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第 81 章
“不客气, 反正我已经反复喝好几遍的，当然，只要你不嫌弃这是从我的“胃”里呕出来的就好。”
开完恶趣味的玩笑, 真人又掰开嘴巴，塞了两根手指捅进喉咙，从里面掏出几块没吐干净的椰肉, 随手丢进了顺平手中的奶茶杯子里，笑道：“这里还有一些果肉, 一并给你了。”
说完，还贴心地撕开根新的吸管插了进去。
顺平：“……”
他端起杯子, 一脸茫然地看着里面的清澈的奶茶和漂浮的果肉，纠结着到底喝还是不喝。
等等, 这个问题根本不用考虑吧？！
池子里几人眉头紧皱地看完全程，最后把视线放到端着杯子的顺平身上。
“那个, 吉野同学, 你该不会真的打算喝掉它吧……”乙骨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顺平有些局促，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毕竟这是真人先生亲手……不, 亲口……等等, 也不对，他不知道这叫什么, 但是这份心意总不能辜负。
“好恶心啊，这和呕吐物有什么区别？”熊猫艰难地从水池里爬出来, 拖着全身湿透沉重的棉花, 支撑在岸边的扶手上说道。
真人本就没指望着有人真的敢喝, 他闻声看了一眼熊猫，担忧道：“先别管我的进口奶茶了, 胖达同学，你要不要先出来一趟，我感觉你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熊猫挥动爪子：“我没事，我还能坚持很久的。”
“那好吧，大厅里有烘干机，等一会儿出去记得去烘干一下，免得缩水。”真人用大拇指指了指远处的桑拿房。
“好的。”熊猫比了个OK，然后一头躺回池底。
真是的，为什么要带棉花玩偶过来泡水。
真人伸高胳膊打了个哈欠，转头撇了一眼安静待在池子里的七海。
“你怎么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免费的温泉体验，不打算好好享受一下吗？”真人说着，默默凑到七海身边。
成熟男人的魅力，总是那么吸引人，被五条悟和夏油杰猛地塞了一嘴狗粮，真人莫名想要报复回去，这不，首选目标就来了。
七海默默后退半步，闭着眼冷漠道：“我在办公，办公没道理是享受的。”
“办公？啧啧，不要总是拿工作来遮掩你这幅不解情趣的样子好吗？”真人揽过七海的肩膀，靠在他耳边打探道：“你有喜欢的人类吗？”
“你看起来很闲？”七海睁开眼，看向岸边整齐摆放的手表，五点五十八，还有两分钟。
真人笑起来：“哈哈，不是什么人都和你一样，对工作这么敏感，如果是我，我更喜欢选择在工作中摸鱼，或者选择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办公室恋情。”
他挑起七海的下巴，暧昧道：“你觉得呢？”
“我对此没有看法。”七海不着痕迹地拍开真人的手，向一旁躲闪，真人措不及防地被躲开，一时失去支撑掉进水里。
池子里的其他人也在此突然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氛，纷纷屏住呼吸。
他们似乎在见证什么不一样的时刻……
真人没有放弃，他探出头，支着脑袋勾声道：“娜娜明，有没有说过其实你很可爱。”
就像老实又有安全感的忠犬，高大又性感，真人可太喜欢这种类型的人类了，他母胎单了二十多年，终于可以接着咒灵情绪中那股放肆的劲，替自己努力一把，搞不好就能成功了呢？
说着，真人越凑越近，却突然感觉头皮一紧，他微微转动脑袋，只见一只手从发根拽住了他的头发。
“顺平？”
手的主人正是刚刚真人递过奶茶的顺平，对方用力拽着真人的头发，将他从七海身上趴下来。
“你干什么？”
真人有些诧异，这小子搞这么一出做什么？虽然他是咒灵，但这样依然会很疼哎。
顺平放开手，缓缓道：“真人先生，请自重。”
“自重是什么？”真人打着哈欠道：“我从来没有这种东西，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接着真人被顺平打岔的时间，七海默默从池子里坐起身，踏着台阶上了岸，他捡起手表轻轻扣回手腕上，语气没有丝毫情绪波澜，无情道：
“抱歉，我听不懂你说的话，至少对于我而言工作是件严谨的事情，哪怕像屎一样令人恶心。至于其他的，我没有任何想法，而且咒灵和人类终究是有区别的，我建议你不要将你的某些心思打到人类身上，这是句忠告。”
真人：“……”
说完，七海提起备用衣服向外走去，拉开门之前还不忘对学生们嘱咐道：“这里晚上十一点闭馆，你们记得提前准备好，我先下班了。”
“七海先生要提前走吗？”乙骨问道。
“不，我在外面等你们。”七海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随即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了这里。
“……”
此时池子里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一年级的几个男生和低着头沉默不语的真人。
“发生了什么？”熊猫迟钝地探出水面。
狗卷激情澎湃地比划了半天，熊猫恍然大悟：“棘，你是说，真人先生和七海先生表白被拒了？”
“鲑鱼！”狗卷坚定地点头。
“喂！”真人双手揣在胸前，没好气到：“造谣之前先避开本人好吗，我还在这呢！”
这些学生真会瞎想……什么叫表白，他只是明晃晃地骚扰罢了。
想着想着，真人忍不住捂住嘴，鳄鱼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他强忍着哭腔悲催地呐喊道：“真是的！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主动勾搭一个看得顺眼的人，结果得到的就是这样无情的拒绝！”
真人捂着脸，声音从手中闷闷地传来：“我这这算是自取其辱吗……用一次勇敢换来终生的封心，我再也不和人聊骚了！”
男生们：“……”
顺平：“……”
“真人先生，冷静一点，只是被拒了而已。”
顺平不理解真人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却忽然有些愧疚，好像刚刚似乎不该打断对方的，但他也不想让真人先生用那种语气和其他人说话。
以至于自己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先行动了起来，还是用那么粗暴的方式，顺平心虚地看向真人先生头发上他揪起的呆毛，趁着对方不注意悄悄按了回去，可惜那根呆毛却又顽固地竖了起来。
“那真人先生是什么意思呢？”顺平组织了许久语言，最后开口问道：“你喜欢的人是七海先生吗？”
“还好吧，也不是特别喜欢。”真人连忙撇清关系，嗤之以鼻道：“我只是看着他一个人待着太无聊，所以才过去跟他聊聊的，这种呆板的工作狂谁会愿意接受？”
熊猫伸出爪子，用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对狗卷说着悄悄话：“这应该就是夜蛾给我讲过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例子。”
“鲑鱼。”狗卷点头。
真人：“……”
他猛地转过头：“胖达，你现在就给我去烘干室面壁思过！”
于是，一只可怜的熊猫艰难地拖着沉重的身体向远处的烤箱走去，狗卷紧随其后。
仅剩的正常人乙骨看向旁边一脸黑线的真人，又看了看正在默默喝“奶茶”的顺平，感慨了一声，告别道：“我觉得我也需要去烘干一下，再见！”
话音刚落，便起身追上前面两人。
……
“你怎么不去？”
真人微侧过头，看着顺平咬着杯子里的吸管一大口大口地咽着奶茶，眉头紧蹙。
“你是认真的吗……居然真的敢喝这种东西？”真人夺过顺平手中的杯子，随手丢进敞着大门的室内的垃圾桶里。
“等等！”顺平下意识想要拦下来，却被上面那股强大的冲击力击退。
真人先生，生气了？
顺平自知理亏，低着头等待着数落。
真人的批评自然而然不会少，他一脸严肃地质问道：“你真的分不清别人是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就算是干净的，我让你喝你就喝吗？”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主见吗？
“为什么不能呢……”顺平捂着嘴，咽下含在嘴里的椰肉，笑道：“真人先生都能去招惹七海前辈，我却不能喝一杯真人先生给的饮料？这不公平吧。”
说话间，顺平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真人。
真人眼皮一跳，他仔细打量着面前他亲自带回高专的小孩，好像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
又或者……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他从来没有发现过。
“你……”
真人欲言又止。
顺平无辜道：“而且我只是有点渴了，这里太热，出了太多汗。”他用手扇了扇风，试图让自己的借口变得更可信一点。
“我不是傻子……”真人在心中小声道。
他或许有些迟钝，但还不至于到了这种程度都还看不出来什么。
但是……
真人叹了口气，无奈投降道：“行了行了，你赢了还不行吗？”
被拒的明明是他，他还没来得及发疯呢，这小子先疯了。
“这样吧，今天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不好，我没有给过你任何东西，你也没有喝过任何东西，我也没有做出任何蠢事，好了，现在！你也去烘干室待着！”
“我不去。”顺平第一次忤逆了真人的命令。
“哈？“真人有些不敢相信，他掏了下耳朵，“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想去。”
“……”
“现在连老师的话都不听了吗？”
“你根本不是老师……”
“……”
好啊，现在连他最狐假虎威的助教身份都不认了，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好学生。
顺平顶着真人怒视的压力，撑着岸上的石头平静地从水池中翻出来，回到屋子里，从垃圾桶捡起那杯已经撒了一半的奶茶，重新叼起吸管，旁若无人地喝了起来。
仿佛某种无声的抗议。
第082章 第 82 章
见状, 真人突然不知所措了起来，在心中狠狠骂了自己一顿。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让这么一个本该正直阳光下去的孩子变成这样……
顺平回到真人身边, 单手提着杯子沿，将杯子抬到嘴边，轻轻咬住吸管。
“……你的脑子没问题吧？”真人一脸复杂地问道。
“……”
顺平咽下最后一口, 喉结滚动，随即松开手中的纸杯, 重新丢进垃圾桶里，轻声对真人道：“我的脑子一直都有问题, 真人先生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他抬起眼眸，认真地端视着真人的脸。
真人先生虽然是咒灵, 却长得比很多人类还要清秀俊朗，如果忽略那满脸的缝合线的话, 或许应该会是邻家大哥哥那样的阳光少年吧, 顺平心想。
就是这张脸，让他狠狠期待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甚至主为此主动去沾染他最厌恶的, 来自人心的污秽。
“我的性格很奇怪吧。”顺平站在原地, 双手背在身后，笑着讲述道：
“从小到大, 除了母亲外，其他人都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 整天沉迷在影视作品里, 喜欢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甚至是个可以随意让人打骂羞辱的受气包，随时都能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踹两脚出出气, 来到高专，是我第一次摆脱了那样的生活，因此我最感谢的便是真人先生，是你给了我新生。”顺平眼神温和地看着真人。
真人：“……”
虽然只是很普通的感谢，但经历了刚刚那么一遭后再听这样的话，真人莫名有一丝头皮发麻。
但仔细回想，好像事实确实是这样的……
他因为“真人”的身份，格外希望能给这个被“它”迫害过的孩子一个正常美好的未来，以至于对他的关照和在意程度超出了这个世界的其他任何人。
而对方也确实按照他设想中的样子在成长，又因为平时表现的太过正常，以至于真人几乎忘记了，原著里的吉野顺平是差点成为诅咒师的存在，不仅对人类的生死无感，甚至还险些杀掉学校的同学。
