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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狄既然开口答应了下来,徐怀谷也就依之前诺言,不再多留。
他朝慕容狄说道:“慕容长老既然已经亲口答应,我相信长老必然说到做到,那我也遵守诺言,自此之后,紫霞宗与我恩怨两消,我也不再打扰,就此下山去了。”
徐怀谷讲完道理,直接转头就走,竟一刻也不打算多留,真个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然而还没等他前脚跨出门槛,慕容狄便叫住他道:“徐道友留步。”
徐怀谷打住脚步,回头看向她。
慕容狄朝他微微一笑,道:“既然恩怨两消,你又远道而来,那就是我紫霞宗的客人,还请多留几天,容我尽些地主之谊。”
徐怀谷却推辞道:“慕容长老的心意我领了,然而我住不惯此地,还是尽早回去了好。”
说罢,他又转头就要走。慕容狄看了一眼身边的樊萱,示意让她劝劝。
樊萱感觉凭自己的面子,应该留不下徐怀谷,更何况她应该要与他避嫌才对。然而师父有令,她便也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徐怀谷,要不还是留下住几天吧?你也多久没来了,就当换个地方看风景散心也好。”
徐怀谷摇了摇头,道:“我在清风谷还有事,????????????????心意我领了,留就不必了。”
樊萱一急,道:“你知道楚秀杨的下落吗?”
徐怀谷这才顿住脚步。
自从边境七关失守,陆子衿解散一众守关修士,徐怀谷也回到了兴庆之后,就再也没有楚秀杨的消息了。陆子衿倒是还在城里见过一次,而那时楚秀杨也不在他的身边。兴庆那一大战过后,大余国全军覆没,就更加不知道楚秀杨的去向了。不过按她身份的特殊性,应该不会死在兴庆才对。但战事混乱,管你是富贵王侯还是平民百姓,临头了都是一样,这么说起来,她的去向,还真是个问题。
徐怀谷皱眉,问她道:“你知道?”
樊萱点了点头。
“她如今在哪?”
樊萱语气恳求道:“留下来住几天吧,一时半会也说不完,我细细告诉你。”
徐怀谷低头思索。
樊萱当然留不住徐怀谷,然而加上楚秀杨,却好像又足够了。余芹在他耳边说道:“我看他们倒是真心想留你,不如就住个几天,换个地方看风景也好。”
徐怀谷皱眉,心湖传音给余芹道:“我不是不想留,我是担心崔枯。如今他在闭关,才由慕容狄主持宗门,她愿意留下我们,崔枯却不见得乐意。若他这几日里出关,知晓我们登山一事,我怕要生出枝节。”
余芹这才明白过来,也恍然似的点了点头,看来的确留不得。
二人本是心湖传音,不该有他人知晓才对,然而慕容狄倒像是一眼看出徐怀谷心中所想,问道:“徐道友像是在担心什么?”
徐怀谷摇头笑道:“慕容长老多虑了。”
慕容狄盯着他看了片刻,道:“崔宗主闭关已经好几个月了,如今时间紧迫,他要赶在妖族进攻之前有所突破,不会出关。此处由我掌控大局,徐道友放心留下便是。”
徐怀谷不言语,只听得自己心湖之中响起一道声音,正是慕容狄给他传来的。那声音道:“徐道友请务必留下几日,我有买卖想和你谈。”
徐怀谷抬头,心中讶异,然而面上依旧不露分毫。他看了一眼慕容狄,又看了一眼樊萱,心中权衡一番,说道:“既然慕容长老如此想留我,实在盛情难却,那就依长老所言吧。”
慕容狄满意地笑了笑,看向樊萱,吩咐道:“萱儿,带徐道友和他身边的道友下去,去山腰后边那座大殿里,让两位道友住下。就说我的令,周围不许有人打扰。再有,传谱牒堂那边的人,让他们召集一次宗门大会,所有弟子都要到场,我亲自和他们交待最近宗门事宜,也要为徐道友洗个清白。”
樊萱一一应下,便走下堂,与徐怀谷二人对视一眼,依旧为他们带路去了。
徐怀谷最后看了一眼慕容狄,好奇她那要和自己谈的买卖是什么,然而也不再多说。二人就跟着樊萱出了议事厅,往另一条路而去,去往慕容狄吩咐下来的住处了。
几人绕过了议事厅,往山后走去。行不过一两里地,便看见一座巍峨殿宇,青砖金瓦,鎏金点翠,长宽占地均有半里多,气势磅礴。这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殿却建在紫霞宗的山林深处,颇有些突兀。就连徐怀谷当年来紫霞宗参加道会之时,虽说也把紫霞宗转了个七七八八,也没见到过这一座殿宇。
况且这大殿的富贵之风,实在与山上仙家追求的清净简朴背道而驰,不免让人好奇这殿宇的用途。
徐怀谷好奇地看向这殿宇,樊萱见状,便说道:“我们紫霞宗是大和国的国教,与朝廷交好有几百年的光阴了。并不是我紫霞宗奢靡滥造,而是皇室的人,必须得给足面子,你让他们去住我们的竹楼木楼,他们也住不习惯,所以建了这座殿宇。这殿宇屹立于此也快有一百年了,如今朝廷自顾不暇,许久没有人过来访问了,所以这大殿也荒废了。你若是不嫌弃,正好可以住下。”
徐怀谷这才明白了过来。
大殿门口有几名弟子巡视,见到樊萱走过来,他们都纷纷低头行礼。几人顺利走进了殿内,往侧边一处厢房里去了。这厢房里倒像是经常有人打扫一样,家居陈设纤尘不染,一应如新,直接便可以落脚住下,倒也方便。
徐怀谷与余芹在此歇下,樊萱把路带到,便准备离开,徐怀谷叫住她道:“坐会儿再走吧,说说看楚秀杨的事。”
樊萱转身,点了点头,在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说道:“这事儿说来也话长。”
“没事,慢慢讲。”
“当初在乌凉镇,陆子衿解散了一众修士,按理来说,我也得回紫霞宗,但是由于伤势还没好,因此便在乌凉镇多留了几日。结果就在你离开的几天之后,妖族便率大军前来攻打。楚秀杨伤势也还没好,却硬要上前线去指挥,得亏我劝了好一阵子,才算把她拉住了。战火燃起不过一夜,乌凉镇就失守了,我便和楚秀杨随着大军后撤,在后面的另外一座镇子上休息了十来天,我和她的伤势这才算好过来。于是我便准备回宗,她也重新上前线去了,自此我俩就告别了。”
徐怀谷忙问道:“之后呢,还有她的消息吗?尤其是兴庆沦陷之后,还有没有她的音信?”
