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客厅还坐着人,闻牧之只好提前终止了直播,看着评论区的不满几乎要溢出屏幕,他笑着给观众们画了几张大饼。
“放心,之后我会多多直播的。”
“你们想看什么我就播什么。”
“不会鸽的。”
“见面会啊,在筹备了,不急。”
看着疯狂刷着的评论区,闻牧之笑着对着镜头摆了摆手,“好了,我真要下播了,下次见啊。”
就在他准备下播时,眸光扫到评论区最新的几条评论。
【闻风劳斯不是常年一个人吗?这次是为了谁鸽了我们呢?[奸笑]】
【啧,说不准是对象来了,不然这么着急忙慌,衣服都没换呢吧[嗑瓜子]】
【嘿嘿,勾死谁了我不说】
【大胆推测一下,是对象看见他直播找来了[坏笑]】
【big胆,叫我们富婆姐姐怎么办?[打起来打起来]】
…
这几条评论让他觉得有些好笑。
果然网友的八卦之心是永远不死的哪怕只是捕风捉影的事,都能让她们构想出一场场大戏。
其实能是什么别人,就是一个电子门锁没电的粗心邻居而已。
下播后,他从直播的房间里出来时,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不是,这房子靳鸩不是新搬进来的吗?
怎么那么快门锁就没电了?
而且这个门锁没电,不是直接去楼下物业借个充电宝就能解决了?
为什么还要请开锁师傅?
这么想着,闻牧之看向靳鸩的眼中多了几分探究,但他没有直截了当戳破人的意思,就没再多问。
见他过来,原本在看手机的靳鸩将一罐打开的可乐推到他面前。
“谢谢。”闻牧之拿起可乐,喝了几口,才转头看向一旁坐的笔直的男人。
靳鸩在他看过来时就错开了目光,垂下眼皮看手机,但手指却半天都没碰过屏幕。
“熄屏了。”闻牧之用食指指腹轻敲了下可乐罐,笑着出声提醒。
他的声音一向比较随性,在此时带上了笑意,愈发透着股慵懒。
男人并没解锁手机,而是缓缓抬眼,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抱歉。”
男人还是冷淡低沉的嗓音,像极了闻牧之在广播剧配音中听过的矜贵性冷淡却充满攻击性的攻音,性感又撩人。
他愣了一下,转而弯了弯眉眼:“你手机熄屏了,不需要和我道歉。”
“不是,”男人与他对视,搭在膝盖上的指尖似乎动了一下,“师傅跟我说有点事,可能还需要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
闻牧之眼皮一跳,与男人对视的眼睛里依然带着笑意,但指腹却依然在那带着凉意的罐子上摩挲着,并未立即接话。
“放心吧,我不会赶你。”
注意到男人眼里多了几分局促,他才开玩笑似的出声道。
随后两人似乎达到了某种平衡,闻牧之窝在沙发里玩着手机,靳鸩处理着江怡发来的消息。
虽然都没开口说话,但也算和谐。
只是。
闻牧之能清晰地感觉到。
这位邻居似乎总在无意识地朝他看来。
应该不是错觉。
因为他无意间捕捉了好几次了。
他作为一个gay,一向对男人的目光比较敏感,吸引到的也基本都是弯的。
当然,或许也会有例外?
在靳鸩的目光再次落到他身上时,他突然抬眼,与男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他拿着手机看向男人,唇角上扬。
“靳先生,我脸上有奇怪的东西吗?”
“没。”
靳鸩有些不自然地收回目光,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可乐,抬起手臂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抬眼望去。
闻牧之正看着他似笑非笑,似乎并没打算收回目光。
气氛似乎凝滞了。
靳鸩抿着唇拿着可乐,一时间竟有些呆滞。
他要喝可乐就必须要摘口罩。
但摘下口罩…
是不是会被认出来?
闻牧之并不知道他内心的纠结,就那样看着他,等他揭下口罩。
指腹沾了可乐罐上的水汽,凉意蔓延开来,他捏着罐子又喝了一口,目光却始终没离开靳鸩。
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最终还是将可乐罐放下了。
闻牧之移开目光,脸上多了几分意兴阑珊。
可乐所剩不多,他一口喝完就将空罐子捏扁丢进了垃圾桶。
时间在两人安静的相处中不断流逝着,闻牧之都觉得有些无聊了。
就在此时,陈江发来了微信。
陈江教练:[图片]
陈江教练:中午食谱,记得打卡。
他回了个ok,就起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走到厨房门口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坐在沙发那的靳鸩,斟酌了几秒后开口道。
“靳先生,不嫌弃的话,你今天中午就在我家吃吧?”
