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池近乎本能地侧开身子,抱紧岁岁,才让岁岁没有和他一样,狠狠地撞在了石壁上。岁岁只觉得护着她的怀抱震了一下,懵懵地抬头——啪嗒。一滴鲜血沿着闻池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岁岁的脸颊上。岁岁眼神还是懵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闻池却是第一时间为她擦掉了血痕,朝她笑:“哥哥没事,别怕。”才不是没事。闻池基本是用额头撞到了石壁上,并且力气很大。要不是他关键时刻缓冲了下,恐怕已经当场重伤。当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的额头破了个口子,血流不止。而他也全凭毅力撑着,才让自己不至于当场头晕到吐出来。岁岁喃喃着喊:“哥哥……”紧随其后的初砚也注意到这动静,脸色大变:“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进灵地的途径突然失效了?“当然是因为我。”森林里无风自起。树叶沙沙作响,周遭冷寂得厉害。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袍的怪人,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黑袍从头到脚遮挡了对方的外表,让人分辨不出他的身份。而这黑袍人说话的声音更是奇怪。十分的僵硬、别扭,就好像刚刚学会说话一样。这种类人、却又与人区分开的感觉,瞬间让人坠入了恐怖谷效应,让人听得心里发毛。初砚当即沉下脸色,知道对方来者不善。而且,那致命一箭也说明了,对方的目的是岁岁!初砚眉眼肃穆森然,一把将爷爷挡在自己身后。同时他也挡住了岁岁和闻池。“你是谁?你要做什么?”黑袍人低低笑起来了。他的笑声很难听,像是夜枭。而他根本不理会初砚,或者说,看不上:“白玉灵参,你要躲到什么时候?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多年啊。”初砚和于既明暂时不知道岁岁具体身份,听得云里雾里。闻池却是刷的变了脸色,直接将“白玉灵参”对号入座了岁岁!他第一时间将岁岁护得更紧,并反驳:“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什么白玉灵参!我们都是人!”初砚听到闻池这么说,心里咯噔一声,差不多猜到了真相。他咬紧牙关,知道今天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善了。对面那个黑袍人手段莫测,恐怕……不能善了!初砚已经在大脑里制定缜密的计划。黑袍人却是悠哉悠哉的姿态。大概在他眼里,不管初砚闻池他们做出什么样的应对,都不过是螳臂当车。有哪个人类走路时,会在意自己脚下踩到的蚂蚁呢?小山似是察觉到黑袍人的轻蔑,一跃而出:“嗷呜呜呜——”它的喉咙响起低沉嘶哑的警告声,仿佛随时准备扑出去!黑袍人终于舍得瞥它一眼:“开智灵兽啊,不愧是白玉灵参,连一只普通的狗跟在你身边都能脱胎换骨,要是我吃了你!”他不可遏制地激动起来!岁岁忍不住瑟瑟发抖,骨子里最深处的恐惧冒出来:“不要!不要!”初砚神情坚毅决绝,高声道:“岁岁,别怕!大哥会护着你!”闻池同样将岁岁抱紧:“哥哥会护着你。”连于既明都笑了:“岁岁,爷爷这把老骨头,应该也是能顶点用的。”岁岁一时间怔住,感觉到自己被庞大柔软的爱意所包围着。这份爱意太浓烈而温暖了,那是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爱!岁岁茫然地看看大哥、哥哥和爷爷。换作平时,他们肯定要趁机跟岁岁互动,逗她两句。但是现在却是没有空闲。初砚、闻池和于既明的眼底竟然默契地浮现出遗憾。大概他们都是觉得——以后不会有机会了。此时的闻池已经凑近岁岁耳边,几乎以气音说道:“待会儿哥哥让你‘跑’,你就跑,别停下,也别回头。”岁岁惊恐地抓着闻池的衣领,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要!”闻池难得板着脸,展露出哥哥的威严:“必须听我的!不然哥哥就再也不见你了!”岁岁委屈地瘪嘴,眼眶里逐渐蓄满泪水。如此气氛,有如生离死别。离得近的初砚于既明没能听清具体说什么,但是也不免受到气氛感染,心情也格外的沉重。小山亦是如此。现场,唯一一个人是完全游离在状况之外的。哦,不,或许不应该称之为人。那个黑袍,距离他们足足十多米远。却仿佛长了顺风耳一般,将初砚都听不清楚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一字不落。黑袍下的阴影发出充满恶意的笑:“不用在这里生离死别,因为——你们一个人也逃不掉!”说完,他的黑袍一抖,袍下蓦地钻出一条灵活如蛇的长鞭!鞭影伴随凌厉的破空声,以力破千军之势迎面劈来!但这次,目标却不是岁岁,而是打了头阵的初砚!初砚动作迅速将背包摘下、举起,试图格挡!但那长鞭的力量大到可怕,竟然一鞭就裂开了整个背包!里面的折叠帐篷、衣物等等,在鞭影罡风之下,竟然直接齐齐裂开!初砚心里蓦地下沉。这哪里像鞭子?分明是一柄剑!刚才他离得近,清晰看到了鞭子身上的倒刺。但凡在人身上打一下,必定会是皮绽肉裂!血流不止!不过初砚仍然没有畏惧,他抓着半边背包继续当盾牌,另一边抽出了登山杖当临时武器,试图靠近黑袍人。初砚当然知道,以自己的实力不可能制服这个神秘莫测的黑袍人。他只是想拖延住时间,让黑袍人的注意力暂时集中在自己身上。以此给岁岁留出足够的逃跑时间!哪怕一分钟也好!很多年前,他想要保护妈妈和妹妹,却没有护住。为此他懊恼、后悔,无数次想要回到过去。他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所以。这一次。初砚绝对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发生!初砚目光无比的坚定!而身侧的小山也默契地跟着扑出!还有闻池!他也暂时放下岁岁,与大哥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