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脉1号
林修月既然敢来, 自然是做好了要同时面对许家叔侄的准备。但看到许知游怒气冲冲向着他过来,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紧张。
察觉到他紧张,许禁出声提醒:“坐好, 别动。”
从自己那边下车, 绕到林修月面前, 对他伸出手。
许知游走过来,看到的就是林修月被许禁从车里拉出来,站在许禁跟前, 跟个小媳妇似的帮他小叔扣衬衫扣子。
一个高大俊朗,一个修长漂亮,两人站得很近, 许知游清楚地看到他小叔注视身前少年的目光, 好像要把人吞吃入腹。
他想上前把人拽过来,被许禁一个眼神制止。几步之外, 许知游死死盯着他们两个, 火辣辣的目光跟刀子似的扎在林修月放在许禁领口上的手指。
林修月手都快被许知游的眼神扎穿了, 暗自怀疑许知游会找机会掰了他的手指, 不禁一抖。他书里干过这种事。
许禁的大掌盖在他肩头, 拇指按在斜横突起的锁骨上,安抚般蹭了蹭。
“别怕, 区区一个小崽子, 我在, 他不敢动你。”
许禁的手掌很宽厚, 上面满是刀痕和枪茧, 轻轻松松就握住了他的肩膀。
末了, 难得轻佻逗弄:“只要你不主动招惹他。”
林修月心虚别开眼,收回手:“好了。”
许禁拨了拨他的发梢, 林修月敏感地察觉到他在看他的脖子。alpha总喜欢盯他那里。
“先不论我们刚才商讨的那些长远问题,现在,你最好配合我演场戏。不管你怎么想,但让这里的人都知道我们之间关系不干净,对你会有好处。”
他俯下身,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在许知游怒喊小叔的声音里,低头,轻吻,介于礼节和越界之间,引人无限遐想猜疑。
林修月也吓了一跳,动了下手指,就听到许禁在他唇畔低语:“你现在该做的,是把手放在我的肩上。别让人看出来我和你只有‘纯粹’的利益关系,相信我,和我划清界限,只会让你的处境更糟糕。”
“就当是逢场作戏就行,你骗骗我。”他耐着性子,哄着,教着他怎么借他的势,怎么利用他,叫他骗他,说得像是叫他爱他。
林修月第一次听说有受害者主动要求被骗的,顶着许知游杀人的目光,他硬着头皮把手搭在许禁的肩上,“这这样?”
“嗯,做得很好。”
林修月总算知道为什么他像是鼓励小狗一样鼓励他的病人们的时候,他们总是很容易就会平静下来了。
被人夸奖的感觉是挺不错的。
他只是做了件很微小的事情,许禁却是一副连他呼吸都要表扬一下的样子。
对上对方含笑的双眼,林修月总觉得有些羞耻,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感觉怪让人脸红的。
他不是接受不了别人的夸奖,可这也太
年轻的向导忍不住感觉自己才是那个灵魂上了岁数的的老古板。
为了吻他,许禁向他的方向又靠近了一步,林修月的身体本能就会向后倒,许禁扶住他,帮他稳定住平衡,却没有选择暧昧地去勾他的腰,而是稳稳的撑住了他背。他的手张开,足够覆盖林修月大半个后背,坚实,牢靠。
仍旧和之前一样,安慰般地摩挲了下。
“放心,你骗不到我,我只是假装上你的当。”
自然也不会因为上当受骗恼羞成怒,事后来追究他的责任。他的一切冒犯、欺骗,都在他的许可范围之内。
他在诱着他做坏事,却把其中需要担忧的部分全都抹除了,让人连拒绝的借口都找不到。
一阵罡风向着许禁的脸袭来,许知游忍无可忍挥出了拳头,许禁看都没看,随意抬手,军靴精准踹在了许知游的膝盖骨上,一阵令人牙疼的重响,许知游跪在了地上。
许禁活动了下手腕,居高临下垂眸:“没规矩。”
大门口,听到动静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出来,见状纷纷寒蝉若噤。
一个梳着背头中年男人在簇拥中走了出来:“你们在闹什么?”
许军对着跪在地上不住颤抖的儿子只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没多少关怀温情,只对许禁弄出这么大动静表示了下不满:“知道你今天要回来,家里来了些朋友,所有人都在等你。”
话里没有提及林修月,却在视线扫过林修月时,变得锋利了许多。
其中不屑蔑视之意令人不适,林修月便往后退了退。
“哼,小叔,有的人在外面玩玩也就罢了,什么人都配往许家带吗?”一道稚嫩少年音出声。
林修月这才注意到,许军身边跟着个约么十三四岁的少年,今天之前,莱恩皇太子提早叫人给他发来了一些资料,心底猜测应该是去年许家才公布的许知游的弟弟,alpha,资质估计不差。不过资料上也说,许家人关系不怎么样,许知游和自己弟弟的关系,估计还不如伊恩和胡迪。
许家管家上前,走到许禁身边,许禁示意了下地上的许知游:“送去刑室,不敬长辈,家法二十,还有那个,一起吧。”
少年不敢置信,然而身边已经有人过来捂住他的嘴把他拖了下去。
“他年纪小,家法受不住,让他在刑室里好好反思,什么时候认识到错误了,把坏毛病改正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是。”
目光转向地上的许知游,许禁淡淡皱眉:“我打你,服气吗?”
许知游动了动嘴唇:“服。”
许禁:“错在哪。”
许知游脸色刷白:“不该因为脾气上来,就跟长辈动手。”
许禁:“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说,我会听,你的脾气得改改了。”
许知游颓然道:“是,对不起,小叔。”
许禁:“还有。”
啊?还有?
周围大气都不敢喘的人纷纷冒出疑惑。许知游更是不知道自己还犯了什么错。
许禁道:“威胁欺负同学,我没教过你这个。”
皱了皱眉,有些话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比如,他和林修月在学校那些暗地里的‘厮混’。
“喜欢什么人就正正经经去追,别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许知游不禁看向林修月,羞愧低下头。
他恋恋不舍又委屈地看了林修月一眼,嘴动了动,无声告诉他要等他,他很快就受完罚回来了。
其余人没有异议,许军更全程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连林修月这个没惹事的都没大敢吱声。
他头一回看许禁动手,许禁这个人,他不像许知游,凶狠暴戾都写在脸上,是个明晃晃不好惹的坏种。
许禁并不是因为脾气坏才动手。他的气息很稳,脸色也很平静,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做这些意在教训自己的小辈,因为对方犯了错,所以他才罚了对方,本人并不会真的计较这么点小事。
林修月感觉,如果许知游和那个少年不姓许,许禁可能都不会把对方的冒犯放在心上,顶多出言教训两句,也就轻描淡写的放过了
许家今晚来了不少人,不算专门的宴会,只是一般的交际场。
许禁亲自把林修月送到更衣室:“挑件喜欢的换上,都是给你买的,等会换好了跟我去见见底下的人,以后你到了军部也方便点。”
人、人脉来了。
刚才上来前打眼一扫,那可真是——好多好多人。
有几个去年演习的时候,林修月还在领导席上看见过。
“谢谢,少将。”林修月认真说。
许禁抱着手臂,无声笑了下:“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鼓励许知游追你?不生气?”
林修月懵懂地摇头,他哪敢管他们家的事。
许禁有些无奈,疲惫地叹了口气:“因为我知道他追不到,才放心那么说的。那小子解决不了他爸,也摆脱不了许家,你是个alpha,光这一点带来了的阻碍,对他这个继承人来说,就够他头疼的了。”
“等他有了实力解决这一切,那时候,你早就是别人的了。”
许禁也有私心
进了更衣室,站在成排的男式高定前,林修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变相跟他推销自己。
许知游面对的困难,在许禁身上就没有,许家看起来不大敢管他。
“诡计多端。”他嘀咕了句,选了身衣服,拨通了终端电话。
电话那端,银色长发的男人双腿交叠着坐在镜头前。
“到许家了?”
“嗯,正在换衣服,下面有很多人,等下要去交际应酬。”
“哦?给我看看你选了什么,到这边来点。”
林修月中规中矩的选了身黑色西服。
莱恩啧了声,“太死板,不行,你是以为你是去面试的?”
对面是林修月的技术指导老师,所以林修月很听劝地换了几身,最后选择了一套白色燕尾服,款式和莱恩身上的有些像,但没他的那么复杂和华丽。
林修月觉得已经很不错了,可莱恩还是不太满意:“勉强合格吧,你还是有点放不开啊,你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吗?你要让那些alpha,甚至是beta和omega,让所有看见你的人都拜倒在你的脚下,对你意乱神迷,对你言听计从,任由你使唤。”
“你要让他们心甘情愿,把世间一切最珍贵美好之物奉到你的脚边,求你一抹垂怜。”
林修月张了张嘴,心说倒也不必这么夸张,能救命就差不多了。
令人安心的是,那听起来很难做到。
他一个0分学生,也没必要这么快担心自己打了100到底有多无敌寂寞。
思索着莱恩的指导,他犹豫着,指尖触到一堆衣物中夹杂着的一抹不同寻常的柔软触感,像是一个虚心学习的学生那般,尝试扯出了那条缀满珍珠和钻石的白色蕾丝头纱。
那是一条很长,足以把他整个人囊括其中的头纱,编织得十分细致,但凡手粗糙些,都要把那上面繁复精致的花纹勾破。
正打算结束通话的莱恩视线忽地一顿,直勾勾盯着出现在画面里的人。
黑发少年不知何时披上了一条蕾丝头纱,那纱从他的头发上柔顺地披下来,盖住肩膀,盖住身体,裹缠住全身。一颗珍珠从蕾丝顶端坠下,垂在额前柔软的发间,光晕从他头顶落下,瑰丽圣洁,令人眩目,短暂的震撼过后,宛如目睹被献祭的纯洁祭品般,勾动人心底的欲念。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拉起头纱,将半张脸掩在繁复的蕾丝花纹后,一抹薄薄的红从中透出来,为了让莱恩看得更清楚,他半靠半坐在一张桌子上,一手反撑着桌子边沿,为了保持平衡,身体向后倾着,只要有人轻轻一碰,他就要支撑不住躺倒在桌面上。
“这样呢?看起来有更符合您的标准一些吗?”
对方不确定地问。
莱恩睁大眼眶,眼睛发直。
“还是太保守了吗?还要再放开点?”林修月苦恼地问。
就在这时,另一通通讯打了进来。
上面显示着【室友】。
第52章 室友室友
窄窄一块屏幕上, 最柔情动人的白覆盖在浓墨调成的黑上,画面里的少年无意识抬起下巴,引颈受戮般露出稚嫩脆弱的脖颈, 最大程度引动人心底的暴.虐与破坏欲。
撕裂他的衣物, 弄脏他洁白的头纱, 让他如溺水般攀附!贪婪的欲念滋生就在一瞬之间,各种肮脏的念头和画面在脑海中闪过,莱恩的胸口鼓动着, 让他被攫取住视线的冰蓝眼眸降下一场无声无息的风暴。
他尝试找回主控权,掩饰般牵起一抹笑:“勉强及格”
话音未落,视频那边的少年脸色一变, 紧张地扑过来:“有点急事, 等下再聊。”
就这么挂断了和他的视频通讯。
莱恩嘴角掉了下去,盯着黑漆漆的屏幕久久没有回神。
“本来以为是只涩果, 想出汁.水, 得花点心思下点狠手教导一番, 没想到是我小看了他, 吊人胃口这套倒是用得挺熟练, 帝国交际花也不算完全的虚名。”他不快地哼了声,“不过, 他以为这套对我也管用, 那就大错特错了。”
身为帝国的皇太子, 什么勾引手段没见过?这点计量, 他根本看不上眼。
侍从敲门进来:“殿下, 胡迪先生刚刚发来消息, 他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今晚会按照计划进行。”
莱恩抚摸了下自己的戒指, 缓缓道:“差点忘了今晚安排的重头戏。”
林修月和米勒家的人有点恩怨,正巧胡迪今年进了第一军校,莱恩派人对胡迪抛出了橄榄枝,听他说要对付林修月,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反正本来米勒家也是为皇室办事。
今晚,胡迪和他的几个朋友也在许家。
按照身份,胡迪连许家的大门都进不去,他哥伊恩来还差不多,但莱恩把人送进去了。
他安排胡迪找机会在林修月的酒水中下药。一点不入流的小手段,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最擅长干这种下.流的脏活。想必在那种场合,被一群人发现许家叔侄同时睡了一个alpha,一定会是个很精彩的场面。
要是这件事再被播报出去,军部,许家,许禁的声望都会一落千丈。莱恩很清楚,这种新闻可比许禁打了多少胜仗,救了多少人有传播力多了。
只要人们想到许禁不再是耀眼的‘帝国晨星’,而是一个会和自己侄子抢男人的alpha,要不了几年,就不会再有人记得当年许禁是何等受人尊敬,令人崇拜的人物。
许家自然有能力封锁住消息,但莱恩不会让他们封。
至于风暴中心的林修月会落得什么下场,许家会不会把怨气撒到他身上
莱恩转了转食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像是已经看到了那个漂亮的少年凄惨残破的样子。
他会救他的——在他最崩溃无助的时候。
到那时,他一定会变成一个更完美,听话,对他言听计从的棋子。
一个精致漂亮的提线木偶,一个昂贵、奢侈,引无数人疯狂追逐的上流玩.物。
但现在
想到等下可能发生的事情,镜头里的少年被别人拥在怀里,心头就泛起股强烈的烦躁之意。
他尝试压下那种感觉,却无济于事,反倒越来越强烈地萌生出了点别的念头。
莱恩拨弄戒指的动作变得烦乱,最后还是命令:“派个人过去,告诉米勒家那个,今晚的计划停止。”
林修月接通了季绸发过来的通讯请求。
“季绸?出什么事了吗?”
室友没给他主动打过电话,林修月怕他有什么急事。他的小鸟眼线是能看着他,就是情报反馈到他这里有延迟。
季绸那边的画面很暗,看得出来是在室外,背后那棵树有些眼熟,好像是宿舍楼下那棵。
“你今天没回宿舍。”季绸垂着眼睛,没有看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他呼吸急促,头发也湿漉漉的,不知道是刚从训练场出来流了很多汗,还是已经在哪洗过澡了。
林修月慢上一拍,反应过来:“你每天都在宿舍楼下看我回没回去?”
不然也不会说他‘今天不在’。
他倒不是质问,就是惊讶。他一直觉得室友对他很疏远,平时都是林修月不动声色的观察对方,暗自记录着他的作息,一些小习惯,喜好和厌恶的东西之类的,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被其他人暗中观察,一时间,惊诧中掺杂上了些紧张。
想到他自认为隐蔽的注视,有那么一刻被当事人捕捉到了但是季绸一直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申请换宿舍,只是默不作声地任由他自以为隐蔽地看着
林修月脸上热气攀升,绝望闭眼。
天、天呐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向导的玻璃心,绝望中又浅浅碎了一下。
等他内心暗自啜泣着把它黏吧黏吧拼好,振作起来,发现季绸满脸僵硬,虽然还是看不出表情,却像是做错事被发现一样,狼狈低下头。
季绸用力闭了闭眼:“你不许我回去,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还好。”
林修月蹲在放着终端的椅子前,扣了扣板凳:“哦,挺好的。”
其实不太好,最近宿舍就他一个,身体不舒服,还有点害怕。
不对。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回去了?”
季绸抬起眼睛,看向林修月:“我在你就要走,难道不是你赶”
他的话忽然顿住。
林修月疑惑歪了下头:“难道不是什么?”
然后他就看到他的高冷学霸室友猛地闭上了眼睛,跟犯了病一样,颤抖着掏出一根抑制剂,眼也不眨地给自己脖子来了一下。
那动作,好像跟自己的腺体有仇,生怕扎不烂一样。
看得林修月的脖子都跟着幻痛起来了。
眼看着室友从咬牙忍耐到青筋暴起,到面容冰冷安详宛如入土,对方深吸口气,抬眼看他,下一秒又颤抖摸出一根抑制剂。
林修月在这边看得心惊胆战,连声制止。
冷峻的少年脸带潮红,握着抑制剂的手在颤抖,硬生生停住,没再扎下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修月总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有点委屈,好像他不让他打抑制剂是件很过分的事一样。
他不让打,季绸只好把抑制剂收起来。
他该挂断,这样对他的身体状况会有好处,抑制剂和挂断终端通讯总要让他选一个。
可他摸了摸终端的小屏幕,舍不得。
他靠意志力硬撑着压制住自己,努力压抑声音里的颤抖:“你在哪,是谁让你打扮成这样的?”
