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第 51 章
“我……”
真人怔然的看着手里一堆手指, 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甚至无法回答漏瑚的问题。
漏瑚在这样毫无保留的将手指交给他，还是整整七根, 这么大的馈赠，如果只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这种说法，会不会显得太肤浅了……
于是只好说道：“因为……我察觉到了一些事情, 那些事情在未来会改变我们所有咒灵或人类的生活，所以我试图阻止它的发生, 而拿到这些手指是目前能让我达到目的最有效的方式。”
“这样啊……”漏瑚敲了敲手里的拐杖，无所谓道：“我知道了。”
“……”
只是这样？真人不太明白, 这可是宿傩的手指啊，它们怎么这么不在意？
真人抬起头, 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就这样给我？不怕我其实是被高专派来骗你们的吗？”
他一脸颓废地看着手里满满的信任。
说了这么多，真人还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似乎并没有计划好接下来要做什么, 好像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每一步，都在顺其自然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他不能就这样收下这次的东西，他刚想将东西还回去, 漏瑚却摇了摇头, 语重心长道：“不会，我知道咒灵不会像人类那样满口谎言。”
咒灵的脑袋可没有那么复杂的情绪。
它一把火将卷轴烧毁, 没有给真人将手指们还给它的机会，然后握住真人那双堆满了宿傩手指的双手上, 帮他合拢起来。
“我们都是最坦诚的存在, 因为我们的过失, 让你被咒术师们制衡，已经是很大的失误了, 所以这一次我们不会再让同伴陷入被动的境界，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
真人：“……”
漏瑚没有更多过问，甚至不去问真人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对它来说都无所谓，包括这些东西，只是这百年间无聊收集起来的罢了，它还没有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也不需要用这些手指来做什么。
不如将其交给更需要它的咒灵，大不了百年后再重新收集一遍，特级咒物没这么脆弱，而它们最大的敌人六眼，听起来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让咒灵闻风丧胆。
甚至感觉是个傻的。
但漏瑚依然嘱咐强调道：“前提说明，这东西我只给你，你能保证它们不会被高专的人类拿到吗？”
“我能保证。”真人认真地说道：“谢谢你，漏瑚。”
“那就好……”漏瑚拿着它的烟斗抽起烟。
这个烟斗瞬间激起了真人的某种记忆，他忍不住提醒道：“漏瑚，我跟你说，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头上长着一圈缝合线的家伙出现在你面前，试图让你们跟着他一起去施展什么宏图大志，你们千万不要答应。”
“缝合线？”漏瑚不明所以。
“听我的就是了！总之你们千万不能跟他合作，无论他给你们描述的那个未来有多美好，他真正的目的也只是想让你们做他施展计划的垫脚石罢了，我可以用我这条命起誓！那家伙绝对对你们不怀好意！”
漏瑚：“！”
漏瑚心惊，是什么样的家伙，能让真人用性命来赌的！
“真人先生！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立束缚！”顺平恨铁不成钢地在后面喊道，他只是一个不留神，怎么就又开始了！
“啊……抱歉。”
他这不是忘记了发誓等同于束缚了吗……都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漏瑚扶着脑袋：“好吧，我答应你，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什么缝合线头合作的。”倒是这家伙动不动就喜欢立束缚这种习惯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你保证！”真人伸出小拇指凑到漏瑚面前。
漏瑚叹了口气，无奈地伸出小拇指和他拉了勾：“我保证。”
见状，真人这才松了口气。
漏瑚又道：“那你也要保证，你要在咒术师的高专好好地活着！还有这些手指，绝对不能交给高专的人！尤其是五条悟！”
“这一点绝对绝对不用担心。”
真人将手探进自己的灵魂，触摸着隐藏在最深处的灵魂禁地：“我是唯一一个能接触到灵魂的存在，灵魂便是这具身体最隐秘的禁地，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人或咒灵能进入这里。”
所以这些手指放在他的体内，甚至比高专或是卷轴的封印还要安全。
“那我就放心了。”漏瑚摆了摆手，佝偻着腰重新泡回温泉里，仿佛刚刚压根没有聊过的跟宿傩过羂索相关的话题。
真人却没有重新回去，而是迟疑地走到漏壶面前，摸着自己的胸口道：
“漏瑚，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看起来有异常吗？”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灵魂有问题，至于哪里有问题，他自己看不出来，或许只有同样身为咒灵的它们才能解答了。
漏瑚睁开眼，不明所以地观察了一阵，开口道：“你就是你啊，能有什么异常？”
“那你觉得，我更像咒灵，还是更像人类？”
“当然更像人类，所以才是咒灵。”
“为什么这么说？！”真人急切想要知道答案。
漏瑚拍打着水面，愤愤道：“因为我们咒灵才是真正的人类！”
哎？
真人：“……”
他嘴角一抽，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漏瑚的想法向来如此，它怎么会觉得这个问题能让它来回答的……
沉默了片刻，真人双手捂住脸，静静思索着自己现在究竟算是什么样的存在。
就连在拜别漏瑚和花御，带着手指们回高专的路上，真人也依然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从他见到漏瑚花御这两只咒灵时就在思考了。这具身体的挣扎告诉他，他需要像咒灵那样，但身为人类的灵魂却又在排斥这一点，让他无比纠结。
肉身和灵魂，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又或者早就已经融为一体。
“我到底更像咒灵，还是更像人类？”
“我觉得真人先生更像咒灵才对。”顺平顺势说下去。
“为什么？”真人忍不住病急乱投医地向顺平问道。
“因为真人先生看起来就不像人类，毕竟没有什么人类会想要为同伴付出生命吧？”顺平低下头，这种会为了咒灵发誓付出自己的生命，果然是同伴才能做的出来的吧……
可真人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而是在顺平对人类的态度上。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人类？”真人哑然，突然感到一丝警惕，这小子该不会又要长歪了吧？
顺平微微仰起头颅，双臂交叉在胸前，“难道不是吗？至少人类绝对不会这么做，真人先生的存在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恶意满贯的人类，才能诞生出真人先生这样完美无缺的咒灵。想到这里，顺平心情好了一些，人类也算是有些用处了。
真人连忙制止顺平这种想法，捏着他的脸认真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顺平，我知道你过去的经历让你不再相信普通人类，但你依然要知道，人类和咒灵都是有好有坏的，不能一棒子全打死，要知道，咒灵也会欺压同类，而人类也有想要保护弱者的信念……”
真人说话的速度渐渐缓慢下来，说着说着，他突然明白了什么，然后豁然开朗地大喊道：“我明白了！顺平！”
“明白什么？”顺平蹙眉道。
他现在只觉得脸颊被扯得生疼，只见真人先生眼中莫名透露着某种癫狂，放开手大喊道：
“我明白，人类和咒灵是没有区别的！”
“……”
“所以呢……”顺平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道。
真人激动道：“所以我要构建一个人类和咒灵和谐共处的世界！”
这样他就不用再纠结自己纠结是属于哪一方这个问题了。
“！”
顺平脚下一绊，险些摔倒，“你是认真的？”
这是怎么跑出来的想法？
他知道真人先生能找到同类很高兴，但是咒灵和人类共处的世界会不会太理想化了，这种东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功吧……
真人却越想越觉得可行，“当然是认真的，你看，咒灵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从一开始就站在了与人类敌对的那一面，而人类有咒术师，尤其是五条悟这样强大的存在，所以才会输掉。”
“……”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可以从一开始便去接触人类，融入人类，或许不一定能获得和人类一样的地位，但至少不用再继续躲避藏匿起来，你觉得呢？”
“嗯？是在问我吗？”
顺平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望着真人先生好像真的很认真地在分析这件事的眼神，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太想打破真人先生的美好想法，但他似乎觉得不太可行。
真人大概从他眼中看出了他的想法，没有再说什么，轻叹道：“我知道这很难，只是我突发奇想的罢了，不过没关系，咱们可以慢慢进行。”
反正有的是时间。
真人看向不远处热闹的KFC，对顺平道：“先去吃饭吧，北海道的东西我不熟悉，但连锁店应该都是一样的。”
见真人先生恢复正常，顺平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当然可以。”
只要不是让他分析那种复杂的问题，怎样都好，刚好走了那么多的山路，他也饿了。
两人推开门，找到一个靠近玻璃窗的空位沙发空位坐下。
“真人先生想吃什么？”
“薯条吧。”真人看着墙上的折扣海报，“薯条和炸鸡，这两样有优惠的。”
“好，你先坐着，我去点餐。”
现在正值饭点，人很多，顺平排了许久的队才领到了餐，端着盘子回来时，却发现真人先生把那七根手指并排摆在了桌子上。
“这是在做什么？”顺平好奇。
“加个餐而已，你说我该先吃哪个呢？”真人认真挑选起来，“这根不行，太长了，这根又太短了，可恶啊，到底哪根看上去吃起来不会太疼呢……”
真人无比的纠结。
顺平：“……”
这是在说些什么虎狼之词？
“顺平，快帮我选一根。”真人将那排手指推给顺平。
他是选择困难症，实在是选不出来的，所以难题还是交给这孩子好了。
“这个，真的要选吗？”顺平微微皱眉，他怎么感觉哪个都不太行的样子。
"必须给我选一个，快快快。"真人催促道。
“好吧，那就……这根吧。”参照真人先生刚刚抱怨的话，顺平贴心地替他选择了一根中等长度的手指，
“这根看起来长度适中，应该没问题吧。”
“给我吧。”真人示意他拿过来。
顺平捏着手指递到真人手中，真人却没有用手去接，因为他的手正在撕炸鸡，于是用嘴咬起，然后一口吞下，没有丝毫犹豫。
……
顺平紧紧盯着真人先生的动作。
“呃……有什么感觉吗？”
他好奇地将手放在餐桌上，托着脑袋侧头看着一动不动的真人，刚刚真人先生的话，意思是这东西吃下去后会很痛吗？
可他之前明明见真人先生来回拿出又吞下好几次了。
“噗！”
还没等顺平反应过来，一片血红便呼上了他的脸，然后沿着头发丝缓缓滴落。
顺平：“……”
真人舒爽地回了一口气：“呼，感觉还不错，看来大爷已经拿我没办法了。”他的眼神忍不住飘向顺平，然后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嘶……”
这是他搞得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到了什么杀人现场。
真人慌忙抬手抹了一把嘴角，尴尬地抽出桌子上的纸巾替顺平擦了擦脸：“抱歉抱歉，是不是弄脏你了？刚刚应该提醒你离远点的。”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胡乱抹一通，最后侃侃收回手，无所谓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顺平看着面前沾满鲜血的纸巾，睁着眼喃喃道：“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吃一根手指而已，为什么还会……大出血？
真人搓了下鼻子，继续撕扯起炸鸡：“谁知道呢，大概是大爷对咒灵私吞他手指的一种惩罚罢了，已经消化过的不算，这些没消化的总是这么顽固。”
真人将撕好的炸鸡块递给顺平，又将薯条倒进顺平的鸡块盒里。
最后把宿傩的手指们塞进空的薯条盒，端起盒一根根啃了起来：“不过这次感觉没有之前那么难以下咽了，或许是我的耐受度已经足够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指：“炸鸡和薯条你吃吧，我只吃这些就够了。”
他还没想好这些手指该怎么处理，在想好之前，当然还是归他莫属，他现在身上可是带着咒灵们的希望，怎么能不变强呢。
顺平一脸复杂地看着真人把番茄酱挤在黑色的长指甲手指上，然后像吃薯条一样一根根咽下去，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自己默默一同蘸着番茄酱吃了起来。
——
仙台。
一家沿街的24小时便利店里，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好，请问需要点什么？”收银台的女孩一边追着剧一边问道。
只见对方是位身高起码一米八五，一身休闲运动装的长发男人，手里正拧玩着一个奇怪的魔方。
好帅！
女孩忍不住搓了搓手指，“您是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吗？”见男人一直没有动作，女孩主动询问起来。
“没有，找到了。”
羂索看向柜台前的白酒，“给我来一瓶度数最高的吧。”
“好的。”女孩替他包好，收款后，依旧恋恋不舍地望着对方远去。
这么帅气的小哥，她必须和朋友炫耀一下，她打开手机，刚编辑好一半文字后，忽然觉得一阵刺激的耳鸣。
再次反应过来，女孩迟疑地盯着空空的聊天框，大脑一片空白：“奇怪，我不是在追剧吗？怎么突然站起来了？”
真奇怪……
柜台上，小小的特级遗忘咒灵窜回羂索的袖子里。
他这副样貌太显眼了，以至于无论走到何处，接触到谁后，都会将他们，和他们记录下的有关自己的信息通通抹除。
这才让他能用夏油杰的身体在这个世界生活，且一直到今天都没有被“窗”，或高专的人发现。
提着白酒的羂索回到廉价的出租屋，敲了敲房间门，片刻后便听到了丝丝海浪的声音。
他拧开门把手，里面是一片景色优美的海滩，金色的沙滩上，有一把红色格子的遮阳伞，羂索悠闲地躺在下面，将白酒和狱门疆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微笑着对在海里畅游的陀艮道：
“辛苦了。”
第052章 第 52 章
红色的小章鱼对着他弹动了两下身子, 以示不满，羂索无奈放出了几只海洋型的咒灵和它一同在海浪里漂浮，这才安抚了它。
陀艮是他无意中从渔夫的网兜里捞出来的, 因为上辈子也做过他的跟班，便将其带在身边，平时也能替他换换风景, 等长大后再团成球吃掉。
而小章鱼想要的也不多，只是需要几个同类陪它玩罢了。
