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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不允盗请

    时光如流水,匆匆而过,转眼已经过完了新年。

    兖州地处北方,这个时代的冬天,格外寒冷,崎岖的路上,一个二十几人的队伍在缓缓行驶着。

    “大郎,阿韦,此处已经是济阴与梁国的交界处,我们马上就要到达豫州了,如今此地人迹罕至,你们出来透透气吧。”

    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骑在一匹驽马之上,对着身后的牛车喊道。

    少年话音刚落,就见两个蒙住头的壮汉,从牛车里面出来。

    说话的少年是桥宇,两个蒙头的壮汉正是陈旭与典韦。

    话说前番,陈旭因不舍典韦,没有答应藏匿到桥家,只是让陈静向桥宇表达谢意。

    桥宇知道陈旭与典韦在一起之后,他素闻典韦名声,早就有心结交,便极力邀请两人一同躲在桥府。

    如此,陈旭二人来到桥府,每日藏在家中,习文学字、勤练武艺。

    陈旭两世为人,天资聪慧,虽然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却也将汉代的文字学会了七七八八。典韦却不爱读书,只是学习了一些常用的汉字。

    过完新年,桥瑁听闻桥玄病重,奈何他公务在身,无法前去探望,只得派遣桥宇前去照料。

    桥玄性格刚强,不阿权贵,待人谦俭,尽管屡历高官,但不因为自己处在高位而有所私情,其人为官清廉,家中清贫无比,被人称为名臣。

    桥瑁虽说比不上桥玄清廉,但是家中财物也并不多,当日桥宇在陈旭卖虎时,出言挤兑张其,其实只是虚张声势,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家中却是拿不出一百万钱。

    “伯翁(古人称呼自己父亲的伯父)无子嗣侍奉左右,家中又非常清贫,连几个仆人都请不起,家翁(古人对别人称呼自己的父亲)曾经派人给伯翁送些钱财,伯翁都不肯接受,我真的很担心他的身体,”

    见陈旭、典韦二人过来,桥宇脸上满是忧愁。

    “桥公虽位居高官,却清廉守正,若我大汉官员尽皆如此,必定天下太平。”

    桥玄名声极大,即便是典韦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事迹。

    “我曾闻桥公不止一子,为何无人在膝下侍奉?”

    陈旭在桥府的时候,偶尔听说桥玄有两个儿子,但是知道的人对于此事都很忌讳。

    特别是说起他那个小儿子时,更是遮遮掩掩,现在听桥宇说家中无子嗣侍奉,陈旭不由出声询问。

    不想陈旭话音刚落,桥宇就满脸悲戚,不肯言语。

    陈旭见状,连忙出声道歉:“若某说话有何唐突之处,桥君切莫怪罪。”

    “无妨,伯翁为了此事,悔恨终生,是以我等都不愿提起此事。”

    桥宇说出这段话来,也不道出原因,只是拨马便走。

    刚才之事,使得行程有些沉闷,众人走了一个多时辰,全都十分疲惫,眼见将近午时,便商讨着休息一番,顺便埋锅造饭。

    “此处十分荒僻,山岭众多,我等行走数日,风餐露宿,甚是辛苦,不知附近有无野味,打来一些前来下酒才好。”

    桥宇早已调整好了心态,环顾四周,喃喃自语。

    “我与大郎在山林之中生活过些许时日,捕猎的本事确是不差,桥君若想吃些野味,我等去四处看看便是。”

    典韦、陈旭呆在桥家,桥氏父子待他二人甚厚,听得桥宇想吃野味,典韦立刻毛遂自荐。

    桥宇闻言,拿起弓箭,亦是跃跃欲试。

    在濮阳郡内,由于桥瑁管教甚严,他很少出去打猎,如今有这个机会,自然不肯错过。

    汉时的书生不似宋、明、清时的书生一般,手无缚鸡之力,那时讲究君子当学六艺。

    《周礼·保氏》:“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何为五射?五射即:“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白矢: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参连: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剡注:谓矢发之疾,瞄时短促,上箭即放箭而中;襄尺:臣与君射,臣与君并立,让君一尺而退;井仪:四矢连贯,皆正中目标。

    汉代虽说对于君子六艺的要求,不如周、春秋、战国、秦时那般严格,然而若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士族子弟,他们的弓箭之术甚至要远远超过军中劲卒。

    可以说,‘秦汉之后,再无华夏’,那个时代的真正士人,他们不畏权贵、不惧生死,下马能安邦,上马能定国,那个时代的风骨,才是整个华夏精神的精粹。

    “此处荒郊野岭,难保不会有贼人盘踞,若在打猎途中遭遇贼人,却是如何?主人还是与我等呆在此处较好。”

