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如潮水,从现境再度升起。伴随着大秘仪的再度重启,一道道庞大的矩阵从地心的最深处延伸而出,扩散······就连濒临崩溃的边境防御阵线,也被囊括在其中。自辉光之下,万物统和为一。奏响了再造之章!——创世计划,启动!在现境的最深处,交错重叠的三柱之内,无以计数的神性和奇迹在大秘仪的推动之下显现,投入到那无形的熔炉之内。如同缔造黑洞一般,鲸吞着整个现境的源质储备。直到,宏伟的轰鸣自其中迸发。沉寂的心脏,再一次的开始了跳跃,驱动着无穷源质,就像是血液的洪流在干涸的渠中奔涌,再一次的,遍及所有。真正的,赋予了整个现境,生命!当白银之海的辉光降下同整个现境结合为一体的瞬间,再造万象的力量自此而成!以全人类的灵魂作为现境的灵魂。将无以计数的山川河流化为这一具灵魂的身躯,最后,令这一具广袤无垠的身躯,自灵魂的推动之下,向着深渊,睁开眼睛!自【第一工程——大秘仪·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起始,历经【第二工程—通达全境之脉·彩虹桥】、【第三工程—全人类灵魂之聚所·白银之海】,乃至未完成的【第四工程—永诀地狱的理想之乡·天国】。历代现境的先导者们所创造的无穷伟业,于此刻显现为实体。覆盖了整个世界的无数矩阵和楔入大地之中的庞大脉络,真正的,将整个现境都变一件前所未有的威权遗物!以此无穷之力,洞彻深渊——【现境威权·天文会】!不惜透支现境的寿命,引燃世界的轴心,焚烧神性之血,将无穷奇迹彻底激化之后,所催发出的便是这吹遍所有的辉煌潮汐。前所未有的风暴,吹向深渊。正如同拒绝地狱的魂灵所发出的震怒咆哮,将一切近在咫尺的灾厄,尽数吹散!风暴的席卷中,一切阴暗尽数消散,濒临结末的深度潮汐不断的坍塌,彻底溃散。深度以未曾有过的极速下降。以现境之重,压垮了潮汐的尾声,令奔涌的一切深渊沉淀尽数沉底······那些自深渊最底层所升起的无穷地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而首当其冲的,便是所有战场之上的统治者。伴随着深度的下跌,再无从维持完整的形态。对于现境之魂宛若甘露一般扑面而来的风暴,作用在凝固的灵魂之上,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压力。同整个现境相较,一切存在,都尽如尘埃。纵然再如何庞大的身躯,也无法抵御如此狂暴的轰击,尽数随着深度潮汐一同坠落。而除此之外,所有不自量力的反抗,都尽数以灵魂的瓦解而告终。战场之上,唯有风暴呼啸。恰如终结战争的号角一般。吹响黎明之声······现境之门的前方,有破裂的声音响起。就在大君的毁灭之锤下,法老王的身躯,寸寸崩裂。辉煌的神性和丑恶的畸变像是泉水,从破碎的躯壳中涌出,未曾有过的污染和光耀同时洒落在滚滚黄沙之上。迎来终结。「太可惜了。」大君垂眸,凝视着那一柄险些贯入胸前的权杖,即便是断裂,依旧具备着无匹的锋芒——摄人心魄。正因为如此,才发自内心的,为眼前的敌人所惋惜。「只差一点······」以一己之力,守卫现境之门,撑过了黎明之前的最后黑暗,却偏偏在胜利到来之前,遗憾倒下。哪怕是面对深渊至强,在这任何人都不得不去全力以赴的对决之中,依旧还在分神压制着自身畸变和凝固的趋势。以如此佝偻卑微之躯,同巨人为敌,却宛若预知未来一般,洞见了即将发生的一切变化。用这一份早已经到达极限的力量,去应对无限的毁灭。仅仅是如此,便已经令自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现在,当这一份命运所编织而成的囚笼,再一次被巨人所击溃胜负已分!「不,巨人啊······」扑面而来的璀璨风暴中,法老王最后轻叹着。向着世间至强宣告:「是我赢了。」那一瞬间,当无穷尘埃自风暴之中吹去,滚滚黄沙仿佛海潮一般掀起波澜,流向了远方,便展露出他们脚下,那被埋藏在黄沙和泥泞之中的废墟。