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怡想要阻止,可是秦音的动作太快,她几乎没有思考就直接踏了进去。因为秦音很清楚,傅森然带来的消息绝对的没有错的,不然傅家不会让傅森然也来参加药研交流会。港城傅家住着的可都是一水儿的老油条。他们让傅森然给自己放来可靠消息的根本目的,就是他们知道什么是神经元红酵母的载体。只是他们都没有胆子去碰,或者说他们还没有达到可以自行提炼出神经元红酵母的技术。而秦音之前在医学上取得的成绩,港城傅家那几位,应该是知道的。他们想让秦音做那个马前卒。而秦音,就是需要做马前卒的机会。她要的,只是确定找出能够提炼出神经元红酵母的载体。傅森然并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此刻看着秦音义无反顾地走进有传染源的患者手术室内。心里简直十万个mmp在疯狂跳跃。“小秦总,你不要命了??”“要不然你还是弃权吧,救秦谟固然是你的执念,可是秦谟这辈子最希望的是你好好活着。”“要你真的为了他而出事,秦谟非得刮我一层皮啊!!”傅森然背脊发凉,就怕秦音站着进去躺着出来。秦音没有回应任何人,只给众人留下了一抹孤高冷淡的白色身影。她戴好消毒好的手套,走向浑身溃烂的患者。患者肌肤几乎看不出一块好的,甚至他即便嗓子都烂了,还在拼命哀嚎。只是嗓音又低又哑,仿佛每一声都要耗尽最后一丝生命力。他身躯扭动着,仿佛骨髓里有什么在爬,让他惊恐地想要去挠。甚至,有一条腿的腿骨都血肉模糊地暴露在空气中。不说他是一个活人,简直将他当做一具丧尸都可以。画面极其血腥,连央视的镜头都不得不将其马赛克一部分。秦音走近,她很清楚髓麻症目前全世界都没有治疗的药物。而眼前的患者已经只有最后一口气了。他必死无疑。秦音并没有那么大的愿望铸就神话,她走进去第一时间是先提取他的一管血液。在用手套触碰到那患者肌肤的瞬间,那患者好似突然被刺激到了一般,突然伸手一把抓住秦音的衣袖,两颗快要凸出来的眼珠子死死盯着秦音。用秦音听不懂外语叫嚷着什么。患者资料上有标注。他来自战乱的l国,那个国度曾经也是充斥着阳光玫瑰的。但现在,只剩下流亡与病毒。髓麻症在l国肆虐,沾染上的患者都只能等死。就这一种病毒,几乎要将l国给灭了。秦音的手被抓住,无菌隔离手术仓外的观众们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紧接着,就见秦音戴着口罩的脸被那患者口喷出一注鲜血……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开始干呕。这是五脏六腑在腐化的状态,这患者就要死了。而最恐怖的是。秦音的脸上沾了那患者的血。她……会被感染吗??“嘶……完了完了,秦音这下真的无路可退了,髓麻症根本就没有治疗的药物,她的下场只会是这个患者的模样,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化作血水,这简直是我见过最丧尽天良又恶毒的病毒!”“难道就我一个人发现,秦音戴着口罩的脸还好,她还戴着护目镜呢。可……她的手套好像……破了一个小口!!”每一个隔离手术室内都会有各个角度的摄像头,记录着药研选手每一个救治动作。因为秦音这一室的观众反响最大。以及,穆睿知也怕第三局有人会对秦音不利,是以昨晚连夜加了很多角度的摄像机位,以及将她会用到的各种工具检查了又检查。只是没想到,秦音用的手套,居然还是破了……到底是怎么破的?穆睿知在评委席像是屁股装了弹簧一般坐不住,根本坐不住。穆睿知听到有观众这么说,赶紧吩咐人道:“快……快放大细节比对。”“我要看看小音所用的医用手套到底有没有问题。”然而,很快穆睿知的表情就趋于绝望。秦音戴着的橡胶手套,真的破了一个口子,看上去是被人用手术刀划开的。不戴就很难被发现。可秦音做过那么多场手术,为什么会检查不到呢?除非,秦音根本就没打算避开这致命的传染病毒。她这是要……以己身做实验??