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秘宝塔这次开放时间是两个月,萧墨和楚惊澜在入塔前也得到了更准确的情报,例如传讯玉牌可用,但仅限一到七层,还有,第九层的时间感知会与外面不同。
外面一天,里面一月,不说别的,能在第九层修炼下,这趟就绝对不亏。
不过去第九层太看运气,王家自己的人都不知道那神出鬼没的大门在哪儿。
楚惊澜的落地点离道中平原有些远,不过好在他所在的地方在地图上也能看出来。
九秘宝塔每层是不同秘境,有些小地方常常有变动,若发现落脚的地方跟地图对不上,那就得把神识铺出去,或者飞起来找路线。
但若是飞得过高,也可能成为靶子。
楚惊澜的传讯玉印闪了闪,是常道子在询问他的方位,得到答案后,一比对,常道子跟其他两个分神居然比楚惊澜离道中平原更远。
看样子萧墨和楚惊澜到地儿后,还得先找个地方待着等。
映月宗有三个分神带队进入秘境,其余大门派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常道子的修为本有分神巅峰,进入秘境后也被压制到了分神初期,在九秘宝塔里,分神初期就是最高修为,能在大部分修士面前横着走。
一层多林木和平原,元婴期可御风,楚惊澜在低空御风而行,萧墨则坐在一个飞行法器上,像片叶子,也像个梭子,毕竟是“金丹”,不能飞。
他们一边赶路,一边也在感知周围,若是遇上好东西,自然也不会错过。
萧墨腰间的笛子已经换了一根。
昔铁的师父赶在映月宗大部队出发前,将楚惊澜要的笛子淬炼好了,让常道子带了过来。
以楚惊澜在中界比赛上赢到的那根地阶玉笛为基,抬为天阶,因为材料本就很好,只是差了些年份,淬出来的笛子甚至比很多本来就是天阶的笛子更好。
依旧是一根白玉笛,但肉眼可见比萧墨原先那根更温润细腻,灵光华美,笛尾按照萧墨的要求,依旧刻着一朵幽夜昙。
萧墨将先前的笛子收起来妥善放好,腰间换上这根天阶玉笛后,他浑身上下全都是宝贝了。
天阶的法器,自然要有个名字,虽说是萧墨在用,但最初是楚惊澜赢来的,笛子被常道子送到萧墨手上后,他对楚惊澜道:“你来起名吧。”
楚惊澜脑海中一时晃过不少名字,但要论私心……楚惊澜半晌后才试着说:“惊墨,如何?”
萧墨一愣,随即笑出声:“你怎么也学我,从我俩名字里直接挑字。”
他笑完后摩挲着笛子:“不过好听,原来我俩名字排列组合听起来都不错,好,就这个名字了。”
“墨澜”只是个假名,但惊墨却是笛子真正的名字,楚惊澜看萧墨摆弄着笛子,眼中的浮霜下藏着的是隐隐辉光,他轻声道:“嗯。”
于是名为惊墨的笛子此刻就挂在了萧墨腰间。
去道中平原的路上,他们不是没碰上过灵物宝贝,但
并不值得他们浪费时间,毕竟如今是身家富裕的人了,要考虑性价比,而不是碰上什么都要薅,时间也是金钱,哪边价值更大就选哪边。
萧墨和楚惊澜花了一天,到达了道中平原边缘,平原在中部,边缘处有山脉围挡,月鸣半天前就到了,顺着他的方位,萧墨和楚惊澜在边缘山脉一角找到了月鸣。
月鸣身边还有六个元婴,两个金丹,也是映月宗弟子。
月鸣看到他俩,招了招手:“这儿。”
萧墨和楚惊澜落地,其余的弟子起身,按辈分,朝楚惊澜行了礼。
虽然楚惊澜的名字已经人尽皆知,但见过他本人的映月宗弟子不算太多,今日很多人都是头次见面,规规矩矩朗声道:“见过小师叔祖。”
萧墨觉得这场面很有意思,不过虽然楚惊澜年龄不大,但气场很够,淡然点头示意,楚惊澜余光扫过萧墨,添了句:“不必拘谨。”
众人直起身,有弟子偷偷打量楚惊澜,目光落在萧墨身上时,似乎有迟疑着要不要也给萧墨行个晚辈礼:因为虽然楚惊澜有道侣的事已经传遍映月宗,但本人还没亲口宣布,这称呼叫也不合适,不叫也不合适。