羂索拿出两个杯子, 一个放到狱门疆前，一个放到自己面前。
“来吧, 照例的每日一酌。”
来到这个世界的羂索并没有放弃他的计划，但是他依然明白这个世界终究不属于他。如今他没有打算重新联合咒灵们封印五条悟, 而是选择去寻找回去的路。
回到他原来的世界。
虽然他还没找到自己会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但他坚信自己会因为不明原因来到这个世界, 就一定也能通过其回去。
世间万物都是探索出来的, 而他最不缺的就是探索的时间。
“我知道悟不能喝酒，那就看着我喝好了。”
他打开酒瓶，将里面的酒倒进两个杯子里, 忍不住又和狱门疆里的五条悟聊起天来, 虽然他知道对方听不到他的声音，也看不到外界的情况, 不过……
“这个世界大概只有你还能让我有一点成就感和归属感了。”
他悠闲地戳了戳狱门疆，狱门疆被惊动, 睁开一只只蓝色的眼睛, 却无法聚焦。
羂索幸灾乐祸道：“你在这里也有好几个月了吧, 感觉怎么样？五条悟。”
他可是一直算着时间呢，已经过去整整五个月了, 以他从夏油杰的记忆中看到的那个活跃跳脱的五条悟来看，这家伙怕是已经快要闷死了吧。
事实却不然。
狱门疆内。
昏暗的环境中无数骷髅簇拥着一个蒙着黑色眼罩的高大男人，他百无聊赖地躺在骷髅堆中，安静地思考着什么，被吵得不耐烦了，就狠狠揍一遍里面叫嚣的骷髅，直到它们安静下来。
五条悟不知躺了多久，似乎有些难受，于是翻过身，顺便抬腿踹了踹狱门疆结界。
没有反应，也没有松动。
五条悟幽幽扯了扯脸上的眼罩，“看起来今天悠仁他们也没有找到打开的办法啊……”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一天？一年？或者……一辈子？
这里的时间没有流逝，他一直维持着刚进来时的样子，在咒力和术式都无法使用的情况下，他分辨不出任何东西，也不知道外界的情况，唯一还能动的，怕是只有身体和脑子了。
“搞不好真的已经在这里躺了快一辈子了。”
五条悟伸了个不怎么舒服的懒腰，他好久没有体会过这样长久的寂静和安宁了，从杰叛逃的那一刻开始。
现在难得有了可以休息的时间放空一下思维，却还是忍不住担忧起涩谷地铁站里的众人，那些被缝合线咒灵转化过的改造人虽然已经消灭了，但咒灵们却都还活着，它们的实力对那群孩子来说不容小觑。
自己被封印后，虎杖他们怎么样了？
五条悟对他的学生们有信心，况且他知道即使自己被封印了，他们的阵营里还有冥冥，七海之类的一级术师坐镇，状况至少不会太差。
而且乙骨和九十九由基也在赶来的路上。
“不会太糟的……”
他需要让这些孩子们自己成长。
五条悟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闭上眼，脑子里却只剩下了杰。
……
这是他更不愿回忆的。
“哈哈……”他将手放在眼睛上，强忍着酸涩，苦笑一声，“我都做了些什么……”
他无法不在意，那颗装在杰头上的脑子确实是他一辈子的阴影。
那可是他唯一的挚友，却这样被人玩弄。
五条悟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满脑都是杰的身影，杰的身体，还有杰的术式，以及被封印后，他亲眼看到的，杰为自己努力挣扎时的样子。
他当初杀死杰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给他应有的安宁吗，可结果呢……
他一把掀下眼罩，怔怔地望着无边的黑暗，最终还是控制不住愤怒和不甘的情绪，狠狠一脚踹向了狱门疆，整个结界跟着剧烈抖动起来，可怜的狱门疆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外面的羂索没有丝毫意外，看着上面涌出流泪的眼睛，忍不住嘲弄地笑起来，他左手支着脑袋，右手端起酒杯，对空气自言自语道：
“你看，五条悟又开始了，估计是在为你独自生闷气呢，真是每天晚上都这样，比闹钟还准时。”
刚说完，他便感觉到端着杯子的右手又开始微微不听使唤了，杯子颤抖着，试图将酒撒在自己的脸上。
羂索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加以阻拦，不出片刻右手的异常便削弱下去，逐渐恢复平复，羂索重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平静道：
“你也很莽，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努力隐藏住自己的苏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停地做无谓的反抗，因为这样只会让我更想彻底摧毁你的意识。”
说完，羂索感觉到身体轻松了不少，他满意地笑起来，看来某人确实听进去了他的话。
“这才对嘛。”
自从封印五条悟那次夏油杰的残魂苏醒了片刻，发现能短暂控制右手后，这家伙就上了瘾，时不时便会来这么一下。
羂索没有在意这种小插曲，对他而言这已经是夏油杰的残魂能做到的最大的程度，基本翻不起什么浪花。甚至他喜欢这种感觉，让夏油杰看着他是怎么用他的身体创建出新的世界，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那么，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夏油杰。”
如今他已经有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雏形了，接下来是实验阶段，要看这个世界的夏油杰给不给力，能不能替他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想到马上就要成功的计划，羂索忍不住勾起嘴角，他望向将杯子里的酒，似乎有点脏了，于是随手撒进了打来的浪花中。
还在和伙伴玩耍的红色小章鱼见状，连忙愤愤跑过来对他吹气，抱怨他弄脏了自己的海洋。
“抱歉，下次会注意的。”羂索耸了耸肩。
——
高专。
“顺平，小点声，千万不能吵醒任何人！”
真人谨慎地对身后躲在草丛里的顺平比了个嘘的手势，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抬起脚，像做贼一样蹭着墙面悄悄向宿舍的方向溜去。
“一定要这么谨慎吗？咱们是回宿舍，又不是去偷东西。”顺平无奈。
真人严肃道：“你懂什么，要知道什么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五条悟总是会在这种时候等着我，说不定他现在就坐在我的房间的椅子上！”
他转头嘱咐道：“还有，顺平，如果他问起来，你就说我是陪你出去打电玩了。”
“为什么是我？”顺平指着自己。
“因为今天是咱们两个一起失踪的，而且你旷课！”
“那为什么是打电玩？”
电玩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因为电玩是问题学生的标配，谁家的问题学生会不喜欢电玩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喜欢！
“……”
“你们在这做什么？”乙骨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
“哇！”
真人一个激动，辫子都炸了起来。
“嘘！”顺平连忙捂住真人的嘴，“小点声！”
真人掰开顺平的手，乖乖闭上嘴，一脸幽怨地打量着乙骨：“你怎么来这里了？”
居然把束缚的事告诉顺平，他还没找这小子的麻烦呢，他倒自己先来了。
乙骨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是来看人的……碰巧路过而已，你们呢？今天去哪了？怎么一整天都没有回来？”要是今天真人先生在的话，或许就不会出这种意外了。
“我们是去办重要的事情了，五条悟今天没问起来吧？”真人询问道。
乙骨摇头，“没有，五条老师出差去了，还带走了两位校长。”
“夜蛾和乐岩寺？”
乙骨点头，而且据说走的时候五条老师很生气来着。
“这么说现在这里只剩学生们了……”真人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他还等什么。现在就带着机械丸回老家，神不知鬼不觉地尽早完成交易。
“对了，你是来找谁的？”真人问道，乙骨大晚上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反正绝对不会是来找他的。
乙骨指了指旁边那个宿舍，小声道：“机械丸同学。”
“机械丸？”
真人倒是不知道他们两个还有交集，“你和机械丸关系很好吗？”居然还是大晚上跑过来。
嘶，有奸情……
乙骨不知为何有些躲闪，“不算很好吧，我只是想来看看他的伤，他被里香伤得很重……”
“他受伤了？”还是里香伤的？
真人愣了一下，“不是，说清楚，你把里香放出来了？”里香那是什么存在，直接在高专放出来那还了得。
“没有！只是今天训练的时候，我对战的是机械丸同学，进攻的时候却被里香当做了威胁，然后……”乙骨的声音越来越小。
真人挑眉：“然后里香就跑出来大闹了一通，顺便打伤了机械丸？”
“不是打伤……”是直接碎成两半了。
后面的话乙骨不敢说。
当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尤其是京都一年级的同学们，她们知道机械丸有多爱惜自己的这个机械身体，从来都没出现过这种状况，乙骨更是没有反应过来。
待他安抚好里香后，机械丸已经拖着残破的身体离开了训练场，没有选择维修，也没有选择告诉老师们，而是直接闭门不见人。
她们说这不是机械丸的本体，不会有事，让他不用过多担心。
但乙骨心里还是很愧疚，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半夜跑来看看他。
第053章 第 53 章
“没关系, 机械丸本身就不是人类，他的本体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只是外壳损坏而已, 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
“那就好，”乙骨叹了口气。
真人带着他来到隔壁的房间, 敲了敲门
“机械丸同学，你在吗？”真人将耳朵贴在门上, 试图听到里面的动静。
“在。”
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真人一个没站稳从里面摔了进去。
“我在。”一道带着嘶嘶电流声的声音响起。
真人顺着声音往上看, 之间黑暗中一道绿色的眼睛闪烁着，半边脸全部是裸露的电线和冒着火花的齿轮。
以及已经没有了半截的机械身体。
“嘶……”
真人转头向乙骨“你刚刚可没告诉我伤成这样了……”里香这是直接把人劈成这样的吗？这和报废有什么区别。
“抱歉……”乙骨低下头。
机械丸摇了摇头, “乙骨同学来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来这里看看你有没有事, 而且, 里香的事情很抱歉，是我的原因！”
“没事，反正这个身体……大概以后也不会用了吧。”机械丸抬起头, 疑惑地看向真人。
“你呢,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没有收获吗……”机械丸有些担心。
如果真的没有找到, 那他的身体……
“……”
真人摇了摇头。
机械丸心中一坠，瞬间脸色不好看了起来。
“抱歉。”
“抱歉什么？”真人一把抱住机械丸的脖子, 激动道：“我想说的是, 不仅有收获, 而且收获了太多太多了！”
“真的？”
“当然！幸好有你在！你的术式简直不要太好用！说吧，打算什么时候去恢复你的身体？我可是随时都能完成交易的！”真人小声
说完, 一个激动不小心把机械丸的头从身上拔了下来。
“……”
“抱歉。“真人一脸尴尬地双手抬着掉下的脑袋。
“没关系……”机械丸的头说道。
“所以，我们的交易能继续进行下去了吗？“这么快，这么早。
“当然，我可以保证，刚好现在学校没有大佬们在，事不宜迟我觉得现在就可以出发了，刚好……”真人尴尬地将头还给他，“你这个身体怕是也用不了了。”
“那么，越快越好吧……”
远处的与幸吉忍不住攥紧了拳，废了好大劲，才压制住内心的喜悦，颤抖着通过机械丸传递道：“我现在就在京都，我可以现在就带着你们来。”
他的机械球上有位置信息，现在只需要等他过来。
“很好，不过这个身体还能动吗？”
与幸吉忍不住抬起胳膊，支撑起上半身身体：“我可以的！现在就来。”
说完，便一把跌回药池里。
真人从抽屉掏出胶带，将掉下来的头重新粘回机械丸的身上，然后抖了抖手上的灰：“走吧，早点搞完早点来高专。”
“你们又要离开了吗？”乙骨在想要不要叫里香出来一起道个歉，但是真人先生好像要带机械丸同学出去，话说这个样子真的可以吗……
这个脑袋装得很不稳定的样子。
真人撇嘴：“最后一次，我保证过了这次我再也不会无故旷工了，那么现在乙骨同学，我带机械丸同学出去治疗，万一有谁过问，你帮我们打发一下。”
“治疗？当然可以！我不会告诉五条老师的！”
“很好。”
“真人先生，我跟你一起去。”顺平收拾好东西，准备和真人一起前往。
“你别动，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有训练，记得你答应过校长的，这么晚了再不去休息该说我虐待儿童了。”
“而且啊，你为什么总是想着跟我出去，学生就好好去学习，不要动不动以陪我去做什么事来旷课。”
“我不是想旷课的……”
顺平闭上了嘴，好吧，他其实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想跟着真人先生，不管做什么事都想跟着。
“走了走了。”
说完，真人带着机械丸离开。
明天见到他的时候或许就不是一块机器了，而是有血有肉的人。
……
机械丸当晚便带着真人来到寄存身体的一座户外的破败小屋里。
“真偏僻，我还以为你至少应该有个照应的人吧。
可附近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全是战斗机械，只有与幸吉一个人类独自待在这里，不会很孤独吗？
机械丸道：“我的咒力范围很广，生活起居都可以用咒力来解决。”因此也不需要自身行动，甚至不需要有其他人的存在。
真人点头，“确实，天与咒缚带来的天生强大咒力是很有用，但是你也要考虑清楚，正是这道天生的束缚，才让你有了现在的成就。”
他继续嘱咐道：“而世间万物都是平衡的，有得有失，待你的身体恢复了，咒力也会有很大程度的衰弱，搞不好有可能无法继续和身边的人并肩作战了。”
“……”
真人认真道：“你考虑清楚了吗？”
他推开大门，虽然有在漫画里见到过这一幕，但是亲眼看到里面触目惊心地景象还是让他生起了一丝怜悯。
里面的人很年轻，但身体残破得不成样子，没有下半身，他浸泡在维持身体的药液中，连一举一动都牵扯着神经的疼痛。
与幸吉缓慢地抬起头，眼神中是对自己这具身体无法磨灭的厌恶，他沙哑着嗓子开口道：“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咒力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
并肩作战？
他从来就没有很伙伴们真正并肩作战过，和她们并肩的，永远都只有这个机械人罢了！
他的眼神转到真人身旁的机械丸身上，看着那具破败的机械身体和被胶带缠绕的丑陋头颅，愤恨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他猛地地抬起手泼了它一身的药水，然后体力耗尽靠在身后的支架上，大口喘着气。
他早就受够了那具冰冷的身体！
“可以将它带出去吗……”与幸吉闭上眼，忍不住说道，他马上就要重获新生了，他现在只期待自己健康完整的身体。
“那可不行，多可爱的机械丸。”
“……”
真人没有听他的建议，反而把机械丸推了过去，自己缓缓迈步走到与幸吉面前，离药池半米的位置停下来，看着里面赤裸的半截残破身体，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我要开始了。”
“……”
他侧过头，小声道：“开始吧。”
