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愿珍之重之。◎
酒吧的歌声, 很突然地,停了下来。
歌手拍了拍麦克风,抱歉地表示, 麦坏了,需要换个新的。
嘈杂的背景音消失。
“宁小姐,我先带她回去。”宋瑾砚侧首,“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宁茹忙摇头,“不,不用麻烦,我叫个代驾就行。”
她推了推明荔, “夭夭,走了。”
明荔摇头,“不走。”她抬起头,拽宋瑾砚的衣袖:“来了就坐下来, 陪我一起喝。”
宋瑾砚的目光终于从她发顶, 缓缓落于对面坐的年轻调酒师面上, 很淡地说:“不是有人陪你?”
调酒师默默握紧手中的卡, 被看得头皮发麻,却仍碍于金钱的吸引力,不舍得立刻就走。
“要你坐就坐,叽叽歪歪什么?”明荔烦了,又拽了拽宋瑾砚的袖子。
宁茹:“……”
她横了一眼调酒师,示意他赶快走,别惹事。后者恍然大悟般, 往旁边挪出一个为位置:“大哥, 还有位置, 您坐。”
“……”
宁茹忍不住了, 起身一把将人拉走,“你跟我过来。”
卡座只剩下他们二人。
看着明荔醉醺醺的神态,宋瑾砚揉了下紧绷的额角,克制地说:“为什么一声招呼不打,跑出来喝酒?”
明荔抱着酒杯,思索几秒,道:“找刺激。”
宋瑾砚拿走她的酒杯,俯身凑近她耳边,柔声说:“趁我现在还没有发火,跟我回家。”
明荔脊背凉了凉。
意识虽不清楚,但生物的直觉性让她感觉到危险。
但让她回家她就回家,她不要面子的吗?
“我不。”
宋瑾砚轻轻笑了一声,终于不再和她客气,显出骨子里的强势来。
他寒着脸,一把将明荔打横抱起,强力镇压她的挣扎:“回家的这段路,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处动静不小,酒吧众人视线看热闹般看来,甚至还有不怕事儿的,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混乱的环境使得宋瑾砚面上情绪更淡,只低头护住明荔的脸,淡淡一句:“别乱动。”
明荔快憋死了。
她是越不让越要逆反的性子,喝了酒比以往还不听话。
一直被放到车后座,还不老实地想要跑出去,“我要找茹茹…”
宋瑾砚捏住她后颈。
为了尽快赶到酒吧,他从车库里随意挑了一辆车,没有司机。
明荔被按到他大腿上,一抬头,对上他垂眼看过来的视线。车内昏暗,他的眉眼也更显沉晦:“怎么这么不听话。”
他抚过自己肌肤的地方,让明荔不由自主颤栗。
“我去开车。”宋瑾砚手指一下下摩挲她细白的脖颈,“自己想想,怎么和我解释。”
车外街景不住后移。
明荔晕乎乎地。
对于宋瑾砚,她实在太有恃无恐了,很快便靠在后座睡着。
当宋瑾砚再打开车门,看到她不知天地何处的睡姿时,气得笑出了声。
一整晚,他忙完应酬便回家,到处都找不到人,甚至电话也打不通。
耐着性子找宁茹的号码,一路疾驰赶到。几十年都平稳脾性,几次三番被她激得濒临失控。
明荔被颠簸着弄醒了。
不耐烦地睁眼,看到宋瑾砚的下颌,他正将她放在沙发,蹲下身替她脱鞋。
已经到家了。
她眯眼。
懒散地一脚踢到他肩膀,嚣张至极地想,他再生气不还是要给她脱鞋?
宋瑾砚始终克制着情绪,躬身将鞋放回鞋柜。
明荔看着他。
从下午接到明嵩电话并看到明妍的微博后,她的胸腔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
她焦躁,不甘,愤然。
却不知如何纾解。
喝酒也不行,和宁茹聊天也不行。甚至对自己的婚姻也悲观起来。
明荔眸色空茫几秒,突然道:
“宋瑾砚,咱们那个婚后协议,我能再看看吗?”
当初婚结得仓促,事后外公过来,宋瑾砚的确按照法律程序,让律师团继续拟定了一份协议。
主要是一些财产划分,在最后,宋瑾砚甚至真的签了一份净身出户的合同。
当时,明荔从没想过需要用到这些。所以只让律师过了一遍,连里面具体的条例都没仔细看。
宋瑾砚将扯下的领带扔到沙发,“怎么。”
每每他做出这样的动作,即预示着,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平静。
明荔默然一秒,识相地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不敢说她想看看协议上离婚条例那里的具体内容。
“既然你没有要问的,那么我便问你,”宋瑾砚俯身,拍拍她的脸,“今晚的事情,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明荔不知悔改:“我就出去喝个酒而已,要什么解释?”
“包括点男人?”
明荔:“……”
明荔觉得自己和宋瑾砚就不在一个频道。他还在因为自己悄悄去酒吧的事情而生气,而她已经陷入无法摆脱的焦虑。
酒意已经无法让她保持理智思考,明荔索性躺平,试图让他理解:“你不知道,我今天很烦。”
宋瑾砚敛眸看她,挑眉:“烦?”
