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伸出手,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颊,却惊觉于掌下那滚烫的温度。真是该死,她居然发烧了!
最近几日心力交瘁,大约是真困了,裴乐乐躺在床上一直睡,隐约中仿佛听到身边有人说话。那种感觉很难受,胸口像被压着一块沉重的大石般,很想清醒,却又不愿意睁眼,恨不得就这么一觉睡过去了。她只是闭着眼睛,凭着直觉捉住那个人的衣角,死死地攥着,不肯松手,仿佛她只要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他般。
模糊中,她好像被人抱上了车,一路颠簸到医院,冰凉的点滴一点点蜿蜒在她的血液里,她的手却越攥越紧,像是一个执念。以至于清醒的时候,她发觉自己的整个手臂都麻了,僵在那里,还好点滴已经撤下了,让她感觉没那么冷。只是她的手心为什么那么的暖?然后她顺着手臂往上看,不出意料地看到了季东朗的脸。
这才多久啊,他都长胡子了,浅浅的青荏扎在下巴上,让她忍不住嗤地笑出来。她的男人又什么时候这样不修边幅过?
季东朗却没有笑,一双漆黑的眼瞳注目于她,深深地、静静地,不说话。裴乐乐向四周打量了一遍,发现这是一个贵宾病房,整洁安静,并且没有旁人打扰。她挣扎着坐起来,用她还在发麻的手指,摸摸他的胡子,嗓音明明哑哑的,却带着丝丝媚:“你不是要让我满意吗?难道我们不该做点什么?”
季东朗的喉结耸动了下,还是不说话。
他怎么了?裴乐乐还想笑,却发觉他沉静的眼瞳里竟有一丝猩红,像是要流泪的前奏。他的手,还轻轻地放在她的头发上,缓缓地梳理着她的青丝,他动作轻地像羽毛,酥酥痒痒的滋味便一点一滴地钻进头皮里,舒服得让人想落泪。
这是她一直一直渴望的舒服,就像她喜欢小小一样,每次她摩挲小小的脸庞时,小小就会舒服的眯起眼睛。因为小小知道,自己深深的被疼爱,深深的深深的被疼爱着。
可是这一刻,裴乐乐张了张口,看着他,眼泪忽然就流出来,抽抽噎噎地说:“我得绝症了是吗?”
季东朗闻言手僵在那里,定定地望着她,忽然就笑了出来,眼睛里的煽情也一扫而光。
意识到自己想多了,裴乐乐气呼呼地挥起拳头捶他:“那你刚才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季东朗宠溺地摸摸她的脸,眼里是浓浓的疼惜:“我只是在想,过去你生病的时候,有没有人在你身边照顾你?你一个女人,又要照顾孩子,又要打拼事业努力赚钱,你能坚持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这些年,我亏欠你太多。多到都不知道该怎么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