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充两人不过普通山贼,哪里见过真正豪杰做派,一听此言,不由大为震撼,当即离席扑倒在地,口中叫道:
“哥哥,小弟两人愿舍了基业,跟随哥哥身旁,便是牵马执镫也是甘愿!”
李鬼也离席将人扶起,口中说道:
“某身边正是缺人,两位兄弟既然愿意一起与某做一番事业,大家以后便兄弟相称,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
“这山上基业,却也不必舍去,尔等可使人去沂水县城,与都头李云联系,报我名字,他自然知道。”
“两处共同发展,各自练兵,等异日举事之时,便可互相呼应,一举席卷天下。”
谈妥之后,三人便坐下继续吃喝,项充又问:
“如今沂水县形势一片大好,哥哥不在家中练兵,却怎地现在又到了单州”
李鬼长叹一口气,把自家二叔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
“某欲入京救人,便把县内之事全部交托给李云和朱富两位兄弟了,他们都是英雄好汉,值得托付。”
李衮立时叫道:“项充哥哥且在山上练兵,我陪李鬼哥哥入京救人!”
项充立时瞪眼道:“为何不是你留在山上,而是我下山跟着李鬼哥哥入京”
两人正争执间,忽然外面有人来报,说有人前来拜山,李鬼趁机打圆场道:
“好了,且不要吵了,先看看是何方的朋友再说。”
“也罢,便听哥哥的。”
项充挥手让喽啰把客人请进来,片刻之后,一条大汉上得山来。
这汉子相貌凶恶,宛若钟馗再世,披头散发,不曾束冠,身穿绒绣皂袍,腰间围绕一条流星铜锤,脚下一双皮靴,大步流星就进了聚义厅。
这汉子往殿上一站,倨傲地左右环视三人,大喇喇地唱了个喏,昂着头,口中叫道:
“尔等便是这芒砀山上的寨主”
“某乃混世魔王樊瑞是也!”
“这芒砀山被某家看中了,尔等若识相,便把这大寨主的位置让出来,若不识相,那就怪不得某手下无情了”
他话音未落,那边的李衮先笑了起来。
“哈哈……来的好巧!”
“项充哥哥,我等正愁着无法跟着李鬼哥哥入京呐!”
“他这一来,不妨便把这山寨让了给他,咱们一并跟着李鬼哥哥走便是了!”
项充也跟着笑了起来。
“贤弟所言甚是!”
“见了李鬼哥哥之后,愚兄才知,何为世间英雄!”
“这区区山寨,如何及得上跟在哥哥身边快活”
樊瑞都把流星锤拿在了手中,准备开始厮杀,结果却见到对面居然把自己看重的山寨,当做垃圾一样随意丢弃,顿时让他颇为不悦。
他看了看坐在中间的李鬼,把手一指,叫道:
“你便是那李鬼”
“我在江湖上也曾听闻你的大名,不过听闻你那榆山已被沂水县给灭了!”
“区区丧家之犬,到此招摇撞骗,哄骗两个消息闭塞的蠢货,想要从中渔利,真个可耻也!”
这沂水县的情况,李鬼三人心知肚明,却不便告知外人,当即彼此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樊瑞登时便恼了,口中骂道:
“两头蠢驴,被人骗了,犹不自知!”
“某好心相救,却被当成了驴肝肺也!”
“也罢,便让某将这欺世盗名之徒拿下,让你们见识一下他的真面目。”
说着,樊瑞甩动流星锤,便冲了上来。
项充李衮登时恼了,便要上前厮杀,却被李鬼拦住。
“这人虽然莽撞,但也是好心,却也是条汉子,且待某来擒他。”
李鬼也不拿斧,赤手空拳便迎了上来。
“狗贼好生托大!”
樊瑞怒骂一声,抡起流星锤,当头砸下,只待李鬼闪避,便把后续的杀招连上。
谁知李鬼不躲不闪,举起拳头,对准那锤头便是一拳。
“轰”的一声,那流星锤竟然被李鬼一拳给打得倒飞了回去,在樊瑞惊讶的眼神之中,反向着樊瑞冲去。
樊瑞不妨有这一招,登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急忙在地上打了个滚,让过锤头,方才爬起,重整攻势。
但无论他怎么攻击,李鬼都是一拳轰在锤头上,将他的连招打断。
十几拳轰下来,李鬼的拳头不红不痒,半点鲜血皆无。
樊瑞如何不知李鬼留了情面,但他也不甘就此认输,于是身形一退,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施了个咒,喝声道:“疾!”。
霎时间,只见大殿之内忽地平地起狂风,飞沙走石扑面而来,吹得人双目难睁,不辨东西。
便是李鬼,也闭了双目,侧耳细听。
樊瑞趁机身形伏地一滚,近得身来,甩锤向着李鬼的左腿打去。
但李鬼忽地抬脚,再向下一踏,正踩到锤头之上,顿时便将这流星锤踏破地面石板,深嵌入了地下。
樊瑞用力一拽,没能拽动,急忙又打了个滚,退到远处,防止李鬼追击。
谁知李鬼便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只是看着他笑,也不说话。
这下樊瑞脸上可被羞臊得不行,停了咒法,讪讪上前施礼致歉:
“今日方知,天杀星的大名名下无虚也!”
“阁下如此本事,天下间大可去得,断不需要用虚言诓骗这种下作手段。”
“某家适才言辞多有无礼,还请见谅则个!”
项充李衮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眉飞色舞,直叫道:
“你这汉子,倒也莽直,现在知道,为何我们兄弟宁可弃了这基业,也要跟着李鬼哥哥了吧”
“这芒砀山我们便与了你,你只管在此做你的大寨主便是,我们可是要走了。”
樊瑞顿时双手连摇,面上羞惭地道:
“此言再也休提!”
“某幼年学作全真先生,练就一手江湖异术,又在江湖上学得一身好武艺,便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才起意来夺这山寨。”
“现今见到李鬼哥哥,方知自己乃是井底之蛙,小觑了天下英雄,实在无颜继续留在这里。”
“若李鬼哥哥不弃,小弟也愿意追随哥哥身旁,做一亲卫。”
说着,他便拜伏于地,诚恳相求。
李鬼急忙过来将他扶起,带到席前坐下,笑着道:
“既然在此相见,便是有缘。”
“也不必说什么亲卫不亲卫,以后大家兄弟相称便是。”
“兄弟也不必妄自菲薄,我观兄弟的异术乃是战阵所用,在斗将之中发挥不出太大作用,却不是兄弟能力不行。”
“待异日我等与官军厮杀时,兄弟的这手异术定然能够大起作用。”
当下项充便让人另上一桌酒菜,为新来的兄弟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