与幸吉按耐住狂跳的心脏和无法自拔地激动，紧盯着真人手中的动作，看着这双近在咫尺的手缓缓向自己的头伸来，然后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与幸吉紧张起来，这家伙该不会想要反悔吧，或者杀他灭口？
不是他多疑，而是面前的家伙确实是只咒灵，咒灵的话可信吗？他帮了它，却也知道了它的秘密……
与幸吉紧禁掌控着附近的爆炸球，随时打算用咒力按下开关。
真人眯起眼，“你在紧张什么？”
看起来感觉很不怀好意地样子啊。
与幸吉声音微微颤抖，“没什么，只是应有的警惕罢了，毕竟我的本体手无寸铁，根本不会是你的对手。”
“也是……”
真人表示理解，他双手扶在药池边，俯下身子靠近与幸吉的脸，凑到他耳边低声笑道：“大家都是喜欢搞背叛同类这一套的家伙，确实需要提防一下，但是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我若是想杀你，你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
真人直起腰，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不过你误会了，我停下来只是想问一下，你打算要个多高的身体？”
闻言，与幸吉一愣，似乎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真人指了指他药池下的身体：“你看，你没有腿，而我可以帮你变出一条腿，但长度由你自己来决定，说吧，要一米五还是一米八？”
“……”
真人见他在犹豫，给了颗定心丸：“你替我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所以就当做报答好了，但前提声明一下，你目前的真实身高是一米七出个头，很低的。”
“……”
与幸吉低下头，扯了扯身上的绷带，略微尴尬道：“这样的话，当然是越高越好……”
他记得三轮说过，她喜欢个子很高的男生，最好能像五条老师那样，一米九左右，会更有安全感。
于是，与幸吉认真地问道：“一米九可以吗？”
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像五条老师那样高大的身体。
“一米九？”
真人为难地蹙起眉，“你这就有点贪得无厌了啊，而且要知道……”
他弯下腰，偷偷给与幸吉科普道：“能量是守恒的，顶端过高可是会抑制侧芽发育的，要考虑清楚哦。”
就像人类的灵魂一样，将灵魂变大，内部就会空旷起来，密度也会跟着变小，因为灵魂的质量一共就那么大，反之亦然。
“侧芽……是什么？”与幸吉不太懂。
“你觉得呢？”真人视线向下示意了一下，憋笑道：“考虑清楚了吗？这可是男人的尊严问题哦。”
“……”
与幸吉心领神会。
“那还是普通一点好吧……”他尴尬地捂住脸，“均衡一下就好。”
“确定了？那我就开始了，我会很均衡的。”真人撸起袖子，毫不犹豫地将手按在与幸吉的脑袋上，大喊道：
“无为转变——身体修复术之生长吧我的大腿！”
与幸吉低下头，“你一定要喊出来吗……”
好尴尬。
“那当然，释放技能的时候不是都要喊的吗？”真人理所当然道，“反正这里又没别人，我还要记录自己的光辉事迹呢。”
“可是……”
“别废话，我有我自己的形式！”
“好的……”
片刻后，与幸吉便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从原本的虚弱无力，到能稳稳抓着池子里的支架，轻松地将身体支撑起来。
仿佛新生的树木，从脉络延展至全身。
不再是悬浮在药池中的腐朽枯枝。
最后一刻，他感受着有什么东西触碰到池底，这一刻起，他的身体彻底扎根于这个世界。
他感受到了，是完美的身体！
他的心怦怦跳个不停，激动到有些颤抖。
“可以站起来了……”他试探性地迈开腿，水波带动整个药池泛起涟漪。
他可以站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与幸吉忍不住放声大笑，“真的可以站起来了！”
忽然，眼前亮起了一束光，他下意识眯起眼，抬头看，是真人将大门打开了，照射的光线刚好将这个封闭的屋子分割成两半。
真人站在阳光下，勾着手指敲了敲大门，眉梢轻挑：“确认收货吧，站起来走走。”
“嗯！”
与幸吉嘴角上翘，他像新生儿一样磕绊地向前走去，一步步扯下了长年包裹在身上的绷带，绷带层层脱落，露出一张年轻俊俏的脸，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左侧脸颊上的一道疤痕。
“这个疤是怎么弄出来的？“真人实在是好奇几乎一辈子没离开过这个池子的与幸吉是怎么让自己受伤的。
第054章 第 54 章
“这个疤是怎么弄出来的？“真人实在是好奇几乎一辈子没离开过这个池子的与幸吉是怎么让自己受伤的。
“这个吗……”与幸吉抬起胳膊, “这个是我自己弄出来的，不用管它。”
“那就不替你修复了，有时候留下一点伤疤反而更有特色。”咒术回战的世界里, 似乎疤痕是才是经典。
“确实。”与幸吉轻声道。
“出来吧，让我看看修复到什么程度了，有不适应的地方可以跟我说, 我会替你重新修整。”真人补充道，来都来了, 这次一定要让对方彻彻底底，完完整整的走出去。
“好。”
与幸吉小心翼翼地抬起属于自己的双腿, 新长出的右手攥握着池子边缘缓缓行动起来……
“可以的……”
这是他第一次通过自己，而不是机械身体行走！
是有血有肉的身体, 触感和冰凉坚硬的机械完全不一样，他尝试着抬腿一步步向前迈去, 带动着水波, 刚走不到半米却直接跌倒在池子里。
“咕噜噜噜……”他扑腾着爬不起来，最后真人不得已拉长自己的胳膊将人提起，带出池子。
等到与幸吉全身露出水面后, 真人忍不住看过去。
“啧啧, 不错啊，居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看来这颗灵魂还蛮沉重的。
“等等！我没有衣服！”与幸吉喊道：“快放我回去。”
真人松开手, 将人丢回水里，活动着手指道：“真麻烦, 我又不是外人, 在我把手放到你头上的那一刻, 你的身体构造就全部被我看透彻了，挡也没用。”
“……”
与幸吉重新站起身, 真人顺着他的动作仰头打量了一番，对方差不多和自己一样高了。
他站起身比划了一下：“一米八，刚刚好不多不少。”
“适应好你的新腿了吗？”真人见对方不肯出来，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吊在天花板上的各种小瓶子。
“这个是做什么的？”他抓起一起一个还残存这个透明液体的小瓶问道。
与幸吉正操纵着机械傀儡给他套衣服，顺势撇了一眼，然后移开脸，无所谓道：“只是用来缓解疼痛的罢了。”
他的皮肤和骨骼都很脆，稍有不慎就会受刺激骨折，所以每天都在承受各种各样的疼痛，这些药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它们。
与幸吉一把将药瓶们拽下来，指挥着傀儡将其通通毁掉。
望着摧毁药池的傀儡们，真人叹了口气：“都说盲人重获光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丢掉手中的拐杖，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它们可是陪了你一辈子的东西。”
“也是痛苦了一辈子的东西。”与幸吉没有留恋地说道，“早该毁了。”
“你应该怪天与咒缚的才对，感觉每个拥有天与咒缚的人都不好过。”真人突然想起还有同样身为天与咒缚的还有一个真希来着，也不知道她和真依相处的怎么样了，最近在训练场上见面还是一股子火药味。
这些真人也是看在眼里的，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真希和真依是双生子，连灵魂都联系在一起，若是想要改变，其中一方就必须放弃一切，这一点是他都无法撼动的。
真人略显失望地对与幸吉道：“你的咒力怎么样了，还能操控全日本范围内的傀儡吗？”
“不能。”
与幸吉摇了摇头，“只有方圆一公里了，傀儡也最多只能操纵十个。”
这就是失去天与咒缚的代价，他现在的实力，怕是连三级术师的实力都到达不到了。
“只有一公里？”
惨不忍睹啊。
他记得原著与幸吉都没有差到这种程度吧，明明和真人打得有来有回，没想到这多出来的十厘米身高牺牲还挺大，居然已经被压缩到这种程度了吗？
“所以，你真的不后悔吗？这个咒力操控范围或许日后能通过训练提升，但绝对回不到一开始的状态了，搞不好你现在比三轮霞同学还弱哦。”这样的与幸吉，还能保护好三轮同学吗……
“没关系。”与幸吉道：“哪怕不是咒术师也没关系，她说过，更想见到的是真正的我，哪怕以后由她来保护我，就像对她的弟弟一样。”
“原来如此……”
真人站起身，“咱们的交易算是完成了吧？要不要尝试用这个身体回高专参加交流会？会吓她们一跳的吧。”
与幸吉点头：“她们一定会被吓到的。”
真人陪着他一同走出待了一辈子的小屋，刚出去，与幸吉便操纵傀儡炸毁了这个地方，碎片四溅。
“……”
真人流汗，还真是不留情面。
与幸吉望着蓝天云朵，深深吸了口气，“拥有身体的感觉真好。”
他转过头，由衷地对真人说道：“谢谢你，能遇到你……”他抿住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是我第二大的幸运。”
“那我猜第一是三轮同学？”真人不留情面道。
“……”
“是……但是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机械丸根本没有表情的。”与幸吉表示很不理解。
“因为我能看透你们的未来啊。”
“未来？”
真人点头，语重心长道：“要知道你们本该是阴阳两隔的，所以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新生命吧，这次可别再错过了。”
“……”
与幸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中却留下了一点疑惑。
“当然，我也要感谢你呢，你知道九根宿傩的手指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真人眯起眼。
对他来说，这是能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
……
回到高专后，真人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关进宿舍，掏出他锁在床下的小兔咒骸。
这只咒骸是当时从校长那里拿来的，他的本意是尝试将拥有灵魂的咒骸肉身改造成人类的模样，他这段时间研究了许久，发现理论上是没有问题的，但需要消耗的咒力过大，因此一度没有成功。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九根宿傩的手指，我就不信这样还做不到。”
真人提起兔子的一条腿，这只兔子体内之前已经融入了灵魂的“核”，但因为灵魂过于虚弱，自我意识已经消散，保留下来的只有一具活着的空壳。
但足够实验了。
真人不顾它的挣扎，从自身灵魂深处调动凝聚出强大的咒力，缓缓灌入兔子咒骸中，脑内构建着人类的躯体样貌。
灵魂的改变能转换肉身的形状，但组织却难以改变。
塞满棉花的玩偶和拥有血肉的人类不同，建造起来过于复杂，耗时半天，最后的成品也只是一个人类外表的娃娃，看起来异常惊悚。
真人戳了戳娃娃的脑袋，失望地耷拉下嘴角，“太僵硬了，行动起来不方便。”
如果是想让里香恢复成真正的人类，看起来还需要多加练习了。
“啊啊啊！好不喜欢训练，太麻烦了……”真人躺在床上哼哼道。
“真人先生，你在做什么？”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顺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真人瞟向床边的闹钟，七点了……
他推开门，靠在门框上明知故问道：“你怎么来了？”怕又是来约饭的吧。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
果不其然。
顺平搓着手指，眼中带着期待：“我是来找你一起吃饭的，你一整天没有出来过了，要一起吗？”
自从他来到高专后，每次他都会找真人先生陪他一起吃饭，虽然中途也被拒绝过好几次，说他更应该和同龄的同学们相处，但顺平依然更喜欢粘着真人。
正如他自我认知的一样，这才是他来高专真正的目的。
……
真人见这孩子语气已经放得这样哀求了，叹气道：“可以，等我一下，我收拾下东西。”
他一脚将做到一半的人类娃娃踢进床底，因为个头太大，连带着踩了几脚才彻底塞进去。
顺平看着这粗暴的一幕，心中一颤：“真人先生，你在做什么……”
“我在把这个东西塞进去！”真人踢了最后一脚，擦了擦汗：“呼，早知道就不做这么大了。”
顺平扒着门框，看着床下那个长相诡异的类人玩偶娃娃，暗暗咽了下口水，“这是什么东西？真人先生……你居然喜欢这种的吗？”
但是，咒灵也可以的吗……
真人深呼一口气：“还行，不过不算喜欢，只是我最近正在研究这些东西，看看能不能帮里香换个身体，但是目前手法还有些生疏，可能短时间内没办法搞定。”
里香？又是里香……
顺平有些疑惑。
“走吧。”真人锁上房门，揽过顺平的肩膀向食堂走去。
路上，顺平好奇地询问道：“真人先生，你们说的里香究竟是谁呢？”
那天他独自来高专碰到夏油老师的时候，就听到过真人先生提起里香，从他的话里来看，里香应该和乙骨同学关系很好，同学们也有聊起过，昨天乙骨同学也说过里香打伤了同学，可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对方的存在。
“里香是乙骨同学的未婚妻。”真人道。
顺平一惊：“未，未婚妻？！”
等等！乙骨同学居然已经订婚了吗？！那真人先生当时说的那些话，岂不是……
真人转头不明所以地挑眉：“你这么惊讶做什么？乙骨他们都没跟你说过这个吗？”
顺平摇头，“没有……”
闻言，真人瞬间进入说教模式：“所以我就说，你更需要和同学们多相处，而不是天天跟着我，你要知道我平时有很多事要去做，除了教你一些基础的战斗技巧外，对年轻人的生活是一窍不通啊，老人家是跟不上时代潮流的，你一直跟着我也只能提前进入养老生活！”
不是跟着他天天喝枸杞银耳汤，就是去泡红茶，这些东西真的是小孩该做的吗？
“真人先生你又开始了……”顺平懊恼地拍了下脑袋，早知道就不问了，每次都这样见缝插针的教育他。
不过当然，一身反骨的他是一句都不会听的。
“我是为你好，乙骨同学和里香可是公认的小情侣，你见到过乙骨同学脖子上的戒指吗？”真人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顺平点头：“见到过。”
“啊，那就是里香送给他的订婚戒指，他宝贝的不行呢。”
“哎？？”顺平傻眼了，“居然是这样吗？！我一直以为那枚戒指是乙骨同学的咒具来着！”
不然也不会每次作战前都要攥在手里。
“其实……差不多算是咒具吧，里面包含的是纯爱的力量，你这样的小孩子是不懂的。”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见到过她呢？”她不是高专的学生吗？
“你当然见不到她，因为里香不是人类啊。”
“不是人类……”顺平愣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里香和我一样，都是特级咒灵，不同的是，我诞生于人类的恶意，而里香则诞生于乙骨同学的爱，里香也只专注于乙骨一个人，要不然为什么说是纯爱呢？”
纯爱……
“我还是不太明白，所以，人类和咒灵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吗？”这有些颠覆了顺平的认知，真人先生不是说，咒灵和人类是敌对的吗？
“为什么不能？”真人扬眉一笑，“你还是懂得太少了，爱可是不分年龄性别种族的，有谁规定人类只能和人类在一起了？人外更刺激好不好！”他攥紧拳头激动道。
真人试图给这孩子科普一下他原来的世界甚至有人和电饭煲结婚，但着实不知该怎么开口，于是便拿自己举例，指着自己道：
“就比如我，你看我虽然是咒灵，但我就想和人类在一起，也没人会拿我怎么样，人类也一样，谁知道这世上有没有什么奇葩人类专门有喜欢咒灵的XP呢？”
“真人先生喜欢……人类？”
