩杀了五十多只鬼。
三人弥补了极为空缺的九柱位置。
而好像被伊黑小芭内时不时瞄一眼的恋柱甘露寺蜜璃也算是新面孔,悠真只在去年柱合会议上见过一面,上一次的会议她和炼狱杏寿郎执行猎鬼的任务去了,所以悠真没有看到她。
炼狱杏寿郎原先是甘露寺蜜璃的培育师,虽然性格完全不一样,但两人的关系很好,亦师亦友的关系。甘露寺蜜璃在成为甲级队员后不久就拥有了自己的呼吸法,恋之呼吸,去年的时候晋升为柱。甘露寺蜜璃是一名非常漂亮可爱的女孩,性格可爱热情,无论是看到谁都会红着脸打招呼。
应该是目前九柱中唯一的女孩。
不过悠真突然想起来,他在去蝶屋的时候遇到了前任花柱蝴蝶香奈惠的妹妹蝴蝶忍,她变得成熟了很多,穿着她姐姐的羽织,总是保持着笑容。悠真与她交谈了一阵,知道她刚自创出了花之呼吸的分支虫之呼吸,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悠真估计明年就能在柱合会议上见到她的身影。
至于现在,悠真看着跟在他身后进入室内的锖兔与富冈义勇。
嗯,有点舍不得呢,自己的继子要脱离自己成为柱了。
此次的会议除了柱的晋升外,还有汇报上弦之鬼的信息与推测鬼舞辻无惨的动向。
虽然悠真确定,他被童磨告白纠缠的事情肯定被产屋敷耀哉知晓了,但在会议中完全没有被提及。产屋敷耀哉只在最后的时候提醒悠真近期要多注意,尽量不要单独行动。
以上弦之贰的童磨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即使悠真是柱,独自对上的后果不会太如意,他们鬼杀队不能再失去一名柱。
悠真清楚事情的重要性,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但至于最后谁和他一起行动,产屋敷耀哉他最开始推荐的是炼狱杏寿郎,因为炼狱杏寿郎负责警戒的是东京区域,与悠真离得最近。
但可惜炼狱杏寿郎最近忙于追寻新下弦之壹的下落,也有了初步目标不能半途丢下不管,所以产屋敷耀哉便让悠真在稍微空闲的柱之中选择。
锖兔与富冈义勇其实是比较好的人选,但他们因为刚成为柱,还要留在总部一段时间等待分配,还不知道具体负责哪个区域。那留给悠真的另一个选择就是除了炼狱杏寿郎外,离他最近的不死川实弥了。
悠真对上了不死川实弥存在感十足的视线,不死川实弥故意地勾起了唇角对他露出张扬的笑容,生怕他注意不到,悠真迅速地垂下了眼眸。
其实也不坏,不死川实弥别扭又幼稚的性格与童磨痴汉似的黏人比起来,要好上太多。
没有犹豫,悠真拜托了不死川实弥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照顾。
利落地倒是让不死川实弥惊了一下。
会议结束,产屋敷耀哉正要退室离开,却被悠真站起来追上了。
“主公大人,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产屋敷耀哉没有多问,示意身边的天音,然后悠真便跟在产屋敷耀哉后面,在一间茶室内坐下。
悠真倒不是为了逃避不死川实弥,而是真的有要事与产屋敷耀哉说,可当真的与产屋敷耀哉共处一室后,却悠闲地差点忘记了要说什么。
品尝冒着热气的紫藤花茶,室外是一簇一簇摇曳的紫藤花,温柔的风裹挟着花香连带着几朵花瓣吹进来。悠真感觉仿佛从喧嚣之中脱离出来,与产屋敷耀哉坐在一起,享受着这片刻无比的宁静与安详,面前的男人明明不比他年长几岁,产屋敷耀哉却给他一种毫无违和感的亲近舒适。
悠真很少有单独与产屋敷耀哉相处的机会,在会议上时,总是被他的气质所感染不会太过注意他的容貌,只是在此刻静谧的氛围下,悠真出神地看着产屋敷耀哉的脸。
总觉得,半张脸都毁容的主公与那天晚上被鬼纹覆盖了小部分脸部的月彦,在很多角度都好相似。
等了半天都没听到悠真说话,产屋敷耀哉略微疑惑地唤了一声“悠真?”
“对不起,”悠真立即甩掉那个不靠谱的想法,正襟危坐道,“主公大人,我想询问你一件事,你听闻过蓝色彼岸花吗?”
“蓝色彼岸花?”产屋敷耀哉的神情变得凝重了些许,没有回答而是先问道,“你从哪里听到的?”
