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前面还有十五里就到并水了,我们要不要休息整顿一下”一名士兵走来对着万俟可儿和杨炳问道。
“嗯,休息一会儿吧,弟兄们也都累了。”万俟可儿下令原地休整,几百人的队伍在官道上散开。
杨炳也下了马,这一路以来他都在思考着张一说的那句有关通天关的话,当朝大将军通敌叛国,这个罪名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但是对于张一,杨炳一时间还有些看不透对方说的话是真是假,不过很确定的一点就是,张一是一个比较极端的人,从交谈中杨炳最起码了解到了,张一是一个心系大明的人,可是很容易走错路,他毫不掩饰地在杨炳面前说太子不能掌国,这就说明他是有反心的。
“诶,想什么呢”万俟可儿拎着水袋走过来递给了杨炳。
杨炳接过水袋喝了口水:“你说,如果有人觉得当朝太子不能掌管国家,从而反了太子,可是他的初心是为了延续大明江山,你说他是罪人还是忠臣”
万俟可儿听了这话,连忙捂住了杨炳的嘴:“你疯了!说这话,不要脑袋了!”
杨炳扯开万俟可儿的手:“昨天,张一和我说了他的想法。”
“什么啊”
“他觉得太子太过仁厚,不能坐上皇帝的位子,要我跟他一起辅佐皇贵妃,可是皇贵妃是女人啊,大明怎么能允许女人继位呢”杨炳从心底里有些认可张一的话,但是却又不想因为那个位子,从而让天下人跟着吃苦。
“我觉得啊,我们作为臣子,应当去为大明和陛下分忧,既然现在太子和陛下看重你,那么我觉得你就不能辜负太子的信任,虽然太子殿下的确缺少决断,但是也总要比一个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的太子即位好吧。”万俟可儿的一席话,倒是点拨到了杨炳。
“算啦,不想这些了。”杨炳看了一下周围沉声说道:“察觉到了吗,已经有贵客上门了。”
万俟可儿虽然在谋略这方面差一些,但是在战场上厮杀了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一身敏锐的感官:“哼,还不止一家人呢。”
在不远处的一片竹林里,张一蹲在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地上的一只虫子正在缓慢地蠕动,身后的侍卫走过来禀报:“公子,杨炳他们正在休整,在他们一里开外,有一伙身份不明的人马埋伏着。”
“嗯,只有这两伙人吗”张一扔掉手中的树枝站了起来。
“还有锦衣卫新任的指挥使宋柒元,带着两百锦衣卫就在我们前面呢。”
张一眯起了眼睛:“哦宋柒元,这个小白脸是新的指挥使”
“是,公子,三天前刚刚上任的。”
张一整理了一下衣服:“走,我们去找宋指挥使聊聊去。”
在竹林外侧靠近官道的地方,两百名身穿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在这里,不算是埋伏,就像杨炳一行人一样在官道两旁休整。
为首的是新上任的锦衣卫指挥使宋柒元,正如张一所说的那般,宋柒元的脸白的瘆人,所以在京都城中就有宁惹白无常,不惹宋柒元的传闻。
“大人,张一公子来了。”
“知道了,有请。”宋柒元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表情,加上那白雪一般的肤色,忍不住的让人心生惧意。
“哈哈哈,宋指挥使升官了,我张某没有登门祝贺,真是罪该万死啊。”张一好像跟宋柒元很熟的样子,走过来就搂住了对方的肩膀。
其实张一也看不惯宋柒元,因为他实在是太过正直公正了,还有他那惨白惨白的脸,一直让张一有心理阴影,可是奈何宋柒元是自己必须要拉拢的对象,他夜蛾只能牺牲一下了。
“张公子今日为何来到这里”宋柒元丝毫没有给张一面子,一把甩开了张一的手,神情正色地问道,他心底里最看不起的就是像张一这样的纨绔子弟了。
张一并没有因为宋柒元不给面子而生气,相反继续笑呵呵地说:“我为何来此,宋指挥使不是明知故问吗。”
“张公子知道就好,还请不要打扰我们,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宋柒元的语气依旧很冷,说完还指了指手中的绣春刀,意思很明显:“一会儿你要是敢捣乱,我一刀砍了你。”
“放肆,你怎么跟我家少爷说话呢!”跟着张一的那个侍卫大声喊道。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张一突然呵斥了侍卫。
“宋指挥使,陛下派您前来为杨将军保驾护航,看来陛下真的很看重杨将军啊。”张一找话题想要和宋柒元说句话,可是宋柒元又没有给他面子,冷冷的看着前方一句不言。
杨炳他们休整了没多久,就继续赶路,没走多久杨炳就感觉周围的密林当中传出了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心道终于要出手了吗。