“嘘！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不能跟其他人说。”真人小声道。
“那真人先生有喜欢的人吗？”
第055章 第 55 章
“我吗？这是个好问题……”
真人略微有一丝为难, “如果真的要说的话，还真没有，毕竟还没遇到喜欢的类型。”
“那真人先生喜欢什么类型的呢？”顺平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期待地问道。
真人思索片刻，这个问题他之前有跟人回答过：“大概，还是可爱一点, 主动强势一点。”
当然，如今又多了一个“足够的安全感”这一点。
他能尽量保证自己不失控, 但万一哪天又像上次在里樱高中那样突然发疯，他需要一个人能制止他, 就像顺平一样……
“嗯……”真人突然愣了一下，他为什么会忽然想到顺平呢？
真人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偷偷瞥向顺平, 对方不知在低头思考什么，刘海遮挡着脸, 让他看不清表情。
或许是因为那天确实是他成功阻止了自己吧。
“我可是把我最大的秘密告诉你了, 说好的要替我保密啊。”
“我会的……”顺平小声说道。
“那就好，现在你该相信了吧，不过平时你可别去招惹里香, 她对乙骨同学的占有欲很强的, 我只要稍微靠近一点点她就生气，真小气……”真人鼓起脸, 他只是想和他粉的角色近距离贴贴罢了。
“好神奇。”顺平笑道：“突然有点想见见里香……”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食堂旁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咒力波动。
顺平向咒力来源望去, 不见不知道, 只见一道巨大的白色身影正拔动着石头小路边的树, 将大树连根拔起丢向远处的众人。
“……不准！伤害忧太！”
“里香！你先冷静，五条老师, 你快别说了！”乙骨抱着正欲抬手抓五条悟的里香，欲哭无泪，他昨晚好不容易哄好了里香，今天居然又被五条老师的几句刺激的话搞成这样。
“啊，抱歉。”
五条悟站在一旁道歉，语气中却是忍不住地憋笑，他一手揽着一位校长，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拍了拍俩合伙人的肩，“哈哈，怎么样，老头，就像你说的那样，真的是很恐怖的特级过怨咒灵啊，你真的能杀掉它吗？”
乐岩寺：……
他的学生被这家伙打成重伤，现在五条悟这混账小子居然当面挑衅他，甚至不惜直接把咒灵叫出来威胁，他攥紧拐杖：“别忘了！五条悟，当初是你说的会看管好这只咒灵，机械丸的事你要怎么狡辩！”
别以为强迫着带他们去什么儿童乐园玩就能应付打发掉这件事！而且还是让他们陪这小子坐了一整天的旋转木马！
“悟，这件事终究是咱们的问题。”夜蛾叹气，是他们没有把握好学生作战的度，事情发现的太快，来不及阻止，好在机械丸同学并没有……什么大碍。
五条悟鼓着腮帮子，开口道：“我知道，校长，所以我已经连夜派五条家的人替机械丸同学制作新的傀儡了，保证各方面功能更齐全更便捷。”
据管家说，耗资了一个亿呢……
乙骨抱着里香，一脸歉意地对五条悟道：“抱歉。”
里香似乎也明白自己好像闯了祸，没有再躁动，转而缠在乙骨身边，拨弄着他的头发。
乐岩寺：……
这就是特级过怨咒灵吗……
五条悟松开两位校长，走到乙骨面前，平静道：“不是你的问题，机械丸同学呢？”
“机械丸同学……”乙骨缓缓转过头，刚好和蹲在一旁吃瓜的真人对视上。
“……”
真人慌忙使眼色。
千万别把他带出来！
“我不知道，昨天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了。”乙骨坚定地摇头，他不会出卖同伴的！
乐岩寺望着真人和顺平，深深吸了口气，他忘了这还有一只恼人的咒灵！高专什么时候变成咒灵的乐园了！他狠狠剁着拐杖。
果然还是因为五条悟这混小子！
“歌姬，你联系到机械丸同学了吗？”乐岩寺努力平复了下心情，沧桑地问道。他的学生出了这档事，他再怎么想搞这两个咒灵，也要先确保他的学生的安危。
庵歌姬摇头：“没有，但机械丸发来了消息，说他一切安好，马上就能回来。”只是这次居然是用电子设备给她发的消息，而不是机械傀儡。
歌姬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校长其实不用担心，机械丸同学不是普通人，人形傀儡坏了，再换一个就好。”
“唔，他会换什么样的新身体呢？”三轮有些期待，会不会还是硬邦邦的机器人。
昨天她刚要跟过去，就被拦住，说他不想让她见到自己的样子。三轮很气愤，她可是他的同期，哪里有不能关心同期伤势的问题！
三轮霞咬着唇，攥起拳：“等我见到他，一定……”
“大家，我回来了。”突然，一道清朗的少年男声从三轮身后响起。
众人闻声一齐回头看，只见小路中央，站着一个扎着冲天辫，身高一米八的少年，对方抬起头，露出带着伤疤的笑容，缓缓向他们走去。
“这……这是谁？”几人窃窃私语道。
他们疑惑地望着面前穿着高专校服，却从来没见过面的陌生家伙。
与幸吉没有在意他们的话，走近众人，望向京都的同期，深吸一口气，笑道：“我回来了，各位。”
“你是……机械丸？”三轮霞略有迟疑，却第一个反应过来。
竟然被认出来了……
与幸吉目光一闪，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欣喜，他低下头，压着笑意小声道：“是我……”
他就知道，第一个认出他的，一定是三轮同学。
三轮霞吃惊地缓缓捂住嘴，“真的是机械丸同学！”
不会有错的，这个语气，这种感觉！
她连忙对身后的真依喊道：“真依，他是机械丸同学！”
“三轮。”
“嗯？”
与幸吉纠正道：“我的真名叫与幸吉，机械丸只是那具傀儡的名字。”
他不想再用回那个名字了。
“与幸吉……”三轮喃喃道，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原来是这样！我当初替老师们交学生档案时，就看到过这个名字，我还在想，寓意这么好听的名字是谁的呢。”
她目光柔和的望着面前高高的少年，踮起脚比划了一下：“你的真身也好高，之前还骗我说你根本没有这么高。”
“那个，其实他确实没有这么高，只是我拉长了点罢了，而且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哈哈。”真人恶劣地补充道。
“闭嘴好不好！”与幸吉尴尬地喊道，早知道他就不要身高了，他才十六岁，明明还能自己长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五条悟挑眉，这俩家伙在他玩乐……不对，在他和两位校长周旋时做了见不得人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真人默默转过身，假装观赏着夜晚的风景，指了指与幸吉：“你问他好了，我只是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而已，你们只要别怪我把一个厉害的术师变成现在这样连三级都到不了的程度就好了。”
确实，这孩子身上的咒力流动很弱。
“是天与咒缚。”庵歌姬蹙眉，“与幸吉同学的咒力损耗了许多，是因为天与咒缚消失了。”
她知道机械丸同学的本体状态，现在的情况只能是天与咒缚失去了平衡效果，宿主通过摒弃力量来补全身体，能做到这件事的，大概也只有这只叫真人的咒灵了。
真的是变态的能力，居然可以违背自然规律。
“天与咒缚？”听到这个词，真希身体一僵，她震惊地看向真人，所以这家伙居然能改变天与咒缚？
与幸吉点头，解释道：“这是我的选择，真人先生也只是遵从我的意愿帮我完成愿望罢了。”
“可是你这样……”
歌姬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始终无法说什么，高专虽然注重学生的实力，但获得更好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她尊重学生的每一个选择。
“这么搞得话，我耗资一个亿做出来的新机械丸岂不是不能用了。”五条悟插嘴道。
乙骨、真人、与幸吉：“一个亿！！？”
“这么惊讶做什么？”五条悟歪头，只是小钱而已。
“不不不！”真人一把揽过与幸吉的肩，话语急转，笑着对五条悟说道：“你看这多不好意思，与幸吉同学虽然不需要傀儡了，但他还是需要傀儡进行战斗的，毕竟是傀儡操术嘛，你说是不是，与幸吉同学？”
与幸吉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哈哈，是啊……”他暗暗用力掰着真人搭在他肩上的手，小声咬牙道：“你又想做什么？”
真人凑到与幸吉耳边，用同样低的声音道：“这可是一个亿，整整一个亿！你不心动吗？”
“你有这么强的能力，居然还会在意一个亿……而且那是五条老师的东西。”
“你管它是谁的！都说了给你的就是你的，必须收下，改天分我半个身子。”
“……”
“快点答应我，不然我就告诉三轮同学你用那个换了身高。”
“！”
与幸吉连忙转头道：“五条老师可以放心，我现在还是可以操纵傀儡的，所以……”
“所以请把你那一个亿的机械丸送给我们可怜的与幸吉同学吧！”真人抢答道。
与幸吉：真卑鄙。
五条悟：……
“可以，我也觉得你会需要的，改天我会给你送过去。”五条悟揭开眼上的绷带，露出一只眼斜瞥向京都老校长：“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乐岩寺沉默不语，他看了看机械丸……不对，是人类的与幸吉同学，看着对方和平时沉默寡言完全不同的性格，和同期说说笑笑的模样，最后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老头拄着拐杖向食堂走去，扶着老腰，沧桑道：“随你们吧，反正我是不想再去坐那个旋转木马了……”
他惹不起还是能躲得起的。
看着老头离开的佝偻背影，五条悟忍不住补充道：“呐，那么就按之前说好的来执行了，我让你从旋转木马上下来，代价是这次交流会由我来定义主题。”
乐岩寺：……
五条悟掰了下手腕，“而我已经想好了，这次，就来一场畅快淋漓的碰碰车大赛吧！！”
东京一年级：“……”
京都一年级：“……”
什么叫碰碰车大赛……
五条悟不知从哪抽出块黑板，打开灯拿着粉笔在上面唰唰写下了他的思路：
“我认为传统意义上的对战实在无趣，而且很难避免受伤的情况，例如昨天与幸吉同学的情况，所以我认为，应该换一种思路，从游戏中锻炼作战能力。”
五条悟敲了敲黑板，“你们独自结组，有条件的一个人，没有条件的两人，参赛条件就是一个同学乘坐一辆“碰碰车”绕山环行，中途躲避障碍物咒灵与对手的袭击，最后记录到达终点的时间，平均值最快的一方获胜！”
“……”
“至于谁来做这个碰碰车，你们自行选择便好。“
五条悟期待地拍手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新颖很有趣？这可是我今天在旋转木马上沉思了一整天才想到的绝妙点子，可以有效的培养你们的默契值与团队协助，也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第056章 第 56 章
“怎么看都不像是靠谱的东西。”真人忍不住道, “你就不能来点正常的吗？”
五条悟平静地抱着胳膊，叹气道：“这还不正常？难道你真的打算让学生们打个你死我活吗，现在已经十二月了, 即便是养伤怕也要养上半个月。”
这……有道理，但是……
真人将五条悟拖到远离学生的小路旁，压低声音问道：“你的意思, 该不会是想让他们也一起去百鬼夜行吧？”
五条悟点头：“杰不会对高专的人动手，有他们在, 杰不会做得太过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
真人该怎么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夏油杰真正的目标是乙骨，不对……现在应该已经变成他和乙骨了。
所以他和乙骨是不能离开高专的。
不过真人转念一想, 五条悟应该也不会让这两只特级咒灵前往一线的。
“到时候需不需要我去帮忙？”真人试探性地问道。
“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高专就好。”
果不其然，五条悟并不想让这家伙淌入这趟浑水中。
谁知道这只咒灵会不会专门去惹什么麻烦, 他已经有自己的应对方式了, 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
“好好好，这么搞的话……”真人求之不得，笑道：“那我就在遥远的高专替你加油好了, 你尽管让他们去就行, 去了可千万别再回来。”
正好也省得让狗卷真希他们受伤了，至于乙骨同学的纯爱启蒙, 这次就由他来做助攻。
到时候装作被打残，善良的乙骨同学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五条悟无语地望着这张看起来就在酝酿什么不好的事情的脸, “你又再打什么主意？”
五条悟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面前这家伙总是会做出各种让他意料之外的事, 而且处处呛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爽，让他无法掌控, 却又无法看透。
于是五条悟不容置疑地上保险道：“你给我立个束缚，保证那天你不会离开高专结界到处乱跑。”
“哎？”
不带这样的吧……
“立束缚也太见外了，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相信我吗？”真人打哈哈道，他有了宿傩的手指，现在已经有可以独自瞬移的术式，本来还想趁机偷偷去观摩观摩五条悟大战米格尔呢。
“你自己做过些什么你应该明白，这也是无奈之举罢了，我相信真人先生不会在意的。”五条悟伸出手，打了个茈的手势，微笑着威胁道：“所以你立不立？”
“……”
这是商量的态度吗……
真人举手投降：“我立就是了！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就好了。”
立束缚立束缚，他自打来了这个世界，已经不知道立下过多少大大小小的束缚了，怕是束缚上长了个咒灵吧。
但五条悟不知道夏油杰的行程计划，到时候怕是又要错过了，而他，才会是第一见证人！想到这，真人忍不住憋笑，五条悟也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一天啊。
“啧……你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见对方破天荒地乖乖立了束缚，五条悟不但没有一丝放心，反倒更不安了。
真人乖巧地笑道：“我当然开心，马上就可以玩碰碰车大赛了，作为辅助监督的我当然很开心。”
五条悟：“……”
“分组的事就交给我吧，您老人家还是去准备平安夜当天要说的话吧，我猜你已经写了一整本的话术草稿并背得滚瓜烂熟了是不是？”真人将五条悟向外推去。
“你怎么知道？”五条悟一惊。
“因为我的分身之前去收拾教案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抱歉，我知道我不该窥探你的隐私，但是啊，能看得出来你真的很用心，也希望那些话你真的能说出口，而不是像原本的那个你一样憋到最后也只有一句：杰……”
说到这里，真人卡壳了，因为后面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继续说啊，我说了什么？”五条悟幽幽地催促道。
“……”
“大概是“你是我唯一的挚友”之类的吧。”说完，真人偷瞟了一眼五条悟。
究竟是不是这句？真人忍不住打量起五条悟的反应。
太磨叽了，他真的快要受不了这两人了。
一个明明有能力闯进去把人抢走，却死活不肯动手的别扭人；一个明知道有五条悟在自己就不可能成功，却还死钻牛角尖频频撞墙的精神病，简直不要太般配。
五条悟却得意道：“那你可猜错了，我才不会说出这种话。”
虽然他认同，但不喜欢这句话，太公式了，感觉好像在诀别一样。
“那就是“我们还会再见吧”对不对！”
真人不信这样都不对，这两句一定有一个是真的，他必须知道是什么，不然浑身像有蚂蚁在爬一样难受。