真人将双臂交叉在胸前，口中一下一下的咬着舌头，试图缓解焦躁的情绪，他抬起头，重新审视起吉野顺平。
他早该发现的，从他上次在里樱高中险些失控的时候就该发现的，什么样的正常小孩会在面对血肉横飞的画面时，还能谨慎冷静地处理现场，甚至转而去安慰杀人凶手。
人的认知和性格是在成长中逐步形成的，一旦构建成熟，便很难再做改变，不妙啊，似乎招惹了一个麻……真人感叹道。
“真人先生怎么不说话呢？”顺平一直耐心地等待着真人的回应，对方却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图，于是等不及的顺平主动询问起来。
真人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弧度，干笑两声，知道自己的沉默换不来什么，只好解释起来：
“我能说什么？能来高专是你的本事，我也只是替你牵个线罢了，而且就算没有我，你早晚也会跟着虎杖一同到这里上学的，虎杖也会代替我，成为你最好的朋友。”
代替真人先生……
真人满不在乎语气刺激到了顺平的最后一根神经，他努力平复情绪，将遮住右眼的刘海别到耳后，露出那双微微湿润的琥珀色眸子，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这些我不在乎，我知道真人先生能看到我的未来，或许你说的虎杖是个很好的人，或许我们会想你说的那样很合得来，但依然改变不了是真人先生你带我来高专的事实。而我留在这里，也仅仅只是为了你！”
“……”
什么啊…
面对被自己一手培养大的孩子真挚的“告白”，真人不存在的心脏久违的感受到了心悸的感觉。
这还是，第一次有男性跟他说这种话来着……
顺平没等真人的回答，将手压在真人的下颌上，盯着真人的眼睛直接地问道：“真人先生喜欢七海前辈吗？”
他知道真人先生面对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时，永远只会装傻充愣地回避，所以这一次，他不会给他任何能回避的理由。
被人类温热的手掌触碰在冰冷的咒灵皮肤上，真人微微一颤，身体有些僵硬，嘴上却还在作死地说道：
“还行吧……他挺帅的，混血长相，八块腹肌，厌世型男，以及说过的我最喜欢的一句名言真谛——劳动就是屎，这一点我举八只手赞同！劳动不仅是屎，还是最恶心最反人类的一坨屎！”
“呼！”发泄完情绪，真人疏了口气，不着痕迹地挣脱开顺平的手，裹紧自己的浴袍。
好险，差一点就暴露本性了，幸好他没有。
顺平：“……”
他的手还悬停在半空中，那股冰凉的余韵还未消散，对方却又靠着装傻快速离开，顺平强忍着笑道：
“真人先生为什么就不能堂堂正正地回答一次问题呢？”
“这就是我最真实的回答。”真人认真答道，虽然乍一听有些离谱，但确实是实话，只是没看过《咒术回战》人或许比较难以理解罢了。
说起来，他和这个世界的人确实是有“壁”的。
顺平低下头，喃喃自嘲道：“噗嗤！我为什么会抱有你能认真回答我的希望。”
他抹掉泛红的眼尾溢出的眼泪，转身打算离开这里，倾尽所有的勇气诉说出想法，却反而被对方用那种离谱的话术回避掉的行为已经够可笑了。
“顺平。”真人突然叫住了他。
顺平抓着衣服，转身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真人提醒道：“没什么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会选择依赖我，或许只是接触的人太少了，而我也没有多么伟大，别忘了，你是死在我手里的。”
“……”
“我不怕死。”顺平倔强地别过头。
真人侧过头，带着一丝疏离道：
“但是我怕。”
他怕用这个身份重蹈覆辙，怕自己身为外人的身份暴露，更怕这个世界再也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他周转在这个世界的所有重要人物身边，友善的融入他们，融入这个世界，却又始终和他们隔离着一堵墙看不见的墙，而这堵墙，不是仅靠他的努力便能突破的，想到这，真人有些颓废。
顺平看着从未在真人先生脸上见到过的，甚至可以被称作“悲伤”的表情，心中有一丝茫然，下意识道：“真人先生在怕什么？”
他本没打算等来回答，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却出乎意料地舍得开了口，主动打开了那道封堵的窗：“我只是怕你们有一天会离我而去罢了。”
真人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每个人既定的结局，虽然这里的结果不一定相同，但你们的生活轨迹中没有一个人和我有关，我喜欢人类的世界，因此不想离开这里，但是你要理解，没有线的风筝随时都有可能被吹走，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说到这，真人笑起来：“所以啊，我不想留恋什么，这样在不得已需要离开的时候，就能走得义无反顾。当然玩玩还是可以的，虽然我还没玩过。”
对此，真人有些惋惜。
和真人的想法不同，顺平的注意力全在前半句话上，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真人先生想要的只是一根能系住风筝的线吗？”
“差不多吧。”真人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会在意这个，他主要只是想表达后半段来着。
顺平欣慰地点头，激动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真人挑起眉毛。
“我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顺平走上去停在真人身边，抬手撩起真人的一缕刘海，轻轻顺下一根蓝色发丝。
咒灵用咒力凝聚的头发丝缠绕在式神使的手指上，经过解析后消散在顺平空中，只留下一道微弱的残秽。
真人歪头：“你在做什么？”
“留个纪念而已。”顺平勾起唇，轻声道。
“是吗？看起来像是要做什么坏事一样。”真人用同样的语气懒散地回应着。
扪心自问，他确实很喜欢吉野顺平这个孩子，无论是他们的经历，还是他们的共同语言，都让真人与之相处的很舒服。
唯独无法让他接受的，便是对方竟然动了真心的，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提升自我，反而误入歧途，该不该教训一番？
真人眯起眼，凑到顺平耳边挑衅道：“小子，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奉陪到底哦，当然，如果输了的话，是要接受惩罚的。”
断断续续的冰冷气息打在耳垂上，感觉痒痒的，顺平抬手捂住微红的耳朵，对真人露出一个灿烂地微笑，自信道：“我一定会赢的。”
“哦？噗……噗嗤！哈哈哈！”
真人直起身子，忍不住大笑着调侃道：“是吗……话不要说的太满，知道吗？你刚刚的样子好像某个人，那个信誓旦旦说自己会赢的家伙，现在正在这里待着呢。”真人指着腰间的狱门疆道。
五条老师：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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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第 83 章
没事不要总是cue他好吗……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待在里面, 而不是跟着这家伙到处吃狗粮，先是这个世界的他自己和杰，又是这只咒灵和他的新学生。
五条老师焦躁地捂住耳朵, 试图不再看外面的景象。
现在的他已经大致搞清楚了这里的情况，这位叫吉野顺平的孩子，大概就是那次他没有参与的虎杖同学的任务中被这只咒灵杀死的那个高中生男孩。
五条悟有陪着虎杖去过对方的墓地, 据说是个很善良的男孩。
可这么看，这小子有点腹黑啊……
五条老师认得顺平刚刚使用出的术式, 这个术式是高专时期的杰研究出来的，据说可以避免式神使调伏咒灵这个步骤, 转而通过牵引咒力来和咒灵建立联系，五条老师还记得那段时间的杰因此开心了好一阵, 可惜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不了了之了，紧接着就是苦夏……
能让杰都放弃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
五条老师有些好奇, 只见外面的景象再次变低，他只能透过顶上的眼睛继续观察。
真人将狱门疆收回腰间，绕过顺平回到休息的室内, 还没擦干身体便躺到了休息的沙发上, 打开电视漫无目的地换着台。
顺平默默将之前真人交给他保管的手机递还过去，“真人先生, 你的手机。”
“放那吧。”真人平静道，语气中没有了之前的平和与亲近, 只是无聊地托着腮盯着电视里的幼儿动画。
“好的。”顺平将手机放在桌子上, 转身越过真人走出了房间。
大门一开一合, 此刻只剩下真人独自趴在沙发上，确定对方的气息已经远离后, 真人猛地从沙发上跳下来，抓起手机打开论坛搜索栏，发了个屏蔽掉所有好友的帖子——被亲手喂大的男学生表白了该怎么破？
遇事不决，网友才是最靠谱的。
不出片刻，便有了一大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们跑来围观。
【水果桃子：姐妹，冒昧的问一句，是怎么个喂大法？】
【沿缝合线剪开的男人：是我亲手带他走上了一条特别的路，亲手教他知识，现在他能抗能打马上就能在这条路上有个光明的未来，却突然说什么来到这里只是因为我，可怕的是我居然真的有一丝心动！还有，我是男的，不是姐妹。】
【抬杠专家：这不挺好的吗？你心动他也心动，在一块呗，省得纠结了。】
【沿缝合线剪开的男人：可是在此之前我我对他丝毫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不过……他确实蛮符合我的理想型，除了身材不太行之外，其他地方都很nice。】
真人把腿翘在茶几上，打字打得越来越入迷，将对方的十几种优点纷纷发了上去，包括老实聪明，天赋异禀，学习能力强以及不挑食等等。
帖子内越来越热闹。
【抬杠专家：你牛……能看得出来你确实是把对方当学生来养的，但是连对方吃寿司喜欢加几粒玉米这种事都能记住，感觉不太正常吧？】
【野蔷薇：赞同楼上，帖主也别说了，我觉得最应该反省的是你自己，你究竟是不是真把对方当学生来培养的，反正就我而言，我不会对我的老师产生任何想法，躲都来不及！】
【抬杠专家：+1】
【京都第一帅：师生恋？这不太合适吧？】
【沿缝合线剪开的男人：……其实我不算老师，只是类似助教罢了，而且我的身份很尴尬，万一被其他人知道了，对他也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他最担心的也是这一点，他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他，但他并不希望顺平因为自己自毁前程，而且他可是咒灵，也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想的，真人叹了口气，用遥控器将电视声音调大，试图遮掩现在杂乱的情绪。
【野蔷薇：怎么会？你那么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做什么？管天管地还能管人和谁在一起吗？就算你们俩都是男的又怎么样？小子，听我的，你就大大方方的承认，然后处起来，要是有人说闲话，我去帮你教训他！】
【可是我已经拒绝他了，他应该不会再坚持了吧。】
【那又怎样？他多大。】
【大概16岁左右。】
【这就对了！16岁的男高中生最执着了！你先营造出一副松懈的假象，然后再强硬起来，欲擒故纵听说过吗？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你都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个！】
【真的假的？】
【相信我，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在这方面可是很懂的，我看你是东京的人吧，刚好我明年也要去东京，到时候我可以教你们该怎么相处。】
【不不不！千万别！】
这个ID叫野蔷薇的人过于热心，一条条的给他提起意见：
