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任家镇内。除了更夫大街小巷敲竹梆子的吆喝声外,万籁俱寂。叶雨时离开最后一个豪绅的家里时,突然眉梢微动。听到了镇上的监狱方向,正传出一道沙哑低沉、令人骨寒毛竖的恐怖嘶吼声。吼声还带有几丝哀嚎之意。叶雨时耳聪目明,除了听到声音外,还看到有火光从监狱那边亮起,紧接着便是一片嘈杂声。略一思索,便知晓尸变的任发想必已经被九叔他们降服,正遭受焚烧。对此,他脸色如常,丝毫都不感到意外。虽然任家人的血脉好像很特殊,变僵尸后一个比一个凶,十分诡异。但任发一个刚刚尸变的僵尸,怎么可能是九叔、秋生这对师徒的对手,况且现在还有一个徐真人。摇摇头,叶雨时并未停留,而是施展轻身之术,大步流星的奔向任府方向。如果【僵尸先生】的剧情没有变化的话。今晚不但任发会尸变。任威勇这个任婷婷的爷爷,也会趁着月色来找自己唯一的孙女。准备咬死任婷婷,让自己一家人整整齐齐。……任府。快速赶来的叶雨时。并没有被守在门口打哈欠的两个任府家丁阻拦。大厅内。任婷婷披麻戴孝,一身俏,两条乌黑的辫子缠有白色丝带,点缀着葬花,五官精致玲珑。正伸出保养极好的白皙手掌,给自己恰好也在监狱遭受焚烧的父亲烧纸。在叶雨时的视线中。背对着他的任小姐身子微俯,双腿并拢跪在地上,凸显了原剧中就展现过‘Q弹’的部位。曲线很圆润,很挺翘。一看就是老头老太太口中,身体倍儿棒,好生养的女人。“师叔!”文才笑嘻嘻跑过来。他现在穿着一身得体的新衣服。白天,叶雨时让他和秋生把自己带到镇内最好的成衣店里时。除了给自己换了一套新衣服,并又额外定制了几套外。给文才和秋生也一人买了一套。曹少璘被叶雨时搜走的随身奢侈物品不少,金怀表只能算其中一小部分。况且,现在整个任家镇排名前几的豪绅,包括镇长,都是叶雨时的好朋友。有这些人的钱仓、粮仓在。给文才、秋生买衣服的这点钱,对叶雨时而言,那就是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今晚有没有异动?”叶雨时询问文才。“风平浪静。”文才摇头。叶雨时眸光闪烁,若有所思。旋即见任婷婷听到交谈声,正眼眶微红的看过来。叶雨时语气沉重,“任小姐,节哀!”“……”任婷婷对叶雨时点点头,又低声说了句谢谢。刚死了老爸,她也自然没有仔细打量异性的想法。即便叶雨时身段、相貌都很出众,让正思念亡父的她,在脑海中忍不住打了下岔儿。“喂,你一夜都没睡,还是先回去睡一会儿吧。”任婷婷低头又烧了会儿纸后,突然对一直在献殷勤的文才说道。虽然是出于关心的目的。但这个‘喂’字,也带有明显的疏远之意。这些女人,都像是从艾利斯顿商学院里出来的。“我走了,谁保护你啊?”新衣服上绑着八卦镜的文才摇头。“有师叔在,你放心去吧。”叶雨时拍了拍文才肩膀。“啊?”文才面露愕然之色。叶雨时笑容温和,指了下任府大厅内的西洋钟,时针已经位于4点和5点之间:“天都快亮了,僵尸不会来了。”“可是……”“而且我刚刚似乎听到监狱里面,有惨叫声和僵尸的声音响起,我师兄,也就是伱师父,怕是有危险。”叶雨时脸色严肃:“最好去看看……你不会真的一点都不关心你师父吧?”“我……好吧。”文才垂头丧气的点点头。他本想说自己师父本领高,不会怕一个刚刚尸变的任发,不需要担心他。但在叶雨时长辈式的严厉目光下,终究说不出口。不过临走前,他又反应了过来:“那为什么师叔你不去?你都听到了声音!”“因为我欺负人比较擅长,治鬼治僵尸还不熟练。”叶雨时实话实话:“所以特意喊你去支援你师父。”……文才走后。叶雨时并没有马上去和一个刚刚死了老爸的孤女搭讪。而是闭目养神。内心估算着时间。