林修月还没说话,季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变态”。
林修月:“”
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白蕾丝,挺好看的呀,哪变态了?
季绸虚弱靠在树上:“给我定位,我去接你。保护好自己,还记得我上次怎么教你的吗?身上带枪了吗?”
终端上,莱恩又打了回来。
林修月见季绸没别的事,就叮嘱他不舒服尽快去医院看看,他怀疑他抑制剂打太多了,腺体出了问题,他这边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我在许家,不会有什么事的。”
季绸眸光动了动,“谁带你去的许家,许知游?”
林修月摇头:“是跟许禁少将来的。”
许禁,前途无量的帝国少将。
真厉害——难道他还想要他表扬他吗?
指腹碰了碰屏幕里少年的脸:“你要穿成这样去见他?”
一阵烦闷,他用力揉着屏幕上的脸:“不许。”
林修月愣了下,“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季绸给不出像样的理由,倔强地绷着脸:“反正你不许穿给他看。”
“哎,你怎么这么霸道,这不许那不许的”林修月嘟囔了句。
季绸抿了下唇,开始面无表情地解下战术手套,随意丢在地上,然后开始拆训练服的扣子。
这一套操作把林修月看傻眼了,眼看着季绸脱了外套,又要脱里面那件白色短袖,他拉高声线制止:“你你干什么!”
短袖的下摆已经掀起了一半,露出的室友艰苦训练打磨的成果。
季绸停下动作:“你不要穿成这样去见他。”
林修月恼怒:“你大晚上在外面耍流氓威胁我?!!”
季绸被他吼得偏开脸,讷讷:“不是威胁你,我”
不是他喜欢看的吗?他都主动脱给他看了,他却不肯同意换件衣服去见许禁。
易感期没有得到自己的o自己的室友照顾,被迫吃药遏制,吃完药还要被嫌弃赶出去睡大街也就算了,他还要为了别人吼他。
季绸掐紧拳头,后颈又开始发热,心扎针似的疼。
没有抑制剂,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躁动又开始在体内翻腾。
林修月:“?”
他干嘛啊,一脸隐忍受气的样,他不就声音大了点吗?他这样,他难道不该生气吗?
“你”林修月无语之后,看季绸难受的样子,又忍不住心软,“我不穿这个出去,你去看医生吧。”
差点忘了,他因为身份问题不敢看医生,一看准露馅。
林修月烦恼地抓了抓头发,“你先回宿舍吧,我没有不让你回去住,我晚点忙完就回去了。”
季绸还想说什么,却找不到立场和理由。
让他留下的理由和借口一个也没有,让他走倒是一大堆。
“嗯。”他强行控制着自己挤出声音。
看对方对他笑笑,从他的终端上消失,手指无意识扣住树干,深陷进树皮,鲜血崩裂也察觉不到疼。
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个人。
“他一直都是这样,他还是要走上辈子的那条路,上次是许知游那群人,这次是许禁,根本没什么不同。”
现在再如何好,他最后还是会为了那些人背叛他,那他为什么要管他会不会被外面的坏人欺负?左右都是他自找的。
他现在就该畅快地看着他被那些恶心的家伙利用个彻底,然后被抛弃,伤个彻底才对。
季绸缓步走进宿舍楼,走进电梯,打开宿舍门,猛地屏住呼吸,目光情不自禁落在林修月的床上。
走到室友空荡荡的床前,他跪在床边,自暴自弃地把脸埋进室友的枕头里,大口大口拼命吸着上面残留的味道。
嘴里呢喃着:“我恨你”
都十分钟了,室友为什么还不回来?
林修月拨回莱恩的通讯,一接通,莱恩原本想说什么,看到他的样子,话锋一变:“你刚才见谁了?”
林修月正在换衣服,他把那条白蕾丝头纱挂了回去,中规中矩地换上了套灰色西装,正在整理自己的袖子。
西装的剪裁很不错,完美勾勒出了腰线,和修长笔直的一双腿,有种和那身白色西装不一样的英俊。
他肯定不能说是自己室友给他打了电话,他要尽量避免季绸出现在莱恩等人的视线里。
“没谁。”随便应付了一下。
“为什么换掉了那身衣服?”
“殿下不是说勉强及格?在我这里勉强及格和零分是一个意思,我不该换吗?”
莱恩哑口无言。
外面有人敲门来催,林修月回了句马上就来,走到桌边,拿出花瓶里的玫瑰插在胸前。
莱恩:“就算加上玫瑰,也没有刚才那一套出色。”
林修月笑笑道,弯下腰,凑到终端前:“那是因为殿下不在我身边,闻不到玫瑰的香气,不然您就不会这么说了。”
莱恩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莫名口干舌燥。
但对方并不给他机会,总是浅浅地撩动一下,就骤然掐断。
“我先过去了,感谢您今天的教导,期待下次会面。”
林修月下楼的时候,许禁正在跟军部的官员说话。
他走过去时,隐约感到周围安静了一下,但没太在意,他走过去对许禁笑笑,然后进入了工作状态,大方的和周围的大佬们打招呼。
善于体察情绪的好处,就是只要他想,就能让跟他说话的人如沐春风。
他并不会刻意绞尽脑汁没完没了地附和、讨好、谄媚,一颗足够会为人思考,真诚柔软的心,已是足够打动人。他有世界上最真诚的夸赞,就算把他的心剖开来也不含半分虚假;他能从一切微不足道的细节中发现闪光点,连当事人自己都不一定注意得到;他游刃有余地化解着明嘲暗讽,化解着陷阱试探,让混迹在权力窝中的大佬们被步步攻陷,败退在他真挚的目光里,羞愧地摸着鼻子,不敢跟他对视。
渐渐地,周围聚集起了很多人,他走到哪里,都会受到热烈的欢迎,无论是谁,都跟他有说不完的话。
中途,许禁在他把几个曾经在第一军校当过教官的少校送走之后,端着酒杯走过来,帮他正了正胸前的玫瑰。
“玫瑰很漂亮,你也是。”
林修月弯了弯眼睛:“谢谢少将。”
今日收获颇丰,大佬们聊到最后对他是真的欣赏,不过其中也有人心怀不轨,目光炙热地偷偷给他塞小纸条,有电话,有地址,他一概不动声色笑纳。
他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不过没关系,不管他们之前想要什么,只要他们给他个机会,他总能让他们变成想要‘向导’。
在军部的地位高,意味着他们接触虫族的机会很多,意味着他们比外面的人更迫切的需要一位向导的治疗。
他可以救他们的命。
无数经验告诉他,他们在接受疏导后,总会知道该对一位向导放尊重些
角落里,胡迪阴暗地看着人群里耀眼夺目的人。
身边的狗腿子忐忑不安:“胡迪少爷,太子殿下说了要终止计划,我们这么做,不会出事吧?”
胡迪扯了扯领带,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只要不把许家人牵扯进去,不闹大不就行了?我们自己上。”
“到时候拍好照片,录好像,他不敢声张。再说,就算他说出去又怎样,我们都是alpha,他又是那么个名声,谁在乎?说出去了,丢脸的也是他。”
胡迪灌进第二杯酒,捏碎酒杯,恶狠狠道:“我要他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地狱。”
第53章 人脉2号
“不好意思, 失陪一下。”
林修月头有点晕,想着可能是醉了,打算去洗手间洗个脸清醒一下。
这么多人跑过来跟他搭话聊天还是头一遭, 聊着聊着就要拿起酒。他不清楚自己的酒量, 只是这种场合露怯或是一直推拒都太扫兴了, 他装作游刃有余,老练地和人推杯换盏,竟也没人察觉出他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
以往他参加这种交际场, 压根没多少人搭理他,没怎么遇到过这种情况。
许家不会准备度数太高的酒,更不会有人在这种场合拼酒灌酒, 仅作闲谈时解渴, 炒热气氛的饮品。
林修月以为自己没问题的,拒绝了许禁私下问他要不要换果汁的提议。
“没想到我酒量这么差”
才这么会功夫, 就晕到辨别不了方向, 心脏跳得也快得吓人, 抬头望了眼, 许禁在和许家掌权人交谈着。
许军对他没好感, 林修月不想过去惹人烦,熄了找许禁求助的心思。
在这种人生地不熟, 处处都是陌生人的地方, 人总会下意识依赖唯一熟悉的人, 林修月也是, 只是这么点小事都要跑过去找许禁, 显得太不成熟, 跟个跌了跟头都要哭着找家长的小孩似的,还是不了。
随手拉住一个许家下人, 问了下洗手间的位置,顺便跟对方要了解酒药,就慢吞吞往对方指的方向走去。
中途遇到了第二个许家下人,对方看他摇晃着,扶着墙慢慢走,关切地上前询问他是否需要帮。林修月此时说话都开始含糊了,身体里泛起热意,烧得他愈加混沌,勉强提了嘴自己要去洗手间。
说话间,他扯了扯衣服。
“先生,我扶您过去吧。”
恍惚中,有人摸了摸他滚烫的脸。
林修月没有精力细想,艰难道了句“麻烦了”,被人搀着往洗手间走。
走着走着,便觉得不太对,许家会把洗手间设置得那么远吗?
路虽不算偏僻,仍在房子里,周围的人却越来越少,走廊上的布置也越来越陌生。
林修月抖着指尖戳了下终端,终端才刚亮起,就被另一只手按灭。
“都中了药了,还能这么快就察觉出问题,首席跟我们一般人是不一样啊。”
一侧房间钻出一只手,将他猛地扯了进去。
林修月想挣扎,脑袋却沉得像是灌了铅。第二只手捂住他的嘴,合力把他拖进了背后的黑暗里。
他挣扎着急促喘着气,指尖抬起又颤抖着放下,完全没力气。
身体像是烧了把火,连呼吸都灼热得过分。
他倒在地上,忍不住揪紧自己的衣服,蜷缩起身体,尝试压制身体里一阵阵热流。
缓过一阵空白,他艰难睁开双眼,周围有六七个人,当中最眼熟的那个,手里拿着一支药管,一支新鲜拆开的注射器。见他恢复少许意识,故意对他晃了晃的那只淡粉色的药剂:“醒了,真能忍啊,都这样了还没变成见人就扑的狗,果然是个废物。”
林修月强撑着平复了下呼吸和过度激烈的心跳,撑着地面坐起来:“胡迪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想怎样?”
“你都知道米勒家在柳氏破产的时候,把他们家的家底全搞过来了,我做了什么,不是很明显吗?药啊,给你弄了点让你快乐的药。”
胡迪望着地毯上面若桃李,柔弱颤抖,毫无反抗之力的小美人,根本不急着立马把人弄到手,指挥着其他人把录像设备架好。
“一般alpha十五到二十分钟内就会完全失去理智,变成只知道交.配的畜牲,路上都以为他要忍不住了呢。”穿着许家下人衣服的人吹了声口哨。
林修月脑子还是慢,“那种药”
啊,是那种药啊。
应该是下在酒里的,他今天喝了很多酒,给他递酒的人也多,如果胡迪不自己跳出来,恐怕就算他真的中招了,发生了什么,也根本找不出下手的人。
在场之人都是有名有姓的军部将领,看在许禁的面子上,也不会对他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事后也不好拿这种事去挨个质问,那他是真不要命了。
胡迪,米勒,米勒家效忠皇室。
皇室,太子,一个掌控欲很强的男人,跟军部不对付。
皇太子的命令?
不太对。
让胡迪这帮人把他掳过来,还给他下那种药,不管他们发生什么,对莱恩虽没有坏处,却也没有好处,莱恩没必要这么做。可是按理说,许家也没必要特意邀请姓米勒的皇室走狗来这里。
胡迪在米勒家什么都不是,许家根本不可能搭理他,他能在这,准备得这么充分,肯定有人帮他铺路。
林修月大口喘着:“是莱恩皇太子派你来的么他要你们利用我暗算许家然后你们私自对我”
断断续续几句话,让前脚带笑的几个人表情刹那惊悚,纷纷紧张搜寻坐在地上的人的表情。
目光迷离,声音飘忽,秀气的眉难受地皱着,西子捧心般捂着胸口。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人都不是清醒的。
估计是巧合吧。
他们又放下心来。
搞林修月是一码事,这人没背景,闹起来他们也应付得来,但对皇太子的命令阳奉阴违,还把自己背后的人暴露出来,许家说不定会借此质询皇太子,他们会惹恼莱恩殿下,会被清算,那事情就大发了。
心脏一提一放,林修月背后一人心态失衡地从身后踹了他一脚:“你也配让皇太子惦记着?你以为你谁啊,笑死人了!”
后心一痛,林修月闷哼着弓下身。
对面的胡迪忽然阴鸷地盯住林修月身后的人:“谁准你踢他了。”
细长如毒蛇一样的眼直勾勾地没有一丝温度地看着对方,他就这么冲过去,一拳怼在那人肚子上,然后抓着人的头发把人拖到墙边,用力朝墙上撞去。
“啊啊啊!!胡迪你疯了!”
“快松手啊啊啊!”
砰砰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胡迪完全不管周围人的劝阻,就这么一下下把人脑袋往墙上掼。
人没了声,他才松手,任由那具身体倒在脚边,也不在乎其他人害怕后退的表情,倒是嘴边的湿意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伸出舌头舔了下,血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嫌弃唾了口唾沫,低下头,对上一双迷茫湿润的星眸。
胡迪兴奋狂笑:“啊,硬.了,宝贝。”
捡起刚才掉落的药管,踢开被弄脏的针管重新拆一支。
“你们几个,把他架起来。把他的手包起来,别让他碰到你们,不然被这小美人反口咬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几个人收拾了下被吓了个够呛的心情,上前,把林修月的手用绒袋包住,一边一个把他架起来。
嘴里嘀咕:“他都这样了,他还能拿我们怎么样,再说,这小美人还真能下手杀人不成?”
胡迪对这几个眼瞎的家伙不屑讥笑,抽出药,戴着手套,捏起林修月的下巴,让他看着针尖刺进他的皮肤,看着淡粉色的液体流进身体,“我可是见过他杀人的。”
“我家训练有素的杀手,被他一下,弄穿了脖子。”
“杀了人,还要哭,还要人安慰,哈”胡迪讽刺笑了。
林修月看着针管里的液体一点一点变少,眼神愈加迷茫,“不是已经下过药了”为什么还要打?
“疼。”
“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胡迪拍了拍他的脸,“特意挑的细针,我试过了,扎人身上跟蚊子叮似的,别乱跟我撒娇。”
一针打下去,药管里的药还剩半管,他把剩下半管药吸进针管里,“放心,这可不是之前给你吃的那种便宜货,这东西可厉害着呢。”
“你不是腺体废了吗,应该从来没尝过发.情的滋味吧,想尝尝做omega是种什么感觉吗?”
针尖再次对准林修月的血管:“我站在这,就能让你疯。”
手里的少年仿佛意识到什么一样,疯狂挣扎起来,“不”
房间的门被砰地踹开。
屋里几个人被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击飞出去,胡迪也砸在墙上,手里的针管砸在地上,破碎。
满身血腥气的alpha出现在门口,看到屋里的景象,他像一只狞厉扭曲的怪物般露出凶光。
S级alpha的精神力山呼海啸般铺开,整座建筑咯咯摇晃起来。
距离最近的一个人眼球忽地向外凸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吸气声,肺腑传来轻微破裂声,很快就有鲜血从七窍中流出。
“该死,他怎么来了!”胡迪抓起地上的药管,趁乱跳窗跑了出去。
周围的声音太混乱,林修月听到有人叫自己,视线里,一个巨大狰狞的怪兽踩着重重的步子朝他走来。
那沉重身躯在他面前轰然跪下,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气,并第一次在这血中闻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令人血液沸腾的甜腻。
也许吸血鬼嗅觉中的人类便是这样的味道。
让人情不自禁地想扑上去,得不到,喉咙就一阵阵地发干发痒。
“林修月”面前跪倒的身躯扶住他的双肩,语气沙哑怪异,“你怎么一股,omega的味儿啊。”
林修月缩起肩:“难受,抑制剂,我需要抑制剂”
“许知游,拜托你了。”
一个瑟瑟发抖缩在怀里的omega。
那个人是林修月。
他在发.情。
就算这时候他不顾他的意愿标记了他,他也不会拒绝。
许知游疯狂吞咽着口水,用了必生全部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转开脑袋,恨恨骂了句爹。
他已经够讨厌他了。他自嘲地想。
明明在模拟训练场里面的时候还好好的,出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不想要他惧怕下的臣服迁就,当他抱紧他咬着他的脖子时,他却只知道无聊地看着外面,就像他的动情难耐是一场不堪入目的独角戏,他就那么清醒地看着他陷入情.欲。
他要弄疼他,这时他的注意力才在他的尖牙上。
他想要他像在模拟训练场里那样使唤他,他想要他主动搂住他的脖子,缩进他的怀里。
为什么变了?