“你知道我家的事吗?”明荔厌弃地说,“为什么我会有明妍这个妹妹,为什么我从不回家。”
除非必要,宋瑾砚并没有打听旁人家世的爱好,对于明家的家庭关系,也只算堪堪理清,没有深思过——圈子这类情况比比皆是,大多比这更过火。
人站的位置高了,底线和道德便弱到了毫无界限的程度。
“略有耳闻。”
明荔神态平静地看着他,第一次主动和旁人说起母亲和明嵩的过去。
酒意让她不清醒。
但说出这些时,她却庆幸起酒能让她开起这个口。
“你说,明嵩若是没有犯那一次错,他会不会和妈妈一直恩爱下去呢?是不是会多两个人护我了。”
明荔陷入一种荒谬又美好的假设。
宋瑾砚望进她脆弱的眼睛,头回感到言语的苍白,他无法不戳破她的幻想:“虽然这句话带有我的主观成分。”
“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男人不想犯错时,他是不会犯错的。”
明荔眼中空茫,喉间尝到苦涩。
这话多么理智残忍。
简单否定了她母亲穷其一生所追求的一切。
她转头,眸色冷清地望向他:“那你呢,你要是犯错了怎么办?”
“我不会和你讨论这种没有可能性的假设。”
明荔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甚至自暴自弃地想,按照宋瑾砚的缜密,他若真的出轨了,她说不定都发现不了。
“行,”她咬牙:“那我出轨了呢。”
宋瑾砚额角跳动一下,手上用力,掐她腮边软肉,“故意气我?”
明荔:“…万一呢。”
所有负面情绪倾诉出来后,她又有了和宋瑾砚胡搅蛮缠的兴致。
宋瑾砚看来的眼神轻而淡,用着平铺直叙的语气:“那你可能死在我床上。”
明荔酒都差点醒了。
……
晚上试探太过火。
这段谈话结束,明荔便切身体会到了何为自找苦吃。
客厅的衣服散落满地。
明荔被按在淋浴下。
酒意被水意蒸腾,她小口呼吸着,喘息从喉间溢出。
所有的账,宋瑾砚在这时一笔笔和她算了回来。
“老东西能这么c你么?”【公‘主-号[闲·闲/][.书-坊] 】
明荔耳根通红,听到宋瑾砚说粗话,就像是看到和尚破戒,让她的灵魂都在颤栗。
“说话。”
“唔…不能。”
一直到卧室。
他今晚格外磨人,怎么也不让她满足。
“要…”她泫然若泣。
“要谁?”
“你。”
“我是谁?”
“宋瑾砚…老公,是老公。”
他沉默。
明荔:“papa,要papa。”
她手腕被攥紧,上面蜿蜒红痕。
“都有papa了,找别人能满足你么。”他懒懒笑了下,沉声发问。
“呜呜,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明荔颠三倒四说着话。
一直到次日上午,明荔清醒,喉间沙哑艰涩得不像话,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夜说了多少可怕的话,一张小脸异彩纷呈。
她猛灌了一整杯水,压下胸腔的燥郁和羞耻。
按照平常一般洗漱起床。
早上没有课,明荔打开电脑,预备将宜城和禾尔木的素菜剪辑成片,发到各个平台。
但打开微博,铺天盖地的艾特让电脑几乎快要死机。
她已经不想再看网络上这些是是非非。
明嵩要保明妍的态度很明显,互联网始终是没有什么记忆的,任何有关明妍的风言风语,也很快会在资本的运作下无影无踪。
对于宋成睿单方面没有任何意义的表白和忏悔,明荔更没有想要去关注的欲望。
她移动鼠标,刚要屏蔽所有消息。余光里看到什么,目光猛地顿住。
热搜前排全部被占据,上面排列着:
#宋瑾砚发文
#嗑疯了
#明妍小三
#宋成睿渣男
几行字的信息量堪称爆炸,明荔脑中嗡嗡作响,揉了揉长发——这热搜怎么一天一个样啊?
她屏息点进第一个热搜,眼睫颤动。
宋瑾砚竟开通了个人号,认证了君瑞总裁的身份。而头像,头像竟然换上了她给他拍的照片!
是那张坐在办公桌后,戴眼镜朝镜头睇来的正脸照。
明荔不可思议。
这么久了,她当然能看出宋瑾砚骨子里的高傲和漠然。他高高在上,抛头露面供网民谈论取乐,是他绝不会允许的事情。
是她总是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
而他退无可退,赋予所有包容。
明荔的视线,停留在他刚刚发的文上面。
[感谢大家近日对我和太太的关注。我与太太相识十载,一朝得偿所愿,心中开怀,唯愿珍之重之。]
[有关对我太太恶意中伤,诽谤的评论,我已经让法务部逐一发出律师函。另外,我将以集团名义对明妍工作室提起诉讼,为其引导、散播不实传言,为
我太太带来困扰,请注意接收法院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