如果【僵尸先生】的剧情没有发生变化。那么任威勇很快就会袭击任府。只不过这方世界有他这个变数在,一切剧情都只能当做参考,不能太当回事。关于任家产业,叶雨时势在必得。在镇长几人面前,也皆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毕竟就算他不出手,任家镇的镇长、豪绅亦会瓜分任家。对于这个时代的老旧观念而言。只剩下任婷婷一个独生女的任家,就是‘绝户’!吃绝户。可是老传统了。尤其是现在还是民国时期。这是一个军阀混战、饿殍满地、外邦欺凌的残酷时代。就算没有僵尸、没有恶鬼,民国也绝不是一个浪漫的年代。任婷婷太稚嫩,根本没被那些镇里的‘老爷’们放在眼里。甚至叶雨时前半夜造访完镇长,去找黄百万时。这位豪绅正带着自己一脸麻子的儿子,和其他两个豪绅商谈怎么吞下任家在镇上所有的产业。对于叶雨时这条‘跨界’猛龙的突然到来,几只老狐狸措手不及。在叶雨时手抓子弹的邪神光环下,黄百万几人也被吓破了胆。【功夫】中,斧头帮琛哥都被邪神吓出一身冷汗,直咽唾沫。何况是这几个祖孙数代趴在整个任家镇上,吸食民脂民膏的臭鱼烂虾。‘是俗套但高效的英雄救美……还是直截了当,略显残酷的开门见山……就看你爷爷任威勇是怎么选的了……’叶雨时眼眸翕合,看了眼不远处,身段珠圆玉润,俏脸被火盆照得红扑扑的任婷婷。他自然不算是好人。加入社团数年,早已经是一方大佬的叶雨时如果说自己是个好人,那就太自欺欺人了。在社团混,好人走不远。只不过相比于冠猜霸、韩琛、王宝、连浩龙、托尼之流。叶雨时自认为底线要高很多。他不需要抛弃所有做人的底线,沦为野兽,去展现自己的可怕与凶残。强大的人,才能有任性的资本,有保不保留底线的选择。在叶雨时看来,这是体不体面的问题。身为港岛第一深情,自认为很会保护、照顾女人的叶雨时表示。任婷婷如果跟他的话,会比被镇上豪绅们吃绝户的下场强很多倍。“……来了?”陡然间,叶雨时眸光凌厉的看向任府大门方向。下一瞬。“——嘭!”任府沉重的铁门被巨力推倒,砸落在地的响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个身穿清朝官服,黑面獠牙,外貌狰狞,长满尸毛的僵尸从外面跳了进来。僵尸正是任威勇。它身后,看门的任府家丁在街头看到自家老太爷的第一眼,便撒腿跑了。任威勇今晚也明显是针对任婷婷这个血亲来的。并没有追杀逃走的任府家丁。“真的有僵尸啊!”整个任府也瞬间陷入惶恐之中。除了叶雨时之外,所有人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纷纷逃离大厅。任婷婷也是慌不择路的跑向侧门,宛如受惊的兔子,躲在自己的房间内,把门‘哐当’一声用力关紧。任勇威这时也从叶雨时身边跳过去。僵尸不显示战斗力。叶雨时浑身江翻海沸的劲力无声蛰伏,随时爆发,内心却是有些疑窦。除了任威勇外,他似乎还感应到了,任府外正有视线窥探他?然而等他目光如冷电般扫射过去时。任府外并没有显示任何战斗力出来。……窥探自己的不是人?叶雨时眉头皱紧。另一边。在任婷婷花容失色的惊叫声中,任威勇也破门而入。质料上等的贵重木门,在它的一双紫黑色指甲尖锐的尸爪下,如同纸糊的一样。这些僵尸也似乎会带有生前的记忆。明明身怀恐怖巨力,能轻松破墙而入,却非要走门。“——咔嚓!”在任威勇即将把尸爪伸向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任婷婷时,一只乌芒闪烁的大手击穿厚墙。砂石四溅间,铁钳般掐住任威勇的脖颈。——黑极浮屠!面对没交过手的僵尸,叶雨时不敢大意,浑身劲力全部爆发,怒喝一声后。