“啊,这个是从一只鬼嘴里听到的,他临死前不甘地大喊说没有完成鬼舞辻无惨的命令什么的。”悠真不敢现在就将月彦的事说出来。
“蓝色彼岸花…是鬼舞辻无惨已经搜寻了上千年的植物,”产屋敷耀哉用温和的嗓音沉稳地说道,“那是能让他克服阳光的关键。”
悠真震惊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
对啊,如果蓝色彼岸花真的可以让鬼变回人,那岂不是反而让鬼摆脱了鬼舞辻无惨的掌控。
鬼王果然狡猾,利用月彦来实现自己的野心。
自己太大意了,如果不是突然想起来向主公询问,差点就被欺骗。
和不死川实弥约定好什么时候一起出任务后,悠真回到宅邸,沉思着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月彦恢复。
他知道月彦的公司不止涉及贸易,还有投资研发药物,或许这也是鬼舞辻无惨盯上他的原因之一。
不过或许鬼王没有完全欺骗?蓝色彼岸花能够对鬼王这种级别的鬼产生作用,应该也可以研发出其他的效果,但以目前的状况还不确定,悠真决定将蓝色彼岸花的优先权放在后面。
只是,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月彦了吗?
他明明答应了月彦却无法做到,悠真自责不已。
他对药剂没有太多的研究,但或许可以试着在书中找找看?这样想着,悠真准备出去散散心,推开院落的大门,却看到自己的下属竟然蹲坐着靠在墙边默默哭泣。
“怎么了?”悠真记得这名叫井田的鬼杀队剑士,他蹲下身来轻声询问道,“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吗?”
“没有,”被自己的长官发现,井田有点窘迫地急忙擦干眼泪摇头,“只是,我实在是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气愤。”
在知道并不是又有哪位剑士牺牲后,悠真心下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放弃。”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空柱大人您一样有天赋的。”井田沮丧地抬头,“即使再怎么努力,都会因天赋而限制自身的上限,我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再前进一步了。”
“不要说自创流派了,就连最基础最容易学会的水之呼吸,我到现在都无法掌握,只会五式而已。”井田说着说着又颓废了起来,“我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为我的父母报仇,我快坚持不住了,每次遇到鬼的时候,都忍不住地手脚发软。”
在悠真的记忆中,井田真的非常努力,作为柱悠真一般是没有时间对除了继子以外的队员进行指导的,但会定期为自己的下属大致地制定一份计划。
井田每一次都能出色地完成,虽然对剑术上的造诣还是不够,但也凭自己的努力升至了庚级。
而不需要天赋的?悠真摸上了自己的耳坠。
“等我,”悠真的眼眸认真起来,“请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会想办法的。”
虽然井田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但还是在悠真说出了保证后,信任地点头“好的,我相信空柱大人。”
没了心思去书店,回到室内后悠真喃喃自语“如果没记错的话,只要拥有足够的觉悟,便能激发出火炎。”
悠真摘下自己的耳环“而我们鬼杀队,最不缺少的就是觉悟了。”
悠真回想起giotto对自己说过的,有关于死气之炎的知识。
死气之炎是每个人的身体中都会诞生的能量,会根据自身特性的流动而点燃不同属性的火炎。
岚是分解,晴是活性,雷是硬化,雨是镇静,雾是构筑,云是增殖。
而橙色的大空是最为罕见最为稀少的属性,特性也是所有当中最为特殊的,拥有调和包容的力量,熟练运用的人可以随意转化。
而且,拥有大空属性的火炎,可以点燃其它所有属性的指环。
这会不会就是他所寻找的突破口?