“不是。”
“这也不是？那你快告诉我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因为我……”真人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且你不是能看到的吗？说说看，你当时都看到了什么，我说了什么你会不知道吗？”五条悟忍不住调侃起来，他真喜欢看这咒灵吃瘪的样子，谎话快要瞒不下去了吧。
真人：“……”
真人切了一声，“爱说不说。”
反正他最后都能看得到，到时间自己要狠狠搅合一番。
他暂且结束了这个话题，返回到一年级身边，“去准备你们的碰碰车大赛吧，争取夺冠！”
“真得要搞这个？”真希不理解，这种东西是怎么通过评选的？
真人无奈：“五条老师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过段时间你们还有一项艰巨的任务要做，暂且不能伤得太重，注意保护好自己。”
真人点了点人数，“现在的一年级有五个人，说吧，你们谁来做碰碰车？”
“在讨论之前，可以告诉我们碰碰车要怎么做吗？”
“大概就是让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人身上吧。”
“……”
众人：真的搞人心态的比赛……
于是经过严苛的挑选，最后的分组情况暂且明确为：乙骨和碰碰车里香，狗卷和碰碰车熊猫，顺平和碰碰车淀月以及真希和碰碰车真人球。
真希：“……”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滚来滚去的白色豆豆眼圆球，嘴角一抽：“为什么我是这种东西！”
这个肉球看起来很恶心哎。
真人带着歉意道：“抱歉，主要是实在没有多余的“碰碰车”了，不用担心，这个球是我右手的分身，没有自我意识，你可以不用咒力也能操纵它。”
说完，他抬起断掉一截的右臂，用无为转变重新变出一只新手。
“……”
她并不是很想要这么个东西。
真希转头对问乙骨，“你要不要和我组队？”她撸起袖子，露出发达的肱二头肌，自信地拍了拍，“我可以扛着你环山跑十圈的。”
乙骨有些为难，“可是，里香更想和我一起作战，我劝不回去她……”
真希：“……”
失望间，一只触手戳了戳她的肩膀，
“嗯？”
只见巨大的蓝色水母飘在她身后。
“真希同学，我们换一换怎么样？”
顺平摸了摸水母光滑的伞帽，“我把淀月借给你，你把真人先生的球给我，等比赛结束后再换回来可以吗？”
他好想让真人先生驮他一次，他还没坐过呢。
“成交！”真希求之不得。
于是分组最终变成了真希和碰碰车淀月与顺平和碰碰车真人球。
狗卷安静地坐在熊猫背上，看着面前正熟悉着“碰碰车”的几人，低下头拉开围巾，对熊猫道：“木鱼花？”
熊猫摇了摇头，和背上的狗卷击了一掌：“我们一定会是第一的。”
“鲑鱼！”
京都那边更甚，三轮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扛起真依便往前跑去，最后还是被与幸吉拦了下来，最后一人一只飞行机械傀儡解决了问题。
“你的傀儡我们也可以用吗？”三轮跳上机械飞行器。
与幸吉将咒力灌注到傀儡中，轻声道：“当然可以，这些傀儡本就是谁都能用，只是我的术式运转咒力操纵起来更方便一些罢了，你们也是可以的。”
“谢谢。”
“加油吧。”
——
两天后，比赛正式开始。
每组人都和自己的“碰碰车”等候在起跑线上，随着五条悟一个苍炸向空中，所有人瞬间如脱缰地野马窜了出去，跟着被放出的障碍物蝇头一起向深山老林进发。
看着这咒灵与术师齐飞的场面，两位校长是再也坐不住了。
夜蛾一脸黑线。
“这就是新的咒术界希望吗……”
说是群魔乱舞也不为过。
“不觉得很好吗？”五条悟双手揣兜坐在夜蛾身边，“这才是青春该有的活力。”
“……”
夜蛾无奈地点了点头，他明白悟这么做的意义。
“想好到时候该怎么办了吗？”夜蛾道。
马上就要到平安夜了。
“想好了。”
“校长您只要做好您打算做的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夜蛾扶了下墨镜：“我会派咒术师去搞定那些咒灵，必要时会直接摧毁，整座城市人群的大范围撤离已经严重扰乱社会秩序了，让咒灵大肆破坏更不可取。”
咒术界最近的预算也很紧张，重新修建太麻烦。
至于杰，没了咒灵也是活该！当他重新收集去吧。
“……”
五条悟看着正在拼尽全力躲避蝇头袭击的孩子们，喃喃道：“如果我能说服杰回来，校长会接纳他吗？”
“回来……”
夜蛾捏了捏眉心：“等你真的能把人劝回来再说吧。”以杰那个性子，让他回来根本是天方夜谭。
“你也知道他有多固执，不过，能回来……”
话没说完，一只蝇头便被窜过去的里香甩到夜蛾头上，嗡嗡嗡地扑腾着翅膀。
“……更好。”
这群一个比一个皮的学生和咒灵，不能放任不管，能对付问题学生的，怕是只有问题老师了！
闻言，五条悟终于松了口气。
哪怕不会留在高专，至少也要有个归属。
五条悟心想如果真人在的话，估计又要说他的想法太理想化了。
话说，真人去哪了？
五条悟用六眼探测了一番，什么都没有观测道。
“忘记我的六眼对它无效了……”
与此同时，真人正坐在赛道中央，看着自己悲催的分身被里香当做球踢来踢去。
“等等，等等！”
乙骨艰难地扒在里香背上，试图阻止这一幕，分身球刚从杂草堆里站起身，就又被里香踹到空中，来了个720°的自由转体。
“里香，不要搞内讧啊！”
真人叼着根草悠闲地躺下，看着被泄愤的蓝毛球，哀叹道：“辛苦你了，我的右手。”
他早就知道里香看他不顺眼了，刚好趁现在让她出出气，省的以后被揍得那个是自己。
他微微侧过头，看向失去“碰碰车”只能独自狼狈步行的顺平。
“不行啊，顺平，其他人都已经快到终点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顺平喘着粗气，“还不是因为真人先生……”
刚开局球就被里香踢飞了！
“谁让你非要换的，如果操纵的人是真希，里香再怎么愤怒也不会直接去抢过来当球踢的。”所以他才给真希的。
“真人先生怎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真人翻了个身，咬着草根看着远处快要过半的几人，惋惜道：“落下这么远，你怕是没戏了，所以慢慢走吧，剩下的交给他们好了。”
“不行……”
顺平垂眸，“我答应过校长的，我会在这个时刻拿到好成绩的。”
不然他有可能无法留下来。
“你居然真的信这个啊，校长对谁都会这么说，你当他的话是耳旁风就好。”
“那也不行！”顺平缓了片刻，扶着膝盖重新站起身。
真人见劝不住，只能作罢：“那就加油吧，没有“碰碰车”，整座山可不是那么好绕。”
还有这漫天飞舞的蝇头咒灵，被它们粘到身上可是要直接出局的。
“我会尽力的。”顺平掏出真人送他的匕首，一步步向前走去。
蝇头虽然弱，但胜在数量和速度上，顺平没有慌，他冷静地站在蝇头群中，试图靠近的小蝇头纷纷被注入毒素的匕首划过，毒素顷刻间便将小蝇头打碎，变成血雾消散在空中。
死……死了？！
见状，顺平心一颤，抓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他注入的明明只是最低级的麻痹毒素而已，为什么咒灵会直接死掉？
还是当着真人先生的面……
他慌忙心虚地看向真人，对方也望着他的一举一动，却没有阻拦，也没有任何对同类被杀死的不满，只是细细咬着草根，开口道：“继续啊，你在犹豫什么？”
犹豫什么……
顺平愣了一下，连忙用毒雾制造了一个简易屏障，将蝇头们隔绝在外后，才回应道：
“我，我杀了一只咒灵……”
“所以呢？”
“所以……”顺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一脸复杂道：“真人先生不是说过，要让咒灵和人类共存吗？”
可为什么现在对同伴的死无动于衷……
“我是说过。”真人拽出嘴里的草，随意地丢在地上，指着沿路爬过的蚂蚁，若有所思：“但是我问你，顺平，你走在路上时会注意脚下的蚂蚁吗？”
第057章 第 57 章
“蚂蚁？”
顺平看向地上, 自己确实踩到了一个蚂蚁窝。
“它们太小了，根本注意不到……”顺平收回腿，尽量不去踩它们。
真人拿草根拨弄着小蚂蚁, 对顺平解释道：“知道吗，站在自然规律的立场上看，人类与蚂蚁同为生物, 我和蝇头同为咒灵，我不会怜悯蝇头, 就像人类不会因为蚂蚁的死而悲伤。”
“我问你，你踩死蚂蚁的时候, 会感到难过吗？”
“不会。”顺平如实回答。
真人耸了耸肩，“这不就是了吗, 自然或社会中总是要有那么一批数量庞大，且处于最底层的存在, 无论是人类, 咒灵，或者其他任何一种生物。”
“最底层存在的意义仅仅只是用来壮大这个群体，顺便为顶层做出服务牺牲, 而改革也往往只从顶部开始。”
其他的, 都是拿来打基础用的最廉价的砖头罢了。
“真人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直接忽略这些弱小的存在吗？不在意他们的生死？”顺平不认为真人先生是有这种想法的咒灵, 于是辩解道：
“哪怕再不起眼，同类依然是同类, 不应该因为弱小就判处他们死刑, 如果连最基本的同类都不在意了, 这个群体早晚会支离破碎的。”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在意的前提是你有能力解决问题。”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 当阶级差距过大的时候，顶层的存在根本不会把你当做同类，只有足够强大才有话语权，不然说什么都是白搭。”真人笑着指了指天空，不以为意道：
“还是说你忘了之前是怎么替别人解围，却把自己搭进去了吗？”
“……”
真人桀然一笑：“所以先省省你的怜悯之心吧，有时间因为杀死一只小咒灵在这里纠结，不如赶紧赶过去拿比赛名次，里香现在可是名列前茅了，而且她屠杀小咒灵可都是按吨杀的。”
话说这么多咒灵到底是从哪儿抓过来的？真人不太明白。
顺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重新拿起匕首，“我明白了……”
“那就赶紧去，我先去终点等你们了。”真人慢慢悠悠地站起身，打了个响指后瞬间消失在原地，独留顺平一人面对前方成群的咒灵。
不……不见了？
顺平有些惊讶，他居然都不知道真人先生有这种能力。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地那群漫天飞舞的小蝇头走去，蝇头圈里煽动翅膀的声音嗡嗡地吵个不停。
顺平握着匕首，闭上眼，喃喃道：“真人先生的意思，是指变强的路上需要足够的牺牲吗……”
对方用自己的同类铺路，当做替他变强的垫脚石，他必须要认真对待。
顺平平复了一下呼吸，小心翼翼地调转咒力，将毒雾透过匕首蔓延出来，然后扩散到周围的环境中，将附近两米内靠近的蝇头纷纷被毒倒，他则借助这个空间躲避障碍重新向前方跑去。
“能快速移动的简易领域？”
半空中的五条悟一瞬间便捕捉到了这个结界内突然出现的陌生领域，居然还是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孩子搞出来的？
他不由得多留意了几眼，他记得这个孩子还是刚觉醒没几天吧，竟然已经学会开领域了。
“真是的，这咒灵到底是从哪找来的这家伙。”五条悟忍不住捂着脸笑了起来，这么看，咒术界未来的前途真的无量了啊。
下方。
顺平借助领域优势轻松躲过不少纠缠，又凭借着多天魔鬼训练的体能赶上了前方的队伍。
可目前排第一位的是真希和真依。
里香还在追赶真人球，暂且跑偏了方向，三轮霞和与幸吉紧随其后。
真希和真依两人并排，分别骑在淀月和飞行傀儡上，一边躲避着蝇头，一边闲聊。
“还是这么菜。”真依挑衅道。
“彼此彼此。”
真希一手扶着眼镜，一手挥刀砍着蝇头。
真依看着她扶着眼镜的手，沉默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就没想过改变现状吗？”
“……”
真希没有回答，她不是不想改变现状，而是不能。
“回答我！你到底想不想真的变强！”真依不放弃地继续道。那天与幸吉回来，她也在场，她知道那个咒灵有能力还变真希的人生！
她继续咄咄逼人道：“你当初来高专不就是为了变强吗？为了这个甚至不惜直接离家出走，现在呢？道路就摆在你面前！”
“我不能！！”
真希终于喊了出来。
她垂下头，掐着挥刀挥到发酸的胳膊，咬牙道：“根本做不到！你知道这样做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我当然知道！”真依也终于忍不下去了，她忍不住将这十几年的怒火全部发泄了出来。
“我什么都知道！从小到大一直知道！哪怕你从来不肯告诉我！但我一直都知道正因为是我的存在！才让你永远都只能是禅院家的耻辱！”
她低吼着讲完了这些控诉，抬起眼眸直直盯着真希，对方却罕见地别过头去。
“……”
真依见对方没有回应，继续颤抖道：“我们是双生子，可你总是把我排除在外，什么事都自己去做，是因为怨恨我拖累了你吗？”
“我没有！”真希猛地抬起头，震惊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为什么一声不响的离开禅院家？留下来，和我一直在一起不好吗？”
真希紧握着手中的刀，“我只是想变强……”
真依苦笑：“看，不还是为了变强吗？”
“……”
“可是有我在，你永远都做不到。”
真依望着山崖边的终点，已经近在咫尺了。
她站起身，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被吹散的短发拍打在脸上，感受着最后一次调动出的咒力。
“来吧，这是独属于我们两个的最后一场比赛，看看谁会赢吧。”
“真依……你？”真希有些不安，这话是什么意思？
真依将碎发随意地别回耳后，骄傲道：“没什么，只是想看看我们两个谁更强罢了，我一定比你厉害。”
她将手伸到真希面前，“起来！搞这副狼狈的样子给谁看呢？”
真希迟疑地递出手，就在两人即将交握的一瞬间，真依猛地将其拍开，趁着真希愣神时，“噌——！”一声独自一人操纵着飞行傀儡向终点冲去。
还不忘笑着回头挥了挥手，张扬地挑衅道：“笨蛋，居然比赛时还分神相信对手，我先走一步了，拜拜！”
“你！”真希不甘示弱地提起刀，拽起淀月的两根触手，“快追上去！”
她才不想输呢！
淀月得到命令，奋力地向前冲刺，消耗的咒力之大险些让后面的顺平栽倒下去。
但效果明显，至少让前面两人重新持平。
“猜猜看，这次谁会赢？”真依没有在意追上来的真希，头也不回的盯着前方。
“那还用说吗？从小到大，向来是我赢。”真希自信道，哪怕她没有咒力，没有术式，但向来没有输过，她讨厌输的感觉。
“那这次，可不一定了。”
真依深吸一口气，抬手瞬间将自身全部的咒力都灌注入傀儡中，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实力，她蹲下身子，手中的枪瞬间开出一发子弹扫清了前方所有碍事的咒灵。
“你疯了！这样透支身体消耗咒力会出事的！”真希见这不要命的家伙甚至还想凝聚第二颗子弹，慌忙跳过去制止她。
“放手！”真依用仅存的咒力拉开了几米距离。
“你会死的！”
真依柔和地眯起眼：“最后一次，让我风光的赢一把吧。”
“……”
真希不知道她的态度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但看着她不容拒绝的神色，不得已松开了手，眼睁睁看着对方凭借燃烧咒力向远去奔去的背影，再次骑着淀月追了上去。
可惜咒灵的速度终究抵不过爆发的咒力，真希还是被远远甩在身后。
最终第一个过线的，是真依。
“让我看看那是谁？噢，居然是……真依。”
已经等在终点站的真人见到过线的竟然是真依，心里一惊，连忙起身跑过去，在她因为咒力耗尽昏倒前将她接住。
“好险，差点从上面掉下来了。”
真人试探了一下她的气息，已经严重紊乱了。
“真是的，一定要做到这种程度吗？”真人感慨道。
昨天真依主动来找他，就已经让他感觉很不可思议了，在他印象中的真依一向是高傲的，直到她用求助的语气让他帮忙，将真希从名为“双生子”的诅咒中脱离出来。
当时她说了什么来着。
【我现在才明白，你当初说的，关于咒术师的意义。】
对她而言，就是牺牲自己，成全她的姐姐。
反正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做什么咒术师的想法，她只是想赶上真希的步伐，不想被她甩在身后。
