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他单膝下跪, 手里捧着陆长郁的鞋子,这种姿态,仿佛手中拿的不是鞋, 而是装在丝绒盒里的戒指。

    仰起头,谢曲汶被他以俯视的视线睥睨着。

    他望着陆长郁的脸, 自上而下, 从一双湿润的凤眸、纤长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的蝶状阴影、饱满的唇……再往下,是略微突起的胸膛和平坦的小腹。

    谢曲汶面色冷淡,却伸手捉住他的脚腕。

    男人戴着腕表、指节苍白的大手抓住他纤细的脚踝,他肤白如雪, 嫩的仿佛能捏出水,被谢曲汶这么用力抓着, 指缝就能挤出奶油似的肉。

    啪——

    “我有允许你碰我吗?”

    “抱歉。”

    很难想象到平日里那么冷漠无情、毒蛇般阴冷的谢秘书, 被人扇了一巴掌还会这样温顺地低着头,低声道歉。

    “手疼吗?”

    他看着陆长郁赏他巴掌的那只手,十指葱白,指甲圆润,柔软的掌心带了点血色,因为刚刚打了他,留下了那点色彩。

    这样都不生气?陆长郁感到稀奇, 暗道谢曲汶什么时候这么有耐性了,这么屈辱的事情都忍得了。

    他倨傲地抬着下巴尖,右脚踩在谢曲汶肩上。

    一层薄灰蹭脏了他干净的衬衫, 让衣冠楚楚的谢秘书、陆氏集团的精英人士显得有些狼狈。

    这个动作使得陆长郁不得不向后靠,而他背后就是一直被当成肉垫的常乌。他一后仰, 就好似主动投怀送抱一样,倒在了常乌坏里。

    足尖抵在谢曲汶肩膀, 却亲密地靠在另一个人怀里,好似一个人满足不了他一样。

    陆长郁看见谢曲汶眼神暗沉了一瞬,眼底闪过一抹杀气,想着果然他一直都在隐忍。

    “是不是我哥叫你找我的?真烦人。”

    “不是,是我想…找你。”

    谢曲汶立刻反驳,但陆长郁压根不信,如果不是他哥的要求,谢曲汶怎么可能这么低声下气。

    还是说他暗搓搓在鞋子里放了陷阱,想要恶搞他?

    “鞋里有什么?”

    “我哥呢?”

    “你该不会放了钉子吧?”

    他眼中的怀疑,和一句句毫不留情的揣测,都叫谢曲汶脸色越来越难看。

    “什么都没有,我保证。”

    陆长郁也觉得他不敢做太过分的事,毕竟他哥还是谢曲汶的顶头上司呢。

    他矜持地点了点下巴,“行吧,准了。”

    上扬的凤眸,眼神睥睨,猫似的矜贵,脾气也如出一辙的骄纵。

    踩在谢曲汶肩上的脚也向下滑,蹭过他的胸膛,柔嫩的脚心在胸膛处微微停顿,似乎是想威慑他,在心脏上方微微用力。

    力道很小,谢曲汶只觉得心脏像被小猫的爪子挠了一样,又痒又麻。

    最终作乱的足搭在他膝头,被他轻轻捏着伶仃脚踝。

    谢曲汶尽量动作轻柔,但他因文书工作的缘故,食指和中指上生出粗糙的薄茧,只这么捏了一会儿,就见白皙的脚踝上有了道红痕。

    鞋子穿上后,谢曲汶立刻被他踩着肩膀向后推远,仿佛嫌恶一样。

    同时不可避免地贴近身后的人。

    常乌被他的后脑勺砸到下巴,立刻皱起眉头。

    “嘶,陆少还不起来吗,就这么喜欢我?”

    但他肯定不会喜欢陆二少的,就算他再讨好自己,再怎么拼命往他怀里钻,他也不可能接受。

    “你的小情人都来找你了,陆少不至于饥渴到需要两个人一起吧。还是说只有一个男人满足不了你?”

    陆长郁背对着他,猛地一个后仰,这下砸得更用力,常乌疼得脸都皱成一团。

    “唔……”

    “不会说话就别说了。”陆长郁冷笑,然后抱着胸哒哒哒离开了。

    谢曲汶紧随其后,关上门前,他看着疼到捂着下巴半弯着腰的常乌,幽幽说道:“常先生,注意你的身份。”

    一个戏子,竟然敢那么和陆长郁说话。

    他的语气似是嘲讽,可看着那双冷冰冰的眼眸和淡然的神情,又觉得他似乎没这个意思。

    “多谢提醒。”

    谢曲汶似乎知道他的身份,还好心提醒他,毕竟以陆二少的身份,想搞他简直太容易了。

    但莫名的,常乌就是觉得他在生气。还不是一般的生气,而是那种老婆被抢走的无能狂怒和疯狂嫉妒,可能是属于alpha的直觉?

    *

    “你刚刚为什么要打扰我和我偶像相处?”

    陆长郁背对着他,气呼呼的样子,谢曲汶只能看见他藏在乌黑发间的莹白耳尖。

    支棱、雪白,尖尖一点粉色。

    完全无法让人转移视线的色彩。

    “……你的偶像?”谢曲汶语气怪异,就刚刚那个表现,谁会相信常乌是陆长郁的偶像。

    谁家粉丝会狠狠给偶像来一个头槌?

    “我不管,你打扰了我的好事,就要补偿我。”

    “去,把我的笔捡回来。”

    陆长郁指了指房间某个角落,谢曲汶顺着他的指尖望去,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滚落到角落里、沾了一身灰的钢笔。

    笔帽闪着光泽,怎么看怎么熟悉的钢笔,谢曲汶用那支笔签署了无数份文件。

    “那不是我的笔吗?”

    “现在被我征用了,去捡回来。”这话也很耳熟,谢曲汶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他也没多想,顺从地弯腰捡起钢笔,刚交到陆长郁手里,他手一抖,钢笔又咕噜噜滚到了地板上。

    “又掉了,去捡,乖。”

    看着陆长郁笑盈盈的脸,谢曲汶一头雾水。这是想折腾他吗?

    但又只让他捡笔,和以前的手段比起来简直算不上什么。

    发现谢曲汶愣着不动弹,陆长郁催促道:“快去捡啊,你怎么一点都不乖。”

    “摔坏了我赔你一个新的。”

    谢曲汶又默默捡起那根钢笔,索性这根笔质量不错,摔了两次也没坏。

    “再去捡。”

    “你真是好孩子。”

    “真棒,这是给乖孩子的奖励。”

    陆长郁指挥着他弯下腰,纤长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谢曲汶用发蜡打理整齐的发型被他搞得一团乱。

    细腻柔软的手指,快速地划过他的下巴,很轻微地挠了挠。

    标准的安抚动作……对待宠物的那种。

    谢曲汶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的话那么耳熟了,他那个养狗的邻居和狗子一起玩木棍游戏时,也是这么哄着狗狗的。

    那双白皙柔软的手捏着他最爱的钢笔,然后又丢到地上。

    这次正好掉在陆长郁脚边。

    谢曲汶目光幽深,他蹲下身,假装要捡笔。趁陆长郁不注意,一把抓住他的小腿。陆长郁下意识就想往后退,结果跌到椅子上。

    这是陆丰城的办公椅,怕被他压坏了,陆长郁撑着扶手想起来,又被谢曲汶压回去。

    他单膝压上椅面,膝头抵在陆长郁两腿之间的缝隙。

    低着头,宽阔的肩膀仿佛巨大的羽翼,将陆长郁纤瘦的身形牢牢罩在阴影中,连求救声也无法传达于外界。

    “捡木棍的游戏玩够了吗,小少爷?”

    谢曲汶圈着他的手腕,指腹在细嫩的手臂上揉捏,一阵冰凉的触感令陆长郁指尖无力地轻颤。

    冰凉顺着温暖的皮肤滑落,坚硬的柱状物被放到他掌心。

    是那支他故意逗弄谢曲汶的钢笔。

    谢曲汶手掌盖住他雪白的手背,牵引着他合上手指,“这次可要拿好了,再摔几次就真的要坏了。”

    “坏了就坏了,我难道赔不起吗?”

    “可以,当然可以,只是我只要少爷等价交换,用你最喜欢的钢笔,换我最喜欢的钢笔。”

    说着,他压着椅面的膝盖微微向前。

    陆长郁脸色微变,咬着唇,凤眸也湿漉漉的,好像一直以来被欺负的人是他一样。

    啪——

    他毫不客气,又是一巴掌甩去。

    “你敢威胁我……”

    眼镜被打偏,谢曲汶顺手扶了扶,仍然面色不改,似乎不为所动,冷漠极了。

    脸颊上有点发麻,这股刺痛传导遍全身,便感觉到胸膛中升起一股隐秘的快感。浅色的薄唇似乎被肌肉牵动,微微上扬。

    他冷漠的脸上出现了一瞬的笑容。

    老婆终于肯理他了。

    被镜片遮挡的那双狭长眼眸,盛满了浓浓的雀跃和兴奋。

    陆丰城开完会议,一回到办公室就见陆长郁和谢曲汶各自站在一边,泾渭分明,仿佛中间被王母娘娘划了道银河,气氛古怪。

    他们从前也是这样的,陆丰城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也没有多想。

    “哥,你终于回来了,这里好无聊。”

    陆长郁主动迎上去,语气抱怨。只是眼神却一直瞥向站在角落里的谢曲汶,明摆着嫌弃他。

    说这里无聊,实则指的是房间里的人无趣,比如谢曲汶这家伙。

    陆丰城心不在焉地安抚了他几句,答应周末带他出去玩。

    “刚刚小郁是不是又折腾你了?别和小郁计较。”

    陆丰城的话语从他耳边擦过,谢曲汶暗自冷笑,又是这种话,仿佛陆长郁是他的一样。

    要是知道了刚刚自己还在他的办公椅上,压着他的弟弟。陆丰城还笑得出来吗?

    “我才懒得折腾他。”

    陆长郁暗自嘀咕,没注意到陆丰城的视线停留在他小腿上。

    他刚刚嫌身上一身黏腻的汗水,在休息间换了条短裤,刚刚到膝上一点,漏出粉色的膝盖,不知什么原因有两团青紫。

    就好像不久之前,他曾跪在地板上,仰着头,兴许还被人捏着下巴尖。

    脚踝上方一点,雪白的皮肤上也有两道指痕。

    在陆丰城不在的期间,他的弟弟似乎做了什么坏事,还不肯告诉他,这说明陆长郁是主动的,对方大概率是认识的人,比如他曾经的某个情人。

    陆长郁还想着周末要去哪玩,下一刻就被搂着腰,坐到男人的腿上。还是刚刚那个办公椅。

    前不久他才坐过,现在又坐了上去,只是谢曲汶换成了他哥哥。

    “陆长郁,你刚刚去见谁了?”

    冷硬的语气和刚刚的温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目光阴沉,眼底酝酿着风暴,仿佛风雨欲来。

    第042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嗯?哪里也没去啊, 我很乖的。”他眼眸弯起,柔软的唇微张着,一派纯然的样子, 可他身上却带着别人的痕迹。

    “骗人。”

    陆丰城把着他的腿弯,指腹顺着膝上软嫩的一团向下划去, 硬质的指甲在雪白皮肤上留下道浅浅的红痕。

    如雪中梅花, 透着莫名诱惑的意味。

    指腹按在他略有些青紫的皮肤上,与上面的指痕相贴,轻轻用力,就在软肉上按出个浅坑。

    “这是什么?小郁乖, 告诉哥哥。”

    低沉的语气,仿佛帝王般充斥着上位者的威严, 下一句就是“坦白从宽”。

    “谁知道呢, 应该是在哪里磕到了吧。”陆长郁不慎在意地撇了撇嘴,不经意间瞄了一眼旁边的谢曲汶。

    这道目光被陆丰城拦截。

    两人当着他的面勾勾搭搭,眼神缠绵,当他是死的吗?

    凉凉的眼眸望向谢曲汶。”刚刚小郁都去哪了,做了什么,你知道吗?”说是疑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他不在的期间, 谢曲汶做了什么吗?有没有压着他的弟弟,咬住他的腺体,沉重的身子让他爬都爬不出来。

    膝盖磕在冰凉的地板上, 撞得浑身青紫,眼眸湿润。

    陆丰城眼里的冷酷和怀疑简直要凝成冰柱, 把谢曲汶扎得千疮百孔。

    “怎么能在哥哥的办公室里做这种□□的事情呢。”

    他眸子微眯,抓着陆长郁小腿的手稍一用力, 就见他娇气地皱起眉头,喊着疼。

    “疼才好,疼才能长记性。”

    压着心里的火气,陆丰城不动声色道:“曲汶,帮我拿医药箱,我给小郁腿上的伤擦点药。”

    谢曲汶眸子微微闪动,唇略微向下撇了一瞬,很快就又恢复平常的样子。

    应了一声,他退出办公室。

    关上门的一瞬间,他透过门缝看到了,陆丰城迫不及待地用指尖撩开陆长郁碎发,漏出一片白皙的后颈。

    确认腺体没被人咬过后,脸色才略微和缓。

    仿佛怀里的人不是他的alpha弟弟,而是他漂亮单纯、一不小心就被人骗走的男友。

    陆丰城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总是下意识把他弟弟当成柔弱的omega。

    明明身为alpha,即使被咬了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可他还是要一遍遍检查、确认着陆长郁的贞操,这种扭曲的占有欲是极其病态的。

    “小郁,以后不能随便和人做那种事,除了…谁都不行。”

    陆丰城下意识想说,只能和哥哥亲近,话到嘴边总觉得怪怪的,就干脆住了嘴。

    “和我男友也不行吗?”

    “……男友?”什么时候,他和谢曲汶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陆丰城刚放下的一颗心顿时又提了起来,他沉声问道:“为什么要和谢曲汶交往。”

    “我怎么可能会和谢曲汶交往?”

    “我男友叫常乌,目前还在追求他。不是以前那种包养关系,是恋爱关系,这总没问题了吧。”

    门外,正在找陆二少的常乌和拿着药箱的谢曲汶撞了个正着。

    两人全听到了陆长郁的那句话。

    大名鼎鼎的花心二少,他……在追求常乌?而且还想和常乌交往。

    两人面色各异,常乌似乎很惊讶,但很快就面露讽刺,暗道陆二少果然喜欢他,但谁知道他喜欢过多少人?

    这么廉价的爱,他可不稀罕。

    不过……他的唇倒是很软。

    而谢曲汶,他浑身散发着冷气,抿着薄唇,手里的医疗箱被捏得咯吱作响。

    “是你啊,这个就麻烦你代我转交给陆少了。”

    常乌把刚刚陆二少拉下的东西交给他,便扬长而去。谢曲汶阴冷的目光自上而下扫视着他的背影。

    高大、健壮,但并没有很特殊的地方,陆长郁为什么喜欢他?

    因为那张脸吗?还是他倨傲、狼一样野性的眼神?身为明星,常乌的脸确实不错,有股痞帅的感觉。

    如果没了这张脸,陆长郁还会喜欢他吗?

    陆长郁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引发了什么风浪,把三个男人都搅得心神不宁。

    “不行。”

    陆丰城第一反应就是反驳,很快就补充道:“……就算是交男友,也不能这样随便,而且你是alpha,要掌握主导权。”

    他说了一大通,一会儿能做什么一会儿又不能做,都快把陆长郁搞晕了。

    陆丰城说他不能随便亲别人、坐别人身上等等,这叫花心,是不好的。但这些事放在他身上就又被允许了。

    “好麻烦,我就喜欢躺着享受,让别人伺候我。”

    “哥哥好烦,我不想听了。”

    陆长郁推搡着他的胸膛,想让他远离自己,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

    “哥哥也是为你好。”

    “外面有太多坏人了,小郁这么单纯容易被人骗走,把你关起来欺负。只有哥哥会全心全意对你好,会宠着你,伺候你。”

    陆丰城已然忘记了,陆长郁并不是他的亲弟弟。又或是正是清楚这一点,才说出这番话呢。

    “小郁不懂没关系,以后哥哥手把手教你。”

    “好吧。”陆长郁敷衍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谢谢哥哥。”

    蜻蜓点水般的吻,很敷衍,但已经是陆丰城能得到的最亲密的奖励了,因一个哥哥的名义才得到这样一个吝啬含蓄的吻。

    而他的男友呢,却可以轻易地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如果自己不是他哥哥了,是不是就能当他的男友了?陆丰城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这个想法使得胸腔中一颗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连脉搏都开始失控。

    咚咚咚——

    “陆总,医疗箱取来了。”

    思路被打断,陆丰城猛然回过神。如同被泼了盆凉水,恍然惊醒过来。

    他刚刚怎么会产生那么荒谬的想法。

    他一直都把陆长郁当弟弟看待,就算发现他不是自己亲弟弟,也至今狠不下心把他赶出家门。

    而且,陆长郁是alpha,一个如此柔弱骄纵的a,完全与他的人生理念相悖。

    陆长郁可以说是他的污点。

    “我马上要去开个会议,小郁自己处理下伤吧。”陆丰城语气忽然冷硬,沉着脸把陆长郁从身上抱下来。

    “我留下来帮二少处理伤势吧。”

    “你和我一起去,你是我的秘书,不是他的助理。而且,这点伤对alpha不算什么。”

    陆丰城偏过头,看见陆长郁膝盖上的青紫,因为他皮肤白,这一团痕迹就显得骇人。

    “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背过身,随手紧了紧领带,手指死死扣着领带扣。隐忍着想去帮他擦药的冲动。

    “身为alpha就不能怕疼,这样才能尽快长大。”

    他迈着大步离开,在他的身后,谢曲汶似乎笑了,嘲讽的笑。仿佛看见了个傻瓜一样。

    连自己的心思都看不明白、不敢承认,可不就是傻瓜吗?

    陆长郁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翻脸,难道是更年期了吗。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因为他的青梅竹马兼死对叫他出去玩耍了。

    “陆长郁,你也太不是人了!我生日都不来?”苏梓臣在电话那头大吼,陆长郁立马把电话挂了。

    苏梓臣听到电话那头嘟嘟了半天,懵了一瞬,立刻暴怒。

    一连打了好几回,每次都发出尖锐爆鸣声,然后被陆长郁毫不客气地挂断。

    终于,半个小时后苏梓臣嗓子哑得喊不出来了。

    “我……咳咳…你,快…快来……”

    他憋了一肚子怨气,全都被陆长郁压了回去,想骂人也有心无力。

    “抱歉,信号不好,马上来哦。”

    苏梓臣气得快吐血了,他能不清楚陆长郁这个臭脾气吗?明摆着是故意的,想报复他。

    一旁的同伴们也毫不客气地笑话他。

    苏梓臣平时就已经够狂了,但人外有人,陆长郁就比他还狂,专治他的坏脾气。

    也不怪乎两人平日里就总是不对头。

    他们从小争到大,最开始因为什么而掐架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每次都是陆长郁赢他一头。

    陆长郁对苏梓臣没什么看法,他欺负的人多了去了,苏梓臣也不过其中一个而已,对他也爱答不理的。

    但苏梓臣却总是上赶着被他揍,每回家里办宴会还要邀请他。

    即使十次邀请里有八次会被拒绝,下一次他还是会邀请陆长郁。

    这一次生日宴会家里打算给他大办,但苏梓臣更喜欢和几个朋友在酒吧里喝点酒,就干脆提前叫了几个朋友。

    陆长郁是最难请的,也是最晚到的。

    地点定在他们最常去的一家酒吧,想着空手去不太好,就随手在路边一家礼品店里买了个礼物。

    “先生您好,有什么需要的物品吗?”导购小姐殷勤地把他领入店内,目光难掩惊艳。

    她干这行也算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美人了,但像陆长郁这样漂亮到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还是头一个。

    “我想买个适合当生日礼物的东西。”

    “好的,是要送朋友吗?”