用大空的力量来调和鬼与人的界限,再加上晴、雨、云的特性,完全有希望实现,即使不能彻底恢复人类的状态,只是利用雨的镇定与空的调和来剥离无惨的控制也是极大的进步了。
但大空属性实在是太难得太难寻找了,能够点燃的火炎属性和自身的性格也有一定的关系。
悠真在彭格列期间见过的只有两人而已,根据他浅薄的观察,拥有大空属性的人一般拥有领袖般的气质,性格善良温和,十分有包容力,能让所有人被他的魅力所折服,甘愿听从他的领导。
产屋敷耀哉就非常符合这一特点。
只是死气之炎是生命能量的具现化,无法通过修炼来获得,不知道以主公目前的体质,是否还能点燃起死气之炎。
不过无论怎样都是利大于弊的,即使不能通过火炎来将鬼逆转回人类,火炎中的其它特性都对现在的鬼杀队十分有用,无论是晴的活性可以用来治愈,亦或是雾的构筑实现大型迷惑鬼的效果,不管是攻击性还是辅助都可以运用得当。
现在悠真庆幸自己为了点燃火炎,曾与塔尔波学习过一段时间,知道锻造指环的大致过程。
而最重要的材料,用来锻造指环的石头悠真虽然不太确定,但应该就是打造日轮刀的原料。悠真本来想拉出一个人来实验一下的,但仔细一想后还是暂且放弃了。
他可以借助日轮刀点燃火炎,但要让根本没接触过过死气之炎的人来就太难了。
还是先打造出一枚指环来再说。
此时悠真不禁后悔没有多跟塔尔波多学习一阵,以自己的能力锻造出指环还是有不小的失败率,且不容易控制属性。
在隐们疑惑的神情中,悠真拿了断裂成两截的日轮刀,辛苦打磨了半个月,还真的被他打造出了一枚指环,只可惜硬度有限,悠真试了一下是b级的指环。
但不管怎样,算是初步成功了。
如果可以熟练地利用指环点燃火炎,下一步应该就可以结合日轮刀来使用。
呼吸法与死气之炎并不冲突,一种是身体上的爆发提升,而另一种是精神上的,两者是相辅相成的,甚至如果自身的基础没有好好打牢,是无法长时间地使用死气之炎。
找了井田帮忙实验,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点燃了蓝色的雨之火炎,悠真没有再多考虑,将死气之炎的能力告诉了产屋敷耀哉。
“悠真,这真是太好了。”家主温和的嗓音难掩激动,但他还是强忍住兴奋,镇定地问道,“只是还有限制对吗?否则你不会现在才告诉我。”
“是的,”说到这,悠真有些惭愧,“能承受a级一下火炎的指环我已经试着做出来了,但是能够承受a级以上火炎的指环,以我一人之力还是不能完善。”
“没事,你做得已经足够多了。”虽然止不住地咳嗽,家主的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意。
掌握死气之炎的力量足以改变鬼杀队。
因为锻造指环的过程中需要用到死气之炎,悠真在又做了几枚指环后,怀着产屋敷耀哉的书信,在不死川实弥的陪同下去了锻刀村。
锻刀村的村长铁地河原铁珍在得知悠真的来意后,特意在百名忙碌的锻刀师中选了几位出来,在他们真的成功点燃火炎后,来不及高兴多久,急忙研究产出不同特性的指环。
只要意会到那种感觉,火炎的点燃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两年后,鬼杀队的大部分剑士都成功激发了死气之炎。
大大减少了鬼杀队的死亡率。
但即便是在产屋敷耀哉的全力支持下,在这数百名的队员中,悠真还是没有找到能够点燃大空火炎的人。这两年间,为了不辜负月彦的期待,他一边斩杀鬼,一边在普通人之间寻找有可能点燃大空指环的人。
被拒绝是常有的事,只是面对接受愿意尝试的人,悠真会将戒指放在他们那里一段时间,无论结果如何,悠真都会一份报酬,他不会强迫做任何事,只需要配合蝶屋的蝴蝶香奈惠研究便可以了,他绝对会保证他的安全。
这一天,悠真按照搜集到的信息,去拜访最后一位叫灶门炭治郎的少年。
本来名单上是没有他的,但悠真在回去探望鳞泷师父之后的路途中,看到了这位少年在卖炭。在如此寒冷的冬天,他的脸上依然洋溢着感染力十足笑容,悠真在看到他的时候,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悠真感兴趣地随意地询问了附近的店家,发现灶门炭治郎这个少年十分有担当,又拥有极强的共情能力,真是意外地让他感觉符合。
简单地打探过后,悠真带上了大空属性的指环上门拜访灶门炭治郎,只是在上山的过程中,悠真还没有到达灶门家的门口前,就敏锐地感觉到了浓烈的血腥味糅杂着鬼的气息,伴随着惊恐的哭叫声,鬼的气息越发汹涌地扑面而来。
是鬼,还是非常强大的恶鬼。
眼神一凝,悠真顾不上其它,拔刀冲了进去。
第69章
破开大门,悠真在阴影之中看到了那只鬼的轮廓。
那恶鬼正手掐人类的脸颊,不顾男孩的挣扎,将手上的血液倒入人类的口中。但在察觉到悠真到来的一刻,他漆黑的头发陡然延长,背后冒出数根绳状的触手,乱舞着朝悠真刺去。
挥刀化解攻击,悠真偏头朝他进一步走去,想看这只鬼到底长什么模样,眼球中有没有数字,他们鬼杀队要收集所有鬼的资料。
见他一身的西装,悠真还以为是一只男性鬼,可等那只鬼缓慢地转过头来,悠真这才吃惊地发现是女性。
她漆黑的头发如海藻般凌乱地飞舞,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赤红的眼睛,看不清她的瞳孔。
来不及多想,悠真举起手中的日轮刀,避开意识昏迷的人类,锋利的刀风向她袭去,可那只鬼却根本不应战,身体膨胀甩开触手搅乱悠真的视线,头也不回地径直逃走了。
持着日轮刀,悠真猝不及防地停下脚步呆立在房屋内。
这种程度的气息,尽管只有鬼刺向他时爆发的一瞬悠真深切地感知到,但仅是那一瞬的气息也比童磨带给他的感觉还要恐怖,难道是上弦壹吗?