靳鸩闻言回头看了他,也跟着站了起来,“我来做吧。”
闻牧之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接话,只是笑着说:“我家没什么东西,可能你要将就一下了。”
他话音刚落,靳鸩就走到他跟前停了下来。
两人离得很近,因此男人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像是在与他耳语,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你想吃什么?”
“清蒸鱼…”
下意识地说出菜名时,闻牧之就感觉到了不对,他竟然还真想让客人做饭。
“不用,我自己做就行。”
说着他就走进了厨房,靳鸩也跟在他后面进了厨房。
他抬手打开了冰箱,看着里面仅剩的蒜头和姜陷入了沉默。
……
遭了,他今天忘买菜了。
无数尴尬都是在沉默逐渐蔓延开的。
闻牧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他往常确实会买些菜回来,但今天好像是跟着靳鸩一起回来的,忘记买菜了。
不仅忘买菜了,他还邀请别人在他家吃,结果在要做饭时家里一点菜都没有…
长久的沉默之中,靳鸩拿着手机出声打破了尴尬。
“我买了菜,一会就送来了。”
说到这,他话音顿了顿,接着开口道:“我来做吧。”
闻牧之回头看向靳鸩。
男人从进厨房后就一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现在两人就一前一后地站在冰箱前,他回头时目光刚好落到男人的颈间。
之前他还不觉得,现在他才实质性地感觉到。
靳鸩确实是真的很高。
他平视时都只能堪堪到对方的脖颈。
“可以吗?”靳鸩喉结微动,再度出声问道。
“当然可以,”闻牧之抬眼看着他笑着,“你都这么要求了,那我也不客气了。”
“好。”
靳鸩似乎是笑了,眼中多了几分很淡的笑意,那双总是阴沉沉的眼睛里似乎多了几分生动。
手机下单买的菜到的很快,两人一起下楼去拿。
真的是满满一大袋。
闻牧之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抬手拎了其中的一部分,有些无奈地出声道。
“你什么都习惯买这么多吗?”
“嗯,”靳鸩拿起那条还在跳动的鱼,鱼尾隔着袋子给了他一巴掌,他垂眼道:“你冰箱里没有菜。”
“没有菜也不用买那么多,”闻牧之笑着打趣他,“又不是末世来了。”
靳鸩笑着应了一声,“下次少买点。”
这句话有歧义,但闻牧之也懒得去计较了。
这么几次相处中,他也算是对这个邻居有一定了解了。
毕竟是个闷性子,不太会与人交流,说的话有歧义也很正常。
两人提着那一大摞菜返回厨房。
为了做饭方便,靳鸩解开了领带,脱下了西装,只穿着里面的一件黑色衬衫。
他微微低头解开了衬衫袖扣,将衬衫袖子挽到小臂处,才从袋子里取出了那条鲜活的鱼放进水池中。
水流声响起,鱼活蹦乱跳地将水溅了出来,靳鸩十分淡然地摁着鱼,抬起另只手接过闻牧之递来的刀。
手起刀落,十分干脆利落的动作,鱼就不动了。
接着他就拿着刀背快速地去鳞片。
闻牧之的心也跟着一跳。
他忍不住地抬眼重新打量起他这位邻居。
分明看着像个会五谷不分的精英白领,却在杀鱼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利落的…像在大润发里杀了十年鱼。
说实话,反差挺大的。
“要不,”
靳鸩停下了动作,转头看着他,似乎耳尖还带着些血色,“你先出去等会。”
他这么说,闻牧之也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下鼻子,收回了目光,朝着外面走去。
在将要走出厨房时,闻牧之转头看向正在忙碌的靳鸩。
本打算说需要他时说一声,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这个身影好像有种说不出的眼熟。
他好像在哪见过。
但他想不起来了。
这种感觉很难受,让他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这种总是记不清东西的难受,特别像他最开始接受治疗时的药物反应。
靳鸩似是有感应般,回过头看去,只看见闻牧之似是正看着他皱眉头。
他紧抿着唇,捏着刀柄的手指收紧,心头像是被泼了盆凉水。
他不会被讨厌了吧?
果然还是他太心急了。
靳鸩默默回头,继续清理着手里的鱼,只是浑身似乎都笼罩了一层阴翳。
闻牧之并未察觉他的变化,在门口站了一会,就转身去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