    陆长郁想起刚刚苏梓臣的夺命连环call,嗓门大的跟狗一样,就差汪汪叫了。

    “不算朋友,是给狗的,脾气很坏的大型犬。”

    导购小姐愣了一下,脸上立刻又挂上适宜的笑容,“明白了,虽然这样的要求有点少见,但也有几样东西适合您的要求。”

    “你挑一个直接包起来就行。”

    “好的。”

    导购小姐犹豫了一瞬,从狗粮、狗零食和宠物项圈里选了一圈,最终选了条精致的狗狗项圈,很轻巧,拿着也不沉。

    巴掌大的礼物盒被陆长郁拿在手中。

    粉色的纸质包装,用浅蓝的丝带绑起来,上面的图案还是狗骨头。是导购特意挑选的。

    第043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来到包厢时, 苏梓臣等人早已等了许久。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下,他一头金发显得刺目,像个小太阳一样。

    不过陆长郁更喜欢叫他大灯泡, 本来比较昏暗的包厢都被他这个大灯泡照亮了。

    “哟,我们尊贵的小少爷终于肯屈尊降贵来了。”

    听到苏梓臣的冷嘲热讽, 其他人都默默偏过头, 不接话茬,他们可不敢跟陆长郁斗嘴。

    陆长郁转身就走,刚拉开门就听见身后的苏梓臣气急败坏道:“你跑什么?”

    “我不跟不会说话的人聊天。”

    “……行,我好好说话。”

    苏梓臣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偏长的金发更凌乱了,像只刚洗完澡的金毛。他指尖夹着根烟, 也不抽, 就夹在指尖轻嗅。

    烟雾缭绕间,陆长郁看见他眉头紧皱,眼中有种与平常不相配的烦躁,听说苏家最近好像在忙着什么事情,兴许他就是在苦恼这个。

    不过陆长郁并不关心这些事,他来就是想找乐子。

    “给我倒杯酒。”

    他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一旁的侍者立刻给他倒了杯酒, 是他平时常喝的口味。

    陆长郁并着腿坐在沙发上,臀肉被挤压变形,柔软的垫子立刻就印出凹陷的痕迹。双腿相叠, 质地良好的西裤上拥,露出细白的脚踝。

    纤细的小腿被半透的小腿袜包裹着, 透出一点雪白的肤色,在脚踝偏上一点的地方, 勒出一圈粉色的痕迹。

    漂亮到很适合被人把玩的程度。

    苏梓臣挪不开眼,死死盯着他,夹在指尖的烟烧尽了都不知道,被烫了一下才回过神。

    喉咙干涩无比,只好拿起桌上的酒杯润了润嗓子。

    喝到嘴里立刻就觉得不对劲,这怎么和他平常喝的口味不一样?他惯爱烈酒,能让他头脑都被烧坏,可以什么都不用顾及的那种酒。

    可这一杯酒,口感绵长,味道也很温和,嘴巴里回味的时候能尝到一点果香味。

    和陆长郁的信息素很像,就好像他把他含在舌尖一样,口腔里全是他的味道。

    “额,苏少,你拿错杯子了,那个是陆少的……”

    “咳咳咳……”

    苏梓臣一口酒呛到嗓子眼里,咳了半天,脸都涨红了。

    “怎么不早说?!”

    他竟然用了陆长郁的杯子,那岂不是就等于他们间接接吻了?他和陆长郁……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他的死对头?

    “呸,恶心,竟然沾了别的alpha的口水。”

    苏梓臣连忙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好像要很嫌弃陆长郁似的,只是他喝得太猛,又被呛了一下。

    用侍者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撒到脸上的酒水,他的目光不自觉就转移到了陆长郁身上。

    他的脸、他的唇……

    陆长郁的唇看上去很软,饱满、红润,看上去就很好亲。苏梓臣头一次发现,他那种总是吐出恶意的嘴,还能有别的用途。

    “我还没喝呢,那个杯子是干净的。”

    陆长郁似乎和他翻了个白眼,苏梓臣愣愣地应了一声,傻傻地盯着他的嘴巴。

    不自觉地就越凑越近,他脑子好像被烈酒烧糊涂了,浑身躁得慌。

    听到陆长郁的解释,不知怎么的,内心有些许失望。

    “哼,那就好。”

    苏梓臣看上去好像更生气了,陆长郁把准备的礼物丢给他。

    “这是什么,不会是炸弹吧?”

    他警惕道,以陆长郁的性格,说不准还真在里面塞了个定时炸弹。

    “给你的生日礼物,不要就算了。”

    苏梓臣下意识就把礼物夺过来,跟条护食儿的狗一样。怀疑地礼物放在掌心端详。

    盒子不大,也很轻巧,包装的不算复杂,和其他人带来的奢侈品相比,算是很简陋了。但苏梓臣就是觉得他的礼物比其他人都要好,更合他心意。

    嘴角不自觉就翘起,“算你有良心,勉强原谅你了。”

    他兴致勃勃地把礼物拆开,像个拿到糖果的孩子一样,高兴地一点点拆开包装,廉价的浅蓝丝带和粉色盒子是包裹着糖果的玻璃糖纸。

    闪着绚烂的光,里面就是名为惊喜的糖果。

    其他人也颇有些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礼物盒,都很想知道陆长郁会送什么礼物给苏梓臣。

    以陆家的实力,应该是很名贵的物品吧。

    一层层包装褪去,最里面是个白色的布袋,苏梓臣摸了摸,似乎是某种皮带。

    难不成是腰带?

    打开袋子,里面的东西就映入眼帘。

    竟然是一条项圈……

    深棕色的皮带闪着油亮的光泽,扣子处还挂着个狗牌,是骨头形状的,很可爱,但这显然是条宠物项圈。

    陆长郁竟然送了他一条狗项圈?!

    苏梓臣脸一黑,暴怒道:“陆长郁,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羞辱我吗?你把我当狗?”

    “啊,原来礼物是这个啊。”陆长郁也挺惊讶的,看来那位导购小姐似乎误会他的意思了。

    “你惊讶个什么劲,这不是你准备的吗?”

    “确实,既然你不喜欢的话,还给我好了。”

    陆长郁想拿回礼物,却见苏梓臣脸色更难看了“你还想要回去?这可是我的生日礼物,送给我就不能反悔了。”

    “……你喜欢那就留着吧。”

    “谁说我喜欢了?我又不是狗,怎么可能喜欢戴项圈。”

    “额……苏少,你家不是有养狗吗,不如拿回家给狗戴吧。”有个同伴小声提醒道,立马就被苏梓臣瞪了一眼。

    “这是给我的,凭什么给别的狗!”

    众人:……你这怎么说的好像把自己和狗相提并论了?

    礼物的事儿就算揭过,干喝酒没意思,陆长郁想了想,“玩点游戏吧,和平常一样。”

    明明是苏梓臣的主场,陆长郁却更像是在场的主人,他一开口,侍者就递上来一套游戏扑克,其他人包括苏梓臣都没有异议。

    类似于国王游戏,输了的就要抽惩罚卡。

    惩罚倒不严重,无非就是些罚酒或是俯卧撑等体力惩罚,不过有些惩罚,比如亲吻、坐腿什么的就比较暧昧了。

    以往都是带包养的小明星来时,他才会用这些。

    现在在场的大都是alpha,还都是狐朋狗友,陆长郁自然去掉了那些不适合的惩罚卡。

    “先生,已经处理好了。”侍者将游戏卡牌交给陆长郁,由他来发牌。

    一轮游戏结束后,心不在焉的苏梓臣先输了。

    他啧了一声,随手抽了张惩罚牌。

    与右手边第一个人亲吻。

    苏梓臣捏着卡牌的手指僵住了,他右边第一个人……不就是陆长郁吗?

    “苏少怎么了,快接受惩罚啊。”

    众人嘻嘻哈哈,完全不知道苏梓臣抽中了什么卡牌。

    “苏少不会是怕了吧。”陆长郁眯着眼嘲讽道。

    红红绿绿的灯光下,他白皙脸颊上升腾的红晕、浓密似蝴蝶的眼睫、那双水润的眼眸和湿漉漉的唇,仿佛邀请一般。

    陆长郁知道他抽到的卡牌是要亲吻他吗?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们这对死对头要亲吻,唇瓣相贴、耳鬓厮磨。

    应该是知道的,不然这套特意处理过的卡牌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卡片呢,说不定他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让自己亲他。

    苏梓臣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出现了无数绚烂的碎片,他想起之前看到的情景——陆长郁被另一个alpha压在桌子上,眼泪汪汪的模样。

    还有他被陆长郁打耳光时,一瞬间产生的亢奋。

    陆长郁是故意勾引他的吧,因为他现在连alpha也不顾忌了,就想着吃窝边草吗?

    还有今天送的礼物也是,想给他戴上项圈捆住他吗。

    苏梓臣指头微动,那张卡牌就掉在桌面上,所有人都看见了上面的内容。

    气氛瞬间凝滞,一时之间,安静的包厢内除了轻柔的背景音乐外就什么声响也没有了。”……要不算了吧,这种事情你们俩…不合适。”

    “侍者是怎么做事的,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

    “苏少别生气,今天是你的生日,别为这种小事动怒……”

    他们都以为苏梓臣会生气,毕竟他和陆长郁的关系,众人都有目共睹,一见面就要拌嘴掐架。

    现在要他们做这种事儿,苏梓臣那个脾气不得炸了啊?

    “一个吻而已。”

    苏梓臣却咧开嘴笑了,“就怕陆少不乐意啊,你怕不怕?怕就算了,我不会欺负你的。”

    “这样什么可怕的,我亲过的人多了,一个吻算什么。”

    因他这句话,苏梓臣的脸色一沉。

    “陆少挺厉害啊,既然你这么有经验,那我就不怜香惜玉了。”

    他哗啦一下起身,弯下腰,双手捧着陆长郁的脸颊。额头相触,陆长郁感觉他皮肤好热,连带着把他的额头也染得滚烫。

    金色的发丝垂下,落在脸颊上,痒痒的。

    一层暗金色的阴影罩住了苏梓臣的眉眼,他的神情很认真,一点也没有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

    动作虔诚、小心翼翼,好像手里捧着的是一朵易碎的花。

    吻先落在了鼻尖上,像是不小心蹭过一样,有点湿润,接着便要吻上他肖想许久的唇。

    很软、有些湿润,微微张开的殷红的唇,有着似有似无的果香和些许醉意。

    苏梓臣感觉自己又喝到了那一杯属于陆长郁的酒,明明度数不高,和他喝过的无数种烈酒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但唇边清浅的香味,轻而易举地就让他醉了。

    就在即将吻上去的那一刻,一通突兀的电话打算了他的动作。

    “小郁,和朋友喝酒都不跟哥哥打声招呼?”

    “还有,玩游戏要适度,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是陆丰城的电话,而且他似乎知道陆长郁刚刚在做什么。

    “你在监视我?”

    “你为什么要以常乌的名义给剧组投资?今天早点回家,好好解释一下。”陆丰城不答反问。

    “别想逃跑,你不来,哥哥就主动去找你了。”

    经他提醒,陆长郁想起来自己是时候去见见常乌了,挂断电话就要去剧组找人。

    刚刚才要跟苏梓臣亲吻,结果现在转头就要去见别的男人,可以说是很渣了。

    “不行,你要带我一起去。”

    “随便你,”

    第044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陆长郁以常乌的名义给剧组投资了一大笔钱, 变相抬高了他在剧组的地位,但这也意味着他和陆二少绑定在一起了。

    他那么大张旗鼓,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如今剧组里的人已经默认常乌是陆二少新包养的小情人了, 看他的眼神都暗含同情和鄙夷。

    “一个alpha被包养……”

    “太不知廉耻了吧,就是想找金主也得挑挑对象吧。”

    “我就知道, 他这样的身份能进组肯定有蹊跷。”

    “你是说他走后门?不至于吧, 他的实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谁知道他是怎么吃软饭的,肯定把陆少伺候得很周到,不然也不会这么大手笔。”

    陆二少有了新情人不稀奇,但他肯出这么一大笔钱才稀奇呢。

    这个常乌, 似乎不简单啊。

    他们说话完全没避着人,常乌刚从威亚上下来, 到休息室门口就听见他们的谈话。

    他砰的一声, 踢开了门。

    剧烈的声响惊了他们一跳,“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不如让我也听听?”

    门板被拍到墙上,还弹了弹。

    他呲着牙笑了笑,活似个狼崽,耳廓上的钢钉闪着冷光。众人默默住了嘴。

    “没…没什么。”

    他们坐鸟兽状散去。

    转眼间, 休息室里就只有常乌和他的小助理了。

    小助理帮他擦了擦鬓角的汗,顺便简单补下妆,一边手上动作, 一边忍不住抱怨。

    “他们也真是的,明知道你也是被逼无奈, 还在背后说你坏话。”

    “还有陆少,非缠着你不放, 真是没脸没皮。还害得你名声有损……”

    常乌抿了抿唇,“够了。”语气有些不快,小助理讷讷地闭嘴了。

    “他对谁都这样。”常乌对陆二少的情史也有所耳闻,知道他喜欢过很多人,他的话听着像是宽慰。

    只是他的语气,听着更像是拈酸吃醋,令小助理困惑极了。

    常乌到底是讨厌陆二少还是喜欢他呢?

    陆二少喜欢过很多人,但他的喜欢就像是对待宠物一样,喜欢了就摸一摸、逗一逗,只把他们当玩物。

    而对待常乌呢?至少常乌没看出来陆二少对他有什么特殊的。

    常乌不喜欢这样,也不想沦落至此。

    况且,他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比陆二少好了千倍万倍,更值得他喜欢。

    “说起来,陆少的名字叫什么来着,陆什么郁?”

    听起来和他家小鱼的名字有点像,常乌这么想着。他已经有段时间没见着他的心上人了,也不知道他如今过得怎么样。

    不知道小鱼会不会在电视上看到他呢?

    要是让他看到自己的花边新闻,被他误会就不好了,常乌顿时皱紧眉头,想着要找个机会当众和陆二少划清界限。

    一定要明确拒绝陆二少,并且要让消息大肆传播出去。

    至于陆二少会不会丢脸什么的,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陆长郁来到片场时,导演亲自给他安排了个舒适的位置,既能遮阴又能很清楚地看到片场上的演员。

    还特意把常乌的戏份调到了前头,让陆长郁一来就看到他。

    他们拍的是个武打片,常乌扮演的是个实力很强的男配,他是武替出身,身体素质又很好,因此表现得很不错。

    注意到身上的视线后,常乌不自觉就挺直了脊背。

    这样热的天气,他被威亚吊在半空中,额发被打湿,汗水浸湿衣衫,透出健硕的身形,一点也不吝啬地展示着自己的肌肉和腹肌。

    导演连连夸赞他表现得很好,一个镜头都没有浪费。

    常乌矜持地点了点头,不经意间偏过头看向陆二少那边,以为能看到他惊讶或者眼馋的目光。

    结果却发现他一直在和身边那个黄毛说话,压根没注意到他花孔雀似的行为。

    常乌心里顿时堵了一口气。

    不是说是来看他的吗,怎么还带了个人来,还一点都不正眼瞧他。

    陆长郁正和苏梓臣争辩他俩谁更强壮,苏梓臣说他有腹肌,比陆长郁这个小弱鸡强多了。

    “我不信,你说有就有?”

    “我就是有,不信你看!”苏梓臣撩起衣服下摆,漏出他的八块腹肌,看得出来有健身痕迹。

    陆长郁想了想自己肉乎乎的肚子,撇了撇嘴,嘴硬道:“画的,肯定是你画的腹肌。”

    苏梓臣哼了一声,抓起他的手按到小腹上。

    硬邦邦的肌肉硌得陆长郁手痒,绝不可能是画出来的腹肌。

    “……算你厉害。”

    “好了,轮到我摸了。”

    陆长郁还没明白过来,就被他一把薅住腰带。

    他衬衫全扎在裤子里,皮带紧紧勒出细腰,和挺翘的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的腰好细,就这么一点。”苏梓臣捏着他的腰比划了一下,“我一只手都能抱起来。”

    “屁股倒是挺大的……”他嘟囔着,目露惊讶。

    手指灵活地把衬衫从裤子里拉出来,解开最下面两颗扣子,白嫩的肚皮就暴露在视线中。

    “你想干什么?”

    苏梓臣不答,目光认真地看着他绵软的小腹。

    他看着清瘦,腰也极细,肚皮也薄,平时不见有什么赘肉,但这样坐着的时候,那点软肉就全堆在薄软的小腹上。

    软软的,看上去手感就很好。和他的一点也不一样。

    苏梓臣五指张开,把手掌放上去,就感觉整只手被吸了进去,软软弹弹,肚皮上被烙印出他的形状,仿佛是他专属的套子一样。

    涩极了。

    “好软,好想咬一口。”

    “你再乱说话我就要揍你了!”

    “你敢揍我,我就掐你。”

    苏梓臣报复性地用力抓了一把,在雪白的肚皮上留下几道指痕,对于他们这样的关系,有些暧昧。

    他俩互相摸肚子的场景全被常乌看在眼里。

    暧昧到让人看了都脸红的气氛,让常乌浑身不自在。陆二少就这么饥渴,以致于一刻都离不开男人吗?

    他死死盯着他们,连一旁导演叫他都没听到。

    苏梓臣若有所觉,转头就对上了常乌黑漆漆的眼眸,眼神里满是杀气。

    他笑了笑,状似不经意间拉了拉衣领。

    露出藏在领子下的皮带,闪着光泽,金属制的狗牌反射着阳光,刺目极了。

    神情略有些得意。

    我可是有项圈的,认主了的!你有这个待遇吗?

    常乌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觉得自己看懂了他挑衅的眼神。

    坐了还没两个钟头,陆长郁就坐不住了。

    临近夕阳,天气却还是那么热,弄得他一身汗,雪白颈侧浸润了汗珠,好似融化的奶油。

    他一站起身,就觉得头昏眼花,脑子里一阵嗡鸣,脑仁针扎般刺痛。

    想着可能是有点中暑了,就没有在意。

    “常乌呢?”他问导演。

    “刚刚去休息室补妆了,陆少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

    陆长郁此时脸色苍白到令人心惊,唇却是糜烂的色彩。

    “哦,没事。”

    “苏…梓臣?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他独自去了休息室找常乌,只觉得脑子里跟被一根棍子搅了一通一样,疼得他咬牙。

    “休息室在哪来着……”

    “等等,我是来找谁的?”

    【监测到宿主即将进入异常状态,随时准备提供援助。】

    脑海中的记忆如雪花般融化,情绪也逐渐远去。

    踏进休息室后,陆长郁面露茫然,他现在脑海里空无一物,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你是我的宿主,其余的事情我之后和你解释,请找到常乌,向他提出包养协议并羞辱他。】

    脑子里忽然出现一道声音,一般来说正常人都会感到害怕,但不知道怎么的,陆长郁觉得自己应该信任脑海里那道古怪的声音。

    陆长郁看着一房间的人,密密麻麻跟蚂蚁窝一样,最重要的是,全都长着一模一样的脸,要怎么找人?

