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dd,你不是说我是最幸运的人吗?

    “好想……”

    算了。

    夏风生撅躺在病床上。

    别再真把自己送走了。

    护士推车进入病房,拉开阻隔帘,两人四目相对。

    护士:0v0

    夏风生:or2

    “你醒啦。”护士快乐说。

    现在看见他姿势的很难不快乐。

    “感觉怎么样?”护士问。

    夏风生一晚没喝水,嗓子冒烟,“还好。”

    护士检查他耳后的缝合伤,一晚过去完好无损。

    她滔滔不绝,“昨天你下手术台,医生怕你睡觉压到伤口,特意给你摆的姿势。”

    “你看,伤口一点没裂。”

    “是吗。”夏风生笑的无力。

    躺在床上or2

    就没有一点体面的姿势吗?

    “你等一会儿,医生查房呢,查完房马上过来看你。”护士换好药推车离开。

    病房是六人病房,床与床之间挂着隔帘。

    今天天气好,蓝天白云大太阳,气温回升室外暖和,病房里除了夏风生外的病号都被家属带出去晒太阳了。

    夏风生坐起来观察四周,其他床位摆设充满生活气息,毛巾小手帕,饭盒热水壶和散发着甜香的果篮。

    相比之下,他的床头柜单调很多。

    他低头看一眼。

    一瓶护士给起的葡萄糖。

    夏风生仰头浇了自己两口。

    牵扯到耳后伤疼的龇牙咧嘴。

    世界以痛吻我,我反手拨打110告世界性骚扰。

    去摸手机,发现自己不仅摔了,手机也没了。

    夏风生:……

    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

    夏风生不知道自己伤情是否严重,依稀记得自己醒过一次,当时医生正给他缝合。

    “你醒啦。”

    夏风生意识模糊,“嗯。”

    医生:“还好你送来的早,不然血再流下去谁来也不好使。”

    听医生说事故现场他的血不要钱的流。

    仿佛在昭告世界:bloodisfree!

    医生用故事让他意识事情的严重性,“许三观卖血记看过吗?”

    夏风生嗯了一声。

    “当时许三观拿盆在你旁边接,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医生说。

    夏风生:……

    再后来他彻底没了意识。

    夏风生下床活动走两步。

    “护士,夏风生是住这间病房吗?”

    死猪精的声音。

    夏风生的灵魂像一朵失水的小花极速枯萎。

    来人不光杨利万,他身后跟着几名学弟学妹一起过来。

    昨天救护车开进京大上了论坛帖子,京大学子人人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又逢期末周,帖子讨论度不高。

    无非就是哪个倒霉蛋受伤被救护车接走了。

    一开始人们只以为是一场单纯的事故。

    直到酒局开始几个小时前杨利万找不到人,一向免费劳动力的牛马师哥不回消息。

    特意打听,才知倒霉蛋有名有姓:夏风生。

    杨利万进来,“夏风生,谁允许你这个时间进医院的!”

    夏风生:……

    吗喽的,净说些让人去死的话。

    “你知道你一个人耽误多少事情!”

    今晚酒局在即,项目能否谈成的关键,夏风生关键时刻掉链子,让他怎么办。

    杨利万脸色喷红,嘴巴一张鸟语花香。

    夏风生自动开启自我保护机制,两只耳朵什么也听不见,失血过多,眼睛呆呆的看着杨利万百转千回的脸。

    猪叫了。

    哐哐哐——

    病房门板发出惨叫。

    “吵什么呢,能不能安静点!这么吵让病人怎么休息!”

    医生带着几名实习生气势汹汹进来。

    统一的白大褂,走路带风,仿佛医学天团。

    上下打量杨利万一眼,“你们以为这里是菜市场?”

    不等杨利万回击,医生看他们这么多人嫌弃说:“还不如菜市场,连个果篮都没有。”

    杨利万一脸猪肝色,为自己证明:“我是这名硕士的老师。”

    医生面带嘲讽,眼神看不上他,“带个硕士就让你这么满足?”

    他下巴一扬,身后实习生一排。

    “我带的可是博士。”

    “……”

    我勒个学术攀比。

    夏风生:好锋利的嘴。

    有学生跳出来帮杨利万说话,现在是在导师面前表现的好机会,“楼道里还有俩病人打架呢,你们怎么不管?”

    医生的关门弟子警告他,“病人双人小游戏你少管,羡慕就去排队。

    “……”

    言传身教,有其师必有其徒。

    医生哄散一帮人来到夏风生面前,手里拿着他脑部检查的所有报告。

    “夏三观。”

    关门弟子鼻子痒,捂嘴打了个喷嚏:“啊啊啊啊啊嚏夏风生啊!!!”