就因为没了那个可笑的项圈?
他以为一个破项圈就能让S级alpha乖乖听他的话?
许知游摸到了自己的口袋,一个巴掌大的盒子躺在那里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冒出的这种念头,只知道回过神来,他就已经命人做好了这个。
“许知游,嗯许知游抑制剂”
在怀中散发着omega信息素的少年声声呼唤中,许知游的脑袋前所未有的清醒起来。
他掏出那只盒子,打开,盒子里躺着一个纯黑色的金属项圈。和学校发的制式装备有些相似,却又仿佛有哪里不同。
他听见自己声音带上了轻哄:“帮我把这个戴到我的脖子上。”
“戴上了,我就把抑制剂给你。”
第54章 人脉2号+室友
“信息素水平目前稳定住了, 正在逐时降低,预计在72小时内降至0,腺体测试还是没有反应, 患者康复的可能性很低。”
几名医生站在病床前, 手里拿着林修月的病例报告。
简述完他的身体情况, 叮嘱他接下来一周好好修养,记得按时打抑制剂,有任何不适及时就医之后, 礼貌对着站在门边的许少爷点点头,鱼贯而出。
许家名下的军部高级病房内,骤然剩下自己面对气场强大的alpha, 林修月第一次感到这么无所适从。
许知游没有刻意散发信息素, 仅仅是外溢的一点,就足够让暂时性产生omega信息素的林修月浑身像是有蚂蚁在爬。
以前对方在他眼里就是个正常的男人, 不会让人多在意, 现在却怎么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去关注对方。顶级alpha的存在感, 在omega的世界里实在太强, 光是和对方同处一室, 都让人心率快得发抖,完全是一种无法控制的生理本能。
连打了抑制剂, 信息素水平持续下降, 迟早会回落到之前正常状态的向导都是这样, 别提真正的omega了。
林修月想到了季绸。
他都不知道季绸平时在学校是怎么待下去的, 难怪季绸打抑制剂跟喝水一样。
他抓了抓被子, 忍耐过身体里一波燥热。
这样子, 真会把人逼疯。
正低着脑袋,暗自忍着不适, 耳边传来一声烦躁咋舌。紧接着有人走到桌边倒了温水,递到他嘴边。
“谢谢。”林修月想接过水杯,却被对方躲过去了。
“就这么喝。”
林修月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抖得不像话,不好意思抿抿唇,还是拨开脸颊掉落的碎发,低下头,就着对方的手喝了大半杯温水。
许知游还在举着杯子,他对他摇摇头:“不喝了。”
许知游看了看他湿润的嘴唇,转身放下水杯,问:“吃东西吗?”
林修月还是摇头。
“吃不下。”林修月的眼尾垂了下来。
好难过,他竟然吃不下东西了。
他食欲一直都很好的。
做omega好艰难,竟然会不想吃东西,来自物资匮乏世界的向导被震撼住了。
许知游不知为何又啧了声,“这段时间我不会动你,也不碰你脖子,别给少爷我拉着个脸。”
“你人是我救的,要不是我去的及时,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像是想到当时那样的场景,alpha有一瞬间表情再次阴沉得滴水,暴怒的信息素向外溢出,注意到病床上的人因为他的信息发起抖,又不得不努力平息了怒火。
床上的人现在就是个吼不得,碰不得的状态,他就是千般怒火,也得憋得出个绵羊样来。
许知游有些郁卒。
他拉过椅子,坐在他床边,刻意扬了扬脖子,炫耀似的露着上面像是特殊时期的omega所戴的那种用来保护腺体的黑色项圈。
很少有alpha会戴这个。
一款abo世界特有的贞.操.带。
向导如是想。
许知游身为alpha,戴着这东西,倒是得意骄傲得很。
注意到林修月在看他的项圈,许知游:“看什么,你亲手戴的。”
“你还说好看,说很喜欢,还记得你干了什么吗,啧,”他凑近些,看着他一脸柔弱任人宰割样地向后躲闪,“你凑上来亲了我的项圈,喜欢给alpha戴项圈的变态。”
“我不是。”林修月不快地咕哝。
当时的情况他没多少印象了,只记得自己被暗算中了药,胡迪给他打了针不知名药物,然后他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再有意识时,他就躺在病房里,被通知自己成了omega——暂时性的。
许知游哼了一嗓子,“说说吧,你那个残疾腺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身上会有omega的信息素。”
林修月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许禁少将呢?”
“我找了个借口把小叔还有当时在场的人都糊弄过去了,你打算让多少人知道你这件事?”许知游向前逼近,“你是不是还不明白在你身上出现omega信息素意味着什么,又会有什么后果?”
许知游的神色从未有过的严肃:“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旦走漏消息,闹大了,林修月,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护得住你。”
“你可是军校生,被人知道有一个omega混进了全是alpha的军校里,那个omega的前途和人生就都毁了!”
“这个人,不能是你。”
他说的不是‘不会’,而是‘不能’。
情报系大多是混日子的,可能没几个在乎第一军校生这种头衔,可林修月不一样。
许知游的眼前,又开始回放对方张开翅膀的画面。
无数次回想,无数次心动。
他想起自己桌子上放着的照片,少年一身笔挺的黑色军装,在万众瞩目中,在掌声和簇拥下戴上了启明星勋章,光彩,灿烂,夺目,意气风发,充满希望。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他握住的他放在被子上的手,有些用力,像是对他说,也像是对自己说:“你不能就这么被毁了,明白吗。”
你还有光辉灿烂的未来,你只需大步向前,自会有人追随在你的身侧。
“我明白。”林修月道。
他当然知道被人发现有o混进全a军校有多严重,不然他一直以来在做什么?他室友前车之鉴,多惨痛的教训。
他只是不太理解,随口问了句许少将,为什么弄得好像很严重一样。
林修月看不明白许知游眼中沉积着的浓烈炙热的色彩,柔软的眉目和神态让他显得有些天真和懵懂。
见状,许知游叹了口气,注视他的眼神却很柔和。
“不管你到底是真腺体残疾,还是”他琢磨了下话,“还是为了掩盖什么假装残疾,反正这件事不能再有别的人知道了。”
“我真不是omega,当时是因为他们给我打了药”
“嗯,知道了。”
这话根本说服不了许知游,要不是亲身经历过,连林修月自己也不信——他一个向导,竟然会变成omega。
他没有腺体,无法自主分泌信息素,短时的药效结束后就会恢复正常。
尽管持续时间短,他成为过一个omega,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且他记得,因为许知游的到来,导致胡迪的药有一半没打完,林修月拿不准,自己没有被迫转变成omega,到底是因为他没有腺体,还是因为药量没到。
就像胡迪说的,他用的那种药是高档货,一点药物痕迹都查不出来,市面上也没有能把其他性别转变成o的药,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他出现了幻觉。
但他身体的变化,又的确发生在胡迪给他注射过那种药之后。
如果有这种药,源头应该是来自柳氏制药,可是柳氏现在垮了,当初集团内部的人现在都不知道散落到了哪里,掌握真相的,就只有胡迪本人还有米勒家。
他实在拿不准,索性也没就这件事跟许知游继续探讨下去。
许知游大概是在怀疑他是个腺体残疾的o,受到药物刺激爆发了一小波信息素,不过倒没像原书里那样以此胁迫他做些什么,反倒是尽心帮他扫了个尾,把事情压了下去。
暂时风平浪静,但林修月没有因此就对许知游彻底放下心。
书里的坏种之所以能把季绸害成那样,就是因为他们不只有地位有实力,还有脑子。
那三个人都很知道怎么玩弄一个人。
有时他们会假装心软,假装被季绸打动要放过他,等他以为自己真的解脱了得救了,他们就会在对方自认为获得希望的时候,把他重新打入地狱。如此折腾戏耍几次,足以让人精神失常,疑神疑鬼,再也不再相信任何人的话。
提前看过他们的手段,就很难不去怀疑他们说话的话,做的事,是不是另有目的。
林修月身上还扛着他室友的命和未来,必须得谨慎小心地活着。
他把这些压在心底,没有不知趣地在许知游面前表露出来,甚至还在对方有意无意露出受了家法的背部后,帮他上了药。
那伤也是真的吓人,一条条红肿的道子,有的地方皮肉还翻开了。
新伤之下,竟然还有旧伤,那些鞭痕,看着远比如今这些新伤还要可怕。
“许家人受了家法后是不许进治疗仓的,一定要人记疼记打,下次才不敢再犯,不过可以私下上些促进愈合的药膏。”许知游说完,便目光灼灼看着他,捕捉到他眼中心疼之意,才微不可察扬起嘴角。
林修月屏息凝神,动作小心地给他抹药膏,生怕弄疼了他。
抹了一会,许知游就有点受不了地抓住他的手,“你这么抹要抹到下辈子去,药给我。”
许知游被打习惯了,不觉得疼,只感觉到一只微凉细嫩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再让他这么擦下去,说不准要出事,只好改成自己擦。
他自己上手糙多了,林修月看了一眼,就心惊肉跳地背过身去。
这么干待着有些尴尬,想到他身上的伤,出声问:“许家总打你吗?”
那边动作似有一顿,然后又继续上药。
“我身上的伤,不全是受家法留下的。绝大多数疤,都是在小时候打出来的。”
“小时候?”
“嗯,”许知游声音懒洋洋的,“许家孩子出生后会被集中送到一个军事堡垒里,在那里接受统一的军事化管理,严格按照制定好的时间表战斗,训练,体检。”
顺便注射一种能开发信息素等级潜力的药。
“从五岁起,我就要每天早上五点钟起来,和其他许家孩子开始一天的课程和训练,起不来,完不成当日的课业量,没通过当日的考核,都要被罚。”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里就开始掺杂上一股森冷的味道:“吃些狗屎一样的营养剂,吃不完他们就会像对待畜牲一样,把这些东西硬灌进你嘴里。”
“啊”身后发出被惊到的声音。
许知游顿了顿,收敛起那股疯了般的杀意,尽量让自己不要吓到对方。
有多少人没撑过训练,没撑过一次次实验,没撑过那些永无止境的提升信息素等级的药,没撑过身边一群小狼崽子暗地里的厮杀构陷
反正他撑过来了。他是胜者,他就该尽情地享用自己的胜利果实。
无论是权力,地位,还是他。
“我不是天生的S级alpha,最初我的信息素等级测出来,只有A。”他平静地爆出一个惊雷。
许知游语气有些阴冷,还有些讥讽,“哪那么刚好,代代都能生出S级alpha,想在军部只手遮天,总要付出点代价。”
林修月紧张地吞了下口水,开始怀疑自己会因为知道得太多被灭口。
这么做肯定不会没有代价,许家完全是冷酷的丛林生存法则,弱肉强势,胜者为王。林修月忽然想到许禁对他说的话。
‘我活不长,用不了三五年就会死。’
许禁也是许家的S级alpha。
三五年,差不多够许知游成长起来了,他就要接许禁的班了。
那么,前几天看到的那个跟在许家掌权人身边的少年,就是下一个许知游吗?
“许家也是坏蛋。”林修月闷闷地说。
许知游看向他,半晌,扑哧笑出来。
他走过去,摸了摸看起来在生气的人的脑袋:“对,他们都是坏蛋。”
在医院里休养了两天,身上味道差不多散干净,再喷上信息素清除剂,闻不大出来异常,林修月就收拾收拾回了学校。
本来他打算找到胡迪,想办法问个究竟。却不想回到学校之后发现,当晚那几个人都从学校消失了,许知游说他想出手封口那几个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找不到踪迹了,怀疑是皇室动的手。胡迪更是请了病假,说是被米勒家接回去养病,至少学期内不会回学校。
连带着,关于那个神秘药物的线索也中断了。
课上,林修月转着笔,听着窗外的鸟鸣,思考着米勒家的问题。
米勒家的大本营远在边陲,他身在帝都,加上又和人家有些过往恩怨,不好自己送上门,这事也只能暂时先放放。
这几天他接到了好几位军部大佬的邀约,还有一些青年将领的约会邀请,接下来一阵子,他有得忙了。
他专注地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连下课了都没注意。
沈岚叫了他两声,“修月,有人找你。”她指了指门口。
顺着看过去,门口一动不动站着道修长的身影,机甲系的白色制服穿在那人身上,格外清俊帅气。
林修月站起身走过去,那晚视频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他回宿舍的时候,室友正好不在。
“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靠近对方,林修月就被对方身上的信息素逼退了一步。
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熟悉的少年。
他他的信息素
给他的感觉,怎么和许知游的这么像?
原来omega也会因为omega的信息素腿软吗?
季绸原本想说什么,鼻子动了动,脸色微变,忽然抓住林修月的手腕拽着他往外走。
林修月被他扯了个趔趄,他的步子走得又大又急,林修月在后面跟得磕磕绊绊,“你要带我去哪?”
“你先松开手,我可以自己走”
“闭嘴。”他语气颤抖。
林修月露出不开心的表情,为什么凶他?
季绸满头大汗四处搜寻着,最后目光锁定在显示【检修中未开放】的男A洗手间。脚尖一转,带着林修月往那边走去。
也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本应该锁定的洗手间竟然被他打开了,林修月被他拽了进去。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等林修月开口,视线一高,室友提着他的腰,轻轻松松把他抱到了洗手台上坐着。
洗手间的门再次关闭,锁住,恢复成【未开放】的状态。
林修月呆呆看着室友一手撑着洗手台的边缘,一手扣住他的腰,喉结滚动着把脸埋在他胸前。
本来想生气来着,但他搞这一出,把他弄得很迷惑,感觉他好像是在跟他撒娇,又不大确定。
再、再看看?
“你到底怎么了?”
季绸从他胸前抬起头,“你没感觉到吗,你在发.情。”
季绸眼中,他的室友身上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对方大概是没注意到自己得脸有多红,眼睛有多湿润,他都不着知道他怎么顶着这副模样上了一上午的课。
他伸出手指,碰了碰他颈侧的皮肤,果然温度高得吓人。
指尖的皮肤因他的触碰颤抖起来,林修月急促喘了下,闭上眼。
喷了清除剂,味道已经很淡了,可还是被季绸发现了。
不对,也有可能是因为被对方的信息素刺激到了。季绸的信息素,很奇怪,林修月这辈子第一次当o,还只有几天,根本弄不清各种信息素的区别。再过个十多个小时他就能恢复正常了,也没什么必要非要弄得很明白。
结果就是,他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那怎么办?”