    “常乌?”他试着叫了一声,看见人群中某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个人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人吧。

    试探着伸出手,那个人也拉住他的手。

    陆长郁顿时松了一口气,“你听好了,我要包养你。”

    “好啊。”

    不对,他怎么答应了?陆长郁困惑地抬起眼,看到那个面容模糊的人,他似乎在笑,只是五官全都糊成一团,显得有些诡异。

    “你应该拒绝我啊。”

    “为什么?你这么漂亮,我愿意被你包养,或者反过来也行。”

    “是哦。”他呆呆地被男人牵着手,像只懵懂的小猫,即将被坏人拐走,藏在家里做些让他哭出来的坏事。

    忽然的,另一只手也被人牵住了。

    同时身旁响起一道幽幽的声响,“陆少不是说要包我吗?这么快就又有了新目标,还是说你想脚踏两条船?”

    “你就这么……缺男人?”

    他说的话很难听,令陆长郁不快地皱起眉,“你谁啊,我凭什么包你?”

    常乌顿时脸都僵硬了。

    “你真是好样的,陆二少,你最好记得今天说过的话。”

    他觉得自己真是傻了,才会觉得陆二少看上去懵懵懂懂,似乎被人骗了一样。

    就不该拦着他,陆二少怎么可能吃亏,他那么花心。

    经系统提醒,陆长郁总算发现他认错人了。“所以你才是常乌?你听好了,我要包养你。”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我有喜欢的人。”

    “意思就是拒绝我了?嗯,这才对嘛。”

    “接下来……我要羞辱你!”

    陆长郁又困惑了,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羞辱别人,“如果我骂你不行,你会生气吗?”

    “噗——你就是陆丰城的弟弟?真有趣。”那个白衣男忍不住笑了。

    “有个这么可爱的小猫却不肯告诉我,嗯……看来以后要常和他合作了。”

    第045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小郁还没来?”

    这句话陆丰城都不知道问了几遍了, 答案都是同样的。陆长郁跟忘了他这个人一样,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也不来公司见他。

    “抱歉,我们也联系不上二少。”

    “他今天都去哪了?”

    “听说…去了城郊。”小助理怯怯地低声道, 生怕他发怒。因为城郊那片现在正在拍戏, 陆长郁去那儿显然不是去当演员的。

    恐怕又是去见小情人去了。

    陆丰城才觉得他这些天变乖了一些,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本性复发。

    花心的臭毛病改不了一点。

    到底不是亲的,陆家人怎么可能生出这样的孩子,虽然是alpha, 却柔弱的堪比omega。

    除了那张漂亮的脸蛋,一无所长。

    还很花心, 整天流连于温柔乡里, 从别人那惹了一身臭烘烘的味道,然后被陆丰城质问时,却一脸茫然地说什么没闻到身上有味道。

    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眸,一脸纯真,却浑身上下都是别人的信息素,混杂着各种气息。

    陆丰城的鼻子很灵,尤其在他弟弟身上, 灵敏的有点过分了。

    其他人都没怎么察觉到的时候,陆丰城就已经闻到了陆长郁身上那股甜甜的信息素里,掺着腻腻的水渍、酒味、拙劣的脂粉和一些古怪的香甜。

    如果他是omega的话, 陆丰城早就有理由把他关在家里了。

    但他是alpha,其他人也只会笑他一句花心就了事。但陆丰城不愿意这样。

    如果陆长郁那么渴求他人的信息素, 那么陆丰城宁愿他全身都被自己的信息素覆盖,不论用任何方式, 亲吻、咬腺体,甚至更深入的事情。

    在发现陆长郁并不是他弟弟以前,他就常常产生这种想法。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还敢偷跑出去鬼混?”陆丰城抿着唇,面上不动声色,接过小助理递来的行程安排。

    只瞟了几眼就立刻皱起眉头。

    “和林氏的会面往后排,先开部门会议。这几天的行程重新排一遍,再交给我过目。”

    助理立刻点头应道:“明白,是我安排不当,以后一定会更谨慎的。”

    他的安排确实有点小问题,但这点小错要是放在以前,陆丰城一般不会苛责,而今天恰巧他心情不好,助理就触到他霉头了。

    助理也明白这个理儿,接过文件就立刻退下了,省的又被老板找茬。

    出门迎面就碰上了谢曲汶。

    “谢秘书。”打了个招呼,他挤眉弄眼道:“可得小心点,今天老板心情不太好。”

    谢曲汶浅浅笑了一下,算作回应。

    陆丰城心情不好,难道他的心情就很好吗?他身上的怨气比陆丰城还重。

    助理也笑了笑,他扭过头后,谢曲汶上挑的嘴角立刻撇下来。

    望着那扇隔绝了他和陆丰城的木门,伸手推了推有点滑下来的眼镜,银丝镜框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发着冷光。

    白惨的灯光照的他脸色青白,衬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和眼下一点青黑,眼底浓浓的怨气,鬼气森森。

    他捏紧了手里的文件,轻轻压下门把手,仅瞬息的功夫,在进门后就变了副表情。

    五官平静、眼神冷漠,挑不出一点毛病,是最令陆丰城信任的冷酷样貌。

    谁会相信这样的人觊觎着他那个漂亮弟弟?

    陆丰城正在签文件,听见动静,头也不抬就问道:“事情办好了?”

    “是,已经找到人了。”

    谢曲汶放下手里的文件,想要交给他,却被拒绝了。

    “不必,你给他一笔钱就好,就当是陆家的补偿。”

    他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想了想又道:“多给些,不计代价。”

    陆家的亲缘关系并不太亲密,更别说还有陆丰城这个优秀的继承人在,哪怕是为了他,陆父陆母也不可能认回他的小儿子。

    陆丰城也不打算叫他们知道,以陆父陆母的态度,他的亲弟弟能不能好好活着都是个问题。

    让对方拿到一大笔钱,富裕的度过下半生可能是个更好的选择。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陆长郁。

    陆丰城捏紧钢笔的手指顿了顿,在纸张上留下一个黑点。

    看着白纸上唯一的污点,他略有些怔然。

    虽然陆长郁不是他亲弟弟,虽然陆长郁是他的污点,但要让他被赶出家门,甚至离开他,陆丰城无法接受。

    如果他是omega的话,陆丰城还能让他以别的名义留下来,譬如未婚妻什么的。

    但他偏偏是个alpha,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陆丰城就一直为此遗憾不已。

    在陆长郁十八岁后,他的叛逆表现让这一点遗憾达到了顶峰。

    他十四岁起,陆丰城就发现两人渐行渐远了,从前那个整天追在他身后,软软地叫着他哥哥的小人儿逐渐长大,开始被其他人注意到了。

    一直到陆长郁十六岁时,陆丰城看到他被别人亲吻。

    那时候他就知道,陆长郁不会再属于他了。未来的某一刻,他会和别人结婚,永远离开他。

    他漂亮、柔软、乖巧,只属于他的弟弟,已经不再了。

    “我尝试给过他一笔钱,但很遗憾,对方拒绝了。”谢曲汶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说不想要来路不明的脏钱。”

    见陆丰城对文件不感兴趣,谢曲汶就把资料收回。

    他是唯一知道陆长郁和常乌身份的人,按理来说他有义务让上司知道常乌的身份。

    毕竟他可是被陆长郁亲口承认是“喜欢的人”。

    但…这可是陆丰城自己拒绝的,等到他知道了自己的情敌就是他亲弟弟的那一天,一定会很有趣。

    谢曲汶苍白的脸上,微微扬起一抹笑容。

    “他原话就是这么说的,需要我告诉他真相吗?”

    陆丰城沉吟了片刻,道:“先不用,你想办法给他的生活、工作方面安排安排,有缺钱的地方就悄悄补上。”

    “如果有其他的事情,查清楚了再告诉我。”

    谢曲汶颔首,表示明白了。

    *

    陆丰城一下午都没见着陆长郁,以为他已经回家了,结果在林氏代表人身边见到了他家弟弟。

    他一时没绷住表情,脸色沉了沉。

    “哟,陆丰城,这么久不见,你就这么招待我啊?”林秦之哼笑着,他穿着一身白西装,眉清目秀,看着倒是人模狗样。

    但手却不老实地拦着陆长郁的肩膀,和他亲亲蜜蜜的,还时不时咬个耳朵。

    “小郁,你哥哥好像很生气哦。”

    他嘴巴一张,热气儿顺着耳廓飘进来,陆长郁粉白的耳尖都红了,看上去好像也散着热气一样。

    “为什么?”陆长郁咬了咬唇,嘟囔着,“他就是我哥哥吗,我好像不该让他生气。”

    两人当着陆丰城的面儿亲昵,令他脸色更难看。

    “陆长郁,你怎么在林先生那边?还不快过来。”他语气有点生硬,吓得陆长郁更加瑟缩。

    手指抓着林秦之的袖子,看上去就像主动投怀送抱一样。

    “他好像很生气,要怎么让他别生我的气?”

    陆长郁这句话被林秦之听到了,他嬉笑着把一部手机塞在陆长郁手里,“这个给你,我敢保证你跟着里面的人学,一定会让陆丰城高兴。”

    “一定要没人的时候再看哦,而且不能跟你哥哥说是我给的。”

    两人去会议室的时候,陆长郁就缩在办公椅上,抱着身子,柔软白皙的手脚团成一团。

    雪白的下巴尖搭在膝头,微眯着眼,像只在晒太阳的懒洋洋的猫。

    他趁四下无人,悄悄拿出林秦之交给他的手机。

    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有个很显眼的标注成学习资料的软件,陆长郁好奇地打开,就被白花花的一片炸得眼睛疼。

    视频里全是三三两两的小人,还有组团多人聚会的,看表情的话,似乎又痛苦又高兴。

    软件主要分了几大块,什么ao、aa、oo、群xo、群xb。

    陆长郁随便点进去一个前缀是oxa的,里面还有好多小分类,办公室桌下、学校教室、兄乱弟……

    他现在是在哥哥的办公室里,那应该是第一个吧?

    挑着人气最高的一个视频,他小心翼翼点开,画面开场就是和他哥哥办公室差不多的环境。

    陆长郁暗道他果然选对了。

    兴致勃勃地刚看了十几分钟,才看到视频里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皱着眉头,额上流着冷汗,逐渐把手伸到桌底下……就听到门口有脚步声。

    他连忙把视频关了,学着视频里的人,钻到了办公桌下面。

    这个桌子是三面封闭的,因此即使正对着门口,进来的人也不会一眼就看到藏在桌下的人。

    陆丰城一进来就发现陆长郁又不见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情绪。

    就算他再叛逆、再不听话,也不能真的用镣铐给他手脚都锁上。

    放下刚刚拿到的报告,陆丰城坐到椅子上,就感觉腿被什么东西抱住了。柔软、温热,像个小火炉一样。

    他第一反应是有人偷袭,一使劲儿,腿部肌肉紧绷,想抽出腿却被抱得更紧。

    隔着一层西装裤,那股热度也顺利传导过来。

    绵软的一团中,有什么偏硬的突起,小小的点,这种感触并不分明,却令人无法忽视。

    陆丰城呼吸一滞,低下头,就对上一双明亮的凤眸。

    湿润、带着点水汽,他微微嘟着嘴,以致于那双唇看上去更具肉感,仿佛一捏就能沁出水儿。

    眼底似有孺慕,或是胆怯惹人怜爱的神情。

    “……小郁?你怎么在这里。”陆丰城的嗓音略有些沙哑,看着他的目光复杂,眼底深处是无法示人的火热。

    “这是个惊喜哦。”

    陆长郁乌黑的眼眸弯成月牙,他抱着陆丰城的腿,身躯伏低,这样的动作使得胸部不得不与陆丰城的腿紧贴。

    在桌底下闷得久了,他额头、脖颈浸出汗珠。

    红唇微张,有些喘不过气。叫人一眼就看到他吐的一点红艳艳舌尖和雪白的牙齿。

    脸颊也闷上热气,白里透着粉。

    陆丰城腿上动作一顿,就被他严严实实抱着。

    他皱起眉头,怒斥道:“你想玩什么花样?快起来,这样像什么样子?”一股热流顺着小腿处上涌,陆丰城语气更加严厉。

    “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这样恶作剧了。”他说着,用力把一条小腿抽出来,两条腿交叠。

    裤子布料很合理地堆叠成一个弧度。

    “不行,你还生气的话,我就不起来。”

    陆长郁圆润的脸颊鼓起,铁了心要让陆丰城消气儿。干脆放开手,不再抱着他的腿,而是攀上他膝头。

    绵软的掌心压到布料上,白嫩的肌肤透出点血色。

    他顺着膝头向上爬,脸就贴到了陆丰城下腹。垂着头,一呼一吸间,热潮涌动。

    以陆丰城的视角,可以看见他低垂的眉眼、雪肤红唇,看上去又乖又纯。

    可上挑的眼尾和那点红晕,却莫名透着股魅惑的劲儿。

    “闹够了吗?”

    陆丰城咬着牙根,想把人拉下来。却忽然听到有人敲门,“陆总,刚刚的会议……”

    听见门把被转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陆长郁手一缩,埋着头,又缩回到桌子底下。

    “你给我滚出……”

    “额…陆总有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不是说你,你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被骂了的员工讷讷地又转过身来,抱着怀里的一叠资料,放到办公桌上时,几乎要发出不堪重负的沉闷响声。

    看见陆丰城脸色不对劲,这名员工头都不敢抬,认真地汇报。

    他却不知陆丰城不是在生气,而是……

    薄薄的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陆丰城隐忍地攥紧钢笔,在文件上签字。

    指骨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

    他现在就是想让陆长郁出来就不行了,这种状况真的很容易被人误会。

    陆长郁又被闷到桌下面,想着现在的发展还没出状况,和他在视频里看的差不多,就干脆地决定要继续下去。

    手伸上去想摸到桌面上,他不太清楚细节是怎么弄的,因此手法很拙劣,不得章法。

    仿佛隔靴搔痒,摸不到痛楚。

    瘙痒顺着迷走神经蔓延到全身,陆丰城额上冷汗更甚。

    忽然,陆长郁感觉胳膊蹭到了什么硬质的东西,似乎是不小心磕到桌角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把雪白的肌肤硌出青紫。

    “哥哥,你是青蛙吗?怎么还长出三条腿了。”

    陆丰城听到他轻缓的声音,软软糯糯,仿佛棉花糖一样,含在嘴里一阵儿就化了。

    室内很安静,只有那名员工报告的声音,因此他的声音就显得很突兀。

    “嗯?好像有什么声音。”那名员工困惑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谢曲汶推了推眼镜,回道:“什么声音?你听错了吧。”

    他撇了一眼低着头,拿着钢笔却半天没动作的陆丰城。

    薄唇紧抿,唇角绷直。

    “我什么都没听到。”低沉的语气,眼神同样很不愉快。

    陆丰城仿佛才回过神,他沉声道:“什么都没有,你先下去吧,剩下的明天再继续。”

    “你们都下班吧,今天也不早了。”

    那名员工立刻兴高采烈地走了,办公室里就剩下一个谢曲汶。

    “陆少很热吗?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他状似关心地问道,只是脸色冷冰冰的,脸上连一个敷衍的笑都没有。谢曲汶心底的那个怀疑让他笑不出来。

    “还好,你先走吧,我马上也要下班了。”

    谢曲汶颔首,便转身离开。

    踏出办公室的门前,他偏过头问道:“怎么不见二少,他已经回家了吗?”

    “或许吧,说不准又去哪里鬼混了。”

    修长的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这是表示他不耐烦的小动作。同时眼神也没有闪躲或是看向桌底下,说明他大概率没有说谎。

    谢曲汶默默在心底分析,觉得他应该不至于那么畜生。

    “你今天的问题好像很多。”

    “抱歉,以后我会注意少问点和工作无关的话题。”

    谢曲汶这次很干脆地踏出办公室的大门,脚步轻快了许多,似乎脸色也没那么苍白了。

    等人都走了以后,陆丰城立刻把陆长郁从桌子底下拽出来。

    宽大的手掌握着他的手腕,细白的腕子被男人用力捏紧,攥出一圈红痕。掐着细腰,就把陆长郁抱上了椅子。

    他也半压上去,办公椅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仿佛不堪重负。

    衣衫从腰间开始,向上卷起,漏出一截细窄的腰肢,在白炽灯的照射下仿佛发着光。

    薄软的小腹上,尚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浸润着浅白的色泽,仿佛被人泼了牛奶一样,散发着可口的香甜气息。

    “刚刚的事情,谁教你的?”陆丰城质问道。

    手掌掐着他的脸颊,糯糯的肉感,从指缝中溢出。指腹稍一用力,就按出个浅坑,手指留恋地嵌进去。

    “没有人教我,是我自己学的。”

    那双凤眸几乎要瞪圆,惊讶地看着他,那双眸子更加湿润,眼眶也有点红。似乎被陆丰城欺负了一样,委屈得快哭了。

    “我是看视频自己学的,我只是想让你高兴。”

    结果他费尽心思,陆丰城不仅没有消气,看上去还更生气了。

    陆丰城眯着眼,指腹蹭上他一开一合的唇,手感如预料的一样软,透着股诱人的馨香。

    让人想要到深处细细探究。

    “你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吗?”他已经大概猜到陆长郁看的是什么视频了,他似乎一点也不懂。

    但那是可能的吗?混迹花丛的陆二少不懂那些东西?

    还是说陆长郁就是故意的,想惹他生气,看他狼狈的样子。

    他是不是对其他人也做过类似的事情,藏在桌子底下给别人一个“惊喜”,然后被热烈地拥在怀里,亲吻或者是更亲密的事情。

    陆长郁摇了摇头,想要咬着唇,结果一下子咬到了陆丰城的手指,被坚硬的指甲硌得牙酸。

    “嘶……真不知道,我还没看完呢,能不能让我再看看。”

    他说话间,陆丰城的手指也没有避开,仍然压着柔软的唇,一截温热的舌尖似乎无意间舔过指尖,留下一道晶莹,令陆丰城眸子更加深沉。

    “真不知道?没关系,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哥哥教你。”

    陆丰城仍然不信他,他哼笑着,一手控制住陆长郁的双手,另一只手掐住腰。

    埋下头。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陆长郁想从兜里掏出手机,却被离得更近的陆丰城拿走了。

    陆长郁疑惑地看着他,忽觉一阵酸软,眼眶更红了,咬着唇,略显丰腴的唇肉被牙齿咬得更深。

    他微张着嘴,唇角一道水渍,问道:“想接?”