不过以后怕是再也赶不上了。
真人是没想到她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他用术式暂时修复了损耗咒力造成的身体创伤，将人平放到地上。直到真希赶过来。
“真依！”
“她没事吧。”
“没事没事，死不了的，只是睡着了。”
“那就好。”
真希蹲下身子，担忧地检查真依的伤势，“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为了赢这么拼命？
她就一定要证明自己比她强吗？有什么意义……
真人一边远眺着向远处飞去的淀月一边说道：“毕竟是最后一次了，至少要成全这份执念吧，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最后一次……真希蹙眉，这句话刚刚真依也说过……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和她做了什么交易吧！”
“前提声明，不是我主动的。”真人无奈地举起手，他就知道，事情一定会变成这样。
“真的是你？！”真希气愤地拽起真人的衣领，“你是怎么想的？她说什么你就答应什么吗？！”
真希当然知道，对方瞒着自己去找这家伙会是什么原因，但她并不想自己的成功是靠牺牲妹妹来实现的。
“我也不想啊，但是人都找到我宿舍门口了，我想拒绝都难。”真人为难道。
第058章 第 58 章
“她意不在此, 总归是要改变的。”
“……”
见真希没有回应，真人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子，没有再关注这姐妹俩, 话已至此，接下来怎么打算，就看她们自己了, 他也不过是个外人。
此时真人只想知道顺平在哪，那个信誓旦旦地说要拿个好名次的家伙, 结果现在人都看不见。
他把自己的身体拉高，超过树林的高度, 双手变成望远镜怼到眼前，再次远眺起四周的情况, 观察了许久，终于看到了远处骑在淀月身上的顺平, 此时正开着领域向他的方向奔来。
真人：“……”
哈？
他放下望远镜, 脑子一片空白，领域？
这是什么情况？
领域这东西是这么容易就能开的吗？
连他都是靠金手指才获得的领域，莫非……真人一惊, 这小子的金手指比他还强大？！
他忍不住重新将望远镜放在眼前, 重新审视观察起来。
四周的花草树木都跟着有一定程度的枯萎，是弥漫的毒气创作的简易领域, 甚至还能跟着咒术师自身的位置移动……
这么厉害的吗？
真人有些挫败，又有些高兴, 毕竟他带来的孩子变强了, 他由衷的为他感到喜悦, 同时又觉得这样下去，过不了他就不需要自己的教导了吧, 一想到以后见不到这孩子一口一个“真人先生”的崇敬眼神，他就有些难过。
“来了。”
顺平的身影越来越近，真人在最后一秒缩回身体，淀月从他头顶“噌——！”的一声窜了过去，带出来的强风吹散了真人的头发，糊了一脸，然后继续向前飞去。
“好快啊，顺平。”真人掐下了秒表，顺着淀月飞过去的方向转动上半身，把自己拧成根麻花，然后带着赞许的声音说道。
听到声音，顺平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终点，一个急刹咒灵，一头撞到了树上。
“我赢了吗？”爬起来的顺平第一句话便是期待地询问自己的名次。
“当然……没有。”真人遗憾道，随即又笑了起来：“不过，在开局便没有“碰碰车”的情况下，能拿到这个名称已经很不错了。”
真人象征性地摸了摸他的头，以示鼓励。
或许顺平不知道，能开启领域可比直接拿个名次什么的要重要得多。
那可是领域！哪怕只是个简易领域呢，要知道目前可是还没有一年级的学生就能开启领域的情况，当然，明年的惠除外。
“没有赢吗……”
可惜顺平并不知道这一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到了些什么，只知道他没有赢过这场比赛，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也庆幸自己能见到已经到达终点的真希和真依二人，
“所以，你们谁赢了？”
这时的真依已经苏醒了，因为有真人的治疗暂时没有大碍，只是有点虚弱，嘴唇发白，但依然骄傲地昂起头，回答这位对手同学的话：“当然是我。”
她可是第一名，超过了真希的第一名！
她忍不住笑起来，自己终于不再是永远跟在她身后的累赘了。
这次是堂堂正正地站在她前面，把她狠狠甩在身后，哪怕只是最后一次。
“那个……”
真人其实并不想打击真依，但是事实就在眼前，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一旁草丛里那只毛茸茸的圆球，小心翼翼地说道：
“其实……在你们来之前，已经有一组早就到了。”
话音刚落，真依勾起的嘴角就僵在脸上，
“什么意思？”她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草丛，里面一颗黑白相间的圆球缓缓打开，露出一只扎满了树枝杂草的熊猫和一个沾满了熊猫毛的白发少年。
“嗨。”熊猫一脸无辜地对着几人挥了挥爪。
“……”
“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真人凑上去拍了拍熊猫的后背，给几人解释起来：
“在你们之前，也没有多久，他们主要是凭借着没有痛感的熊猫裹着狗卷同学，团成球直接滚了过来，哈哈，是不是很稀奇，我一开始也吓了一跳来着，所以我让他们躲起来准备给你们一个惊喜。”
真依：“……”
所以还是输了吗……
真依沉默片刻，忽然轻嗤一声：“无所谓，就算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赢，但至少真的赢过了你。”她用胳膊肘磕了一下真希的肩膀，毫无保留地笑道：“在我们两个人的比赛中。”
“真是的……”
真希有些挫败，伸手将她扶起，用小时候经常哄她的语气说道：“是是是，这一次，你赢了。”
“各方面都赢了。”
从比赛到信念，各方各面。
“所以你是同意了吗？”真依偷偷瞥了一眼真希，轻轻张口道："同意我和咒灵先生的交易？"
“我不同意。”
真希平静地说道：“我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对你有任何偏见，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体的，永远。”
“但是你阻止不了我。”
“啧……”
“哈哈，反正我从来都不想做什么咒术师。”真依可太喜欢看她吃瘪的样子了，继续道：“打打杀杀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还是更喜欢安宁的生活，哪怕只是待在禅院家，天天被人欺负。”
“那你为什么要来高专？”真希不懂，她完全可以不来这里的。
“还不是为了你，我可以选择自甘堕落，但唯独不想被你比下去，”比起一同进步，她更想带着真希一起沦陷。
但这些天，看着她没有咒力没有术式却依然一脸坚毅地追赶同伴时，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办法这么自私。
她已经感受过赢的滋味了，现在——
“我把一切都还给你。”
术式，咒力，和本该属于你的荣耀。
……
望着两姐妹的互相搀扶的背影，熊猫感慨道：“她们是和解了吗？”
“大概吧。”真人托着腮道，“不过往后还有比不和解更让人难受的事情，不过选择权在她们自己手里。”真人边说边清点起人数，却发现还少了不少人。
“其他几个都去哪了？”
话音刚落，里香便拽着乙骨冲过终点线，饱受摧残的真人球已经瘪掉了。
“抱歉……”乙骨尴尬地将球从里香嘴里抠出来递还给真人。
“……”
真人面无表情地将它提起来，融回自己的身体，同时掐下秒表，“十分十五秒，第四组。”
他看了一会儿，还是丢下了秒表。
“我觉得已经不用算了，这一趟是东京高专胜出了吧……话说京都的另外两个去哪了？”
于此同时，与幸吉正带着被里香的咒力残余打坏了飞行傀儡的三轮霞在山谷幽幽地散步。
“咱们还能赶上吗？”与幸吉慢悠悠地跟在三轮霞身后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飞的漫天都是的蝇头顷刻间全不掉到地上一动不动，他们因此也能放慢速度好好体验一番。
“估计不太行了，不过欣赏风景才是最开心的事。”三轮站在机械傀儡上，张开双手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剩下的就交给真依了。
“也是，哈哈。”
反正他们怕是输定了——
三天后。
顺平终于收到了成为高专正式学生的证件，意外的是，他的等级评定为一级，是两位校长共同商讨后定下的结果。
“一级？”
顺平有些懵，他记得咒术师的等级除了特级外，一级已经是最高的存在了，真人先生也说过，他能成为二级术师就已经很厉害了。
但是……
“真人先生，为什么我会是一级？”
顺平坐在高专图书馆顶楼靠窗的书桌前，冬天罕见的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显得一片祥和。
但他拿着学生证的手却有些不知所措，此时的真人正在图书馆最里层的架子上找书，半个身子探进书架里，一边翻找着东西一边脱口而出：
“你说呢？你知道当时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当时我输了比赛，还被校长训斥了一番。”想到这顺平心里瞬间低落了起来。
那天回去后，校长很严肃的说了他一顿，最后强调地嘱咐五条老师要好好看着他就离开了。
“开玩笑，这也算输了比赛吗？”真人闷闷的声音从远处的书架里传来：
“你知道一整个山谷里的障碍物咒灵全被你毒死了，领域展开的影响范围覆盖度比与幸吉还大，你说你为什么会是一级？”
要不是有五条悟压着，当时的情况怕是控制不住了。
“……”
是这样吗……
顺平将学生证放在窗户前，看着自己的照片右上角大大的“一”字，依然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所以我现在已经是高专的正式学员了吗？”
“当然，咳咳——”
真人眉头紧锁地抽出一本沾满灰尘的书，扇了扇糟糕的空气，艰难道：
“你现在不止是高专的正式学生，还是和乙骨并列的重点问题学生。”
“……”
真人又说道：“等到了那天，你就和乙骨一起留下吧，反正五条悟不可能让你这种刚觉醒的术师直接上战场的。”
“那天……是哪天？”顺平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看着忙碌翻找着东西的真人，疑惑地问道。
真人没有看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盯那本书的目录，一个字一个字地查找着，严肃回应道：
“是平安夜那天，切记哪也不要去，就留在你的宿舍里，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这家伙在战斗中只能帮倒忙，还是躲起来更省心。
“平安夜……”
顺平似乎想到了什么，激动道：“我想起来了，是夏油老师说的百鬼夜行吗？”
“没错……没错。”真人无奈道：“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叫他老师？那种家伙怎么看都不像个老师吧？”
是拐骗小孩的老和尚才对！真人不由得怀疑该不会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夏油杰又偷偷给这孩子洗脑了吧？
顺平憧憬地放空思维：“我只是觉得，如果他来做老师的话，应该也是件不错的事吧。”
从北海道回来后，他又忍不住打开了那本压在抽屉底下的笔记，不得不说，虽然读起来感觉有些变态，但内容很有用，尤其是在如何与咒灵相处这一点上。
他似乎也因此找到了和真人相处的一种舒服的模式。
他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趴在桌子上，望着正在翻书的真人，对方盘着单腿坐在书架过道上，修长的手指快速翻阅着陈旧的古籍，脸色却越来越严肃。
“你在看什么？”顺平忍不住轻声问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先生这样的表情，原来真人先生也会有烦恼的事吗？
他原本以为对方天生就是那副快乐中又带着一丝幽默诙谐的性格。
不过看起来，也有一丝别样的美感。
真人不知道面前这小子在想些什么，他现在很紧张，马上就要到最关键的剧情了，能不能搞掉娟儿成败在此一举，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羂索一定也在在等着这一天。
真人的判断是，以五条悟对待夏油杰的态度来看，如果对方死了，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安葬对方的尸体，给他应有的宁静。
而一旦处理妥当，能乘机偷梁换柱的机会便不复存在，羂索一定也知道这一点，谨慎的他肯定会一早就埋伏在附近观察情况。
而他到时候就能直接来个瓮中捉鳖，再联和五条悟一起搞掉羂索。
越想越觉得可行。
真人举起手中的《构建结界》，自信地展示到顺平面前：“我在研究结界术。“
“结界术？”
真人点着书页，"没错，我打算在高专布一个巨大的帐。”
为此他这几个月已经翻阅了整个高专的图书馆，读遍了咒术界古今中外所有关于布帐的知识。
这是他从一开始便计划好的。
毕竟当初涩谷事变就是因为羂索布下的那些奇葩且破除起来异常困难的帐才让咒术师们陷入被动境地。
所以这次他要以牙还牙。
只要娟儿进来了，就别想再出去。
“布帐？”顺平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布帐？”
所以他平时经常看到真人先生独自偷偷在高专外围转悠，其实是在布帐吗？
包括之前收集手指什么的，他总感觉真人先生身上有好多秘密，虽然对方似乎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什么，但依然让他很不安。
真人先生的过去，或许并不想他说得那样，一定有不少自己不知道的吧……
真人抱着古籍坐到顺平身侧的位置上，将书递给他，介绍起自己的计划：“你看，这里记载着一个可以将指定特征的人类困在帐内的方法，我下一步打算将它运用在我已经布好的半成品帐中。”
虽然构建起来会很复杂，但凭借他目前九根大爷手指的咒力，根本不成问题。
此帐一布，便没有任何破解的方式，入帐的人等同于立下束缚，除非布帐者亲自解除，否则别想踏出去一步。他不信用这种方式都抓不住一个羂索。
顺平懵懂地点头，“可是为什么真人先生要困住一个人类呢？”
“那个人对真人先生很重要吗？还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吗？”
“哈哈，血海深仇倒是算不上。“真人扶着脸笑道。
只不过是杀过他一次罢了，但自己比较记仇，作为继承了咒灵真人遗志的他自然要狠狠报复一番。
“我保证会让他好好体验一把油煎脑花的快乐的。”
顺平：“……”
好残暴的样子……
顺平眨了眨眼，不过能让真人先生费劲心思去对付的家伙，应该会很难搞吧。
“你先回去吧，我还要些事情要去处理，就不陪你在这学习了。”
“好……”
真人收起书，将顺平打发回去后，来到偷偷布下的帐附近，按照书中的指示添加了这层束缚。
“对方的特征……”
真人回想起当时机械丸提供给他的情报，一字一句道：“短发女人，头上有一条缝合线。”
这是最大的特征，也是目前仅仅已知的特征。
话音已落，术式生效，一道隐匿在高专方圆五十里的结界升起，又在强大的咒力压制下暗暗收起辉芒。
真人站起身，抱着双臂看着自己耗费几个月创下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等他自投罗网了。”
就算情报不足也没关系，这道束缚的限制人数无上限，只要满足其中任意一条的人类，都会无法离开这里。
为了不创伤到其他无辜的人，真人还特意在高专搞了一次免费美发活动，帮所有短发的女学生接了大波浪。
“万无一失的计策，我真聪明啊。”
回到宿舍后，真人胜券在握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敲击着床垫，思考着解决掉羂索后该去做些什么，虽然他感觉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
