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意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深邃,很抓人心。
直挺挺朝她走来。
林晚意没什么表情,站起身道,“席雯,我们走吧。”
席雯不解,“他过来了哎。”
下一秒,贺司夜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晚晚。”
席雯愣住。
啊,认识啊。
她识趣退到一边。
林晚意抽出自己的手臂,淡淡道,“病好了”
贺司夜嗯了一声,眼神柔软下来,有讨好的意思,“今天出院,你陪我可以么”
林晚意也不跟他置气。
很柔和的说,“但是宝宝在这,我总不能带她去医院,到处都是病毒。我叫狄响来吧,他伺候你得心应手。”
贺司夜靠近一步。
林晚意巧妙一退。
跟他拉开距离。
“宝宝要吃奶睡觉了。”
她多看了他一会,才收回视线。
让贺司夜有一种错觉,好像不舍得自己,又很无情。
林晚意叫上席雯。
“我们走了。”
贺司夜收敛了表情,说道,“那我等会直接叫狄响过来办理出院,我跟你一起回去。”
林晚意的表情有些龟裂。
她打量他一眼,“你穿着病号服跟我们回去”
“嗯,我会离你们远点。”
林晚意无语。
“我是说……”
现在还是开春,你穿这么单薄,不会吹感冒吗
林晚意欲言又止,“算了,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贺司夜挺认真的点头,“嗯。”
于是,席雯就这么跟着他们,吃瓜在一线。
她偷摸拍了两张照片。
想发在好友群里吃个瓜。
贺司夜偏了一下脑袋,“你是晚晚的同事”
席雯有些不好意思,“是的。”
“你好。”贺司夜一板一眼的说,“我是她的家属。”
席雯猜出来了。
而且还觉得眼熟。
“你是不是什么明星啊”她问道,“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等你们上班,她会告诉你。”
贺司夜说完,又跟上林晚意。
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不会离开林晚意的视线,却又让她没有说辞。
到家之后,林晚意脱掉大衣,随手丢在一边。
贺司夜正好伸手接住,“生气对乳腺不好。”
“有什么想不通的,等会你打我一顿发泄发泄。”
他说得认真,但是林晚意以为他在耍嘴皮子。
林晚意冷冷道,“我没生气。”
屋内开了空调,温度合适。
贺司夜倒也不觉得冷,毕竟之前只是洗了胃,不是得了大病,体格子在那摆着的。
他目光追随着她,一路跟到卧室。
“李妈。”他叫来保姆,“把小姐抱去喂奶。”
李妈办事很利索。
贺司夜进了屋,脱了身上的病号服。
“我先去洗澡,晚晚,你等我。”
洗完澡出来,贺司夜看见床上已经找好了干净衣服。
好像刚刚晒过的,很香。
贺司夜勾了勾唇,换上之后来到楼下,林晚意正盘着腿吃水果,看育儿知识。
他凑近,想吃一口她手上的。
林晚意挪开,“贺司夜,我们的帐还没算清楚,你态度端正点。”
贺母的葬礼已经过去许久了。
他不可能一直拿这个借口要挟她。
贺司夜靠在她身边,嗓音磁性低沉,“边吃边算。”
林晚意真忍不住了。
扬手就要打。
贺司夜也不躲,林晚意那一下在落下的时候,特意收了一下,所以也不算重。
她心里的烦闷倾斜而出。
“为什么不见我”
一个星期,在那样的情况下,于她而已多难熬
偏偏这个狗男人,还若无其事的在医院里处理公务,昨天还爆出收购x集团的消息,占了头条很大的板块。
钱是一点都不舍得放走。
老婆孩子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贺司夜垂眸看着她手上的葡萄。
他准备好了措辞,所以开口说出自己害怕的东西时,也还算冷静。
“旧疾复发,我最怕的就是伤害到你和孩子,所以这几天,我夜里想你们想得睡不着,也不敢给你发消息。”
林晚意微愣,“旧疾复发”
“孤僻症。”
但是很显然,孤僻症变成了另一种。
被关在黑暗里度过漫漫长夜的恐惧,因为那一针,让恐惧长出了爪牙。
像恶魔一样,封锁在他的体内。
贺司夜缓缓道,“给我洗胃的医生被我踹断了三根肋骨,那时候的我很危险。”
林晚意变得无法呼吸。
“还能治吗”
“不能。”
贺司夜毫无隐瞒。
他们是夫妻,不能隐瞒,隐瞒也无用。
这么多年了,能治好的话,早就有了结果。
林晚意心里酸涩,“没关系,我们吃药控制,以后没有谁能欺负你了。”
贺司夜骤然一笑。
他笑得漫不经心,不羁勾人,“不气了”
林晚意僵硬了一瞬。
她好难过,但是眼前男人的脸实在是蛊惑的很。
好像从未生过病。
林晚意知道他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但是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她推开他,“去给安安道歉吧,别来烦我了。”
安安吃完就睡了。
贺司夜抱了一阵,就被电话吵得不行,不得不去书房。
前阵子落下太多活儿。
他都得亲自去做。
又是夜幕降临,贺司夜接到一通医院的电话,告知他猜想是对的,孤僻症的发作确实和那一针有关系。
但是贺谦承是怎么做的,成分有什么,怎么解决。
这些都是未知数。
医生劝他,“肯定会影响到生活的,你要做好准备。”
贺司夜嗯了一声,道谢之后,挂断电话。
他眉心很痛。
按了一会,依旧没有缓解,他关掉一切光源,来到卧室。
林晚意跟安安都已经睡了。
贺司夜从后拥着她,在医院里失眠的多个夜晚,在这一刻终于和解。
他很快陷入昏睡。
一夜无梦,直到次日天色大亮。
他醒来时,林晚意正准备起床,他伸手一搂,人又跌落在他的怀里。
他凑下去吻她。
林晚意用手背挡住,“贺司夜,你要守孝三年。”
贺司夜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我觉得你会做这样的事,所以我默认了,这三年你要过和尚生活,知道吗”
贺司夜没有想过做。
只是想要个早安吻。
毫无杂质。
他不死心,扣着她要亲下去,林晚意抓住他的头发推搡,“安安!”
乔安被惊醒,嗷嗷哭了起来。
贺司夜马上过去哄女儿。
林晚意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服,去洗漱。
出来时,她倚靠在门口看了一会父女俩,温馨得可以,忍不住笑了笑。
“我去上班了,晚上不回来吃饭。”
贺司夜抬起头。
眉眼深沉,“为什么”
林晚意用关门声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