他身体的温度开始在狭窄的空间攀升,嗓音也因此变得绵软起来。
季绸看着他,久久不动,知道林修月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才狼狈偏头,喉结上下滑动。
“我可以帮你。”
“我帮你弄,你老实点。”
室友的耳朵红了起来,林修月迷茫地看着他俯下身,撑在水池边缘的那只手,握住了他的脚腕。
第55章 室友室友
那是一个粉嫩的小朋友。
小朋友的家长把它打理得干净整洁, 教导得乖顺听话,看起来很懂礼貌的样子。
或许是从没见过陌生人的关系,小朋友怯生生地畏缩起来, 它的家长脸皮也薄, 一大一小煮熟的虾子似的自下至上红了个彻底。家长想把他的小朋友藏起来, 陌生人却坏心地掐住了小朋友的脸颊。
凑近之下,那股子甜软的味道让它像是一块甜美诱人的蛋糕,让人牙尖发痒, 想啃上一啃。
季绸也这么干了,小朋友的皮肤很嫩,出生以来没经过风吹雨打, 连被日光照到的时刻都少, 被alpha用来磨凶残尖锐的犬牙,看得人心惊胆战。
小朋友的家长自然是吓坏了, 扭着腰要跑, 被箍在腰上的大掌掐住了凹陷的腰窝, 颤抖着不敢再动。
“季、季绸你不能、不能这样”他好像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欺负他家的小朋友, 连鼻尖都开始红起来。
可他这样看着实在是太好欺负了, 被人逼到了这种境地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委屈却又专注信赖地看着这位不讲理的陌生人, 希望靠着他抖得不成语调的声音, 跟他这个劫持了他那么宝贝的小朋友的劫匪讲道理。
他越是这样, 越弄得人满脑子坏心思。
想试试不跟他讲道理会怎样, 会不会让他被气得哭得话都说不出来, 想试试恶意作弄他, 让他在手心里颤得更厉害,主动求他放过。
他应该教教他该怎么面对一个凶残的劫匪, 教他怎么正确地从劫匪手里解救人质。
今天不行,因为他的小朋友先被欺负哭了。
家长弓起了背,腰被劫匪禁锢住无处可逃,捉着脚腕的那只手把他抬得很高,让他失衡地向后倒去,不得不依靠腰上那只手掌的重量,像是把整个人塞进了他的掌心里。
往前也是劫匪,往后也是劫匪,想跑又会被拽回来,伸手推拒,倒是让脚腕得到了解脱,可手又落入了劫匪手中。
家长仰起脑袋,修长纤细的脖颈在洗手间明亮的灯光下勾勒出流畅的线条,他的目光破碎迷离,整个身体展开之后,又迅速缩紧,连脚都勾了起来。
稍稍偏头,就能看到三面环身的镜子里的自己。
只看了一眼,林修月就不忍直视地转开脑袋,不敢再看。
这、这也太
礼貌的向导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形容自己此刻的状况。
他的脑袋被搅得一团乱麻,大脑和身体之间的通讯断了线,他想让自己合上嘴巴,吞咽下口水,却实在无力,最后还是弄脏了自己领子。
空气里的信息素在调动他的感官,侵吞他的理智。
劫匪吐出他的小朋友,咕嘟咽下了第一口蛋糕,他抬起头,捏着他的手不断收紧,充满了令人心惊的热度,明晃晃的侵略、占有。林修月承受不住他这样的注视,不禁发出一声求饶般的泣音。
“你怎么能吃啊!”
劫匪再次劫持了他的小朋友,“我为什么不能吃?”
“因为因为”
向导实在烧得厉害,总结不出清晰的条理来反驳他,说不出来,他便觉得自己被欺负了,心里一阵委屈,润泽的双眸看着季绸,软绵绵地嘟囔着:“季绸”
他没说什么,只是叫了他一声,服软撒娇的意味很重。
像是所有老实的人质家长一样,变得乖巧听话,不再挣扎,甚至配合地做出一些突破羞耻心的事情,期望以此交换坏心眼的劫匪放过人质。
“二十七秒。”劫匪低低道。
起初,林修月没想明白什么东西二十七秒,等他想明白了之后,温度又拔高了一截。
二十七秒难道不厉害么
和他之前比已经算是进步了,至少看起来很有潜力,进步空间挺大的。
开导了自己一溜十三遭,气不过,他闷声指责:“你是坏蛋。”
劫匪看着他,忽然舔了口蛋糕上面的奶油,引得家长呼吸越发急促。
“可是坏蛋帮了你。”
他的手指下滑,触及到了另一处,对发.情的omega来说更需要被照顾的地方。
略微一顿。
过了几秒,他认真告诉他:“你等下可能没法上下午的课了,你得回去换条裤子。”
他说了这么句话之后,林修月做得最及时的一件事,是用手背塞住了自己的嘴巴。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睫毛根部沁出,腿.根用力抖着,又被握紧。
玫瑰的香气缠绕着他,侵占着每一寸的呼吸,那双紧盯不放的兽类一样的眼睛沉淀着浓重的欲.色,把他失控的模样一丝不苟地收入眼底,尝试逼出更多不堪的模样。
涎.液从嘴角滑落到他的制服上,在黑色料子上印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印章。
他一开始还记得要擦掉,后面除了哭出来,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还能渲泄出身体里陌生的浪潮。
做omega,好可怕。
根本,弄不够。
都开始疼了。
他想要点别的,但又说不太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反正就是不够,多少次都很空虚,空虚得让他想哭。
林修月看着自己一塌糊涂的裤子,低头,伸出手,捧住乐此不疲,怎么也吃不够一样的室友的脑袋,清冷的学霸鼻尖沾着湿痕。
“不要这个了,你抱一下我,我想要你抱我。”林修月拖着哭腔有些崩溃道。
季绸的瞳孔因为他的话有一瞬间缩得很细,像是一种兽类的竖瞳那样细。
紧接着,他笑了出来,握住他的指尖。
林修月从没见过自己的室友这样的表情,一种似颠似狂,令人浑身毛骨悚然,禁不住发颤的笑。
不久前才靠药遏制了易感期的alpha,根本经不住发.情omega的信息素这么不设防地冲到脸上,就是一丁点,都能立马触动季绸的神经。
他站起身,林修月注意到被训练服包裹出的,比平日里显眼了许多的东西,瑟缩着退了退,可对方并不许他逃走,把他拉到自己跟前:“我为什么要抱你。”
“你觉得我是个随便的人,所以随便什么人我都会抱?”
向导斯文地蹙起眉:“我没有这么想。”
“那你怎么想。”季绸扯开自己领子,信息素不要钱一样向对方释放,看着他蓦地咬住红润的唇,极力忍耐着什么似的。
“你说出来,我才会懂。”
见他只知道眼眸湿漉漉地看着他,季绸放轻声音:“你要说,想要你的alpha抱。”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捏住了那样紧绷难受。
林修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试图整理好思绪,去找出其中的关窍。
对一个被alpha冒犯地用的用信息素困兽一样包围住,铺天盖地挤占周围每一寸空气的omega来说,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林修月凝神思索几秒之后,得出的结论,是迎向那个alpha。
他心碎又难过地对对方张开双臂,流着泪道:“想要我的alpha抱。”
最后一个音阶落下,他被紧紧按进了季绸的怀里,顷刻间,便溺醉在alpha浓烈的气息之中
宿舍。
林修月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人眼睛红得不像话,嘴唇也有些肿,拉开才换上的白色短袖的领子,锁骨处是一个新鲜出炉的齿痕。
咬的时候不怎么疼,虽然那种时候疼他也感觉不到。
那时他还以为对方要咬他脖子,由于之前总是被咬得很疼,他就把脖子给捂住了,哭着说不给他咬,季绸看了他一会,咬了这里。
就算被惩罚般咬了一口,林修月也心虚得生不起气来,他现在顾不上那些。
在学校的洗手间里折腾了一会儿,最后的信息素也终于被消耗了,他找回了自己的脑子。
还不如不找回来。
林修月沉着肩膀,扶在洗手池上,热气始终挥之不去,脑子里都是些糟糕混乱的旖旎画面。
低下头,某处的痕迹更是驳杂到令人不忍直视。
“天呐”
以后他还怎么面对自己的室友?
他一边换上新裤子,闭着眼把那个污浊到没眼看的旧裤子仍给清洗机器人,一边在星网上匿名搜索了下这种情况怎么办。
等了一会,有了回复,下面的人都在安慰他,同寝的好兄弟互相帮帮忙不算什么,很正常,都是A,还能真滚有一块去不成?
“这很正常吗?”他喃喃道。
林修月有点怀疑,但是大家都在下面说正常。
当时那个情况,好像是两个o,又似乎不大对。
他搞不懂,他的一次性临时信息素没了,没机会再继续研究一下,只能听当地人的,当作是正常的。
底下的人问他还有没有做别的,比如咬脖子,或者碰了生.殖腔之类的位置。
他去现搜了下他们说的生.殖腔的具体位置,以前只稀里糊涂知道了个大概,不确定他们说的到底是哪。
搜完之后林修月更不想回答了。目光游移着回想,似乎可能按了按,揉了下,可也不能说明什么,因为那会林修月还带着omega的信息素,季绸觉得他发.情了,事实也确实如此,这种时期的omega需要的帮助,和alpha有那么些差异。
前者倒是没有。
于是他认真回复了没有。
下面的人语气更轻松了,让他真不用多想。
林修月看了,心落下来些,走出盥洗室,对上季绸的眼睛,那股尴尬劲又冒出来。
“这件事你可以保密吗,我不是omega,只是出了点意外。”
“我不会说出去,”季绸的手指动了动,按下,“你现在好点了吗。”
“嗯。”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微妙的气氛让林修月觉得地板烫脚。他拿起椅子上的制服外套:“那我先回去上课了,这次谢谢你,有空我请你吃饭,还有你的外套,我洗好之后再还你。”
季绸的外套被拿来给他围腰挡住裤子了,他的裤子根本见不了人。
回来之后发现季绸的外套也被弄脏了,林修月蹲在洗手池前,看着上面的痕迹,默默眼角挂着泪搓了半天。
季绸叫住他,拿信息素清除剂给他从头到脚喷了半天。
在林修月不明所以的目光里,季绸清了清嗓子:“你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太浓了,压一压。”
“可是我已经没有信息素了。”
“是我的。”
“”
林修月局促地揪了揪自己袖子,他想到对方信息素是怎么弄到自己身上来的了,整个人烧了起来。
两人回来的时候别人都在上课,季绸身手很好,抱着他一路狂奔,倒是没被人发现。但这样直接让他回课堂上,肯定不行。
喷过清除剂后,季绸仔细闻了下,确定其他人闻不出他身上的味道,才目送林修月离开
“这学期,皇室提前批准了二年级学生的实践课,本来这是三年级才可以参加的,算你们走运,期中之后,你们就要出发前往边陲进行历练。”
“为了提前适应边陲的巡逻模式,下周开始,每个周末,你们就要加入警局的巡逻队,两人一组,完成帝都区域的常规巡逻任务”
讲台上,老师还在说着的这学期的课程变动。
讲台下,林修月难得什么都没听进去。
终端上弹出一条新闻。
有人在帝都内遭到疑似虫族的生物的袭击,目前正在医院抢救。
照片上的受害者,竟然是不久前才约了他吃饭的一位军部少校。
第56章 人脉4号
周末前, 林修月接到了自己的排班表。本周巡逻任务,上面给他安排的搭档是沈岚。
沈岚对他眨了眨眼睛,得意的跟他说了自己怎么动用了点家里的力量, 让老师把他们安排到一起的。
“下周你搭档应该要换成艾德了, 然后是程力。”
距离出发前往边陲前, 应该还有五周左右的巡逻任务,林修月还在认真听着,想知道后续的搭档还有谁, 结果沈岚数到程力,就没了。
她掐了掐林修月的脸颊:“就我们仨轮流来,开心不?”
林修月揉了揉自己的脸, 眼睛亮晶晶地用力点头:“开心!”
沈岚心要化了:“哎呦, 怎么这么可人疼!”
艾德从旁边冒出来,跟着掐他另一边脸:“我知道有家新开的甜品店, 正好我们那天的巡逻路线会经过, 林, 到时候我请你吃冰淇淋。”
林修月把脸伸过去给他掐:“艾德超棒!”
艾德嘿嘿笑了声。
不远处的中庭外, 许知游站定。
“许少?”
被人簇拥着的许知游把视线从那个气质温和的少年身上收回来, “还有多久出发去边巡?”
身边簇拥着的人回答:“还要一个多月吧,许少不是不参加边巡?”
许知游哼了声。
边巡最快也要假期才能回帝都了, 两个月不在身边看着, 那人说不准就被不知道什么人给叼走了, 怎么可能不去?
林修月一下就忙起来了, 白天要上课, 晚上要去见各位军部大佬, 周末还要去帝都巡逻,一忙起来, 和同住一间寝室的室友,竟也十天半个月见不到面。
去见许禁为他引荐的军部人脉之前,他会按照约定打给莱恩皇太子,他的所有约会暗地里都有对方安排协调。
这天,莱恩一边看着文件,处理各种政务,一边指点他的衣着,教导他怎么勾引那些alpha,林修月听得很认真,拿出本子把他的话严谨地记下来。
记到一半,耳边没了声音,迷茫抬头,发现坐在镜头前的莱恩正安静看着他。
林修月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怎么了吗?”
“你打了耳洞?”
林修月摸了摸自己左耳上带着的黑晶耳钉,“嗯,西里尔少校受伤了,我去看了他,他为了感谢我,就给我送了这个。”
“他送你你就要戴,还要为此去打耳洞?”莱恩的语气有些冲,让林修月不明所以。
他反问:“不是您说,alpha会喜欢看到他们在我身上留下痕迹?”
这话的确是莱恩说的。
“西里尔”他的指尖敲击着膝盖,脸色莫名难看,“你那时只是去探望病人吗?”
“当然不只这些了,殿下。”林修月好笑地回答,但没说自己还做了次疏导。
西里尔当时伤得不算很严重,可是污染值很高,医院检查不出来他为什么昏迷不醒,是林修月深入了他的精神海,把人从里面救出来的。
“不然他怎么会在我去看望他之后,就苏醒了呢?”
冰蓝色的双眼冷了几分,人显得有些烦躁:“你们做了什么?我没记错的话,今晚邀请你的人也是他,你们约会的地点是他的家。”
林修月不打算详细解释自己如何为西里尔做的疏导,便扬起笑容,用一种充满暗示意味的表情晃了晃自己的本子,调整了下姿势,身体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扯乱自己的领子。
一双惹眼的长腿在莱恩眼前晃荡,一举一动,明晃晃的勾引。
莱恩呼吸一窒,听到对方说:“当然是按照您教导的,努力让西里尔少校成为我的狗。”
林修月眼看着莱恩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
手指抚过身旁衣架上,莱恩皇太子派人送来的一些情趣服装。那些玩意儿,令土包子向导大开眼界。
隔着终端,林修月对情绪感知的敏锐度降了许多,看到莱恩表情不好看,还以为他是不满意,加上他确实对对方阳奉阴违了,难免担心被莱恩发现他没有认真干活。
显然,莱恩想让他做一个上流社会的公用男chang。
林修月垂下了眼睛,嘴角保持着上扬,掩盖住自己的神色。
心知胡迪对他下手有莱恩皇太子的示意,至少也是默许,林修月不敢想如果他公然反抗他,下次又会遭遇什么。
没有胡迪,还有其他人,只要对方想,总会有办法让他变成他想要的样子。
不能跑路,那就只能跟对方周旋着。
林修月装成听话的样子,表面上是在各种权贵alpha中周旋,实际上暗地里在人上钩之后,进行着相当正经严肃的疏导工作。
幸好目前还没有人告他诈骗。
林修月苦笑了下。
不是没有人对他起过歹念,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自保能力。
况且,这些日子的努力也不是白费,他的人脉不全是空谈。之前有个疯子打算借着权势,逼迫他参加一场有问题的聚会,对方强迫人的手段和米勒家那个神经病如出一辙,上面的人想毁掉一个人,有时候容易得让人觉得自己就是只蚂蚁,无力又无奈。
林修月还没想出怎么解决的时候,已经有数股不知名力量出手帮他解决掉了这个麻烦。
至少现在,他既没有被皇太子拆穿他的把戏,也没有真的沦陷到地狱里去。
他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面上,轻轻扯起身边一套毛茸茸,戴着尾巴的奇怪服装:“这件,您夸过的,少校他果然很喜欢。”
对面发出一声轻微的细响,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碎了。
莱恩握紧放在膝盖上的手,林修月啊了声:“快到时间了,我去要见西里尔少校了,下次见,殿下。”
“站住。”莱恩叫住他,“你今天不用去西里尔少校那边了。”
“可是”
“没有可是,”莱恩充满焦躁地飞速敲着膝盖,目光冰寒,“你还记得你是谁的东西吗?”
