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澈与孙凤青比斗的消息,登时便传遍了刀庄。
不仅仅是十余名时常练武的中等刀客,宋血风听闻此事,也不免心生好奇,想看一看陈澈的本事有多大
除此之外,还有一名地位颇高的上等门客,恰巧外出游历归来,才踏下马车,他便听闻了这等乐事。
“让老夫瞧瞧!”
此人唤作纪武峰,乃是一名年过五旬的资深刀客,亦是樊氏刀庄七名上等门客之一,可随时享用刀庄的马车,相当于公派豪车,威风得很。
他精通多种刀法,其中之一便是《镇山三式》,前二式,皆已修习到了圆满层次,实力颇为不凡。
虽然年过五旬,但纪武峰本身已踏入骨壮层次,距离“血勇”,也不过一步之遥,时常以药浴熬练身体,倒像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他一登场,立时便吸引了许多刀客的注意。
就连一些在家歇息的老刀客,也赶来围观。
一时间,石质擂台四周,竟围聚了三四十人。
众刀客皆嬉笑喝道:
“打啊,小孙贼,上一次,你还可以怪罪鸟叫,干扰了你的念头,这次,俺们是鸟吗”
“嘿嘿,你们是不是大鸟,俺不知道,反正俺是大鸟!”
“这次若还是输了,以后,也别自称师兄了,在澈哥儿面前,自称是师弟罢,哈哈哈!”
“上一次,澈哥儿确实有些胜之不武,这一次,纵使仙姑连翘练到精通层次,恐怕也难取胜。”
孙凤青深吸一口气,轻握长刀,对面前的陈澈沉声说着:
“澈哥儿,我在镇山第二式,雪葬人间方面的习练,也达到了精通水准,你且小心,莫要被我伤着了。”
“多谢师兄提醒。”
陈澈诚声回应,也轻轻握刀,作势欲战。
下一刻。
身为内劲武者的宋血风,手掌向下一按,轻喝道:
“比斗开始!”
刹那之间,孙凤青虽未见过大雪山,却也见过落雪的仙姑山,心中观想雪峰肃杀之势,渐渐化作天山模样。
横刀于身前。
此乃天山镇守,具备极强的防守能力,也是为后续“雪葬人间”爆发,所准备的蓄势招式。
一众刀客不免啧啧称奇,向来急如风火的孙凤青,居然如此谨慎一开局,便是“先守反攻”的保守打法。
而这一次。
先攻者,陈澈也。
陈澈周身气血向下肢涌动,使得“仙姑连翘步法”,变得愈发灵活多变,碎碎绵绵,兜兜转转。
只一刹的功夫,他就逼近孙凤青身侧,挥刀而出。
“铮!”
金铁交击之音!
孙凤青不曾移动身形,刀身一转,就轻而易举地挡下了陈澈的试探性进攻,身如天山,岿然不动。
“铮!铮!”
接连二刀,皆被挡下。
“厉害——”陈澈也不免暗暗心惊,感受到了孙凤青的深厚实力,暗道:“既不曾捉住破绽,那也只能……”
说时迟,那时快。
陈澈,逃了。
准确来说,并不是逃,而是果断脱离了战斗范围,后撤至石质擂台的最边缘位置。
“啊”
孙凤青脸上流露出一丝迷惘。
“啊”
在场看乐子的一众刀客也愣住了。
唯有纪武峰刀法经验极为丰富老道,一眼就瞧出了陈澈的筹谋,嘴角微微上扬:
“雪葬人间的招式,虽然威猛,但若是奔行十数步,那么,此前岿然不动积累的天山气势,也会随之消去大半。”
“刀庄向门客分享的三大武功招式之中,‘雪葬人间’威力最强,哪怕是内劲武者使用,也不跌份,但很可惜,它的威势,不可长久,范围也极有限,孙凤青若想赢,就不可能继续采取保守打法。”
于是。
比斗陷入僵局。
孙凤青不动,陈澈也不动,犹如两个木头人。
最终,还是孙凤青最先按耐不住,果断转守为攻,换成了另一刀法《豺狼虎豹百兽刀》。
起手式。
狡兔走!
孙凤青两眼迷离,两脚扑朔,仿若雌雄双兔傍地走,以极为灵巧地姿态,飞快腾跃而来。
动作之轻灵,让人咂舌。
然而。
《豺狼虎豹百兽刀》招式繁多,可应对诸多环境,却也意味着,单一招式的效果,不如《镇山三式》。
只一瞬的功夫,陈澈眼中闪过一道凶光,连一丝犹豫也不曾有,飞快踏步而出。
心脏剧烈跳动,如锤轰大鼓!
血勇!
开!
霎时,前所未有的汹涌热血,向陈澈下肢席卷而去,脚速之快,如若箭矢穿空。
“没想到老夫才离庄两月,庄内竟增添了一位练刀的天才”人群中,纪武峰看得两眼放光,惊喜道:“此人下盘资质,纵使放眼整个河间县,总计十万人丁,也能排进前十五!”
话音刚落。
陈澈左右横跳,腾挪闪躲,竟不知不觉间,飞快绕到了孙凤青侧后方,旋即一刀斩出,拍在肩处。
若是生死血斗,这一会儿,孙凤青便已性命不保,人头落地。
宋血风眼中闪过一丝讶然,朗声宣布着结果:
“陈澈,胜!”
陈澈收刀,四肢百骸仍有些虚弱,但表现比上一次要强许多,淡然一笑:
“孙师兄,承让。”
孙凤青则有些无奈,放下刀,颇为洒脱道:
“澈哥儿确实天资过人,我输得不怨。”
在场刀客无不轰然,虽说他们也隐隐猜到了这一结果,但真正见到,也不免惊讶。
原先说着“胜之不武”的刀客,也立时改口,嘿笑道:
“胜之又武,澈哥儿胜之特别武啊!”
却在这时。
人群中,忽然抛来了半颗青涩果实,陈澈心里一惊,匆匆接住,立时便闻到了淡淡清香。
低头一看。
竟是一颗青皮柑橘。
【宝柑橘(未成熟):生长在深山中的珍稀果种,因尚未成熟的缘故,味道苦涩,略微增厚气血,内蕴少许山海元炁,细细切做素臊子,即可摄取。】
“小子,你步法虽使得不错,但体质终究太弱,若孙家小子与你缠斗一番,失败的人,可能就是你喽”,纪武峰呵呵一笑:“老夫路上遇到一颗长腿的橘树,没捉住,就摘下几个果子,酸酸的,难吃得要死,却也稍稍补益血气,就当是见面礼喽。”
长腿的橘子树……陈澈一怔,抱拳道:
“多谢老先生。”
就在这时,两名小厮匆匆从内宅奔出,赶至擂台旁,满脸恭谨道:
“纪三爷,老庄主已备好酒菜,就等您了。”
闻言。
纪武峰捋须一笑,竟连五六百步路也懒得走,登上马车,向樊家内宅行去。
陈澈不禁好奇:“孙师兄,这位老先生是谁”
“纪武峰,刀庄半年前才新收下的上等门客,樊老庄主也才六十多岁,虽不乐意收年纪大的为徒,但见他刀法精湛,考查了大半年,最终,还是按耐不住收徒的心思,不日,便要选个黄道吉日,行收徒礼。”
孙凤青一脸尊敬地说着,将陈澈拉到了自己房间。
“走,跟我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