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易太子深思:皇位下,全是风刀雪剑
朱见淇被圈禁在中正殿里。
景泰九年修缮紫禁城时,没有钱修建中正殿,是在景泰二十一年时,修建的中正殿。
整个中正殿,由雨花阁、延庆殿、宝华殿、抚辰殿、延福宫组成。
雨花阁,供奉的是喇嘛教诸佛。
延庆殿供奉道教仙尊。
“老大就是例子。”
朱祁钰摆摆手:“人啊,老了,有再多遗憾和不甘,都带进坟墓吧,别留给儿孙了。”
生病的朱祁钰,缓缓道:“这几天朕也在反思,老大被朕逼疯了。”
朱见淇这么闹,大明全国备受损失,老皇帝少活五年,大明动荡不安,被赐死都不为过。
“他?”
他现在刚刚秉政,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哪有时间浪费在女人身上?
您家老大不孝顺,我家老大可很孝顺的。
朱见漭指了指这养心殿:“这满朝公卿,想给儿臣上一个绳索,所以模仿宗王作案。”
可老皇帝却说出这样一句话。
“支持也只是嘴上支持了。”
“坐这个位子,其实是顺应大势而已。”
“用好厂卫。”
朱见漭杀人还要诛心,他直接下诏书,宣布将所有赃罚银用作民间福利建设。
他住进慈宁宫里,处置天下政务。
景泰帝并非马上皇帝,但他杀人可不手软,这回来个真正的马上皇帝,大明官员又到了瑟瑟发抖的时代了。
“爷爷说不怪您。”朱佑哭着说。
当初迎立朱见漭的朝臣,此刻都在后悔。
而朱见漭当太子,他就可以肆无忌惮了,一个优秀的太子,能为他遮风挡雨。
“等你到六十七岁,七十七岁的时候,还能如现在这般吗?”
“若孽子敢弑杀亲叔,儿子定斩不饶。”
疆域越大,分裂越快。
“有,朕可杀死任何一个人。”
“老四。”
然后就开始大开杀戒。
朱见漭跪下行礼。
“动动脑子,你肯定能想到的。”
朱祁钰满意点头:“老五遇刺案,到底是谁干的?”
好与坏,根本不能评定一个人,因为不准确,太绝对。
“别以为朕危言耸听。”
“这个时候硬气了?以前想什么呢?”
朱见漭长叹一声,退出养心殿,还在熟悉皇宫,太子册封礼还没举行,老皇帝的意思是,越快越好,初步定在五月初五。
很显然,他不像朱见淇,心里发虚,担心民间乱说话。
“你的其他弟弟们,朕也会想办法安置的,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话说一半,老爷子的精力支撑不住了。
朱见漭明白。
“最近,朕又在读元史。”
“疆域太大,只能行粗放式经济,说白了就是包税制,这种粗犷式管理,会处处滋生臭虫的,终究将大元吞食殆尽。”
“朕当年坐上这个位子的时候,就渐渐知道不由自己了。”
“经过特殊训练后,才能进入影子。”
“朕这些年收养孤儿,每年都会从中吸入新人,填充进入厂卫。”
朱见淇是远远不如的。
却还在为子孙操心,子孙债子孙债,说的没错。
朱见漭摇摇头。
“不管外面卷起千涛万浪,朕却没有生命之忧,即便有人想害朕,也无从下手,除非有太医在朕的药里面做手脚。”
老皇帝连续处置政务十七天,在商王回宫第二天,就生病了,他靠强大意志力撑着商王回京。
朱祁钰叮嘱两句,就让他去了。
晚间,朱见淇吞泡沫餐盒自杀了。
“为何当初朕要分封诸王,而不是全吞进大明肚子里?因为大明吞不下的,纵然有铁路也没用的。”
朱见漭的太子朱佑今年也三十八岁了,当了这么多年商太子,心里真半点想法都没有吗?
老皇帝说的对,人老被嫌,皇帝也不例外。
“打不过就加入,没什么新意吧?”朱祁钰看着他,而这恰恰就是自保之道。
这家伙不讲武德啊。
“他罪不至死,或者说,他是一个合格的守成之君,只是不符合大多数的利益而已,所以被他换掉了,这种规则恰恰在保护他,让他保留一条性命,恰恰说明所有人在践行规则、维护规则。”
“给了他的巨大的希望,却不能让他如愿,让他做太子,却让他笼罩在朕的阴影下,活得很压抑。”
朱见漭面露犹疑之色。
“他被换了之后,却能保住性命,即便朕要杀他,朝臣也在阻拦朕,为何?”