【记住，做事一定要留一线，只有给他留下希望，才能博得一线生机，首先从做的就是稳住你的情绪，表面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
确定可以吗……
真人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沙发上，挑眉看着手机中的消息，犹豫起来：“嘶……到底要不要相信网友的话？”
不过看起来这人还挺运筹帷幄的，搞不好真是什么情感大师也说不定，就是这个ID名字让他有些害怕，总感觉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家伙。
【野蔷薇：当然，如果对方真的放弃了，也就说明他是个经不起考验的懦夫，这种人分了更好。】
“……”
还是感觉好不靠谱。
真人随意划拉了两下屏幕，各种乱糟糟的评论，却没一个人是希望他能坚定的拒绝对方，这可不是他的本意。
他丢下手机，将身上的浴袍拽开，提起狱门疆，自言自语道：“伟大的五条老师，能不能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我以后到底该怎么和这孩子相处啊。”
五条老师：别问我，没见到那个我连自己的感情状况都搞不懂吗，况且咒灵和人类已经是跨物种的存在了吧，而且他想不明白一只咒灵为什么也想像人类一样谈恋爱。
“可是我是咒灵，咒灵和人类不太行吧。”真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后仰躺在沙发靠背上，望着天花板仔细思考着。
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即便是现在，有其他看得顺眼的人，或许他也会抱着玩一玩的想法答应，唯独顺平不行。
因为身份就在这里摆着，他不能玩弄对方的情感，尤其是在他明白对方似乎是认真的情况下，他更是不能抱着玩耍的想法去接近对方。
“我烘干好了。”
在真人思考人生时，几个学生从池外回到室内，熊猫拖着已经结成团的身体瘫在地板上，狗卷拿着耙子替他松散着身体。
“你们回来了。”真人没有看向他们，自顾自地低着头刷着帖子，查看网友们的回复。
乙骨环顾了一番，发现没有见到顺平的身影，悄悄凑到真人耳边问道：“你们刚刚是做了什么吗？”
“没有。”
“那顺平去哪里了？”
“不知道。”
乙骨有些惊讶，这种冷漠的语气不应该出现在真人身上才对啊。
“你们吵架了？”
“没有。”
“……”
没有吵架，但这个样子明显就是有问题啊……
不过乙骨不敢问，感觉两者都不太好惹的样子。
他刚打算离开，真人便抬起头：“我先回去了，五条悟要是来问，就说我提前走了。”
“噢，好……”
真人告别几人，换回衣服，径直走出大厅，外面是荒无人烟的郊区，只有一条公路通向外界。
真人不得已只能掏出手机，打开导航搜索起高专的位置。
“以后绝对要在门上上个锁。”
“真人先生？”
忽然，让他一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真人回头，“你怎么在这？”
顺平笑道：“我想，应该和真人先生是一个原因吧。”
里面太热了，出来透透气。
“进去吧，其他人都收拾好了，你们的五条老师应该还准备了别的惊喜的，可别错过了。”真人说完，双手插兜，向反方向走去。
顺平拦住他的去路，“你不一起回去吗？”
真人盯着顺平的脸看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用平时亲近的语气道：“哈哈，不太行啊，我还有点事要先回高专，你们慢慢玩吧，本来今天我就没打算过来的，也不知道五条悟搞什么带着我一起过来。”他按揉着后颈抱怨起来，自己准备了一晚上的教案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是我让五条老师带你来的。”顺平小声解释道。
真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瞟了一眼顺平，缓缓道：“是你啊，下次别这样了，有时候你的好心会让我很困扰的。”
“是吗……”顺平低下头，“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真人离去。
真人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走了。”
但是看着顺平可怜兮兮地站在原地望着他，真人又有些于心不忍，他突然想起那位叫野蔷薇的网友给的建议，于是停下脚步，对顺平竖起了大拇指：
“知道吗，你刚刚的样子真的帅到我了。”
尤其是被抓住下巴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心悸的感觉，简直……太爽了！激动到以至于真人不由得想自己大概是有什么受虐倾向。
“真的吗？”顺平愣了一下，看着真人完全不像在说谎安慰的样子，他眨了眨眼，随即灿烂地笑道：“那我以后会更努力的！”
“咳咳……！”
真人险些呛到，“倒也不至于的……”
他匆忙逃离现场，赶回高专收拾东西，抱起还在脸盆里泡着的陀艮，连夜逃离了高专。
漏壶，花御，我来了！
第084章 第 84 章
经历了今晚的事, 真人突然觉悟，当人类世界有让他无法抉择，让他烦躁到待不下去的人或情况时, 他还可以暂时退出去尝试一下属于咒灵的生活，做了这么久的打工牛马，是时候找回一丝自我了。
至于高专, 教学，羂索什么的, 通通去他的吧！
于是真人留下了一封请长假的信，便带上工资卡提着小章鱼踏上了前往北海道的路途。
“真人……”
陀艮已经可以短暂的说较短的词语了, 它颤颤巍巍地叫着真人的名字。
真人把手放在陀艮的头上摸了摸，“嘘, 我们要悄悄的走，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哦。”
陀艮懵懂的点了点头, 但又想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挥动着触手试图阻止他。
“淀……月……”
“不行不行，我们不能去找淀月，会被发现的。”
真人捂住陀艮的眼睛, 试图让他忘记淀月, 陀艮却不老实地拿触手扒拉他的脸，把他的脸皮扯得生疼, 真人只好忍痛轻声安慰道：
“乖一点，咱们要去的地方有的是好伙伴, 而且它们都也很友善, 会经常陪你玩的！”
“同伴……”
闻言, 陀艮终于不再反抗，虽然依然想和好朋友打个招呼再走, 却还是乖乖放下触手，任由真人抱着它走出了房间。
来到高专大门口，望着熟悉的大门，真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来。
他清楚。
他确实不敢面对那个孩子，此时此刻，逃离或许是最好的办法，反正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保命早就不是需要在意的问题了，况且没有了五条悟的束缚，去哪里都可以。
“走吧。”
他努力放下了不舍的情绪，将陀艮抗到背上，变成大鸟向北方飞去。
另一边。
忽然下起的雨打断了他们的计划，大家纷纷聚在大厅的休息场所。
在外面中淋了半个小时雨后才彻底冷静下来的顺平回到了大厅中，看着说说笑笑的同伴们，并没有选择走过去，而是找了一个水吧的靠窗木椅坐了下去，听着落地窗外雨打树叶的声音。
“今年的雨下得也太频繁了。”顺平瞟了一眼挂在水吧前台的电视，上面播放着今天的天气预报，是临时出现的台风。
他们都对此习以为常，日本这种地方最容易出现地震和台风，尤其是这样大的台风天，整个日本沿海各地都要遭殃。
“要来点果汁吗？”水吧招待的工作人员提着饮料单子走来。
顺平摆了摆手，“不用了，我没有带钱，谢谢。”
“是免费的哦。”
工作人员悄悄指了指正在擦头发的五条悟，“那位白头发的先生包了全场，我们最后会统一结算的，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这样啊……”顺平一脸复杂的看着五条老师，转头问道：“那……都有什么样的果汁。”
“什么都有，小朋友喜欢橙汁还是西瓜汁？奶茶也可以哦。”工作人员见这男孩还穿着高中的校服，猜想应该是个学生，于是便推荐起了一些适合小孩的饮品。
“奶茶……”
听到奶茶这个词，顺平愣了一下，大脑宕机片刻后才缓缓回过神，总算反应过来他之前几个小时都做了些什么。
他当时好像，好像喝了真人先生……吐出来的奶茶……想到这，顺平瞬间瞳孔地震起来。
他到底在做什么！！！
当时只是因为真人先生和七海先生聊天时的那副暧昧的模样有些生气罢了，不对！他有什么资格生气的，他只是个学生而已，还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
顺平猛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试图把那些奇怪的想法敲出脑海
“真人先生到底会怎么想我……”
会把他当做变态吧……
顺平越想越懊恼，他为什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呢！
“那个，同学……你没事吧？”工作人员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是想喝奶茶吗？”怎么对奶茶的反应这么大。
“啊？抱歉！我没事！”顺平慌忙抬起头，请求地说道：“那个，可以给我来杯酒吗？我看你的单子上好像有酒的。”
他现在只想试试一些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口味，至少先把奶茶的味道压过去再说，太尴尬了……
工作人员连忙合起单子，笑道：“哈哈，这可不行，未满二十岁禁止饮酒哦，我们这里倒是没有多少规定，但起码也要成年人才可以。”
顺平又道：“我再过四个月就十八岁了，四舍五入一下，姑且就算作十八好了，所以按照你们的规定，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十八岁还在上高中吗？”这个说法不太实际吧。
顺平转过脑袋望向窗外，“十八岁上高中很正常吧，而且我只是曾经因为家庭的原因休学过一年而已，所以对外的年龄是小了一岁的，但其实我已经快要成年了。”
不过对外还是十六岁而已。
“原来如此……”工作人员见实在拧不过他，只好偷偷递过一瓶果啤：“这种度数比较低，也适合你这样马上成年的小朋友。”
“谢谢。”
顺平接过易拉罐，待工作人员走远后，才噗呲一声打开，他灌了一口，发现还没普通的饮料好喝，也根本压不住之前那股奶茶的味道。
他有些担忧地望着外面恶劣的天气，低声道：“真人先生现在应该已经回到高专了吧……”
他需要好好准备措辞道个歉才对。
“怎么一个人在这坐着？”
忽然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顺平转过头，居然是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顺平慌张地将手里的酒藏进椅子缝隙里，可惜怎么瞒得过六眼。
“嗯？”
五条悟用两根手指将酒瓶拽了出来，拿起来放到面前看了看，摸着下巴思索道：“酒？”
他侧头看向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的顺平，蹙眉道：“心情不好？”
“没有。”
“真的吗？不要欺骗老师哦，我可是能分辨出一个人有没有在撒谎的。”五条悟笑着将酒瓶还给顺平，“不过我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家伙，违反规矩这种事老师我小时候也经常干的。”
“五条老师未成年的时候也会偷偷喝酒吗？”顺平有些惊讶。
“额……那倒不会。”五条悟略微尴尬地挠了挠脸，他这辈子就碰过一次酒，此后就再也没敢尝试了。
顺平双手握着瓶子：“那这么看其实五条老师比我守纪多了。”
“守纪？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我的，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和那只咒灵闹别扭了？”
“……”
见小孩没有回答，五条悟大概知道自己猜对了，他饶有兴趣地靠在落地窗上：“他现在在哪？”
“回去了。”
“高专？”
“嗯。”顺平点头。
五条悟拍了拍顺平的脑袋：“等回去再说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现在没胃口……”
五条悟有些失望：“雨夜烧烤也不想尝试一下吗？我准备了好久的。”这个他可是专门替他的学生们准备的，连盘星教的人都没得吃。
“我……”
顺平思虑了好久，终于还是站起身，“抱歉，五条老师，我想先回学校了，我还是……”
