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重量是由很多方面组成的。
个人的能力、外貌、身材甚至是社会地位、金钱……
‘可以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
简单一句搭讪的话,一个长得帅的人,跟一个外貌一般的人说出来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或者,一个长得帅的人,跟一个外貌一般但西装革履、戴着价值不菲的手表的人说出来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特别是在这个几乎人人都有书读,人人都明白很多道理的时代。
往往人和人之间的交流,不是谁讲的道理对,就是正确。
而是谁的份量更重,谁才是正确的。
一个老师、一个学者、一个企业家……
不同的职业,同样的话说出来,份量是不一样的。
而婚姻也是提高自身重量的一个方式,‘先成家后立业’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婚姻是两个家庭的结合,财富、人脉、责任……
在找到对的人、合适的人的情况下,背负起家庭重担的同时,两个家庭的结合意味着更多的机会。
对于普通人来说,本来只能打工的人,两家人凑凑钱,找找关系,小两口愿意辛苦些,做点小生意的路子也能找到。
本来一个人很勉强的房贷、车贷,小两口一起赚钱,一起还,其实生活是过得去的。
夫妻俩慢慢磨合,小两口变一家三口,幸福感慢慢也是会有的。
但前提是,对的人。
结婚本身不是一件错事,找了错误的、不合适的人结婚,才是一件错事。
而直至婚礼当天,卢正义和张雪茗都还挺满意对方。
毕竟对于这场婚姻,他们都极为慎重的考虑过,并且协商过。
在第一诫上映的一个月后,票房数据渐渐稳定下来。
而卢家跟张家商量好的婚期,却也到了。
“来了来了!”
深夜,卢正义的家中却还是灯火通明。
客厅内,卢义勇、刘慧云坐在主位上,给卢家交往较深的亲戚沏茶。
而随着一直盯着监控的小孩叫喊声,众人赶紧起身。
作为父母,卢义勇和刘慧云拿着祭香,到旁边的神龛前跪拜着。
祭天、祭祖,以求儿子的婚姻能幸福美满。
而其他人,则是来到了窗边。
特别是小忠勇,听到声音,它就像是一只小黑豹一样窜到窗边看起来。
一辆辆婚车停在门口,而随着‘砰砰砰’的礼炮和鞭炮声。
卢正义穿着红装,束着发冠从车上走下来,举着一把纸伞,
紧接着,同样身着红装的新娘子从车上下来,用一把团扇遮挡着面部,在他的接送下,从门外一步步跨过庭院朝屋里走来。
赶紧的,屋内本来还趴着看的其他人纷纷回屋。
一直等到卢正义他们俩进了屋,上了楼,进了新房,才重新走出来。
“来来来,喝茶。”
卢义勇换了新茶。
而外边,张宇明、常正伟、王组长……这些开着婚车车队的人也已经进屋了。
“谢谢叔叔。”
常正伟赶紧小心翼翼的接过,倒是没再叫卢大导演,而是以‘叔叔’称呼。
旁边,其他人亦是一样。
不过称呼时,他们又觉着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他们发现自己和卢正义同辈。
但仔细想想,一直以来的接触,他们都很难从卢正义身上感受到同辈人的感觉。
“这臭小子,还真的结婚了啊。”
卢义勇看着张宇明他们在旁边坐下来,神情有些恍惚。
明明几个月前,他才‘催婚失败’,结果一转眼,这臭小子都已经拱到别人家的大白菜了。
“来来来,吃喜糖,沾沾喜气。”
而旁边,刘慧云拿着喜糖,挨个给刚进屋的人分过去。
等分完了,她又在丈夫身旁坐下,“明天的宴席都准备好了吧”
“肯定的。”
卢义勇回道,“听说亲家那边,请了不少圈子里的老前辈过来。”
刘慧云迟疑着,压低了声音,“那咱们这边……”
她怕到时候宾客全是张家那边的人。
自家儿子,刚结婚就输给老婆了。
“这有什么好比的”
卢义勇摆摆手,“不过你放心,我在圈子里还是有点地位的,亲家他们请来的人,我多半都是认识的。”
他们絮絮叨叨的,说着明天婚宴宾客的事情。
而比起于楼下热热闹闹的情况,新房内就显得很安静了。
基本是张雪茗在说。
她在说着工作,是的,工作。
“第一诫的上映院线那边已经延长了,咱们明天结婚的消息放出去,没准吸一波热度,还能延长到过年,吸一波春节的票房。”
张雪茗坐在婚床上,小小的拳头紧握,藏在宽大的衣袖下。
而远处,卢正义正准备着酒和剪刀、蚕丝囊。
“对,对了,还有明天的婚宴,我介绍一些我认为比较靠谱的友商给你认识,他们都是接下来可能会跟咱们下部片子合作的人。”
“你怎么不说话”
“你,喂……”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时不时还结巴着。
卢正义转过身时,正巧看见她目光怯怯的看着自己。
“我还以为,你不会紧张嘞。”
卢正义拿着东西,笑着走过去。
“你在害怕吗小张总。”
他一屁股就坐在她的身旁,同样压低声音问着,“这种时候,就谈工作了。”
而张雪茗浑身僵硬,但也不动弹,就那么坐在那里。
“不过你今天这妆造,真好看。”
卢正义抬起手臂,用手掌帮她撩着垂下的发丝,挪到耳边。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她的耳朵,紧接着,那白玉般的耳垂颤了一下,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这让卢正义又忍不住笑了。
“就是这头饰看起来有些麻烦,这怎么拆呢。”
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她头顶戴着的珠花凤冠儿,慢慢往下移。
别说这头冠,就是这衣服,他都不知道怎么拆。
他们结婚的形式,是以唐国的传统习俗为主。
但是这传统婚俗,可比现代婚俗麻烦得多。
特别是穿着方面。
她身着绣着牡丹提花的大袖衫,肩披钉珠霞帔,内衬的蓝色褙子上,绣着秀气的花枝儿,
卢正义的目光再往下,遮住蓝色褙子的是一件的深红色马面裙。
这一件件,也不知道是怎么套上去的,看着极为复杂。
但在这凤冠霞帔、红装布裙的映照下,张雪茗竟真如古时出嫁的官家女子,有一种时代的厚实感。
“你别看了!”