“是殿下您的。”林修月乖巧答道。
“我告诉过你,商品一旦丢了自己的心,就会失去了他的价值,你不会想知道我会怎么对待一件没有价值的商品,”莱恩像是重新找回了自己的主导权,再次气定神闲起来,“告诉我,你没有爱上西里尔。”
“我没有爱少校先生,殿下。”
莱恩正在打量他说话时的神态,过了会儿,他不知不觉间紧皱的眉头才缓缓松开。
视线再次掠过他那枚碍眼的耳钉,他忽然说:“我没有准许你打耳洞,擅自做主,你需要受到一点教训。”
林修月正坐在莱恩的车里。
今晚虽然不用见西里尔少校了,但是莱恩为他安排了另外的客人。
这次,他亲自为他挑选了装扮,像是装点将要上桌的可口餐食一样,将他打扮得更动人。
林修月看着自己手上戴着的黑蕾丝手套,情.色意味很重。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
莱恩正坐在对面看着他,把他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怎么了,只是把你今晚约会的西里尔少校换成一位财政官,对你来说,是谁应该都没有区别吧。”
林修月没有说话。
车停在饭店门口。
林修月迟疑道:“他这位财政官,听说他有些让人很疼的癖好,我不想见他”
莱恩看着他,勾了勾嘴角:“别撒娇。”
“人很多,等下表现好点,别丢了我的脸。”
林修月握了握手心,推开车门下了车,回头看了眼莱恩皇太子的车,隔着玻璃和里面那双眼睛对视,最终还是低下头,向饭店里走去。
这位财政官他知道,那是原书里中期才会出现的一个小反派,很会作践人,正式出场前,就因为在床上玩死了人被提及过。
莱恩要把他送到这样一个人的床上去,这就是他想要他受的教训。
这个财政官肯定不会像他之前接触到的人那么好对付了,今晚,恐怕得打起精神。
林修月的小鸟告诉他,莱恩的车停在外面没有走,许是在防备他逃跑。
站在包房前,他有一瞬间又动了跑路的念头。
他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站在门口陷入了的纠结。
他想得太专注,没有发现他走进来时,便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
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如今他又站在一间权限级别很高的包房前,里面坐着的人非富即贵,他脸色微白地站在那里,浓密的长睫颤动着,显得不安又无助,他迟迟不推门进去,让暗地里打量的目光带上了些意味深长。
渐渐地,更多的视线在他脸上身上徘徊,那些目光也明目张胆地灼热起来。
眼看着少年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视死如归地按上门把,一道声音从旁插进来:“先生,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林修月侧头,入眼地是一个棕色头发,末端绑着短马尾,戴着一副眼镜,目光格外锐利,看起来一脸精英相的男性服务生。
胸前的铭牌上写着对方的名字和第二性别:裴易,beta。
这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林修月琢磨一下就放弃了,他今晚还有个大麻烦,没心思管别的。
他摇了摇头:“没事,谢谢。”
对方怔了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林修月已经推门走进去了。
上了年纪,肥头大耳,油肠满肚的财政官眯起小眼睛,看到黑发少年出现的刹那,眼睛一亮:“哎呀,修月啊,可算是能见到你了!”
门一开一合,阻隔了之后的对话,后面他们说了什么,裴易听不到了。
他只能看到那个模样漂亮的少年嘴角,牵起一抹勉强的笑。
他的耷拉着眼尾,很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在门口站了一会,同事叫了他几声,他回过神,继续之前的工作,把手里的酒水送进原本的包房里去。
送完酒,回到后面备餐区,确认四下无人,也没有监听设备,他按住耳边的微型对讲机,压低声音飞速道:“出了点意外,今晚的计划提前动手。”
那边又说了些什么,他回道:“越快越好。”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少年的眼睛,他好像快哭了。
这时,一个同事端着空托盘走进来,才进来就立马接到工作:“0935包房要两瓶蓝星之水?好的,我这就来。”
唉声叹气锤了锤背,嘴里嘀咕着:“有完没完了,就不能让人休息一会吗?”
裴易眼神闪了下,0935,正是刚才那个少年进去的包房。
他站直身体,拍拍同事的肩:“你忙半天了,先歇会,正好我没事,我帮你送。”
第57章 人脉5号
包房里七八个人, 林修月不全认识。
他们正用一种令人不适的目光打量他,仿佛已经用眼睛把他的衣服扒掉了一样。
那些人身上散发的情绪不像是直白的恶意那么激烈,明晃晃地化为利刃刺向他, 而像是腐臭, 黏滑, 令人作呕的沼泽,将他缓慢却无力地吞没。
只是站在他们面前,就让林修月被强烈的不安所笼罩。
他在这里待不下去。
林修月低落又难受地想。
可他又不能就这么走了, 他得给皇太子一个交代。
莱恩不一定多看中这些人,他就是要借用这些人的手折磨他,如果他太简单脱身, 他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老魏啊, 你看,人家小朋友来了, 你也不招呼着, 快赶紧让人坐下啊!”
说话之人笑看着林修月, 却没有为他加张椅子的意思。
财政官魏光好整以暇地拍拍大腿:“来, 坐这, 叔叔这还有位置。”
四周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所有人都在看好戏似的看热闹。
林修月站得笔挺:“不用了, 我站着就行。”
魏光脸色一变:“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我让你过来这坐!”
见林修月不动, 魏光立马阴着脸道:“别逼我现在跟莱恩殿下告状, 以莱恩殿下的手段, 让他知道你就是这么待客的, 他可不会让你好过。”
僵持片刻, 想到自己下车前莱恩对他说的话,林修月深吸一口气, 终于动了。
见状,魏光不干不净地咒骂着:“之前好好约你,你推三阻四,现在还不是要自己往我床上爬,贱人!”
“咚咚。”
包房门推开,之前在门口见过的那个叫裴易的beta服务生端着酒走进来。
他不动声色地把包房里的景象收入眼底,看到之前见过的黑发少年站在那,对上他的目光,少年有些狼狈地撇开脸,侧了侧身,给裴易让开路。
裴易低声道了谢,把两瓶酒摆在桌上,离开前,被魏光叫住。
魏光眼珠一转,前一秒还凝沉着的脸色转为和善,他对林修月道:“唉,这么不想坐,那你就站着吧,不过我的好意被你这么拂了,罚你几杯酒不过分吧?”
周围人帮腔:“就是啊,小朋友不能这么不懂事吧?你老魏的面子他是一点不给啊。”
见林修月抿起唇,不说话,魏光抬了抬下巴,示意裴易倒酒。
裴易看了林修月一眼,开了瓶蓝星之水,倒了一杯。
因为上次在许家被胡迪下过药,差点出了大事,眼下光是闻到一点酒味,都让林修月有些反胃。
他再也不想喝酒了。
强行压下那股作呕的感觉,林修月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整个人显得愈发可怜苍白,引得裴易控制不住多看了他好几眼。这几眼被魏光留意到,暗骂声喜欢勾人的表子,一个恶毒的念头冒了出来。
林修月拿起酒杯,眼睛一闭,干掉了一整杯。
从喉咙到胃全都是火辣辣的,他猛咳了出来,冷白的皮肤上浮现出洇红。
蓝星之水不是许家提供的那种低度数果酒,对他来说酒精含量太高,才一杯就让人头晕脑胀。
偏生魏光不肯放过他,继续指挥裴易:“满上。”
林修月眼睫颤动,看着才空了的酒杯又被倒满,胃里烧得慌,迟迟未动。
“继续啊,才一杯,别这个时候扫兴。”
“说不定是等着老魏你嘴对嘴喂呢。”
又是一阵哄笑。
林修月闭了闭眼睛,端起酒杯
车里,莱恩抬起头:“他下去多久了。”
“回殿下,一个小时了。”
莱恩望向车窗外,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人从里面出来。
他知道魏光是什么人,林修月现在还没出来,恐怕今晚都不会再出来了。
“需要我们在里面的人去接一下林先生吗?”手下试探着问。
“不用,去研究所。”
莱恩合上文件,闭上眼睛:“明天早上派人来把他接回来,告诉他们带着医生一起过去。”
“是。”
车里再没了动静,停在门口的车缓缓启动,向研究所方向驶去。
莱恩闭着眼睛,眼前不由浮现出黑发少年走前最后看向他的眼神。
他当时想说什么?
求他放过他?
害怕?
应该是害怕的,在车上时就在害怕。
明早他会是什么样子?
美丽的珍宝被磋磨得破破烂烂,天上月彻底染满污泥和尘埃,成了雌伏在那种垃圾货色身下被玩弄的玩具。
莱恩指尖神经质般抽搐收紧。
这一切分明都是他亲手推动的,他有什么好不快的?
不过就是一个随人摆布的棋子,有什么好值得在意的。
这种棋子,他要多少有多少。
他带着怒意睁开眼:“再开快点!”
裴易扶着被灌了一瓶酒的少年,按照魏光的指示把他送去提前订好的房间。
在包房内的时间里,他弄清了这个好看的少年的名字叫林修月。
年纪不太大,任谁看都知道他是第一次喝蓝星之水这种高度酒,才两杯,就被逼得眸子里溢满潋滟水光,一整瓶下去,更是连站都站不稳。
魏光指定要裴易把人送去房间,故意走过来捏着少年的脸抬起来对着裴易:“好看么,我看你很喜欢他啊,可惜,你这种下等人连碰他的资格都没有,再眼馋,再不忿,你也只能看着!”
裴易到底没忍住,镜片下的凤眼凌厉起来。
他越生气,越隐忍愤怒,魏光越兴奋。
“把人送到房间之后别走,我要你亲手把他送到我床上,看着我怎么弄他!”
把被灌酒灌到失神的少年推到对方怀里,魏光抚掌大笑。
“那个蠢猪。”路上,回想起方才包房里发生的事,男性beta低骂。
顺便低下头看了眼终端,内心焦躁越重。
怎么还没好?
倒是被他半拖半靠的少年发出了呻.吟:“难受”
他一难受,就不怎么安生,在裴易怀里挣扎扭动,要挣脱他一样。
这会裴易要是松手,他都能撞到墙上去。裴易紧了紧手掌,让他不要乱闹。
“你安静一点,我等下会救你出去,”他低下头,尝试和这可怜身陷淫.窟的少年说清楚,“一会到了房间我就给你吃解酒药,等魏光来了,你记得配合我一点。”
这一看,顿时头疼。
林修月这时候哪还有什么神智?醉得人事不知。
他闹腾起来倒不算难哄,却也不算消停,脾气上来,磨人得紧。
裴易好不容易把人折腾到房间,往屋里镜子一看,自己衣服被拽破了几处,手臂也被抓了几道痕迹。他撸开袖子,一道长长的伤口横在上面,是前几天路过某个巷子,被忽然窜出的一道黑影袭击的,这几天一直没好,这会被多抓了几下,裂开的更严重了。
这会少年倒是老实了,可能是难受劲过去了,正乖乖坐在沙发上,上身趴伏在上面。
裴易没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信息素,也没看到他贴抑制贴,猜想少年跟他一样是个beta。
“帝都的权贵竟然连长得好的beta都不放过。”他喃喃道。
beta可是abo三种性别里公认的无趣,乏味,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能用乏味形容一种性别,足以说明一切。
就是他出身的那个,把治下的百姓全看成是自己的所有物,认为他们都是他家养的牲畜,荤素不忌到但凡是个omega都要祸害一遍,连A都难逃魔爪的变态区长,也不会对beta下手。
beta在对方眼里,只有结实抗揍这一个优点了。
也或许是这个少年长得太好看,好看得跟个o似的。
性子也容易受欺负,刚才被灌酒,换成他们区的o,怎么也该说点好话哄哄那些大人物躲躲酒,这个少年全程不说话,人家叫他喝,他虽一脸郁闷,却还是喝了。
他这样的人,要是没人护着,兴许很快就要被那些人渣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你这样的放我们那,都活不到成年,一点机灵劲都没有,死脑筋。”裴易嘴里接二连三蹦出吐槽。
他从身上掏出解酒药,找不到温水,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把少年扶起来,就着冰水给他喂了药。
谁知对方喝了两口冰水,忽然捂住胃,满头大汗地喊疼。
裴易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冰水,暗骂了声脏话。
不就点冰水?帝都人都这么娇气?
赶忙找了止疼药,重新喂下,等少年终于老实躺下,裴易汗都给他折腾出来了。
没过一会儿,魏光就来了。
面容丑陋身形油腻的男人摇摆着笨重的身子,看都没看一边的裴易,目露淫光走向沙发上的少年。
“去一边站着,别碍我的事。我发话之前不许走,你都得在这看着。”
裴易看了看被扯起来的少年,又看了看覆上去撕扯少年衣服的魏光,更加焦躁地戳着终端。
“不放开我”少年昏沉中发出啜泣,引得魏光更加兴奋。
“来,小美人,先亲一口!”
少年拼命挣扎反抗,撕扯中,醒酒药起了效果,他的意识清醒了些,隔着魏光望向的裴易。
他忽然放弃了抵抗,抬起手摸向了魏光的头。
“他要认命了吗?”裴易心里想道。
一把折叠水果刀从袖口滑出来。
不行,等不了了。
别看魏光这样,却是个实力不俗的A级alpha,对方有信息素,对beta来说就是一个靠后天很难弥补得上的差距。
就算裴易长得比魏光高,一身肌肉,也还是会被高阶alpha的信息素压制。
只能赌魏光这些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过度肥硕会拖累他的行动力。
黑漆漆的凤眼闪过一丝狠辣,手腕一抖,折叠刀弹开,身体下压,裴易毫不犹豫地冲向那具硕大的身躯。
从冒出想法,到做出决定,冲过去把刀扎进那人的后心,前后不超过五秒。
他没有注意到,从刚才开始魏光的动作就古怪地停滞在那里,魏光背对着他,他也看不到那双奸贼的小眼睛逐渐变得空茫。
刀扎进去裴易就感觉到了不妙——魏光身上的肉太厚了,水果刀太浅,对一般人足以致命的一刀,魏光竟丝毫不受影响。
对方原本放空的眼睛顷刻间恢复了神智,后背的疼痛激怒了他,暴怒的信息素释放出去,魏光使劲一甩,裴易仓促躲开,竟没能拔出刀,那刀反倒是被对方甩脱了,在光滑的地面打着转,撞到沙发上的小美人脚边。
两人都没把这当回事,他看起来那么无害柔弱,没人觉得裴易都没法用来杀死魏光的水果刀,到了他手里能发挥什么用处。
魏光怒气冲天,狰狞扑向裴易:“竟敢偷袭我,我杀了你!”
裴易满头大汗周旋,疯狂在周围寻找新的趁手的武器。
余光里,他看见沙发边的少年捡起了地上的水果刀。
无暇顾及许多,高阶alpha信息素带来的压制让他的身体变得沉重,原本利落的身手比先前不知道迟缓了多少倍,大脑的转动速度也变得缓慢。
裴易现在只想拖延时间,只等他的同伙那边弄出动静,他这边再打配合。
谁知脚下一乱,失去平衡。
魏光趁机举起半人高的鱼缸,那鱼缸一般人都搬不动,结果这老东西竟轻而易举地举过了头顶,就要朝他砸下来。
裴易眼瞳缩紧。
千钧一发际,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道极小的破风声。
一只干净修长的手反握着水果刀,哧地从右侧横插进了魏光的脖子里。
用刀的人下手很果断,很稳,像是千锤百炼那样,刀吞没到了刀柄。
鱼缸脱手砸在一侧,玻璃和鱼碎了一地,魏光木楞楞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他倒下后,露出他背后的人。
房间外的声音莫名混乱嘈杂起来,有人在奔走喊着着火了之类的话。
房间内却安静得针落可闻。
他的同伙终于把混乱制造起来了,可他却不需要了。
裴易手有点麻。
不对,他现在全身都是麻的,他傻眼地看着自己认为柔弱无力,需要保护的少年,眼睛蓦然睁大。
那才杀了人的少年睫毛颤颤地掉下了眼泪,仿佛刚才干脆利落弄死了魏光的人不是他一样,伤心地哭了起来。
裴易撑着地面爬起来,“你、你先别哭,我现在有点乱。”
但他还是伤心得不能自已,就跟死了老公似的,哭得快背过气去了,裴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开始安慰他。
直到外面砰砰砰地传来敲门声:“警察!开门!”