    第046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陆丰城两指拎着手机, 闪烁的屏幕在指尖晃动。

    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苏梓臣。

    陆丰城知道他,是个脾气暴躁的小子,从小就和陆长郁玩得很好。

    他们年纪更接近, 更有共同话题,说不准一起出去喝酒的时候, 还偷偷吐槽过他这个老古板哥哥呢。

    陆长郁摇头, 眼中含了可怜的泪珠,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闪着细碎的光,如星子般烁烁。

    “不接,我又不认识他。”

    这句话说得很中听, 陆丰城轻笑着捏着那部手机。

    那头发现没人接听,又打来了一连串电话, 可见其脾气有多厉害, 不愧是号称毒辣小太阳的苏梓臣。

    势要将陆长郁烧的浑身滚烫,融化在他身上。

    “他好像很着急,还是接吧。”

    手指撑着手机背面,陆丰城点了接听,把手机贴近陆长郁的耳朵。

    白嫩的耳尖被那上面的凉意浸/透,被屏幕发出的白光罩着,泛着一点点蓝光。

    圆润的脸颊也被照亮, 纤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令人很想伸手撩拨。

    陆丰城没有开免提, 而是也把耳朵贴在手机上。

    隔着个冰凉的手机,他们几乎侧脸相贴。

    现在室内只有他们两人, 呼吸间,仿佛连气息也交融, 空气中飘着浅浅的信息素,此时也融为一体。

    一片寂静中,陆丰城的手掌向下探去。

    “陆长郁!你又丢下我自己跑了?”

    “你说要我等你,结果你自己却一声不吭走了,也不告诉我,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苏梓臣又气又委屈。

    他苏大少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话,连父母的话都是选择性听,也就陆长郁在他面前能说上话。

    要是换了其他人,苏梓臣只会给个大大的白眼表示不屑。

    他叫苏梓臣等着,苏梓臣就真的在冷风中冻了半宿。

    还被蚊子咬了一身的包。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这要是换了别人,苏梓臣早就抄起酒瓶给那个人头上来个暴扣了。

    但是这个敢玩他的人是陆长郁。

    苏梓臣委屈巴巴道:“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好歹吃块蛋糕再走吧。”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落寞,混杂着一些风声。

    苏梓臣似乎还待在片场,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狗一样,呜呜叫着,想要去找主人,却不敢离开半步。

    万一主人一会就回来找他了怎么办走掉主人就找不到他了。

    于是只好耷拉着耳朵,坐在原地,难过得耳朵都耷拉下来。

    晚上比较潮湿,细微的水珠吸附在发丝上,金色的碎发被潮气打湿,搭配着他失落的神情,像只垂头丧气的金毛。

    发现陆长郁不见了以后,苏梓臣跑遍整个片场都找不到他。

    导演和编剧对此也不清楚,后来还是某个员工告诉他,陆少跟着林先生走了。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感觉眼前炸开了一片白光,一股奇怪的情绪涌遍全身,很生气,因为陆长郁抛下他了,但更多的是一种嫉妒。

    他们从小就认识,苏梓臣很了解他,以他的秉性,跟别人走意味着什么。

    陆长郁会被人抱,可能一晚,可能一天,或者更久。

    然后再次见面时,他就会带着一身的慵懒和倦怠,懒懒地扫他一眼。

    白皙的脖颈上带着鲜艳的吻痕,唇也变得红肿,身上是被滋润过的香甜气息。

    苏梓臣时常看着他那副样子发呆,被他事后那一眼看得头皮发麻。

    等反应过来时,立马就懊悔自己不像样的反应。怎么能看着陆长郁那个家伙看呆了?

    他那么娇纵的脾气,有什么好的。

    这么多年的相处,苏梓臣很了解他的恶劣性格,从初见时他们俩就结下了梁子。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陆长郁穿着条漂亮的小裙子,像个乖巧的小女孩。

    乌发红唇,睁着双乌黑的眸子,手里捧着束百合,是苏梓臣后来最喜欢的花。

    那束百合真的很美。

    洁白、柔软,散发着清浅的幽香,花瓣嫩的几乎一捏就要化了。苏梓臣的目光完全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陆长郁主动和他说话时,苏梓臣当即就红了脸,说话也有点结巴。

    接着就被陆长郁嘲笑了。

    苏梓臣这才发现原来“她”是个男孩,还是alpha。

    而且他的脾气也很糟糕,知道苏梓臣对女装的他一见钟情后,就经常故意穿着初见时的裙子逗他。

    苏梓臣也不是好相处的,陆长郁欺负他,他就报复回去。

    高中时他们上同一所学校,陆长郁丢掉他的书,叫跟班揍他。他就丢掉别人送给陆长郁的情书和礼物,然后反手把那个跟班揍一顿。

    此后两人就彻底成了死对头。

    苏梓臣被他恶搞过很多次,早就恨死他了。有时候看着他一脸餍足的模样,他就想着,要是哪天陆长郁死在床上就好了。

    他那么喜欢那种事,哪天被人搞死了才好。

    最好是死在他的床上,被他亲自搞死,这样才最解气。

    这样就不用看见陆长郁带着一身吻痕来见他了。

    “陆长郁,你有没有在听”

    苏梓臣说了一通话,却发现电话那头一点回应都没有。

    他还以为是手机音量有问题,调整到最大,结果还是听不到陆长郁说话。

    耳边有轻微的呼吸声,时轻时重,缓缓地吸气呼气,好像在隐忍着什么,不敢发出声响,只能把气息咽到腹腔深处。

    苏梓臣还待在片场,此时剧组员工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外场只有他一人。

    寂静的夜晚就只有虫鸣。

    电话里的声音就显得很清晰,苏梓臣听到呼吸声之外,有奇怪的响声。

    咕啾咕啾,似乎是水流声,像是在擦拭什么东西一样。

    “什么声音”

    沉重的呼吸声停了一瞬,这下彻底没有声音了。

    陆长郁咬着唇,从唇齿间挤出一道气流。

    “我…没事。”

    他的声线不受控制地抖着,从脸颊到耳根,连脖颈都被粉红浸染。

    陆丰城从身后抱着他,搂紧他细软的腰。被这样勒着肚子,陆长郁气息更抖,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苏梓臣想起他离开前,脸色很难看。

    不自觉就软了语气,“你是身体不舒服才提前走了吧,现在有没有感觉好点,要不要我来陪你?”

    “不用…我哥在。”

    苏梓臣以为陆长郁说的是他和他哥哥在家,却没有想到,他的意思是他哥哥就在旁边。

    “就你哥那个死板的性格,怎么可能照顾好你,我明天去看你。”

    陆丰城听见他说自己的坏话,手上一用力。

    “呜——都说了不用了!”

    啪的一下,陆长郁挂断了电话,他眼尾带着点红晕,抖着手抓住陆丰城的衣袖。

    “哥哥,放过我吧,我真的受不住了。”

    “不行,这是小郁不听话的惩罚,受不住也得受,不能这样说这么任性的话。”

    “把手拿出来,哥哥要罚你打手心。”

    另一边被强制挂断电话的苏梓臣愣了一下,听到耳边嘟嘟的声响,反应过来后立刻暴怒。

    陆长郁竟然挂了他的电话?还那么凶他!要知道今天被鸽的人可是他,该生气该委屈的人是他才对!

    他怒气上头,立刻给陆长郁发了条短信。

    “陆长郁,我要跟你绝交!!!”

    发完消息后就气呼呼地坐在一旁的路牙子上,过了会觉得他好像说的有点太过了。

    拿出手机戳了戳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你明天来找我玩,就原谅你,不然我真的要和你绝交。”

    *

    谢曲汶到了停车场后,下意识打开手机,想看看陆长郁的行踪。

    他恢复记忆前的那段时间,谢曲汶在他手机上装了定位器。

    每天下班前都要看一眼,确认他在哪,在做什么。

    必要的话,或许可以再寻个机会……

    这段日子陆长郁都是住在陆宅,偶尔会偷溜出去到常去的酒吧。

    可是现在,定位器显示他仍然待在公司里。

    谢曲汶划动屏幕的手微顿,指尖在显示屏上点了点,指腹在陆长郁的定位标上摩挲着。

    定位器并不能显示他在几楼,但谢曲汶却下意识觉得,他在陆丰城的办公室里。

    他是在自己离开后才去了那里,还是在很久之前就在了?

    办公室里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陆长郁是躲在柜子里,还是……办公桌下?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藏在他哥哥的桌下。而陆丰城呢,也由着他的性子来。他总是说陆长郁太叛逆,孩子心性。

    可他不是很享受吗?

    面上装出淡然的模样,可谁知道他藏在桌子下的手在干什么。

    真是衣冠禽/兽。

    谢曲汶大步流星,很快就又返回办公室。

    此时公司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巡逻的保安叮嘱他要锁门了,让他早点离开。

    他乘电梯上到最顶层,那里是陆丰城的办公室。

    明明灭灭的灯光,照得他面庞也一会儿亮一会儿黑。

    他身姿站得笔直,如绷紧的琴弦。面无表情,手里拿着一把小刀,银色的光泽在指尖纷飞。

    以往总是很拥挤的电梯,此时只有他一人,显得有些空旷。

    也因此,无人得见谢曲汶身上那一抹肆意的杀意。

    他外表依旧是漠不关心的冷酷,整洁的外表和俊朗的面庞赋予他精英的气质。

    但此刻,因为心中的一个念头,他眼底的冷漠更倾向于一种崩坏、蔑视生命的冰冷。

    仿佛一个坏掉的机器,外部的光鲜也挡不住内里的齿轮腐朽。

    叮——

    电梯停下,谢曲汶收回手里的小刀。手掌毫不在意地抓着刀刃,掌心很快就出现一道血痕。

    办公室的灯光已经灭了,难道他们已经走了?

    不对,谢曲汶眼睛微眯,陆丰城的车还在地下车库里,他不可能走了。

    推开门,果然发现了还在办公室里的陆丰城。

    “怎么不开灯,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正要走,而且今晚月光很亮。”

    谢曲汶眼神向下撇去,看到他端坐着,十指交叉。

    淡蓝的月光下,手指沾着点亮晶晶的水渍。

    像是被倾倒的酸奶。

    陆丰城可不是那种喝酸奶都能弄得哪里都是的邋遢人,他也压根不爱喝酸奶。

    陆长郁倒是很喜欢,他是孩子口味,惯爱那些酸甜口味的东西。

    “是啊,今晚月色很亮。”

    谢曲汶敛眉,挡下眼底的情绪。随手捡起桌上遗落的钢笔,“我只是来拿这个,不打扰陆少了。”

    后半句话在嗓子里含糊了一瞬,也不知道叫的是哪个陆少。

    “大半夜在公司里赏月,真是好兴致。”

    陆长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昨晚他被打手心的时候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再睁开眼时,已经躺在卧室的床上。

    系统说这里是他的家,昨晚他哥哥带他回来的。

    “那我的衣服是谁换的?”陆长郁扯了下身上的睡衣,就感觉掌心一阵刺痛。

    摊开手,就看见掌心白嫩的软肉变得通红,连指根都有点红肿。

    指尖一点莹白,也染了些许粉意。

    他的手心太软,那么点惩罚就让他眼泪汪汪,陆丰城只能尽量挑柔软的棒子打他。

    而陆长郁也发现,他哥哥的手掌多么宽厚有力。

    手掌比他的大了一圈,能极好地包裹住,又因为常年握笔,指腹有些许薄茧,即使是蹭到他薄薄的肌肤上也不疼,只会留下一点红痕。

    在白皙的肌肤上,那点罕见的色彩非常显眼。

    【或许是佣人吧。】系统模模糊糊说道。

    简单洗漱后就打算下楼吃早饭,却发现陆丰城竟然也在。

    经过系统的指挥,陆长郁才没有冲着一旁的管家喊哥哥,那样的话可就尴尬了。

    “……哥哥,早上好。”

    陆长郁有些扭捏,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低着头不看他。

    拿起餐具时,因为手腕被过度使用,有点使不上劲,手一抖就把餐具丢到了桌子上。

    他立刻抬眼,对上陆丰城黑沉沉的眸子,眼底似有疑虑。

    “对不起。”陆长郁抿着唇,小心翼翼地说道:“别再惩罚我了。”

    自昨晚以后,陆长郁深刻意识到他不听话的惩罚有多么可怕,以后他再也不敢看小视频了,电视电影什么的也不看了。

    陆长郁表现得很乖巧,乖到一点都不正常。

    其实昨天陆丰城就发现他有点不对劲了,以陆长郁的性子,怎么可能介意那种事。

    一开始他只是想试探一下陆长郁是不是在故意装傻,却不料后面有点失控了。

    陆丰城静静地看着陆长郁,乌黑的眼眸怯怯,缩着脖子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有点像他小时候犯错后的模样。

    已经有多久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了?好像是他十四岁以后吧,他开始长大,变得漂亮夺目,身边围了一堆苍蝇。

    像是红着眼睛的小兔子,弱小、惹人怜爱,那时候他还没有分化。

    陆丰城笃定了他一定会长成omega,随之而来的就是失望。

    他搁下手里的餐具,有些用力,以至于落到桌面上时发出沉闷的响声,一如他低落的心情。

    “把奶喝了。”

    陆长郁看了看手边的一杯牛奶,一股子腥味,他真的很不喜欢。

    但还是硬着头皮一口气喝完了。

    然后就对上了陆丰城似乎有些惊讶的眼眸。

    这么听话的陆长郁,就像从前那个还会掐着糯糯的嗓音,追在他身后喊哥哥的孩子。

    甚至会说出要长大后要嫁给哥哥这种可爱的话。

    他眸子里的探究更甚,“小郁,过几天就是你的十四岁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

    语气镇定自若,说谎话也不打草稿。眼底带着不自觉的期待。

    【别回答他!】系统连忙道,谁也没想到陆丰城会突然诈陆长郁。

    但系统的提醒已经太晚了,陆长郁下意识就回了一句。

    “还没想好,我…”

    他听到系统的提示,立刻闭了嘴。

    陆丰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如他所料,陆长郁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但他以为陆长郁失去了十四岁以后的记忆,却不知道他根本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哥哥了。

    又或许,这只是陆丰城想要的答案。

    他想要停留在十四岁的陆长郁,那个只属于他的小郁。

    “小郁,来哥哥这里。”

    陆丰城眉宇间的严苛散去,面容温和,他将陆长郁抱在腿上。

    “哥哥喂你吃,我们以前就是这样的,不是吗?”

    陆长郁没有记忆,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也想不起来,到底有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陆丰城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颈边,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陆长郁身上就只有他的气味了。

    颈后的腺体散发着清浅的香味,随着时间推移,那股果香味逐渐发酵,叫人闻之欲醉。

    连带着那块雪白的皮肤也有些发红。

    他似乎快要进入情热期了。alpha在这个阶段会非常敏/感、脆弱,很容易对他人产生依赖的心情。

    就好像一只雏鸟,会无条件地信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

    “当然,小郁不记得了吗?没关系,哥哥说给你听。”

    陆丰城说了很多事,真真假假混合在一起,更另陆长郁迷糊了。

    他说的似乎都是真的,哥哥应该不至于在这种事上欺骗他。

    陆丰城确实说的是实话,但是事情是真的,人却不是。

    他生命里出现过的其他人全被抹除,什么竹马、讨厌的哥哥的下属、喜欢的小明星,全都不存在。

    连父母都没有。

    最终就只剩下来一个陆丰城。他爱的、恨的、怨的,他的全世界,就只有陆丰城。

    低沉的语调在耳边,像是催眠一样,如果没有系统在脑子里提醒,陆长郁可能真的要被他骗过去了。

    他被捏造了许多亲密的记忆。

    “从今天起不许随便外出,要得到我的允许。”

    陆丰城捏着他的腰,把他向上蹭的衣服拉下来,遮住那截白到发光的腰肢。

    出于某种顾虑,他又拿出之前准备的止咬器。

    黑色的皮带扣到脑后,巴掌大的脸几乎被巨大的止咬器遮了大半。

    只漏出一双湿润、兔子似的无辜眼眸,和下半张脸上凶悍的器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皮革在柔软的脸颊上勒紧,透过黑色器具的缝隙,可以看到一双红润的唇。微张着,唇齿间溢出芳香,偶尔可见一截红色的舌尖。

    闪着惑人的光泽。

    那道限制他的止咬器,更像是庇护他的面具,以防野兽禁不住诱惑咬他的唇。

    下午陆丰城独自去上班,留陆长郁一个人在家。

    苏梓臣等了他一上午,结果陆长郁别说来找他玩了,连消息都不回。

    他就一点不在乎自己吗?还真打算和自己绝交不成。

    那苏梓臣偏不叫他如愿,陆长郁不来找他,他就主动去找。

    苏梓臣气呼呼地跑到陆宅找人,却被保安拦在外面,说什么不允许外人进去。

    他来陆宅多少次了,什么时候还算是外人了?

    陆长郁竟然还特意叫人拦着他,以为这样就能拦着他进去了?

    苏梓臣冷笑一声,在外面绕了一圈,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手一扒脚一蹬,就翻上墙头。

    低下头就对上了一双乌黑的眼眸,透着惊讶的神情。

    “被我抓住了吧!”

    苏梓臣骑在墙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阳光下一头金发仿佛发着光。

    陆长郁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面前有一团模糊的太阳,亮的让人睁不开眼。

    他神情得意,看到陆长郁脸上的止咬器后,笑容立刻就落下了。

    “什么东西,止咬器?你要进入情热期了啊。”

    他不耐烦地啧了声。

    alpha的情热期一般都需要omega来安抚,要么就是忍过去,这样会难受一点。

    “……如果需要人来陪的话,我也不是不行。”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话说出口就后悔了,陆长郁怎么可能找他渡过情热期。

    先不说他是alpha,一点都比不上那些漂亮的omega,就以他们势如水火的关系,陆长郁也不可能答应。

    明知道会被拒绝,他还说出这种话,像个舔狗一样。

    他撇了撇嘴,等着陆长郁拒绝,甚至嘲笑他。陆长郁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

    “嗯?那好吧,你先下来。”

    苏梓臣诧异,猛然回过头,险些从墙上栽倒下来。

    他扶稳身躯,望向站在墙头下的陆长郁。

    身姿站得笔直,阳光照亮漏在外面的一块额头,很白,眸子也湿润。

    绷在脸颊上的黑色皮带勒出一点软肉,诱惑着他把那个东西摘下来。

    “下来吧,我们应该是朋友吧?”

    陆长郁不知道他是谁,但看他的态度,他们似乎很熟,那应该就是朋友吧。

    眼眸弯起,扬起一抹青涩的笑,只是眼尾的红晕带着蛊惑的意味。

    “我好难受,帮帮我吧。”

    透过止咬器缝隙,看到他似乎难耐地磨了磨牙,糯白的牙齿很可爱,微微用力,在饱满的唇上压出印子。

    不管谁都好,让他咬一口就行。

    第047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苏梓臣跟在他后头, 快进了客厅时,才猛然反应过来,他怎么那么听陆长郁的话?

    他来这里明明是要找茬的。

    “陆长郁, 你昨晚一直在等你。”他抿着唇,想要作出怒气冲冲的样子, 但心底更多的是委屈。

    “昨天可是我的生日, 你就一声不吭丢下我走了。”

    苏梓臣悄悄撇了他一眼,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从白嫩的耳尖、脖颈到漏出来的伶仃手腕脚腕。

    发现那上面没有令人厌烦的吻痕或者咬痕,才感觉心情好了一点。

    他昨晚应该没有被抱。

    一点也没有意识到, 对于死对头来说,这种关心是不合时宜的。哪有人会在乎仇敌昨晚有没有被人亲亲抱抱?

    陆长郁眨了眨眼睛, 没怎么听懂他的话。

    他全身心都只有一个念头:怎么想办法咬这个人一口, 他实在牙痒痒,一股酥麻顺着喉头向下,灌注全身,令他脑子晕成一片浆糊。

    “啊,这样吗?对不起。”

    这个人好像不太高兴,似乎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那道歉应该没问题吧?