但如果是上弦之月,为什么见到他一个柱就跑了?
还有不得不让悠真在意的是,在那只鬼转身时,悠真瞥到她脖子上反光的首饰,看上去是一枚戒指。悠真不能确定是不是出自于鬼杀队,烛火太过昏暗。
虽然指环在鬼的手中是无用的,但一枚指环就代表了有鬼杀队的队员牺牲,悠真想将队员的遗物拿回来。
悠真刚想追上去,但低头看着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几人,还是放弃了追那只鬼。
蹲下身,悠真一一检查。
大人与小孩躺在血泊之中失去了意识,悠真探他们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活着。
从他收集到的信息,灶门一家总共有七口人,父亲灶门炭十郎因病早逝,只有母亲灶门葵枝带着五名儿女一起生活,这里倒着六个人,灶门炭治郎不在其中。
他是算着灶门炭治郎回家的时间上门的,没想到会撞到恶鬼袭人,也算是运气。
一般鬼杀队赶到的时候都为时已晚,被鬼血感染的人早已异变成了鬼,像今天这样恰好碰到的几率非常少见。
还好,或许是那只鬼还没有来得及将大量的血液灌入他们的体内,也或许是鬼舞辻无惨那边还没有选中。
这几人还有救。
经过鬼杀队这几年的研究,人类在被少量鬼的血液注入、还未融合的初期,是可以暂时压制住了。虽然意识陷入昏迷,但借助特殊的指环与药剂配合,有极少的可能最后会逐步恢复理智,甚至摆脱鬼舞辻无惨的控制。
但一旦进入变成鬼的变化阶段,就无法再抑制了。
火炎虽然由意志激发,但也是生命能量的一种表现,如果彻底地成为了鬼这种生物,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无法再自行点燃死气之炎,没有办法再输入炎压来维持住自身的镇定,让那还未融入体内的鬼的血液处于静止状态。
将药剂与随身携带的指环给他们戴上,等待了一会儿,悠真欣慰地松了口气。灶门家的人都有着十分顽强的求生欲,虽然火炎微弱到随时都可能熄灭,但也算点燃了,莹莹的蓝色火炎包裹住他们受伤的部位。
除了一名少女。
看外貌是灶门家的长女,她应该是为了保护家人,承受了最多的血液,第一个进入了转化为鬼的过程。
悠真将串有指环的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没有任何的动静。
很遗憾,悠真捏住她的下巴检查她的口腔,象征着鬼的尖牙已经长出,鬼王的血液与她的血液融合,到达了这个阶段是无法挽救了。
一般超过半个小时依然无果,就不得不放弃了,因为这代表着这名少女注定要变成鬼。
悠真看着她安静的面庞,想着还是在等等吧,等她醒来后,观察是否还能保持理智,到时候再做决定。
把其他人放平再盖上被子安顿好后,悠真将这名少女暂且绑好,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合上衣服休息浅眠。
第二天直到傍晚,悠真才总算等到一名额处有伤疤红发红眼的少年急匆匆赶来。
前一天晚上,灶门炭治郎在镇上卖完炭后太阳已经落山。在山脚边他刚要上山时,被好心的三郎爷爷拦住,念叨晚上不可以出门,会有恶鬼出现吃人。
灶门炭治郎虽然觉得不会有鬼,但为了三郎爷爷还是留了下来。舒服地睡了一觉,因为想念着山上的家人,灶门炭治郎在谢过三郎爷爷后,揣着卖炭得来的钱,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上山回家。
可走在半山腰,嗅觉灵敏的灶门炭治郎闻到了血腥味,他心感不好,踩着厚厚的雪竭力奔回家中。
在家门口,他绝望地看到了残留的血迹。
是熊来了吗?可是没有熊的气味。
灶门炭治郎来不及喘息,心神恍惚地走入家中,眼前的一幕让他既如释重负又担忧不已。
自己的母亲与弟弟妹妹们伤口被细心地包扎好,安静地睡在炉火边,而一旁的是一名陌生的年轻人。年轻人长相漂亮,有着罕见的白发紫眸,他姿态随性地单腿屈起倚靠在墙壁,手边是一把入鞘的刀,在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后转头望了过来。
灶门炭治郎能嗅出来这些血迹不是眼前的少年剑士造成的,他的眼神清明,气息平和稳定,对自己没有一丝恶意,而自己妹妹祢豆子虽然被绑了起来,但她的身上还披着少年的羽织。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灶门炭治郎卸下竹筐,担忧地上前查看自己的亲人。
“他们被鬼袭击了。”悠真见炭治郎没有任何冲动,甚至一下就分辨出了不是他造成的,有些满意,简单解释道。
“鬼?”炭治郎抬起头,“是三郎爷爷说的鬼吗?”