草!光顾着安慰人,忘记去找他同伙会合了!
裴易满脸懊恼,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犯这么低级的失误!
再看貌似在他的安慰中,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的小美人,暗道美色误人。
“我先走了,你也快走吧!”
小美人抓住他:“等等。”
“不能等了,再等我们全都得被抓进去!”
警察的拍门声变得更大,他们开始喊魏光的名字。
小美人的终端响了起来,裴易眼看着对方半点不着急地接起终端,对面响起一个低沉优雅的男声。
“魏光死了,我放在他终端里的设备检测到他的精神波动消失了,你做的?”
“这不是殿下您想要的结果吗?您早就想杀了他了,对吗?”小美人哀愁地说。
对面不答,只是说:“你今天做得很好,这几天好好休息吧,短期内没有下一个了。”
裴易听得出来这是一种默认,那个男人派了这个小美人来,目的也是为了除掉魏光。
裴易搓了搓指尖,藏在镜片后头的眼睛无声打量着身侧的少年,暗中猜测他的身份。
注意到他的目光,少年看向他,对他小小地露出一个笑脸,然后在警察撞开门同时,掏出一把手铐喀嚓铐在他手腕上。
“抓到嫌犯了,你跟我走一趟吧。”
少年掏出证件,上面明晃晃写着:帝都第一军事学院,情报系,林修月。
外面的警察看到这一场面也愣了好半天。
倒是被他们抓了的黄毛流着泪,冲裴易深情喊了一嗓子:“裴律!救命啊!我不想坐牢啊!”
裴易看了看自己手上冷冰冰的手铐,啧地偏开头。
坏了,碰上条子出来钓鱼执法了。
对方背后有人,这次他和郑明怕是要栽
刺眼的灯打在裴易脸上。
他面无表情地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对来人道:“我要见抓我的那位长官,不是他来审问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来人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真的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裴易看向对面。
在他对面坐下的,正是那位食人花黑警。
没错,黑警。
裴易已经在心里给对方下了判断。
一个差点把见多识广的裴易都忽悠瘸了,恃美行凶的黑警。
对方和对方背后的人摆明了就是给魏光做了个局,他们就是要魏光的命。
这点和他不谋而合。
换了一身干净笔挺的黑色制服的长官翻看着手里的资料:“海斯珀律师事务所,裴易律师,近期接到的案件合伙人被魏光敲诈勒索,一审败诉,二审胜诉希望也很低,因为你的合伙人虽然也在财政部,近年来的升迁一直被魏光压制着,有魏光在,他能让所有证据变成废纸。”
“即使裴律你有着百分百胜诉的辉煌战绩,但你的出身决定了你的人脉不够,在这个案子里起不到任何作用。”
林修月放下裴易的背景资料,诚恳道:“我第一次见到打不赢官司,就选择解决给客户制造麻烦的人的律师。”
“你经手的案子里,对面出‘意外’还有‘事故’殒命的概率也很高。”
这些明显不是警局能在这么短时间调查出来的。
裴易镇定说:“我也是第一次见亲自动手惩恶扬善的长官。”
两人对视,林修月先低下头:“这件事很复杂,总之你不用担心,你不会有事的,还有你朋友,他也不会有事。之前跟我通话的那个人,他会把这些都解决的,你只需要在这待一会,然后就可以走了。”
语气稍顿,“你还在生气我把你抓过来吗?”
裴易抱起手臂,“我当时是在救你,还差点被他杀死了,你是在恩将仇报,长官。”且不管他是不是也打算弄死魏光,他会亲自上手,难道不是为了他?
“我的心和你给我戴上的手铐一样凉,帝都可能会从此失去一位乐于助人,热心拯救失足少年的市民,多了一个冷酷绝情,袖手旁观的漠视者,我很寒心,长官。”
他的话让对面的长官露出了歉疚的表情。
“当时我不抓你,他们也会抓你的,还不如我来抓,我可以保护你。”
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这些,就证明这间审讯室里的交谈内容,不会被外面的人听到。裴易的姿态又放松了些。
“原来你是想保护我,”裴易示意了下桌面上的文件,“看了这个之后,你还这么想吗。”
林修月:“嗯,魏光杀了郑明的弟弟,你也恨他。”
几个月前,魏光在床上玩死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就是隔壁那个咋咋呼呼的黄毛的omega弟弟。
“郑明和你都拿他没办法,就像你那个同样拿魏光没办法的合伙人一样,不这样,又该怎么办呢?”
他为他们的遭遇感到难过和同情。
裴易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有点坏,有点恶劣:“不是啊,长官,我会去杀魏光,是因为我的合伙人要往上爬,魏光占着位置太碍事了,所以我才帮他除掉他。”
他身体向前:“他答应过我,只要他能取代魏光上位,就会为我引荐法院的职务,你知道的,那里只允许alpha进入。”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这么做不为了帮谁,我是要帮我自己,是我自己要往上爬,长官。帝国之中,不想成为别人权力碾压下的猪狗,你就得把权力握在自己手心里,我要站得比他们都高,拥有比他们所有人都更大的权力。”
一个beta,竟然妄想凌驾于帝国权贵之上,他会怎么想?
痴人说梦?贪得无厌?
只见对面的少年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你肯定会成功的。”
他想起在哪见过裴易的名字了。
负责审判季绸罪行的那位——帝国最高大法官。
裴易还在看他,但林修月已经将注意力转向了他的手臂,隐约记起他抓住他手臂的时候,那里的肌肉不正常地抽动了一下。
面前这位beta身上,散发出一种类似于之前许禁身上那种压抑浑浊的精神力。
他手臂受伤了,结合最近帝都的新闻,林修月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被虫族袭击过。
不管是不是因为遭受虫族袭击才导致他的精神力正在逐渐走向危险的边缘,林修月都可以帮他进行疏导。
他也必须要帮他。
这可是未来的帝国大法官!
此时不抓紧机会凑上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人脉都送到眼前了!
林修月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你等下出去之后要不要跟我吃个饭?我觉得我们还挺投缘的,关于你的理想抱负,我们可以坐下来详谈啊!”
裴易神情微顿,渐渐地,情绪有些微妙起来。
“长官,你是想潜规则我吗?”
第58章 人脉5号
林修月不知道未来的帝国大法官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等莱恩那边的人把一切打点好, 林修月把裴易,还有被他靠嘴皮子和感情牌骗上贼船的倒霉蛋郑明一起送出警局。
黑心律师一脸公事公办,用谈生意的态度给他递了张名片:“详细的交易内容, 之后联系我详谈。”
一本正经的语气, 谁听得出来他所谓的交易, 是那种不正常的交易?
裴易觉得这位目前还是学生,但将来肯定前途无量的长官对他有意思。
他在对方说完那些话之后,就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两人相遇至今的过程, 并从中找出了几点可以佐证他这一猜想的事实依据。
虽然事后发现,当时的情况很可能一切都在对方的计划之中,即使没有他, 对方兴许有也不会出事, 但他作为不知情者,在对方遇到困难的时候英勇出手相助, 他有主观救人意愿, 换言之, 算英雄救美。
裴易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长得不错。
不如长官那样好看得雌雄莫辨引人犯罪, 但也还是英俊得很突出的。只要端住了, 不暴露精明算计的气质,不乱说荤话, 偶尔还能唬唬人, 让人以为他出身上流, 背景不凡。
他的缺点是, 他是个beta, 不能为长官提供信息素抚慰, 所以得在其他地方多下点功夫。
不能让林长官觉得包他亏了。
裴易觉得这一点有点困难,就算他什么都不给他, 看起来也是他占了林长官的便宜。
黑心律师的良心痛了那么一下,又迅速把自己的良心掐灭。
这可不是有良心的时候,裴易向来奉行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没有好处硬扒也得扒点好处下来,别人吃没吃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反正他不能吃亏。
只是没想到自己身为一个无趣的beta,有天也能靠脸和身体吃上饭。
“裴易,过来这边把你的车提走。”一个警察过来叫他,裴易停在饭店附近的车被当成证物一块给带过来了。
裴易应了声,没急着走,上前一步,自然地帮长官理了理领子,手指刻意扫过长官薄而小巧的耳垂,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意料之外停住了那么一小下。
对方下意识偏头,他才回过神,轻描淡写地站直身体并收回手,插进自己的口袋:“我很贵的,长官。”
他一点都不心虚地哄抬自己的身价,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打算把自己卖给长官。
林修月:“”
书里说,裴易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被拿来和季绸相提并论的‘平民之光’,他有着堪称传奇的上位史,出身底层,还是个beta,不仅靠着自己在帝都扎下根,还坐火箭似的飞升,最后打败好几个出声高贵的竞争者,坐到了最高大法官的位置上。
他是很多人心中的偶像、榜样和目标。
本人似乎和书里说的有那么点不同。
林修月打算提前跟未来的大法官套近乎,打好关系,多个朋友多条路,在他眼里,裴易是处在高位的人。而在如今还没成功上位的男人眼里,对面这位年轻的长官,才是他需要费尽心机抓住的高枝。
要是几个月前,林修月还接不住裴易这话。
现在却可以老练中含着矜持地点头回道:“之后,我会把我的行程发给你,你定个时间吧,最好快一点,就这几天,过一阵子我要去趟边陲。”
而且他怕慢了,裴大律师的伤撑不住。不过原书里裴易都能活到后面审判季绸,估计他不出手,他也能自己解决。
林修月试图搜寻裴易的相关剧情,发现大多数都是背景板地提上一嘴,没有提及他是否被虫族袭击过,受过伤的事情。其实连帝都惊现虫族这种事,书里也没说,书中的剧情主场在学校,对外面的世界描写得很少。
裴易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放在口袋里的指尖碾了碾,心想看来长官对他还挺满意的。
长官跟他比起来还小,估计不知道beta有多不好玩,对他也只是图一时新鲜。不过就算他很快就厌烦了他这个无趣的beta,连坚持到他进入法院的时间都不到,有个长官做金主,对他目前律师的工作也有很大帮助。
简单交谈了下,裴易就去提车了,剩下郑明在这等他把车开过来。
郑明和裴易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老乡,在旁边听了会儿两人的对话,对他们在聊的内容心明镜似的。
小黄毛在看起来背景很深,出身很好的长官面前紧张搓手,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弓着背,扬起谄媚的笑:“长官,裴律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说话是不好听,其实人还是很好的。”
“我弟弟那个事当时魏光派人来杀我灭口,没人敢救我,只有裴律让我躲进了他律所,还帮我染了头发隐藏身份,”小黄毛摸了摸一头杂草似的头毛,“那会裴律都快吃不起饭了,兜里最后二十星币,全用来给我买了染发剂,后面还带着我去报仇都怪我办不好他交代的活,被抓,还拖累他。”
他压低声音,机敏地猜出,这位警官知道他们这些事,是个自己人。
要不是面前这位警官,他和裴易这会还得在里面蹲着。之后,八成也就是死在里头的命。
出了这事,裴律那合伙人估计立马就跟他们切割干净了,更别说花心思捞他们,魏光身边那些人不会放过他们,肯定要在他们身上泄愤,下场惨之又惨。
没想到峰回路转,遇着贵人了。
他小心觑着黑发长官的脸色:“裴律虽然是个beta,但是他放得开,身子骨比那些omega结实耐玩,人也是好的,您,您多疼疼裴律别对他太狠”
在黄毛的认知里,这帮有钱有权的人对omega多少还怜惜点,但对beta那真是往死里折腾。
这个长官看着不像是那种心狠手黑的人,他希望裴律能遇到个对他好点的人。
当然,他也不指望人家能有什么真心,裴律肯定也没想着这个,他们这样的人都不奢望这个,他就希望裴律命硬点,挺过去,长官再心软点,踹人的时候多给点,他们就得偷着乐了。
林修月郑重道:“你放心,我没打算对他做什么。”
黄毛却更忐忑了:“也不用这么手下留情,该该睡还是要睡的!”
这这这裴律要是知道他卖惨卖过头,把他‘买卖’搅黄了,回头不会趁着夜黑风高杀了他吧!
不往长官床上爬,裴律还有啥!
黄毛快急哭了。
“长官,裴律他人干净,学东西也快,你看”
您千万别随便放过他啊!黄毛在心里呐喊。
林修月觉得这误会大了去了,连连摆手尝试让他放宽心。
裴易开着车过来,狐疑看着他们俩:“你们在说什么?”
黄毛眼含热泪:“裴律!”
林修月怕他说出什么更引人误会的话,抢先一步拉开车门:“等下我加你联系方式,其他的到时候说,我还有点事,你们先走吧,一路顺风!”
推搡着黄毛塞进车里,林修月在车后摆摆手,把两人送走。
接到消息的艾德带着两只不同口味的甜筒走过来,笑眯眯递给他一只,“你怎么还趁着我们下班后自己偷偷加班啊?”
今天白天的时候,他们俩搭档巡逻来着。分开之后过了一阵子,艾德又听说林修月这边出了事,立马过来找他。
林修月松了口气,接过艾德的甜筒,“一点小麻烦。”
后视镜里,两个同样出色的少年正站在一起说说笑笑。
黄毛转回头,表情很绝望:“裴律,我们就这么走了吗,那金毛小子怎么办,跟他比你好像没啥胜算啊!”
那金毛小子长得跟个妖精似的,他们裴律是身长腿长淡颜大帅哥型的,两个人走的不同赛道,单论外型裴律不算输,可那小子一身富贵气,看着好有钱的样子!他们裴律是个穷b!
裴易用力扯开领带丢到一边,在长官面前人模狗样装了半天斯文,这会只剩他跟黄毛,总算可以松快会儿。他冷静道:“我不用跟他比。”
他盯着前方,眼神锋锐,不像是在等红绿灯,更像是等着撞人越货的杀手。
“那人出身不一般,不一定放得下身段陪长官,就算他放得下身段,也肯定没我能做的多。”裴律笃定道。
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利益可图,他就敢铤而走险,要是有十分之一的利益,就算长官抽他他都能一动不动,事后再给长官揉揉手,那个富哥,他做得到?他怎么就不信呢。裴易冷然一笑。
黄毛一想,还真是,对裴律比个大拇指。
裴易:“去给我找点书。”
“什么书?”
“生理书。”
他看生理书干什么?
黄毛琢磨了会,尝试理解:“你是为了研究怎么把林长官服务舒坦?”
裴易矜持颔首:“还有人体解剖图,也找一份。去见他之前,我要提前做一下功课。”
裴易他还是个初哥。
按照他的性格,他不打没准备的仗,所以他打算紧急恶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黄毛听了,牙疼般嘶嘶抽气,委婉道:“裴律,要是你没两天就被长官踹了,也别太失望。”
谁会喜欢这种不解风情的木头?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就很晚了,回到学校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进到宿舍,林修月意外的发现,室友把床帘放了下来,重新把他的床铺遮得密不透风。
自从这学期两人关系走近了些之后,他已经很久都没看季绸这么做了。
有点反常。
看了眼表,这个时间季绸应该在健身房。
桌上留给季绸的包子不在了,估计是被他拿走了。
最近一段时间,不管林修月忙到多晚,都会提前一天晚上给室友准备好早饭,悄悄放在季绸的床边。
很早之前他就想这么做了,不过那时两人不熟,他怕他给他的东西会全被扔掉,熟一些了才敢试探着迈出这一步。
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他还偷偷藏在床帘后紧张观察了下,季绸站在莫名多出的早餐前看了很久。
担心季绸觉得不是给他的,直接无视,林修月还在上面贴了贴纸,写了季绸的名字。
他看了那么久,他都以为他不会收了。
最后季绸还是拿起了林修月放在那里的早餐,接受了神秘人士·林的投喂。
林修月没有主动提起过这件事,只是默默的给他带早餐,桌面的保温壶总有烧好的热水,多晚回来,宿舍都会给他留灯。
勤劳的向导把宿舍收拾得很干净,顺便承包了寝室的卫生。
不过渐渐的,他发现季绸总是提前把所有事都做好,唯独记不起要自己买早饭吃。
最后只有帮他准备早饭这件事被延续下来了。
虽然林修月没说,但寝室里也不会有其他人,季绸肯定知道是他做的。
季绸还是不吃有其他人经手的东西。他只吃林修月给他的。
林修月其实不太想被季绸发现,就像他也不想季绸知道他在通过小鸟监视他,替他把他落下的、用完的抑制剂空管毁尸灭迹,在他的抑制剂不够的时候,偷偷在他更衣柜里塞上几只。
他总是在暗处兢兢业业地帮他扫尾巴,力所能及地照顾他。
但要是再隐蔽点,让季绸完全发现不了那些吃的是林修月给他的,季绸就会把它们丢掉了。
原本林修月是打算等室友回来之后,看看他是怎么了。
小鸟给他的汇报里,季绸最近没有反常行为,也没遇到什么麻烦,还和之前一样。
这么看室友的举动就更奇怪了,他实在很在意。
一觉醒来,却是先接到了裴易的通讯申请。
接通之后,对面不是裴易,而是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郑明,背后是乱糟糟的律所。
郑明:“长官呜呜呜呜,裴律被人抓走了,那帮人带人进来,二话不说就把律所给砸了,还把人给绑了!长官你能不能救救裴律啊,我用裴律终端联系了几个人,可是他们都不愿意搭理我”
林修月立马抓起外套往外走:“知道对方的身份吗?他们把裴易抓去哪了?”