萧墨从他们眼神里读出意思,赶紧道:“诸位好,初次见面,叫我墨澜就行。”
一句话,成功解救众人称呼上的难题。
打过招呼,楚惊澜朝月鸣道:“附近山脉里,还有其他人。”
“是,”月鸣抬手往外指,“天戈宗跟灵霄宗看来也在附近集合,喏,看那边,灵霄宗的人。”
这都不用感知了,完全是肉眼可见。
天戈宗已经有个分神长老抵达,众人井水不犯河水,各在各的地盘。
灵霄宗那边,沐简和问清水已经到了,久不见沐简,他气息更加浑厚,一直关注着手里的传讯玉牌,明显在跟谁保持着讯息。
常道子还有半天到,映月宗的人都还得再等等。
入夜后,众人或引符,或起灵光华灯,萧墨周围飘着楚惊澜的灵光团,十分亮堂,球球就蹲在他肩膀上睡觉。
映月宗本次三十人的队伍中,三个分神,三个金丹,还包括萧墨这个伪金丹,剩下的全是元婴,配置已经非常不错了,夜间陆续又有几l个弟子到了,第一晚都没人休息,所以不用额外安排放哨警戒的,因为都正警醒着。
原本有楚惊澜这么个辈分突兀的在,一开始大家都还挺拘谨,但有几l个活泼点的,和月鸣说上几l句话后,见楚惊澜也没在意,气氛就活络起来,大家自然交谈起来。
楚惊澜在灯光里翻看剑谱,萧墨坐在他身边,边吃着灵食干果,边听其余弟子讲话,这干果是炒制后五香味的,香气醇厚,月鸣没忍住:“绝对是因为跟着你们我才馋嘴——五香的吗,我想来一个。”
萧墨递给他,月鸣还真就只拿一个:“我只尝尝味,不多吃。”
萧墨看他又想吃又努力维持自律的模样就乐:“行。”
旁边有个元婴弟子瞅了
瞅,大胆出声:“我也想尝尝,可以吗?”
萧墨递给他,那人吃了,双眼放光:“好吃!”
萧墨笑眯眯:“好吃吧,你们小师叔祖准备的。”
哇,小师叔祖看着面冷,对自己道侣这么贴心的吗?
萧墨一句话,让楚惊澜的人情味儿瞬间上来了,众人对楚惊澜也有了新的认知。
那弟子还待说什么,神色却忽的一凛,不仅是他,其余人也纷纷抬头,握紧了手里的法器。
有什么贴地簌簌的动静在靠近,随之而来的还有——
“救、救命啊!”
还有跟着靠近的救命声。
映月宗弟子倏地起身,呼救声的确是冲着他们方向来的,愈发明朗,楚惊澜和月鸣跃至半空一看,是五阶的妖兽正追着两个金丹跑。
那两个金丹看起来气力耗尽,连御剑的力气都没了,看见前方有人,急忙高呼狂奔,但激动之下,踉跄着摔倒在地,眼看要被后面的妖兽直接扑食,两道剑气凌空而至,顷刻便将妖兽斩于剑下。
妖兽发出最后的嘶吼声不甘倒地,血渐在两个金丹身上,他们惊魂未定,哆嗦片刻,才连滚带爬朝着映月宗的方向跑来,确认真的安全后,脱力坐在地上,抹着脸朝他们道谢。
“谢、谢谢,抱歉腿软了,暂时无法起身行礼,见、见谅。”
众人并不在意。
领队的长老不在,楚惊澜就是这里暂时做主的人,他盯着两个金丹没有作声,他俩没有腰牌,可能是散修,坐在原地歇了会儿后,起身朝映月宗众人行了大礼。
抬头时,一个金丹还有些哆嗦:“多谢诸位,请问我们能否在你们附近歇会儿,实在是还没缓过来。”
楚惊澜淡淡道:“百米之外,可。”
那人还很后怕,似乎被妖兽吓破了胆:“可百米外,万一再有妖兽偷袭,我们……”
他说道此处,还打了个抖,楚惊澜态度却半点没有改变的意思,言简意赅:“不行。”
那人眼眶红了,竟是不断作揖:“算我求求诸位,我是真怕了,真怕了,一会儿就好,感谢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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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旁边那人,扫过映月宗弟子们的腰牌,带着畏惧和一点质疑声开口:“我们曾也帮云端六宗干过活,正道大派,不该以身为表率,帮扶追随他们的人吗?”