不知道三郎爷爷是谁,悠真还是点了点头。
“我是鬼杀队的猎鬼人,白泽悠真,”悠真对灶门炭治郎说明了鬼是什么,“鬼是吃人的恶鬼,你的亲人被鬼袭击了,被喂食了鬼的血液,差点被感染变成鬼。”
可能是鬼王察觉到了他们鬼杀队对鬼的研究有了些成果,近期鬼舞辻无惨开始大量地制造鬼。
“总之,”悠真面露歉意,“很抱歉我作为猎鬼人却没有帮你报仇,让那只鬼逃脱了,真的对不起。”
“不、不,别这样白泽先生,”灶门炭治郎连忙摇头,“白泽先生没有义务,能做到这种程度,我已经打心底地非常感激了。”
“只是,”灶门炭治郎走到祢豆子的面前,心疼地摸上她沾染上血迹的头发,“祢豆子她……”
“如果我的经验没有出错,当她再次醒来,她会变成鬼,这个过程目前没有办法逆转。”
“真的吗?”灶门炭治郎的情绪有些难以接受地激动,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揉了揉祢豆子的发顶,难过地低声道,“对不起,祢豆子,是哥哥不好。”
这时,祢豆子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气息突然醒来,她的瞳孔变成破碎的竖瞳,张口就要咬向灶门炭治郎。
“祢豆子!”炭治郎随手拿起一根木棍抵御,“是哥哥啊,祢豆子,你忘记了吗?”
悠真从后面控制住不停攻击炭治郎的少女。
“对不起,倘若我早来一点,你妹妹或许就能救下了。”悠真有些伤感地看着兄妹两人。
确定祢豆子变异成了凶暴的鬼,悠真拔出了日轮刀。
“白泽先生?!”灶门炭治郎慌乱地握住悠真的手腕,“你要做什么?”
“炭治郎,”悠真沉声说道,“虽然很遗憾,但祢豆子她已经没有人的理智了。”
如果祢豆子能够表现得和月彦一样,他会放过她的。
可惜,在为数不多的他所救下的人当中,能够在变成鬼后依然保持理智的只有月彦一人。
“不、祢豆子她还能认出我的!”炭治郎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眼含祈求,“拜托了,白泽先生!”
灶门炭治郎知道自己的妹妹气息变了,但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妹妹祢豆子,能够克制住鬼的本能。
悠真强装冷酷地说道:“你无法证明。”
“祢豆子,加油啊,”闻言,炭治郎也心知很难,他仰头看着平日里温婉可爱的祢豆子,此时却青筋凸起,脸部扭曲地在悠真手中挣扎,不禁流下了眼泪,“祢豆子……”
祢豆子的嘴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声。
“祢豆子?”灶门炭治郎不管不顾地冲上来抱住祢豆子,“你果然认出哥哥了!”
