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使团未在路上出现意外。
其如期而至,现抵达莱茵港城。
拜伦帝国此前不宣而战,同时从未对此事有过正面回应,康拉德极其不满。
可他还是没敢动使者团。
只是吩咐教士,将帝国使者妥善安置——如同其他城邦中的管理者所言,旧教现在没有跟拜伦帝国开战的资本!
弱小,就会被压迫。
这是世间永恒不变的道理……
这一日。
康拉德宣见了使者。
莱茵港城的简易殿厅中,来自帝国的使者站在殿前,毕恭毕敬弯腰行礼。
然出口话语,却是丝毫不客气:
“尊敬的康拉德冕下,帝国现正在考虑接受旧教的臣服。”
“对此,您是否能代表旧教拿出更多诚意……”
在圣座上,教宗服饰的康拉德闻言,直接面色一黑。
心间怒火四起。
诚意?
这是什么狗屁话!
帝国人不宣而战偷袭不谈,如今还打着和平谈判的旗号,要旧教的诚意?
约旦站在圣座右侧,静静看着殿前嚣张使者,脸上没有表情。
自几天前,康拉德带教会骑士亲自逼迫他之日。
无所事事般蓄积灵感的时光便结束了!
这也是约旦,为何出现在此的原因——他不得不抽时间参与进旧教的事务中来……
“呵……咳咳!”
“拜伦帝国还想要旧教的什么诚意,你们帝国人,便是这般‘和平谈判’的?”
“你们从未想过和平!”
康拉德在圣座上气得咳嗽几声,指着殿前一脸无所谓的帝国使者,苍老声音不断指责。
“尊贵的冕下,所谓诚意便是……”
穿搭似乎是帝国贵族的使者,面对指责言语,眼皮都没动一下。
其很快就解答了康拉德的疑惑:“自然是旧教上下,全面接受帝国调遣修改邪恶教条,并听从伟大第一执政王储的任何指令!”
“只要冕下您答应,和平即会到来……”
“拜伦帝国在做梦!”
康拉德想也不想,在圣座之上冷言回绝。
挥手即要让教会骑士把使者带下去,终止这次谈判。
然而帝国使者紧随其后的话语,让他面色不禁变化,也让旁侧身着主教长袍的约旦一怔……
“康德拉冕下为旧教禅精竭虑,可您身边人,似乎并不这般想?”
“数月前,我帝国突袭这所城邦之时,站在您身侧的约旦大人曾对帝国称降!”
“胡言!把这该死的帝国人带下去……”约旦连忙踏前一步,挥手让教会骑士把使者拖走。
绝了,这帝国使者是真会拱火!
但说的确实是真的……
待到帝国使者被迫离开殿厅。
康拉德蓦然转头,浑浊双眼直勾勾盯着约旦。
“约旦主教,帝国使者所言确有此事?”
“冕下,绝无其事,是帝国人在挑拨离间!”
约旦面容坦诚,迎着康拉德的目光不闪不避。
他曾说过愿意投降的事确实为真,但此刻万不能承认!
听见后者这般回答。
康拉德深深看了约旦一眼,最终不再询问……
……
……
帝国使者团,住在莱茵港城不走了,似有长期停留意向。
半个月时间悄然流逝。
旧教叛徒清洗机构,异端裁判所成立。
约旦就任审判长,率领数队教会骑士踏出港城,向其他城邦而去!
他秉持康拉德的旨意,初临第一所疑似掌权者有投敌意向的城邦之时,便展开残酷血洗。
连夜屠戮处死近百人。
化身“天使”之貌,携从教会骑士镇压一切反抗,扶持心向旧教者上位!
以此往复。
数月间,雷霆般清洗数个城邦的管理人员。
这般行事作风,成功为约旦招来恶名。
凡教国城邦内皆有传唱,旧教中存在一名冷血无情的主教。
其被人们被恐惧的称呼为“血天使”!
乃至已经发展为哄幼童睡觉的必备恐吓——不乖乖入眠的话,“血天使”就要来找你玩了哦……
“是血天使!血天使与裁判所的骑士大人们回到港城了!”
“那就是血天使?看起来竟然这么年轻,我听说这位主教都快八十岁了……”
街道两边,港城的人们又敬又畏看着回返的裁判所队伍。
约旦作为“血天使”本人,骑着一匹白马在最前方,与骑士们步往旧教殿厅方向。
两侧民众没献上鲜花,亦无掌声!
有的只是满眼敬畏,与游离于空气中的恐惧……
殿厅。
直至约旦面见康拉德,禀报清洗事宜的结果,殿内响彻后者这位老迈教宗沙哑的笑声:
“哈哈哈……主教兼审判长约旦,你做的很不错……”
“那些该死的叛逆,就该与死亡一同相伴!”
康拉德的笑声有些难听,只因满嘴牙齿皆已脱落掉光,影响到了口腔发声。
他这会俯视殿前行礼的约旦。
浑浊目光,在其年轻依旧的肌肤上停留一瞬,不由眸子一暗!
康拉德挥挥手,让殿中其他人皆尽退下。
独存其与约旦二人。
沉默几分钟后。
“约旦,我能感受到肉身在衰败,我就快老死了……”
垂垂老矣的康拉德再次出声,脱口言语中充满绝望,如同是在交代遗言:“可你,你为何还这般年轻,莫非真有‘神眷’?”
“亦或污染一途,难道仅凭肉身适应天赋,而不去服用异化血肉,可大幅度延长寿命么……咳咳!”
“待我死后,你便是世间唯一‘天使’,教宗也将会由你继任。”
“我求你……求你割舍体内活体污染物,让纯白教会的体制,得以延续……”
听见这些话。
保持弯腰欠身姿态的约旦抬起脸。
康德拉死后,自身便是是旧教中唯一“天使”,拥有就任旧教教宗的天然正统性!
却没想到这种话,会被其亲口说出。
并钦点般指认他为下一任教宗!
约旦知晓康拉德因为一些事,一直以来都对自己有所防备。
可现在。
圣座之上。
这位全名为“卡尔洛维斯·康拉德”的教宗老者,态度再不复以往强硬,看向他的浑浊眼中尽是恳求……
虽然但是。
自己体内真的没有活体污染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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