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竖子,怎么眼里只有钱?你是大汉储君,知道什么是储君吗?”刘盈厉声质问。
刘恭傻傻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让你知道知道!”刘盈高举起巴掌,冷哼道:“在打你之前,告诉你一声,之所以叫储君,就是储钱以待君父拿取!”
刘盈嘿嘿冷笑,“说白了,就是存钱罐,懂了没!”
说完,刘盈的巴掌狠狠落在了刘恭的屁股上。
一刻钟之后,刘盈朝着热乎乎的手掌吹了吹,“还挺疼的。”
刘恭小脸铁青,惨兮兮道:“阿父,你别看自己的巴掌,能关心下我的屁股不?”
刘盈点头,“能,伱要是意犹未尽,那我可以克服困难,继续打!”
刘恭欲哭无泪,摊上这么个犬父,当真是倒霉透了。
“行了,也别苦着脸了。”刘盈哼道:“乃公不白打,也教你点东西。身为帝王,一定要舍得花钱……当初你大父兵败,就舍不得给陈平钱财,是我劝说的,你阿父才给了一万金,我说他,你怎么能那么小气!陈平先生本事通天,你那么小气,如何能成大事?是我力主,才给了陈平四万金,离间楚军,才有了后来的大胜!”
刘恭眨了眨眼睛,“阿父,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我听到的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
刘盈沉吟下,哼道:“道理对了就行了,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我问你,刘长要钱干什么?”
刘恭认真想了想,然后才道:“仲父说了,他在招抚乌桓人!”
听到乌桓,刘盈立刻来了精神。
乌桓是东胡的一支,匈奴灭了东胡之后,乌桓人逃到了辽河流域的乌桓山落脚,以山为名,号为乌桓。
刘长这小子,四处笼络人心,竟然发现了乌桓。
他带着酒肉,前去拜访,一番畅饮下来,竟然还让他把乌桓说动了。
你们不想报仇?
就甘心被匈奴欺负?
不愿意回到原来的家园?
……
只要跟着我干,击败了匈奴,一切都是你们的。
不光如此,还有种种好处,想要什么有什么!
刘长这個竖子,还真把乌桓人给说动了。
但是也有一个问题,就是乌桓人虽然憨,却不傻。
让我们帮忙,总要拿出点实实在在的东西。
真金白银,不然谁给你卖命?
刘长虽然有钱,但毕竟还不足以收买一整个部落……只能跟刘恭借钱!
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刘盈脸上露出了喜色。
刘长这个混小子,还是有点东西的。
单纯衡量战力,汉军不惧匈奴……唯一的问题,汉军不熟悉草原情况,大军杀进去,找不到敌人。
拖延日久,人困马乏,粮草断绝,很容易被匈奴趁虚而入。
这一点始终困扰着每一个和匈奴交锋的将领。
彭越是收买匈奴,派遣细作,了解虚实。
到了刘长这里,他直接收买了整个乌桓部族!
手笔之大,连刘盈都觉得惊讶。
看样子是越发值得期待了。
从建元三年开始,漫长的边疆,从辽东到西域,万里之遥,可以说是处处烽火,边地狼烟。
过去都是匈奴不断入寇,汉军以防御为主。
这一次汉军主动出击。
刘长和栾布再次合作,统领两万汉军精锐,长驱两千里,和匈奴左贤王部交锋……激战之下,斩杀超过一万五千人,又是一场大捷!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队汉军,在太尉周勃的统御之下,越过河西走廊,深入西域,准备寻找匈奴右贤王部,进行决战。
只是周勃属于脸比较黑的。
他折腾了数千里,竟然一无所获,还累死了不少牛马。
等到返回西域的时候,灌婴直接对他进行了无情嘲讽。
“你说说你,又是先帝老臣,又是当朝太尉,竟然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我看你还是辞官算了,交给更有前途的年轻人才是!”
周勃奔波往来,本就疲惫不堪,此时更是气得几乎昏倒,“我辞官,让你你那个犬子是吧?”
灌婴毫不客气,“若是我儿统军,定能胜过你万倍!”
“你放屁!”
周勃气得大骂,“你放心,乃公不会辞官的,我下回一定大破匈奴,斩下冒顿的脑袋!”