“喂,小心。”
悠真刚想提醒炭治郎,就感到手下的祢豆子不再挣扎。悠真低头看去,惊讶地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泪水。
这孩子真的认出了自己的哥哥。
“……”
看着两人相拥,祢豆子安心地蜷缩躺在自己哥哥的怀中睡去,炭治郎温柔地抚摸妹妹的模样,悠真还是动容了,微叹口气收起了刀。
“你的家人我会派隐过来,把他们送往紫藤花之家,在那里集中治疗,可是,”悠真看了眼已经有了鬼的气息的祢豆子,“你的妹妹不行,鬼杀队不会接收这样的鬼。”
“我会好好保护她的!”炭治郎握了握拳。
他一定会讨伐恶鬼,并且找到将祢豆子变回人类的方法。
而且能有这样的结果,灶门炭治郎已经非常感激了,他红色眼睛的闪烁着泪光:“谢谢白泽先生。”
而且灶门炭治郎也从中看出来了,能否得到救治,时间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不是白泽先生及时赶到,”炭治郎看了眼仍然昏睡的家人们,“我的母亲与弟弟妹妹他们也……”
“炭治郎,其实我这次前来是为了找你。”悠真将怀中的大空属性的指环递给了炭治郎。
灶门炭治郎在得知这就是能让妹妹变回人的关键后,兴奋地一口答应下来。
“不要高兴地太早,”悠真揉了揉他的头发,“这只是我的理论而已,更何况现在还没有人可以点燃大空之炎。”
可灶门炭治郎还是忍不住地扬起了嘴角,并保证只要能够点燃起大空的火炎,就立即将火炎注入到玻璃瓶中,寄给悠真研究。
但是,没有良好的身体基础,没有充足的体力,即便拥有觉悟,还是很难维持着死气之炎巨大的能量消耗的。
“炭治郎你想杀鬼吧?去狭雾山找一名叫鳞泷左近次的人吧,”悠真介绍道,“鳞泷先生他是培育师,会好好教导你的。”
他相信鳞泷先生,在看到这名少年与自己妹妹的羁绊后,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吧。
在灶门炭治郎的感谢下,悠真提醒他在隐尚未过来之前先出发避开。正好要一起下山,悠真在帮炭治郎收拾好家里后留下了纸条,让炭治郎背上祢豆子,两人结伴下山。
明明气候恶劣到已经封山了,在这白雪皑皑中,悠真没想到还能遇到已成为了水柱的富冈义勇。
“怎么回事?”没有寒暄,富冈义勇冷冷地抽出刀来,他看了眼悠真又看了眼被炭治郎背在身后的背篓,“你为什么要包庇鬼?”
“我们的工作是杀鬼,不要善心泛滥,”富冈义勇平静地看着悠真,“那个女孩的气息已经是彻头彻尾的鬼了。”
“祢豆子是不一样的,绝对不会吃人!”灶门炭治郎看出了新来的人羽织下穿的制服与悠真一样,知道他们同是鬼杀队的人,担心他们为自己起冲突,他急忙解释道,“是我向白泽先生保证的。”
“悠真,你忘记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了吗?”没有回应炭治郎,富冈义勇直视悠真。
富冈义勇一直清楚悠真对这种事总会莫名的心软,但再次发生这种事,太危险了,他冷声道:“你还想再重复一遍吗?如果控制不住,你难道不清楚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吗?”
“义勇,我明白。”
看着悠真仍然无动于衷,富冈义勇此时再也忍不住怒意:“你明白什么?!没有下一次机会了,你会被审判的!”
悠真当然记得,当时那名少女哭着祈求自己不要杀她的未婚夫,他心软了,所以即使超过了半小时的时限,悠真还是拦住了不死川实弥的动作,坚持要等待那个男人醒来再做决定。
可那名男子在醒来后,失去理智地就要咬离得最近的、自己的未婚妻。
尽管悠真出手及时,救下了那名少女没有酿成大错,但仍然不免被问责,鬼杀队上下全体引以为戒。
“请不要责怪白泽先生,”灶门炭治郎急忙说道,他又重复了一遍,“祢豆子是不一样的,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吃人的!”
“而且你们在找鬼吧?我鼻子很灵的,可以帮你们找到鬼。”炭治郎极力想表达自己是有用的。
富冈义勇没有收起刀,依然不为所动,他身形一转,就向炭治郎的竹篓伸去。
悠真握住他的手腕,富冈义勇反手抓住悠真。
“白泽悠真!”富冈义勇用力地将悠真扯过来,深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他,“为什么?”
富冈义勇没有问得具体,但悠真清楚,他想问自己为什么总会在这种情况上软弱迟疑。
“对不起,我知道这违反队规,”悠真看着紧张地看向这边的灶门炭治郎,又对上富冈义勇探究的眼睛,低垂下眸说道,“其实,我有一位朋友也是如此,所以动了恻隐之心。”
“白泽先生?”灶门炭治郎也十分惊讶。
他没想到悠真与他有着相似的遭遇。
“你…”富冈义勇忍无可忍,他握紧了抬起悠真的手臂,“你究竟是怎么了?”
