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上,宇智波神奈比大蛇丸还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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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大致的情况之后,旗木卡卡西的心情更加惆怅了。
“怎么说呢。”旗木卡卡西挠了挠脸,“对鸣人来说,这样也不算是坏事。”
眼眸垂下又抬起,年轻的风影目光平静地看着旗木卡卡西,似乎是在等他的解释。
旗木卡卡西叹了一口气,“我就直说吧。”
“这场战争无论发动与否,奈奈多半不会理会。”
雪又落了下来,白而软的雪点像是被风扬起的蒲公英,落下的时候寂静无声。
“当然,这是我的直觉。”旗木卡卡西顿了顿,而后弯了弯眼睛,“毕竟她说过,她不是忍者嘛。”
那个孩子自由得像是没有套上缰绳的野马,独自狂奔在浩瀚无垠的大草原,狂妄而野性,丝毫不掩饰自己那不合群体的个性。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会参与到鸣人和佐助的事情上来。”我爱罗声音平静地开口。
“这个嘛。”旗木卡卡西挠了挠头皮,蓬松的白毛随着手指的抓动在风里抖了抖,“谁让那家伙用她伯父的声音开口同她讲话。”
旗木卡卡西到现在都记得宇智波神奈挥起巴掌来的凶狠表情,甚至揍完人之后还不解气,嚷嚷着要去把人的嘴打烂。
明明平日里看起来就是只被人娇生惯养的家猫,全身上下被打理得整整齐齐,脾气怪得很,嘴巴也叼得很,偶尔会恶作剧,但还算安分,只要不惹恼她,给个猫罐头和猫条就能安分下来。
事情过去后,他随意找九喇嘛聊了两句。
据狐狸所说,宇智波神奈从小就和她的父母兄长分居两地,而她长在宇智波斑膝下,从小被忍界修罗娇生惯养,打小就没吃过什么苦,不食人间疾苦,也没听过宇智波斑对她说重话,迄今为止,最大的惩罚也就是吃了诅咒之王的手指后被揍了屁股。
诅咒之王的手指是个什么玩意儿,旗木卡卡西姑且不去追究,但光是听着,事情就非常大条,宇智波神奈会被她伯父揍了屁股,多半也是因为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而她居然就这么直接往嘴里塞。
有点不可思议,虽然不是亲生子女,但忍界修罗居然是会娇生惯养女儿的人。
“「你果然很碍事」这种话,对父女之间来说,应该是非常重的话了。”
导致宇智波神奈当场就炸了毛,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丫就窜到了屋顶上,对着面具男就是一个光炮。
旗木卡卡西对着灰扑扑的天空叹了一口气,“佐助的话……”
“宇智波和宇智波交流起来,应该会比较顺利吧。”话一落音,旗木卡卡西转头就想到宇智波神奈那个不顾别人死活的糟糕性格,脑壳随即开始疼了,“……大概。”
“我也要出发了。”旗木卡卡西叹了一口气,眉眼间是中年老男人掩饰不住的沧桑,“我的一个学生跑没了,我得赶在她出事之前,把人带回来。”
我爱罗:“……”
你也是不容易。
“总之非常感谢你,我爱罗。”旗木卡卡西弯了弯眼睛,“鸣人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年轻的风影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默不作声地把脸埋进了柔软的布料里。
……
事实证明,平时最省心最乖巧的女孩,一旦叛逆起来,也能要旗木卡卡西的老命。
为了避免春野樱死在现如今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宇智波佐助手里,也为了避免双方犯下自己都不能饶恕自己的大错,中年老男人旗木卡卡西揣着疲惫的心情,一头扎进了追赶女学生的道路。
这边厢,心情复杂的旗木卡卡西在路上紧追猛赶,那边厢,宇智波神奈拖着漩涡鸣人在雪地里赶路。
下雪的天气能见度非常低,大片大片落下的积雪遮蔽了视线,乍一看,似乎是迷失了方向。
“冷静点,我在确定方位。”宇智波神奈手搭凉棚,眺望远方,“距离有点远。”
漩涡鸣人立马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姿势,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巴,这辈子都没这么听话过。
“可以了。”宇智波神奈放下手,“抓好,准备走人。”
漩涡鸣人想了想,抬起一只手臂,小心翼翼地搭在宇智波神奈肩膀上。
掌心触及到女孩肩膀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对方的身体到底有多单薄,比肉眼看上去的更加单薄,稍微用点力还能摸到骨头。
明明吃的很多,力气也很大,却比小樱还要小只。
漩涡鸣人忍不住仔细去看这个和宇智波佐助长相肖似的女孩,对方浓密的眼睫抬起又落下,恍若堆在枝梢上细腻的碎雪。
——奈奈好像只蓝眼睛的猫。
漩涡鸣人没头没脑地想。
啪的一声。