    却不料苏梓臣诧异地看着他, 满眼都是怀疑。

    “你想干什么?”

    他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像是在观察附近有没有埋伏一样。“竟然跟我道歉,太奇怪了。”

    不对劲, 陆长郁很不对劲。

    如果是正常的陆二少,肯定要怼他一句, 他回一句就怼十句。现在这么客气地道歉,怎么看都心怀不轨, 他一定有什么计谋。

    陆长郁歪了歪头,奇怪地看着他,“没有呀,别站在门口,进去吧。”

    他乌黑的眼眸,瞳孔微微放大,眉眼弯弯,微微鼓起的脸颊平添一分稚气,“怎么不进来?”

    眉眼俱笑,态度也热情到过分。

    温婉的模样很动人,但苏梓臣却仿佛看到了蛊惑他坠入地狱的魅魔,粗犷的止咬器让陆长郁的笑容有些变形,湿润的唇若隐若现。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就抬起来,想拉住陆长郁,最后硬生生憋回去。

    “……来了。”

    就算陆长郁今天真的给他来个鸿门宴,苏梓臣也完全无法拒绝,他的邀请实在太诱惑了,没人能抵挡。

    “我帮你脱外套。”一截柔软细腻的手指忽然扫过脖颈,轻快地划过。

    苏梓臣呼吸一滞,猛然后退。

    “不…不用了。”

    他耳根莫名有点红,说话也忽然结巴了。仿佛对面的人是洪水猛兽一样。

    苏梓臣还仔细看了眼他的手,白皙柔软,袖子里也没有藏着虫子或者蛇什么的。

    难不成要给他下毒?

    不怪他这么想,陆长郁还真做得出这种事情。高中时他还给苏梓臣下过泻药。

    差一点就让苏梓臣吃了。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笑盈盈地捧着一杯牛奶叫他喝掉,纯真的像个小天使。

    但被坑了很多次的经验告诉他,陆长郁就是个恶魔!

    所以现在陆长郁表现得越正常、对他越好,苏梓臣就越害怕他在谋划着什么。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烦了惹陆长郁生气了,以至于他要想方设法报复自己。

    还是说他看到了自己的短信才生气?

    那是不是意味着陆长郁还是在乎他的?要不然怎么会因为自己提出要绝交,就这么气。

    这么想着,苏梓臣就忍不住嘴角上扬,看着傻傻的。

    “那我去给你准备茶水,你等我一会儿。”

    陆长郁瞄了一眼他被领子挡起来的后颈,有些遗憾没能让他脱下外套。

    要是“不小心”把茶水泼到他身上,那他就不得不脱外套了吧?

    他转身到厨房里,脚步轻快,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嗓音略有些沙哑,很动听的调子。可听在苏梓臣耳朵里,宛如催命符。

    陆长郁什么时候给他泡过茶?不给他下毒就不错了,他要是敢让陆长郁泡茶,陆长郁绝对会一杯水泼到他脸上。

    他的反常行为更笃定了苏梓臣的怀疑,陆长郁绝对不怀好意!

    “我给你倒茶。”

    陆长郁倾身给他倒了杯茶,他略略弯腰,合身的衣料紧绷,显出纤细的身形,勒紧细窄的腰。

    领子开得有点低,正对着苏梓臣,使得他恰好能看到那点白皙下陷的锁骨。

    雪白的一片往深处蔓延,在尖端停留。

    苏梓臣忽然觉得鼻尖有股香味,忍不住细细嗅闻,快把头埋进他胸口时,才发现原来是陆长郁身上的香味。

    顺着领子的阴影向外散发,引得人想往深处探究。

    陆长郁把那杯茶向他那边推了推,莹白的指尖抵着杯壁,比白瓷茶杯还要夺目,薄薄的皮肤被滚烫的茶杯烫得有点发红。

    鸦黑的睫毛低垂,沾着点点星光,额发垂顺地耷拉着,一片乖顺的模样。

    “请。”

    看着他那张漂亮乖巧的脸,有那么一瞬间,苏梓臣甚至觉得,要是陆长郁真的要给他下毒,也无所谓了。

    他愣愣地端起那杯茶,捧在嘴边,热气滚到脸颊上时,他被熏得眼睛发酸,理智回归,才发觉自己又不自觉地听了陆长郁的话。

    瓷白的茶杯里盛着淡绿的茶水,上面飘着几片茶叶。

    看着好像很正常,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了几个奇怪的泡泡,泛着五彩的光,看上去就不能喝的模样。

    苏梓臣默默把茶杯放下来。

    “怎么不喝?”陆长郁这么问他,但他自己也没有喝,只是捧在手里,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明艳的眉眼。

    他压根就不会泡茶,刚刚在系统的指导下才勉强弄出来一壶茶。

    就是中间不小心放了几勺糖和盐,还有几瓶奇怪的胶状物,既然是放在厨房里的,那应该都是能吃的东西。

    但系统却叫他别喝,让苏梓臣喝了算了。

    陆长郁在杯口上抿了抿,假装喝了一口,就把茶杯放下了。

    饱满的唇压着硬质瓷器,鲜明的红与白,很打眼的色彩,令苏梓臣的目光无法转移。

    丰腴的唇肉被压着变形,湿热的气流令两片唇更加红润,如沾了露珠的花瓣。

    他盯着杯口上一道浅浅的唇印,不自觉吞了吞口水,感觉嗓子有点干涩。

    陆长郁的那杯茶,看上去好像很好喝。

    如果他要把那杯茶给自己的话,那苏梓臣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因为陆长郁肯定不会给自己下药的。

    他在心里这样解释着,只是他真正想吃的是什么,到底是那杯沾了唇印的茶,还是陆长郁的唇,就无人得知了。

    陆长郁当然不会把自己的茶给他,他的目的又不是真的让苏梓臣喝下去。

    他直接找了个机会,说要去换茶,端起茶壶假装站不稳,想把茶泼到苏梓臣身上。

    却没想到苏梓臣一直神经紧绷,一下子就发现他要跌倒了,直接拉住了他。

    一壶茶撒到了陆长郁自己身上。

    上半身全被打湿,白色的衣衫变得半透,显出内里粉白的皮肤。湿淋淋的布料黏在身上,勾勒出他盈盈一握的腰肢,连两侧浅浅的腰窝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着清瘦,臀却略带肉感,瞧着就手感很好的样子。

    跌坐在沙发上,水流顺着丰腴的腿/根淌下来,在垫子上印出湿润的形状。

    苏梓臣这才发现他原来没有系腰带,宽松的裤腰耷拉在腰际,到了胯骨上便稳稳卡在那里,那极致的弧度令他不需要腰带。

    “弄脏了……”

    陆长郁苦恼地皱起细长的眉,这下他得洗个澡才行了。

    他走后,苏梓臣呆坐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陆长郁到底要搞什么把戏。

    如果说要搞他,目前为止除了一杯古怪的茶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可要说陆长郁真的只是单纯地招待他、对他好,苏梓臣又不信了。

    如果不想惹他,为什么对他笑得那么好看,嗓音那么软、唇那么红,眼睛也带着怜爱的水汽,让他心麻意乱。

    这种大难临头却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的情况,很难不令人畏惧。

    有时候苏梓臣觉得自己也挺欠儿的,陆长郁平时折腾他,他觉得生气,可陆长郁对他好,他又觉得不得劲。非要听见陆长郁恶狠狠地骂他,才觉得痛快。

    当然,他觉得这事儿陆长郁也得担一点责任。

    要不是陆长郁把他搞得太狠,他也不可能变成这么欠揍的样子,对陆长郁的怀疑都快变成肌肉记忆了。

    直到现在,每次看到陆长郁拿给他水时,都下意识检查一遍。

    都快患上被害妄想症了。

    苏梓臣当然可以直接离开陆宅,但他总觉得要是自己离开了,就输给陆长郁了。

    难道这就是陆长郁的目的吗?

    让他这样战战兢兢,然后暗自笑话他,说不定现在陆长郁就悄悄躲在某个角落里,嘲笑他这么胆小的样子呢。

    他可不会害怕。

    苏梓臣腾地一下站起身,往浴室走去。

    隔着雾蒙蒙的玻璃,他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陆长郁好像真的在洗澡。

    耳边是淅淅沥沥的水声。

    苏梓臣想起他刚刚看到的情景,细腰肥臀、白里透粉,陆长郁细细的眉头微蹙,撩起湿透的衣摆漏出一截软腰,似乎苦恼的样子。

    胸膛中心跳如擂,砰砰砰——令他耳膜都鼓动得难受。

    一颗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里,这种感觉和极度的恐慌很像,他抓着门把手,手心里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仿佛这扇门后是吃人的精怪,只要打开门,陆长郁会忽然扑上来,绵软的手臂缠上他的脖颈。

    湿润的水汽把他也浸/透,他们身躯相贴,几乎要化成一团、融为一体。

    “谁在外面?”

    苏梓臣从幻想中惊醒,连连后退,原本抓着门把的手也放下来,垂在身侧,指尖微微抖动。

    “是我。”

    他鬓角涌出冷汗,哑着嗓子回道。

    “进来帮我个忙。”

    苏梓臣这下反而松了口气,想着刚刚陆长郁肯定在假装洗澡,想骗他进去,然后用花洒泼他,把他搞成落鸡汤。

    现在见他一直不进来,就直接开口叫他了。

    苏梓臣可不会上当,他带着防备心踏进去,发现陆长郁果然还没开始洗澡,心里莫名有些失望。

    他衣服脱了一半,背对着苏梓臣,手指在脑后摩挲,似乎想解开头上的止咬器。

    白色的布料在臂弯处层层堆叠,一对肩胛骨仿佛精巧的蝶翼,随着他的动作扇动。低着头,漆黑的发丝向两边分开,展露一段白皙的脖颈。

    这样毫不顾忌地把腺体展示在外人面前,简直就像是在邀请别人狠狠地咬上前。

    苏梓臣磨了磨牙,感觉牙齿有点发痒。

    如果等会陆长郁真的想用花洒泼他,他就报复回去,比如咬他的腺体。

    陆长郁的手指在发间生涩地探寻,却怎么也解不开扣子。

    他当然解不开,这种止咬器是特制的,有防自解功能,必须由别人帮他解开,要不然止咬器就起不到作用了。

    苏梓臣走上前,小心地避开他,保证自己不会触碰到他任何一块肌肤。

    指尖灵活地在他乌黑的发间穿梭,很快就解开了一半。

    皮带扣得很严实,苏梓臣好半天才解开,这种程度的禁锢,哪怕是对alpha,也有些过分了。

    对于情热期的alpha来说,止咬器就相当于是一个贞操带,有些掌控欲比较强的o或者b会选择给自己的伴侣戴上,以防他们不受控制找别人发泄。

    “这是谁给你带的?”苏梓臣语气有点差,他这时候反倒生气了。

    陆长郁可是他的死对头,能欺负他的只有自己,谁敢给陆长郁戴这东西,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那家伙。

    “嗯……是我哥。”

    苏梓臣一下子泄了气,陆丰城是他哥哥,他要管教陆长郁,谁也没办法拦着。

    而且陆丰城虽然年纪不算大,却是能和他父母说上话的辈分,苏梓臣多少有些怵他。

    只是在心底深处,苏梓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身为哥哥,陆丰城是不是有点太关心陆长郁了?不是说亲人间的那种关心,而是那种过分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每次发现陆长郁夜不归宿的时候,陆丰城就会很生气,这是正常的表现。

    但有时候,苏梓臣总觉得陆丰城不仅仅是在生气。

    更像是在……嫉妒。

    这话苏梓臣自己都觉得可笑,陆丰城能嫉妒什么,总不能是嫉妒那些能躺在陆长郁身边的人吧。

    陆丰城可是陆氏集团继承人,外人眼中最符合alpha刻板印象的精英。

    高大、帅气,拥有绝佳的头脑和商业天赋,钱、权、名全都握在手中,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天之骄子。

    怎么可能嫉妒那些个不入流的小明星呢?

    在白润脸颊上显得格外骇人的黑色止咬器被摘下,坠在他纤细的脖颈上,被一根带子牵着。

    那张面庞完全展露在苏梓臣面前,因为室内朦胧的雾气,精致的眉眼更加迤逦,湿漉的唇蒙上一层水汽,好像果冻一样。

    咬一口,就会爆出甜蜜的汁水,包括眼泪和津液。

    陆长郁伸手想摘下挂在脖子上的止咬器,苏梓臣见他的动作,像应激的小狗一样,猛地一个后退,手臂抵到背后的架子,碰倒了上面一堆的瓶瓶罐罐。

    哗啦——

    几个瓶子掉下来,发出巨大的声响,索性没有碎掉。

    苏梓臣发觉自己的反应有点太大了,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一头金色碎发被水雾打湿,打了绺,耷拉在额上。

    垂头丧气的,有点狼狈。

    “抱歉,我赔你?”他看了眼摔在地上的瓶子,似乎是沐浴液,看不清是什么牌子的。

    隐隐约约看见那个似乎是草莓味的。

    和陆长郁的信息素味道有点像,都是甜甜的果香,闻得久了,那种果味就开始在腹腔里发酵,酿成醉人的酒,令人手脚酥麻、意乱情迷。

    “不用,又没有摔坏。”

    陆长郁总算把累赘解脱,感觉身上都轻快了许多。

    他扬起眉,推了推还傻站着的苏梓臣,“你先出去吧,我洗完澡再出去找你。”

    苏梓臣完全不躲避,他的手一下子挨到苏梓臣小腹上。

    他在浴室里待了好一会儿,身上也沾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衣服半湿变得贴身,陆长郁掌心几乎贴到他腹肌上。

    手掌下肌肉紧绷,硌得他掌心软肉也发着粉。

    苏梓臣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该不会是想断我的……”

    他话说到半截,就听见外面有一阵脚步声。

    “小少爷,我刚刚听到了有东西摔碎的声音,是不是出什么状况了?”

    原来是管家。

    他刚刚听到楼上浴室传来很大的声响,怕出什么意外,就连忙上来查看情况。

    “少爷是不是受伤了,需要我叫家庭医生来吗?”

    门上的玻璃窗显出一道影子,管家就站在门外,苏梓臣很清楚从外面是可以看到里面有几个人的。

    他下意识就把陆长郁抱在怀里,两人身躯相叠,在外面看来就只有一个人影了。

    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他压根不用躲起来啊!

    明明什么都没做,苏梓臣却产生了一瞬间的心虚,好像他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他是以朋友的身份来找陆长郁的,又不是情郎。

    怎么搞得好像他在跟陆长郁偷青一样,他如果是奸夫的话,那苦主是谁,陆丰城吗?

    “我没事,不用管我。”

    陆长郁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忽然抱着自己,不过他仰起头看了看头顶的花洒,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他身子微微往后一倒,和他手脚相缠的苏梓臣也不得不跟着后退。

    啪——

    强力的水流喷洒在皮肤上,从头到脚,两人全都成了落汤鸡。

    “抱歉,把你弄湿了,这下你也得洗个澡了。”

    怕被外面的管家听见,陆长郁踮着脚尖,一手拉着他的领子,他们以一种不伦不类、状似亲吻的姿态相拥。

    潮湿的气流在耳边鼓动。

    陆长郁抬眼,眸子里仿佛有星光。苏梓臣看到他纤长的睫毛扇动,鼻尖有点粉,漂亮的唇微微上挑。

    得意的神情,仿佛看到猎物落入陷阱的猎人。

    苏梓臣被他那一眼看得头皮发麻,怀里柔软的身子,他羔羊似的纯真,全都是他恶劣本性的伪装。

    他是蛊惑人心的恶魔。

    苏梓臣又感觉心脏开始剧烈跳动,砰砰砰,全身的血液开始滚烫,一种兴奋的情绪涌动全身。

    因为他意识到,陆长郁在魅惑他。

    他以为自己的魅力已经大到可以蛊惑另一个alpha了吗?甚至对面那个人是他的死对头。

    陆长郁以为他会害怕,会退缩吧。

    “行啊,洗就洗,难道我会怕吗?”

    他呲了呲牙,犬牙反着银光,带着几分凶性。“谁敢走谁就是小狗!”

    苏梓臣声音有点大,叫还没离开的管家又折回来,问陆长郁是不是在叫他。

    隔着一道门,管家看见他家小少爷的身影好像高大了许多。

    形状有点奇怪,就好像他被一个更为高大、健壮的男人囚在怀里,宽阔的肩膀仿佛羽翼,把他严严实实罩着。

    等管家离开,男人就会立刻把他家小少爷压着身下,连求救声和可怜的哭泣都无法传达。

    “如果有事一定要叫我。”

    等了好半晌,他才听见里面传来一道模模糊糊的回应。伴随着一些细碎的声响。

    “好。”

    接着便是更大的水流声,遮住了其他的动静。管家又看了好几眼,才慢吞吞离开。

    管家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苏梓臣却还抱着他,手掌掐着他的腰,正好卡在两侧的腰窝上。

    稍一用力,就勒出一点肉痕。

    明明看着挺瘦,摸着倒是挺肉,手感好得令人留恋不已。

    “他走了,可以放开我了吗?”

    苏梓臣嘴硬道:“怎么,你怕了?这里是你的弱点?”

    “……胡说什么呢,你愿意抱就抱吧,但是能不能把腰带去了,硌得我腰疼。”

    陆长郁的手往后一撑,就把贴在后腰上的胯部推开。

    刚刚还不觉得苏梓臣有腰带,这么一会儿就觉得后腰被他的腰扣硌得慌,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弄得红肿了。

    苏梓臣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脸颊爆红,从脖子一路红到耳根。

    “你真是……”不知廉耻!

    陆长郁竟然…

    “算我输给你了。”苏梓臣狼狈地推门离去,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我不洗了。”

    “不是说谁先离开谁就是小狗吗?”

    “汪汪汪!”

    他顶着一身湿衣服,头也不回汪汪了几声,然后步子迈得更大了,恨不得立刻飞走。

    “那你去我卧室换身衣服吧,小狗,随便挑一身干净的。”

    苏梓臣脚步一顿,让他去陆长郁的卧室换衣服?

    第048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陆长郁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卧室是很隐私的地方, 一般人都不会轻易让别人踏足。更别说他们俩还都是alpha。

    叫一个alpha去他的卧室里,等他洗完澡。如果他是omega的话,那下一步岂不是就要躺一块儿了。

    卧室里头肯定有陷阱, 说不定装了炸弹。

    抱着这样的心思,苏梓臣推开门, 仔细观察了一下。

    陆长郁的卧室很干净, 家具不多,意外的很简洁,和他本人的嚣张性格不太相称。

    米色的床铺上有他主人睡过的痕迹,柔软的垫子在中心微微下陷。

    苏梓臣几乎可以想象到他晚上是如何在这张床上辗转反侧的, 浅色的布料会从他光洁的肩颈上滑落,漏出下陷的锁骨和略饱满的胸膛。

    从前陆长郁没人管的时候, 他可以随意流连于花丛中, 勾勾手就有一堆狂蜂浪蝶前仆后继。

    陆二少从不缺床/伴。

    苏梓臣曾偶然得见他那一抹风情,雪白的肩颈、锁骨上是密密麻麻的吻痕,微突起的胸膛有些红肿,后颈处甚至有几个齿痕,他竟然允许那些人咬他。

    他禁不住咽了咽口水,随之而来的就是强烈的愤怒。

    凭什么让那些人咬他?他们有什么资格?就算陆长郁想让人咬他,也应该由…自己来才对。

    苏梓臣舔了舔银亮的犬牙, 目光有些亢奋。一想到自己会咬破他多年死对头的脖颈,把信息素灌入他的腺体,让他浑身都是自己的味道, 就感觉口更干了。

    陆长郁住在陆宅的这段时间,有陆丰城管他, 就不能找人陪了,他应该很寂寞吧?