“是月彦。”悠真刚说出口,又紧接着补充,“拜托了义勇,月彦他尚存理智,而且没有吃过人。”
在寒风中,悠真的眼睫颤抖,没有了平时的干练,平白地多了一次脆弱。
“如果他吃人呢?”富冈义勇追问道。
悠真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会承担起责任,切腹自尽。”
富冈义勇的手微微颤抖,最后还是收起了日轮刀。
他沉声道:“不要说出你无法收回的话。”
富冈义勇没有见过那名叫月彦的人,但他原先便觉得,悠真对那名月彦的人关注超过了太多,原来是变成了鬼。
“谢谢你,义勇。”悠真知道富冈义勇妥协了,露出了笑容。
富冈义勇默不作声地别过脸去。
告诉灶门炭治郎鳞泷家的路线,得到了炭治郎爽朗的笑容,悠真与富冈义勇同走了一段路后分别。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匆匆去了月彦的家。
他总觉得在炭治郎家看到的那只鬼有点莫名的熟悉,令他无端地想到了月彦,而且那枚指环,也和自己给月彦的很像,担心月彦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惨遭鬼舞辻无惨的下手,悠真想再去确定一下月彦的安危。
还好,月彦依然平安,和以往无恙。
“月彦,可以让我看一下我给你的指环吗?”想起怀里新发的另一枚指环,悠真问道。
他给月彦的指环是亲手打造的,他偷偷地向里面输入了自己的无色之王的力量。万一月彦碰到了危险,戴上指环后,他能够感到并且立即释放指环内储存的力量保护他。
但那样就会让月彦成为他的氏族,所以他都告诉月彦若不是必要,平时不要佩戴。
月彦也很听话地答应了。
“可以,这毕竟就是悠真的东西。”月彦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从脖子上摘了下来,一边有意无意地问道,“悠真为什么突然提起来要看?”
“因为我们新研究出了指环,想给你换一枚,替换掉我之前打造的那一枚,”悠真挠了挠脸颊,“我那枚不太好看。”
“原来这是你打造的?”月彦还是第一次知道,他鬼化后略显妖艳的脸上露出了特别的神情,“你为我打造了一枚戒指?”
“你手上的那枚也是你自己打造的?”月彦指了指悠真手上的戒指。
“嗯。”虽然事实如此,但总觉得月彦的口吻有点奇怪。
想起这两年来的毫无进展,还有鬼杀队越来越逼迫的姿态,无惨敛下眼底的神色,他没有将指环递给悠真,而是径直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月、月彦?”悠真错愕地看向月彦,“你知道戴上这枚指环的意义吗?”
“我不知道,但对你来说应该是很特殊的吧?”月彦微微眯起双眼,他靠近了悠真,“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这距离未免也太近了,悠真看着月彦放大的俊脸,身体无意识地后仰,却被月彦一把揽住了腰。
看出了悠真的疑惑,月彦戴有戒指的手搭在悠真的脸侧,缓缓游移至悠真的唇瓣,他对悠真轻声说道:“你猜,我想对你说什么?”
然而在两人都未注意的地方,鬼舞辻无惨的名字闪着微光,刻在了指环的内侧。
第70章
说道:“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没有逃避,只是没有做好准备。”悠真小声说道。
“没有做好准备?”月彦语调上挑,略带质问地说道,“悠真你用这样可笑的理由拒绝过多少人?”
“我知道,你对你在鬼杀队的那些同伴也是这样的吧?”月彦的声音烦躁低哑,“我与他们不同,不会再纵容你这样了。”
月彦怎么会连这种事情都知道的?
悠真一惊。
“不用觉得奇怪,”月彦心下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但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先发制人地问道,“你也将自己做的戒指送给他们了?”
悠真脸色一僵。
他确实将输入自己无色之力的指环给了富冈义勇他们。
本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真的被自己问出了什么来,心里一堵,无惨气得差点维持不住脸上温和的假面。
“你…”月彦的眼中染上几分煞气,他将悠真压倒在地,恶狠狠地说道,“说得好听点,你是什么都能适应,说得难听一点,你就是优柔寡断。”
“缺乏主见地随波逐流,不强硬一点,难道你要任由别人来支配你吗?”
还是第一次被月彦毒舌呢。
但更为令他在意的是,他被迫躺在地上,而月彦现在将他困在双臂之间,被月彦野兽般的眼神锁定,仿佛自己已然是他的掌中之物。
实在是微妙的危险感,悠真的额头渗出一丝冷汗。
原来月彦鬼化后的气势如此迫人。
“我没有被人支配。”悠真强撑着反驳。
“没有被人支配?”月彦冷笑了一声,气急败坏地失态冷哼,“我倒是觉得你很适合被人支配。”
“如此惹人怜爱的模样。”月彦嗓音发紧。
无惨看着已褪去青涩的少年,他因为自己赤裸的话语而难掩心中的震撼,细长的睫毛下,漂亮的紫宝石般的眼眸颤动。
“月彦?”悠真惊讶于月彦说出这样过分的话。
而似乎失去了理智的月彦没有为自己的失礼而道歉,他继续说道:“现在回答我。”
月彦挑起悠真的下巴,垂下眼帘俯视着被自己压制住的悠真:“你喜欢我吗?”