郑明神情绝望:“我不知道对方是谁,您知道的,裴律他那个行事作风,看他不顺眼的人挺多的,加上又牵扯上了跟魏光有关系的案子所以
那帮人特意把裴律的终端给摘下来了,还把我打晕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想定位也定位不到。”
郑明知道自己现在一直在说废话,他什么有用的消息都给不出来,再笨的人都想得到,这种情况,能在人还能喘气的时候找到的几率很小。
可他不愿意放弃,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在帝都,又没有人脉,最后只想到了才认识不久的林长官。
郑明近乎绝望地,抱着一种也许会有奇迹出现的念头打给了林修月。
黄毛抹了把脸,满脸痛苦:“裴律帮了我,就是能找到尸体也好,长官,你帮帮忙,我我之后给你当牛作马都行”
他没把握林修月会帮他,虽然林长官对裴律有意思,可是这不是还没睡上呢吗?
“行了,我知道了。”长官温和沉稳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有些悠远,带着奇异的令人安定的力量,“你先擦擦脸,不要急着哭,我来想办法。”
“裴易不会有事的,我会找到他的。”
第59章 室友室友
慌乱中, 郑明听到终端那边传来鸟类扑棱棱飞过的动静。
终端画面蒙上一层乳白的雾色,挡住了镜头里的人。
郑明紧张道:“长官?你还在吗!你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一只手拂开落到终端上的白羽,终端上的图像由暗转明, 刺眼的天光下, 无数飞鸟围绕着纤长的身影盘旋。
“别紧张, 我在,没什么事,只是来了些小鸟。”
一些, 小鸟?
镜头倏然拉远,郑明用力睁大了眼睛,他忘记了哭泣, 忘记了恐惧, 眼中只倒映着被群鸟围绕如神祗的少年。
悠远的蓝天下,天光灼灼, 他行走于万千鸟羽之间。
黑发少年伸出手, 一只蜂鸟欢快地飞过来, 在掌心上方几厘米处悬停。
郑明连呼吸都忘记了, 生怕吹口气, 画面里人就飞走了。
“时间紧张,不得不用点特殊办法, 你会为我保密的吧。”
林修月走到一个较为偏僻、空旷的死角, 确认自己不会被学校里的监控看到。
如果此时有精神力检测装置, 就会发现, 从他自宿舍走出来短短几步路的距离, 周身的精神力攀升到了一个令人惊愕的数值。
以他为圆心, 精神力高速向外辐射,共鸣。
无形的介质铺天盖侵袭四周, 空气毫无征兆变得沉闷,像是有暴雨将临。
每走一步,都有飞鸟奔他而来,等他站定时,身边的鸟群壮大到了惊人的地步。
林修月能感觉身边的风在震动,像轻敲玻璃杯时水中荡开的涟漪,卷乱他的头发,掀飞他的衣摆。
流动的风在他身上得到了具象化的表述,他那么轻盈,自由,像是一错眼就会飞走,郑明彻底失去了声音。
“算算时间,应该不够把人带出帝都,那就在全帝都范围内进行搜索。”林修月向自己的小小眼线们下达指令。
“我的‘朋友’不够多,麻烦你们帮我向你们的亲朋好友转达一下,事成之后,我可以承包你们接下来一个月的口粮,拜托你们了,帮我找到裴易,嗯,一只棕色羽毛的成年雄性。”
蜂鸟在他掌心俏皮地飞了会,没人读得懂他和鸟群是怎么交流的,片刻后,蜂鸟向天上飞去,紧接着,所有鸟儿都呼啦啦向四面八方飞走。
林修月按了按太阳穴,为了共鸣更多的小鸟,过度透支了精神力,现在头晕想吐。
把不适往下压了压,勉强安慰了下郑明,让他放心,林修月又联系了沈岚和艾德他们,让他们向警局汇报情况,等下有消息了,多叫上几个人,把装备也带好。
帝都内,陆续有人被头顶惊掠过的鸟群吸引了注意,不由纷纷驻足,脖子仰得快断掉。
“哇,哪来这么多鸟?”
其中几只飞落到城市各处,落在正在觅食、狩猎、筑巢的同类面前,叽叽喳喳叫了会,很快,就有其他鸟被带着一起飞走。
群鸟飞散向各处。
一处普通民宅里,坐在地毯上摆弄积木的小女孩被窗外的动静吸引,打开窗,顿时惊喜不已。
“妈妈!快看,是小鸟!”
小鸟歪了歪脑袋,黑色的豆豆眼中飞快闪过一道不属于动物的神采。
皇宫,街头,巷尾
成千上万双眼睛组成天罗地网般的全知之眼,将整座城市纳入一双更巨大的眼瞳之中。
一只无人注意的小麻雀落在屋侧的草坪上,小麻雀的正对面,一扇巴掌大,竖着栏杆的地下室透气窗里传出拳脚殴打的声音。
裴易重重摔倒在地上。
不等他爬起来,肚子上又被使劲踹了一脚。
腹部传来一阵钻心刺痛,让裴易怀疑自己的内脏是不是破了。
他被捆着,没法捂住自己的肚子,只能用力缩紧身体,额头迅速布满冷汗。
“你们把我攒了半年才舍得买的西装弄破了混蛋”
妈的,心疼死了。
他们知不知道没有这身行头,他得损失多少合作人?
“你还有心思管你这身破烂?”一群打手中站着一个看起来同样走精英风的男人。
对方是另一家律所的律师,被裴易用不光彩的手段抢了好几次客,导致他们律所最近都快倒闭了。
裴易不意外对方会对自己下黑手,他自己又不是多光明磊落的人,只是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带人上门砸他的律所,还把他给绑了。
这人之前都是一副鼻孔看人,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气都受不了的样子,还以为他顶多就是在背后给他制造点麻烦。
“竟然说是破烂”裴易眼瞳涣散,虚弱地喃喃。
被绑到这里之后,对方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上来就是一顿暴揍,裴易差点以为自己要这么被打死了。
被血染红的唇强撑着牵起:“就算你们把我打死,你们也还是一群废物!”
被他抢了生意的律师愤怒地踩住他的脑袋:“一个低贱的beta,也配和我相提并论?你再怎么努力开起来的律所,到最后,还不是我一句话说砸就全砸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当律师?我看有没有人会找一个残废给他打官司!”
男人说着拎起钢管照着裴易的腿骨砸去。
裴易闭眼咬紧牙关,有点后悔激怒对方。
他要是被打废了就真完了,他付不起装机械义肢的钱。
砰!
预想中的巨痛没有到来,反倒是地下室的门被用力撞开。
“警察!所有人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
钢管掉落在地上,警察潮水般涌进阴暗窄小的地下室,将所有人控制住。
裴易虚虚睁开眼,汗水流进眼里,带来一阵刺痛,模糊了他的视线。
逆光里,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向他走来。
身形纤细修长,哪怕看不清脸,裴易也认得出这是谁。
被对方扶起来,他断断续续含着血笑出声:“长官我好疼。”
长官迟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被抬上担架的时候,他还拉着人不撒手。
别看裴易好像满不足在乎,一点没害怕,其实他心里知道,他这回是阴沟里翻船,活下来机会很小了。指望郑明来救他,更不现实,他能不知道郑明那脑子什么水平?
落到这种境地,除了认命等死,也没别的法子。
他是只不甘心,他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得到那么点东西,就这么轻易的被人毁了。
律所被砸了,唯一一身行头烂了,人也差点废了。
所幸,他还有一位长官
把人救出来之后,自然是受害人送医,犯人送监。绑架者来头不小,被抓了还挺嚣张,以为很快就能出去,还放言之后绝对不会让裴易好过,让他等着。裴易原也打算不追究了,计划伤号之后离开帝都躲仇家。
双方都没想到,林修月这边的人脉更硬。
硬到犯人背后的靠山才一冒头,就被背后暗流涌动的大手悄无声息给按了回去,压根连声都没敢出。
林修月告诉裴易,他不用离开帝都,他可以出资帮他把律所重新修好,还送了他一身更贵的新行头。
从来没体会过有人撑腰,向来都是有难自己扛,有苦自己吃的裴律被长官的糖衣炮弹砸得眼冒金星。甚至开始思考,长官对他是不是真上了心,不然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这么好?
他在长官带着花来探望他的时候,便试探着问:“长官对我这么好,想让我怎么报答你?”
林修月把花插到花瓶里:“等你坐到帝国大法官的位置上时,就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他说了句超级无敌大实话。
裴易不知道那些,他当场愣住了。
他自己做梦都不敢梦这么大的,他原本的计划,是进入法院做一个记录员。
长官离开之后,郑明来了。
推开病房门,看到的就是裴易用打着石膏的手艰难翻书的样子。那副身残志坚的模样,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放到星网上,足以评选年度励志人物!
裴易神色看着没多少变化,郑明却总觉得对方跟打了兴奋剂一样两眼放光。
开口就是深沉一句:“我要做帝国最高大法官。”
郑明:“裴律,趁着长官报销医药费,咱们再查个脑子吧!”
裴易:“我没傻。啧,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唯一灵活的指尖捏了捏书页。
他有恩要报呢
林修月找人的速度不仅让郑明叹为观止,连沈岚几个都忍不住一路惊叹。
“不愧是我们情报专业的第一,这一手简直神了!”
“修月,你跟我说,你不会其实私下里一直偷偷监视着整个帝都所有人的动向吧?不然我实在想不出这种情况你是怎么这么快找到人的。”
几人仔细一盘算合计,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了。
分析出这一点之后,他们几个第一反应竟然是兴奋。
林修月解释道:“怎么可能有人做得到时刻监视帝都所有人,而且我监视那么多人干什么?我只是在特定情况下,采用了一些特殊的调查手段。”
没什么神的,说白了,他不过就是借助小鸟们的眼睛,把整个帝都快速地毯式搜寻了一遍而已。
沈岚,艾德,程力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跟秘密组织对暗号似的同时道:“你的视线,无处不在。”
艾德嘶地抽了口气:“很有那种让人猜不出,摸不透的神秘力量的感觉。”
沈岚摊手:“谁能想到我们情报系编教材的老师这么中二,会把这种话写在教材的第一页上?”
程力悄悄看了一边恬静的少年一眼,低下头闷声道:“要是这句话,是一句对事实的描述,那就不能说编教材的老师中二了。”
艾德打了个响指:“那样的话,就变成我们才是看不懂深意的白痴了。”
林修月回了下躺在医院里养伤的裴律的消息,抬头道:“不可能是事实吧,不然不就太吓人了。”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身边几个人反倒全都沉默了。
本来还算是课间开玩笑的闲聊,几人神情忽然都有点古怪。
沈岚嘀咕:“你可没资格说这话。”
林修月不解地眨眨眼。
不过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来那天全帝都搜寻裴易的时候,偶然看到的季绸的身影。
那个时间点,按理说他该在训练场的,可他那天,却是和他那个叫孟咎的朋友,还有另外几个遮掩身形看不清脸的人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
其实那个孟咎也挺奇怪的,他不知道季绸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个人,也许是在他进入第一军校前认识的朋友?他尝试调查这个人的背景,结果顺着一些碎片信息,发现情报指向了边陲。
超出帝都范围就不太好查了,只好作罢。
他隐约感觉到季绸好像在暗中做着什么,却不知道他具体是在忙些什么。
想调查得很清楚,那他就真得派小鸟二十四小时监视他。季绸很敏锐,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那天小鸟才落到他附近的屋顶,他就立马看了过去,那目光,像是要透过小鸟的身躯看到背后的他。
明明其他人都不会刻意注意这些随处可见的小家伙。
时间一天天临近出发日。
出发的前一天,林修月接到莱恩皇太子的消息,大意是弗兰想见他一面。
林修月思索了下,还是推掉了,回复说自己今天有点事,不过可以让弗兰晚些时候给他打电话。
这件事不算很重要,莱恩没有太过勉强他。
上午,林修月去见了许禁,为对方做了走前的最后一次疏导,傍晚时,特意早点回了宿舍,想着等室友回来问问他最近到底怎么了。
到了宿舍,却发现室友今天竟然已经提前回来了。
林修月感觉到了紧闭的床帘里,散发着一股分外混乱狂躁的精神力。
暴虐的精神力有如实质地压缩在小小一间宿舍里,几乎让他在踏进来的一瞬间,就开始感觉到拥挤难受。
察觉到有人踏进领地,那股暴君般肆虐的精神力一窝蜂向他用来,林修月心脏一缩,飞速给自己叠了十几层的精神力防护盾。
也许是认出了他,那股精神力没有攻击他,却又奇怪地围着他。
像是一只流着口水,绕着猎物打转的狰狞猛兽,又像是一只只布满吸盘的粗.大触手,湿哒哒,黏糊糊地贴在他的盾上,一下下凿击着。
不知为何,林修月的耳后又开始发热。
那感觉和当时获得omega信息素后进入的发.情状态有些像,让他怀疑自己上次获得的omega信息素是不是还没代谢干净。
深呼吸几下,压下那股不正常的灼热,林修月在无形缠绕的精神力触手的纠缠下,艰难向着季绸的床铺走去。
上学期的时候,他遇到过一次类似的情况。
季绸的抑制剂打得太多,爆发了信息素紊乱,导致精神力也陷入了暴动。他不敢去医院,只能躲在宿舍靠着自己超人般的意志力硬抗。
林修月终于走到了他床边,看着眼前厚厚的床帘,犹豫半晌,第一次主动掀开了他的帘子,钻进了室友的床铺。
果然,多日未见的室友惨白虚弱地躺在里面。
季绸近来高烧不退数日,头疼欲裂,恨不能一头撞死。饱受抑制剂摧残的腺体终于不堪重负,化为一把凿子要把他的脖子凿穿一样疼。
意识模糊间,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睁开眼,有人挤挤挨挨地跪坐在他身侧,手里抱着只乌鸦。
季绸的情况不好,林修月对信息素紊乱毫无办法,最好还是送医,可季绸的情况又这么特殊,不能去见医生,他做不了什么缓解他的痛苦,想来想去,只能帮他疏导一下他狂躁的精神。
向导难得叫出了自己的精神体,小心翼翼抱着自己的乌鸦,一脸慎重地送到睁开眼,神色不明地看着他的室友面前。
“借你抱一会吧。”
向导的精神体有着比一般疏导方式更强的抚慰能力,直接接触精神体的疏导方式,比他平时用的那种效果更好,也更深入一些,他一般都不会用这种方式。
嗯,其实是舍不得把自己的精神体交到别人手上。
那可是他的精神体!很宝贵的!
林修月依依不舍的看着要被自己交出去的乌鸦。
“只能给你抱一会。”
向导很小心眼地补充。
他觉得他对他够大方了,等他好了,要请他吃小蛋糕报答他的。
室友定定看了他几秒,忽然抬手将他连人带乌鸦一块罩进了怀里,一个翻身,人和乌鸦一个都没放过,齐刷刷被困在了他身下。
不等林修月回神,季绸捏着他的后颈,恨恨咬了一口。
犬牙刺穿皮肤,林修月在迷茫中可怜地抽了口气,转回头,却看到他一向淡漠的室友红了眼眶。
他压着他,恶狠狠地威胁:“你再带着别的A的味儿回来试试?”