闻听皇帝得病后,他日日上疏请求侍奉汤药,却被朝廷拒绝。
“寒门贵子,才是一把好用的刀。”
“就说大明,皇权真下乡了吗?”
朱见漭上任一个星期,处死一千二百余人,籍没家产三千六百零八家,贬斥中枢官员798人,京师所有监狱,人满为患。
他沿用老皇帝的治政理念,庸者下能者上,京察范围,扩大到所有吃公粮的人,人人都要察。
只是坐在奉天殿之上罢了。
“朕用二十年打下世界,却需要用二百年时间来治理呀。”
他明显感受到老爷子的死气。
“爹?”
“爹,外面阳光正好,儿子扶您出去看看?”朱见漭道。
朱祁钰让他退下,忽然又叫住他:“告诉他,朕不怪他。”
新太孙朱佑,还在商国主持朝政呢。
为何相对,因为一个人的决定存在巨大的偶然性,可能一只蝴蝶拍动翅膀,就会做出不一样的决定。
这个并非是朱见淇做的不好,他已经有四个妹妹薨逝了,长姐固安也早就不在了,这些老皇帝并不知道。
“不孝!忤逆!混蛋!”
作为童年回忆里的大魔王,他们二人之间的书信一直不断,感情不可谓不深厚,可却永别了,他很怀念这位故人。
“等儿臣稳定朝局后,就让妹妹们入宫侍奉您。”朱见漭笑道。
朱见漭再活二十年,他儿子也会发疯的。
朱见漭和老皇帝一样,属和尚的。
但有这个能力的朝臣却不多,能数得过来的。
“爷爷!”朱佑没想到,他爷爷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宫中侍奉的宫娥,都在想方设法渗透东宫,为家族出力,整个大明都在想办法渗透商国人,将他们集体拖下水。
“你比他幸运。”
朱祁钰这番话,让朱见漭陷入深思:“爹,您是希望儿子走哪条路?”
东宫却收到消息,朱见淇被救过来了,人是没死,但像是疯了,说话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
“这是朕能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就是朕被天下大势推着走,人云亦云,朝廷上下贪腐严重,上下通道不通,大明看似繁荣似锦,其实烈火烹油。”
敢情我就是个工具人呗?
朱见漭直接炸了:“他想死,出国再死行不行?他是想逼死爹吗?他心里就没有半分孝心吗?”
您就是对儿子们太好了,所以不孝顺,我可不会这样对那几个狗崽子,他们也只是我成为大帝的工具。
确实呀,他的存在不符合文官的利益呀,但文官却一致拥立他。
“你一只眼睛盯着几万人难,可盯着二十几个人,做不到吗?”
“而且,他有你这样的优秀弟弟比着,他早就已经疯了。”
“整肃朝堂的时候,千万不要动军中的利益。”
“老大会疯,你的太子也会疯的。”
朱见漭最狠的是,将工部铁路局、公路局的人杀光了。
“大明,和你的商国不一样。”
“你会死得悄无声息。”
朱祁钰叹了口气:“不是朕不相信老大,而是他担不起这个重担啊,交给他,很快就泄露出去,然后影子就会被渗透成筛子,就没用了。”
“欧洲楚王。”
“影子无法保证你的权势,却能保证你的性命。”
他搬回了万寿宫里,以前拥簇在他身旁的群臣谋士,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朱见漭胸襟不一定开阔,但他肯定敢听真话,因为他敢杀人,也在苦等烧三把火立威的机会。
“反正新君登基就好了。”
“所以,朕明知有人阴谋推动换太子,却要忍之顺之,换朕六十岁时,必须要查个清楚。”
朱祁钰道:“大明上下通道不畅,早晚要出大问题的,必须杀,杀出一条血路来,让上下通畅,让底层人才上来。”
“那我杀不杀都得死啊?注定了,死路一条?”朱见漭无语道。
“他们可不在乎皇家骨肉相残,他们是担心自己的利益无法保证罢了。”
“你那些姐妹,都不太入宫来看朕。”
他将商国精锐驻入京营,六万多骑兵在手,是他最大的底气。
朱见淇被关押在此,却天天咒骂不断,废太子妃杨氏来劝过一次,却被骂得吐血,回去后一病不起。
可以说老四处置勋贵得心应手。
朱祁钰叫习惯了。
除了谨防他自杀外,其他事他们一概不管。
“当年汪直勾结外人,贩卖乾清宫消息之后,朕就知道,乾清宫里伺候的人太多了,实在不可信。”
他为大明奉献了一生,临终前,却为儿孙燃尽了最后一滴能量。
“老四,长寿的秘诀,就是融合,变成他们。”
杀了一个星期,就堆满了整个赃罚库。
“儿不杀人,所以天下臣民不服他。”
“你想得美。”
一边说着,朱祁钰要站起来溜达溜达。
“就算有铁路,也无法做到管到每一个角落的。”
“儿子知道。”朱见漭点头,其实没有头绪。
像刘大夏,明明是权力怪物,却会在关键时刻为皇帝挺身而出,无法说他是坏人,也不能说他是好人。
“论软弱,老大是第一,这是一个最好的吉祥物,为什么还要被换掉呢?”