但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因此不太想改变。
这里有不少他熟悉的人，有几乎已经混成铁哥们的伊地知，还有那个虽然坑但安全感十足的大腿五条悟，包括天天一口一个“真人先生”喊得他心里成就感倍增的顺平，都让他留恋不舍。
真人呼出一口气，将胳膊压在眼睛上，阴影下的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真的很不舍。
那就继续留在这里吧，继续为他的下一个目标努力奋斗，接下来要做什么来着？
对，是推翻咒术高层的统治，探索出一个能让人类和咒灵和平共处的社会。
到时候他或许就能像正常人类一样，出现在阳光下，不会再因为咒灵的身份被人喊打喊杀。
想想都觉得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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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来得比他想象的要快，十二月二十四日当天，真人正在测试他布的帐，效果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隐匿性很强，目前还没有咒术师发现。
此时高专的大部分咒术师和辅助监督基本全部前去支援相应地点，高专前所未有的一片寂静，这也正和了夏油杰的意。
真人双臂搭在教学楼的窗沿上，望着外面金黄的夕阳，等待着最终的结局。
“真人先生，请来一下解剖室。”
第059章 第 59 章
“！”
背后忽然出现的一道女声吓了他一跳。
真人猛地转过身, 发现面前是一位黄色头发的女生。
是辅助监督。
“原来是新田明小姐啊……”真人揉了揉心脏，平复了一下紧张地心情，询问道：“你怎么在这？”
辅助监督不应该都前往前线去了吗？
新田明将一把钥匙交给真人, “是家入小姐叫我来找你的，她要去前线帮忙，抽不开身管理解剖室的事务, 刚好你现在还留在高专，所以家入小姐拜托我把钥匙交给你, 暂且替她管理一下。”
原来如此，真人了然。
高专几乎每天都有伤员送过来给家入硝子治疗, 她平时也是分身乏术，更别提这种大型战斗了。会把剩下的伤员交给他, 估计也是出于信任。
他接过钥匙，“放心给我吧, 我会去照顾他们的。”
“那就好, 这里交给你了，我先过去了。”新田明递过钥匙后，便匆忙向外走去。
“新田明小姐, 到了那里记得提醒一下辅助监督们小心那对双胞胎女孩, 见到赶紧跑，混一混就行了, 不至于付出性命。”真人提醒道。
"好的！"
新田明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暗暗记了下来。
送走了人, 真人转着钥匙来到解剖室, 这里与其说是解剖室, 不如说更像医疗室，反正半死不活推进来的人基本都能活着走出去。
真人打开门, 一屁股坐在解剖室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和躺在床上的一位受伤的辅助监督大眼瞪小眼。
“呦，这不是村下先生吗？怎么又来这做客了？”真人一眼认出了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指着对方，思索道：“我记得你，你是顺平妈妈的朋友的老公的哥哥还是弟弟来着？嘶……我忘了，不过也无所谓。”
村下：“……”
“是哥哥。”
"哦。"真人无所谓地应道。
相顾无言。
没事干的真人又忍不住站起身走到解剖室的窗户前，打算在这里继续观望夏油杰何时会来，却在路过一张破床时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头，看到解剖室角落不起眼的小床上，躺着一个更让他熟悉的面孔。
真人弯下腰，凑近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后向躺在一旁的村下问道：“这个络腮胡大汉，是不是就是上次新宿那次抓到的那个诅咒师？”
他虽然有些脸盲，但对这种特征很明显的大家伙，还是能过目不忘的。
村下点头，“就是他。”
“他怎么在这？不应该是交给咒术界上头的人处理了吗？”真人没来过这里，倒是不知道他竟然在这。
村下叹气：“没有，他一直都在这里，那次的善后就是我指挥的。“
他回忆道：“你们走后，这家伙就找到空子跑了，打伤了不少人，最后还是赶来的东堂同学帮忙制住了他，就是下手有点狠，一拳打在脑门上，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据说是严重脑震荡导致的植物人。”他指了指脑袋。
所以到现在了还没醒，连硝子小姐都治不好。
真人：“……”
好惨。
都是被东堂恐吓过的人，真人忍不住对面前的络腮胡大汉有了一丝怜悯同情：
“一拳打成植物人，东堂同学也太残暴了，就算是诅咒师，也不能这样对待他吧！让他这样毫无意识地孤零零躺在床上怎么行？！”
于是他悲痛地抬起变作镰刀的胳膊，毫不犹豫地嘎掉了床上人的双腿，确定他没有逃跑能力后，着手修复了他脑震荡的大脑。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真人双手合十十，闭上眼喃喃道：“阿门。”
目睹了一切的村下：你才是妥妥的魔鬼吧……
但他不敢说话，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下一个被嘎腿的人就是自己。
片刻后，络腮胡大汉幽幽睁开双眼。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只知道他上一秒似乎是被一个壮汉抡倒在地，下一秒就和一张噩梦般的恐怖面孔脸对脸。
“啊啊啊！！”
他慌忙用胳膊撑起身体奋力向后退去。
蓝头发，缝合线！他做梦都忘不了对方是怎么把自己那两个猪队友变成肉干的！
因为躺了太久，肌肉萎缩的太严重，他一时没有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直到从床上掉下来才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涌流的鲜血。
“喊什么喊。”
真人一脚踩在他大腿的截断面上，让他吃痛地再次喊叫起来。
“上次还没来得及教训你，这次你倒是自己出现了。”真人撵着鞋尖，怼进对方更深处的血肉中。
果然还是这样更好玩。
络腮胡大汉疼得冒着冷汗，大声求饶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什么不是你？”
真人挑眉，俯下身子扯起他的长胡子，一圈圈绕到手指上，懒散道：
“犯下那么多的罪，是一句不是你就能抵消的吗？”
那些死去的孩子又有谁来救。
“真的不是我，我是被胁迫的，是那个家伙太厉害，我们不敢不听他的，你放过我吧！”
络腮胡大汉见自己已经彻底逃不掉了，只能痛哭流涕地胡言乱语，把能转移掉的罪纷纷转到其他人身上，抓着真人的腿试图祈求原谅。
真人没有仔细听他说的话，而是俯视着对方抓着自己的手，眼眸微动，忍不住蹲下身，语调带着一丝嗤笑：
“你这样，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啊。”
血腥和人类低贱求饶的样貌再次刺激了真人的大脑，那种想要快乐虐杀的兴奋涌出心头，惹得真人心中痒痒的。
他一把抓住络腮胡大汉的领子，将他提在半空中，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病态痴狂。
这一次，不会再有讨厌的小鬼来阻拦他了。
他凑到肮脏的诅咒师耳边，低声耳语道：“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说不出让我满意的答案，我就杀了你呦。”
当然，就算说了，他也依然会杀了这家伙，这种生物没什么存在的必要……
一旁全程目睹的村下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颤颤巍巍拿出手机，暗暗给还留在高专的顺平发消息。
此时也只能寄希望于他能来制止一下，这个诅咒师虽然该死，但他们还需要对方留口供，人要是死在这里，他会被家入小姐骂的……
络腮胡大汉看着那双手离自己的脑袋越来越近，面部的肿胀感也渐渐明显起来。
他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他那两个同伴就是这么死的，他不想成为下一个！
“我说！我说！”
大汉颤抖着嘴唇，急促道：
“我们，我们是一个被一个和尚威胁的，他说我们不照做就会死！你要找就找那个和尚去吧，就算我死了，他也一样会继续杀人，你杀了我没有用的！”
“和尚？用这种东西敷衍我？”
真人歪头，手中的力道逐渐狠起来，他才不想管什么和尚不和尚，这里最大的和尚马上就要到了，他待会儿还要过去呢。
想到夏油杰的样子，真人忍不住挑逗了一下，笑着问道：“说说看，你见到的那个和尚是什么样的？该不会是个穿着袈裟的长发和尚吧？”
本就是随口一提，却没想到络腮胡突然激动起来：
“对对对！就是穿着袈裟！我记得，他是长头发，还留着奇怪的刘海，脑袋上还有一条缝合线！”
“……”
脑子上长缝合线的长发和尚？
真人身体微微前倾，手中继续用力，眨了眨眼：“你再说一遍，什么叫长着缝合线的和尚？”
应该……应该不会是他认为的那样。
可惜，对方并没有意识到真人的态度转变，激动地解释：“对！就是一个头上有一道缝合线的男人，他，他很厉害，还有很多特级咒灵，都是他让我们做这些事的！一切全是他致使的！”
络腮胡似乎发现对方对他口中描述的那个和尚感兴趣，于是继续详细地描述起来那人的特征，争取将面前这恶魔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人身上。
袈裟，刘海，缝合线，咒灵……
一个个词像凉水一样泼下来，让真人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止不住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虽然他本来就没有心。
他颤抖道：“对方是什么样子的？”
络腮胡犹豫：“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个样子……”
“给我再详细点！”真人抓着手中的衣服，他迫切需要知道那家伙是谁，眼神可怕到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人捏成肉泥。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络腮胡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描述，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啧……”
真人知道从这人口中确实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随手将人丢到一边，缓缓向门外走去，口中喃喃道：
“缝合线，和尚，奇怪的刘海。”
这些特征，只要是看过《咒术回战》，绝对不会有人不知道是谁。
除了占据了夏油杰身体的羂索，还能有谁？！
真人步伐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砰的一声踢开解剖室的大门，疯了似的向外跑了出去。
羂索！
这个思路一出现，真人便发现所有的一切都能串连起来。
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后，羂索一直试图扰乱原本的剧情，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两个特级咒灵操术的存在。
“该死！早该想到的！”真人咬紧牙向高专门口跑去，试图阻止即将发生的一切。
一路上，他同样摸清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心中暗骂自己为什么这么蠢！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能开启领域，脑海中能浮现出原著真人的记忆时就该发现了！
他不是单纯的灵魂穿越，而是带着第一个世界的身体过来的！
他是身穿！
同理，羂索应该也一样。
真人越想越心惊，所以这个世界，岂不是有两个夏油杰的身体，和两个属于夏油杰的术式……
“这怎么能行……”
他跑到半路，才想起自己也有瞬移的能力，懊悔地一跺脚，闪现到高专门口，却发现原本守在这里的辅助监督们全都昏倒在地。
真人来到其中一人身旁，俯下身试探了一下对方的鼻息，庆幸道：“还活着。”
他松了一口气，这应该是夏油杰本尊的杰作，看起来五条悟说得不错，夏油杰确实不会伤害高专的人。
真人站起身，四处瞻望了一阵，发现并没有任何夏油杰的身影或是他操纵的咒灵。
“到底去哪了？”
真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了几下，他站在原地，释放术式将整个高专搜寻了一遍，试图找到夏油杰的位置并阻止他。
他不知道羂索是带着夏油杰的身体来的，若是知道，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百鬼夜行发生。
整座高专都被他的结界包裹，探测起来并不难。
终于，他在高专中心深处的一个地方感应到了异动，是突然出现的咒灵气息。
“咒灵……”
莫非是夏油杰刚刚释放了咒灵？
于是真人凭借着对同类的极强敏感度找到相应的位置，最终穿过各种复杂的地形后，来到了一处隐秘的巨大地下建筑。
这里四周的建筑风格和高专截然不同，却坐落在高专正下方，看起来略有一丝诡异。
“我在高专待了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真人抬起头，只见上方刻着三个字——薨星宫。
薨星宫，这不是天元住的地方吗……
可咒灵的气息确确实实是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夏油杰会来这种地方？
真人收起疑虑，谨慎地向前摸索走去，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咒力已经被高专结界记录过的原因，这里并没有对陌生咒灵的闯入发出警报。
他在薨星宫外围转了一圈，却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正当他想要回去时，忽然一道浅浅的“哒哒——”脚步声响起，在昏暗寂静的走廊显得异常清晰。
有人！
真人不敢回头，他的四肢僵在原地，那种从身体最深处传来的恐惧涌入灵魂，直冲他的“脉搏”。
他愣住了。
这具身体……在害怕。
脚步声愈来愈近，真人强行止住自己紊乱的呼吸和流淌的汗。
“冷静，冷静……”
他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有什么可怕的呢。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躯体反应却依然不尽人意。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如果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身穿，那能让“真人”感到恐惧的存在，除了虎杖外，怕是只有……
真人感应到脚步声已经来到走廊转弯处，他挣扎起身，在对方即将转弯进入这条走廊的瞬间跳上天花板上。
拐角处的阴影里，一只巨大的牛角咒灵逐渐浮现身影，身后跟着一个熟悉的人类。
袈裟，长发，奇怪的刘海以及……一条用缝合线缝起来的脑袋。
真人紧扣在天花板上，看得一清二楚。
羂索！
果然是他……
真人一脸复杂地咬紧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他真的来了，用夏油杰的身体，夏油杰的咒灵操术，来到薨星宫的入口。
