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王府,玉淑阁。“江郎,江郎,呵~呵~”与前世的姑娘不同,洛王不懂那些加速手段,而她的性格也注定不会为了取悦江无疾而说些违心的话。因此这声声呼唤是她情不自禁,并非刻意为之。看着高高在上的洛王,江无疾相对被动,因此只能挺起腰板,让洛王知道他这个洞悉宗师的不同之处。“吱嘎,吱嘎,吱嘎——”洛王虽然不胖,但一米多的个子注定她的体重不会太轻,再加上两只营养过剩的胖头鱼,可想而知。“殿下。”“江郎……呵~”“殿下,可以说说我义父的事情了。”江无疾轻轻抽了下胖头鱼,将其拍醒。洛王娇躯一颤,咬着银牙白了江无疾一眼。“红莲教的十二支莲你知道吧?”“嗯。”“女帝登基,引天下不满,这十二支莲原本是十二个反贼头目,后以陆平川为首。”“时隔多年,杀的杀,策反的策反,诏安的诏安,如今还有三支莲没有得到解决。”“这三支莲分别是复光、神明、顺天。”虽然知道红莲教有十二支莲的说法,但细分之后的情报江无疾还真没研究过……说着说着,洛王不动了,于是江无疾拍了拍鱼豚,示意别愣着。洛王轻轻“哼”了一声,翻了个漂亮的白眼,看似嫌弃,实则真诚。“咯吱咯吱——”原本上下乱舞的帷幔前后摆动,声响也有了细微的些变化。“呵,呵……呼——这三支莲行踪隐蔽,就连陆平川都无法掌控,呵……去年你义父发现神明莲行踪,便带人奔袭雪原。”“神明莲以,以……呼,呼,嗯……神明莲以方十一为首,方十一生母是西北人,父亲是凉国人,生于大黎,从小以黎人身份生活,呼——”“根据陆平川提供的情报,此人回西北认亲被驱赶,回凉国被羞辱,回大黎后遭冷眼相待,故起轻生念头,跳崖。”“不曾想自缢未果,被一双头巨蟒救下,从此武功大进。”“双头巨蟒?就是卷宗里记载的那条?”江无疾出声询问。话说起来,自己的烈焰枪就是从蛇鳞上的痕迹领悟而来,当年的无名枪客或真正的无名传人,极有可能见过这条巨蟒。洛王咬牙点头。江无疾皱眉沉思,单手摸了会鱼。“这双头巨蟒究竟是何物?世间难不成真的有妖兽之说?”“按国师的推断……”洛王沉吟道:“那条巨蟒很有可能参悟了天门九劫中的天地神明像。”“天地神明?”“嗯,据记载,这是天门九劫当中最玄妙的劫像,参悟之后可通天地神明之力,相传也是成为天人叩问天门最重要的一尊劫像。”“国师推断,那条巨蟒应该是无意间参悟神明像而蜕变成具有灵智的妖兽。”“国师推断……”江无疾皱眉问道:“国师不是通晓古今吗?为何要用推断一词?”“呵呵……哪有什么真正的通晓古今。”洛王抹了一把额头香汗,道:“窥天道受诸多束缚,其中天命之人与天门九劫是无法窥视的。”“天命之人便是人间帝王,帝王与帝王血亲,无法卜算,天门九劫与参悟天门九劫之人,也无法卜算。”“其中帝王不光是我们大黎,其他王朝的皇帝大王都是天命之人,皆不可算。”这个补丁打的好啊,要不然天下早就是大黎的了……江无疾暗暗咂嘴,觉得作者很淦。拍拍鱼豚,洛王接着扌……接着往下说:“你义父的消息是从陆平川那得来的,抵达雪原之后也确实遇上了神明莲的人,如卷宗所说,双头巨蟒现身,宗师难伤其分毫。”“不过……”洛王神色严肃几分。“根据九灵雀带回来的情报,你义父并没有死于蛇腹,而是……而是临阵倒戈,与方十一联手,将昔日下属同僚,屠杀殆尽!”“!!!”这反转仿佛巨木撞钟,直击江无疾灵魂深处。我的义父是反贼?身为反贼之后的我,现在摸着鱼???不等江无疾开口,洛王便笑着安慰道:“不必紧张,国师说那畜生有摄人心魄的手段,你义父被迷惑心智才会对自己人痛下杀手。”“不过这件事的真相不能公之于众,哪怕被迷惑心智,杀人就是杀人,若那些执刀人的后人知道真相,定然会找你报仇,对奉天司的威望也是百害无一利。”江无疾揉了揉眉心,问道:“所以我义父没死?”“不知道,九灵雀虽同为异兽,但根本不是那双头巨蟒的对手,再加上那日风雪遮天,九灵雀并未观察到后面的事。”