这帽子扣得可真大,而映月宗队伍里,居然还真有个金丹弟子轻声道:“他好像是挺可怜的,我们不过举手之劳——”
他话没说完,就发现队伍中几l个师兄以奇异的眼光看向他,金丹弟子话音戛然而止,缩了缩脖子:“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月鸣:“这是哪一阁的小傻子,头回出来历练?”
映月宗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他自然不可能全部记得清,也就嫡系之间彼此会脸熟。
金丹弟子被他说得脸一红一白,但他虽然闭了嘴,神情看着却并不服气。
有弟子笑了笑:“肯定不是我们问剑阁的
,毕竟咱们这一脉,哪怕才金丹的,都已经在外不知打过多少遭了。”
金丹弟子愤愤抬头,看了看那两位可怜人,还待说什么,萧墨摸了摸惊醒的球球,在他之前悠悠开了口:“二位不必装了,我们这么多元婴,你们也敢直接凑近,怕不是用什么法器改变了修为气息?”
萧墨:“你们的杀意根本就藏不住。”
萧墨轻飘飘扔出这句话,分明没有力道,但有利剑在他话音落下时吟啸而出,灵力骤起,让萧墨的小石子压出了千钧力道。
是楚惊澜,在其余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第一个动了。
这得是对萧墨没有丝毫怀疑,才能做到。
其余映月宗弟子还在诧异或没反应过来时,楚惊澜剑光已至,却见那名“可怜不已的金丹”居然身形忽的利索,险险避开了要害,肩膀上被划出伤口。
映月宗的金丹弟子本来刚想尖叫,看见这一幕,嗓音直接被掐断,嘎不出声了。
——普通的受伤金丹怎么可能躲得开楚惊澜那一剑。
他俩的杀意其实藏得很好,但不巧的是,萧墨用心魔的能力,品了品他俩的心绪。
只要他想,谁能在他面前藏住心思。
楚惊澜也不行,但萧墨不对楚惊澜动用能力,是出于尊重,但在陌生环境里辨别外来者是否心怀不轨时,可没必要对他们客气。
方才还唯唯诺诺的两个金丹气息暴涨,分明是两个元婴,他们自知失利,也没有放手一拼的打算,迅速掐诀引爆几l件法器后,转身就要逃。
楚惊澜离得近,但立刻也扔出法器抵挡,哪怕在余波中报废了,也半点不心疼。
映月宗其余弟子也迅速跟上,结下剑阵,论人数论修为,都是他们这边更占优势。
剑光打破夜间的寂静,片刻后,两个伪装成金丹的元婴被成功击杀。
此二人招式阴狠毒辣,方才还有人险些着了道,可见他俩有备而来,为的只是取人性命。
“是想混进来,能杀一个是一个吧。”月鸣把他们储物器挑出来,却发现一碰印记,储物器就废了,显然他俩没想着东西有朝一日能留给亲朋后人,外人碰了直接销毁。
月鸣扔开,抬手正要用灵力把两人尸体抛得远远的,萧墨却说:“不用。”
他点了点球球,球球张口喷出火焰,将两人烧了个干净。
月鸣拍拍手,看向萧墨:“对了,你是怎么察觉他俩杀意的,我都没发现。”
萧墨揉着球球羽毛:“我这特殊的慈悲道,对人的善恶感知很明显。”
反正就他一人练,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其余人恍然大悟,那位先前帮着说话的金丹弟子已经快把头埋在地里去了。
两个杀手应当是发现他们踪迹,想趁着分神的大能还未到,试着混进来刺杀一波,这么早就搞事,肯定是在外接了杀人单子,专门来的。
别看天戈宗和灵霄宗在附近,天戈宗还有分神在,如果映月宗真有人被杀了
,天戈的分神眼也不会眨一下,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别说两个宗门都是仙盟势力,就算云端六宗自己人在附近,都有可能是同种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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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内的争斗,向来如此。
两个杀手的尸体烧没了,众人重新坐下,这次更加警醒。
萧墨捧了个光团过来,方才他的脑中又闪过一点记忆片段。
是上辈子自己不知从哪儿回到楚惊澜身边时,手上带了个毒印。
楚惊澜一看他手上的毒印,面色骤变,不由分说拉过他手腕,先探了脉,发现毒素已解,只剩印记还未消时,面色才变好了点:“怎么伤的,伤你的人呢?”