    床旁边就是衣柜, 打开柜门,一股幽香扑面而来。

    是陆长郁的信息素,平时alpha都会主动收敛信息素,只有在伴侣面前才会随意展露。

    在这种隐私密闭的地方,平常清浅到需要几乎能吻上的距离才能闻到的味道,此时放大了好几倍。

    发酵的果香,令人迷醉。

    柜子中间那格抽屉香味最重,苏梓臣喉头微动,打开看了一眼,果然是他的贴身衣物。

    只看一眼他就禁不住红了脸,浑身都发烧似的滚烫。

    刚刚陆长郁叫他随便换身衣服,那应该不介意他也换一下这个吧?

    苏梓臣手指轻快地一动,就把一片白色布料攥在手心,然后快速从衣柜里拿了一身宽松的衣服。

    他没在陆长郁的卧室里换,而是去了隔壁的客房。

    陆长郁洗完澡出来后发现他不在,以为他已经走了,刚坐下打算换下浴衣,就听见隔壁有什么声音。

    沉闷的,啧啧的,似有水流打湿布料摩蹭的声响。

    苏梓臣在隔壁换衣服?

    他放下睡衣,去隔壁敲了敲门。“你在里面吗?”

    里面的声响忽然消失了,陆长郁困惑地皱了皱眉,嘀咕着难道自己听错了。

    正要离开时。

    “等等,先…先别走。”苏梓臣声音有些沙哑,气息急促。

    “叫我的名字。”

    陆长郁愣住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压根不知道他叫什么。

    “叫我梓臣。”

    “梓臣?”他因为生疏的字眼,口齿有些含糊,嗓音软软糯糯,好似一含就要化了。

    苏梓臣听得心更痒痒。

    “再叫一次。”

    “梓臣。”这下他念得顺畅了,舌尖压着齿根,从下往上拨动,扣着雪白的牙齿,发出清亮的音色,好像把这个字眼含在唇舌间拨弄。

    声音飘入耳中,苏梓臣一个激灵,也觉得自己仿佛登上了云端,被他的神明咬在齿间肆意撩拨,浑身飘飘然。

    明明只是念了他的名字而已。

    过了好半晌他才打开门,他穿着陆长郁的衣服,虽然已经尽量挑着宽大的版型了,但因为型号问题,还是穿得很勉强。

    宽松的衣服都被他穿成了紧身衣,在身上绷出鼓鼓的肌肉。

    他好像刚刚做完剧烈运动一样,一身的汗,金色的碎发黏在额角,眼睛也不敢看他。

    “你身上怎么这么湿,没擦干吗?”

    苏梓臣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含混道:“哦,刚刚那屋太热了,流了点汗。”

    抓了抓湿漉的发丝,苏梓臣的右手垂在身侧,他右侧的兜里好像装了什么东西,鼓囊囊一团。

    空气中飘着股淡淡的味道。

    陆长郁不清楚那是什么味道,但他感觉自己更难受了,后颈上的腺体又红又种,散发着强烈的香味,令人情迷的味道。

    “唔……”

    细细的眉头紧蹙,一股热流涌遍全身,令他手脚发软,感觉胸口也开始发闷。

    他眼神不受控制地看向苏梓臣的脖子。

    好想咬一口,只要咬一口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吧。

    “要不要玩个游戏?就我们两个,输了的人要接受惩罚。”

    明晃晃的邀请令人遐想,苏梓臣猛然看向他,白润的脸颊上染着一片云霞,他看着像随时会昏倒一样。

    乌黑的眸子里是雾蒙蒙的水汽,微张着唇,吐着一截红艳艳的舌尖。

    简直像是邀请,不是邀请苏梓臣陪他玩游戏,而是邀请他来品尝那点红润。

    湿润的发尾垂在颈侧,滴答滴答,滑落在颈窝里。

    苏梓臣的视线也随着水珠的轨迹向下望去。

    他看得痴了,不自觉就抓住陆长郁的手,手掌攥着他伶仃的腕,似一个镣铐,修长指骨上戴着几枚戒指,在他臂上勒出一圈淡粉的痕迹。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今天的陆二少太古怪了,苏梓臣可不信他对自己这么客气,就是为了找他玩什么双人游戏。

    怀疑、猜测和心底隐秘的冲动,全都折磨着他。

    “别折腾我了,我要是哪里惹你生气了,你直说。”没有答案的猜忌就如头顶上的达摩利斯之剑,令苏梓臣防备到惶恐。

    陆长郁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他这种状态就是想再和苏梓臣耍心机也不可能了。

    “我好难受,腺体…不舒服……”

    他有点委屈,不就是想咬苏梓臣一口,缓解一下吗?

    苏梓臣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瞳孔霎时放大,呲了呲牙,简直像是一头兴奋的野兽。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找别人。”

    “不行!你打算找谁?你从前哪个相好的?”苏梓臣抓着他腕子的手滑落,转而扣住他的五指,两人十指交叉。

    “而且,这可是你说的,我来安抚你。等会你哭了我也不会停的。”

    陆长郁困惑地眨了眨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只是咬一口,为什么会哭呢?

    他被拉着手带进客房里,身上浴衣被灵活地手指解开。

    *

    “陆总,财务部的汇报结束了。”

    “陆总?”

    “……继续吧,轮到人事部了吗?”

    陆丰城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会议上也好几次发呆。不过因为他平时的威信,再加上那张沉稳的面容很唬人,就没人发现。

    除了谢曲汶。

    他就坐在陆丰城身侧,瞥见桌前本该记录会议的本子上,写满了一个人的名字。

    ——陆长郁。

    似乎连陆丰城本人都没意识到这一点,他夹在指尖的钢笔随意地在桌上敲了敲,发出哒哒的声响,昭示着他的心乱如麻。

    陆丰城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困难到连他都要纠结那么久。

    皱起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汇报的组员还以为陆丰城的烦闷是冲着他们来的,俱是战战兢兢。

    会议结束后,陆丰城叫他去拿那份陆长郁的亲子证明时,谢曲汶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陆少,这是你要的资料。”谢曲汶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他下意识瞄了一眼办公桌下面,很快就收回目光。看来今天陆二少没有再玩一出躲猫猫的把戏,谢曲汶莫名有些遗憾。

    陆丰城看也不看,当着谢曲汶的面,把那份文件撕得粉碎。

    “处理干净,别让任何人知道。”

    他没有明说,但两人都是人精,谢曲汶自然明白他要做什么,他这是又想要回陆长郁了?

    当初亲子证明是他要做的,因为他想要把陆长郁赶出陆家,现在又不想那么做了,就以为可以轻易把做过的事抹除。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实在傲慢。

    谢曲汶暗暗冷笑,要是陆长郁知道了这件事,以他那高傲的性格,还会愿意留在陆家,喊陆丰城一声哥哥吗?

    他低着头,垂眸敛去眼底的嘲讽,不动声色道:“明白,医院那边我会亲自处理好。”

    直到此时,陆丰城紧皱的眉头才终于舒缓,他呼出一口浊气,感觉浑身都轻快许多了。

    在发现陆长郁的记忆停留在十四岁,那个最美好、最爱他的年纪时,陆丰城就产生了一个想法:他要保护好他,让他永远保持在这个最纯洁的年龄。

    这样的话,陆长郁是不是omega都没关系了。

    他还会像小时候一样,整天黏着自己。

    而不是从前那个放浪形骸、骄纵又叛逆的陆二少,那个被他视为人生污点的存在。

    这样的话,那份原本要留作后用的亲子证明反而成了坏事的工具。

    绝不能让陆长郁看到。

    “那您的亲弟弟那边……”谢曲汶似乎有点纠结,眸子微微闪动,吞吞吐吐的。

    “他最近出了点状况。”

    陆丰城放下手里刚刚拿起来的报告,抬眼望他,“出什么事了?”

    眼底没有什么情绪,对亲缘关系淡薄的陆家来说,一个压根没见过面的亲人,和陌生人无异。

    即使听到他的亲弟弟受伤的消息,陆丰城心底也没什么难过的情绪。

    “他在片场不小心受伤,现在还在医院,伤势不重,不过看医生的意思,他可能要毁容了。”

    谢曲汶的头垂得更低,发丝垂落,挡住了眼底阴冷的光。

    他弯着腰道歉,“对不起,我失职了。”

    一派歉疚的模样。

    只是苍白的脸上,薄唇轻挑,弧度并不明显,在阴影的遮挡下一点也看不出来。

    陆长郁似乎是因为常乌长得帅气,才对他加以青眼。那如今呢,没了那张脸,陆长郁还会不会喜欢他?

    陆丰城抬眸望着他,看到那副银丝眼镜泛着幽幽冷光,是令人不适的冰冷色泽,即使是这么谦卑的姿态,也让人觉得,他是条蛰伏的毒蛇。

    他的谦卑只是种伪装,让人看不到内里的阴毒和野心。

    陆丰城没有开口,静静看着他,好半晌才道:“多给些补偿,用陆家的关系找最好的医生。”

    “是。”

    “你刚刚说他在片场受伤,他是演员?”

    “对,就在郊区那边,目前剧组还在拍戏,如果不能及时康复的话,导演可能要换掉他。”

    陆丰城对此有印象,因为陆氏在娱乐圈也颇有涉猎,许多电影项目都有投资。

    郊区那片的剧组里也有他们旗下的演员。

    更别说陆长郁还借陆丰城的名义,给那个剧组注资。

    似乎是为了追求其中的某个演员?

    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陆长郁喜欢的明星和自己的亲弟弟都在同一个剧组,他们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吗?

    是巧合吗,应该是巧合吧。剧组里不少演员,他们两人是同一个人的概率,未免太低了。

    出现这种巧合的概率并不高,陆丰城觉得自己明天就会变成beta的概率可能更高。

    晚上回到家里,就看到陆长郁坐在沙发上。

    电视上放着最近的热播剧,陆丰城随意瞄了一眼,恰好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

    耳廓上几枚钢钉,闪闪发光,那双漆黑的眼眸野性十足。

    他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但就是莫名觉得眼熟,好像他们冥冥之中有着某种联系。

    “小郁在看什么?”

    陆长郁没有回答,他乖乖地缩在沙发上,小小的身子团成一团,乌溜溜的眼眸有些失焦。

    电视剧放着,他却一点都没看进去。

    听到脚步声靠近,陆长郁茫然地仰起头,雪白的小脸被漆黑的止咬器遮住了大半,只漏出一双恍惚的眸子。

    他穿了件长袖高领,长衣长裤,浑身遮得严实,一点皮肤都没有暴露在外。

    陆丰臣视线在他眼尾的红晕停留一瞬,把他从头到脚打量,确认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止咬器也好好戴着,眼神越发温和。

    “戴了一天的止咬器,应该很难受吧,哥哥帮你取下来。”

    陆丰城伸手帮他解开头上漆黑的器具,层层枷锁被打开,展现出一张漂亮的面庞。

    或许是他的错觉,陆丰城察觉到这个止咬器的皮带有些松动,就好像曾被某个人摘下来过,又怜惜地放宽尺度,给他重新戴上去。

    心头一丝疑虑缓缓升起。

    “小郁真乖,哥哥给你奖励。”

    陆丰城手搭上他的肩,手臂伸长,拦着他的脖子,粗糙的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擦上他后颈的腺体。

    在严严实实的布料下,是他被某人咬得发红肿痛的皮肤。

    “唔——”

    一股酥麻搀着点细密的刺痛,从脖颈上传递到四肢,陆长郁咬了咬唇,忍住即将溢出去的泪珠。

    陆丰城倾身在他额角烙下一吻,察觉到掌下肌肉微微痉挛。

    “怎么了,小郁不舒服吗?”

    手指蹭上他的唇角,轻轻按压。那上面有一点破皮,陆长郁本人似乎并没有发现。

    “没有,我很好。但是哥哥为什么要亲我?”

    “小郁不喜欢吗?你以前经常这样让我亲,我不同意就缠着我,不让我走,害得我差点迟到,小郁都忘了吗?”

    陆丰城满口胡诌,他压着那片红唇的手指逐渐用力,在丰腴的软肉上按出浅坑。

    仿佛专属于他的套子一样,格外契合。

    “不让哥哥亲的话,小郁想让谁来亲?”

    他神情温和,眼底深处却是探究和怀疑。“小郁今天应该有听我的话,乖乖待在家里吧。”

    还是像从前一样,装作乖巧,然后转头就跑出去花天酒地?

    陆长郁想回答他,一开口就被他的手指堵住了嘴,舌尖在指腹上一扫而过。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家,不信你问管家!”

    说话间,柔软的唇舌在他的手指相触再分离,只留下绵软的触感和晶莹的水渍。

    因为陆丰城故意使坏,他说话也不太利索。

    陆长郁想推开他的手,只是一抬胳膊,就感觉胸膛上一阵痛痒,再细腻的布料也磨得他发痒难受。

    应该是肿得厉害。

    他今天在卧室里躺了一下午,却还是感觉腰酸腿疼,浑身没力气,身上哪哪都不爽利。

    陆长郁以前就总听人说,遛狗是个很累的活儿,但直到今天他才切实体会到这一点。

    他一边遛狗一边陪狗玩,不仅被体力良好的大狗折腾得疲惫不已,还被舔了一身口水。

    黏腻腻的唾液沾在皮肤上,令陆长郁想要再洗个澡,但他已经累到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苏梓臣倒是浑身轻快,还想把他抱去浴室里洗澡。

    但被陆长郁拒绝了,他现在看到苏梓臣那一头金毛就烦。他的发色太亮,背对着白炽灯的时候,那头金发仿佛是第二个灯泡。

    以陆长郁的视角,两个灯泡全在眼前一闪一闪的,把他眼睛都要晃瞎了。

    不等陆丰城吩咐,管家就主动上前给他报备。

    “小少爷今天确实一整天都没出去,一直乖乖待在家里。”还洗了个澡。

    他想起中午那会儿听到的怪异响动,似乎也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这点小事就没必要报备了吧。

    于是剩下的话全都吞进肚子里。

    管家面容慈祥,他已经在陆宅待了很多年,深得陆丰城的信任,他一开口,陆丰城心里的怀疑就已经消了一半。

    “我都说了,你竟然不信我。”

    陆长郁鼓着腮帮子,咬着红润润的唇,一脸生气的样子,可爱到陆丰城想一口咬上他圆润的脸颊。

    “抱歉,是哥哥的错,不该怀疑你的话。”

    “今天感觉怎么样,还是不舒服吗?”陆丰城目光望向他被高领挡住的脖颈。

    修长的手指抚上那块布料与皮肤衔接的交界处,指尖一挑,勾起那层薄软的布料,就想要探进去。

    冷气儿灌进脖子里,他残破的腺体一凉,令陆长郁瑟缩了一下。

    他抓住陆丰城的手指,掌心肉软乎乎的,捏着很舒服。

    “小郁害羞了?别担心,哥哥不是外人,情热期没有人陪伴会很难受,哥哥帮你。”

    陆丰城笑了笑,隔着布料,爱怜地在他颈侧摩挲,指腹粗糙的薄茧擦过颈上一道咬痕,陆长郁顿时吸了一口冷气。

    他下意识扭过身子,躲开陆丰城的手。

    “……”陆丰城唇角的笑僵住了,眼底沉沉。“躲什么,小郁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他强硬地拉着陆长郁的手,让他面对面跨坐在自己腿上。

    两条腿岔开,小腿折叠向外撇,整个重心都偏向陆丰城那一边,以致于他不得不趴在陆丰城身上。

    细窄的胯部明晃晃地贴近他的腰,严丝合缝。

    以他们两人的关系,这种姿势太过于亲密。

    刚从厨房里端着茶水出来的管家,看到他们那么不伦不类地亲昵,立刻白了一张脸,哆嗦着嘴唇,又退回到厨房里。

    “哥哥这是做什么,放开我,这样不舒服。”

    陆长郁不明白陆丰城为什么要让自己这样坐在他腿上,先不说膝盖跪在沙发上不舒服,他因过度使用而酸胀的腿/根也被拉扯得很不舒服。

    “小郁真娇气,这点程度就受不了了。”

    陆丰城伸手撩起他的衣摆,刚掐上他细软的腰,就立刻被陆长郁推开,刚漏出来的一截腰肢重新被挡着。

    “……很冷。”

    陆长郁抿着唇,睁着一双可怜巴巴的乌黑眸子,说话时带着点鼻音,嗓音柔软,像是在撒娇一样。

    他不敢叫陆丰城知道自己被狗咬了,因为他肯定又要生气得“惩罚”他了。

    可陆丰城眼力很好,即使在室内,那截腰肢也白到几近发光。

    苍白清瘦的腰肢本该只有极致的色彩,可刚刚他却看到,那两侧的浅浅腰窝上带着青紫和暧昧的红痕。

    他身上难得有这么明艳的色彩,迤逦、涩气。

    只离开一天的功夫,他家小郁就不知道被什么狗东西叼走了。

    “哥哥?”