评委席位的另一边,君雨薇目光悠然而清淡,眉心却是淡淡蹙起,漫不经心摆出几分焦急姿态,要多不诚心有多不诚心:“啊!小音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这要是感染了髓麻症可就危险了。”“京市目前都没有任何一例感染病例,小音虽然是医生,但是若治不了那患者,她自己出来了,我们大家岂不是……”君雨薇担忧地分析,好似被秦音的操作吓得口不择言一般。而这话,也成功让不少贪生怕死的人狠狠共情。纷纷附和:“是啊,秦音现在应该算是我国第一例感染的髓麻症患者,她跟那个患者待在那个隔离空间内自生自灭还好,要是出来传染了大家……那后果可不堪设想了啊!”但也有理智的专家粉冷冷开口批判:“呵,秦音医者仁心,对患者一视同仁,甚至染了工伤,她代表我们华国而战,要争取的是华国的荣誉。如若我们都在她拼命往前冲时背刺,还有什么资格在她胜出后享受她拼命获取的荣耀?”“我看有些人脑子有坑就拿点粪填一填,我们批判的难道不应该是擅自将髓麻症患者隐瞒地运输入我国境内的外来者吗?我看g国故意给出髓麻症患者,根本就是其心可诛!!”外面乱作一团。秦音却依旧保持冷静。她动作有条不紊地先给患者施针,护住他最后一口气。紧接着,将从他身上提取的血液带去药研工作台开始用仪器分解化验。她伸手将已经被污秽的鲜血弄脏的手套取下,看着手指上那道极小的划痕沾染了髓麻症患者的污血。几乎不用想,她这是也感染了。她戴上的橡胶手套被特殊处理过,她戴上没用力根本察觉不到里面早就被人植入了细小的锋利小刃。而她动作时,手套指尖的地方受到挤压。好似触碰到什么开关一样,锋利地同时割破了她的手指以及手套。几乎是一瞬间,血漫延。在传染病患者同处的空间内暴露出伤口,甚至还沾染了髓麻症患者的血。这分明是有人要故意置她于死地。那人,想都不用想,是塞缪尔!!但,她才不会轻易认命。秦音站在制药研究台前,开始分解处理患者的血液。并且飞快地处理了自己的伤口。银针锁穴后,给自己注射了她用蛇兰自创的修复血清。然后,继续投入到病毒研究里。她用熟练地用精密的医疗仪器处理起血液,提炼病毒源体。在提炼出第一针试验药剂时。秦音毫不犹豫地将药剂刺入自己的血管内。这一操作,又让全场忍不住尖叫。“疯了,秦音一定是疯了!!”“太要命了,画面太刺激,我根本不敢看呜呜呜。”“我宣布,音姐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刚的女人,我还以为她在上一局拿魏雅雅做第一个实验体已经够狠了,但她现在居然拿自己做试验,我只能说……昨天我草率了。”第一针药剂扎下去。秦音站在原地忽然觉得有些头晕眼花,生生喷出一口血,血液的颜色鲜红,秦音从血液的色泽判断,病毒还没有侵入肺腑。她赶紧为自己施针。随后,又撑着虚脱的身子,开始做第二管试剂。三个小时过去。秦音的手臂上已经遍布了七八个针眼。她自己扎针逼自己吐出来的血的颜色也越来越深。实验室外。君雨薇和塞缪尔目光越发炙热。看啊,被称为神一般的少女秦音也有挺不住的时候呢。华国的医疗水平,终于面临了全球最大的打击。秦音还在坚持什么呢。众所周知,髓麻症是绝症类的传染疾病呢。一旦沾染,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对秦音满怀期望,等待奇迹的医疗专家们,眼底的希翼也越来越黯淡了。难度太大了。秦音即便拿自己做试验,也不一定能与死神抢回自己的命。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第一位优胜者产生。不,准确来说,是两位同时拿出决赛药研成果的选手已经走出隔离手术室。一个是来自华国的程鸢。一个是来自g国的克罗恩。同一时间走出,让这个第三局的优胜状态被打上了问号。毕竟,全球全品类钥匙,只有一把。于是,作为拿到第三局赛制话语权的g国总代表塞缪尔,塞缪尔冠冕堂皇地走上台,一副他才是主办方的主人家姿态道:“众位,目前优胜者已经出现,那就是我g国009科研组的克罗恩教授。”“以及,华国选手程鸢。”