“儿臣也没想通。”
“儿臣也不太相信,所以还在调查中。”
“元朝灭亡,和疆域太大,有直接关系。”
“自幼就背负着巨大的责任,背了五十多年啊,朕责怪他,朝臣吹毛求疵,天下人拿他和朕比较,他心里苦啊。”
朱见漭带着在商国的太监、宫娥,甚至还有一些带刀侍卫,可以说整个东宫,都是他的人。
“当了五十七年的太子啊,没捞到皇位,朕心里也不落忍。”
“你要用好他们,他们是你在朝野上下的眼睛。”
“把皇帝搞疯,搞成宅男,搞成废物。”
朱见漭摇摇头。
任由朱见淇如何叱骂,侍奉的宫人充耳不闻,一声不吭。
他必须抓住这个空窗期,整饬朝堂,烧起来三把火。
“将守卫、送饭、侍奉的人,统统处死!”
一个好皇帝,就要有野心,还要有和野心相配的能力。
“谁敢传入只字片语,诛九族!”
苦寒之地好占领,但这些地盘的人要养着的,就算不养也留不住人,还是往温暖地区跑,这是经济发展的必然。
“朕去操弄不动了。”
朱佑泪珠坠落:“孙儿不敢怪爷爷,是孙儿命不好。”
“说了不让你来,你折腾什么啊,多大岁数了,保重好身体,比什么都强啊。”
“若论错,朕错得最多。”
“老四,听爹一句劝。”
那个时候,如果他在外面打仗,儿子却在北京登基了,他该怎么办?他将面对比杨广更加窘迫的事情。
之所以两个楚王,是因为朱佑樘一直想改国号,而且楚,是大国号,不能随便封。
七天内,杀了一个工部尚书,一个工部侍郎,郎中、主事杀了七十多个。
“老大,也不知道影子的名单。”
说到这里,朱祁钰一顿:“你可知,朕真正的王牌,叫影子。”
言下之意,这些虚礼没用,放过你大哥吧。
“他做的这些是追随本心吗?”
“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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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一步扩大科道言官的权柄。
朱祁钰今天气色比较好,笑着说:“因为年纪大的皇帝,不好控制,懂得太多了。”
很显然,他完全被遗忘了。
一场轰轰烈烈的肃贪开始。
“你就是商太子,等你爹百年之后,由你来继位。”
“之所以没选择儿,因为建文帝的例子在前面。”
“东欧皇帝,天下藩国中第一大国,他也算值了。”
朱见漭却想到了另一层:“爹,那儿子不杀人,就能长命百岁了?”
“可知原因?”
“朕前脚一死,你后脚就会跟上。”
即便老皇帝免了晨昏定省,他还是每日下了早朝就去请安。
“老大走到今天,固然有朕的因素,何尝没有天下文武的驱使呢?他们让太子发疯,逼着他发疯,朕明知道,却要顺势而为。”
延福宫则在景泰五十年后,用来供奉妈祖庙诸神。
即便没有正式册封,朱见漭却开始处置政务了。
老爷子也好伺候,不太挑理。
他只有四个儿子,分封出去了三个,后宫也没几个妃子,重点是他对纳妃不感兴趣,他更喜欢征战沙场,然后抢夺别人的嫔妃,自己玩完就赏赐给部下。
朱祁钰道:“他连皇位都让给你了,区区商国,有何舍不得的?”
