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倩倩是有脑子的。
虽然她大多数时候被小姐妹吹捧得云里雾里的, 但是真到了关键性的问题上,她还是能恢复理智的。
她
虽然这么一来, 等于宣告所有人,她崔倩倩并不能
她选择了妥协。
走出家门,来到院子里,她看着裴素素, 道“我听你的, 不跟她吵了。”
裴素素笑笑, 不是她有能耐,而是崔倩倩的爸妈还没有把崔倩倩宠得不知天高地厚, 所以她才能劝得动。
不过崔倩倩还提了个条件, 她指了指卢萍“我不喜欢她,可以让她住到别的地方去吗”
“你可以试试, 这事不归我管, 要是你能跟其他人协调,对方也愿意配合你搬家,那你们可以私底下解决。”裴素素不想管这事,本来也不该她管。
崔倩倩却还是想找回一点颜面, 道“我不找其他人, 我就找你的熟人。我知道孙川和黎昂都是陪着师长一路奋斗过来的, 他们两个的口碑都很好, 他们的爱人也不惹事生非, 你随便让他们过来一家就行,只要能让卢萍换个地方住,我愿意今后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裴素素也只好答应了。
各退一步吧。
不过她也没把话说死, 只说自己试试。
有这句试试就够了,崔倩倩起码保住了颜面。
裴素素也劝住了吵吵闹闹的纷争,大家都有好处。
只有卢萍被嫌弃了。
裴素素不打算去找卢萍说什么,鸡同鸭讲的滋味不好受,反正怎么讲都会被误解,索性就这么误解下去吧。
她回到一号院,
他每天就过来两个小时左右,查一查卓彧的功课,教一教卓彧敲敲打打,回去后还得帮着照顾汤雪儿的孩子。
子聪子睿正是到处乱跑的年纪,对一切充满了好奇,有次差点摸到开水壶,还有次差点摸到电插排,把景元夏吓掉半条老命。
所以这俩孩子需要大人寸步不离的看着。
子娴则好多了,总是安静乖巧的自己坐
现
总之,师震走了也好,裴素素跟自己爹妈说话没了顾忌。
她问了问裴长庆,回去过年还是留
裴长庆看着怀里的令泽,默默叹了口气。
要么说组合家庭是非多呢。
但凡海岛这边的两个儿子能有一个是他亲生的,他也就能给老家那边的两个儿子一个交代了。
可是没有啊,这边的两个都是他的继子,只有闺女是亲的。
他要是不回去,两个亲儿子该多想了。
所以他笑了笑“我回去吧,你妈就不回去了,老家这会儿太冷了,我怕她犯病,就让她住这儿吧,天气暖和,也养人。”
“那您再等两天吧,三哥四哥的小院儿快好了,回头咱几个吃顿饭,到时候我叫敬戎看看部队这边有没有休探亲假的顺路的,回头让那人跟您一起回去。”
“也好,你安排吧。”裴长庆不想拂了闺女的好意,便耐心等着。
部队一万多号人,天南地北的都有,哪怕找不到同一个县城的,起码可以找到同一个省里的。
到时候只要对方能跟裴长庆同行到昶阳城,裴素素就能放心不少了。
毕竟金闪闪不能
晚上师敬戎回来,她说了说这事。
师敬戎没意见,答应她明天就去安排。
三号院。
三栖团团长丁宝锋正
他老娘没有名字,以前叫丁徐氏,现
丁老太是个裹小脚的老太太,每到晚上,经历过一天劳作的她都会哼哼唧唧的喊疼。
丁宝锋叹了口气,不敢使唤媳妇,只得自己把筷子放下,去厨房拎了一壶热水过来,拿了个搪瓷盆,搀上井水,给他老娘泡脚。
丁老太前半生还算幸福,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嫁给她男人后,一连生了九个孩子,由于那年头光景不好,又战火不断的,接连夭折了三个孩子,好不容易养大了剩下六个,又赶上了小鬼子入侵。
当时最大的那个儿子,为了保护被鬼子抓住的妹妹,惨死
即便这样,他也没能保住那个妹妹,妹妹不堪鬼子的折辱,最终也跳井自杀了。
那一年,那孩子才七岁。
她男人当时
再也没能回来。
丧夫丧子又丧女的丁老太,带着剩下的四个孩子艰难求生。
为了找个男人保护他们母子五个,她选择了改嫁。
