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三皇子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他这件事,宴淮知道他的意思,并非他啰嗦,而是二皇子这人的的确确是个疯子。宴淮沉声道,“接下来这几天,我会格外注意的。”三皇子淡淡的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又说道,“昨天父皇派人来我这了。”宴淮笑着说,“大过年的,只你一人在府中,冷冷清清的,自然要派人来安抚一下。”“安抚?”三皇子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福公公不仅亲自来了,还带了御医来。”闻言,宴淮的眼里闪过一抹暗色,“你没告诉他,你的腿还疼着呢?”三皇子嘁了一声,“我没让他近身,发了一通脾气,让他们滚了。”宴淮没出声,三皇子又道,“婚事一定下来,父皇对我的防备之心越发重了。”宴淮看他,轻笑了一声,“那有什么关系,你不也防着他吗?”三皇子对上他的目光,很是真诚的问了一句,“你真的觉得没关系吗?”“有人拿刀子对着你,你不反击,还有工夫在这问这?”宴淮起身,朝着外间走去,没一会儿又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苹果,坐在他旁边削皮。“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我之前认识的三皇子,可不是这样的。”三皇子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才开口道,“堂兄,对我起杀心的是我亲爹!”宴淮哼了一声,“我爹还是你爹的亲弟弟呢,也没见他手软!”三皇子看了他一眼,神色深邃。宴淮削了一块苹果给他,三皇子摇头,表示不吃。宴淮一边啃苹果,一边说,“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无非就是想说,你是皇上的亲儿子,我爹虽然是他亲兄弟,但他们曾经都是皇子,都是争过皇权的人。”“皇上赢了,我爹就只能当王爷,可我爹并非输了,毕竟先皇还给他了十万兵权,皇上防着我爹也是很正常的。”“你不一样,你是他的亲儿子,他早晚要将皇位传给你们兄弟,无论是谁,他都不该这样对自己的亲儿子。”宴淮啧了一声,“这一点,他做的还不如先皇。当皇上的,心眼小到了这个地步,江山危矣!”三皇子道,“早知今日,还不如王叔做了皇帝,我做个郡王,也好过现在兄弟阋墙,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的好。”闻言,宴淮一脸诧异的盯着他,“不就派个御医来给你看病,至于把你刺激的说疯话吗?”三皇子也没解释,反而幽幽说道,“自从受伤后,素影过来陪我,经常会提起她家里的事。她是幼女,上头有两个哥哥,她的哥哥对她很是宠爱不说,两个哥哥之间也很是爱护。”“没人争宠,争家产,哥哥督促弟弟读书,弟弟爱护哥哥名声,让人羡慕极了。”宴淮插了一句,“你是皇子,跟寻常人家不一样。”三皇子看他,低声道,“你也是皇家子弟,王叔也从不厚此薄彼。”忽然扯到自己身上,宴淮怔了一下,随后说道,“我家里妹妹那么可爱,我自己宠都来不及,你让我跟她争风吃醋?”这话将三皇子逗笑了,“我不是说这个。”宴淮虎着脸问,“那你是什么意思?”三皇子解释道,“我们兄弟几个虽说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可说到底都是父皇偏心,造就的兄弟不睦。”“那你就反了他,别让他在将刀搁在你的脖子上!”宴淮重重的说着,张嘴咬了一大块苹果下来,吃完后,沉声说道,“我爹从没有造反之心,皇爷爷将那十万兵权交给我爹,也不是用来给他造反的。”“西南边户是最凶恶的大辽,我爹戍边这么多年,半步不敢离开宛城,不是他栈恋兵权不愿入京,而是情况不许。他前脚刚离开宛城,大辽后脚就能开战。“别说朝中那些纸上谈兵的武将,就是皇上亲去,大辽也不会惧怕。他们怕的不是朝廷,而是我爹!更是他带领下的雄兵。”“这几年你一直在研究局势,你应该很清楚,一旦我爹解甲归田,西南边户就立刻会被大辽打开,他们攻击力强,能迅速南下,纵然打不到京城,至少也会迅速占领我朝的三洲之地。”“大辽开了头,难道一旁盘踞的玉氏和夏国会无动于衷?”“我爹在边境不知要经历多少刺杀,从前不仅防着大辽,玉氏和夏国的刺客,现在还得防着朝廷的暗算。”三皇子听完,神情严肃的说了四个字,“内忧外患!”宴淮讥讽的说道,“朝中多年无大战,皇上沉迷太平安乐,已经没了危机,只觉得处处都是阻碍。”闻言,三皇子眼中闪过一抹暗色,“我与父皇离心,大概就是将真实情况讲给父皇听的那一刻起。”宴淮道,“按照皇上的想法,我爹应该死于几年前的那一场暗算,虞家在几年前就应该将虞家产业拱手相让,送给朝廷。”“他们不那么做,便是有私心,就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三皇子听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真应该让父皇亲自去西南边境看看,大辽到底有多凶恶。”“看来你是盼着我爹早死。”“不,我希望王叔长长久久的活着,别让大辽祸害我朝百姓。”宴淮没再开口,沉默的将苹果啃完。他往外看了一眼,低声道,“天快亮了,我该走了。”三皇子嘱托了一句,“小心些。”“啰嗦!”宴淮不耐烦的说了一句,随后起身离开了三皇子的房间。三皇子看着他离开,随后倒下,在床上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躺下。想到两人刚才交谈的内容,他的眼里闪过一抹暗色。宴淮说的没错,他想的也没错,错的源头在于高位之上的父皇。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要达到自己想要的天下大公,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父皇啊父皇,希望到了那天,你不要后悔你现在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