话音未落，顺平眼前一晃，人已经回到了高专大门口，手中不知何时被塞了一把撑开的黑色雨伞。
他愣愣地看向四周，没有一个人，高专的大门也被刷了门禁，畅通无阻。
……
“谢谢，五条老师。”
——
从东京到北海道的路途很远，尤其是在来不及买票的情况下，还有一段很长的海路，中途没有落脚点，无法停歇，偏偏又遇到了海上的暴风雨，密集的雨滴打湿了真人的羽毛。
陀艮却很喜欢这种天气，深黑色的海浪，伴随着雷声，一道轻得如同错觉般的叹息声传来。
陀艮低下头，是真人。
“哭……”
陀艮有些担心。
真人无奈：“放心吧，我没哭。”
真人说不清现在的心情，离开了禁锢他的地方，明明应该很开心的才对，但真人心中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喜悦。
哗哗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视线，他摇了摇头，闭上眼将水抖了出去，却突然发现雨势变小了。
他抬起头：“陀艮？”
真人脖子上的陀艮使用术式将雨滴收集起来，凝聚成一道水屏障，像伞一样搭在真人头上，替他遮住了雨水。
见状，真人轻笑道：“谢谢。”幸好他不是只有自己。
闻言，陀艮激动地跳了跳，下方的海水翻腾地越来越高。
真人展开翅膀，笑着说道：“坐稳了，我要加速喽。”
“啾啾！”陀艮变身八爪鱼紧紧缠在真人脖子上。
两只咒灵顶着台风，向远处的陆地的山上飞去。
待来到北海道时，天已经微亮，真人随手在路边顺了一盒早摊的饼干，撕开包装塞进嘴里，然后义无反顾地向前走着，直到听见老板清点商品却发现少了一盒时愤怒的吆喝，真人这才想起他还没付款。
往常这种时候，都是顺平主动替他掏钱来着……
真人下意识将手踹进兜里，却发现他根本没有现金，只有一张带出来的工资卡，身份信息还是借用的五条悟的。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一片是旅游景区，并没有取款机之类的东西，无奈他只好叼着饼干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
来到熟悉的山林，真人牵着陀艮踏进了花御的迷雾领域。
“漏瑚！花御！”真人在山中喊道，却没有得到回应。
“同伴……同伴……”
进到潮湿的领域内后，陀艮突然变得絮絮叨叨起来，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令它激动的东西。
真人一言不发，只是搜寻着漏瑚和花御的气息。
却感应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是灵魂。
羂索！
第085章 第 85 章
“真的假的？”
真人难以置信地拽起陀艮, 顺着那道气息的方向跑去，一路上却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类。
就在他猜想是不是自己精神过度紧绷导致的精神衰弱时，那道感觉却突然再次变强, 引导着真人来到一处石头洞旁。
“在这？”
真人挑了下眉，他可不认为羂索会闲的没事钻洞玩，但虽然这样想着, 为了确保万一他还是蹲下身子，向洞内探去, 就在他掰下洞顶一块松动的石头后，黑暗的缝隙中窜出了几条小蜈蚣。
蜈蚣？不是咒灵, 只是普通的虫子。
可真人敏锐地察觉到了它们身上蕴含着微弱的陌生咒力。
“别跑。”
真人试图抓住它们，那些千足虫的速度却比他想象的要快, 他一点点跟在虫子身后，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双运动鞋和黑色的长裤, 小蜈蚣们沿着长裤爬了上去, 真人顺着蜈蚣爬走的方向抬起头去，只见一个身着高专服饰的男孩双手插着兜，一脸诧异地望向他。
真人眼睛微睁, 这股气息他不会忘, 就是羂索本索！哪怕他脑袋上并没有缝合线！
真人猛地从地上跳起，将陀艮护到身后, 面前的男人没有发动攻击，大概率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对方发现了身份。
“你是谁？”
真人眯起眼, 谨慎地对羂索道, 同时快速打量起他的新身份。
很明显, 这个世界的羂索没有在百鬼夜行成功获取夏油杰的身体，但仍然放弃了虎子妈的皮肤, 转而占了新的外壳，这人身着高专校服，散发着咒术师的气息。
真人大致能推测出这副躯壳应该是高专的某个可怜的学生在执行任务时悄无声息地被脑子偷梁换柱，只是这学生的样貌真人从来没有在高专见过过。
不过既然没被发现，那他倒是可以陪这家伙好好玩玩再说其他的，正好他急需什么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
男孩听到真人严肃地询问，似是不解对方的敌意从何而来，于是绅士地将手伸到真人面前，温柔道：“你好，我叫英和川崎，你叫我英和就好。”
“川崎？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真人没有在意什么名字，只是紧紧望着羂索主动伸出来的手，心道怎么还有这种好事，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双手握住对方的手掌，暗暗发力，皮笑肉不笑地上下摇晃着：“你好你好！川崎君，我叫真人，真人的真，真人的人！你称呼我真人老师就好！”
“……”
羂索被晃得有些难受，努力将手从这只神奇的咒灵手中挣脱了出来，殊不知灵魂的深度触碰已经完成，此时此刻，他已经变成了瓮中之鳖。
但真人不敢贸然发动无为转变，作为咒回最大的boss，他不信对方没有后手，搞不好会起什么连锁反应，他需要搞清楚对方来这里的意图。
真人顺着他的话聊了下去，憋笑着问道：“你家是住在川崎吗？还是说你爸爸很喜欢摩托车？给你起这么个名字？”
抱歉了，原本的川崎君。
“哈哈。”羂索干笑两声，无奈道：“没办法，长辈给的名字，再怎么奇怪也要接受，倒是你，一个人跑到深山老林里可是很危险的。”
“哈哈，不会不会，我可是咒灵，怎么可能遇到危险呢。”真人跟着大笑道。
“咒灵？”羂索沉下眼眸，对方居然直接暴露自己的咒灵身份，丝毫不加遮掩吗？有意思。
“对嘛，你不是咒术师吗？怎么可能连咒灵都不知道。”真人啪的一声拍了下手，与此同时，他也很期待对方的反应，不知道羂索敢不敢和他对着干一场，真人有信心，论武力，即便没有宿傩的手指，他也不一定会败下来。
不过有一点却让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这家伙会没有缝合线的？
“川崎君”愣了片刻，一脸复杂地开口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刚出生的咒灵吧。”
扪心自问，她在这世间活了上千年，如今没有一样东西能超出他的认知，即便是隐居在此的漏瑚和几年前诞生的花御，他也对此了如指掌，会出现一只没见过的咒灵，只能说明对方才刚出生不久，还没来得及被他察觉。
只是这只突然诞生的人形咒灵，第一次让羂索产生了对未知的兴趣。
人类的外表，人类的思维，却偏偏是只咒灵，这让他有些兴奋，这个世界，终于还是有迹可循地开始向他所期待的样子发展了！
他摸了摸下巴，意犹未尽地分析道：“看你的样子，我猜你应该不知道咒术师是做什么的吧？”
真人满不在乎地掏着耳朵，“怎么可能不知道，咒术师都是一群笨蛋，自以为是的咒灵屠杀者，肮脏的刽子手，以及恶心的烂橘子和996的牛马！”
“……”
虽然后面的听不太懂，但真人的话依然让羂索有些意外：“既然知道，现在的你为什么不跑呢？”
“为什么要跑？”真人盘腿坐在树下，双手托着脑袋眨了眨眼，无情道：“等等，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怕你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待不同目标，羂索会尝试不同的应对策略，他试图融入这只新生咒灵的幼年思维，于是学着真人的样子蹲了下来，双手托腮道：“你可以理解为——我想和你交朋友。”
任何生物出生时都是一张白纸，只要加以诱导，就能朝着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噗嗤！
真人抿着唇，表面依旧平静，内心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千多岁的老太太为了扮演好年轻高中生而努力装嫩的样子……太滑稽了！
“抱歉，我并不想呢，因为……”
真人点了点羂索的胸脯，露出一丝嘲讽地表情，学着面对漏瑚时五条悟的语气道：“你，太弱了。”
羂索嘴角一抽，他还是第一次被咒灵嘲讽，还是用这种欠杀的语气，他冷笑一声：
“你看起来很自负啊，真人。”
他见多了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无一例外都成了他的契约傀儡，不过他目前还需要咒灵的协助，暂时不能起冲突。
想到这，羂索按耐住情绪，将重心放回了他来这的目的上，锲而不舍道：“看得出你很厌恶咒术师，既然如此，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呢？”
真人吹着树叶，拉扯了一番：“不懂，因为我讨厌咒术师，所以要我和咒术师合作，这是什么道理？恕我拒绝，对了，你是那个高专的咒术师？”
“我是京都咒术高专四年级生，话说你居然还认识高专吗？”
“四年级啊……”真人喃喃道，四年级一般情况下是不住校的，也不会再参加交流会，难怪他没见过。
可惜了，一个好好的孩子就这样被挖空了大脑，真人有些郁结，他站起身，将头发撩到背后，对面前的人道：“这样吧，和我打一架，你赢了，我就听你的，要是你输了……”
话还没说完，真人的拳头便已经挥了上去。
“黑闪！”
强硬地一拳砰地打在羂索脸上，颧骨碎裂的声音传来。
“等……”
还没等羂索反应，他的大脑就嗡地一声短暂宕了机，紧接着剧烈的疼痛从脸颊传来，他刚用反转术式治疗好，真人的下一拳便接踵而至。
下一秒，一根藤条从天而降，温柔地将真人挥出的胳膊缠了起来，巧妙地化解了他的力道。
真人感受着胳膊上温热的气息，无奈道：“花御，为什么要阻止我？”他看向藤条的尽头，一个身材高大的咒灵站在十几米高的树杈上，扶着树干，声音温柔道：
“他是我们的盟友，真人，不要伤害他。”
“盟友？”真人眼皮一跳，指着羂索道：“就这？盟友？你们为什么要让人类留在这？”
语气之嫌弃丝毫不忌讳对方还倒在这里。
“我不喜欢人类，但漏瑚赞同他的计划，所以默认了他的存在。”花御没有什么情绪，对它而言，有植物和家人在就足够了，它并不想争夺什么。
“可是我当初不是……！”
话音未落，真人想起这家伙还在，他不能说出口，而且……他一脸复杂地看向羂索的额头，这里确实没有缝合线的痕迹，难怪漏瑚没有怀疑对方。
羂索坐起身，看着花御和这小咒灵认识，便得知自己有救了，他无奈地正了正脸上的骨头，“你们这位小朋友可真有够闹腾的。”
“闹腾？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真人不得不佩服羂索的忍耐程度，要不是他有个反转术式，现在怕是已经死了也说不准，居然还敢说成闹腾。
不远处听到动静赶来的漏瑚，看着面前这一幕，一时有些茫然，它用唯一的一只大眼睛看向真人，惊讶道：“真人？你怎么来了？”
见到漏瑚，真人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笑，他抱起陀艮，放到漏壶怀里：“当然是为了我可爱的宝宝，这是我们的第四个家人！来自大海的咒灵——陀艮！”
“陀艮？”
漏瑚愣愣地捏着小章鱼，花御也走上前打量了起来，它伸出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陀艮的脑袋，陀艮头上瞬间绕出了一个花环。
漏瑚无语：“别搞这种幼稚的东西，咒灵最需要的是咒力，它是海的咒灵，我们应该带它去水里。”
“去温泉。”
“好主意！”真人举三只手赞同，他催促道：“我还是觉得这里的温泉更舒服，咱们快走吧！”
“等等，真人，你怎么回来了？五条悟肯放过你了吗？”漏瑚还是想知道件事，这对它很重要。
“没有，我是自己偷偷跑回来的。”真人不想提这件事，他看向占据了高中生身体的羂索，转移话题道：“倒是这家伙，你们为什么要带这家伙来？我讨厌他。”
羂索：“……”
但他真的对这只咒灵很感兴趣。
不过……
“我姑且问一下，你们刚刚是提到了五条悟吗？”
第086章 第 86 章
“是啊, 五条悟，最强咒术师，是只咒灵都听说过他吧, 你应该也认识，他是高专的老师，你们学生应该最害怕老师了吧。”真人开着玩笑对羂索道。
“是这样没错……”羂索无言以对, 但他还是不理解为什么对方对五条悟的态度会是这样。