这位怒火中烧,直接上书刘盈,请令留在西域,择机再次深入草原。
面对周勃所请,刘盈也不能拒绝,立刻答应,还降旨嘉奖。
“对了,太尉不在……灌阿,你暂时署理太尉府事吧!”
灌阿有点不好意思,“陛下,我当了太尉,绛侯会不会不高兴?还有,张不疑一直觉得他会是年轻一代,第一个当上三公高位的。我抢在他前面,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刘盈轻笑道:“他要是有本事立功,回头也给他个御史大夫当当!”
灌阿也不好推辞,只能走马上任。
而就在这时候,韩信竟也主动前来。
“陛下,臣请旨前往朔方,筹备和匈奴的战事。”
刘盈一惊,“师父,您可是丞相,总揽朝政,您去了,朝局谁来负责?”
韩信一笑,“陛下,臣本就不是宰相之才,勉为其难做了些时候,现在也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臣的才干还是在军务上面。冒顿也忌惮臣……臣前往朔方,冒顿必定会加倍小心,不敢大意。陛下用兵也会从容许多。”
刘盈点头,“师父所说固然没错,但丞相一职不可空缺……大战临头,若是出了差错,那就误了大事!”
“误不了!”韩信笑道:“陛下,臣已经想好了,可让汝阴侯为相!”
“他?行吗?”
韩信一笑,“陛下若是觉得他还有缺陷,可让张苍任副相佐之!”
这个安排一出,刘盈顿时眼前一亮。
论起功劳资历,也该轮到夏侯婴了。
他确实可以为相,但是这货总是有点不知好歹,让人很难放心。
张苍是刘盈亲信,当了多年计相,能力没有问题。
唯一值得商榷的就是他的身份,毕竟他不是列侯。
不过既然是做副相,也不是那么死板。
而且此战之后,论功行赏,给张苍一个爵位也没有什么。
很明显的一点,日后让张苍为相,也就打破了沛县集团把持相位的局面。
“师父,谁说你不懂朝政啊,你这是深谋远虑啊!”
韩信微微一笑,“陛下过誉了,说到底,臣还只是个领兵的将领,政事堂着实不适合臣!”
“但师父做得极好!”刘盈笑道:“正是师父在政事堂的革新,让朝臣们不敢怠慢,勤于政务……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有了和匈奴一战的底气,不然的话,就只能隐忍到底了。”
刘盈由衷感叹,“出将入相,师父堪称千古第一人!”
这个赞誉,不可谓不高!
韩信怔了少许,用力颔首,“陛下放心,臣定然助陛下大破匈奴!”
旗幡飘扬,人喊马嘶。
韩信带着五千禁军,离开长安,直接北上。
别看他带的人马不多,但仅凭着安汉公的名头,就足以吸引天下目光。
大汉上下,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韩信是攻击匈奴的主力。
从朔方出发,直捣匈奴单于廷,大获全胜!
冒顿在韩信动身之后才得到了消息。
这些年汉军严防死守,又大力铲除汉奸。
冒顿能得到的消息也不多,只能依靠本能,做出判断。
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汉军有胜过韩信的人。
既然如此,朔方就是此战的关键!
匈奴十五万精锐,和韩信对峙。
没等多久,有一个消息传来。
彭越死了!
这下子冒顿大喜……彭越这个家伙,就像是狗皮膏药,阴魂不散。
他缠着匈奴多年,占了无数便宜,前后斩杀匈奴过万。
绝对是让冒顿最头疼的人。
彭越一死,东线汉军失去了统帅,暂时可以高枕无忧。
集中全力,对付韩信即可。
看来汉军的好运气也到头了!
冒顿打起了精神头。
刘盈更早得到了彭越薨逝的消息,他不由得一声长叹。
又是一位名人凋零。
如果不出意外,他是要眼睁睁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死去……
“传旨,将彭越所部转由代王统领。以刘长为统帅,择机深入草原,寻找匈奴主力决战!”
刘盈的旨意迅速送到了刘长手里。
这小子刚从彭越那里回来……说起来彭越还是他的老师,教了他不少兵法。
如今彭越去了,刘长趴在棺材上,一顿痛哭,泪如雨下。
他这一哭,让彭越那些老部下都刮目相看,代王这人还怪好的!
“大王,我们麾下两万人,彭越所部三万,合计五万精锐!若是能万众一心,必能建功立业!”
栾布兴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