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姑冷冷地说:“在她怀孕后,那个中原大夫求到了五殿长老面前,说要娶她为妻,求长老成全。但是他不知道,在我们南域,男女欢好有了孩子是很正常的事情,南域的女子不需要男人负责,也看不上他自以为是的什么名分。”
“长老便告诉他,她肚子里怀的不是他的孩子,而是南域的血脉,她是最有天赋的下一任圣女继承人,若生下女儿,必能继承她的天赋,那自然就是下下一任的圣女候选。”
“所以,娶妻是不可能的。看到孩子的面子上,长老允许这个中原大夫留在南域,但他不会是她唯一的男人。”
云苏听到这里睁大了眼睛:“等等,不会是唯一的男人……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南域的圣女,跟中原的皇帝一样,还有“男妃”不成?
圣姑没好气地道:“我不是说了吗,要保证血脉和天赋的传承,自然要选取最优秀的母体,不然怎么生下出色的孩子?”
“每一代的圣女候选人,包括圣女,都是不与男人成婚的,她们会挑选自己中意并且出色的男人,与他们在一起,并且生下孩子,然后再从中选出继承了母亲天赋的女孩,就是下一代的圣女候选。”
云苏睁大了眼睛:“……”
这不就是变相的选男妃吗?
厉害了!
君长渊站在一旁听着,薄唇不禁抽了抽,在推崇女子不侍二夫的中原观念里,南域对女子的定义,实在是惊世骇俗。
圣姑继续说道:“那个中原大夫不肯接受这个结果,还煽动了她,说要带她回中原。”
她冷笑两声:“我是不懂你们中原人的想法,也不理解她是怎么瞎了眼,被长老们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竟然真的被那个大夫三言两语给打动了,连圣女也不选了,跟着那个男人想逃出南域。”
“那个男人弱的可怜,除了一身医术,连杀鸡的能力都没有,也想带走我们南域的下一任圣女?简直蠢的发笑!”
“南域女子代代不外嫁,即使与中原男人结合,生下的孩子也只属于南域,何况是圣女这样纯净的血脉,无论如何,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必须找回来!”
“于是,南域各族倾巢出动,抓捕逃走的两个人。”
云苏不由问道:“那最后抓到了吗?”
圣姑面无表情地道:“当然抓到了,南域可不止她一个人会操控毒物,何况她还怀着孕,怎么可能逃得出南域?”
云苏皱了皱眉。
“五殿长老亲自带回了她的尸体,还有一个早产夭折的死婴。”圣姑冷冷地说道。
云苏一愣,不知怎么的,心里深处忽然有冰冷的寒意流过。
“你们杀了她?”
“没有!”圣姑狠狠瞪了她一眼,语气严厉,“我说过了,她是南域最有天赋的下一任圣女,血脉如此优秀,还怀着孩子,我们怎么可能杀她?抓她只是为了把她带回来而已。”
“那她是怎么死的?”
云苏皱眉,脑海里闪过无数种阴谋论,“难道是有人背后下毒手?”
圣姑冷冷道:“南域上下,不会有人对一个怀着孩子的孕妇下手,更不可能杀她。以她的天赋,一尸两命是最糟糕的结果,哪怕活一个都比这好。”
云苏看得出来,圣姑说的是真心话,她是真觉得可惜。
但是,她可惜的不是对方的一尸两命,而是这种一尸两命,让南域一下损失了两个有天赋的人。
“后来经过长老调查,她应该是在逃命途中,不小心动了胎气早产,野外生子血腥气重,引来了漫山遍野的毒虫,最后血枯而亡,孩子也没保住。”
圣姑面无表情地道。
“血枯而亡?”
这个形容,让云苏不寒而栗,“你的意思是,她是被毒虫吸干了血液才死的?”
圣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你不是也发现了吗?毒虫都很喜欢你的血,只要你受伤,它们就会蜂拥而来,不是吗?”
云苏后背发凉。
“圣女天生就拥有操控毒虫的能力,但反过来,毒虫也对圣女的血肉痴迷至极,这是一把双刃剑,若是不小心失控,疯狂的毒虫就会失去理智,反过来吞噬圣女。”
圣姑淡淡地道:“是她自己愚蠢,明知道月份越大越危险,却还要往山里跑,若是老老实实待在圣殿生产,长老们自然会替她保驾护航,也不至于落得一尸两命的结果。”
云苏听得心里很不舒服,强忍下来:“那个中原大夫呢?他去哪了?”
“谁知道呢,大概也死在山里,尸骨无存了吧!”
圣姑嗤笑道:“他一个只会治病救人的大夫,根本不懂圣女的体质有多特殊,野外生产会引来疯狂的毒虫潮,连圣女本人都难逃一死,更何况他了。虽然我们没找到他的尸骨,但也不重要了,反正他替那个女人接生时,一定沾上了她的血,走到哪都会被毒虫追杀,他逃不出南域的。”
这的确是一个悲剧故事,但是却和云苏想的悲剧不一样。
这故事里的人更惨……无人生还。
云苏沉默了一下,问道:“你说的这个圣女候选人,是云笙吗?她的尸骨被南域带回去后,你亲眼看着她下葬到圣地里?”
圣姑道:“是不是重要吗?反正她都死了。”
云苏冷冷道:“但是我还活着。”
或者说,原主还活着。
圣姑讲的这个“故事”指向性太明显了,一开始就说了云苏和云笙长得很像。
然后又提到了南域是母系传承,女儿会继承母亲的血脉天赋。
如果云笙就是“故事”里的圣女候选人,那和她容貌相似、又拥有同样天赋的云苏,又是故事里的谁呢?
答案很明显——
云苏就是那个早产夭折的孩子!
她并没有死,而是被生母以生命为代价,用惨烈的死亡做掩盖,将她偷梁换柱送出了南域,摇身一变,成了天盛国云王府,云妙郡主和苏明昌的女儿。
圣姑却不承认,冷淡道:“我只是讲了个故事,可没说你和故事里的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