杨炳与万俟可儿对视一眼,两个人分别到了队伍的两头,万俟可儿走在队伍最前面,手中紧紧的握着那杆铁枪,另外一只手也戴上了杨炳给她准备的护臂枪。
杨炳则是来到了队伍的最后面,把腰间的斩马刀放到了身前,右手紧紧勾着护臂枪的扳机。
刚一进入到竹林当中,官道两旁突然射出来了数十只箭羽,士兵们就像是有准备一样,快速地从马车上面拿出了盾牌格挡。
在箭羽后面,大约一千名身穿这蒙面衣服的持刀人冲了出来,双方人马顿时乱战在了一起。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杨炳没有想到居然人这么多,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斩马刀,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恢复训练,杨炳早已经不同以往的那个虚弱的纨绔少爷了,每挥舞一次手中的长刀,就会有一个人倒在血泊当中。
眼看着自己的五百人就要顶不住了,杨炳抽出了怀中的一个烟花,对着天上一拉。
片刻过后,远处的官道尘土飞扬,伴随着距离的接近,黑甲卫全副武装地赶来了,李五一马当先冲在前面,手中的三棱刺不断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后面的重甲兵挥舞着重剑,一个个的敌人被拦腰斩断,有几个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转身就向着竹林里逃窜,结果还没跑出去几步,一只飞箭穿透了他的胸膛。
“撤!”其中一个像是带头的人大喊了一声,剩下的人开始往竹林当中逃窜,杨炳并没有下令追击。
“穷寇莫追,尽快赶路,到了并水就安全了。”杨炳知道,这只不过是来试探的,林枫没有那么傻,就派一群乌合之众前来劫持。
“是,将军,还是您英明啊,在就知道了他们会在这里埋伏。”李五过来恭敬的说道。
杨炳在几天前就看了一路之上的地图,在李五他们在去往并水之前,杨炳就安排好了一切,让他们在这里埋伏,等着自己的信号,毕竟这里是一路之上最适合埋伏的地点了,这段官道两旁都是茂密的丛林,一旦过了这片林子,后面的路就都是平坦地势了。
“弟兄们没有伤亡吧”杨炳很担心自己刚刚训练出来的黑甲卫有损耗,毕竟每个人都投入了不少钱啊。
“这个您放心,个把毛贼,我们要还是对付不了,就白训练了那么长时间了。”李五拍着胸脯说道。
“啊!”突然竹林当中传来了一声惨叫,随后只见那个为首的贼人捂着已经断开的左臂,跌跌撞撞的又跑了回来。
后面则是宋柒元一行人,宋柒元手中的绣春刀还在滴着血。
黑甲卫们见又来了一伙人,纷纷亮出了兵器,警惕的看着对方,杨炳连忙制止:“不要紧张。”
虽然没有见过宋柒元,但是这一身的飞鱼服和那把绣春刀,杨炳还是认得的。
“在下杨炳,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杨炳坐在马背上抱拳问道。
万俟可儿此时也来到了杨炳身边,谨慎地看着宋柒元。
“宋柒元,锦衣卫指挥使,奉陛下之命前来护送杨将军和万俟将军到并水城。”宋柒元虽然看不起以前身为纨绔子弟的杨炳,但是皇命在身,还是很恭敬地自我介绍了一番。
“多谢!”杨炳说完看向了已经摊在地上的贼人:“宋指挥使,这个人能否由我处置”
对于这样的无名小卒,宋柒元自然没有心思管他:“由杨将军决定。”
宋柒元说完带着锦衣卫分散到了车队当中,而他则是走在了队伍的最后,等着杨炳处理完事情。
杨炳看着地上的那个贼人,从腰间掏出来了一块白布扔给了对方:“本将军留你一命,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后面还有什么手段尽管来,我都接着,最好他在路上就把我弄死,不然等我从通天关回来,就是他断头的日子!”
杨炳说完双腿一夹马肚子,向着队伍走去,整个车队也继续向着并水的方向赶路。
只留下了那个贼人艰难的包扎自己的伤口。
“啧啧啧,何必呢,为了一点儿钱财,损了这么多人,自己还丢了一条胳膊。”张一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刚刚他一直躲在不远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并没有露头。
“你是!”
“放心,我不杀你,我就是来看看热闹,顺便你回去也告诉你的主子,做事之前考虑好,别以为他在外面养了点儿野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张一说完,竹林当中也窜出来了几十名侍卫,围在了他的身旁。
“回京都,带上他,把他扔到城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