“可众所周知,总赛制的优胜者,只能有一位,也只会属于一个国家!”“是以,我建议……目前华国与g国第一名的状态保留,哪个国家的优胜者多,便理所当然拿到总冠军。”“这很公平,不是吗?”塞缪尔冠冕堂皇地发言,他手握全球全品类药库钥匙,就好像拿到了赛制的最终解释权一般。表情是挡不住的……猖狂,自傲。秦音现在被绊住,甚至有了生命危险。那么,这场国际药研交流会,还不得是他g国的主场了吗?塞缪尔这话,无疑是犯了众怒。可,众人却拿他没有办法。毕竟,目前华国与g国确实是一国一位优胜者。但,塞缪尔的“建议”,简直可以用厚颜无耻来形容。目前药研赛场上。华国还剩下一个机会寥寥生死难测的秦音。而g国,分明还有两位药研选手。也就是说,g国就算是打人海战术,那也比华国多50%的优胜概率。而最可笑的是。g国这两位抽中的疑难杂症虽然也是极有难度的,但难度却远不及秦音的。“公平”两个字,从g国人的嘴里吐出来,简直比笑话还笑话。偏生,其它国家的选手目前抽中的患者棘手程度也很高。有两位已经弃权了。最终,众人的视线还是落到了秦音和剩下的两位g国药研学者的身上。穆睿知脸色难看至极,直接怒怼道:“塞缪尔,你既然敢偷渡患有髓麻症的病患来华国,我会代表华国对你发起国际法制裁。”塞缪尔却是早有准备。“穆院长,你可别血口喷人啊。”“谁规定只有l国才有髓麻症的病原体存在呢,你可是清北高材生里的佼佼者,怎么会不知道髓麻症就是一种我们所熟知的病原体人为变异的结果?”“它出现在任何一个国家,可都不奇怪呢。”“何况,华国的关防那么严格,要把髓麻症患者带入华国,你可高估我了。”塞缪尔心下觉得自己已经稳了,便忍不住更为猖獗地开口。穆睿知心中了然。要偷渡这么严重的一个髓麻症患者进华国,当然不容易。但,要是塞缪尔直接在华国用变异的病原体注入一个健康的人体,等到他髓麻症侵入骨髓快死了再拿出来作为第三局“教训”秦音的工具呢?穆睿知想通了,眼底划过的阴翳浓郁至极。生命在这些g国人眼里。简直草芥不如。秦音吐的血太多,身体机能已经有些跟不上了,但她能听到外界的声音。穆睿知和塞缪尔的对话本就是在台上较量出声的。几乎是每一句,都在她的耳边。这也是塞缪尔故意的。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之前在地下拳击赛上给他无尽难堪的秦音知道。g国,终究是她,以及她身后的国家惹不起的存在。但此刻的秦音,虚弱之下,却从塞缪尔的话语中分析出,这髓麻症病毒是他后期在华国用存在于全球遍布的一种病原体人为变异而来。那就是说,只要反着去修复它的链接。就能还原出它原本的样子。这还不算,秦音脑海中还控制不住地闪现出之前她问魏牲时,魏牲下意识告诉自己的秘密。四个字——“以毒攻毒。”一时间,秦音脑海中电石火光地闪过解决方案。她站在药研台面上,首先还原出了髓麻症的变异毒株原样——鸢毒素!她将病毒的化学链接形式写出来。看向镜头。虚弱的少女脸色煞白,但依旧背脊挺直,漂亮孱弱如一朵狂风肆虐下依旧葳蕤而立的白芙蕖。“塞缪尔,你的鸢毒素毒素一般啊,我用银针都能解开。”秦音挑眉,毫无血色的一张脸扬起轻狂的笑。“秦音,还是留着你自己命别高兴得太早吧!”“你还有三十分钟,而我们g国的药研学者,最晚还有十分钟,就会走出隔离手术室了。”“死心吧,华国……注定得不到全品类药库钥匙!”髓麻症不好解,但鸢毒素秦音就太熟悉了,她根本不用蛇兰,开始对自己的穴位扎针,再次呕出一大口血。终于,一口恶血倾吐而出。秦音的脸色终于多了几分血色。与此同时。秦音脑海中灵光一现。“以毒攻毒”?鸢毒素是毒,更是全世界最泛滥的低等级病毒,其历史也是百年之久。那么,也就是说,傅灵钟在世期间,鸢毒素这一神经毒素是存在的。秦音眼神突然犀利,她赶紧镇定地埋头,神经元红酵母……会在鸢毒素内吗?她痴迷一般地研究起来。直到耳边传来又一声机械的通知语音:“g国选手科瑞德,恭喜终极赛晋级!”全场:完了,g国晋级了两个选手,华国只有程鸢,二比一。hetui!g国他妈的赢了!!秦音终于抬首,杏眸眯成月牙弯:秦谟哥……有救了!!