卢正义观察着这衣服怎么拆,却是没留意到张雪茗那冷白色的肌肤越来越红。
直至一把团扇挡在眼前,他才抬起头,重新把目光放到人家那张脸上。
“你想什么呢。”
卢正义语气无奈,“我只是在研究,这衣服该怎么脱而已。”
“……”
张雪茗忍不住又用扇子轻轻拍了他一下,“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算了,还是先把习俗给完成吧。”
卢正义把旁边小桌子上的酒杯递给她,“来,交杯酒。”
张雪茗慢悠悠的抬起手,接过酒杯。
两人手臂交互后,各自将脸凑近酒杯,一饮而下。
不过卢正义喝完酒后,却是皱了皱鼻子,嗅了嗅。
“有点香。”
这三个字,又让张雪茗忍不住抿紧嘴巴,攥紧酒杯。
“然后是剪剪头发。”
卢正义拿出剪刀,很随意在自己的头上剪了一小撮头发,连同剪刀一起交过去。
这头发还是他特意为了今天这仪式,留长的。
往前,他的头发一向是剪的寸头。
而张雪茗先是把酒杯放到床另一边的床头柜,接着才拿起剪刀剪了一撮头发。
在将头发与卢正义的头发紧紧绑在一起后,她分别装进两个锦袋里,又用红绳绑好,递回一个给他。
“这样的话,流程就走算是走完大半了。”
卢正义接过袋子,放在自己那边的床头柜上。
“接下来该干什么,你知道吧”
他轻声问着。
“……”
张雪茗想说话,但话到嘴边,却又像是卡住了一样。
但紧接着,她便是想说,也说不出话了。
伴着关灯的声音,房间内暗下来。
‘窸窸窣窣’的宽衣解带声,悠悠响起。
“别紧张。”
一个男声响起,语气温和。
但房间内,无人回应。
“紧张的话,你可以掐我。”
好一会儿,男声又一次响起。
“不,不好吧。”
这一次,房间内终于有了其他的声音,伴着极为粗重的喘息声响起。
“可以的,我皮糙肉厚。”
男声继续安抚着。
“不,不用了,你来吧。”
紧张的女声再一次响起,声音极小。
但好在两人已是紧紧相拥,绝无听不见的道理。
“你,你闭嘴。”
……
当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内,卢正义用手撑着头,斜躺着,看着旁边熟睡的张雪茗。
不对,应该说,妻子。
今天是他第一次一睁眼,便看到她躺在身旁。
在此之前,张雪茗被他虽然以‘试住’的理由,挽留在这里。
但他们一直都是分房的。
直至今天,正式成为夫妻。
“唔……”
大抵是生物钟提醒了这熟睡的女人该醒了,她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
但眼前,却不再是空无一人。
一张熟悉的面孔,正安静靠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早安。”
卢正义轻声说着。
“……早。”
张雪茗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噘着嘴回了一声。
“怎么了,还很疼吗”
卢正义奇怪的看着她的样子。
“我只是觉得,某人以前在我面前装得太好了。”张雪茗闷着声回道,“你昨晚那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之前在我面前表现的那样,像个不正经的人。”
“这有什么正经的,老夫老妻的了。”
卢正义笑着坐起身,“走吧,该起床敬茶了。”
“谁跟你老夫老妻的了,咱们刚结婚。”
张雪茗嘟囔着。
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
她昨晚虽然羞涩不似往常,但今天起来,脸虽红,可话却已经说得顺畅了。
毕竟以后是夫妻了,没什么好羞的,对吧!