坚韧无比的肌肤上迅速有炙热黑气浮现。只听“砰”的一声。他白天刚买的新衣服直接被撑爆上半身,一缕缕破布化为蝴蝶般四散开。爆衣后的叶雨时,也露出了自己筋肉虬结、钢浇铁铸般的强壮身躯。旋即他浑身的巨力一寸寸炸开,双脚踏地,猛拽狂拉。霎时间墙身摇晃。被他铁砂掌击穿的墙面浮现了蛛网般的裂痕,大片的墙体碎片脱离下来。在僵尸的嘶吼声中。叶雨时直接把任威勇隔着墙硬生生拽了出来!墙也彻底崩塌!掀起一片尘土。任婷婷被呛的咳嗦起来,眼睛也因为进灰,难受的噙满泪水。此时她脸上的恐惧无助之色,也彻底化为震惊和劫后余生的庆幸。见文才的师叔宛如天神附体,威猛无比的和僵尸贴身肉搏。任婷婷胸膛剧烈起伏,惊魂未定的呆呆注视了几眼。旋即又很快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大声喊着‘救命’,想给叶雨时喊帮手过来。“任小姐你先走!不用管我!”和僵尸过了几招,内心已经有谱的叶雨时大喊。又正义凛然的继续说着土味情话:“有我在!谁都伤害不了你!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叶雨时一边猛攻任威勇的同时。也搜肠刮肚,火力全开的关心它孙女。这种紧要关头,台词漂不漂亮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至少刚死了老爸,正是缺乏安全感的任婷婷确实感动到了。虽然叶雨时的关心略显突兀。“你小心!我去叫人!”任婷婷喊了句后,转身拿起大厅内做法事的锣鼓,冲向大街,准备把镇里的人都敲醒。下一瞬。迎面赶来的九叔带着秋生、文才,和她差点撞上!“九叔!救人!”任婷婷脸色焦急。指着任府大厅内,正和任威勇如同两尊巨兽般碰撞在一起,互相角力,狂摔猛砸的叶雨时。“我靠!师叔这么猛!!”秋生和文才异口同声的惊呼道。“如此勇猛,就算是道家的黄巾力士,也不外乎这样……”九叔语气感慨。“……师兄助我!”发现自己根本打不烂这具僵尸的叶雨时,也看到了九叔师徒。“动手!”九叔低喝。手中的铜钱剑翻出,施展法力,剑身瞬间散发灼灼黄光,正欲射过去。然而叶雨时身形太快,和任威勇缠斗在一起,让九叔不好瞄准。“秋生!”收起铜钱剑的九叔,拿出一个墨斗。和秋生分别牵着墨斗线的两头,朝着任威勇的方向快步逼近。……此时。另一边。并没有和九叔一起赶过来的徐真人。正站在街头。堵住了一个披头散发,身形干瘦,肤色青白的怪人。“师兄……”徐真人脸色严峻无比,语气沉痛:“你这样对得起茅山吗?”“对不起谁?我难道就该等死吗!”钱开怒喝道,声音沙哑。“……你施展这种半人半尸的邪术,只会害人害己!”徐真人痛心疾首的摇头:“那具僵尸,现在也是你控制的吧?!”“害人害己又怎么样?你没有被上百把枪打过,你不懂!”钱开深知自己师弟性格,不想多说废话,语气冷冰:“赶紧滚开!别拦我的路……以后我们这一脉,你是师兄!”“我今后,也不会再以茅山弟子自称!”说完,钱开转身便走。然而徐真人身形一晃,挡在了他面前:“师兄,我不能任由你出去害人……”说着,徐真人手持自己背负的桃木剑,剑锋指向钱开,语气坚定:“也希望师兄你能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好好好!你还真是一条活路都不给你师兄留!”钱开怒极反笑。旋即眼眸微眯起来,突然朝着徐真人的背后喊道:“道友!你也听到了!我师弟对于我们这种人一向赶尽杀绝!他才是最该死的人!”“你又何必顾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