原来国师的雀雀,是一只很怂的鸟……江无疾暗暗腹诽。“你义父曾参悟过气吞山河像,因此国师也无法算出你义父的去向,不过有件事说来也奇怪。”洛王:“事发之后,本王也曾派过人手去带回遗骨,然即便有九灵雀带路,那冰谷沉船之地却似幻境般怎么找也找不到,而你却轻轻松松……”而我却轻轻松松找到了地方,并参悟了烈焰枪……江无疾搓了搓脸,迅速消化胖头鱼今晚说的话,并总结出以下几点。……从洛王府出来,已是深夜。江无疾骑着黑马,慢悠悠的走在空旷的大街上。虽然胖头鱼不是故意的,但一声声江郎还是加了不少攻速。尤其是跟霸道女总裁形成的强烈反差,这种快乐没有体会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陆平川,天地神明像,义父可能还活着。”“神明莲,方十一……”江无疾揉了揉眉心,两个头一个大。“胖头鱼应该不知事情全貌,要不然光凭这些,义父的案子只要把神明莲的消息来源隐瞒了就好,没必要把所有事情都压下去,奉天司的风评本来就不咋地……”“看来一些事,女帝连我家胖头鱼都瞒着……”仰望星空,江无疾心中长叹。“义父啊,你说你好好在教坊司救济姑娘不好吗,为什么要去找神明莲麻烦?”“那双头巨蟒的鳞片是你弄下来的吗?鳞片上的枪意,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思索之余,已至家门口。江无疾知道有些事急不来,因此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先好好睡一觉。然而回房没多久,门外就响起了陆小鹿的声音。“无疾哥哥,你睡了吗?小鹿煲了汤,哥哥要不先喝一点再睡?”听到响动,江无疾开门将人迎了进来。小鹿这丫头,平时话多,茶艺高超,但独处时却又像个受惊的小兔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完一句话。在江无疾喝完汤后,她便抱着碗筷红着脸跑了,哦,临走前还问了一句:“小鹿的手艺比起师姐,谁更好呀?”江无疾答:“今晚的汤,很不错……”没多久,竹笋女侠蹑手蹑脚出现在门外。“慕容姑娘,那么晚了……”“嘘——”慕容挽风环顾左右,生怕被人看到似得,超小声说道:“我住你这可不是白住的,你如今在奉天司混的风生水起,要是能生擒岳柴丘,必能再添功劳。”“这是岳柴丘可能藏身的地方,你自己看着办吧。”慕容挽风从怀里取出一张还带着余温的纸条。扫了一眼纸条上的信息,江无疾问道:“这些消息你是从哪弄来的?”“嘁,你可别小看我,本女侠走江湖多年,就不能交几个道上的朋友了?”道上的朋友可以,上道的朋友可不兴交……江无疾脑补。不知道慕容挽风是吹的还是吹的,总之她并未交代实情。“我是给你送情报的,所以你不要以为我是赖着你,等京中事情忙完,本女侠自会离去。”“嗯嗯,在下明白,不过慕容姑娘也不必着急,年关将近,怎么也得留下过完年再走吧?”“既然你都那么说了,那本女侠就给你个面子。”“呵呵呵……”送走慕容挽风,江无疾又等了一会。见窗户外没出现人影,便脱下行头躺在了床榻上。然没等入睡,门外又响起一道清冷的声线。“是我。”弹力熊?那么晚了……她来找我干什么?江无疾心叹口气,无奈起身。“秦女侠稍等,我穿下衣裳。”秦莫离:“不必,我来就是问问劫像的事怎么样了。”“哦,我还没见到圣上,等见到圣上自会帮秦女侠再求些参悟时间。”“嗯。”秦莫离应了一声便离开了,连面都没见着。就在江无疾以为能终于睡个好觉时,门外又出现了脚步声。“……”有什么事白天不能说吗?一个个非要晚上找我?“江公子。”南宫素?嘶……还真把她给忘了,那么晚过来……不会真要给我暖床吧?江无疾虽然皮,但大部分时候都是口嗨,让东海圣女暖床什么的没啥兴趣,毕竟光暖有什么意思,搞不好还给自己弄一肚子邪火。