对儿孙真的伟大啊。
朱见漭对他没有半分怜悯:“安置回去,一切照常,等待封商王,立刻送去商国继藩。”
“人老了,没用了。”
当了这么多年太子,怎么可能连几个忠贞之士都没有?
“儿臣帮您挡住前朝的风言风语。”朱见漭不在乎这点小事。
只怪自己。
只有一家即墨家产,仅仅即墨家产,爵位还在。
朱祁钰无比郑重道:“老四,别以为你有商国班底,在大明就能横着走了。”
“可知朕这些年,半步不出养心殿?”
朱见漭深知这些人的坏心思。
“又带来几万精锐骑兵,可以控制京畿绝对安全。”
“所以天天骂朕、诅咒朕,他骂得对呀,朕不该活这么久的。”
“江山不是越大越好。”
朱见漭要说话,朱祁钰摆摆手:“老四,朕时日无多了。”
“这种恐怖的规则,就会快速吞噬掉你的班底。”
他已经三十年不跪了,这几天基本上天天要跪的,但他甘之如饴,能在父亲膝下侍奉,是所有藩王梦寐以求的事。
宝华殿供奉伊教神佛。
“哪怕你从民间遴选出猛臣来,照样难以施展拳脚,照样要进入这个大染缸,被染成五颜六色,恰恰不属于皇族的颜色。”
“起码在外面撒欢儿三十余年,做了真真实实的三十年皇帝呀。”
正因为公主有死的,其他公主也不敢入宫,担心老皇帝想起其他女儿来,万一说漏了嘴。
“老大不杀人,所以被当做软柿子,最后被揉搓废掉。”
让他处理朝政,行军打仗他非常在行,可斗心眼保命,他没想过呀,谁能想到,大明皇帝随时遭受死亡危机。
太医已经去抢救了。
先肃清都察院、监察史和厂卫等职能部门,然后肃清中枢,再肃清地方,谁也别想跑。
第二天,他也不知道朱见淇自杀的消息。
朱祁钰有些激动:“你的胸襟,比朕还要宽广,当初朕就容不下亲哥哥,一直被民间诟病。”
“哪个楚王?”朱祁钰愣神,一个在欧洲,一个在南美。
朱见漭认真道:“但应该不是他,前几天他上疏辩驳,大理寺寺卿已经去赵国调查了。”
第二天,朱佑入宫拜谒老皇帝。
“当然了,这种情况不是普遍,朕就是特例,可知为何?”
除非太孙与世无争,没什么野心,而这样的人恰恰当不好这个庞大帝国的皇帝。
“走哪条路朕没法给你规划,无非是顺势而为,利益最大化而已。”
“朕五十岁时,尚能每日处置政务六七个时辰,现在呢,朕一个时辰都支撑不住了。”
作为丢了太孙位的朱佑,实在太冤枉了。
不,再活十年,他儿子也会造反的。
朱祁钰笑道:“所以朕给你影子,影子,是你保命的关键,这支间谍,全是单线联系,切断一根线,整条线上的人就会失联。”
朱祁钰笑道:“这人呐,这辈子过什么呢,年轻时候奔事业,老了就奔儿女了,朕这么大岁数,就过你们呢。”
“其人,都是从养济院优中选优,挑选出来的精英。”
很显然,老皇帝是想让朱见淇去做商王,去做商国皇帝。
像这种顶级政治人物,都是非常复杂的。
他是马上皇帝,遇到过多少次致命危机都没死,会死在这小小的宫城里?关键他还是太子,未来的皇帝!
可老皇帝给他的答案,大大出乎预料,会,一定会。
“纵然天下权柄仍然在朕手里。”
整个暖阁,被包裹了厚厚的泡沫,房梁拆除掉,没有明火,保证他不死就足够了。
“你找个机会,劝劝你爹,别让他走极端,大明太子不做就不做了,去商国当皇帝,也不错。”
朱见淇咒骂不断,时不时的还咒骂朱佑无用,直到朱佑说出那句“不怪他”的时候,朱见淇猛地怔住了:“他、他说不怪我?”
在这个新旧交替的特殊时代,商王竟敢直接肃贪,展露其雄才伟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