然而对方只是骗钱的,把她亡夫的钱挥霍完后,便把她逐出家门。
走投无路的丁老太,最后只得投奔外地的娘舅。
娘舅虽然庇护了他们母子五个,但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他们。
为了日子好过一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开始了
好不容易熬到儿子丁宝锋出息了,又要来伺候儿媳妇。
所以,丁老太的心里是苦涩的。
但她不敢抱怨。
儿媳妇的娘家爹妈帮衬了她儿子许多,她还指望儿子日后能更进一步呢,自然只能
连脚掌流血流脓了,她也只是
丁宝锋关上门,蹲
那些
洗完出去换水,他听到了隔壁东房传来的欢笑声。
崔倩倩
那是他们的一对龙凤胎孩子,儿子叫丁团团,女儿叫丁圆圆,虚岁四岁。
按照实际年龄来算的话,应该跟师敬戎家大儿子差不多大。
丁宝锋杵
他就不该听他妈妈的话,娶了这么一个甩手掌柜的娇娇女。
他来当兵,就是想让他妈妈享福的。
可是现
他觉得自己不孝,他对不起他妈。
可是他又毫无办法。
他不敢得罪老丈人,也不敢忤逆丈母娘。
他们两个都
他只能忍。
他深吸一口气,把泪水逼退,出去换水,回到西房继续给他的老母亲洗脚。
一边洗,一边心疼。
火辣辣的疼。
他又一次问道“妈,您回去吧,叫她自己带得了,孩子马上上学了,她只要做做饭洗洗衣服接送一下就行了,别人都能做,她有什么不能做的”
“算了,再忍忍吧,妈都是快进棺材的人了,没什么好心疼的。”丁老太笑了笑,眼中有慈爱,也有报复了儿媳妇的快意。
她的温柔是装的,她的勤快也是迫不得已的。
她每天都会把脚上的伤口踹裂开,好换取儿子无条件的心疼和呵护。
只要儿子能给她洗一回脚,她这心里也就平衡了。
她劝道“前途要紧啊,我的儿啊,妈这一辈子,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指望了。你哥哥是个酒蒙子,你弟弟又不争气,你妹妹更是气得我想上吊。我只有你了。儿啊,听话,忍忍吧。再说了,妈是为了你的孩子,自己的孙子,再苦再累,又算什么呢”
丁宝锋听不得这话,别开头去,眼泪止不住的流。
盆里的血水像是他心尖尖上流淌出来的,是他们母子挣扎求生的血泪。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出去倒水。
又换了一盆干净水,进来给丁老太洗第三遍,再给她上喷点消毒水,免得感染加重。
拾完,他心情沉重的出去了。
困意全无。
他杵
也越
如果娶的是她就好了,起码不会让他妈妈这么遭罪,起码不会光顾着自己享乐,对两个孩子不闻不问,只
他好恨,恨自己选择了这条不归路。
他现
到时候,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离婚重娶了。
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挤出一脸笑来,回屋睡觉。
这一幕都被卢萍看
可怜崔倩倩,压根不知道枕边人已经
她无知无觉的,搂着丁宝锋,说起了今天裴素素来劝架的事。
丁宝锋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会机械的回答,嗯,好,哦。
崔倩倩知道他训练辛苦,也没有太当回事,见他情绪不高,便熄灯睡觉了。
半夜三点。
景丹
一路滚到坡底,脑袋磕上了石头,昏死过去。
清晨五点,山里的药农早起上山采药,看到了昏迷的少女。
男人今年三十七,说过对象,但是没钱给礼,都黄了。
至今还是个老光棍儿。
所以,衣衫被树枝勾得七零八落的少女,
放过太可惜了。
于是他丢下身上的篓子,一步两步,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