虽说南宫素履行婢女的赌约,但他要是真的想以此上垒,这位东海的掌上明珠定会反抗,到时候大家都讨不好好处,自己的正直人设也会受到影响,得不偿失……我现在有婉儿和胖头鱼,区区南宫素还不至于乱我阵脚。江无疾干咳一声,再次推开房门。“南宫姑娘?那么晚了……”南宫素依旧是一身白衣,此时背对月光,高扎马尾在风中缠绕,倒是有几分女剑仙的既视感。“我……我应该做些什么?”闻言,江无疾讪笑道:“南宫姑娘不必当真,你履约无非是为了保全东海颜面罢了,我江无疾虽色……呸,我涩于言论,不会说话,但道理还是懂的。”“我敬佩姑娘,所以南宫姑娘,请回吧。”“……”南宫素心松口气,螓首轻点,转身离去。然而,在南宫素离开之后,江无疾的面色却沉了下来。她想杀我?还是说防着我?学了听潮剑之后,江无疾对藏剑敏感了许多。方才南宫素袖子里藏着一把短剑,而且没有剑鞘。细细思量,江无疾更倾向于“南宫素要杀他”这个可能。毕竟从参悟东海剑圣剑意这件事就能看出……来者不善!“哎……”江无疾仰天长叹。“一共五个妹子。”“茶艺丫头一天到晚煲汤。”“弹力熊一天到晚薅羊毛。”“蹭吃蹭喝穷的响叮当的我就不说是谁了。”“还一个打着履约的名义,特么想刀了老子……”“还是婉儿好啊。”回到屋内没过多久。一道身影翻窗而入。“她们来找你干什么?”“婉儿,其实你不用每次都翻窗的……”“好,下次走门,你回答我的问题。”“哎……”江无疾揉了揉眉心,抱着婉儿坐下。“说来话长,不如咱们边做事边聊?”“做事?做什么?哎呀……你干嘛~”大凶女贼和胖头鱼不同。胖头鱼身居高位,做什么事都不喜人下,凡事都希望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中。因此江无疾只要躺平摆烂就行,胖头鱼会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安排好一切事宜。也正是因为什么事都要高人一等占据主动,因此胖头鱼无法扭扭捏捏,玩欲拒还迎的剧本。一声声情不自禁的江郎也是个性所致,相比之下这种人更容易上道,放得开。而大凶女贼截然相反。明明是一只爱吃肉的财狼虎豹,却非要装成偷吃小鱼的奶猫,然后碰下就龙王驾到。什么事都要江无疾先手,她则是扮演被欺负被迫的角色,一口一个“我只是怕你毒死”又或者“我只是帮你解毒”……不过好在女贼这方面的悟性不错,除了马术之外,其他武学也是日渐精进。作为与江无疾切磋最多的人,如今只需要轻拍一下,就知道该如何调整,找到最佳的切磋姿态。“窣窣……”“滋滋……”江无疾将竹笋女侠她们的事如实相告,婉儿也就一听,没有借题发挥。毕竟这会她的脑子都是乱的,压根没工夫去细想这些琐事,自讨没趣。然一码归一码。已经把自己当做大妇的婉儿无意间发现江无疾身上有异样,立马咬牙忍住,并厉声质问。“这是什么?!”“什么什么?”“呐呐!你在自己看呀!”江无疾低头一看,脑子嗡的一声,暗叫大事不妙。由于胖头鱼喜欢高人一等,因此全程主打一个俯视。而江无疾走得急,想着回家再沐浴就寝,不曾想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导致没时间处理。因此这会还能找到滴答过的痕迹。江无疾:“这不是你弄的吗?”“我的?胡说!我都没上去!”“谁说一定要那样才会弄我一身狼狈,你自己的情况你自己不清楚?”婉儿愣了一下,下意识抓了一下床da。“……”“好了,别想太多。”“哼……”“滋溜。”“呜……”微风拂过,山水画涟漪微波。季小婉咬了咬银牙,终是忍不住问道:“我,嗯……我,我这样,你会不会觉得轻浮,放,放……”“不会。”江无疾一脸认真。“这因人而异,体质不同自然也就不同,跟品行有何关系。”“就像沙州长年干旱,青州土地肥沃,有的地方峰峦叠嶂,有的地方泛滥成灾……”“你这些话都是哪学的呀……呜。”“这还需要学?就事论事滋道吗?”“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