    陆长郁忐忑地望着他,乌眸里只有一片纯质,抿着因红肿而愈发饱满的唇。

    那是种毫不自知的、最青涩的魅意,肆意散发着蛊惑的气息。

    清纯和魅惑,本该相反的气质,却在他身上融洽地合为一体。这种诱惑连陆丰城都无法罢免。

    “小郁在害怕吗?”陆丰城宽大的手掌盖住他的后颈,炽热的温度让他被人咬得溃烂的腺体也滚烫。

    “为什么害怕,是因为不听哥哥的话,还是因为被别人弄脏了腺体,还想让我接受?如果我再晚回来一会儿,就会看见可怜兮兮大着肚子的小郁了吧。”

    压着他腺体的手掌微微用力,“没关系,这不是小郁的错。”

    他眉眼舒展,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把下巴搭在陆长郁的肩膀上,鼻尖萦绕着属于别人的,陌生的、肮脏到令人作呕的信息素。

    按压着那个被人弄得脏兮兮的腺体,手指用力碾压。

    “不是你的错,哥哥会帮你弄干净的。”

    第049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

    陆丰城倾身, 唇就贴上了他的后颈。

    牙齿咬着领子薄薄的边缘,轻轻下拉。青青紫紫的痕迹就暴露在他面前,雪白的一片, 被咬得可怜。

    脆弱的腺体上全是痕迹,这里曾被人暴力地侵占, 以致于扑面而来就是浓烈的幽香。

    浅薄的透明液/体从牙印上溢出, 闪着光泽,发着香甜的气息。

    是他的腺液。

    这证明他确实被人咬了。被人叼着脖子,像野兽那样占有,然后注入陌生的信息素。

    陆丰城灵敏地闻到那股香甜的气息中, 有一些刺鼻的、并不属于陆长郁的味道。

    温热的舌尖贴上去。

    暴露在空气中的青紫后颈猛地一颤,陆长郁感觉脖子上的伤口被舔了一下。

    陆丰城像是一头给幼崽舔舐伤口的狼, 动作小心翼翼。

    灼热的呼气喷在脖颈上, 那块白皙的皮肤升起密密的粉色,空气中香甜的气息似乎更浓郁了。

    人的舌并不像动物那样有倒刺,但陆长郁却觉得,他哥哥的唇舌像针一样扎得难受,颗粒感十足。

    粘稠的涎水带着信息素的味道,覆盖了他的腺体。

    后颈那块皮肤亮晶晶的,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出惑人的光泽, 像包裹着一层玻璃糖纸的糖果。

    陆丰城磨了磨牙,腮帮子微微鼓起。

    险些克制不住剥开那层糖纸,品尝藏在里面的甜蜜。

    “好痒。”

    陆长郁偏过头, 又被他捏着下巴掰回来。指腹用力碾压着脸颊上的软肉,腕骨上银色的手表发着冷酷的光泽。

    “别乱动, 就快好了。”

    他这么说着,舌尖一下下蹭到了脖子前面, 柔软的唇盖住了陆长郁小巧的喉结。

    多余的唾液顺着流淌下来,在锁骨窝上堆积。

    于是那里也泛起光泽,锁骨撒了高光似的亮晶晶。

    渐渐地,陆长郁闻到陆丰城身上也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味道,香醇的红酒味,尾调是厚重的木质调。

    很符合陆丰城给人的印象,沉稳、可靠,是个很有手腕的领导者,最a的alpha。

    陆长郁不知道这是他的信息素,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但其他人却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alpha对其他人暴露信息素,无非就是求偶,或者打架。他们这样子显然不像是打架。

    躲在厨房里偷看的管家也闻到了那个味道。顿时愁眉苦脸,大少爷怎么会……

    他们可都是alpha啊!更别说他们还是兄弟。

    管家深吸一口气,重新端起放了茶壶的托盘,挺起胸膛走出去。“少爷,我给你们备了茶。”

    他低着头,把托盘放在桌子上。

    余光瞥见亲密拥抱着的两人,手一抖,差点把茶壶掀翻了。

    有外人在,陆丰城稍微收敛了一点,嘴巴也从陆长郁脖子上离开了。

    只是仍然亲昵地把他抱在膝上。

    眼神也一直盯着他脖子后面红肿的腺体。

    经过他刚刚的努力,陆长郁身上那股别人留下的臭味总算淡了点,现在浑身都是他的气味。

    这让陆丰城略感满意。

    “差不多了,但还没彻底弄干净。”

    管家默默给他们倒了茶,只是谁也没心情喝了。一直到了晚饭时间,他都一直惦念着心里那个想法。

    给两位小主人上菜的时候,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不是能藏住心事的人,晚饭时频频出错,一会儿上错菜,一会儿漏拿了碗筷。

    陆丰城撇了他一眼,对上他复杂的眼神。

    管家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就见他移开视线,一手抱起陆长郁,像照顾孩子那样给他喂饭。

    “来,这是小郁最喜欢的,多吃点。”

    “我就不能自己坐着吃吗?”

    陆长郁有点不习惯,试着挣了挣,力气小得像只奶猫,轻易就被陆丰城结实的臂膀制服。

    “不行,我们以前都是这样的,你还小,不能独立吃饭。”

    两岁的孩子都能自己吃饭了,陆丰城说的“还小”指的是几岁?就算是他以为的十四岁,也不至于这样要他抱着喂饭。

    这话太过荒唐,跟哄骗三岁小孩一样,连管家都听不下去了,他眉间忧愁的川字皱得更深。

    陆长郁吃了失忆的亏,信以为真,只好乖乖张开嘴巴。

    一口银牙整整齐齐,红艳艳的舌尖抵在下牙上,便可见口腔里层层堆叠的粉肉。

    只是那么看着,就知道腔体有多柔软、温暖。

    陆丰城把一勺汤递到他嘴边,陆长郁用嘴边碰了碰,下巴微微往前一探,确认汤不热才抿上勺子。

    “烫不到你。”陆丰城笑了笑,用指尖蹭去他唇角的汤汁。

    他脾气像猫咪一样骄纵,胃口也丁点儿大,才吃了几口猫食儿就吃不动了。陆丰城再怎么哄他也不乐意开口了。

    “才吃这么一点,怪不得那么瘦。”

    陆丰城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才鼓起一点点,还是很平坦。又哄着他吃了几口,看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嘴巴紧闭跟蚌壳一样。

    才终于放过他。

    “先上楼等我,我等会就上去陪你睡觉。”

    “我也不能独立睡觉吗?”

    “不行,你晚上不听我讲睡前故事,就睡不着。”

    陆丰城是铁了心不让陆长郁一个人独处,生怕他再离开一会儿,就又看到他满身别人的味道。

    陆长郁想了想,他确实挺喜欢听故事的。

    而且他依稀记得,似乎不久之前,也曾有人给他睡前讲故事来着。他记不清具体内容是什么了,似乎是一个关于骑士、公主和邪恶巫师的故事?

    “什么是巫师?巫师真的存在吗?”

    陆长郁躺在床上,在搜索栏打出自己的疑问。

    浏览器里蹦出好多个词条,他随便点进去一个,“……能通过祭祀和预言来预测未来发生的事情……”

    能预测未来?

    “系统,你是巫师吗?”

    对于失忆的陆长郁来说,系统能通晓天下事,还看不见具体的形貌,真的很像个巫师。

    神奇又万能,还能帮他指路。

    【叫一声哥哥,我就告诉你。】系统忽然说道,他这几天听陆长郁叫了那么多声哥哥,也有点心痒痒。

    “……可是我只有一个哥哥。”

    【不妨事,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反正陆丰城也不是你亲哥哥。

    陆长郁纠结了一会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了戳,指尖薄薄的皮肤都压得红了。

    他真的很好奇,这个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到底是不是神奇巫师。

    咬着红润润的唇,他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

    “哥哥……”

    细弱的嗓音,因为有点害羞,微微抖着。

    滋啦——

    陆长郁听见一阵奇怪的电流声,噼里啪啦的,如果是人的话,应该就是一阵不规律的心跳声。

    “不是,我只是你的系统。”

    系统的声音有点卡顿,好像CPU烧了一样,运行的速度也变慢了。

    “哦。”

    陆长郁有点失望,翻过身不作声了。

    柔软的发丝垂下,耷拉在额间。他环抱着身子缩成一团,脖颈和手臂苍白纤细,乌黑的发丝间,雪白的耳朵支棱着,带着点粉红。

    咔嚓,空气中响起一道细微的声音,像是相机按快门的声音。陆长郁耳尖微动,仔细去辨认,却发现室内又是一片寂静。

    难道是他听错了?

    系统默默把那张照片和一段影像存储在内存里。

    *

    确认陆长郁上楼以后,陆丰城才重新捡起筷子开始吃饭。

    刚刚一直在顾着陆长郁,他自己都没吃几口。因为耽搁了一会儿,饭菜已经有点凉了。

    “少爷,我重新热一下吧。”

    管家端起盘子想去厨房热饭。

    “不必。”陆丰城略一抬眼,眼神黑沉沉地望着他。“你似乎有话想跟我说,那就说吧。”

    啪嗒,筷子又被重新放下。

    他动作轻缓,但木质的筷子压上桌面时,却发出沉闷的声响。

    筷子放到桌面上,这是不打算吃了。

    陆丰城的手自然地搭在桌上,指尖轻点桌面,哒哒哒——像是计时器一样,极具压迫感。

    令管家感到心惊肉跳。

    他比陆丰城大许多,在陆家工作了许多年,深得陆家人的信任和喜爱,虽说是个外人,平时相处起来像是半个陆家人,陆丰城待他也很温和。

    从未在管家面前展示过威严的一面,因此管家总是不自觉把他当做晚辈看待。

    这一次也是打算以长辈的姿态劝说他。

    不过显然,陆丰城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只是希望你清楚,你是什么身份,你觉得呢?”他端坐着,姿态放松,明明是仰望的角度,却有种上位者的睥睨。

    管家顿时哑然。

    他这时才发觉,原来陆丰城已经长大了,他不是自己的晚辈,而是一个优秀的alpha,一个极具压迫感的上位者。

    管家根本不够格以长辈这种略带傲慢的身份管教他。

    “……晚饭前我发现您向小少爷暴露了信息素,你们吵架了吗?小少爷还小,难免任性一点,您别和他生气。”

    他额间留下一滴冷汗,不自觉就弯下腰,低着头,姿态谦卑。

    陆丰城刻意打压他,他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彻底闭嘴,什么也别说。可管家做不到不管不顾。

    他在陆家干了那么多年,几乎是看着陆家这对兄弟长大的。

    他们从前关系就很好,兄弟俩亲密无间,连晚上睡觉都总要黏着。相比其他为了资产争抢到头破血流的豪门望族,这对兄弟简直就是个清流。

    管家对此很欣慰,可是渐渐地,陆长郁长大了,十几岁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变成了个叛逆的坏小孩。

    和陆丰城的关系也逐渐生疏了。

    陆丰城总是说他不喜欢这个弟弟,他败坏了陆家的名声。可管家看得出来,他只是讨厌陆长郁身边的莺莺燕燕。

    陆长郁十八岁后,他们的关系彻底恶化,几乎是到了见了面谁也不愿意理谁的地步。

    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亲近了?

    前两天还闹到要打起来的地步,今天就忽然开始同吃同睡,恨不得把陆长郁吃了一样。

    这样像极了他们从前亲密的模样。

    可他们早都已经长大了,强壮的哥哥把娇弱的弟弟抱在怀里时,眼底病态的占有欲,可不是该看着孩子的眼神。

    “他毕竟是您的弟弟。”

    管家嗫嚅着唇,才终于说出这句话来,这是委婉的劝告。

    “您多担待些,别和他计较。”

    放过他吧。

    他没说出口,但两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哒哒哒——陆丰城的指尖在桌面上敲着,发出不规律的声音,时慢时快,时轻时重,昭示着他内心的烦躁。

    陆丰城面上不动声色,但显然他的内心并不如外表那么平静。

    他是我弟弟又怎么了?

    陆丰城很想说出这句话,他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他就是单纯地想对弟弟好一点。

    明明他们小时候就是这样的,那时候谁也不觉得有问题。

    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哥哥爱弟弟,有什么错?

    “这两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吗?你们到底是兄弟俩,兄弟没有隔夜仇。”

    管家张口闭口就是“兄弟”两个字,听到陆丰城耳朵里,总觉得不中听。

    “没发生什么事,一切正常。”

    陆丰城刻意隐瞒了陆长郁失忆的事,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要保护纯洁的弟弟不受任何人染指。

    管家这样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看着管家,眼底有了怀疑的色彩,“什么都没发生。”他一字一顿,语气低沉。

    所以,别想把陆长郁从我身边夺走。

    心里扭曲的火焰烧得他肺腑都作痛,陆丰城眼中,人人都成了想抢走宝物的恶龙。

    管家那亲人一样温情的担忧,也被烈火烧得变形,化作陆丰城眼中的觊觎。

    他也想要抢走自己的弟弟,自己的宝物。

    “你在陆家多少年了?”

    “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

    “已经这么久了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做这些活太辛苦你了。”

    管家猜到他要说什么,立刻白了一张脸。

    “我明天叫人多给你一笔钱,回家养老吧,操劳了半辈子,也该享享福了。”

    “……”

    管家没抬起来的脊背一下子弯得更低了,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他看着面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满心地心疼和无奈。

    并不是为自己被辞的事,而是他们这对兄弟间畸形的感情。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种无可转圜的地步了呢?

    但奇怪的是,管家对这种结果并不太感到惊讶,或许是因为,在他第一次见到他们时,陆丰城抱着软乎乎一团的小少爷,对他说:“我其他的东西你都可以动,除了这个,他是我的。”

    “敢碰他,我就杀了你。”

    那么小一个孩子,对着一个成年人威胁要杀了他,实在可笑。

    可他的眉眼很犀利,眼神里也是惊人的警惕和防备。那时候还是青年的管家就被他眼中的杀气惊到。

    仔细想想,如今的结果早就在从前有了征兆,一切的果早就有了因。

    那时候他没能发现,现在也无法阻止。

    但令他奇怪的是,陆长郁怎么会看不出来陆丰城的心思?他这方面可是有经验的,难道他是心甘情愿?

    这顿饭没能吃成,陆丰城起身离开,上了楼。

    管家看着他走到楼梯口,脚步一转去了陆长郁的房间里。他咬了咬牙,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里陆母的电话。

    犹豫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停留。

    最终还是按下了了拨通键。

    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了,就算不能改变固执的陆丰城,至少能让陆长郁有机会脱离这种扭曲的苦海。

    就算陆长郁再花心,脾气再坏,在他眼里,陆长郁还是初见时雪白的一小团。

    被陆丰城抱在怀里,像怕生的小猫一样,眨着乌黑的眼眸。

    拉着他哥哥的衣角,连脸都不敢抬,糯糯地喊他一声“管家叔叔”。

    就是心再硬的人,看见那么一个雪团子,也会忍不住掐着嗓子哄他,生怕声音一亮就把他吓跑了。

    这样的小少爷,怎么受得住人高马大的陆丰城?

    就算陆长郁也对他有心思,可他绝对吃不了这种苦的。

    正躺在床上听睡前故事的陆长郁不知道管家的担忧,他乖乖盖着被子,全身都陷进软乎乎的床铺里,只漏出一张小脸。

    陆丰城正在给他科普abo小知识。

    他不愧是领导者,把那些生涩的知识讲得通俗易懂,让陆长郁一听就懂了。

    多亏了他的科普,陆长郁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六种性别,只有a和o有信息素。

    除了aa和oo不能结合以外,其他的性别都可以随意组合,可以一锅大乱炖。

    “为什么alpha不能和alpha在一起?”

    “一般来说,alpha会很讨厌其他alpha的味道,就像磁铁的两极一样,是相斥的。omega也是同理。”

    他躺在床边,侧身面对着陆长郁。

    陆长郁就歪着头,靠在他肩上。毛茸茸的脑袋蹭到下巴上,有点痒。发间的幽香混着香甜的气息,全都涌进鼻腔中。

    但这世上总有意外,alpha也会喜欢上alpha。陆丰城垂眸看着他的发顶,唇蠕动着。

    没有说出口,不想叫他知道世上还能有这种事。

    陆长郁不知道的情况下都能被人咬了,要是知道了,赶明儿就正大光明被人拐跑了。

    “哥哥是什么性别?”

    “当然是alpha。”

    陆长郁当即就把脑袋移开了,他警惕地看向陆丰城,“那我也是alpha吗?aa不能这样亲近,我不能靠着你了。”

    “……不,你是omega。”

    “真的?”

    陆丰城张开手臂,把他连着被子一块揽在怀里,手掌扣着他的脸颊。漆黑的眼眸看着他,眼睛亮得惊人。

    “陆长郁,你是我的弟弟,我的……omega。”

    多年的遗憾,在这一刻吐露,他心口的郁色仿佛终于散去。

    陆长郁不再是那个令他讨厌的、弱小却无法管制的alpha,而是一个乖巧听话,可以一手掌控的omega。

    漂亮、柔弱,他的omega。

    陆丰城心底那团火越烧越烈,体温也越来越高,反复整个人都被火焰灼烧着。

    眼前那一片雪色中,红色的一点非常显眼。

    他痴痴地低下头,恶狠狠咬住,像野兽一样,含了陆长郁红润润的唇。

    听见他猫似的小声喊痛,也没有停下动作。

    宽阔的肩膀挡下一片阴影,把那道纤细的身影罩着,不叫哀求传达出去。

    好半晌,陆丰城才放开他。

    “哥哥为什么要咬我?”陆长郁委屈道,想要抿着唇,上下两片唇一碰,红肿的唇就渗出血丝。

    唇肉上沾了晶莹的水渍,愈显可口。

    陆丰城喉头微动,又觉得牙根痒了。

    “alpha和omega这样做是很正常的事情。”

    “时间不早了,小郁该睡觉了。”

    于是陆长郁又重新盖好被子,把手脚都放进里面,枕头也调整好位置,等着陆丰城熄灯。

    啪——

    室内一下陷入了昏暗,陆长郁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床边却忽然陷下去一个弧度,透过一点月光,他看见身边有个熟悉的人影。

    “哥哥,你还没走吗?”

    “小郁自己睡不安全,我陪你一起,像我们小时候一样。”

    “……这样可以吗?”

    “当然,我是你哥哥。”

    陆长郁不再追问了,虽然他不知道陆丰城在担心什么,明明陆家的保安系统还是挺不错的。

    根本不用担心有小偷什么的闯入。

    他却不知道陆丰城担心的不是小偷,是采/花贼。

    楼下,管家看见陆长郁间屋子已经暗了,可陆丰城却没有走出来,顿时脸色更白了。

    他连连叹气,又掏出手机翻出陆父的号码。

    他已经对不起兄弟两人了,不能再对不起自己的老东家。

    第二天陆长郁起床时,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他一开门就撞上一个人。

    穿着西装,一副要外出的样子。

    “哥哥,是不是要吃饭了?你怎么都不叫我。”

    他抱着管家的腰,一副依赖的样子。

    “……小少爷?”

    管家本来只是想最后跟小少爷道个别,却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抱着他叫他哥哥,就好像认不得人一样。

    再加上这两天陆长郁异常的乖巧反应,令管家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他是不是被逼无奈,并不是自愿接受陆丰城的?

    “小少爷,你仔细看看,我到底是谁?”

    陆长郁抬头看向他,只看见一张扭曲的面容,他的声音也仿佛糊了一层薄膜,听得不分明。

    陆丰城听见动静,一上来就发现两人紧紧抱着,他眼里闪过一抹不快地情绪。

    “你们在做什么?”

    大步上前,拉着陆长郁的手把两人分开。

    “你该走了,我帮你叫了车,已经等在门口了。”

    “……我明白了,再见,少爷。”

    管家不再多言,利落地提着行李离开了。只是刚一上车,就让司机换了个目的地。

    他没有离开,而是试着调查这两天陆长郁身上发生的事儿。

    然而他毫无人脉势力,花费了一上午的时间,什么都没查出来。直到中午时,一通陌生的电话打进来。

    连带着一份资料。

    看完资料后,管家深深叹了一口气,也拨通了一个电话。

    “先生,我有个东西要给您。”

    如果陆长郁真的是被迫的,那么,至少这个东西能让他脱离陆丰城。

    只是会苦了他一点。

    下午陆丰城正要和林氏进行商谈,就得知会议被取消了。

    “谁取消的?”