才这么一句话的功夫,眼又红了几分。
曾经闻到过的、浓烈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地朝林修月笼罩了过来。
信息素释放得太多了,林修月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其中和许知游还有许禁那些顶级alpha十分接近的东西,那种令人颤抖的压迫之感,竟然丝毫不逊色他接触过的S级alpha。
此前种种奇怪之处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酒店房间里,季绸说他进入了只有alpha才会有的易感期;
他对他变成omega时的信息素很敏感,还起了反应;
他很讨厌他身上其他A留下的信息素,不像是O受到了A的影响,倒像是A对A的敌意
还有他的犬牙——那是alpha用来标记omega的犬牙。
林修月不是没察觉到异常,但他总觉得是自己对abo世界的认识还不够充足,所以找了各种理由自己给了所有不合理一个解释。
但凡换个本世界的人,一早就会察觉到——
季绸根本不是装A的O,他是个不打半点折扣的alpha。
一个隐藏了信息素等级的alpha。
这种时候,许是肾上腺素飙升,大脑转得飞快,之前懒洋洋不去想的问题,在短短几秒之内打通了关窍。
林修月傻眼了。
难不成,他看了假书?
眼前这个气场强大,深沉恐怖的alpha到底是谁?
季绸冷峻的眉眼覆上一层阴翳,他甚至也不像是他一直以来以为的那样,是朵出出淤泥而不染,坚强可怜的高岭之花,眼前的少年森冷,暴戾,他就像是的深渊里放肆邪恶的鬼怪,手指拂过之处,带起一阵令人战栗的颤抖。
“是不是只有标记你,让你彻彻底底成为我的,你才不会再每天带着不同人的信息素回来?”
林修月弱小可怜又无助地抱着自己的乌鸦,一人一鸦安静如鸡。
煤球比他还会看眼色,换做平时早就踩到人脑袋上去了,这会却躺在他怀里装死鸦。
“季绸,你冷静点”
林修月一边说,一边伸出一只手,悄悄去碰他撑在身侧的手,打算用老办法,侵入他的精神海,把发疯的室友弄晕。
他成功地碰到了他的手,也成功进入那片熟悉的荒漠,站在了那被他浇灌出的幼苗面前。
林修月日前才透支过一次精神力,今天早些时候,还为许禁做过疏导,竟在进入季绸精神海的瞬间,大脑爆发了一阵刺痛。
精神力干涸痛。
他伸向幼苗的手顿了一下,就这一下,异变陡生。
指尖将将触及的嫩叶忽然疯涨,顷刻间化为藤蔓紧紧缠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捉住。
在他震惊的目光,藤蔓开出一朵又一朵鲜艳火红的花朵。
——玫瑰。
那个小土包里开出了玫瑰。
接触的瞬间,脑内干涸的阵痛被抚平,一股奇异的精神波动自季绸的精神海之中诞生。
“这不可能!”
林修月的意识骤然回笼,现实中的宿舍床上,他眼瞳震颤着睁开眼,里面写满了震惊。
煤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背后不受控制张开的黑色羽翼。
玫瑰藤蔓蛇似地随着季绸的心意在他身上游走,攀附,在他腰上,双臂上,甚至是翅膀上缠绕。
藤上细细的刺令人心惊胆战地滑过衣物和皮肤,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割得遍体鳞伤。
他缚住他的双手,固定在头顶,与此同时,一些更细更柔韧的藤钻进了衣领。
林修月用力咬住了唇,发出一声急促的喘息:“等、等一下,你先不要动,听我说”
季绸看着他,忽地笑了:“原来我的好室友,私下里竟还藏着一对翅膀,你到底是什么?”
他碰了碰他的脸,动作轻柔宠溺,缠在翅膀上的藤蔓却与之相反地残暴箍紧。
“呃唔!松、松开!”
季绸没有要松开的意思,继续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此时此刻,林修月也有些绝望。
他用精神力浇花浇出了大问题!
他怎么也没想到,季绸那小破种子吃着他的精神力长大,最后,竟然会精神力觉醒成哨兵!
他竟这么亲手养了个哨兵出来!!
第60章 室友室友
谁家好人家会把自己精神海的最深处, 那样大咧咧地暴露在别人面前啊?
林修月死也想不到,自己随便一进,随便浇出一个小土包, 那竟然就是季绸精神海的最深处!一片一望无际的荒野?
向导的精神力化为水润泽了他精神深处的土地, 使荒野上开出了花。他靠着他的力量成长、觉醒, 在两人都不知晓的情况下,林修月的精神早已渗透了他的精神,他们之间的匹配度会是完全匹配的百分之百!
意识到这一点, 林修月眼前一黑。
所以他这段时间总是不舒服,其实是因为受到了和自己高匹配的哨兵的影响,引发了结合热先兆?
精神海中, 乌鸦煤球被藤蔓编织的牢笼捕获, 现实里,林修月被囚困在他亲手养出的完美契合的哨兵身下。
身体的热度在攀升, 身体里泛起一股难以启齿的感受。
季绸从背后抱着他, 手掌从下摆钻进去。
林修月过电似的猛颤了下, 一旦挣扎, 身上的玫瑰藤就会惩罚般缩紧, 带来一阵难言刺痛,直到他学会乖乖待在哨兵的身下, 配合对方的动作。
“唔哈”
“住手, 这样不对。”眼角渗出些许湿意, 他艰难拉扯回自己的理智, 尝试纠正这个错误。
至少要先让季绸停下来, 他想。
匹配度是相互的, 季绸觉醒成哨兵,身边还刚好有个高匹配的向导, 他只是被结合热弄得失去了理智,他不能让他错下去。
林修月咬住下唇,感受着紧抱着的灼热身躯,令人心脏发颤。
精神体的触碰,让他无法抑制转身去拥抱他的念头。
他的感情迫切地渴望他,也希望能得到回应。
向导悲催地在这种罪恶的念头里浮沉挣扎。
他不能这么做,这是一个错误,他应该把它纠正回来。
作为本世界唯一成熟的向导,林修月很有责任心地努力整理好情绪,尝试引导新生的哨兵。
“季绸,你听我说,你呃先冷静下来,啊哈”他说着说着,思绪就会稍稍溃散一会,然后再艰难地尝试用一本正经的语气教导他,“你因为我,觉醒成了哨兵哨兵就是呃——!”
季绸捏着他的脖子,迫使他扬起头。
“我听着,你继续。”
他一边说,一边再也无所顾忌地亮出犬齿,对着这块颤巍巍送到嘴边的颈肉咬了下去。信息素也完全不节制地,一股脑往身下人身体里灌输进去。
信息素的量太多了,而且还在持续不断地通过后颈进入身体。
林修月没有腺体存他的信息素,那些信息素便迅速游离全身,却又无法快速代谢出去。
这些信息素让他很难受,他不禁发出一声啜泣,向导颤巍巍又委屈地发出指责:“你根本就没有在听!”
季绸垂眸看着自己在他颈后留下的齿痕,“这不能怪我。”
他被他圈在身下,巍巍颤着,发出又甜又腻的哭声,他要怎么听他说了什么?
听不进去。
他身上那股令他魂牵梦萦的味道,在他骤然被增强的五感的加持下,终于被他的鼻腔和味蕾清晰地捕获到了。
“我闻到你的信息素了。”
林修月:“不一样,那是向导素”
“嗯,向导素,”季绸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可他的动作却很危险,在他肩头落下一个接一个的吻,“再多给我一点。”
林修月更想哭了。
他难道不想知道向导是什么吗?他不疑惑自己的五感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强大吗?他怎么什么都不感兴趣,就、就只想着那种事啊!
他哽咽着回答:“不能给你”
他要怎么说他和他们不一样,向导素不是他想给就能给的,要结合标记,要
玫瑰藤将他他翻了过来。
他养出来的哨兵目光越发深沉晦暗:“那你要给谁?”
林修月本就红得透顶的脸变得更红,他紧紧咬住唇,用力摇头,根本没法回答他的话。
手动不了,他就拿脚踹他,那一下踢得失了力气,反倒让自己被擒住。
季绸的拇指压住他咬得发白的唇,用力按了按。
“混蛋”
少年的眼睛蒙上雾气,眼尾泛红地看着他,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季绸眸色深了深,下一秒按住他的脑袋很深入地吻了上去。
更多的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
带刺的玫瑰藤陷入了绒毛里,精神体具象化的翅膀被这么刺激地刮蹭,让林修月的大脑嗡地闪过一阵白光。
之前,他的翅膀就是被人轻轻碰一下,他都要受不住抽走,眼下却要承受这么深的触碰,还不能逃跑,他理智一下就被击溃了。
哨兵向导什么的无所谓了,他只想说让他别这样,这样翅膀太难受了……
翅膀在藤蔓下抖抖嗦嗦地颤着,。
室友像是在沙漠徒步了很久,快要渴死的旅人,遇到绿洲便一股脑扎进去,誓要把绿洲里仅存的湖泊水饮尽才罢休。
等他松开他时,向导满脸都是被熏染出的红,他双眼失神,整个人都安静得不像话。
莫名变得很乖。
一股甜奶油味萦绕在鼻尖,季绸动了动鼻子,凑到他眼前,舔了舔唇,低声道:“你的味道变好闻了。”
哪怕他不说,他也知道从他身上获得更多向导素的办法了。
才觉醒的哨兵无师自通了技巧,精神力反过来入侵了他的精神力,两种精神力超越寻常距离地交融,结合热彻底爆发。
室友捏起他的衣摆,放到他的唇边:“可以帮我,咬着吗?”
林修月睫毛飞速颤着,最终还是用牙齿轻轻咬住。
季绸凑上来亲了亲他滚烫的脸。
林修月呜了声,闭眼。
他很快就没功夫想多余的事情了。
身体像是一艘小船在暴风雨中飘摇,脑袋全被搅成了一团浆糊,只知道咬着衣摆发出没什么意义不成调子的音节。
“季绸,季绸,这样不行……”
他试图靠道理说服他。
得到的回复却很凶,让他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想着他都哭得这么大声了,季绸总要停一停,却不想引来了更猛烈的对待。
动作间,季绸的手指插.进了翅膀的羽毛里,在羽管根摩挲。
林修月骤然睁大了眼睛,口中溢出呜咽:“不可以”
他异常剧烈地挣扎反抗起来,差点弄伤了自己。
季绸手脚并用压制住他,“为什么不可以。”
林修月掉着泪摇头,但显然,季绸不打算给他嘴硬的机会,很快就用了点办法让他吐出了真话。
“翅膀,很敏感,不能碰。”大多数鸟类都不会让人类掀开它们的羽毛,那样做的人会被鸟啄。
林修月没有喙,不能啄人,所以只能和对方打商量。
季绸嘴角扬起笑,在林修月不可置信加崩溃的目光里,把五根指头全插进了翅膀里,像是和人十指相扣那样握住了他的翅膀。
翅膀上的毛全都炸开了,被他扣在手心里颤抖。
季绸:“那我要是非要碰呢?会怎样?”
他好恶劣,向导抽噎着想。
都说了不能这样碰了。
翅膀胡乱张开,扫到了隔壁床铺上的枕头。
当啷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枕头下掉了出来。
两人同时看过去,触及那个东西,林修月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一秒,他僵了下,本能想抢先把那东西藏起来,却不及季绸动作更快。
季绸捡起那支针剂,眯起眼打量,林修月满脸懊恼,心道完了。
是许知游给他的那支诱导剂!
他之前还想着得赶紧销毁,结果后面忙着忙着就忘记了,谁知道会在这种时候掉出来!
季绸拿着那东西,冷笑了声:“谁给你的?你自己买不到这东西。”
林修月:“许、许知游。”
季绸声音越发冰凉:“他让你找机会把这东西用在我身上?他想让你帮他算计我,是吗?”
林修月尴尬地撇开眼睛:“他是说过但我没同意!我是打算找机会把它丢掉的,只是后来忘记了我真的没要给你打这个!”
他试图伸手去抢,却被藤蔓拉了回去。
季绸慢条斯理地拆开了那只针剂组装好,针尖对准了自己。
他温柔地勾起嘴角,宠溺地看着他,在林修月慌张摇头中,亲手把那只诱导剂打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这支诱导剂打下去,在眼前的场景下,他需要承担怎样的后果。
结合热叠加alpha的发.情期,林修月一秒之内就哭了出来,挣扎着想跑。
他第一反应是拿抑制剂。结果手才将将用力够到一点季绸存放抑制剂的抽屉边缘,就被抓了回来。
“不可以,抑制剂要抑制剂!”
没过一会,他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知道溺水般抓紧唯一的浮木。
向导彻底失声。
理智短暂回笼的间歇,林修月眼含着泪,有点崩溃地望着季绸,让他把捆着他的藤蔓松开。
季绸的笑意减淡了些,“你都这副样子了,还想着逃跑吗?”
林修月摇头,沙哑的嗓音艰难组织出一点发颤的语调:“要抱。”
没有得到哨兵拥抱的向导很没有安全感。
他难以承受那样的情绪,依靠本能,向标记他的哨兵索要他此刻最欠缺的东西。
向导会用自己力量抚慰哨兵的痛苦,作为回报,哨兵必须很爱很爱他才行。他必须给他足够多的爱,才能填补向导为了治愈哨兵拉高情绪敏感度后带来的一系列负面作用。
他可以治愈他的肉.体,哨兵也必须负担起照顾向导脆弱精神的责任。
他需要他。
季绸用力屏住了呼吸,短短两个字,让他心头又酸又软。
缠在手臂上的玫瑰藤一撤开,身下的人就黏糊糊地缠上了他的脖子,他红着脸粘人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摆出这种模样,嘴里还在喃喃着说:“你的五感太强会难受,哨兵,会接收过量的信息,我,我得帮你屏蔽掉一些。”
他不大清醒了,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季绸低下眼,看着伏在怀里的人,笑了起来。
他抚着他的头发,亲昵地说:“你在说什么啊,我现在好得不得了。”
拉过林修月一只手,放在他自己的肚子上。
“感觉到了吗?我正比你想象得还要清楚地感受着你。”
灵敏的耳朵里全是室友的生意,眼睛精准捕捉到他全身上下每一处细微的变化,鼻子和嘴巴被那股甜香充盈,触觉被放大到足以令哨兵疯狂的程度。
他的全部五感都被林修月填满了。
别人只能尝到一分的甜,他却可以尝到十分。他竟然觉得,他需要他帮他屏蔽掉这些?
林修月的指尖蜷缩起来,呆呆看着他,没法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他身上沾满了他的信息素,精神里刻下他的烙印,并引导着对方回应他,完成双向的标记。
季绸眼底卷动着暗色,再次俯下身
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林修月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季绸还在哄着他,想让他再给些向导素。
林修月都哭着说没有更多了,已经到极限了,他还是不肯放过他。
新生的哨兵根本不知道节制,向导中途就晕了过去。
最后季绸还是打了抑制剂。
否则他们就要赶不上集合时间了.
帝都星港。
艾德站在星舰入口,频频看表。
“就快出发了,还联系不上林吗?”
沈岚摇头。
程力:“季大首席也没来,他们俩一个宿舍全都失联了。老师叫人去他们宿舍敲门,也没人回应。”
几人都很担心。
卡在星舰出发的最后十分钟前,那两人终于慢吞吞赶到,就是样子有点奇怪。
林修月走得很慢,两条腿迈得十分僵硬,沈岚总觉得他的腿好像变成了两根筷子,又木又直,时不时还要僵住那么一下,他特意在训练服下穿了件高领的内搭,脸色也不是很好。
季绸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人,锐利警觉的神态,像是守卫主人的猎犬。
沈岚迎上前去,担忧地问:“修月,你没事吧,不会生病了吧?”
他们星舰上携带了很多昂贵的设备武器,不能跃迁,怕损坏,只能慢吞吞开到目的地,所以要在星舰上待上半个月。
要是生病了,接下来会很难熬。
林修月咬咬牙,挤出一个微笑:“没事,就是没睡好,我们赶紧上去吧。”
没人看到的死角,季绸伸出手,悄悄撑在他不住发抖的后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