    一位桥家家奴,见桥宇想去打猎,自然不允,苦口婆心的劝说。

    “你等切莫小觑于我,我自幼勤练骑术、弓术、剑术,虽然尚未及冠,三五个贼人也难近身,况且阿韦、大郎都有万夫莫当之勇,若果真遇到些许毛贼,正好抓去领赏。”桥宇执剑在手,大声说。

    话毕,骑上那匹驽马,招呼了陈旭、典韦一声,吩咐其余人等在此处等待,就向山中赶去。

    陈旭二人无奈,只得连忙跟上。

    他们心中对于那位家奴的话,还是颇为赞成。

    此地如此偏僻,再加上如今盗贼四起,他们虽然不怕,却担心桥宇的安全。

    桥宇所骑之马虽是驽马,也比陈旭两人跑得快,眼见距离越拉越远,陈旭怕桥宇出意外,只得拼命追赶。

    两人绕过一道山岭,只见那匹驽马拴在树上,却不见桥宇身影,不由大惊。

    正要大声呼喊,却见一百多米外,桥宇突然起身,给两人打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桥宇既然无碍,陈旭两人自是放下心来,放眼望去,只见桥宇挽弓搭箭,正朝一个地方瞄准。

    如此状况,看来桥宇发现了猎物,陈旭两人停在原地,不敢出声,生怕惊走了猎物。

    桥宇瞄准之后,放了一箭,正中猎物后腿,中箭的兔子大惊,拖着受伤的后腿钻进林中。

    见射中的猎物要跑,桥宇连忙追赶,陈旭二人见状亦是向前追去。

    二人还未追上桥宇,只见那只刚钻进林中的兔子,居然拖着受伤的后腿,又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桥宇见状大喜,就要上前捉拿猎物,陈旭却好似想起了什么,急忙大声喊道:“桥君赶快过来,林中有危险。”

    陈旭知道乱世将至,特意向桥宇借了几本兵书认真研读,‘逢林莫入’指的就是那些上面有飞鸟盘旋,却不肯落入林中;或是山林寂静一片、没有飞禽走兽的林子。

    一般这样的林子之中,大多都有埋伏。

    如今候鸟南飞,自然不能通过飞鸟的动向来判断,但是负伤的野兔跑到林中之后,不惧怕后面追它的人,反而跑了出来,这就说明林中有危险。

    桥宇听得陈旭喊声,愣了一下,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几十个手持武器的汉子窜了出来,一把扑倒桥宇,他还来不及挣扎,就有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哈哈,他们几十个人带了几车东西,估计有不少财物,本来见他们人多,还不好动手,没想到这厮却自己跑到这里。”

    一个脸上有一条刀疤的汉子,大笑了两声,兴奋地说道。

    另外一人也是嘎嘎笑道:“不错,我看他衣着华丽,估计是富家子弟,今日劫了他们,一定收获不少。”

    典韦见桥宇被人挟持,浑身上杀气腾腾,怒吼着骂道:“混账,赶快放开桥君。”

    陈旭比较冷静,取下背上的弓箭,给典韦使了一个眼色,冷冷的望着几十个劫匪,慢慢靠近。

    “放下手中的武器,别再向前,否则小心这厮性命不保。”

    一位貌似首领的盗贼,看着杀气腾腾的两人,知道陈旭两人不好惹。

    见他们越来越近,不禁有些慌张,连忙把武器架在桥宇脖子上,威胁说道。

    陈旭二人停住了脚步,都有些犹豫,不丢掉武器的话,担心贼人伤害桥宇。

    丢掉武器,这几十个山贼一看就是凶悍之辈,不是濮阳的那些郡国兵和张家家奴可比,两人虽然勇猛,赤手空拳却也忌惮三分。

    看到陈旭两人犹豫,山贼头子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们只劫财物,你们把将车队中的武器、财物交出来,我保证不伤你们性命。”

    他劫道无数,杀过的人也不少。

    但是陈旭、典韦二人身上散发的杀气,还是让他感到畏惧,而且两人高大威猛,一看就是勇力过人之辈,不由得他不忌惮。

    他们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向来欺软怕硬,若是早知车队中有这两个人在,他也不会劫持桥宇,打这个车队的主意了。

    桥宇刚才还说三五个壮汉进不了身,却不想转眼间就被贼人劫持,心中羞怒不已,挣扎着怒声高呼:“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惧胁迫?”

    “律法云:凡是有劫持人质者,一律格杀,不得拿财宝赎回人质,让罪犯有利可图,你等二人勇武过人,几百人亦难近身,尽管放手杀贼,休要管我!”

    贼人闻言,尽皆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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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