坍塌的陵墓,破碎的雕像,还有遍布裂痕的石棺······那是未曾能够完成的,金字塔。由法老王阿蒙霍提普为自己亲自所建造的,埋骨之所!乃至,从远方一座座庞大金字塔之下,所汇聚而来的庞大炼金矩阵······当一座座金字塔在风暴中如同火炬一般被点亮时,漫天奔流的光芒便自矩阵的引导之下汇聚,向着他们的所在,延伸而来······在弹指间,将绝大部分的现境风暴尽数截留于手中,令作用于整个深渊的力量,汇聚于一处。即便是诸王之陵墓也难以负荷这未曾有过的恐怖的冲击,迅速的崩裂,溃散,化为飘散的尘埃。可诸王之陵墓自风暴中坍塌的瞬间,前所未有的「聚光镜',终于缔造而成!升起。高悬与天穹之上。如是,笼罩了整个世界,引导着现境所奔流出的璀璨于此处收束,足以撼动深渊的力量完成了最后的聚焦。照向了伫立在正中央的巨人。恰如自命运的尽头所斩落的剑刃——如此璀璨。「原来如此么?」大君昂首,眺望着那斩落的现境之力,恍然轻叹:「确实,未曾料到,这里还有一剑啊。」可惜,已经无人回应。在那之前,法老王便再无声息。破裂的身躯坠入黄沙之中,随着未曾完成的寝陵一同,灰飞烟灭。只是最后的那一瞬,那一张沉寂的面孔上之上,仿佛微微勾起一丝弧度。踏过了一生的煎熬和等待,自仿佛永恒的黑暗尽头,辉煌灿烂的解脱之日,终于到来。如此愉快。烈光奔流而过,吞没了一切。当驰骋的风暴,吹遍了整个战场,彻底覆盖了所有。侏儒王们吹响了最后的号角声,以雷鸣为呼唤,奏响归去之旋律。惊天动地的巨响中,一个庞大的身影从现境的方向,缓缓走来。于风暴之中,开辟出笔直的归路。伟岸的身躯之上,还燃烧着来自现境的光焰,手中所紧握的毁灭之锤,已经遍布裂隙,彻底溶解。而令所有目睹者难以置信的,是他的胸前。那贯穿的庞大裂口······宛若剑创!丝毫不掩饰这一份由强敌所留下的馈赠,巨人昂首向前,跨越归途,回到了自己的王座之上。等候许久的风暴主祭恭谨的发问:「大君此去,猎获如何?」「满载而归。」王座之上的巨人微笑着抬起了另一只手掌,郑重展示:「又收获了一件无双的珍宝。」就在展开的五指之间,是一柄断裂的权杖。早已经失去了一切的神性和力量,化为了废铁,明明本应随着主人一同在风暴中灰飞烟灭,但偏偏却被敌人不惜代价的从风暴之中保存了下来。哪怕自身被那光焰所点燃······如此珍重。「此乃大敌所留,万勿轻慢。」祭祀的手指自权杖的裂口之上拂过,自那残存的锋锐中,仔细分辨着那一分撼动灵魂的决心和力量,不由得愕然:「匆匆一行,居然能遇到这样的对手么?」「不止如此。」大君颔首,眺望着远方奔流的辉光:「没想到,在短短一日之内,连续遇到三位强敌,到最后,居然有幸能得遇一败。」一直到最后,都未曾能够踏入现境之门。即便是击溃了所有胆敢阻拦的对手,却输了最后的赌约。祭祀悠然神往:「听上去真好。」「是啊,畅快非常。」大君颔首,眺望着喷薄无穷风暴的世界,如此满足,又是如此的遗憾。当昔日的辉光照尽······从今往后,还会有这样的敌人吗?··当扩散的风暴降临在战场之上时,曾经铺天盖地的血潮,早已经悄无声息的褪去,自皇帝的谕令之下。此刻,战场之上无穷风暴肆虐里,只剩下那庞大宫阙依旧挺立。任由这恐怖的重压和奔流冲击。离宫岿然不动。「如此狂妄之光,何其美妙···自最高处的楼阁之中,漆黑的眼瞳被那绚烂的光芒所照亮,满怀着赞叹和愉快,击掌赞叹。以一己之力,同深渊为敌。不惜焚烧整个世界,照亮所有的地狱。哪怕到最后,依旧还怀抱着如此瑰丽的焰光。在沉闷无聊到令人作呕的深渊里,还有什么光彩能比这愚人之火还要更动人和绚烂的呢?倘若在深渊中能够常逢如此美妙之光彩,又怎么还会寂寞?「抬起头来吧,诸卿。」枯萎之王微微回过头,看向身后忍辱而归的下属们,「暂且放下败军之辱,也无需在意未来之忧。切莫耽搁了如此绝景。今朝之酒,就在此处——」远方风暴的咆哮里,皇帝大笑着,赞叹着,举起了手中满盈的酒爵:「最后一杯,为愚者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