漏瑚一把推开羂索，跑到真人身旁, 担忧道：“可是，你身上的束缚怎么办？你擅自离开高专, 不会违背你的束缚吗？”
“放心好了。”
真人转过头，对漏壶说道：”我能安全的回到这里, 就说明束缚对我没用，五条悟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他现在正忙着和挚友谈恋爱呢, 压根就不知道我出来了。”
“等等，你是说，你曾经去过高专, 还见过五条悟？”羂索一时有些不太理解现在的情况。
“是这样的。”真人憋出一把眼泪, 可怜兮兮的用手指擦了擦：“我本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咒灵，结果被可恶的高专抓住, 五条悟亲自在我身上埋下了束缚，让我留在高专做苦力, 中途受了多少罪, 只有我自己知道。
真人抬起头, 泪眼汪汪地瞪着羂索：
“五条悟表面正人君子，实则喜欢在背地里对咒灵做那种事, 我每天不是在被他欺负，就是在被他欺负的路上，有好几次，就算睡着也会被他布置的任务惊醒，就算深夜还要起来继续，精神和肉体饱受摧残，但我为了活下来一一忍了，结果现在他有了新欢就抛弃了旧爱，我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
羂索：“……”
花御，漏瑚：“……”
说完，真人靠着树缓缓滑落跪坐在地上，提起花御的树叶擤了擤鼻涕：“借用一下。”
漏瑚第一个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地抱起真人的脸，反复观察了起来：“确实苍白了不少，五条悟那个混蛋到底都对你做了什么？！”
虽然漏瑚不是人，但活得够久，对人类的某些事也是悉知的，它们咒灵怎么能被这般羞辱！
“为什么上次不告诉我！”
真人低着头，委屈道：“抱歉……我不说，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我。”
不过深夜写教案判卷子什么的，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真人一把抱住漏瑚，将头埋进漏瑚怀里，试图给羂索营造出一副自己很伤心的假象，实则憋不住的笑脸已经乐开了花。
羂索看着这两只咒灵深情的互动，用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道：“五条悟，对你？”
真的假的？
是他避世太久了吗？人类都开始和咒灵搞起来了？
“当然是真的！”
真人暗暗猛掐了自己一把，再次憋出眼泪，含着泪花从漏瑚怀里钻出来，指着羂索颤颤道：
“川崎同学，我敢发誓，我说得话没有一丝虚假，不仅如此，他还拿钱贿赂我，希望我留在他身边，这就是证据！”
他把从高专唯一带出来的工资卡举了起来，上面赫然是五条悟的证件照。
“工资卡……”
羂索看着上面六眼术式特有的蓝眼白发，着实无法辩驳，只是依旧有些难以置信，“可你是咒灵，六眼再不济，也不会选择咒灵吧？”
“你说的没错，川崎同学。”真人咬着唇叹息道：“所以这一次，他选择了咒灵操使，还赶走了我，说如果我不听话，就让他的咒灵操使把我变成球吞下去，我不想变成球，所以就跑出来了。”
闻言，漏瑚和花御皆露出心疼的神色，在它们不知道的地方，这小咒灵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而羂索只注意到了咒灵操使，他紧皱眉头：“你说的那个咒灵操使，是不是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
“啊，确实是和尚。”真人啐了一口，“还是个留着奇怪刘海，不守规矩的开荤和尚。”
听到真人的形容，果不其然是夏油杰。
羂索脸色难看起来，他盯了夏油杰整整十年，从星浆体事件时便开始暗中行动，如今选择这具高专学生的身体，为得也是能更方便的顺走对方的尸体。
可等了许多天都没有动静，他还以为是六眼封锁了消息，原来结果居然是夏油杰和六眼混到一起了吗？
“真可惜。”他叹了口气。
真人也跟着叹气道：“确实，五条悟也不是没有优点的，至少他舍得花钱，尤其是舍得给我花钱，你刚刚说你要跟我们合作，那你有钱吗？”
羂索：“……”
他当然有，但并不想花在咒灵身上。
真人见他不说话，耸了耸肩：“我就知道，你一个学生什么都没有，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条件？”
“我当然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羂索将手放进口袋里，掏出一个长满眼睛的方块盒子，托在手里展示到几只咒灵面前。
“哦吼……”
真人揣着胳膊，视线悄无声息地转动到腰间的狱门疆上，早在他感应到羂索的气息时，就用缠绕的灵魂将狱门疆整个包裹了进去，灵魂内不会外泄咒力，羂索是发现不了的。
不过……
第二个狱门疆，有意思了。
真人不假思索地抬起手，试图拿过狱门疆，却被一道熟悉的屏障隔绝在外。
是结界。
真人对制造结界颇有造诣，知道这道结界的厉害，他央央收回手，懒散询问道：“这是什么？拿一个破盒子来敷衍我们？”
闻言，羂索冷笑：“你一只刚出生的咒灵，或许有很多不懂的东西，我不怪你。”他看向漏瑚道：“不过你应该是知道的，我手中的东西是什么分量。”
“……”
漏瑚明白，狱门疆是它们咒灵获胜的最大筹码，虽然它们暂时还没搞懂这家伙的意图，但无论对方想怎样，至少他现在是站在它们的战线上的。
漏瑚点头，“你确定，用这个就一定能封印五条悟吗？”
“当然，狱门疆理论上可以封印一切，自然也包括六眼。”羂索说道。
“你是高专的学生吧，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真人犀利地问道，他猜对方回答不上来。
羂索眯着眼睛，笑着说道：“身份和意图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如你所说，你是咒灵，却和高专混在一起，不也是有难以言喻的原因吗？”
“闭嘴。”真人沉声道。
“哈哈，抱歉抱歉，戳到你的痛处了。”得到了领头的漏瑚的认可，羂索也不打算再装了，转头报复起了真人刚刚给他的那一拳。
幼稚。
真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装。
“够了！”漏瑚制止了这两个家伙的针锋相对，它自然更向着咒灵的一方，温和的对真人讲起道理：
“你在五条悟那里受了这么多委屈，这次是最好的报仇的机会，而且没有了五条悟，我们咒灵就可以杀光咒术师，统治人类，然后像真正的人类一样，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
让咒灵像人类一样拥有地位和尊严的活着，这是它百年来的梦想，终于有一天要实现，它可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可是……”真人故作为难地戳着手指道：“我不想让你们对付五条悟。”
“……”
漏瑚诧异：“为什么？！”
为什么，能有什么为什么，当然是不想你们去送死了！真人心中暗自无奈，羂索也不知道对他们说过什么，让漏壶对他深信不疑。
“没有为什么……”真人抱住自己的胳膊，枕在腿上，含糊道：“如果你们打败了五条悟，统治了人类，那顺平怎么办，他是咒术师，我不想让他受伤。“
真人知道漏瑚它们唯一见过且不敌视的只有顺平，于是直接将顺平拿出来挡枪。
漏瑚：“大不了你把他留在你身边，我们不伤害他就是了！”
“不行！他不喜欢被拘束，我也不会像五条悟那样，将一个自由的灵魂禁锢在身边饱受摧残！”
远处因为抿了一口果啤而宿醉了一整晚的五条悟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他悠悠转醒：谁在想我？杰吗？
“那又是谁？”
羂索有些不耐烦，此时此刻，他即便再对真人感兴趣，也不想自己的计划处处受它阻挠，即便他承认这家伙真的很强。
刚刚那一拳，险些将他的命打没，羂索粗略的判断了一下，或许这个叫真人的新生咒灵，比漏瑚和花御加起来还要强大。
甚至连他都不是对手。
嘶……有点麻烦。
羂索有些忧愁，但转念想，毕竟是新生的咒灵，玩心较大也正常，且经历过不少事情，对咒术师的恨意也可以激发出来，羂索相信自己可以征服它。
想到这，他重新换回温柔的神情，耐心地问道：“看起来你很依赖他，既然如此，只要你协助我，我可以帮你让他主动留下来。”
真人撇了他一眼：“你算什么东西？”
羂索：“……”
真是只伶牙俐齿的咒灵……等他成功，一定第一个将这家伙变成自己的傀儡！
真人没兴趣了解羂索的想法，只是带着崇拜的星星眼自豪道：“顺平可比你厉害多了，他可是一级术师，一级术师哎！”
羂索：我还是特级呢……
“我偷偷跑出来，顺平还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一定会紧紧追着我，这世上还有比顺平对我更好的咒术师吗？没有了……”真人忧伤道。
“……”
看着真人难过，漏瑚也顾虑起来它究竟要不要现在就答应对方的计划了，它想实现理想，却不想让家人失望。
就在漏瑚试图先放一放自己的计划时，还未开口，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幽幽从远处的浓雾中穿了进来，下意识激得真人冒了一身冷汗。
“真人先生不辞而别，是为了躲我吗？”
白雾中，一个身着高专校服的少年缓缓走来，他勾了一下衣领，冷冷地盯着面前站在真人身旁，同样穿着高专校服的少年人，心中很不是滋味。
第087章 第 87 章
“又是这个人类。”
漏壶见到这突然出现的讨厌人类, 脸色瞬间黑了下去，它一边盯着顺平的任何举动，防止他对真人做些什么, 一边悄声凑近花御问道：“我不是让你在这附近布下结界了吗，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花御难道不知道它有多不喜欢这个人类的吗？！
花御抬起头，轻声道：“我的结界只抵御外人。”它看向一旁的顺平, “而他不是。”
对自然和咒灵心怀敬仰之心的人类，无法被它排外的结界感应到, 因此花御很喜欢这个人类少年，以至于即便感应到对方已经踏入它的领域中心, 也没有做出任何阻拦。
“这是谁？”羂索也有些惊讶，一个高专学生居然敢独自一个人前来一窝特级咒灵的地盘, 他在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并没有翻到过对方的存在。
“顺……顺平？”
真人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悄咪咪后退了两步, 转头向后方跑去, 还没走两步却被顺平扯住了腰间挂狱门疆的灵魂绳子。
“站住。”
在一群咒灵面前，顺平收紧手，往后一扯, 真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所幸用无为转变变长手臂做支撑，才没有跌个狗啃泥。
羂索见状, 微微睁大双眼，这是什么术式？
真人讪讪收回手, 尴尬地问道：“哈哈, 你怎么来了, 我刚刚还谈到你来着。”
“谈到我，真的吗……”顺平平静地说道, 没有一丝惊讶。
“当然，我跟他说，顺平就是就是最厉害的。”真人指了指一旁阴沉着脸的羂索。
顺平瞟了羂索一眼，早就注意到了对方身上的高专校服，是和他一样的咒术师，能出现在这里，怕也是对真人先生很重要的人吧。
顺平微微垂着头，笑容带着一丝隐忍，释然地笑道：“真是我的荣幸，能被真人先生在最重要的家人面前谈论到。”
听到这句话，真人心里咯噔一声，果然他留下的告别信被顺平看见了，里面可全是他胡编乱造给五条悟看的抒情文案，什么不堪情史，告老还乡，这东西被看到了还了得。
“你……你是怎么追到这来的，我不记得有告诉过你们我要去哪吧。”
“他们不知道，不代表我也不知道，还要多亏真人先生带我来过这里。”
他知道真人先生除了高专，也只能来这里了，只是他不知道……这里居然还有其他人类的存在。
“哈哈，原来如此，不过你赶来得也太早了吧……”
真人咬牙，可恶啊，这家伙是在他身上装了追踪器了吗？难不成当时他前脚刚走，顺平后脚就跟上来了？
他来着不就是为了躲人的吗？结果这人直接追过来，他躲了个寂寞啊！
真人不敢抬头，余光看到顺平从兜里掏出那封信，抖了两下拆开，举到真人面前，不顾这里还有其他人或咒灵在，直勾勾地盯着真人，质问道：
“真人先生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你为什么要离开高专？为什么要在我表明心意后选择离开，我看起来就这么不堪吗？！”
