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旦在低空盘旋，降落在城中大教堂的后花园。
四米高的白色外骨骼躯体刚一降落，立刻有体态肥硕的神父带着一队教士高举烛火，靠前迎接。
“您……敢问是哪一尊大人？”
来迎接的胖神父表情既尊敬又诧异，礼节丝毫没落下。
他几步上前，看着身前降临在花园石砖，纯白蛾虫般的高大“天使”身影，倍感疑惑。
按正常道理来说。
且不提身为在旧教总部任职，时常能接触到天使的神父，即便只是个普通人都不应如此惊诧。
自教国战败后，被称呼为天使的旧教内污染体系顶点强者已非绝密。
偶尔，能看见旧教控制区域内有“大白蛾子”辗转天空，全然暴露在大众视野，化为常识。
但……旧教仅存的三位“天使”，当下午夜时间分明都在正厅祈祷。
眼下这一尊存在，又是哪个？
“带我面见教宗！”
约旦自知没时间解释，直接一把抓起胖神父，提溜起来凑到几对白色复眼前问话：“教宗何在？”
“您！这？”
胖神父整个人被外骨骼爪子冷不丁抓握悬空，肥脸上有些慌乱。
可当他瞧见近在咫尺宛如水晶艺术品的瑰丽复瞳，顿时安下心，嘴里也从心应答：“冕下他……
“冕下与两位主教在正教厅虔心祷言……”
被抓住的神父简短一语应答，并不觉得回答眼前外观陌生的“天使”有什么错。
眼前这种特征的强大污染者，只会是旧教内部一步步晋升上来的高层，根本不可能是外人！
约旦得到答案，放下胖神父。
四米高的庞大躯体转身，左右看了一圈，节肢快速爬行到花园直达大教堂建筑的厚重门扉。
他蛾虫怪物般的外貌，仿若畅通无阻的通行证。
白色甲胄的教会骑士正在守门，一看见天使姿态的约旦从石阶方向爬来，纷纷愣住，根本摸不着一点头脑！
三位天使大人分明都在厅内，眼下这一尊要入厅的天使又是谁？
“开门！”
几个纯白全身甲的教会骑士见前者似想步入教廷，没有犹豫，问也不问转身主动将大门拉开。
只要是“天使”，就肯定是旧教内部高层！
没什么可质疑的……
大教堂正厅。
高大蠕虫雕像下方。
现任教宗正与两名主教哭天抹泪，感慨教国昔年风光不再，一如败犬哀鸣之音。
咚！
跪服雕像前的三人，听见身后门扉开启，面色一顿。
祈祷时勒令过不许打扰，如果被打扰，便说明肯定发生了某种重要状况……
三位老者熟练擦拭掉面部泪水，重新摆出威严容貌。
可当他们起身回头望去，不禁瞳孔地震！
月色下。
白色庄严的教堂正门大开，门前屹立雪白蛾虫般的非人生物，白色外骨骼覆盖全身。
其体态精致无瑕，其洁白纯净若雪。
那绝美身姿被辉月荧光照映，结合月夜背景后白色石阶花园，仿若置身于童境梦幻……
“这是！？”
“是天使……可哪来的？”
三名作为旧教领袖老者因约旦外观大骇，被惊得思绪错乱。
一时间，差点以为是曾被烧死在圣城的“神”复活降临！
皆尽失声惊呼后，又开始怀疑是不是做梦——当年护卫圣城，能化身“天使”的旧教高层基本都已战死，如今也就剩他们三个老东西苟延残喘。
这怎么忽然蹦出来一尊新的天使……
而且还裸奔不穿衣服？
三人分秒间又回过神来，心神皆变得警惕，体表瞬间开始异变。
白色骨质物增生，覆盖，不过一秒就变身成三个带骨翅的人形大蛾子！
三名旧教领袖的天使姿态，跟约旦的很不一样——要么身上白色甲壳焦黑残缺，疑似在某次战斗中损毁，要么只有一两对翅膀，个头跟外骨骼节肢也相对瘦弱。
就像因先天后天而产生缺陷的个体，与正常壮硕个体之间的巨大差别。
唯一比约旦强的，就是身上还穿着衣服。
三名老者变身天使姿态后，撑起了身上特地设计过的宽大宗教服饰，节肢翅膀自预留开口中绽出，非常合身。
华美教袍披在人形白蛾生物身上，神圣与邪异美感并存！
看起来很有逼格……
约旦这会瞧见，不由想讨要这种定制服饰。
但他知道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机。
甚至与这仨警惕自己的旧教领袖正常交谈时间都没，只能快速拉关系示好，并将敌情告知：“三位，我也是旧教出身！”
“近海数里外，有拜伦帝国满载士兵的船队来势汹汹，目测二十艘以上，疑似突袭莱茵港城旧教总部。”
“兹事体大，旧教危亡，快叫驻军守卫港口城防……”
约旦连蒙带猜撂下两句话，告知所见情报，转头振翅飞离夜空。
事实上，他原本也不知道那些拜伦帝国的船队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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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时二话不说用巨弩射杀自己这种堪称旧教标志性符号的“天使”，用屁股想都知道来者不善！
大教堂内。
三名天使姿态的旧教领袖见前者又突然飞离，互相转动非人头颅看了看。
均瞧见对方复眼内尚存疑虑！
“这一尊陌生存在，所言是真是假？”
“其能化身那般姿态，必然是圣城破灭，神明消逝之前吞服源头污染物的旧教人士……分明莅临‘天使’，为何此前蛰伏不出，从未听闻？”
“既同为旧教‘天使’，不论原因如何，无有必要耍出拙劣谎言愚弄我等！”
三人简短合计几句，暂时信了半分陌生旧教存在的话语。
纵使其形迹可疑，来路不明，可那“天使”的姿态做不得假！
仨老人忧心忡忡，当即结伴踏出教堂。
一人高飞夜空侦探近海确认情况，两人动员教士与港城驻军，分头而去。
于深夜大肆驻守城防，还遣人去通知城外军营。
一时间，深夜的莱茵港城变得热闹起来！
约旦高悬于天穹。
复瞳扫视地面城邦亮起的火光，与飞去近海方向又回返的“天使”身影，心知事实胜于雄辩。
这仨统帅旧教的老人，不得不信自己的大实话。
他抬头俯视远方海面。
海平面上，悬挂曜日太阳旗帜的庞大船队黑影，愈发清晰可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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