她不自然的瞥了一眼卢正义被子下,露出来的肌肉,接着又像是怕被发现一样,赶紧起身。
“嘶——”
不过接着,张雪茗又忍不住叫了一声。
“动作别太大了。”
卢正义赶紧的扶了她一下。
不过手掌触及滑嫩的肌肤,他又不自觉有些反应。
“等,等下还要敬茶。”
张雪茗急匆匆的说道。
眼神躲闪,手足无措。
“抱歉,生理反应。”
卢正义摊摊手,扶着她在床上坐下后,又到旁边拿衣服。
“不然,我来帮你穿吧。”
他拿着一双袜子。
张雪茗坐在床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喉咙的位置不自觉颤动了一下。
“你,你还是先把自己的衣服穿上吧。”
……
一月初,
农历上虽不是新年,但也是有了些许年味,
在娱乐圈内,有些人已经迎来了年假;有些人开始收尾,结束上一年的工作;还有些剧组已经筹备妥当,就等着过完年开机,所以在时间上,大家都是比较富裕的。
旧时,虽然有‘正月不娶,腊月不订’的说法,但卢正义这边却一点没有忌讳的意思。
婚礼当天,宾客满座。
宾客,大半都是这娱乐圈内的人。
毕竟卢正义这边算是文艺世家,从爷爷辈开始,三代人都是当导演的。
而张雪茗那边呢,张家也是在娱乐圈中屹立百年的传媒公司。
两家人都是在这圈子里讨生活的,一场婚礼,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祝贺了。
就连各家娱记在这天,都没敢提半点不好的。
一句句询问,全是恭喜、祝福之类的话。
“谋子,以后可得多照顾照顾咱亲家的生意。”
卢正义夫妇、卢义勇夫妇、张传兴夫妇,一家六口作为主人,举着酒杯一桌又一桌敬酒。
前边有一桌,坐的全是演艺圈有名的导演,卢正义刚走过去,后头,老爹的声音便响起了。
“就你会说话。”
张长谋举着酒杯,看向卢正义,“小义,那我这边……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什么好消息
当然是早生贵子了。
“张叔,哪有那么快。”
卢正义神情无奈,“我这事业上升期,雪茗也忙着,我们……”
“诶诶诶,你们生了,我们来带嘛。”
胡婵打断了女婿的说话声,“你们就算生三胞胎,我们这五个老人,那也是带得过来的。”
这话一开口,一桌人都笑了。
就只有卢正义和张雪茗有些尴尬。
得,这催婚刚圆满了。
现在立马换话术,开始催生了。
“刘台长,别来无恙。”
而等到卢正义这边走到下一桌人,后头,这次是老丈人先开口了。
“怎么样,我女婿。”
张传兴乐呵呵的说着。
“别的不说,雪茗以后的安全问题,不用考虑就是了。”
青芒台刘台长同样笑着回道,“就你这女婿,我觉得武松在世,也不过如此。”
“义勇哥,你这孩子是怎么养的。”
“天天就是三五斤牛肉,三五斤酒喂出来的吧”
卢义勇刚才没主动开口,直到有人点着,这才顺着话说下去,“我们老卢家,是这样的。”
“那将来的孩子,可得多像着雪茗这丫头。”
刘台长笑着说道。
这让卢正义和张雪茗忍不住又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只要是上了年纪的长辈,见面也就这样了。
催工作、催婚、催生……老三样,放哪都一样。
“老张,你可少喝点酒。”
而到了梅狸猫剧组这边,卢正义第一句就是叮嘱张煜少喝酒。
“知道了,卢导。”
张煜站在那里,举着酒杯,“他们都劝过我了,里边装着的是饮料。”
“饮料也少喝。”
卢正义换了一种叮嘱。
这让其他人笑起来。
“道长,王导游,别来无恙。”
接着,卢正义又看向张煜旁边的两人。
一个是观山道人。
一个是王导游。
观山道人跟他的交情,自然是不用说的。
而王导游这边,卢正义记着人家当初提供的‘人脉关系’,所以试着邀请了一下,没想到人真的来了。
反正她跟观山道人相熟,所以安排在了一桌。
一桌人,卢正义一一问候。
不过在于文秀那里的时候,他才又停顿问了一句‘情况如何。’
这云里雾里的问题,除了这桌人之外,其他也没几个能听懂。
这是自那天上身结束后,卢正义第一次见到于文秀。
之前第一诫上映,她那边的戏还没拍完,所以没有到北都这边。
看起来,她的情况还不错。
至少身体状况,看着比先前好得多的,肉眼可见的年轻了几岁。
而在这桌的问候,卢义勇他们除了陪酒之外,整个过程都没有插话。
这是属于卢正义的圈子。
往前头的那几桌,是他们作为长辈的圈子,自然得出来给后辈站台。
但现在是卢正义跟张雪茗同辈的人,那自然是他们年轻人自己去把控了。
不过不管是卢义勇他们夫妇,还是张传兴他们夫妇,其实都在暗暗观察卢正义的人脉关系。
怎么说呢……比较复杂。
梅狸猫剧组,他们还能理解。
但是那个道士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个看起来很潮流的……同辈人好像还是个导游
‘这小义的交际圈,有点复杂啊。’
他们的心中,都不约而同的升出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