他是来做什么的，真人不得而知，但一定和天元脱不了关系。
真是个糟糕的情况。
真人紧靠着墙壁，一点点看着咒灵和羂索从他下方缓慢走过。
他最担心的，就是被团成球吃掉，他来到高专为的就是躲避羂索，可偏偏却是在高专相遇。
所以说，命这种东西，真的不是自己能逆转的吗……
偏偏高专现在一个厉害的咒术师都没有，五条悟也不在。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
殊不知，思索间刚刚额头浸出的汗水划过脸颊，顺着垂下的头发丝滴落，正正好落在下方人的刘海上。
水？
羂索眉头微蹙，抬手拂过刘海，顺势抬起头向上看去。天花板上，一双灰蓝相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
真人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被人发现。
一片寂静。
羂索望着天花板上熟悉的咒灵，眼中亦是震惊。
“真人？！”
第060章 第 60 章
“羂……”
真人捂住嘴, 将险些脱口而出的名字咽了回去，面对下面那张呆愣的脸，终于还是压下了肉身的恐惧, 露出一个嘲讽地表情，嗤笑着开口道：
“好久不见，夏油。”
羂索一惊, 顷刻间后退了几米，冷冷地审视着面前的咒灵, 迟疑道：“你……”
他千算万算，着实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你到底是谁？”
真人动用无为转变一点点将自己从天花板上坠下来, 稳稳落在羂索面前。
“我是谁……你还能不清楚吗？你刚刚不是叫了我的名字吗？倒是夏油你啊，大老远跑来薨星宫是想做什么？”
真人双手环抱在胸前, 眯起眼含笑道：“需要我帮你吗？夏油。”
“……”
这句话中有话，羂索瞬间明白真人和他一样, 也是带着记忆从原本的世界来到这里的。
嘶, 真麻烦。
他摸不清这家伙现在的底细，但计划已经到了最关键的一步，他不能出任何意外！
羂索不想在此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一想到离开原本世界前发生的那件事, 还是忍不住叹口气, 他看向真人，试图拉拢道：“对于之前的事情, 我很抱歉，但是现在大家都还完好的活着, 不如就此泯恩仇如何？”
“抱歉？”
真人一脸天真地歪着头, 似乎在认真思考他的话, 他死死盯着这张曾杀过他一次的脸，“为什么要道歉, 如果不是有你及时赶到，我估计已经死在虎杖手里了，所以，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是吗……”羂索冷笑。
真棘手。
他看不透真人的想法和态度。
或许他也早该意识到的，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时并没有成功吸收无为转变，那时就该想到这家伙并没有死了。
于是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可不认为这家伙是碰巧路过，这里是高专的地盘，咒灵可进不来，除非对方知道他的计划，专门跟着他过来的。
想到这，羂索暗暗调动身后的牛角咒灵，只要真人敢试图有触碰他的动作，就释放其进攻。
真人不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抬起头无所谓地望着那只蠢蠢欲动的咒灵，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哑然道：
“哈哈，你不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没有意义吗？”
牛角咒灵的咒力干扰了四周的光源，走廊顿时变得昏暗无比。
黑暗的环境下，真人试图平复着灵魂上的躁动，他能感受到此刻自己的人类灵魂是处于下风的，尤其是面对羂索，更加深了他想杀戮，想狠狠撕碎一切的想法，包括对羂索的恐惧与仇恨。
这是独属于“真人”的情绪，他不敢让其在体内不受控制的滋长，他害怕变成真正的咒灵。
但是……
现在的情况，怕是自己不变成咒灵，就该变成羂索的咒灵了。
真人缓慢转动胳膊，将左手抬到眼前，打了个响指，瞬间强大的咒力波向羂索和他的咒灵袭去，伴随着被咒力震到开裂的墙壁，牛角咒灵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切成碎片，羂索本人却安然无恙。
真人有一丝诧异，可还没等他思考原因，整个薨星宫便以极快的速度闭合，出去的窗口纷纷关闭，走廊压缩，强迫地将外人排挤出去，真人和羂索不得已只能跳出薨星宫，回到地面。
看来是天元察觉到异动，出手封闭了薨星宫，真人了然，真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
于此同时，不远处的高专练武场上也发出一声巨大的余波。
真人不由得分神望去，心道那里或许才是夏油杰本尊搞出来的动静。
所以自己从一开始就找错了人，羂索会出现在这，估计也只是想趁乱去天元那里做些什么，却被自己逮了个正着。
"哈哈，真抱歉，我是不是不小心破坏掉你的计划了。"他回头看向一脸铁青的羂索，欠揍地调侃道。
羂索冷哼一声：“你用的是宿傩的咒力。”
“没错，我可是找了很久的，为得就是在等今天的到来呢。”
真人手中凝聚出所有咒力，借力跳到半空，将拳头打下去，试图给羂索最后一击。
“还记得你当时是这么把我团成球的吗？这次还给你！”
羂索身形一闪，下一秒优雅地揣着袖子出现在真人身后，回答道：
“当然记得，你哀嚎的可是很惨呢。”
他斜眸瞥向真人，脸上是不尽的嘲讽：“而且马上，我就能再欣赏一遍了。”
话音刚落，无数蛇形咒灵从地下破土而出，试图将真人包裹捆住。
“切……”
真人冷笑着将双手化作带刺的鞭子，一鞭鞭甩下去，咒灵纷纷截断在地。
“趁人之危的时候，你看起来也很恶心。”真人讽刺道，心中对羂索的恨意俞演俞烈，不出片刻便将他释放的咒灵纷纷斩杀殆尽，紫色的血溅满全身，没有一处完整干净的地方。
羂索没有制止，也没有说话，只是揣着胳膊站在高专建筑屋顶的瓦片上，若有所思地凝视他。
“怎么不说话了？嗯？”
屠尽咒灵后，真人将手臂恢复原型，眼中依然是遮掩不住的疯狂，一步步向羂索走去。
羂索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重新释放出无数咒灵，再次向真人攻去。
“当然知道。”
真人半垂着头，散开的碎发遮住眼睛，他只知道，面前的家伙是杀死过他一次的存在，而他现在要做的便是——杀了他。
面对无穷无尽的咒灵，真人没有后退，而是重新迎上去。
羂索缓缓张开口：“我理解你的恨，如果换做我，也会想方设法杀掉对方。”
“但是，你该不会以为拥有几根宿傩的手指就能打败我吧？”
他忍不住提醒道：“这二十根手指本就是我制作的咒物，当初和宿傩做下交易，将它们做出来的前提便是这份咒力无法伤害到我，所以你失算了。”
真人闻言心中一沉，但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抬起双手给他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坏笑道：“那又如何？单凭我自己也能搞死你。”
“我可没时间继续陪你玩了。”羂索丝毫不将真人放在眼里，整理了一下袖子。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至于你，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偷偷跟着我溜进来的，但既然来了，也算是给我行了方便。”
无为转变他还是很需要的，就算有宿傩的力量助力也无所谓，足够强大的咒灵凝聚出的漩涡也足以吞噬掉它。
想到这，羂索暂时放下了去夺取天元结界的想法，五条悟还被夏油杰派出的咒术师拖在新宿，时间来得及。
于是他转而思考起该怎么将面前这个全盛期的真人搓成球，然后重新提取它的术式。
之前那次是有虎杖等人的消耗，才让他钻了空子，可这次……
羂索看着远处的夏油杰，突然有了想法。
他唤出魔鬼鱼咒灵，骑在它背上向真人冲来。
“打算硬碰硬吗？很好。”
真人重新攥起拳头，摆出应战的姿势，正打算尝试能不能打出一次黑闪，刚出拳，羂索便猛地改变了方向，让他扑了个空。
“？”
羂索笑着和真人告别，“先走一步，你若是敢，就跟上来。”
随即向夏油杰的方向驶去。
他不认为真人敢暴露自己的存在，羂索心想。
按照真人的说法，他猜测对方侥幸活着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跟着他，甚至为了复仇暗暗搜寻着宿傩的手指来提升实力，最后在他计划离开这个世界的这一天赶来复仇。
复仇？区区一只咒灵而已……
想到这，羂索无奈地摇头。
真不愧是咒灵这种生物，在愚蠢这方面，每一只都是一样的。
这边，真人刚稳住身形，便看到羂索骑着咒灵往练武场飞去。
他还不知道那里的情况，也不知道夏油杰和乙骨怎么样了。
羂索去那里，该不会是想和夏油杰见面？
“真是的，这家伙在搞什么！”
真人一刻都没有犹豫地向练武场追去。
顺便趁着和羂索拉开距离的空挡，偷偷给五条悟打了个电话。
"滴——滴——"
快接啊！
过了许久后电话才被接通，对面的动静很吵闹。
“你现在在做什么？”
真人没等对方说话，直接焦急地问道。
“你说呢？”
身处新宿的五条悟一边单手接着米格尔的拳头，一边将手机放在耳边，冷漠道：
“还能做什么，不是照你的要求，既要打败这家伙，又要保护好他的黑绳吗？”
五条悟语气中有一丝烦躁，这根黑绳扰乱了他的术式，让他无法发挥全力，不得不耗在这里。
偏偏这咒灵说这个咒术师的黑绳很重要，绝对不能毁坏，不然他早就废掉黑绳赶回高专了。
杰现在就在高专吧……
“喂，特级，你是在看不起我吗？”米格尔严肃地盯着这个在自己拼尽全力出拳时还能悠闲打电话跟人拌嘴的家伙，不免生出一丝懊恼。
真侮辱人。
五条悟拿开手机，连眼神也没有给，不耐烦地对米格尔说道：“我没时间跟你耗。”
然后随手轰出一个“苍”将米格尔身后几只协助的巨大咒灵打成筛子。
“……”
好强。
米格尔攥紧手中的黑绳，额头冒出冷汗，不由得在心中暗骂夏油，居然让他来拖住这么一个棘手的家伙。
他可能快要顶不住了。
五条悟没有再理会对方，瞬移到半空中纵览着新宿局势，左手举起手机，对手机里的咒灵道：“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挂……”
“你赶紧给我回来！！!”
巨大的分贝穿过无下限怼进五条悟的耳朵。
五条悟连忙将手机拿远，听着里面传来的近乎癫狂的声音，有些无语。
"嘶……现在？"
这家伙又给他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没错，现在！立刻！马上！”真人呐喊。
“你在急什么？杰会去高专这件事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五条悟语调一转，冰冷地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却瞒着我，你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如果回去后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一定要狠狠地教训它一番。
“事情太复杂我现在说你估计也听不懂，总之我要打的主意彻底废了！这边的敌人很强大！别管什么米格尔了！你快回来！剩下的回来之后我会跟你说清楚的！”
真人看着远处已经和夏油杰面对面上的羂索，只觉得眼前一黑，懊恼地抓着头发，
“快！快！快！你不是会瞬移吗？现在就瞬回来！”
面对不停地催促，五条悟轻轻叹了口气，略显疲惫道：
“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清理这里的战场，那个叫米格尔的术师很棘手，我走了其他人对付不了他。”
他环顾下方，已经有不少术师负伤，场面一片混乱，他暂时脱不开身。
虽然他也很想快点赶回去见杰，但他是最强的咒术师，强者必须担任保护弱者的职责，这里其他术师的安全比他自己的私事更重要。
“那就快快结束战斗，你那么厉害还打不过一个米格尔吗？！”
“如果毁了黑绳，确实会快很多。”
“那就快点毁！”
真人来不及思考，奋力向练武场奔去，两个“夏油杰”见面的现场，望着不远处带缝合线缓缓向夏油杰走去的羂索，他已经不想管什么黑绳不黑绳的了，此时此刻他只需要五条悟大佬的救援。
五条悟挑眉：“真的？你当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损坏这根绳子的。”
“真的真的！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跟你说，现在高专有两个夏……”
“砰——！”
真人话还没说完，手机便被羂索的仙人掌咒灵喷出的尖刺戳碎，散发着丝丝电流掉在地上，闪烁了两下便黑屏下去。
望着黑屏的手机，真人冷静了下来，抬眸冷冷地望向羂索。
羂索依然揣着袖子，仿佛胸有成竹一般带着微笑询问道："你在和谁说话呢？"
“关你什么事？”真人没好气道。
他快速扫了一眼四周，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这里打斗的痕迹很重，除了夏油杰外，一年级的几人居然都在，且纷纷有不同程度的负伤，连乙骨都不例外，好在伤得不重，没有原著的惨烈。
看着跑过来真人，一年级的学生们也有些懵。
除了乙骨和顺平外，其他人都是临时被五条悟送回来的保护高专的。
他们不知道这个叫夏油杰的诅咒师为什么会出现在高专，但依然奋力对敌，谁知道在即将分出胜负的最后一刻，竟然不知从哪又出现了一个和夏油杰一模一样的诅咒师。
面对不确定的状况，一年级们也不敢进一步行动，蹲在角落里，乙骨则趁机用反转术式替他们疗伤。
真人看着一年级们的惨状，微微蹙眉，且不说真希只是刚恢复天与咒缚的强悍身体可能还不太适应，单是乙骨就不应该敌不过夏油杰的。
真人看到淀月身上一道道狭长的裂口，这才注意到夏油杰身后站着一只像螳螂一样的战斗型咒灵，比刚刚羂索的牛头咒灵还要强大的多。
这又是什么？
真人感觉越来越搞不懂现在的局势了。
他不能轻举妄动，这里还有学生在，凭借羂索的阴险程度，搞不掉自己，估计就会转而向学生们下手。夏油杰现在亦是敌非友，基本指望不上。
不过羂索不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真人，且通过看《咒术回战》已经对他的真实身份了如指掌。
也更不知道他现在在高专谋了个职位。
一瞬间，真人便想好了该如何应对。
他要装作不认识这里的人，装作原本那个真人的样子，稳住羂索，然后等待五条悟收拾完残局回来。
他必须稳住一切。
他看了看羂索，又看了看他身旁那个一脸呆滞的望着另一个“自己”的夏油杰本尊，眯起眼故意惹火道：
“左边那个夏油杰明显比你帅多了，这条缝合线真恶心。”
羂索：“……”
你要不要先看看自己的脸？
羂索没有被激怒，而是转身向夏油杰走去，凑到他耳边：
"我说过我会来帮你的，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不如咱们两个联手，把它搓成球易如反掌。"
他指着真人，言语中是让夏油杰无法拒绝的诱惑。
“它的术式，比里香更能实现我们的梦想。”
“我……”
夏油杰有一丝犹豫，比起咒灵，他现在更在意这另一个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真人的话，他这才注意到这个“自己”的头上有一条可疑的缝合线。
但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从咒力到术式，明明都和自己一模一样，任何术式都模仿不到这种程度。
他虽然之前有和这人联系过，也相信过对方的话，但今日真的相见后，却发现面前这人给他一丝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不由得怀疑，这个人真的是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