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说完,跌跌撞撞的走出去。隐娘目送她离开,顾启恒见她半天没出声,便叫她过去。隐娘慢吞吞的走过去,顾启恒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隐娘照做了。顾启恒见她脸色不好,又问,“怎么了?是不是刚才那个贱人打你打疼了?”隐娘摇头,一脸悲戚的看他,“老爷,您会一直对隐娘好吗?”顾启恒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点头,“那是当然,你是我的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隐娘没出声,却红了眼。顾启恒又解释道,“你别跟柳如烟比,那个贱人贪心不足,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你跟她不一样。”隐娘泫然欲泣,随后轻轻的靠在顾启恒身上,“老爷,您可一定要说话算话呀!”“我一向说话算话,你是我最喜欢的人,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隐娘听到这话并没有多感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柳如烟出了屋子,跌跌撞撞的朝着虞锦溪的院子走去。天黑了,她也没打灯笼,借着雪光,心不在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摔了好几下,身上满是雪泥,整个人狼狈不堪。终于,走到虞锦溪的院子门口。她第一次平心静气的站在这,看着这扇门,却没有打开的勇气。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这辈子都难以逾越的高山。站了许久,柳如烟终于抬起手敲响了门。连续敲了好几次,门里终于传出了声音,“大半夜的,又是谁呀?”声音颇为不耐烦,但还是打开了门。“怎么是你?”青缇看着眼前的人,眼睛都瞪圆了,“你又想来找骂?”“我想见虞锦溪……”“小姐休息了,没空见你!”青缇不耐烦的说着,随后立刻就要关门。柳如烟连忙去阻止她关门,但青缇的动作太快,她的半只手都被夹在了门缝里。青缇见状,狠狠的夹了一下,这才松开手。柳如烟疼的大叫,脸白的毫无血色,但这一次,她没有破口大骂,而是朝着青缇又重复了一遍,“我有急事,我要见虞锦溪!”青缇怒斥,“你以为你是谁?小姐是你想见就见的?”柳如烟没反驳,咬着唇,在青缇的面前跪下,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告诉虞锦溪,只要她愿意见我,我跪多久都可以!”她的语气充满了哀求,跟从前那副倨傲完全不同,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但她看上去虽然可怜,青缇却并没有因此而同情她,青缇牢牢记得柳如烟当初的阴谋,更记得她是如何的心狠手辣。“那你就跪着吧!”青缇冷冷的说了一句,立刻就要关门,但这时虞锦溪的声音乍然响起。青缇听见立刻回头,看见虞锦溪朝门口走了过来,立刻说道,“小姐,天这么冷,您怎么出来了?”虞锦溪看向柳如烟,“她不是要见我?”青缇厌恶道,“她该跪您的,就该让她跪到明天去!”碧草没吱声,张妈妈和钱嬷嬷都等着虞锦溪发话。“跪不跪的并不要紧,我也不需要她跪我,没什么意义。”虞锦溪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雪白的狐狸毛簇拥白净红润的小脸,衬托的越发高贵。再看柳如烟,身上衣服脏污不堪,满是风情的脸现在红肿青紫,满是悲戚,两人对比,高下立见。柳如烟仰望着虞锦溪,一字一句的道,“我知道我现在跪你已经晚了,可我不得不来,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只要你能保他一命,不管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闻言,虞锦溪冷冷的看她,并未开口。青缇接口道,“你儿子可奔了好前程去了,今天还来小姐这洋洋得意了一番,说他一定会出人头地呢。”“不是的!”柳如烟哭着说,“顾启恒不是送他进宫,而是送他去了爱好娈童的张公公的私邸,轩儿不知道,他是被那两个太监生生拖走的。”听到这话,青缇略显吃惊。碧草更是疑惑,悄悄的朝张妈妈问,“娈童是什么?”张妈妈咬牙道,“那是有钱**害人的嗜好。”碧草还是一脸懵,张妈妈虽然板着脸,但还是在她耳边小声解释了一番。碧草听完,惊讶的瞪圆了眼睛。顾启恒还真不是东西,顾承轩可是他的亲儿子呢!他怎么能那么狠?“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虞锦溪居高临下的盯着柳如烟,脸色风轻云淡,根本不在乎顾承轩的处境。“怎么能跟你没关系呢?”柳如烟苦笑了一声,“这一切都是你亲自设计的吧?你敢说跟你无关?”话落,青缇当即呵斥道,“你在这胡乱攀蔑什么?”“当真是我攀蔑吗?”柳如烟看着虞锦溪,“从头到尾都是你的计划,从轩儿落水开始,你就对他起了疑心,随后整治顾家,给顾启恒纳妾逼我入府,用隐小娘来离间我和顾启恒之间的感情,剃掉老夫人头发,称轩儿是克星,让轩儿心生嫉恨,踹掉我肚子里的孩子。”“一步步的毁了轩儿,毁了顾启恒,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你的计谋!”虞锦溪没否认,看着她施施然的笑了起来,“既然知道都是我的计谋,你怎么还跪在这呢?”柳如烟道,“那两个公公今晚接走轩儿的时候,原本可以什么都不说的,可他们却刻意透露了轩儿的去处,是你故意让他们这么做的吧?”“你手段通天,已经将我们逼困在顾家,又怎么会让顾启恒找到出路?”“从头到尾,都是你让顾启恒以为他还有出路,你将我逼到这一步,却不杀了我,所以你有事需要我做,对吗?”虞锦溪听她说完,啪啪鼓掌,“你真是聪明,什么都猜到了,那你不妨在猜一猜,我能用你做什么呢?”柳如烟摇头,“我不知道,但只要你能饶轩儿一命,把他从张大人那里捞出来,我做什么都可以。”虞锦溪语气淡淡的问,“哪怕出卖顾启恒,你也愿意?”听到这话,柳如烟的眼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有一种早有预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