    惊天地泣鬼神。

    医生面不改色改口:“夏风生。”

    夏风生:……

    仿佛预见办公室里师徒二人蛐蛐他。

    医生给夏风生做了基础检查。

    夏风生坐在病床上低头露出耳后的缝合伤。

    双眼低垂,雨蝶翅膀的睫毛上下煽动,平时习惯将头发后拢打理一丝不苟,此时过长的额前发落在脸颊。

    皮肤没有血色的白,嘴唇却透着猩红。

    苍白诡异的阴湿感。

    医生询问头疼不疼晕不晕。

    夏风生一一如实回答。

    ct举在半空,医生指着说:“外伤看着吓人,好在颅内没什么大碍,但轻微脑震荡后遗症还是不少的。”

    说着医生把片子放下,问夏风生:“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坐在床上的人眼眸的黑和嘴唇的红,是突出的浓重色调。

    “我是夏风生。”

    夏天的夏,风生水起的风生。

    “你还记得他们是谁吗?”

    导师蹙眉,察觉事情不对,几步上前。

    “医生,什么意思,你是说他摔一跤把自己摔失忆了?”

    医生:“不排除这种可能。”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什么好惊讶的。

    导师觉得荒唐无比,一脸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无语笑了。

    “医生,哪有人摔一跤就失忆的,这不是闹着玩呢吗?”

    夏风生要真失忆了,今天的酒局怎么办,女团舞谁上去跳!

    “是不是检查错了。”

    医生愁他一眼,“你再医闹就滚出去。”

    “……”

    导师的脸瞬间变得和他的心一样黑。

    项目洽谈迫在眉睫,临门一脚夏风生失忆?

    他要失忆,不说以后,今晚的酒局就是个问题。

    投资方指名道姓要他。

    他到哪临时找个能让投资方满意的夏风生2.0。

    学弟学妹听后默不作声,在后面面面相序。

    以前他们有什么麻烦都是找夏风生帮忙,对方百分百答应,现在对方有可能失忆,那他们作业指导和文章整理没了帮手要如何完成。

    现在又是期末周,要整理的事情一大堆。

    一个个都为自己捏把汗。

    有人试图唤醒夏风生的记忆,“师哥,你还认识我是谁吗?”

    杨利万推开学生上前,“夏风生,我是你老师,你都还记得对吧。”

    夏风生看着导师和学弟学妹一张张关切的脸。

    一大帮人过来,一个果篮也没有。

    那当然是。

    “不记得了捏。”

    .

    “你看到我们寝生儿了吗?”

    何强抓住隔壁寝室出来的同学发表他的寻人启事。

    手法独特,同学穿的连帽卫衣,他耗住帽子,领口瞬间收紧。

    被扼住命门的同学苟延馋喘,“没看见,他昨晚没回来吗?”

    “没有,昨天晚上一晚上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

    同学大惊,像村口热心的婶子,“这还找啥,你赶紧去天台看看吧。”

    指不定在哪栋楼上坐着呢!

    一晚上过去,说不定已经……

    两人对视,各自咽了下口水,每年都有学业压力跳楼的。

    因为想不开坐天台的太多,学校特意在各个天台投放安慰语录。

    试图减少悲剧发生。

    “你吃饭了吗,吃的什么,一定是大餐吧。”

    “你喜欢的人,喜欢你吗?”

    “四六级过了吗?”

    “又到期末,一个学期一定学了不少知识吧”

    结果本来只是上去吹吹风。

    看完直接跳了。

    不让活直说。

    要不是专门派保安看着,后果不堪设想。

    金融系的压力一直很大。

    何强看着夏风生每天早出晚归,忙的脚打后脑勺,睡觉时间也直接压缩。

    夏风生上天台一点不让人意外。

    何强和同学两人心照不宣:他终于不想活了。

    何强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一条半死不活的生命在他眼前逝去。

    好死不如赖活着。

    何况夏风生做室友还是做朋友真没得挑。

    他遇见什么大小事或麻烦,对方会毫不犹豫伸出援手,能帮就帮。

    当初他给女朋友买生日礼物没钱,夏风生眼睛都没眨直接借他一千元。

    那可是在月底,一千的含金量不用言说。

    两字总结:义父。

    何强掉头就往宿舍楼天台跑,同学是个热心肠紧跟其后。

    两人风风火火跑到电梯口。

    叮!

    电梯门开。

    夏风生水灵灵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何强:啊?

    消失一晚的人就这么出现了。

    何强:“生儿!”

    他激动的一把搂住夏风生,语无伦次,“我就知道你没那么想不开跳楼,什么事值得从楼上往下跳,根本没有。”

    顺便伸手拍下旁边同学的肩膀,“你说是不。”

    同学附和:“对。”

    何强松开夏风生,在看清他脑袋上缠的纱布时笑容一僵。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不儿,你真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