最后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他已经无法忍受真人的一避再避了，如果觉得自己的存在对他产生了困扰，他会改正，会妥协，甚至会选择放弃咒术师的身份离开高专，永远离开他的生活，他无所谓！
但他唯独不想真人先生用逃避的方式解决问题，甚至这一点还是真人先生交给他的，结果最先做不到的却是他自己。
面对顺平的质问，真人心虚地别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的，我不是说了吗，你和我表白的样子真的很帅哎，当然，我的意思是，我的选择和你没关系，不是因为你，我只是……单纯想换种方式生活罢了。”
“仅此而已。”真人瞟了一眼顺平，怕他多虑，补充强调道，可他发现顺平似乎并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只是平静地望着自己，目光中是真人看不懂的情绪。
在真人迟疑地注视下，顺平终于缓缓开口道：“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方式，需要深夜冒着大雨独自不告而别？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顺平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蠢，五条老师送他回来的时候，他还天真的认为真人先生会不会是打算好好考虑一番，再重新做决定。以至于他一直抱着一股希望，蹲在真人宿舍门口整整两个多小时，直到天蒙蒙亮后才鼓起勇气敲门，最后却只看到了一封信。
还是写给五条老师的信，里面提到了所有同学，老师，家人，却只字没有提到他。
顺平笑道：“至少，我以为自己在真人先生心中会是有那么一丝特殊的存在。”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让人不安的情绪，这种不安似乎也让真人意识到了自己做的决定好像真的有些伤人，自己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认真对待过这个孩子的想法。
带入顺平的角度，真人发现自己居然是个永远抱着玩世不恭的态度，用生硬的玩笑模棱两可地吊着对方的渣男。
这怎么行……
“抱歉，先打断一下，我们现在不是应该谈论一下正事的吗？”羂索看不下去这种苦情戏，他现在只想赶走这个打乱他计划的人类。
顺平这时才将注意力从真人身上转到羂索那里，他低下头，视线缓缓向上，从头到尾打量了对方一番，对于这个不合时宜打断他们谈话，且他第一眼看到就很不喜欢的咒术师，顺平只是冷冷地问道：
“你是谁？”
“我叫……”羂索笑眯眯地介绍起自己。
“他叫川崎，是京都高专四年级的学生，你们应该没见过，但是他可是很厉害的角色，我刚刚亲眼看到有两条蜈蚣爬进他的裤子里了。”真人打断了羂索的话。
川崎。
“奇怪的名字……”顺平说道：“我不喜欢。”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真人赞同道。
羂索：“……”
他冷笑道：“你喜不喜欢与我无关，我倒是好奇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真人不是五条悟的咒灵吗？你居然敢和五条悟抢咒灵的吗？还是说，私下情？”
顺平：“……”
他默默看了真人一眼，对方再次心虚地避开视线，顺平瞬间明白了这或许又是真人先生玩的某个无聊的游戏。
“我……”顺平刚开口，便见到真人拼命给他使眼色，顺平歪了歪头，他看不懂真人的意思，但也能猜到是想让自己配合他。
顺平暗暗扯起嘴角，无奈道：“真是的……”
他抬起眼看向羂索，一把将真人腰上的绳子勾过来，让真人不得不贴近他，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傲然姿态，平和道：
“没错，这是我的咒灵，虽然不太老实，总是喜欢到处乱跑，但我会一如既往的包容他，任何事都不为过。”
“爱了爱了。”真人贴心地将自己递过去，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气死他气死他。
羂索啧了一声，“人类和咒灵？你们玩的是真的花。”
虽然他曾经也尝试过用这种方式创作了九相图，甚至是开辟这条道路的鼻祖，但现在这种情况却真是他闻所未闻的，六眼就算了，现在连一个不知名的小咒术师都敢和特级咒灵搞上。
真讽刺。
“有问题吗？”
真人自然而然地靠在顺平身上，揣着胳膊，侧过身子拂着顺平的脸，思绪飘回过去的日日夜夜，温和道：
“在高专的这段时间，只有顺平是我唯一的光，也只有他记得我的喜好，耐心陪我一起玩闹，就连被五条悟的任务折磨的夜晚，也是他守在我床边，不离不弃。”
羂索、漏瑚：这是能说的吗……
顺平低头望着真人乱动的手，一把抓了起来，“真人先生……”
他虽然听不懂真人先生在说什么，但看面前人和咒灵们的反应，也能猜出来不是什么好话。
真人认真道：“怎么了，顺平想说什么？”
顺平推搡着真人靠在他身上的身体，不自在道：“你先起来，这里人很多……”
“这里除了你，没有人类哦。”
“你的家人不算人吗？”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那是算的，而且你也是其中的一个。”
“……别说话了。”
顺平有些懊恼，为什么真人先生总是能用玩笑的方式做这种事，说这种话，却又能走得义无反顾，他分不清对方此时到底是嬉闹，还是认真。
“不要，我还没贴够呢，来，亲一个。”真人闭上眼，学着动漫里看到的样子将嘴拉长，向顺平的脸亲过去，顺平措不及防地被戳到了脸，他一把将真人的嘴揪住。
“松……松开。”真人吃痛地拍着顺平的胳膊。
“想让我松开，除非你先从我身上下去。”顺平皱眉道，此时他的脑子有些凌乱，他明明是来这里找真人先生要解释的，可现在事情的发展好像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起来就起来。”
真人置气地一把推开顺平，顺平也顺势放开了真人的嘴，真人嗖的一声像吸面条一样将嘴吸回原状：“啊，舒服。”
羂索：“……”
这是什么新式的花样情/趣吗……
到底是她老了，快要搞不懂这个世界了。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真人在其中展露出的术式，能随意改变身体构造，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而且似乎还没有副作用。
一路上，羂索压着好奇心，思考着该如何进一步了解这只咒灵的情报，跟着咒灵们向它们的基地走去。
最前方，顺平强忍着情绪，故作平静地走在真人身旁，他偷偷瞄了一眼真人，小声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有。”
片刻后，真人回答道。
说完，他在周身设下了一个隔绝声音的屏障，顺便规避了羂索的视线。
确保一切都准备就绪，不会被外界发现后，真人对顺平道：“我们的任务来了，这些事以后再说，我需要先得到一个东西，然后煎一颗脑子。”
第088章 第 88 章
“什么意思？”顺平不太懂真人的意思。
真人打了个响指, 悄咪咪指向后面的羂索，凑到顺平耳边道：“你知道那家伙是谁吗？”
顺平摇了摇头，“他不是真人先生家人的朋友吗？”
“朋友？”真人脸色仿佛吃了屎一样恶心, “开什么玩笑，这家伙巴不得吃了我们呢，顺平, 你还记得前两天百鬼夜行时遇到的那个假夏油杰吗？”
“假夏油老师……”顺平顿了一下，回复道：“记得, 当时我看见了，他的脑壳能打开, 里面还有颗白色的脑子。”
那玩意真的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震撼，好在那天给他带来震撼的事情实在太多, 以至于没有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
不过无论怎么说，那颗脑子是真的很恶心, 白花花, 还长着嘴……想到这，顺平突然想起真人刚刚说要油煎脑子的话，瞬间领悟过来, 他瞪大眼睛：“真人先生, 你是说，后面这家伙是……”
还没说出名字, 真人猛地伸手捂住顺平的嘴，制止了他的话, 真人小心翼翼地转头偷瞄了羂索几眼, 警惕道：
“小声一点, 这件事除了我们两个外暂时还没有其他人或咒灵知道，所以千万不要声张, 万一被他察觉到异常直接跑掉，可就得不偿失了。”
顺平一脸诧异地掰开真人的手，顺着真人的目光看了看一脸阴郁地跟在他们后面的少年，羂索的视线刚好和顺平对视上，紧接着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这个笑容……
顺平有印象的，当初那个假的夏油老师也会下意识露出这种表情，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得知他们是同一颗脑子后，顺平逐渐理清了思路，也好像得知了真人先生的苦衷。
顺平声音逐渐缓和，自言自语道：“所以说，真人先生突然回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对付他吗？”
也是为了不让羂索察觉到异常，才故意做这些事？顺平有些激动，原来真人先生并不是讨厌他才走的！
想到这，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人刚将落在羂索脸上的视线收回去，就看到了顺平的笑容，吓得他后退一步，紧张道：“你笑什么？”
他现在一点看不得这小子的任何异常行为，总感觉下一秒就要被咔嚓掉。
顺平将笑容收起，闭着眼解释道：“没什么，就是这家伙自投罗网，蠢成这样的敌人，让人想笑罢了。”
“什么啊。”真人噗嗤一声：“这可就冤枉他了，只能说我的存在太逆天，毕竟任谁能猜到这世上还有一个知道全部事件走向的咒灵存在呢。”
要怪就怪这个世界的羂索太倒霉了，先是被穿来的羂索搅乱了百鬼夜行，又在打算去迷惑咒灵组的时候被自己撞了个正着，现在还傻呵呵地跟在他们身后，前往人类想逃都逃不掉的结界深处，真人已经有些期待他的脑子是什么味道的了。
顺平浅浅地点了点头，侧过身子遮住羂索的视线，悄声对真人道：“我大概了解了，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真人先生不应该打不过他，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目的吗？
“直接搞死太无趣了，我废了好大的劲去找他，结果他居然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我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要好好戏耍一番才对。”
……
好奇怪的逻辑。
“所以真人先生这次打算玩什么？”顺平就着他的话说道。
真人摸了摸下巴，蹙着眉沉思起来：“嗯……其实我也没想好。”
“既然没想好，那就直接杀了，省得夜长梦多。”顺平无情道，他现在只想带真人先生回去，至于其他碍事的，通通解决掉就好。
“嘶……顺平，你学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试图合谋欺负老人家的坏蛋呢。”
“难道不是吗？”顺平拽了拽袖子，玩笑道：“明明是真人先生起的头，而且玩弄老人家的感情后再杀，比直接杀了更残忍，真人先生才是真的在欺负人吧。”
“哈哈，我就是在欺负人啊，对付这家伙，用不着仁慈。”
一个小时后，几人和咒灵们来到漏瑚的家，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溶洞，里面存放着各式各样的家具，物品，活脱脱和人类的房间一样，只有随处可见的花花草草让人依然能看出这里是山中的天然地界。
真人绕着欣赏了一番后，一头躺在石床上：“我以为你们住的地方应该是原始森林一类的，没想到居然还有水电。”
真人推开床头的水龙头，里面竟然真的流出了水。
“你们这根水管是接到哪的？需要交水费吗？”
“只有人类才会用价值来衡量自然界的产物，而我们不需要。”羂索笑道。
真人一把按住水龙头，回应了他一个微笑：“没错，但是别忘了，你也是人类吧？一个人类突然冒出来说要跟咒灵合作，甚至还能准确的找到它们的位置，我可不相信你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专学生。”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来谈合作的，至于其他的，我并不会掺和进去，所以你们大可放心，这座世外桃源，永远不会被外界的人类发现。”羂索主动给它们下一颗定心丸。