“我对月彦自然是喜欢的,只是,”悠真的眼神游离,“距离情侣的关系还是有点……”
“对你而言,什么程度的喜欢才是喜欢?”月彦不满足于悠真的回答,语气强硬地步步紧逼。
月彦的强势太过罕见,他收敛了平日里的温和雍容俊雅,此时的他半坐在悠真的身上,掌管着悠真的一举一动,仿若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不容许任何的质疑。
“我不知道……”悠真还是习惯性地回避了,示弱地拜托道,“月彦,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再给你多久时间?”月彦的神色不为所动,“我已经等待很久了。”
悠真不说话,只是用湿润的眼眸看着月彦。
等不到回应,月彦不得不软下了态度,他叹了口气:“难道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你是不是在因为我鬼的身份而害怕?”月彦雪白的头发垂下,柔软地扫过悠真的脸颊,让悠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悠真的心陡然一软。
“还是因为你以前喜欢过的人?”月彦瞥见悠真的耳坠,想起很久以前悠真提起过的,所谓在意的人。
“我…”悠真迟疑了片刻。
其实,如果没有出现穿越这种意外,他最后应该会和那个耀眼高傲的少年在一起吧,他执着于回去也有一部分是他的存在,但以目前的状况,或许是没有机会了。
有点后悔在当时没有答应他,如果不是他的犹豫不决,即使只有短暂的时光,大概也会留下美好的回忆,不至于现在遗憾在与他的最后一面时,还给了他不愉快的分开。
“你真的有喜欢的男人?”月彦见躺在自己身下的悠真居然真的走神,紫色的眼睛中满是对那个男人的怀念,他危险地眯起了双眼。
“他是谁?”月彦凑近了悠真,不愉地问道。
悠真回过神来,看着月彦下压的嘴角,恍然道:“月彦也会吃醋?”
他还以为月彦成熟稳重到不会随意地散发一身的醋意了。
“你先回答我,”月彦按住悠真的下颌,“你喜欢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是我的同学,”悠真自顾自地笑了笑,眼中是不自知的留恋与惋惜,“不过我们没有在一起。”
“为什么?”
无惨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喜欢的人就一定要掌控在手中,就像如今即便悠真不喜欢他,他也不会这样简单地放过。
可既然对彼此有意,无惨不明白为什么悠真最终没有和那个人在一起。眼睁睁地看着悠真去喜欢其他男人,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
“可能是我太摇摆不定了吧,说实话,我现在也有点后悔呢,当时没有答应和他在一起,”悠真刚说完,就对上了月彦的视线,一下子忍不住话语中的笑意,说道,“月彦先生,不要再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无惨没有办法很好地克制自己的妒意。
“对不起,我还是很嫉妒那个男人,那个被悠真喜欢过的男人,”月彦话语直白,他俯下身抱起了悠真,将他拥入自己的怀中,掩藏起眼中的杀意,他轻声在悠真的耳边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他不在这个世界了。”悠真有些惆怅地将下巴搭在月彦的肩上。
已死之人不配再与他争抢。
无惨的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他追求生命的永恒是正确的。
人类只要死去,便什么也没有了。金钱、权力都会散去,就连喜欢的人也终究会变成别人的爱人。
“人类的生命是极其脆弱的,但我不同,”月彦连安慰都不愿意,他坦然地对悠真说道,“我拥有比悠真还要顽强的生命力。”
“你不会再是那个被孤独地留下来的人。”月彦抵住悠真的额头,保证道。
“那月彦先生能够接受我比你先离开吗?”悠真心神微动,这一次他没有再躲开。
“只要悠真与我在一起,一同享受当下的片刻欢愉,身为恶鬼的我就满足了。”
他能容忍下悠真的任性,就这样假扮成这副姿态与悠真一直生活下去也不错,直到悠真老去寿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再将他转化为鬼。
两人再共同延续千年的时光。
他鬼舞辻无惨不是那个不幸早逝的男人,他有绝对的自信,他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永远地紧紧抓在手中,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
“那我们试试看吧。”悠真笑了起来,他在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或许可以尝试着开始一段亲的恋情,就像月彦所说的那样及时行乐,就算离开了,也给彼此留下一点美好。
可他私底下不禁唾弃自己,完全是因为月彦鬼的特性,而这样自私地决定,仗着月彦现在的同意,自己不愿再错过,这样也可以如此心安理得吗?
“真的吗?”月彦的嘴角漾起一抹笑。
月彦的眉眼舒展,那如月色般清辉的脸是如此令人心动,他的语调若往日般轻柔:“那么,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悠真原本动摇的心开始砰砰急促地跳动。
心知不该如此,可是,月彦笑得未免也太好看了,真是犯规……
悠真被蛊惑般,缓慢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