樊萱点了点头,道:“有的。”
徐怀谷这才松了口气,她没在兴庆的守城战中死去,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后来我在宗门里待了两个多月,便传来了兴庆沦陷,大余国灭国的消息,心里也是一惊。听说妖族屠城,一个人都没有留下,我当然也担心楚秀杨的下落,可是着急也没用,我也联系不上她。结果又过了十几天的样子,她竟然一个人骑马上山来了,专门是为了找我。我这才知道她赶在妖族攻下兴庆之前逃了出来,一路北上,准备回扶桑国去了。”
徐怀谷微微颔首。之前他也劝过楚秀杨,若是大余国亡国,她却无论如何不应该陪葬。她当时还不乐意来着,如今看来,还是听了几分劝的。
樊萱忽然没来由地笑了笑,道:“你猜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她竟然是当今扶桑国皇室楚家的公主殿下。还是她上山之后才偷偷告诉我的,可把我吃了一惊。之前有谁能猜到,这么一位能征善战的女将军,竟然会是皇室的殿下?如今她回去扶桑国,也算是去有其所,所以也不必担心她,想来她已经到了扶桑国,回到宫里去了。”
徐怀谷笑了笑。樊萱自然不知道徐怀谷和楚秀杨以前就见过,也不知道徐怀谷早就知道楚秀杨的身份。如今这么说出来,倒是显得很真实,楚秀杨应该的确上过紫霞宗,她如今既然已经回了扶桑国,徐怀谷也算放心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楚秀杨会想不开,就像林仓央一样,为兴庆殉葬。听到她没事,实在可喜。
樊萱又说道:“当时她还向我打听你的下落来着,但我也不知道你在哪,于是她有些失望地在山上住了几天,就匆匆离开了。你得闲的时候不妨给她写封信,也算是让她放心些。”
徐怀谷点头答应道:“好。”
樊萱问他道:“我所知道的关于楚秀杨的事就只有这么多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徐怀谷摇头笑道:“她能安然无恙,我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樊萱便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和余芹了,有事让守殿的几个弟子给我捎话就好,我会吩咐他们的。”
????????????????徐怀谷点头,樊萱起身,余芹笑着留她道:“慢些,喝杯茶再走。”
樊萱笑着婉拒道:“你们才是客,哪能喝你们的茶?不必麻烦,我这就走了。”
她转头,还未跨出门槛,徐怀谷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她,道:“等等,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樊萱转头看向他。
徐怀谷皱一皱眉,思索片刻,才问道:“你师父最近有没有什么烦心事?”
樊萱皱眉,有些疑惑徐怀谷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她想了一想,答道:“师父心思深,平日里就算有事也不会告诉别人。不过我时常和她在一起,也能感觉出来一些端倪,师父最近一段时间确实会比往常沉不住气些。但今日对待你的时候,倒又像是过于和气了。就这一点有些奇怪,至于烦心事,我不知道,也不好说。”
徐怀谷便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师父今日在议事厅的时候,心湖传音给我,说有笔买卖要和我做?”
樊萱脸色讶异,挑一挑眉,反问道:“师父要和你做买卖?”
徐怀谷盯着她看了片刻,问道:“你不知道?”
樊萱摇头道:“我不知道。”
徐怀谷低头思索,说道:“我也一时猜不透你师父要和我做什么买卖,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你和你师父亲近,不如你猜猜看?”
这可就让樊萱为难了。她低头认真地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一个合理的结果来,只得答道:“这我真猜不出来。”
徐怀谷把手放在桌上,以指甲轻轻叩击桌面,想了一会儿,便说道:“那你去吧。”
樊萱心思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多问,转头离去了。余芹见她走了,也好奇问道:“慕容狄说要和你做买卖?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她能和你做什么买卖?仇怨这才刚消呢,就想着做买卖了。”
“我也就是想不明白。”
余芹拉了拉他的手,笑道:“那就不想了,等她来找你,不就都知道了?少想一些事情,还乐得清净。”
“也是。”
“我听说紫霞宗里面有一座雷池,乃是天地间独一份的大造化。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要不你陪我去看看呗?”
徐怀谷笑着点头答应下来,于是二人在屋内休息了没片刻,便出门去找那一座雷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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