事出有因，他没有得到最适合完成计划的咒灵操术，但某人已经等不及了，无奈他只能冒险来这里，与之前观察过许久的咒灵们合作，原本已经快要成功的，除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真人，让他头疼不已。
可惜羂索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他掏出狱门疆，轻轻放在桌子上。
“这个东西……”
顺平见到熟悉的狱门疆，不由得看向真人身侧挂着的绳子。
“是一样的东西，只是对面那个没有五条老师在里面。”真人拖着腮，喃喃道。
漏瑚试图上手去拿，却被一条快速窜动的千足虫拦住动作，虫子攀在狱门疆上，挥着触手示威。
“抱歉，你们应该是明白的，这东西有多贵重，恕我不能贸然交给你们。”
漏瑚：……
空气诡异地寂静起来，火药一触即发，就在这时，真人哼了一声：“切，小气，一个破盒子搞得神神秘秘。”
羂索冷笑：“既然如此，你想进去试试吗？”
狱门疆是什么样的存在，这只蠢咒灵怕是没有概念吧。
“抱歉，我并不是很想呢。”真人眯起眼，一手抓起身旁的盒子，解开束缚在上面的灵魂，露出一个长满眼睛的灰色盒子，与羂索手中的一模一样。
五条老师：终于重见光明了，他在里面闷了好久啊。
刚睁开眼，五条老师就和一只巨大的眼睛对视上。
火山头？
五条老师在狭小的空间里后撤了一下，他印象最深的就是这家伙了，涩谷也有它贡献的一份力。
“你们又在搞什么……”
只见真人将自己所在的狱门疆双手贡给火山头咒灵，然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仗义道：“看吧，咒灵才不会做出任何不信任同伴的事，漏瑚，我的这个狱门疆你随便摸，我不在意的！”
说完，真人又小声补充道：“当然，千万不能拿走，我还有用的哦。”
漏瑚：“……”
它有些搞不懂现状了，狱门疆这种东西，居然有两个的吗？那它们为什么还要和这人类合作？
“这真的是狱门疆？”漏瑚问道。
真人发誓：“千真万确，我若是说谎……唔！”
顺平再次揪住真人的嘴，“真人先生，请不要随便发誓，你身上的束缚已经够多了。”再来几个怕是没得还了。
“呼！”真人挣脱开，“我懂，放心好了。”
他瞥了一眼愣在原地的羂索，对方明显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真人忍不住用嘲讽的语气道：
“看吧，这就是筹码都没选对的结果，敢贸然来到咒灵们的领域里谈判，我发誓这会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一次失误。”
“真人先生？”
“抱歉，我习惯发誓了……”
“这不可能。”羂索咬牙，紧紧盯着漏壶手里的那个狱门疆，却惊讶地发现上面的“门”已经关闭了。
“它被使用过。”羂索确信道。
“没错，确实被使用过。”真人没有隐瞒，“不仅被使用过，而且里面关着的还是五条悟呢。”
他强行扒开狱门疆上的蓝色眼睛，展示给他道：“看看，我没骗你吧。”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两个狱门疆。”羂索绝对不相信这件事的存在。
“这就要问天元那个老家伙了。”
真人把方盒子抛到空中，然后稳稳接住。
“狱门疆和狱门疆里，是两种不同的结界范畴，它们独立存在，但内部却是相通的，这一只能出现在你手里，另一个保存在天元身上也不奇怪，毕竟你们是曾经的旧识，有点收集癖之类的共同爱好也能理解。”
“天元……”
羂索终于察觉到了异常，“你究竟是谁？”
知道她和天元是旧识，最起码也是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羂索自知糟糕，想要离开，低下头，脸上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自己的腿竟然变成了一摊肉泥，沿着地面的缝隙向外流去，如何使力都拔不起来。
“怎么可能？”他猛地抬起头：“是你！”
真人的表情已经告诉他真相，羂索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真人抱着胳膊，脑袋微微侧向顺平：“我该怎么回答他呢？”
“如实就好。”
“哈哈，赞同。”
人类都这么说了，作为咒灵再不行动可就说不过去了，真人将右手变成尖刀，一步步向羂索走去。
他俯视着半截身子已经变成液体的羂索，笑容不禁扩大，他将刀按在他的脖子上，“抱歉了，羂索小姐，这次就让我来做一回纯爱战神吧。”
他深吸一口气，手一挥，大喊道：“脑袋飞走喽！”
第089章 第 89 章
下一秒, 真人手起刀落，直接将羂索的头从脖子上嘎了下来，脑袋落地, 砰地一声掉到地上，咕噜咕噜滚到了顺平脚边。
全场众人皆惊呆，连狱门疆里的五条老师都惊讶了一阵。
这么猛的吗？
“真……真人先生, 直接砍头的吗？”顺平愣住了。
“当然，纯爱战神就是这么做的, 我自然要紧跟他的步伐。”
“纯爱战神是谁？”顺平复杂道。
真人不可思议地转过头，“不会吧, 这么久了你该不会不知道乙骨的外号就是纯爱战神吧？”
“……”
“哈哈，开个玩笑, 这家伙必死无疑了，脑袋是他最大的弱点, 没了这颗脑子, 他就彻底掀不起风浪了。”真人走上前，踩着羂索的头，想踩球一样在地上滚了滚, 满意道：
“脚感还不错, 咱们要不要来一场足球赛？”
漏瑚瞪大了眼睛，疑惑道：“为什么是足球……”
“因为可以只用脚, 当然，篮球也不是不行, 就是看你们能不能接受用手抱着这颗脑袋了。”
地上的头闻言, 嗤笑一声。
“头, 头说话了！”顺平吓了一跳。
真人听到动静，低下头仔细观察了一番, 发现羂索居然还没死，也对，本体脑子的话，区区掉个脑袋确实不在话下。
“呦，还活着呢。”
“但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对吗？”羂索冷笑。
“很有自知之明，不过不是一刀下去的死法，太浪费食材了。”起码要煎炸烹，烤煮炖通通上一遍才行。
“呵呵。”羂索白了真人一眼。
真人蹲下身子，见地上的头并没有露出害怕的情绪，好奇道：“你要死了，不害怕吗？按理说像你这种活了上千年的老家伙，应该更舍不得这条命才对吧。”
“上千年……”羂索喃喃道，“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从哪知道这些事情的。”这么多年，他明明出来没有暴露过自己的存在，面前这只咒灵，却一次次突破他的认知，让他费解自己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
真人望着羂索不甘的神情，忽然觉着自己有些无耻，他居然仗着了解剧情这个金手指的帮助，捣毁了一个大boss筹谋了千年的计划。
真人叹了口气，抓起地上的头，“要怪就怪你遇到的是我吧，当然，还有另一个你出的力。
“另一个我？”
“没错，前不久的百鬼夜行，他还前去闹腾了一番呢，那个你在他的世界可是很成功的实现了你的计划，占据夏油杰的身体，封印五条悟，释放宿傩，以及同化人类与咒灵，真的可以用“丰功伟绩”来形容。”
真人的话让羂索心升向往，下一秒却是被对方的手掏进了脖子里，他吃痛地嘶了一声。
“羂索小姐，你的缝合线去哪了，按理说你的术式是不可能掩盖缝合线的才对，我该怎么掏出你的脑子？”真人的手不老实的在羂索的脖子截断处摸索着。
“你……猜。”
羂索呲牙咧嘴地说道，疼痛让他认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怕是永远也无法达成对方口中的那般成就了，难以忍受的不甘心和懊恼逐渐涌上羂索的大脑。
若不是被里梅催得有些烦，他也不会贸然前来这里找寻咒灵，第一次，他产生了类似人类的负面情绪，可惜一颗头再也无法制造出什么了。
真人真的按照羂索的话猜测了起来：“我猜啊，你这具身体应该是刚换不久吧，而且你的嘎脑壳咒灵死掉了，没人能替你嘎出整齐平整的脑壳，所以，现在你的脑子是你自己换上去的对不对！”
听到这些，羂索瞪大了双眼，咬牙：“原来是你……”破坏了他的计划，还杀了他一众咒灵傀儡，他当时究竟为什么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真人不想再听这家伙的声音，一把将手塞进他的嘴里，从喉管向上，扯出了那颗白花花的脑子，带出的粘液顺着真人的手流淌到地上，汇聚一滩。
看得周围的咒灵都一阵恶寒。
“真人，要不要解释一下这是在做什么吗？”漏瑚紧攥着狱门疆说道。
真人简单地向漏瑚解释了一下状况，“这家伙可没那么好心，他的目的怕只是想让你们做他的垫脚石罢了，封印五条悟可没那么简单。”
“……”
漏瑚一时犹豫起来，或许它确实冲动了，它看向手中流汤的脑子，磕绊道：“那，那它怎么办？”
“当然是吃喽。”真人看向瑟瑟发抖的羂索本体，对花御道：“花御，我可以在这里点火吗？”
“不可以。”花御十分干脆的拒绝道。
“……”
“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
“绝对不行。”
“……好吧。”真人气馁，不愧是森林的咒灵，于是他将脑花用叶子包起来，对两只咒灵告别道：
“那就没办法了，我要下山去烤脑花，等烤好了再端上来。”
说完，真人缓缓向山下走去，顺平追了上去。
漏瑚，花御：……
“你为什么不让它在这烤火？”好不容易回来的孩子又要走了，对此，漏瑚的火山头脑袋又开始冒起了烟。
花御提起背上的红色小章鱼，小章鱼吐出一柱水，一头浇灭了漏瑚的火。
花御：“你也不准在森林点火。”
“……“
真人拖着躁动的脑子走在狭窄的山道上，顺平默默跟在身后五米远的位置，既没有上前打扰，也没有落下。
真人忽然停住脚步，微微转过头，淡然道：“你还要跟在后面多久？不能上前一点吗？搞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顺平神色微怔，他后退一步，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没事，就是这里有点窄，应该容不下两个人吧。”
“说得也是……”
真人轻声道，紧接着，他两步走到顺平身前，抓着他的胳膊，下一秒，眼前景色一变，他们已经来到了市区。
“这是？”
“走路太慢了，还是瞬移更快一点。”真人指了指一旁的烧烤火锅店，对顺平道：“咱们去这里吧。”
“噢，好……”
顺平乖巧地跟在真人身旁，进店定下一个两人座的位置。
“这里这里！”
真人率先坐在沙发椅上，悠哉地将脑花放到桌上，甚至贴心地把带有五官的那一面正对着烤盘，低声戏谑道：“娟儿，这里就是你的归宿了，要好好享受哦。”
……
羂索一阵胆寒，却因为没有手脚无法挪动半步。
顺平在不远处挑选着调料，真人肆无忌惮地大喊道：“顺平！再多盛一些芥末和辣椒来，尤其是芥末！”
“好的。”顺平无奈应道。只得拿起勺子，舀出半碗原味芥末酱。
回到座位上，顺平将芥末酱和辣椒酱推到真人面前，小声道：“真人先生，你要的东西。”
“谢谢。”真人揽过碗。
“你好，请问要点些什么呢？”服务员小哥热情地端着菜单上前介绍着店里的特色菜品。
顺平有些心不在焉，他并不想吃东西，而且出来的急，身上并没有带太多的钱，他求助地看向真人。
真人从兜里掏出一张卡，从桌子下方丢给顺平，笑道：“刷我的，管够。”
反正五条悟给钱大手大脚，吃顿饭还是足够的。
顺平安下心，拿起菜单点了不少真人爱吃的菜，最后给自己来了一碗枸杞银耳汤。
真人挑眉：“来这种地方为什么要点这种老养生的东西，油腻腻才是烧烤的真谛。”
“还不是和真人先生学的。”顺平嘟囔道。
“抱歉，你说什么？”服务员小哥没听清，于是问道。
“啊？”顺平回过神来，连忙道：“没什么！暂时就这么多好了，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太多的。”
“好的，那我让后厨去备菜，姑且再问一句，这个东西是你自己带来的吗？”小哥指了指盘子上的脑花，他记得他们店里的羊脑好像没这么大。
顺平尴尬道：“抱歉，这确实是我自己带来的，会有什么影响吗？”
“我们餐厅不允许带外来食物的，不过你一个人来吃烧烤，我们也就不为难了。”他们这著名的情侣餐厅，还是第一次来了个孤身一人的孩子，还是多担待一点为好。
“哈哈，谢谢。”顺平礼貌地点头，待对方离去后，才敢继续和真人说话。
他打开烤盘下的火，将垫纸铺在上面，轻咳一声，问道：“真人先生，你想先吃饭，还是先烤脑花。”
“当然是烤脑花了，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真人期待地用夹子夹起脑花，悬在烤盘上方，下面的油滋滋冒着热气，熏在脑子上，呛得脑花上的嘴直咳嗽。
“你想要烤还是煮，旁边还有烧开的火锅哦，多重选择，给你不一样的体验哦。”