    “是陆先生,他要您立刻和他见一面,不能迟到。”

    彼时陆长郁正在他办公室里玩游戏,他一连输了好几把,系统看不下去了帮他代打,被他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系统当即带他上分MVP。

    【先别玩了,做下任务吧。】

    系统检测到常乌在医院里待了挺久,怕他撑不住噶了,就叫陆长郁去刷刷分。

    第050章 有失忆症的弱a小少爷(小修)

    常乌在医院里待了快一周了, 他的伤势其实并不重,估计下周就能出院了。

    他伤在脸上,差点失去一枚眼球。

    当时他刚结束一场戏, 腰上的威亚还没解下来,吊在头顶上方的道具就忽然掉下来。

    常乌及时闪过, 没被砸到, 但道具的碎片却从脸上擦过,险些弄伤眼睛。

    之后他眼角就多了一道疤。

    常乌本来就属于痞帅那一挂,脸上的疤并没有让他变丑,反而更增添了一分野性。

    仿佛战士的功勋一般。

    不同于经纪人的痛心, 常乌并不觉得遗憾,比起失去眼睛的代价, 只有这点伤已经很幸运了。

    而且他本来也不是走偶像派的, 脸上有点小伤,无伤大雅。

    化妆能盖得住就行。

    众人都以为这是个意外,但常乌却不觉得。当时片场有很多人,怎么偏偏就差点砸到他?

    简直像是故意冲着他来的。

    他试着调查了一下,却什么收获都没有。要么就是他太多疑,那件事真的只是个意外,要么, 就是那个凶手太狡猾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

    常乌觉得后者的概率应该不大,他不记得自己有惹过那么精明又狠厉的人。

    以致于对方想弄瞎他。

    ……甚至是想杀了他。如果常乌躲避不及时的话, 他真的有可能死,对方是真的带了杀心。

    住院的头两天, 他收到了很多慰问礼物和鲜花。

    一众各色的百合和月季中,有一束淡紫色的小花格外显眼。小巧的花朵随风飘荡, 像是一串串铃铛。

    并没有很明显的香味,它的花香是从花瓣中的油细胞中发出来的,离得近了也只能闻到一阵浅浅的幽香。

    是风铃草,园林中很常见的草花。

    很普通的花型,没什么奇怪的。但常乌却忽然想起,风铃草的花语中,其中一个是“嫉妒”。

    这个花语源于一个希腊神话,他并不信这种神话故事,只是曾偶然听别人提起过。

    是他以前的一个小助理告诉他的。

    他喜欢的alpha和一个普通的女beta在一起了,抛弃了同为beta的他。于是嫉妒的小助理在他们订婚的时候,送上一束掺了细针的风铃草。

    在仪式上,捧起那束风铃草的beta被扎得一手鲜血。

    就像神话中的一样,西风嫉妒被太阳神热爱的风铃草,将圆盘扔向风铃草的头,害他头破血流。

    和常乌遇到的情形极其相似。

    这种事情连他都觉得荒诞,谁会嫉妒他嫉妒到想让他死?应该只是个巧合。

    那束风铃草中有一张纸条,大概撇了一眼,无非就是些祝福的话语。

    常乌没有在意,随手把花丢到垃圾桶里。

    但之后每一天,他都会收到一束同样的花,唯一变化的是里面夹带的纸条。

    ——毁容的滋味舒服吗?

    ——他不会再喜欢你了,真可怜。

    常乌再也不能忽视掉最近隐隐察觉到的异常了。有人盯上他了。

    他告诉护工以后不能让任何人送东西进来。

    但仍然会雷打不动地收到一束风铃草,这说明对方有权有势,身份远比他高。

    就像是一种威慑,那个人想让他害怕,还是单纯的看他笑话?

    直到今天,常乌没有收到风铃草了,交到他手里的只有一张纸条。

    ——他很喜欢你的眼睛,可以送给我吗?

    常乌不解,这个人口中的“他”到底是谁。

    正困惑要不要报警的时候,忽然听到病房门口传来一阵动静,很轻微,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发现一样。

    现在是中午,护工已经离开了,护士又不可能在这个点来。

    来的人会是谁?

    常乌捏紧了手里的纸条,躺在病床上假装正在睡觉。

    他打算先看看这个人有什么目的,如果他就是送威胁纸条的人,常乌绝对不会放过他。

    陆长郁悄悄推开门,看到躺在床上睡觉的人。

    怕吵醒他,就踮起脚尖,猫着腰悄悄靠近他。在安静的室内,掉了根针都能听到,他又穿了双小皮鞋。

    哒哒哒——

    步伐紧促,在寂静的环境下非常刺耳。

    紧闭着双目的常乌耳朵微动,听到他细碎的脚步声,有点飘浮,仿佛踩在云端一样,摇曳着。

    以常乌的耳力,听得出来这人并不是练家子,而且身形也比较小。

    令他有点意外,打不过他还敢孤身前来。

    难道以为常乌不会动手吗,还是说他打算来阴的,比如下药、扎针什么的。常乌顿时提起了一颗心。

    藏在被子下的手臂蜷缩,肌肉鼓起,他浑身紧绷,随时准备爆发反制住对方。

    陆长郁并不知道他的想法,看着躺在面前的常乌,有点纠结。

    来的路上,系统叫他扇常乌巴掌。

    陆长郁见他人高马大的,怕他被扇醒了反手就揍他。

    【别担心,打完就跑,你戴了口罩,还穿了护士服伪装,他认不出来你的。】系统安慰他。

    说起这事儿,陆长郁扯了扯堪堪到膝盖上方的短裙,羞得耳尖都红了。

    他穿了一身白色的护士服,很修身的版型,腰带在腰后绑出可爱的蝴蝶结,勒紧纤细的腰。

    裙子也很短,漏出两条光洁笔直的小腿,稍一动作就要拥上腿/根,害得他不得不一直伸手拉裙摆。

    明明是很正经的制服,被他丰腴的臀撑起弧度,就显得不那么正经了。一路走来的时候有好多病人盯着他看。

    陆长郁怕被人发现他的伪装,一直低着头,闷头往前跑。

    还不小心撞到一个人,穿着西装,不像是病人和医生,应该是陪同的家属。他连连道歉,对面那个人似乎笑了一下。

    他茫然地扬起头,宽大的浅蓝色口罩挡住了大半张面孔,只漏出一双雾蒙蒙的眼睛。

    “你果然在这里,穿得很漂亮。”

    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这么说着,他似乎戴了一副眼镜,闪着银色的金属光泽。

    应该是认错人了,陆长郁这么想着。

    “抱歉,我还有事。”

    “待会儿见。”

    真是个奇怪的人,他们又不认识,等会儿要怎么见面?

    陆长郁实在不习惯穿裙子,他想问系统要一身正常的裤装,就和男omega穿的一样。

    但系统却说这种伪装更好,常乌一定会以为他是女的,更不容易发现他的身份。

    就是想打他也找不着人。

    【非要换的话也可以,我这里还有红色百褶裙,jk,黑丝,高跟鞋……】系统如数家珍。

    “你就没有正常的伪装吗?”

    【我以为你会喜欢。】有很多东西他都是从上个世界带的,他看陆长郁穿得挺开心的。

    没办法,陆长郁只好穿上了护士制服来找常乌。

    常乌察觉到他靠近床边,悄悄把手伸到床侧,在垫子下翻出一把小刀,是护工留在这里让他削水果用的。

    发现有人想潜进来的时候,常乌就把小刀藏在了垫子下。

    吱呀,护理床被压得发出响声。

    常乌感觉到一股清淡的气息离得近了,是那个人在靠近他。这个味道有点熟悉,他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身边的床铺下陷,那个人撑着手臂凑到他面前。

    常乌握紧小刀的手挪到脸旁边,随时准备出手。

    对方想干什么,有没有带武器,以他们的体型差,这个人可能会用刀刺他,或者用注射器。常乌脑子里转过很多念头,他想了很多种可能。

    小腹上却忽然有一种绵软的触感,接着便是重量压下来,很软、压着他紧绷的腹肌,被弄得变形。

    ……竟然坐在他腰上。

    这是常乌最想不到的发展,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不像是要伤害他,更像是……勾引他?

    陆长郁有点紧张,他穿着裙子半冷不热的,小腿吹着风凉飕飕的,腿/根却沁了细密的汗珠,顺着淌下来,他只好夹紧腿,怕把被子弄脏。

    白色的布料微微濡湿,更显出一团饱满的形状。

    夹在沟渠中。

    温热的触感从腰间传递,酥酥麻麻的痒让常乌一时怔愣,错失了出手的机会。

    现在的天气不算热,常乌却觉得浑身滚烫,额间也冒出汗珠。

    他险些控制不住冲动,想把骑在他腰上的人掀翻,问问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想做什么。

    陆长郁手摸上他的脸颊,想找个合适的角度,这个肉凳子坐得他不舒服,硬邦邦的,他只想赶紧做完任务了事。

    柔软细腻的手指从喉结上擦过,常乌呼吸一窒。

    不自觉就吞了吞口水,喉结微微动弹,把陆长郁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醒了。

    立刻就想从床上下来,手臂撑着他的胸膛,连带着那里也开始泛起痒意,隔着一层皮肉,钻进心尖儿。

    却听见门外有人经过。

    “这间病房查过了吗?”有个女声问道。

    “好像没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别这么吞吞吐吐的,你赶紧进去弄完。”

    “好吧,你真是会使唤我,师姐大人。”

    “别贫嘴,弄完了咱们吃饭去,饿死我了。”

    听到他们想进来,陆长郁吓了一跳,连忙钻进被窝里,趴在常乌身上。

    两具身躯紧紧相贴,被白色的床单盖着,打眼一看还真看不出来里面藏了两个人。

    陆长郁紧紧抱着常乌的腰,脸也埋在他脖颈处。

    怯怯地不敢抬头。

    甚至身子也微微抖着,像只胆怯的兔子,被骂了也只会红着眼睛哭的那种,并不是常乌想象中那么穷凶极恶的嘴脸。

    甚至有点可爱。

    他的杀意此时已经消了一多半了,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转而变成了另一种紧绷。

    “常先生?”

    “嗯?这个病人已经午睡了。”

    男beta护士拿着记录本,在病床几步远的位置就停了下来。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两人紧密相拥。

    温热的呼吸吞吐在脖子上,常乌嗅到很熟悉的甜香,闻着就觉得唇齿间都含了蜜一样。

    怀里的人,小心地吸着气,气息不稳当,好像快被人弄哭了一样。

    常乌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就看到他乌黑的发顶,浓密的睫毛不安地扇动着。

    闷在被子里热得慌,陆长郁张开嘴巴小小吸气。

    鼻尖都沁出汗珠。

    领子开得并不大,但因为常乌绝佳的角度,可以很轻易地探进去,一片雪白的肌肤,潮湿、蒸腾着热气。

    那股香味更浓烈了。

    明明做坏事的人是他,却这么害怕。

    常乌暗暗冷笑,忽然伸手掐住他的腰,令陆长郁惊得叫出声。

    “你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点。”门外的人催促道。

    “哦,来了。”

    护士在记录上做了个标记,打算等会再来。听到身后有动静,诧异地回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那个病人还在睡觉,被子拱起的弧度好像有点奇怪,但仔细一看似乎也没什么。

    “你看什么呢,再看也看不出花儿来。”

    “唉,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你不觉得这床被子太拱了吗?”

    “这有什么的,可能盖了两床吧,总不是被子底下还藏了个人?别看了,走吧。”

    “还有,你以后少看点小电影,脑子都污了,一天天想啥瑟瑟的事情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夜勤病栋,你是不是也看了!”

    “……你真是不打自招啊,蠢师弟。”

    房门再次被关上,常乌一个暴起,把人压着身下。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小刀抵在他脸颊上。

    “你是谁,想做什么?”

    手掌盖着他雪白潮湿的皮肤,黏腻腻的,常乌手一抖,险些滑到他胸上。

    陆长郁脸上戴着口罩,看不清脸,白色的护士帽盖住乌黑的短发。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在他漏出来的那点额头上,白得像是要发光。

    漂亮的凤眸,瞪得圆滚滚,眼眶里溢出水珠,是一种令人为之着迷的脆弱,眼尾的红晕勾得人一直想他脸上瞧。

    “别…别动手,我怕疼。”

    细软的声调,带着一点委屈的鼻音。

    这双眼睛,很熟悉,是常乌绝对忘不了的眼睛。

    “长郁?怎么是你。”

    常乌目露惊讶,连忙扔掉手里的小刀,金属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刚才有多冷漠,多警惕,现在就有多痴,要是让熟悉他的人见了,肯定不敢相信这个痴汉就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桀骜不驯的常乌。

    跟条狗似的,恨不得舔上去,把他湿漉的眼眸舔净。

    “你是特意来看望我的吗?”

    他却没有松开手,仍然抱着陆长郁。很兴奋的样子,只是手掌顺着脖子滑下来,捏紧他的腰。

    注意到陆长郁的打扮后,眼睛就死死盯着他一双笔直的腿。

    交叠着,伶仃的脚踝支棱着,突起的踝骨上也有一点水珠,像是流着奶油的蛋糕,脚趾紧张地扣紧床单。

    拉起变形的褶皱。

    因为刚刚的动作,他的裙摆向上拥到腰际,薄软的布料在腰间堆叠,原本藏在下面的粉色显现出来。

    纯白的制服和被单上,有一抹罕见的色彩。

    涩得要命。

    常乌的眼眸一暗,兴奋的心情立刻转化成另一种亢奋。

    他张开嘴,呼出灼热的气息。

    “怎么穿成这样,很热吗,这里没有空调,委屈你了。”

    陆长郁摇了摇头,只想赶紧离开,却被他沉重的身躯压得动弹不得。

    “对不起,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然而此时的常乌脑子已经被烧成一团了,他拉住挣扎的脚踝,“别乱动,我帮你脱了就不热了。”

    他嘴里说着诱哄的话,只是双眼赤红,身上也发出强烈的烟草味,完全无法让人信服。

    竟然进入情热期了。

    手掌捏住了两侧浅浅的腰窝,常乌往后退了点,这样的话,只要低下头,唇正好挨到他肚脐下三四寸。

    “别怕,不疼的。”

    *

    一间茶馆里,陆丰城坐在角落里,他的父亲就坐在对面。

    面容温和,只是嘴角绷直,眼神也冷冷,显然并不如外表伪装出的样子那么温和。

    竹制的屏风隔绝了外人的视线,他们两人也仿佛与外界隔绝。

    两个alpha面对面,相顾无言。

    他们长得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同样的强大、冰冷,眼底是淡淡的傲慢。

    只是其中一个略有些苍老。

    因为alpha的相斥性,即使他们是父子,也仍然对彼此很排斥。

    在场唯一有人气儿的是一位女性omega,是陆丰城的母亲。她年纪也不小了,脸上有了皱纹,但看得出来年轻时很漂亮。

    他们一家三口几乎称得上是模范家庭,非常标准、令人艳羡的组合。

    强壮的alpha父亲、貌美的omega母亲和优秀alpha儿子。

    而陆长郁一直都被排斥在外,因为他的花心名声和柔弱的外表。他是漂亮,但alpha不应该这样。

    外界提到这位陆二少的时候,也总是刻意避过不提,或者表示遗憾。

    本来很完美的陆家,因为陆长郁的存在,有了一个洗不去的污点。

    “丰城,你真的没有想法吗?你看,我帮你找了好多合适的人选。”陆母再次把一份册子递给他。

    “这些都是好孩子,你挑个喜欢的,改天订个婚。”

    上面都是她精挑细选的,最有资格嫁到陆家的omega。

    各个精致漂亮,而且都有一个共同点,有点像陆长郁。有的和他一样白,有的则是同样长了一双凤眼。

    但哪个都比不上他。

    连陆父和陆母都不得不承认,他们那个小儿子,真的很漂亮。

    如果他是个omega的话,他们也就不用这样发愁了。

    就算不是o,beta他们也认了。

    可他偏偏是alpha,不能生育,还会让陆家遭到非议。

    “最近公司的事情有点多,我没时间搞这些,等再过段时间吧。”

    陆丰城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头也不抬,懒得看那份破名单。

    “你不愿意的话,就帮你弟弟掌掌眼吧。”

    “他年纪也不小了,该收收心了。”

    陆父开口道,那双锐利的眼眸一直紧盯着陆丰城,因此一眼就发现,他捏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指骨微微发白。

    明显是不愉快的心情。

    看来管家说的事情是真的,陆丰城真的对陆长郁有心思。

    原本存了试探的心思,现在已经笃定了七八分。

    “他年纪还小,不急。”

    “不小了,小郁早点结婚的话,你也能早点有个可爱的侄子。”

    陆母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有些天真的意味。她被保护得太好,没看出来陆丰城压抑的心思。

    啪嗒,瓷杯被放在玻璃桌面上,有点用力。

    “我不允许。”

    陆丰城薄唇紧抿,因为陆母的话,脑子里浮现出陆长郁大着肚子的幻想,眼泪汪汪,肚皮滚圆,怀着别人的孽种。

    要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弟弟和别人结婚生子?

    “小郁太娇气了,受不了这种苦。他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我是他哥哥,有义务照顾他。”

    他语气霸道,因为alpha的天性和长期居于高位,即使面对着自己的父母,也毫不怯懦,甚至下意识发号施令。

    陆母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陆丰城这话里话外的占有欲简直强烈到过分,在他心中,就连父母都不能管他的弟弟吗?

    他真的……只把陆长郁当做弟弟吗?

    到底是弟弟,还是情人,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陆丰城,你拒绝订婚,是因为心里有人了?”陆父直接问道,“你应该清楚,有些人是不适合你的。”

    “……什么意思?”陆丰城察觉到他话里有话。

    陆父也懒得和他弯来绕去,他不是那种委婉的人,和陆丰城一样是个独裁者。

    “陆丰城,你不能和你弟弟在一起。”毫不留情的话,同样是命令的语气,两个强大的alpha彼此对峙。

    陆母见气氛不好,连忙补充道:“你父亲的意思是,你和你弟弟有点太亲密了,这样不太好。”

    他和弟弟亲密有什么不好的,陆丰城都要被气笑了,昨天管家要劝他,现在连父母也要劝他。怎么人人都不待见他和弟弟亲近?

    “这有什么问题?父亲要是闲得连这种事都要管,可以回公司多待几年,那些老股东似乎更喜欢你。”

    烦躁的心情令陆丰城脸色也不太好看。

    陆父仍旧满心怀疑,因为上了年龄,有些浑浊的眼眸盯着他。

    “你可以把他当弟弟,陆丰城,但你绝对不可以爱他。”

    陆丰城愣住了,险些失手把茶杯摔破。

    父亲竟然以为他对小郁是那种喜欢吗?怎么可能。

    他扯了扯嘴角,想反驳父亲,安抚一下他的父母。

    可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僵硬着,完全笑不出来,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团烟花,耳边也嗡嗡作响。

    “我喜欢小郁?怎么可能。”他喃喃着,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只是一直以来,心底那团迷雾仿佛散去了,脑子里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他对小郁的喜欢,竟然不单纯是亲情吗?

    “陆丰城,立刻把陆长郁送走。”

    “送去哪?”

    “随便你丢去哪儿,不许再和他鬼混,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他哪儿也不会去,小郁是我的,必须待在我身边。”

    陆丰城眼中是和他一样的偏执,即使看到父亲抄起放在一旁的手杖,也依旧面不改色。

    金属棍子用足了力气敲在腿上,膝盖传来一阵阵刺痛。他身上冒出冷汗,脸色也苍白如纸。

    却咬紧了牙,不肯说出一声让弟弟离开他的话。

    难得的亲人相聚,最后不欢而散。

    一直到陆丰城回到公司,他还是有些浑噩的样子。连谢曲汶叫他都没听到。

    他没听清谢曲汶说了什么,只模糊听到谢曲汶似乎提到了陆长郁的名字。

    顿时皱起眉头。

    “怎么,你也要劝我和小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