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领队一脸的认真和疏离，林霏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披上了外套，走出了kfc。天色渐渐黑下来了。纯洁的白云，也被黑色侵染，一边透明，一边暗灰，压向这座城市。街边到处都是繁华的霓虹灯，光鲜亮丽，五光十色，高楼大厦，低矮的商铺，全部都是明艳艳的。林霏很少一个人在街上走，她有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就好像是把一条水缸里的鱼儿，丢进了无边无际的平静大海，没有惊涛骇浪，没有浅触暗礁，过往的船只不是为了捕捞，对立的天敌也不在这片区域巡逻。她很自由，也很放松，满满人情味的喧哗夜晚，让她忍不住嫣然一笑。苏城一中就在几公里处，要是慢慢走，当饭后的散步消食，也是极其惬意的。可是，此时恰好有一辆公交车到站。林霏看了看手机，大概就是最后一班了。公交车，是一个她很久都没有体验过的物件。前一世，高考完之后就拿到驾照，出远门都是自己开车，走近路就去扫一辆共享单车。基本不可能，去挤什么人山人海的公交车。这一世，更是忙得脚不沾地，碍于什么明星的身份，在公众场合出现得都少了。把心态放平后，林霏发现，娱乐圈也只是一个小圈子，她也不是什么名垂青史的大人物，就是一个小明星。说实话，只要出行没有被粉丝提前知道，也没有前呼后拥的，就像一个平常人一样在街上走，又有谁会特意认出她呢？还好还好，她也不是什么大明星啊。外套帽子一戴，拉链一拉，夜色也暗淡，她不过是这座机械化的城市中，小小的一颗螺丝钉。林霏赶在最后一个上了公交车。车晃晃悠悠的，像一个刚刚出炉的大面包。人们一个个上了车，就像是面包中点缀的葡萄干。末班车的人不多，但是林霏还是没有找到座位。她索性就不坐了，靠在公交车的座椅后面，用手撑着窗边的横杆。有人来有人走，这辆公交车，倚仗人的机巧，载满人的扰攘，寄满人的希望，热闹地行进着。每到一站，它都会把人气的一小方小面，还给车外那无穷，无尽，深邃而丰富的世界。在林霏到达苏城一中的时候，门卫大爷大概是认识她了，没有搞“你的班主任是谁给我打电话”的那一套。她没有回酒店，而是直接回到了苏城一中的寝室睡觉。在林霏“路过”德育处的时候，能够隐隐窥见，里面的灯是亮着的。她也不会像那天生日一样，做着潜行到窗户下听墙根的傻事。林霏知道，在何老师和李领队没有主动来找她的情况下，她再插手这件事，实在是不妥。林霏有下一步的计划。她也相信，两个优秀的物理竞赛教练，总会把事情的真相，给梳理出来的。“何老师，不是我埋汰你。图片是你的学生发的，照片里，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和教室。这事儿，和你们学校的物理竞赛生，逃不出干系。”李领队审视般地看着何老师，眼神复杂。有询问，更有怀疑。这件事，可是跟他这个领队没有任何关系。他湖蓝一中的竞赛生，这一次远远不敌苏城一中的竞赛生，比去年的水平差了不少。结果呢？这件事完完全全是由苏城一中的人捅起来的，还要波及到整个湖蓝省。他这个省领队，还难辞其咎，甚至背黑锅。唉，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李领队看着脸色同样阴沉的何老师，说道：“你回忆一下，你们学校的竞赛生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那天发生了什么？谁在黑板上写的字。”对于吃蛋糕的那一天，何老师还是蛮有印象的。本来他是想独自给孩子们一个惊喜，结果同学们给了他一个惊吓。他刚刚把蛋糕搬到德育处不久，就听到窗户外面有叽叽喳喳的声音，窗户还像是被人拉动了，窗帘被风吹得呼呼作响。还好他是有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他打开手电筒拉开窗户一看，原来是四个捣蛋鬼。那没事了。后面他们四个，又着急忙慌地把蛋糕往物理实验教室搬弄着。在他的印象里，林霏这四人，从德育处外潜伏到吃完蛋糕，没有人接近过黑板。如果说这个答案是他们早就弄到的，也不会傻乎乎的把它留在黑板上。抄完答案还给自己留痕迹的人，彭恩那小子可能还真能做得出来。可是，黄正文和林霏是两个胆大心细的，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更何况，何老师也不觉得他们四个是作弊了。林霏逆天学神毋庸置疑，程霜兢兢业业打了三年比赛，成绩优异也是理所当然。黄正文和彭恩的学习能力也是极强的，在林霏到来之前，这两人就是苏城一中蝉联的全校第一第二。他们肯来参加物理禁赛，不说嘎嘎乱杀，排名靠前也是应该的。好了，现在就剩下三个人了，也是何老师不太熟悉的三个人。上面四个都是何老师自己班上的学生，接触的时间自然多些，了解也深。国决前夕，何老师对竞赛生的管束也是比较放松，他还真想不起他们三个在干嘛。那时他一门心思地望着那四个人的背影，暗骂他们调皮捣蛋。注意力呢，也都在蛋糕上。他隐隐记得杨星月兄妹和顾怀三人，都在教室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坏了，真是上了年纪了，那时也不觉得每个人的轨迹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完全没印象。李领队摇了摇何老师的身体，说道：“何老师，你愣着干嘛呀？想出来当时有没有什么异样了吗？”何老师摇了摇头：“目前没有什么板上钉钉的疑点。”李领队对何老师这个回答十分失望。这不说了等于没说吗？蓦地，李领队脑袋灵光一闪，说道：“你们竞赛实验教室有监控吗？我们可以调监控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