双手扣合在一起,五指收缩,风声拉紧宛若瞬间绷紧的弦,视线的剧烈维持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周边的景物变了。
河水潺潺淌过桥底,蔚蓝的天空如同一面干净澄澈的镜子。
嗅觉敏锐地捕捉到风中的一丝血腥味,漩涡鸣人的瞳孔瞬间收缩,猛地转头,视线看向后上方,“在那边。”
破败的大桥,老人拖着腐朽的身躯,年轻的宇智波跟在他身后,脚步不徐不疾,眼眶里滚出殷红的血液,顺着脸庞一路淌下。
手中的雷电在劈啪作响,男孩在笑,眼中却没有半点愉悦的成分,唯有凄凉的愤怒与滔天的悲伤。
老人的身体像是被风拉扯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被贯穿心脏的女孩躺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丢失眼镜的视线模糊朦胧,像是笼罩上了一层雾纱,那个模糊的背影渐行渐远,丝毫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不愿意就此放弃生命的志村团藏拼命逃离,每迈出一步便是一个千钧重的血色脚印,仿佛背后追赶的不是一个男孩,而是索命的恶鬼。
老人想要像过去一样跳跃,但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笨重,每迈出一步,肺部就抽痛一次。
黑底红云的男人从天而降挡在了老人逃跑的道路中,被风吹起的长袍宛若鸟雀张开的翅膀。
前有狼后有虎,短短几秒的时间就要迎来生命的终点。
“为了忍者世界,为了木叶,绝不能让你们活下去。”老人拽开身上的衣襟,发出垂死的挣扎,漆黑的咒文在身体表面显现。
黑色的墨水从身体内部爆溅而出,老人朝天的眼睛翻白,刺目的白光在视线里一闪而过,视线颠簸、倒转,耳畔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钝痛不止疲惫地撕扯神经,铺天盖地的黑暗涌入眼眶。
意识沉入深渊之前,志村团藏看到的是白发蓝眼的女孩,对方并没有看他,苍蓝色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在看着前方。
……
“差一点。”宇智波神奈并没有理会倒在脚边的尸体,背对着双眼流血的男孩,歪着脑袋朝对面的男人笑,“你说是不是?”
面具底下的嘴唇动了动,男人想要开口说话,却被宇智波神奈打断。
“想好该用什么声音、什么姿态同我说话。”女孩抬起下颌,宛若恶神睥睨众生,眼底皆是无所谓的尘埃,“否则这次就不会只是一顿掌掴。”
“什么人?”
璀璨的雷电劈啪作响,适才经过一场血战的少年剑拔弩张。
“佐助!”耳畔炸开熟悉的声音,眼熟的金色像是闯入黑夜里的流星一样璀璨,直直撞进了视野中。
宇智波佐助的神经瞬间崩死,仿佛下一秒就能拎着「千鸟」冲上去把所有人捅死。
“慢着,佐助。”陌生的声音响起,粗糙宛若被石子磨砺过,又仿佛很久没有开口说话。
“你可真是……残暴啊。”自称为「宇智波斑」的男人开口。
“彼此彼此。”宇智波神奈眯了眯眼睛。
“这样真的好吗?”戴着面具的男人看了一眼地上被砍成两段的尸体,“如此一来,你与木叶就是敌人。”
“我不杀他,他就能活下来吗?”宇智波神奈嗤笑,“亵渎初代目火影的尸体,联系叛逃忍者大蛇丸,我有理由怀疑他试图反叛木叶,怎么想,这才是个祸害。”
宇智波神奈耸了耸肩,似笑非笑地看着穿着黑底红云的外袍的男人,“我可是为民除害。”
滚滚的河水从桥洞里淌过,鹰隼丢下尖锐的嘶鸣,浮动的云层投下薄薄的阴影。
“颠倒黑白的功力不错。”戴着面具的男人突然笑出了声,“就是木叶不知道会不会相信你这套说辞,宇智波神奈。”
话一落音,宇智波佐助顺理成章被这个姓氏吸引了注意力。
“宇智波……”
少年猛地看向女孩的背影,发现对方后背的衣料上是一个红白两色的团扇家徽。
视线出现了晕眩,强烈的剧痛撞上天灵盖,宇智波佐助险些跪到了地上。
他的一族明明被……
怎么回事?
“哪里。”宇智波神奈的声音温和,笑眯眯地开口,“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个水平。”
面具男:“……”
你特码的还真给唠嗑上了是吧。
空气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漩涡鸣人瞅瞅这个,瞅瞅那个,最后决定盯紧宇智波佐助,免得话没说两句,对方又跑没影了。
老早他就发现了一件事情。
宇智波神奈非常擅长跟人唠嗑,在村子里的时候,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就能和村东口的大姐大妈唠嗑上好半天,一个早上就能掌握半个村的家长里短,在战场上的时候甚至能和敌人唠嗑两句,时不时说话还能把人气个半死。
和宇智波佐助这种冷面酷哥完全是两个极端。
“单是宇智波这个姓氏,你就不会被木叶接受。”面具男压低了嗓音。
“所以呢?”宇智波神奈摸了摸下巴,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轻轻笑出声来,“你想要我跳槽?不怕我每天甩你大嘴巴子?”