羂索：地狱也不过如此……
他现在异常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死都不能死个痛快。
真人动作很快，抬手就将脑花压在了烤盘上，滚烫的油浸入其中，脑花被疼得吱哇乱叫，整个浪漫的餐厅瞬间被这道声音覆盖。
大厅的客人纷纷惊奇地转过头看向顺平，尴尬得顺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捂着嘴，努力压低声音道：“真人先生，你小声一点……”他们都看过来了。
真人无奈道：“可是叫唤的是这家伙，再忍一忍，马上就熟了。”
片刻后，脑子的声音小了下去，逐渐不在动弹，真人将已经烤黄的脑花铲起来，放到自己的盘子里，然后端起调料碗淋了一层芥末。
“啊啊啊——！”
原本“死去”的脑子再次尖叫起来。
真人捂住耳朵，嫌弃道：“怎么还没死啊……”
难怪能过这么久，生命力太顽强了。
“不如试试用水煮？”顺平建议道：“我记得羂索应该是会反转术式的，术师的术式是刻在大脑上的，那么仅剩一颗大脑也可以使用术式，普通的方式杀不死它。”
“也对啊……”真人这才想起来这件事，欣慰道：“还是顺平聪明，看起来对咒术界的知识掌握的不错哦。”
真人捏住脑花，重新改变了它的大脑，将反转术式从它脑子里剔除了出去，直到变成一颗有思维的普通大脑。
“这一次是真的要再见了，娟儿，希望来世你能成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不要动不动搞这些阴暗的实验，你的儿子们，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放心去吧。”
说完，真人毫不留情地将它甩进了沸腾的红油锅里，这一次吸取了教训，在它发出噪音前扣上了盖子。
“搞定！”真人期待道：“马上就能吃煮脑花了。”
“你真的要吃掉它吗？”顺平一想到那带着粘液的脑子，就有些反胃，这种东西怎么能进真人先生的嘴……
第090章 第 90 章
“为什么不吃？这脑子很有营养的, 说不定也算个厉害的特级咒物，吃了大补呢。”真人贴心地解释道，然后捡起筷子, 夹住一块烤肉放进嘴里。
“可是，它是活的啊。”顺平脸色有些复杂。
“没关系，一会儿就死了, 没了反转术式，它蹦跶不了太久。”真人拖着腮, 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向外面繁华的街道。
北海道的人虽然没有东京多，却没有东京的忙碌, 别有一番风味。真人目光向下，看到烧烤店外的促销海报, 上面的主题情侣餐厅六个大字映入眼帘。
……
谁家情侣餐厅是卖烧烤的，一点浪漫都没有的好不好……真人吐槽。
他搁下筷子, 低喃道：“顺平, 你还记得我们认识多久了吗？”
“我记得，大概快有半年了吧。”如果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场电影开始算起的话，顺平如实回答道。
“半年了啊……”
真人若有所思地打开锅盖, 查看了一下脑花的烹饪进度, 确定已经快熟了之后，才看向顺平, 继续问道：“相处了这么久，那你觉得, 我是只怎样的咒灵呢？”
阴险罪恶, 还是血腥狡猾？
闻言, 顺平微微出神，他望着真人那张一如既往吸引他注意力的脸, 低下头斟酌了一下语言，最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那个，阳光……算不算呢？”
“阳光？”真人嘴角一抽，他着实没想到会是这种形容词，“你认真的？”
“当然。”
顺平平复了一下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对真人吐露出心声：“我的人生，或许就是从真人先生出现的那一刻，才真正开始吧，我很庆幸当时鼓起勇气主动点开了你的聊天框。”
“哪怕在得知你对面的网友是只咒灵时，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吗？”真人悄咪咪地询问起来。
顺平点头，苦笑道：“当然有。”
“那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不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更可怕的明明是人类才对！”顺平抬起头，坚定地说道。
声音再次惊动了周围的人，不少人看向了顺平的方向。
“这家伙在跟谁说话？”
“不知道哎……一直在自言自语，是精神有问题吧，说什么人类更可怕之类的？”
……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让顺平尴尬地重新坐回座位上，深深把头埋起来，他本就不喜欢引人注意的，只是每次和真人先生出来却都会因为看起来是在自言自语而被别人异样的打量。
真人将身子向前探去，盯着顺平的低着头的，沉声道：“怎么样，感受到不方便了吗？”
“我……”
真人换了个姿势靠在沙发椅上，无情道：“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只是见到的人太少了，以至于对第一个想你示好的人有莫名的依赖我也是能理解的，但这并不代表就是喜欢。”
“……”
顺平无法反驳。
真人见顺平没有争辩，目光转向周围盯着他们桌子的普通人类，慢条斯理地开口：
“看到旁边的这些人类了吗？他们看不到我，或许在咒术师的世界，我们的相处看起来很正常，但不要忘了，等你毕业后，依然是要回到人类社会去生存的，在这里，我是异类，而和我待在一起的你也会变成异类。”
不被人理解，甚至被当做精神有问题而远离，却不能讲出来，即便讲出来也不会有人信，想想都觉得难受。
他回过头，重新将视线放回顺平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顺平沉思着什么，却没有开口，只是揭开锅盖，苦涩生硬道：“不聊这个了……脑花应该煮好了，真人先生快吃吧。”
他举起漏勺，动作轻柔地将脑花从沸腾的锅里盛出来，生怕晃散了会影响真人先生的食欲。
“熟了吗？”
见顺平选择规避他的话题，真人也不着急，他知道人在面对不想面对的事情时，都会选择逃避，自己也不例外，所以现在他更想给顺平一点时间好好考虑。
于是真人顺着他的话转而询问起羂索的烹饪进度。
“应该熟了。”顺平将脑花盛进真人面前的盘子里，贴心地替他淋上芥末酱，下一秒，一道惨烈的尖叫声再次传来。
“啊啊啊——！”
脱离了沸水，脑花重新生龙活虎了起来。
真人：“……”
顺平：“……”
真人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怎么回事？反转术式都没了，居然还活着？”这是什么逆天的生命力？
脑花的尖叫声再次吸引了客人们的注意，见状，顺平匆忙拿筷子将它插起来丢回锅里，连声道：
“还是再多煮一会儿吧！这次我来帮真人先生煮，马上就能吃了！”
真人双手交叉支在下巴上，幽怨道：“吃个脑子可真费劲，这家伙到底要怎么杀？”
“用毒就好了。”顺平冷冷地盯着锅盖，为了能让真人先生吃上热乎的煮脑花，他调动咒力，主动为锅炉添了一把火候。
锅底的羂索：你们让我感到恶心……
留下了这最后一句话，脑花终于永远的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一盘熟透了的脑子被摆放在烤盘上鞭尸，真人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上面撒孜然，却感觉一切还是像做梦一样。
他居然真的搞死了最大的反派羂索，并且还亲自煮了他的脑子。
真人掐了掐自己的脸，很疼，看来不是在做梦。
“真人先生，你不吃吗？”顺平将彻底做好的脑花放进真人的盘子里，因为烤得太狠，这颗脑花有点缩水，只有一开始一半的大小。
真人看着焦黄的大脑，突然没了胃口，拿起筷子戳了戳，嫌弃地丢到一边：“卖相不太好，不想吃了。”
费劲心思烤了半天的顺平：“……”
怎么能这么随便的浪费掉他的劳动成果……
顺平放下筷子，交叉着胳膊沉声道：“难道不是真人先生吵着要吃它的吗？不要浪费粮食这种话也是真人先生经常说的吧？”
真人吐了吐舌头：“话是这么说，但一想起几个小时前它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忽然就有些下不去嘴。”
顺平从桌上的木桶里抽出切肉用的餐刀，将脑花切成了好几块，然后用刀插着放进调料里，直到蘸成再也看不出原型是颗脑子后，才将刀子递到真人嘴边：
“这样吃。”
“……”
真人垂下眼眸，看了一眼顺平伸过来的手，顺平都已经切好了，甚至还主动喂他，这样要是再不尝一口，会很伤人的心吧……
就在真人犹豫的时候，顺平也没有收回手，顶着周围其他人怪异的目光做着让他们不理解的动作，顺平已经想清楚了，反正其他的一切都对他无所谓，他只想在乎他所在乎的存在。
顺平强硬的动作和语气让真人不由得一颤，心中莫名有一丝别样的触动，让他遵从着顺平的话，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一口吞下了叉给他的脑花。
“感觉怎么样？”
此刻，顺平心中没有一丝对这幅场景的不适，他的注意力全在蹙着眉认真感受脑花味道的真人身上。
“唔……让我尝尝。”
真人调大了自己舌头的味觉，含在嘴里仔细品尝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
“呸呸呸！一股咒灵味，真难吃！”
大概率羂索的本体在经历了千年后，和天元一样，基本已经咒灵化了。
“那咒灵是什么味道？”顺平突然有些好奇，咒灵也能吃吗？
真人嫌弃地擦了擦嘴：“大概就和夏油杰吃的咒灵球一样吧，只是加上调料会略微好接受那么一点。”
说完，真人接过刀，叉起一块递到顺平嘴边，托着脸坏笑道：
“描述不出来，不如你也尝尝，这东西虽然不好吃，但咒力蕴含量还是很强的，大补食材可不要浪费掉了。”
“……”
抬着刀子的手就在眼前，顺平有些受宠若惊，真人先生居然主动喂他……
顺平的心逐渐怦怦跳起来，脸上微红，虽然身体有些抗拒吃掉这块脑子，但这是真人先生首次亲手喂他！终于精神还是战胜了理智，顺平缓缓凑上前，闭着眼含住刀子，从上面咬下那块脑子。
一股苦涩的味道传递到整个口腔，顺平瞬间眉头紧皱，捂住嘴强忍住了那股想要吐的冲动，拼命咽了下去，大喘气着直冒冷汗。
“好难吃！”顺平大喊道。
“哈哈哈！怎么样，这下感受到了吧！”真人卸下强忍的伪装，拍着桌子放肆大笑起来。
天知道他刚刚还是调大了三倍味觉感受着这股怀疑人生的味道，可算是坑到这小子了！
顺平慌忙端起水杯，接了杯酸梅汤一口饮尽，这才缓和些许。
“呼！”
他有些脱力的靠在椅子上，懊恼地瞪着真人，对方却回给他一个得逞的笑。
“真人先生，浪费食物是不对的，所以剩下的你也一并吃掉吧。”顺平将剩下的脑花推到真人面前，却被对方用手卡住，无论如何都推不动。
真人不动声色地将盘子推回去，笑眯眯道：“哈哈，好东西怎么能只让我一个人独占呢，这样吧，你一半，我一半如何？”
“我觉得没必要……毕竟这是真人先生一个人的成果。”顺平咬着牙用力将盘子再次推过去。
真人也不甘示弱，两人暗暗较劲。
“但加工是你做的，我猜你的毒也给它的难吃出了一份力吧，罚你吃完它！”
“我的毒无色无味，根本不会污染食物，顶多只是让它死掉罢了。”
“那就是这家伙原本的味道喽？”
……
“那个，我餐厅的食材味道有问题吗？”忽然，一道大叔音插进了两人的谈话。
真人和顺平同时回过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留着前刺飞机头的中年男人向他们的位置走来，身旁还跟着刚刚的服务员小哥。
“你是？”
顺平缓缓站起身，警惕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因为他注意到这人的视线有一瞬间是停留在真人先生身上的！
他能看见咒灵！
男人彬彬有礼地从西装中掏出一张名片交给顺平，解释道：
“抱歉打扰到您，我是这家餐厅的经理，刚刚我的员工告诉我，您对我这里的食物不满意，并且有些惊扰到其他食客，所以特意前来询问一下，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男人微笑地看向顺平，而顺平此时正读着对方的名片，片刻后，顺平抬起头，将名片放在桌子上，带着歉意道：
“没有做得不好，其实该说抱歉的是我，孔先生，你们这里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问题？那你们刚刚推搡着食物，口中还念叨着难吃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