萧墨收回手:“顺手救了个小孩……别这么看我,我有小心,谁也没信,但还是着了道。”
楚惊澜冷冷:“你对小孩总是多份耐心。”
他看着很生气,心魔萧墨在这个片段听到了上辈子的自己发出的心声:是啊,谁让我是孤儿院长大的,虽然院子又旧又破,里面还有人不干人事,但小孩无辜。
楚惊澜:“你说谁也没信,却有时依旧忍不住试探,仿佛想看看人心有没有可能性……萧墨,你当初敢与我下血契,也是如此吗?”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没太多信息量,但萧墨知道了上辈子自己原来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并且条件似乎并不好,结合得到的记忆,可知道自己后来被老奶奶收养。
而这辈子,萧墨是在亲属间被踢皮球,然后送进福利院的,福利院的老师院长人还不错。
两辈子都亲缘淡薄,是棵没根的小草。
还有,他上辈子穿书年龄也在十七岁,除非他天赋异禀跳级保送,否则这个年纪,应当是没有念完大学的。
……不是吧,他两辈子都没能好好做个大学生?
萧墨轻轻吸了口气,摸了摸球球的羽毛,被自己的人生经历给干沉默了。
好吧,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事,没事——萧墨在心里默念好几l遍,才把大学的念头按了下去。
往事不可追,他现在也只能继续朝前了。
在朝前的事上,萧墨无比希望楚惊澜最好能在此次九秘宝塔中好好修行,借着第九层的时间差,一口气突破分神,那样,就能渡心魔劫了。
而且宝塔是个不错的地方,比在外面搞动静更方便,现在就得希望楚惊澜给点力了。
萧墨目光轻轻看过楚惊澜侧脸,说起来,有了心魔探查心绪的能力,自己目前当然不会被骗,方才那两人也是一眼就道破,十分方便,不过上辈子自己没这本事,就显出了他和楚惊澜在疑心上的差别。
两人同样警惕,同样对外人保持着合理的怀疑,但终归还是不一样。
不过人行世间,本就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他和楚惊澜有着差别,也有着默契,能结交,对两人来说,已是难得的缘分了。
灵光飘在两人周围,静悄悄的驱散黑暗。
一夜过去,天快亮时,众人收起照明,这时候,不远处的灵霄宗驻地又有人赶到。
萧墨一眼看过去,便看到了苏白沫。
苏白沫不是独身来的,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个陌生元婴,却没有灵霄宗弟子腰牌。
萧墨的神识还铺在外面,因此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苏白沫说那人在路上救了自己。
救命恩人?
而且此人知情识趣,把苏白沫送到灵霄宗弟子身边,却不要求同行,独自走到两三百米开外的地方,坐在原地,说自己也要等人,他这般做派,灵霄宗也挑不出毛病来。
如果是其余人,萧墨可能不会在意,但突然冒出的苏白沫救命恩人,萧墨眯了眯眼,让系统把陌生元婴的身份扫了一遍。
系统扫完,秒秒钟给出答案。
“宿主,是压制修为改变了样貌的魔尊焚修。”
还真给萧墨逮住了,怎么又是他,不在魔域养伤,跑到九秘宝塔是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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