“……嚯,你对你的同伴也是如此么?”面具男打算再挣扎一下。
“我当然不会对同伴如此。”宇智波神奈笑得十分诡异,“不过这种事情放在我哥身上刚刚好。”
“高兴吗,你跟我哥是一个待遇。”宇智波神奈眯着眼睛笑。
“……”
“……”
“……”
当你哥真惨。
面具男:“……”
我高兴个鬼啊。
“那么,你追到这里来是为什么?”面具男不相信宇智波神奈千里迢迢追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打烂他的嘴。
而后对方看着宇智波神奈从兜里掏出了一双手套戴好。
“当然是过来打烂你的嘴。”宇智波神奈拉了拉手套的边缘,“毕竟我们的梁子可是结大了。”
“我的伯父从来不会对我说这种话。”宇智波神奈的目光瞬间凶狠,仿佛进入猎杀时刻的狸花猫。
面具男:“……”
旁听完这两个人对话的漩涡鸣人往边上挪了挪,还不忘提醒宇智波佐助,“奈奈说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如果你要插手,她就连你一起打。”
“奈奈打人很疼的。”漩涡鸣人好心地提醒昔日的队友。
宇智波佐助:“……”
宇智波佐助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的巴掌声已经响起来了。
如她自己所言,她似乎真的是奔着打烂对方嘴的目的来的,巴掌抡圆了扇,落地专挑嘴,打得又凶又狠,一边打一边骂,话里不见一个脏字,但骂的非常脏,比带脏字的还脏,罔顾人伦,丧心病狂,毫无愧疚感地把人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宇智波佐助:“……”
某种程度上,宇智波神奈比大蛇丸还丧心病狂。
漩涡鸣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继续把宇智波神奈的话转告给宇智波佐助,“不要乱跑,不然会被抓回来的。”
末了,宇智波佐助看着对面那个金毛上上下下把自己打量了一边,而后开口就是一句狗话,“虽然我看你也跑不远的样子。”
宇智波佐助:“……”
硬了,拳头硬了。
仔细想想,他们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有见面了,这家伙变了,变得好欠揍。
“我已经……”漩涡鸣人动了动嘴唇,“知道了鼬的事情,从阿飞那里。”
宇智波佐助僵在了原地,而后抽动的手指将凝固的思绪拉回现实。
“那又怎么样?”他听到自己说,“外人给我闭嘴。
“我想救你。”他听到昔日的同伴对他说,“我想把你从复仇的泥沼中拯救出来。”
“不需要。”宇智波佐助冷冷地打断了他,“我的复仇已经开始了,就在刚才。”
“团藏是我杀的哦。”
那边厢,在殴打他人的宇智波神奈伸长个脑袋,支棱起耳朵,然后反手就是一巴掌。
漩涡鸣人:“……”
宇智波佐助:“……”
“你们两个墨迹死了。”宇智波神奈掏了掏耳朵,转头把面具男丢到了一边,“找个地方好好聊聊算了。”
“啊咧。”这人转头就溜达到半死不活的香磷边上,蹲下身,啧啧起来,“这谁家姑娘躺这里?”
“……”
“……”
“……”
谁没事去躺地上啊?!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捅的。
宇智波佐助恰到好处冷酷无情来了一句,“……我捅的。”
宇智波神奈摸着下巴笑了出来,还有功夫点评,“手法不错,可惜没有正中要害。”
香磷:“……”
香磷发誓,如果不是现在动不了,她高低要跳起来给这王八蛋来一拳。
“哟西,附近有家不错的店铺,我们去那里聊吧。”宇智波神奈拍了拍巴掌,自顾自地决定。
“没人拒绝,哟西,走起!”宇智波神奈自顾自地嗨了起来,半点听人话的意思都没有。
然后宇智波佐助转头就被敲晕了。
宇智波神奈放下作案的爪子,手脚麻利地捡起地上的红发女孩,任由血没完没了地从对方身上流出来,一度让后者怀疑她是想折磨死自己。
“鸣人,把他捡起来。”宇智波神奈看了一眼扑街的宇智波佐助,语气欢快好似出门交游的小学生,“跟上跟上。”
漩涡鸣人非常听话地捡起地上的宇智波佐助,火急火燎地跟了上去。
面具男眼睁睁地看着宇智波神奈和漩涡鸣人叉走了自己好不容易忽悠过来的宇智波,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召唤出巨大的式神,将两个人丢在了「鵺」的鸟背上。
末了对方还坐在式神的背部朝他欢快地挥手,“人我会还给你哒,拜拜~”
“……”
滚,你滚,你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